第46章 江清玥:我亲自主持国宴……


    一晚上翻云覆雨, 第二天醒来便是腰酸背痛,手脚发软。


    江清玥在柔软的被子里滚来滚去,外头天光大亮, 身旁早就空无一人,肚子里空空如也,她该起来了。


    可是真的不想起床,她和被子是一辈子都不能分开的好朋友!


    “娘娘,快要用午膳了。”


    在门外守着的虞晚敲了敲门,推开一个缝, 声音随之流入室内。


    她应该是听到了江清玥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 提醒江清玥,一会皇上就回来了, 再不起, 可能要被皇上亲自叫起来。


    江清玥现在和祝新月好的就像是一个人, 但是让日理万机, 早上四点就起来的爱人,忙碌一上午之后还要负责叫她起床, 江清玥多多少少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


    唉, 她这个人什么都好, 就是脸皮太薄。


    不对,这怎么能叫脸皮薄呢?这分明是体恤爱人的不易,她可真是个体贴入微的好伴侣。


    江清玥三言两语把自个儿哄高兴了,从床上坐起来喊了一声,虞晚便带着宫人从外头进来了。


    虞晚在认识江清玥之前,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睡到日晒三竿还不起,中午醒了之后还一副困顿的模样。


    就算前一天晚上闹得有些晚了,但更晚睡下的皇上, 早早便起来上早朝了,而她家娘娘……粗略一算,在床上睡觉的时间,长达六个时辰。


    哪怕是前朝最受宠的妃子,都没有现如今江清玥一半自在随心。


    “阿柔呢?”


    江清玥扫了一眼,发现屋中少了一个人。


    “陛下今晨吩咐,让阿柔煲碗汤,给娘娘补补身子,陛下说娘娘困乏,是因为气血虚,娘娘一醒,阿柔就去盛汤了。”


    江清玥脸色立马红了,红温的红。她知道昨天自己说了太多声累,祝新月最后还没有吃饱,被她强拽着睡了,但这能怪她吗?


    分明就是某人身体实在太好了,跟不知道累一样!


    曾柔煲汤的手艺一绝,但是这种要入口的东西,必须时时刻刻盯着,所以每次煲汤,她都会大半天不在江清玥身旁。


    祝新月中午赶回来吃饭,吃完饭便到寝殿歇息,这是每天固定的行程。


    江清玥可算是想起来说一说柳家的事了,昨天她提了一嘴,但因为说话的地方是床上,所以祝新月根本就没有在意。


    柳家这事并不着急,什么时候说都一样,况且事情才过去一天,江清玥现在说并不晚。


    “柳家给了我很多银子,就是为了让我在你面前多说这么一句话,看来柳家想送柳无舟进宫已经想疯了。”


    说到这儿,江清玥觉得有些奇怪,“这柳家的行事风格,怎么跟其他世家那么不一样,同样是家族,别的家族都将力气用在培养族内人才,争取官位上,就柳家非要送人入后宫。”


    好像后宫是什么香饽饽一样,这个态度可真是气人。


    那么多死在后宫争斗中的女子,她们被视作弃子,在暗无天日的后宫里挣扎,那些女子若是看见今日柳家的态度,估计会被气死,还有柳无舟同样让人难以理解。


    江清玥接着说:“连上官统领那样厌恶柳家的人,都承认柳无舟是有才华的人,他如果在朝堂为官,迟早也会同他祖父一样,成为百官之首的宰相,柳家这样将他视作争宠的工具,将他往后宫送,他也同意?他那么多年的苦读,读了那么多本书,学了一身本事,他就心甘情愿日后只当个无用的花瓶吗?”


    祝新月摇了摇头,道:“入旁人的后宫是做无用的花瓶,入我的后宫,可是能获得比在朝堂上做事,要多得多的好处。”


    “但是柳家甚至想过,要去父留子了。”


    “去父留子,不过自欺欺人,若父出身柳家,那孩子终会知道柳家是外戚。”祝新月嗤笑一声,语气满是不屑,“想要这样做的不光是柳家,不然为何朝堂上日日都有人催我开后宫,他们都盯着外戚的位子,一个有血缘关系的皇帝,能保家族至少百年不败,比任何一个成为高官的家族中人都要强。”


    祝新月说到这儿,又是冷笑一声:“而且,祝家没什么人了,谁能保证下一任皇嗣是公主还是皇子,公主继位,祝氏尚存,皇子继位,祝氏或许就变成另一个姓氏。”


    说白了,其根本原因还是想谋朝篡位。


    人没法选择自己生下的孩子是什么性别,若是女儿,皆大欢喜,若是男儿呢?帝位又回到男子手里,女子又会被关到后院,女帝时期朝堂上出现许多女子的情况,再难出现。


    可若是一直没有女儿呢?


    难道要女帝如同猫儿一样,隔段时间便揣上一个,接二连三一直生,生到一个女儿为止?


    不说能不能这样做,就说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身为皇帝,处理国家政务就要牵扯一大部分精力,一直生孩子,一直过鬼门关,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怀孕上,国家还要不要管了?是觉得皇位坐得有多稳当,才敢将精力全放在怀孕上。


    但不好好养胎,是不想要命了吗?


    “世间女子不易,多因孕育之苦,哪怕是事事顺遂,光是怀孕也有可能活活拖死一个女子,他们所想,并没有嘴上那么光明正大。”


    祝新月早就看出来了,那些包裹在为国着想,需要太子的话里的恶毒。


    祝新月肯定是想要女儿继位,但她生下的孩子,有一半可能是皇子,只要她将皇子生下来后,没将其掐死,那群人的目的就实现了一半。


    江清玥突然想到了商城里的残缺版孕丹,只能生下与自己性别一致的孩子。


    如果能多几颗孕丹,不用太多,五颗即可,保证五代女帝全都能有一位女儿做太子,继承帝位,那么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想要改弦更张了。


    五代之后,祝家肯定也会人多起来,哪怕当朝皇帝没有女儿,也大可从近宗过继郡主为太子。


    当姓氏与家族定下女儿传宗接代的规矩后,祝新月的顾虑便不会再是顾虑。


    可是那残缺版的孕丹也很贵,五十万积分一颗,并且因为怀孕概率只有百分之五十,她可能还得备上几颗备用,就算她拼着不回现代了,她又上哪儿去挣那么多积分!


    为什么这个世界不能是男人生孩子。


    大多数男人身强体壮,中年时挺着比女人怀胎十月还大的肚子都能跑能颠,就该他们生!


    受欺负的永远是群体里弱小的一方,唯一能够改变一切的方法,不是希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更不是让别人改变想法,而是强大自身。


    正如国与国的竞争,国家弱小时,什么都是错的,真理道德统统是强国手中的武器,而当国家强大后,什么都不必做,自有大儒辩经。


    就好比现在的祝新月,她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贵女,她不可能二十六了还孤身一人,因为她成了强大的皇帝,所以哪怕她一直没有开后宫,一直有朝臣在催,只要她不松口,就没人能强迫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柳家想方设法,送钱送人讨好江清玥,也只是为了让江清玥说服祝新月,更改主意。


    江清玥想着,迷茫的神情逐渐有了几分清醒坚定。


    孕丹不必留给后人,她只需要为祝新月孕育一个符合她要求的皇嗣即可,后世如何,是下一任女帝需要解决的问题,只要每一任女帝都不想沦为他人案上鱼肉,她们自然能想出破解之法。


    若真有一日皇室衰弱至此,那是时代局限,远非一人能改变的,就好比各朝各代到后来都会灭亡,这世上就没有永恒的王朝,王朝衰弱后皇帝任人宰割,是很正常的事情,皇帝的强大,本就来源于她的国。


    所以没必要在乎柳家和其他世家大臣们的想法,只要好好治理国家,让国家强大无敌,皇帝作为实权皇帝,她的力量足以让那些人的野心胎死腹中。


    江清玥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祝新月一直以来的处理方式,其实就是她现在所想,那就是强大国家,让自己作为皇帝的权力达到顶峰,祝新月比江清玥更清楚,她手中的权力才是真正的自由的化身。


    见江清玥一直不说话,而是低头沉思,祝新月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叫江清玥担心了。


    她伸手让江清玥坐到自己怀里,轻声安慰:“爱妃不必心忧,既然说了要赚柳家的钱,那柳家送来的一切,爱妃尽管收着便是,等爱妃不耐烦继续玩这个游戏了,朕便收拾了柳家。”


    江清玥此刻对柳家没什么兴趣了,不过她觉得自己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


    所以她点了点头说:“好,年后朝廷还要出兵云州吗?国库有钱继续打仗吗?还有,若是云州之乱一直压不下去,边境会不会不稳?”


    江清玥之前从来不会问这些,祝新月让她管管朝堂的事,她都不会主动管。


    现在她却主动打听了。


    祝新月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一直以来,阿清给她的感觉就是游离在此间人世之外,好似什么事都无法让阿清动心,现在,阿清因为在乎她,所以在乎她的国。


    祝新月没忍住,凑过去一下又一下的吻着,一个个轻柔的吻落在江清玥脸上嘴上,惹得江清玥又羞又恼。


    “哎呀,说正事呢,你怎么又这样啊?”


    她手搭在祝新月胸口推了推,是和声音一样小的力气。


    嘴上说着嫌弃的话,江清玥嘴角却根本压不下去。


    “都怪阿清太可爱了。”


    祝新月亲了半天,想着江清玥昨晚上累到气得骂人,便没有做其他多余的事,反而伸手给江清玥揉腰,揉得江清玥舒服地眯了眯眼。


    她靠在祝新月身上,祝新月跟她说起明年的计划。


    “前朝乱成那样,边关都没出事,就是因为西边的心腹大患自己乱的也不成样子,不过也就这两年了,北面的草原上出了个强大的家族,这两年陆陆续续整合了大半个草原,估计很快他们就能腾出手来对付大景了。所以,在他们腾出手之前,必须收复云州,不管明年国库有没有钱,明年都得将云州打下来。”


    刚立国一年就去打云州,祝新月自然是有她的考量。


    她其实也很担心隔壁,草原上的部落一直是零零碎碎的一群人,部落居无定所,随着季节和牧草生长的周期而迁移,只种着少少的粮食,因为物资短缺,故而常常南下抢掠。


    这些年边关也不是毫无动静,只是因为草原上的各部落打得也厉害,没法组织起大规模的军队进攻边关,一些小打小闹,也就没有传得人尽皆知。


    可正如中原总有一统之日一样,草原之上,也出现了具有一统实力的人。


    留给大景安安稳稳处理内部问题的时间不多了,祝新月必须在短暂的外交和平期内,解决完内部问题。


    江清玥听完祝新月的话,有些心疼地抱了抱她。


    祝新月每天都很忙。


    昨天江清玥还不想加班,今天她就想着,晚上要帮祝新月处理奏折了。


    白天就算了,白天要是她一直在书房陪着祝新月,传出去肯定会影响祝新月的名声。


    谁能相信皇帝和宠妃共处一室,是在加班,而不是在调情?


    江清玥抱着抱着,突然从祝新月刚刚的话里品出点儿不对劲来。


    她问:“明年选谁去出征云州?文锦瑶显然打不进去,而且文家也不太平,文思敏的事情还没解决,她那个胡家的夫君天天往宫里送东西,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我们有培养出善于山林水上作战的将军吗?”


    “将帅之才,世间罕有,哪儿那么容易培养,文锦瑶此次虽铩羽而归,但她已有经验,比旁人强得多,明年应该还是她掌兵。至于文家的事,都是小事,影响不到她,若她还打不过……”


    祝新月说到这儿不说了。


    江清玥攥着祝新月衣服的手不自觉发抖,祝新月的未尽之语,她听出来了。


    “不行!你是天子,是皇帝,你如果出事,江山社稷会不稳,你不能去冒险!”


    祝新月拍了拍江清玥的背,无声的安慰着江清玥的情绪,“阿清,你冷静些,我当然不会轻易领兵出征,大景有那么多将领,到时我会多安排几个人同文锦瑶一起去云州。”


    江清玥怎么可能冷静下来,她一想到祝新月要去前线领兵,她心脏就要跳出来了。


    战场啊,那可是要人命的战场,战场上刀剑无眼,祝新月又身份特殊,所有敌人都会拼了命地冲向她!


    江清玥深吸口气,想要冷静下来,可努力失败了,她根本冷静不了一点儿!


    好半晌,江清玥才勉强开口,声音里还带着点儿愤怒过后的暗哑:“咱们的兵到了云州,本就会水土不服,削减兵力,你还要分散兵力,让她们各自为战?”


    “水战没有优势,码头全都被云州乱军守着,光靠船只运送兵马,很难攻上岸,所以,我打算派兵自山林入内,山林隐蔽,道路难行,视线受阻,双方很难大规模对战,所以让她们分开也无妨。”


    江清玥不太懂这些,祝新月才是其中行家。


    所以祝新月说无妨,那便无妨吧。


    反正,大不了等祝新月要去云州打仗,她就跟上去,有系统商城里头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药在,祝新月不可能出事!


    今天下午一连想了两次兑换系统商城里的物品,江清玥终于想起来,她的任务还卡关卡着呢。


    告众人这个任务到现在也没完成,系统只会说一些基础常识,多余的话半个字不说,任务内容更是每次都让江清玥自己连蒙带猜,和小说里跟人似的系统没法比,甚至还比不上现代游戏里的系统!


    江清玥说起来就是一肚子气,又不知道跟谁撒。


    但她既然需要很多积分,就不能混日子了,她必须主动触发任务,完成任务,她要赚宠妃值!


    【叮!查询到攻略者强烈心愿——赚取宠妃值,购买商城物品,特此开启特殊任务模式,宿主每天可以接取十个日常任务以及三个支线任务,当天完成后,可获得宠妃值奖励,该途径获取的宠妃值只可用来商城购物。】


    每天都跟无了一样的系统,突然跳出来一大串提示,同时系统面板上多了两个板块,分别是日常任务板块和支线任务板块。


    主线任务还孤零零的挂在上头,底下的内容则丰富了不少。


    日常任务每天能刷到1000宠妃值,而支线任务目前能得到多少奖励,江清玥还不知道。


    江清玥一看到这两个板块,拳头就硬了。


    可恶的系统!她宣布这是她见过最垃圾无用的系统!


    如果她不想赚积分,这系统就一直藏着日常任务和支线任务是吧!


    就算她之前一心回家,只想赚能用来回家的宠妃值,那也不能让她错过那么多能赚商城积分的机会啊!


    气得江清玥有点儿控制不住表情,她很想去找投诉按钮。


    “阿清,怎么了?”


    祝新月感觉怀里的人先是全身一僵,接着就开始生气了,心中莫名有些发虚。


    是不是因为她要上战场,吓到阿清了?


    “我没事,我很好,你该去前殿批奏折了,我回临明殿一趟,等晚上去前殿找你。”


    江清玥现在想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里,好好琢磨一下这破系统是什么意思,所以她冷酷无情地从祝新月怀里钻出去,还赶祝新月去工作。


    祝新月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看了眼时间,确实不早了,她确定江清玥没有生她的气后,恋恋不舍地走了。


    江清玥现在其实可以一直在天宸宫呆着,但是天宸宫毕竟靠近前朝,来往不少朝臣,她身为后妃,在这儿不方便,且后宫也不是一点儿事没有,后宫里头还有很多女官,她们如果有什么正事,如今都会来找江清玥。


    临明殿是江清玥上班的地方,只是她上班时比较清闲,可能好几天都没什么事要干。


    江清玥本以为下午能好好看看系统新出的东西,没想到她人刚到临明殿,就有人来求见了。


    刚说工作清闲,工作就来了。


    工作,真的是一点儿不能念叨啊!


    来者是宫中尚宫局的郑尚宫,和她一起来的还有鸿胪寺的人。


    鸿胪寺少卿姓杨。


    杨少卿为男子,他来后宫找郑尚宫,还跑到临明殿来找江清玥,有些不合规矩,但因为后宫没有皇后,有要事,他只能来找后宫唯一的主子。


    “你是说,年前宫中要举办一场宴请各国使臣的筵席,本宫来安排?”


    江清玥听完工作内容后,人都傻了。


    各国使臣的宴席,那不就是现代各国元首大使欢聚一堂的国宴吗?她,她来安排国宴。


    她?


    江清玥前辈子长到二十八,别说国宴了,生日宴她都没办过一个!


    “回娘娘话,本该去年就接见各国使臣,只因去年京城百废待兴,这才将接见一事推到了今年,各国使臣还未曾觐见过我大景皇帝,未曾献上贡品。”


    杨少卿小心翼翼地回话,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宠妃江美人,也是第一次与江美人共事,他不知道江美人什么脾性,怕遇到不好说话的宠妃。


    事情办不好,到时候他要两头受气,还会影响仕途。


    江清玥一听这次国宴这么重要,她更紧张了。


    “那、那……”死脑子快转啊!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把这事儿推了,难道她真的要去主持国宴吗!


    杨少卿掏出两本奏折奉上:“娘娘,此次设宴,目的是要扬大景国威,还有就是使臣前来,需得定下回礼,回礼一事,礼部已经拟好了单子,娘娘可先过目一二,不合适之处,娘娘可提前说一声,让礼部再行更改。还有此次赴宴的各国使臣名单,鸿胪寺已经拟定一份,还请娘娘一同过目。”


    郑尚宫也奉上了一份奏折:“娘娘,这是尚宫局内部定下的宫宴步骤,参考了前朝旧例,娘娘若觉得哪里不合适,可以同臣说明。”


    看着这厚厚的三本奏折,江清玥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


    还好,她不靠谱,但是手底下的人都很靠谱。


    她还以为国宴要从零开始,没想到底下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她只需要进行最后一步,审核过审即可。


    江清玥毫无防备地拿过一本,她先翻开的是礼部的回礼单子。


    看到第一行,江清玥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看完礼部拟定回礼第一页,江清玥直接无语了。


    她由衷发问:“他国使臣是救过礼部尚书的命吗?”——


    作者有话说:其实古代皇帝给外国的回礼丰厚,是为了给外国一个国家强大,不好惹的印象,真要是抠抠搜搜,会让外国以为国力衰弱,会欺负你的,就好像要是咱们办事儿,宴请宾客,让宾客们吃咸菜,客人回去就会说你家穷得叮当响,现代还好一点儿,古代如果有这个印象出现,就等于告诉别人,你能被随便欺负了


    这种现象跟老美那边透明人会被校园霸凌是一样的逻辑,人善被人欺,人穷也一样,为什么一直在仇穷仇女,说白了就是在恃强凌弱


    还有就是,有时候回礼丰厚,是在炫富,享受那种花钱买乐子的感觉,很多东西都是古今一致的[狗头]


    咱小江是个实诚人,看不得这种花国库的钱炫自己的富的脑残行为[狗头][狗头][狗头]


    第47章 熬也能熬死那群老登……


    “这……”


    杨少卿一时语塞, 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句话。


    “娘娘可是觉得,回礼礼单有所不妥?”


    郑尚宫在宫中多年,早看出江美人性格较为温和正派, 并不会故意为难他人,因此很快明白了江清玥是什么意思。


    江清玥嗯了一声,合上了礼单,她知道这礼单上的内容并不是眼前两人能左右的。


    然后她拿起另外两本,这两本的内容才是面前两人所写。


    这两本的内容就很合心意,江清玥能看出来, 写奏折的人用了心, 写得面面俱到,放在现代也是相当不错的策划方案。


    江清玥身为外行人, 表示她很满意, 不必更改了。


    “宾客名单和宫宴流程, 就全按照你们二人所写去办, 事情并不是写在纸上就能完成,接下来才是重点, 一定要好好办, 上上心, 这是大景开国后第一次与他国使臣接触,结果如何,全看这一场宫宴了。”


    以后是跟哪些国家建立友好邦交,与哪些国家交恶,哪些国家不安分,哪些国家只想寻求庇佑,全都在这场宫宴之中。


    这种国宴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是, 谨遵娘娘口谕。”


    两人行了一礼,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江美人没有指手画脚,而是全权交给底下人去办,这简直就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这份回礼礼单,就先放在本宫这儿吧,等之后哪里不合适,礼单自然会由陛下交给礼部尚书。”


    江清玥身为后宫嫔妃,理论上不能直接跟前朝重臣直接接触,她的品级还没有礼部尚书高呢,所以她打算狐假虎威一把,让祝新月去跟人聊。


    还有就是,她初来乍到,不太了解古代,或许在她看来过于贵重的回礼,在别人看来,是正合适?


    啧!她是不知道规矩,但不代表她是个傻子,不知道物品的价值,这礼部拟定的回礼礼单,就是太贵重了!


    哪怕是要用贵重的物品震慑那些小国,让小国知道,大景足够强大,底蕴足够厚实,等于花钱买面子,那也不用花那么多钱。


    再说了,真想让别国敬重自己,靠钱有什么用,某宋倒是有钱,军事力量不足的时候,就等于是别的国家的钱袋子。


    某清更有钱,直接被人当成能宰一刀又一刀的肥羊了。


    与其花钱买,不如拿炮砸。


    有这么多钱,就应该多多加军费,建军事学校,培养军事人才,建科研所,研究出更强大的高科技!


    江清玥越看那礼单是越生气,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傍晚回天宸宫的时候,江清玥就带上了奏折。


    她先去书房,帮着祝新月处理今日未完成的工作,两个人做事速度比昨天更快了,这是经过磨合,默契更足了。


    等完成工作的时候,甚至刚到用晚膳的时间。


    祝新月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就完成奏折了,尤其是在云州一战遇阻之后。


    所以她批改完最后一本奏折时,人还有些恍惚。


    然后她眼前就又出现一本奏折。


    祝新月有点儿懵,她刚刚应该已经将最后一本奏折给看完了啊。


    “陛下,这是今日礼部少卿入宫,交予妾的奏折,上面写了一月后,宴请他国使臣时,要给予他国使臣的回礼。”


    江清玥没发现祝新月那一点点小走神。


    祝新月想起来了,马上宫中要设宴了。


    “辛苦你接下来盯着些,这礼单有什么问题吗?”


    祝新月拿过来翻了翻,上头的东西华美贵重,全都是要送给别人的,祝新月却看得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完全不心疼。


    江清玥见此,有些不确定了,难道是因为她穷惯了,她觉得非常贵重的东西,其实压根没有那么高的价值?


    “陛下觉得,这份礼单上的回礼,会不会有些过于贵重了?”


    “确实价值不菲,但好歹是给予他国的回礼,能够体现一国气度与财富的东西,价值若是太低,恐会有损大国颜面。”


    “可是其他国家献上的贡品只有这么一点点价值,而我们要回给他们的,却是这么多!”


    江清玥先是拿拇指和食指比了个一捏捏,会让某国男人震怒的手势。


    接着又双手敞开,比了个超级大的姿势。


    两者之间的差距,肉眼可见。


    祝新月没忍住,噗嗤一笑:“哈哈哈哈,爱妃当真是活泼可爱!”


    蹦蹦跳跳的像只小兔子似得,可爱的人心都化了,祝新月伸手就想将人拽到怀里好好亲两口,被江清玥叉腰拒绝。


    “不可以抱抱,我在说正经事!”


    江清玥不高兴了,真要是跑到祝新月怀里,还能说什么正经事,她到时候也会被祝某人的那张脸蛊惑,满脑子都是不健康思想了。


    对于美色,没有一点儿定力,所以从一开始就拒绝,江清玥拒绝的很是坚定。


    别看祝新月每次都很霸道的样子,实际上,她其实一直不敢让江清玥真的生气,她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宝贝,到现在才看见一点点江清玥也真心爱她的改变,真要是把人给气跑了,她上哪儿再去找个这么合心意,这么喜欢的妻子啊。


    于是祝新月也严肃了脸,她重新翻看了一遍礼单,这次看得非常仔细,看完她笑了。


    “真是多亏了爱妃,不然,朕被某些人骗了,还给他们数钱呢。”


    祝新月说罢,用刚刚批改奏折的朱笔,在奏折上花了两道。


    江清玥过去一瞅,左右看看,完全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都是非常名贵且稀有的珍宝,给了两个她不认识的国家的使臣。


    “陛下,这是何意?”


    “这个西林国,是南方的一个小国,毗邻云州,自云州叛乱以来,一直与云州的叛军有所往来,此次大景接见他国使臣,西林国国内一直有两个声音,一个是想按照旧例,向大景称臣,成为大景的附属国,承认大景的正统,求得大景的庇护。另一个声音则是说,想要与云州叛军联合,进攻大景,趁此机会,掠夺更多财富。”


    祝新月说完,又指向另一个国家。


    “这个齐蒙国则是大景东北方向的国家,虽然很小,但非常安分,自五百年前向中原称臣后,五百年从未起过二心,一直以中原附属国自称,若中原发生战乱,它也会进来占些便宜,不过人之常情,且十分有分寸,不会滥杀无辜。一旦中原有大一统国家建立,它马上便称臣。”


    祝新月说完,江清玥也明白过来了。


    “好啊,这礼部尚书果然是被外国人救过狗命,而且那个外国人还是西林国人!”


    不然怎么会让西林国这个脚踏两条船的狗腿子国,享受老老实实的附属国待遇?


    祝新月不觉得是救命的交情,救命交情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好处,估计是被买通了。


    “礼单放在我这儿,明日早朝,我会处理。”祝新月做事喜欢快速解决,如无意外,从不拖延,这事儿在她手里不会超过三天。


    同样的,那个礼部尚书的位子,很快就要换人了。


    江清玥这才稍微解了解气,她不满地嘀咕道:“这种国家蛀虫,怎么到哪儿都这么多,没完没了。”


    “自然是因为,人性多贪婪,又爱做侥幸之想吧。”祝新月听到了江清玥的话,她再次伸出手,想要抱抱江清玥,这次江清玥没有躲,顺从地靠在了她怀里。


    身体贴合的瞬间,两人都满足地叹了口气。


    “真想一直在你怀里,哪儿都不去,什么都不用想。”


    江清玥近乎呢喃,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很轻,像是被人听见,又像是有些害羞,不敢高声说。


    好在祝新月都听见了,且听得十分高兴。


    “那就别离开,永远不要离开我。”


    祝新月抱紧怀中的人,那是她在世上,最为珍贵的瑰宝。


    一夜过去,第二天清晨,朝臣们照旧上朝,今日还正好是个大朝会,来宫里上朝的官员格外多。


    礼部尚书的脸色不太好看,倒不是提前预知到了接下来要面对的灾难,而是不满底下人做事,尤其是鸿胪寺那个右少卿,杨家出身的年轻人!


    皇宫之内没有皇后,接下来的宫宴就该礼部全权负责,结果他竟然绕过礼部上司,去宫里找尚宫局的人谈,接着又去见了江美人。


    江美人确实深得圣心,是宫里唯一一位娘娘,可她只是个美人而已。


    依照礼部尚书的想法,这位江美人身上所谓的圣宠,也不过是世人夸张的转述,说是十分,其实也就七分,甚至更少。


    因为陛下若真是喜爱她,为何不封她为妃?不说封为四妃,普通的妃位也可以啊。


    如果真的喜爱到不行,直接将人封为皇后,那也说得过去,反正后宫又没有其他妃子,这位份还不是想怎么封怎么封。


    之所以一直没有封妃封后,肯定是陛下心有顾忌,说白了就是没那么喜欢。


    礼部尚书心道,等下朝后一定要将那鸿胪寺右少卿叫来,好好谈谈,敲打一二,让对方知道知道,谁才是他应该听从行事的人!


    去巴结后宫的宠妃,妄图借此一步登天,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迈入宫门前,礼部尚书畅想着如何对付杨少卿,迈入宫门后,他只想着如何保住自己头上的官帽了。


    礼单上的猫腻被陛下直接指出,呵斥他有通敌之嫌,没等他喊几声冤枉,殿上的禁军就将他拖出去,等大理寺卿下朝后,直接带他去地牢。


    至于他到底是不是清白,那要看大理寺查案后的结果。


    如今大理寺一脉全都是陛下心腹,刑讯手法狠辣,公正严明,绝不徇私枉法,办案时更是不会管犯人和被害者是什么身份,入了大理寺,说明这事儿一定会查到底了。


    礼部尚书很想去刑部的大牢蹲着,好歹那边他还能走走关系。


    现在什么都完了,他府上还藏有西林国使团中人送来的金银珠宝,甚至还有几个西林国的美人,他辩无可辩,一查就是有罪。


    杨少卿前脚刚送上了奏折,后脚就成了左少卿,原本的鸿胪寺卿调任为礼部尚书,鸿胪寺左少卿为鸿胪寺卿。


    前头的人都往前挪了一位,杨少卿自然也挪了挪。


    左少卿基本上就是下一任鸿胪寺卿了,杨少卿名长晟,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有这番境遇,内心十分感谢江美人。


    同时他对江美人的受宠程度,有了更为深刻的认知。


    江美人可以将奏折直接送到皇帝手里,而皇帝还会第一时间处理江美人送去的奏折,这简单的举动,比多少金银珠宝的赏赐,位份的提升,都更为直白,这可不是前朝皇帝对后宫妃嫔的那点儿浅薄的喜爱能比的。


    杨长晟觉得,现在江美人没有当上皇后,不代表以后不会,皇后之位,绝对是江美人的囊中之物。


    陛下对江美人如此喜爱,是一件好事,以前陛下性子过于冷硬,让朝臣们难以接近,朝臣们犯了事儿,陛下毫不留情的就处置了他们,让他们心生惧怕的同时,也被逼出几分狠厉来。


    朝臣们知道,只要做事,就必须做绝,不然一旦被陛下发现,他们的死期就到了,他们没有丝毫活命的机会。


    杨长晟隐隐感觉到了这种恶化的情况,却无能为力,有些人可能只是一时被人算计,或是一时鬼迷心窍,罪不至死,却因为皇帝眼里容不得沙子,一步错步步错,直到完全无法回头的地步。


    这种情况很是不妙,有错自然要罚,却不能罚过头,否则容易引起恐慌,进而造成更多灾难。


    陛下于战火中淬炼出的性格,已经无法更改,但有江美人后,情况或许会有所改变。


    杨长晟将自己的想法跟共事的郑尚宫说了一下。


    郑尚宫名为慕枝,不过她的名字已经很少有人会喊了,多数人都喊她郑尚宫。


    她人在宫中,所以她比杨长晟更早知道,江美人对陛下来说意味着什么。


    但她从来没有多嘴过一句。


    此刻她也这般劝杨长晟。


    “如今陛下后宫虽无旁人,但陛下坐拥天下,只要陛下点头,后宫能立即住满主子。娘娘入宫才半年有余,她又无子嗣,不知何时才能站稳脚跟,少卿让娘娘插手朝堂之事,是想引来陛下震怒,让事情变得更棘手吗?杨少卿,届时天子一怒,又要死多少人?那些人到底是会感谢你,还是会憎恨你?”


    杨长晟因为升官带来的兴奋,在郑慕枝一句句话里,逐渐平息下来,最后化为让他发抖的后怕。


    “是啊,是在下想的太简单了,多谢郑尚宫提点。”


    杨长晟赶紧给郑慕枝行了一礼,连声道谢,不愧是能在后宫浮沉十数载,历经两个朝代的尚宫,见识与能力都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杨长晟觉得自己也是寻常人中的一位。


    郑慕枝见杨长晟是真的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也松了口气,她坐在这个位置上,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平地起波澜,日子就该安安静静的过,那才是最舒服的状态。


    两人说完话,就开始布置宫宴,忙忙碌碌又是一天。


    过了两日,朝堂上的一切似乎又平静下来了,而前礼部尚书在牢中的口供,也被大理寺卿送了上来。


    祝新月第一次在下朝后,没有留在书房议事或批阅奏折,而是回了后殿,喊江清玥到后殿的小书房里。


    这小书房如今俨然成了江清玥的地盘,书架上只有寥寥几本祝新月看得正经书,其余全都是江清玥搜集来的话本与一些她看着还不错的游记杂记。


    两人进来后,习惯性地坐在了一旁的软塌上,软塌上有个小矮桌,江清玥倒了两杯茶,又将糕点摆开。


    祝新月伸手帮她布置一二,等布置完,祝新月在早朝上积累的怒火与不耐,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祝新月舒服地半靠在身后的软枕上,闭着眼睛,闻着空气中茶点的清甜,心情舒畅许多。


    江清玥等了一会儿,见祝新月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才问道:“下了朝便急匆匆来寻我,难道是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与我有关的事?”


    祝新月嗯了一声,说:“有人弹劾你涉嫌干政。”


    “这不是很正常吗?你看,我都没日日去书房陪着你,就有人弹劾了。”


    江清玥一点儿都不意外,她这几日天天晚上陪着祝新月处理奏折,祝新月因此能有一晚上的空闲时间,心情好了不少。


    昨日下午,还特意腾出来半日,同她去马场跑马,宫里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


    因此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实在是太正常了。


    “弹劾你的人,是文家的人。”祝新月说起正事,不自觉坐直了身体,“这很奇怪,非常奇怪。”


    “文家?难道是因为,我拿了太多好处,一直没给文家做事,所以文家这是在警告我?”


    江清玥也觉得奇怪,她自认和文家没有什么特别深的交情,思来想去,会得罪文家的事情,就只有那一件了。


    祝新月闻言,表情一瞬有些奇怪,她很快就敛去那一丝惊讶,但还是被江清玥看见了。


    江清玥不可置信地瞪圆眼睛,问:“你不会忘了文家的事了吧!”


    祝新月当然不会忘,只是文锦瑶已经从外头回来了,文家最近又太老实,压根没人在她面前提起文家,不知不觉,她就先将事情撂在一旁去了。


    暂时放置一旁,并不是忘了!


    “果然忘了,还忘了个干干净净。”


    可能是和祝新月亲得次数太多了,现在江清玥已经能够读懂祝新月隐藏起来的那些小心思,包括现在祝新月看似冷静,实则全是强撑的情绪。


    祝新月被拆穿后,并没有寻常人恼怒的情绪,反倒冲江清玥挑了下眉,看上去很酷。


    一副忘了就忘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模样。


    江清玥不跟某个有时候很幼稚的家伙一般计较,她喝了口热茶,有些疑惑。


    “说来奇怪,不光你忘了,我也忘得差不多了,文家是不是故意的?”


    文家近来过于低调,让人想不起来文思敏的事情了。


    别的家族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一直无人提及文思敏的事,文思敏被从陆州带回来已经有两个多月了,一直被关在大牢里关着。


    坐牢两个月,真沉得住气。


    江清玥想不明白文家这是要干什么。


    祝新月低眉沉思,想了一会儿,笑了一声。


    “笑什么?你想到原因了?”


    江清玥身上鸡皮疙瘩都被祝新月这一下给笑出来了,祝新月有时候给人感觉阴沉沉的,尤其是她心情不好的时候,眼神冷得吓人,落在人身上,感觉下一秒就要人头落地。


    江清玥一开始还有点儿害怕,现在不会惧怕祝新月了,只是偶尔会被吓到。


    “前礼部尚书的供词送上来了,他说,他和西林国早有联系,在前朝时,就曾与西林国有所往来,他是经由青云府那个已经死了的叛贼牵线,他还说,西林国不光收买朝廷命官,还会陷害针对云州,想要收复云州的官员,前段时间,他听说西林国经由一位买通的官员,陷害了一个文家人。”


    江清玥越听越无语。


    西林国一个小国,竟然都能将手伸到朝堂上来搅弄风云了。


    “其实,我觉得吧,你之前实在是太仁慈了,前朝那群酒囊饭袋,你就应该全给砍了,正好还空出来不少位置,留给寒门出身的官员们。”


    祝新月没想到江清玥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仔细想想,登基之后面对的那些朝堂乱局,大部分都来源于前朝,甚至她现在还没收拾完的烂摊子,也来源于前朝。


    前朝之所以会灭亡,除了末帝这个大奇葩君主外,满朝文武功不可没,没有他们的努力,祝新月还真没法那么快推翻前朝,建立新朝。


    “说得对,该好好给那群家伙‘论功行赏’一番。”


    那群前朝遗老能祸害没前朝,就能祸害没本朝。


    祝新月其实早就打算杀一波了,只是一来天下还未实现大一统,二来人才不足,杀人好杀,一道旨意下去就能全送走,关键是人死了,活儿谁干。


    这两年休养生息,祝新月手底下已经攒了一些可用之人,或许还真得能来一次小清洗。


    江清玥见祝新月眼底冒杀气,赶紧劝两句,生怕祝新月真的直接挥舞屠刀。


    马上要办国宴了,外人都在,真要处理也得等外国使臣离开,不然多丢脸。


    “咱们还是得稳重一点儿,你我这般年轻,难道还怕那些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登吗?”——


    作者有话说:以后小祝负责唱红脸,小江负责唱白脸,嘿嘿嘿嘿[狗头]


    第48章 祝新月:你是我昭告天下……


    祝新月的冲动也只是一时的, 她知道,现在并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看见江清玥为此苦恼,还想办法劝说自己消气, 祝新月心里暖烘烘的,这天底下只有江清玥一个人,会这般真心实意的对自己。


    “好,都听爱妃的,爱妃说怎么办,便怎么办。”


    江清玥看祝新月脸上又有了笑意, 狐疑地皱了下眉头, “你不会一开始就没生气吧?”


    哪儿有人的情绪会变化的这么快,上一秒还阴云密布, 下一秒就喜笑颜开, 变脸大师的绝技都没这么快。


    祝新月一脸严肃地摇头:“我当然生气了, 是爱妃将我哄好了。”


    一听这话, 江清玥确定了,这家伙刚刚确实是没有生气。


    全都是装出来, 为了让她哄一哄。


    江清玥伸手, 捧住祝新月的脸, 像是揉面团一样揉了两下,心里喜欢得不得了,嘴上还要说:“狡猾的女人,你就是为了看我小心翼翼哄人的样子,你这种行为,真的很幼稚,但是我好喜欢嘿嘿嘿。”


    祝新月任由江清玥放肆,等江清玥说完, 她直接凑上前去讨吻,她很喜欢此刻江清玥的放肆,以及江清玥的表白。


    她们合该如此,早该如此,理应此生都如此恩爱。


    日光浮动,满室留香,偷得浮生半日闲。


    第二日,一道密旨传入大牢,被关在大牢中数月的人,终于从大牢里出来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直到黄昏时分,那人才裹着斗篷,戴着帷帽,低调地上了一辆十分普通的马车。


    马车一路往城西而去,并未去往权贵扎堆的城南方向。


    城西的一处小院中,或站或立着几道人影,院中的人都在看紧闭的院门。


    天色彻底暗下来,灯笼被点亮,高挂在墙头时,门外终于传来马车行驶的声音,最后车轮停在了院门前。


    大门敞开,门槛被拆下,马车一路驶入院内,接着大门又被关上,挡住了外头投过来打量的视线。


    “思敏!”


    文思敏刚从马车里出来,就有人迎了上来,是她的正夫胡昌明。


    “昌明,许久未见,瘦了好多。”


    算一算时间,为了能彻底淡出他人视线,两人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时间没见面了,胡昌明茶不思饭不想,确实瘦了不少。


    本来人就单薄,现在更是瘦的风吹就倒一般,相比之下,文思敏倒是和以前没什么差别,几个月蹲大牢的日子,她反倒像是出去游玩,不光没有疲倦,反倒多了几分看淡世情的平静。


    文家主在一旁说道:“思敏可算回来了,你先在此处呆几天,等过段时间,再回文家。”


    文思敏闻言,嘴角噙笑,温和地看向说话的人,最后视线落在那人身后一言不发的身影上。


    她行了一礼,似是十分感激的说:“多谢堂姐为思敏走动,日后无论文家要思敏做什么,尽管开口。”


    文锦瑶笑而不语,只点点头。


    文家主见文锦瑶心情不是很好,怕文锦瑶说出不该说的话,干脆起身告辞。


    “本该为你接风洗尘,不过最近京城不太太平,他国使臣齐聚,鱼龙混杂,还是低调些的好,等过段时日你回本家,再为你正式设宴,可好?”


    “一切听从家主安排。”


    “一家团聚,自有说不清的话,便不在此打扰了,锦瑶,走吧。”


    “恭送家主。”


    文思敏和胡昌明行了一礼,看着父女二人的身影离开。


    文思敏起身,顺便扶起了胡昌明,两人对视一眼,眼底是看不清的深渊。


    另一头,文家主与文锦瑶从后门离开,上了马车,很快就远离了那间小院。


    马车上,文锦瑶靠坐一旁,明明并非主位,却给人一种整个马车都被她的气势笼罩的感觉,和之前在小院之中较为低调的人,截然不同。


    文家主像是完全没感觉到女儿身上暴戾的气息,只微微合眼,像是在聚气养神。


    “礼部尚书的供词,可是你做了手脚?”


    文家主突然突然开口。


    文锦瑶没有隐瞒的意思,当即嗯了一声,算是将此事担在身上了。


    文家主不解:“为何?你和文思敏好像关系没有那么好吧。”


    “当然没有,可是文思敏她什么都知道了。她从始至终都是那个为了自己,能出卖家族的疯子。”


    文家主惊愕地睁开了眼睛,他本想保持淡然的姿态,可现在他淡定不了了。


    “她知道了什么!”


    “全部。”


    文锦瑶的表情一成不变,从始至终都是一种说不出的讽刺。


    文家主往日平静的表情,此刻像是被打碎的琉璃瓶,四分五裂,他抑制不住心底冒出来的寒冷,整个人越来越急躁。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知道,她不过是个不起眼的旁系,她除了读书读得好,她还会什么!她难道还想将一切都告诉陛下,拖整个文家下水吗?”


    文锦瑶嗤笑一声,像是冰柱落下,狠狠砸在人身上,带来刻骨的刺痛与冰冷。


    她反问:“为什么不能?”


    文家主沉默了,他能为自己想出一百个不背叛家族的理由,却无法为文思敏想出一个不背叛文家的理由。


    “她的母亲,父亲、兄弟,全都死在琅平城中,她有什么理由不去查,又有什么理由,不将害她家破人亡的凶手绳之以法,不报复对方?”


    文锦瑶觉得恶心,可她却不能对文家如何,甚至还要维护文家。


    因为她的一生,无论荣辱,都来源于她的姓氏。


    文家主知道这件事是家族的问题,其实他并没有做太多坏事,是每个人都做了一点儿坏事,最后变成了弥天大祸。


    事到如今,他唯有一句可惜。


    “可惜她的运气太好了,如果她的运气差一些,如今她或许能与她的亲眷们在一起,而不是独自活着,饱受折磨。”


    文锦瑶又是一声嗤笑,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如此恶心的一个人,她也没好到哪儿去。


    她恶心,文家所有人都恶心!


    文锦瑶深吸口气,压下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说道:“文思敏的老师柳宏想要让柳家再进一步,胡良安打算继任宰相之位,柳宏恐会不敌,故而打算借助文思敏的事,陷害胡家,给胡家安一个通敌叛国的帽子。”


    文思敏拿得那三十万白银,一开始说是个人贿赂,后来成了朝廷拨款,现在又要变成他国给予朝廷命官的贿赂了。


    文锦瑶想想都觉得头疼,统共三十万白银,放在那群文臣手里,可真是玩出花来了。


    其实那三十万早就已经进入国库,文思敏被抓之后,它就充了国库。


    想到这儿,文锦瑶莫名觉得有点儿奇怪。


    她是没经历过朝廷上文臣之间的斗争,但不代表她没看见过,前朝时,朝堂上的斗争比这更加肮脏激烈,皇帝甚至跟着一起下场,去罗织罪名,残害忠良。


    可是那时候,钱是真的存在的钱,罪名也简单单一的多,大多是皇帝下达命令,底下的臣子心照不宣的闭眼执行命令。


    怎么文思敏这件事如此奇怪?


    钱已经充入国库,罪名一天三变,谁都能进来掺和一脚,今天是文家遭殃,明天是胡家顶罪,大后天又冒出来个他国阴谋。


    一波三折,迟迟无法落定。


    “父亲,你说此事陛下是否知晓,陛下又是怎么打算的呢?”


    “陛下如果知道一切真相,咱们文家早就全到地底下去一家团聚了。到目前为止,陛下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在等一切尘埃落定。”


    皇帝没有下场跟臣子搅和在一起,这对各方来说,都是一个好信号。


    文家主的话并没有让文锦瑶安下心来,她跟随祝新月多年,比旁人更了解祝新月,祝新月绝对不是一个会任由底下人利用的君主。


    如果陛下什么都知道呢?


    文锦瑶心中闪过一个想法,随后后背发凉,浑身僵直,被吓得满头冷汗。


    不会的,不可能的!


    马车在夜色中驶入文府,一切都在黑暗中进行,似乎夜色能够掩盖所有。


    时间在忙碌中一天天消失,江清玥感觉前两天才有人跟她说宫里要办宫宴,结果第三天一睁眼,宫宴举办的日子就到了。


    该死的,这熟悉的工作休息日即视感。


    休息的时间一眨眼就没了,而工作的时候,时间会变得无比漫长。


    自祝新月入主皇宫后,皇宫中就再也没有这么热闹的场景了。


    宫门开启,万国车马齐聚,数不尽的奇珍异宝尽数流入宫中,还有身着华美长衫的形形色色的人。


    上午开始布置,下午开始入场,光入场就硬是走了一个时辰,这还是没怎么耽搁的情况下。


    可见今日宫宴,有多少人参加了。


    这次宫宴是晚上举办的宴席,天还没黑,乐师便到位了,雅乐齐奏,摘星台上方,庄重肃穆的乐曲不断盘旋着,让每一个踏入此地的人,都不禁整了整衣襟,挺直腰背。


    江清玥正在穿戴服饰,今日她穿着的衣服比往常的美人服饰更华美贵重,上头甚至还绣了金凤纹路。


    江清玥不太明白古代的各种规矩礼制,但她知道,凤凰图案和五爪金龙的图案一样,是有特殊意义的图案。


    并不是谁都能穿戴的。


    江清玥一开始还以为有人想要害她,后来一想,后宫根本没有别人,谁能害她?宫外那些朝臣的手,可没法伸到后宫里来。


    即便知道多半是祝新月安排,她也不敢随便乱穿,最后还是卫盛亲自过来,告诉她衣服是陛下所选,让她安心穿,她这才放下心来。


    卫盛过来说过话,便直接留下了,因为除了衣服并非美人位份享用之外,其余首饰也并非美人位份所能享用,所以他留下,一一告知江清玥,送来的都能穿戴,全是陛下的意思。


    等江清玥穿戴完毕,看着镜中的自己,她人直接一惊。


    “卫公公,这是皇后的衣服吧?”


    江清玥只在现代的宫廷剧里看见过类似的打扮,只出现在皇后身上,全身都是凤凰图案不说,连衣服都是朱红色掺杂黄紫二色。


    大景高官以朱红二色为尊,皇帝则为明黄,黄色系的衣服只有天子能穿戴,皇后同样是天子之列,也可穿戴黄色。


    刚刚她穿衣服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现在一看整体,头顶那大大的凤钗,说不是皇后,谁信啊?


    可是她只是个美人啊!


    卫盛从外头进来,小心弯腰,一脸谄媚地笑道:“陛下特令娘娘穿戴这一身,想来是觉得明黄色衬得娘娘庄重贵气。”


    都用上皇帝专属颜色了,谁还能有她贵气啊。


    江清玥微不可查地叹口气,她已经能够想象到,外头大臣送来的弹劾折子,堆满祝新月桌子的场景了。


    有点儿小期待是怎么回事,她可太坏了。


    对江清玥来说,穿好看的衣裳,打扮得漂漂亮亮,没什么损失,她吃得就是宠妃这碗饭,打扮好看是她敬业。


    祝新月给她提供漂亮衣服和首饰,那是支持她的工作,别人说三道四是别人的错。


    很快江清玥便说服了自己,穿着一身皇后才会穿的衣裳,从临明殿出发,往天宸宫而去。


    天宸宫后殿里,祝新月早已换了一身明黄龙服,和她平日里常穿的玄色与朱紫二色常服相比,这一身明黄看上去要显眼不少。


    但穿在祝新月身上,都是一样的冷冽,感受不到丝毫属于黄色的明亮温暖。


    上官青云身披甲胄,腰挎长刀,一身随时可以上战场的打扮。


    寻常人不能在宫中佩戴刀剑,唯有深受皇帝信赖之人,才能获得带刀在前的殊荣。


    “今日注定不太平,宫里宫外你多看着些。听说你叫青羽带了一支十来人的队伍在宫中巡视?”祝新月沉着声音,听不出是什么语气,“可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回陛下,青羽年轻气盛,武将之后里,有不少小辈如她一般心浮气躁,末将命她领着那群孩子在宫中巡视,不过是压压他们的性子。”


    上官青羽带着的人,全都是武将之后,一群没上过战场,从小活在家中长辈传说故事里的小孩。


    如今天下大部分地方都已经太平无忧,少有战事,真要是哪儿有战,必定是让老将上场,一群没见过血的少年人,还是别去跟老将抢军功了。


    但少年人不磨练不成器,上官青云想着,今天是个不错的磨练机会,让妹妹带着几个有出息的武将家的孩子,做些简单的事,也算是历练一番。


    父母爱子则为其计深远,上官家没人了,长姐如母,上官青云对上官青羽是一片苦心。


    祝新月伸手拍了下上官青云的肩膀,只摸到冰冷的甲胄,但这份安慰还是传递给了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有点儿感动地眨了眨眼。


    放以前,陛下根本就不会主动关心这些事情。


    因为处理朝廷的那些事情就已经足以占据祝新月大部分心力,祝新月又要时时刻刻警惕着那些层出不穷的有心之人,所以她很难去关注别人了。


    “有娘娘在身边,陛下变了许多,听说娘娘每日还帮着陛下处理政务,陛下得娘娘在身侧,如虎添翼,陛下与娘娘实在是般配。”


    以前上官青云还会酸酸的,现在说起来,其实她还是有点儿发酸。


    但是她这个人,向来懂得何为分寸,何为知足。


    上官家能走到今日,她能走到今日,已经不易,不要再去奢求那些本不属于她的东西。


    江清玥注定了是她留不住的人,祝新月又是她用命去护着的君主,其实她们确实般配,上官青云想,这样就很好。


    “得阿清在侧,实乃吾之幸事,表姐,多谢你。”


    谢谢你当初,将阿清带到我面前。


    上官青云本来都把自己安慰好了,听到这句话,当即有点儿破防。


    没错,阿清还是她亲手送到陛下面前的,明明是她先遇到阿清,先同阿清说话,先意识到阿清与众不同,偏偏最后将阿清送到了陛下面前。


    上官青云一想到这些,就有点儿控制不住的心酸,还好此时有人来报,说江美人到了,她才稍稍平复了心绪。


    “末将去前殿巡查了。”


    上官青云不想看见江清玥,她怕自己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再次泛起涟漪。


    祝新月点了点头,她站在原地,等上官青云离开,才开口让人领着江清玥过来。


    江清玥一身皇后才能穿的凤袍,一步步走得十分缓慢,不是她想在外头显摆,是她身上的衣服和头上的发饰,实在是太沉了。


    不光沉,还很贵,一旦头上的发饰掉了,摔坏一个,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是数不清的钱。


    江清玥一想到这儿,就觉得呼吸有点儿困难,走路更稳重了。


    她一路过来,看见她的宫人都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还好宫人们的专业素养很不错,没有出现傻愣愣看着她,一动不动的情况。


    再惊吓过度,也不能失礼,毕竟人被吓死的是少数,被砍头的是多数。


    “怎么走得这样慢?今日你这样打扮,很好看。”


    祝新月等不及了,从屋中三两步走出来,伸手去拉江清玥,目光落在江清玥的脸上,一动不动,完全被江清玥迷住了。


    至于江清玥身上那更为好看华美的衣服发饰,压根没法吸引祝新月的目光。


    江清玥将手搭在祝新月手心,等祝新月要拉她的时候,反手拽了一下。


    “不要拉我,我身上的东西都很贵的,真不知道为什么,龙袍那么简单,凤冠就这么重!”


    “天子的冕旒也很重,只是我还没戴,一会儿我就戴上了。”


    祝新月体贴地放缓步伐,带着江清玥往前走,这会儿她也不说走得慢了,可见快慢完全是看一个人走,还是两个人走。


    江清玥想起来了,之前她看过祝新月的冕旒,上头全都是玉石坠子,加上厚重的冕冠,抱在怀里都嫌沉。


    “这下,可真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了。”


    精美华贵的头冠,就是很沉很沉,沉到压得人脖子都快抬不起来了,它象征着权力的重量,如果连这点儿重量都撑不住,如何去撑住整个天下,万万人的性命呢?


    祝新月觉得她家阿清说话挺好听,有时候总会说出一些意味深长的话。


    帝妃二人汇合后,说会儿话就可以入席了。


    江清玥今天看见卫盛后,就一直觉得有些奇怪,她在后殿看了一圈,最后确定了,她没看见青梅。


    自打祝新月说她会处理青梅后,江清玥就很少会在后宫见到青梅了,今天宫里设宴,这么大的事情,青梅竟然也没在?


    江清玥想到便问了,她如今在祝新月面前是一点儿戒心都没有,想到什么说什么。


    “怎么没看见青梅姑姑?”


    “她在慎刑司,具体如何,等宫宴散场,我仔细同你说。”祝新月说起青梅,面上浮现出几分愧疚,“抱歉,让你忍了她半年之久。”


    青梅当初算计江清玥,在江清玥身上下药粉,完全是奔着要江清玥半条命去的。


    当时太后刚刚驾崩,祝新月还处于草木皆兵的状态,江清玥冒失上前,祝新月没控制住的话,一夜过去,指不定江清玥是什么下场。


    就算祝新月最后饶过江清玥,青梅手中拿捏着江清玥不光彩上位的把柄,肯定会威胁江清玥为自己所用,到时候江清玥就会成为祝新月最无法容忍的那一类细作。


    青梅什么都算好了,只是没算好,当时祝新月已经对江清玥动了心。


    “我没忍过呀,这半年来,我连见她的次数都少之又少,在后宫之中,低头不见抬头见,能次次碰不见面,你肯定在背后没少操心。”


    江清玥根本不在乎,青梅属于上一代遗留问题,不管如何,祝新月最困难的那十年,青梅确确实实是关心过她,帮助过她的,江清玥不会因为青梅的错误,全面否定青梅的付出。


    祝新月哪怕最后心软,放过青梅,不予追究,江清玥都不会觉得是错得。


    只可惜,青梅在下手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她走上了一条错误的路,注定会得到一个失败的下场。


    话说完,时辰也到了,祝新月戴上冕旒,握住江清玥的手,帝妃二人走上龙辇。


    八马拉车,龙辇稳稳当当行驶,一路到了今日设宴之处——摘星台。


    摘星台往日里灯火寥寥,宫人也不多,今日却是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待宫人高声通传帝妃驾到,里头的人纷纷俯首叩拜,恭迎帝驾。


    江清玥本应错个身子,却被祝新月牢牢握住右手,与祝新月同一个身位,接受叩拜——


    作者有话说:这下真的是昭告天下的偏爱了[狗头]


    第49章 臣服者活,不服者亡……


    祝新月领着江清玥入座, 她坐下后,卫盛上前一步,高喊:“山呼!”


    紧接着, 群臣参拜,呐喊万岁。


    这样的步骤持续了六次,前三次是凑齐了“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后三次则凑齐了“参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江清玥也是之前排练的时候才知道,真实参拜并不是像电视剧里那样, 群臣跪下就跟喊绕口令一样, 喊那一连串的万岁千岁。


    而是有太监引导,太监喊一声山呼, 群臣喊一声万岁, 为了体现对皇后的尊重, 与万岁一同出现的就是千岁。


    要是没有太监引导, 确实不太像话,现代拍电视剧还有人在前头领喊呢, 没人领着, 指不定喊得多参差不齐。


    让江清玥意外的是, 皇帝后头跟着喊了娘娘千岁。


    这是之前排练的时候没有的步骤,因为江清玥还不是皇后,理论上,她没有资格接受朝臣的叩拜。


    但卫盛多喊了三声山呼,底下的朝臣一看江美人的打扮,再听听这多出来的三声山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跟着喊了娘娘千岁。


    只是喊归喊, 心里头肯定不好受。


    江清玥一直没有封妃封后,是因为她出身低,妃位和后位已经是可以写入宗室族谱的位置了,意义非凡,朝臣们一直以她家世不显为由,阻止她封妃封后。


    因为此前确实没有像江清玥这样出身低微的宫人,一步登天成为皇后,所以祝新月也说服不了群臣,两边一谈起此事,便是僵持不下的局面。


    现在祝新月来了一招釜底抽薪,当着他国所有使臣的面,给足了江清玥皇后才有的颜面,接着又用叩拜这个阳谋,逼迫群臣认下江清玥这个皇后。


    如此心机手段,上一次皇帝还是用在前朝那些冥顽不灵,负隅顽抗的旧臣身上,现在,皇帝用在了他们这些臣子身上。


    臣子们起身后,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眼底俱是无奈。


    皇帝想要办成什么事,很难办不成。


    尤其这个皇帝还是实权皇帝的时候,臣子拧成一股线,确实可以跟皇帝分庭抗礼,可问题是,大景立国至今不足两年,臣子们想拧成一股线也拧不起来。


    朝臣们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老老实实捏着鼻子认了,等此次宫宴过后,封后的旨意或许就会传遍天下。


    不过一口气封后还是太显眼了,树大招风,容易为娘娘惹上麻烦,朝臣们觉得,陛下很可能先为江美人封妃,一步封为贵妃,再找个合适时机封后。


    以前群臣就知道,陛下很喜欢江美人,但所有人都觉得,那份喜欢不过是一时的宠溺,不可能长久。


    如今看来,所有人都错了,陛下是真的喜欢,不对,这都不能说是喜欢了,说是爱慕也不为过。


    一个皇帝,真心实意地爱上了另一个人。


    大景以后还能有皇嗣吗?


    还有,江家不会真的成为那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外戚势力吧?


    朝臣心中不免生出担心来。


    众臣心中百感交集之时,他国使臣开始献礼了。


    到了这一步就比较无聊,虽说不少国家献礼,送来的都是国内最为珍贵的宝物,但这些宝物放在大景就不太够看了,大景幅员辽阔,物资丰厚,几乎要什么有什么。


    可大家也不能真的表现出无聊,还得不时含笑点头,露出满意的神情,接着当庭宣布要赏赐那些使臣什么回礼。


    江清玥觉得到了这一步,最累的就是祝新月和卫盛,一个得演戏,不断说不错很好使臣有心了,一个得念礼部早就拟好的又臭又长的礼单。


    一开始献礼的国家,都是一些江清玥偶尔听过一句的小国,主打一个安分守己,从来不跳出来折腾,可能是领土比较小,所以才那么老实。


    据说其中一些小国如今正在内乱,不知道会不会被其他国家吞并,来大景既有献礼的心,也有求援的心。


    这些小国拿出来的礼是真的很厚重,江清玥如今也算是见惯好东西的人了,依旧听得频频咋舌。


    想想小国国内的民不聊生,再看看此刻他们为了自身统治延续而拿出来的厚礼,江清玥真是颇觉讽刺。


    有这个财力,但凡将其用在子民身上,也许能反过来吞并邻国了。


    江清玥永远不明白,一些利己主义者究竟在想什么,大概是觉得自己不能吃亏吧,反正这个世界大部分时间并不是按照善恶来结算因果,而是看运气好坏。


    做再多坏事,运气好的人照样能笑到最后。


    江清玥闲得没事干,坐在上头发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一大堆,她觉得有些无聊,不过一看见旁边祝新月认真听废话的模样,江清玥又觉得自己行了。


    舍命陪老婆!


    和谐的对话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其突兀程度,堪比美妙的曲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噪音,太突出了,叫人一听就能听出来不对劲。


    哪怕那个说话的人在竭尽全力的扮演一个“乖巧懂事”的角色,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照样会让人觉得不适。


    西林国。


    江清玥一听西林国领头的使臣开口,就皱了眉头。


    别的使臣开口都是祝贺大景繁荣昌盛,送上他们国家君主的祝福,就西林国,开口先诉苦。


    诉说西林毗邻云州,被云州叛贼欺负的苦难,然后又说,西林国送来的贡品,有好几艘船,可现在船都被云州的叛军给截了。


    诉苦也就算了,等说到最后,突然冒出来一句“云州之前还曾拦截过贵国朝廷的官船,他们现在拦截西林国的船只,胃口是越来越大了”。


    这话是说云州胃口大吗?


    这话分明是说,大景都没法拿云州怎么样,西林国更没法问云州的罪,所以西林国礼单上写得那些贺礼,大部分都没了,只剩下三瓜俩枣,撑撑场面。


    等西林国使臣说完话,原本热闹的摘星台上,陡然鸦雀无声。


    那些小国低着头,生怕被大景的官员与君主注意到,误会自己和西林国是联合在一起的,他们恨不得将自己的身影彻底埋进地板缝里,以免被牵连。


    稍微大一点儿的国家,同样有些不安分的那些国家的使臣,则瞪大了眼睛,静静等待祝新月的回复,只要祝新月认怂,他们就知道以后要如何对待大景了。


    江清玥没想到,国与国之间交流,竟然还能如此无耻,西林国私底下和云州互通有无,此刻说装有贡品的船被云州截了,根本就是贼喊捉贼!


    甚至还将船只被截的罪名,推到大景头上了,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大景早就将云州的叛贼处理好,不就没有现在这些事了吗?


    太无耻了,江清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江清玥气得咬紧后槽牙,就想开口喷一喷这个脑子有坑的西林国。


    在大景的地盘,一个小小的西林国,还能反了天去不成!


    没等江清玥开口,就有朝臣先开口了。


    文锦瑶站了出来。


    她是负责对战云州的将领,此次没能一举歼灭云州叛军,就是她的无能,即便后来打下青云府,算是将功赎罪,也没法抹去她在云州受挫的事实。


    明年她必定会一洗前辱,所以她站了出来,看了看西林国使臣身后捧着几个小箱子,装模作样的西林国人,嗤笑一声。


    她什么都没说,但是这个眼神外加不屑的冷笑,一下子就让西林国的使臣团全员涨红了脸色。


    “陛下,臣于云州时,听闻西林国国王派遣使臣,前往云州求见叛贼头子林修成,献上粮草与金银细软无数,云州的贼寇们,私底下常常三五成团,去往西林国境内抢掠,只因西林国富裕,且绝不还手,骨头软得很,如今看来,西林国倒是还有几分骨气,他们虽畏惧云州,但显然不怕我大景。”


    江清玥猜,文锦瑶下一句是想说,明年灭了云州的时候,顺手把西林也灭了,让这些国家好好看看,大景究竟有多少实力!


    江清玥将文锦瑶没说出来的话脑补完全,场上会脑补的显然不止江清玥一人。


    刚刚还跃跃欲试的几个小国,此刻都低下头去,老老实实当鹌鹑了。


    挑衅一下大景,看看能不能得好处是一回事,触怒大景,让大景皇帝发兵攻打自己,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管是什么时期,达成大部分地区大一统成就的皇朝,都能吊打周边的小国,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人口、武器、后勤,小国很难打得过大国,除非是出现工业科技这一类降维打击,还得是大国真的很废物的时期才行。


    刚刚立国的大景,显然和“废物”两个字并不沾边。


    西林国使臣没想到大景的将领会直接说出西林国和云州之间的交易,他没想到大景会知晓这些。


    云州当时明明跟他们说,绝不会对外宣扬半句,为何会叫大景的将军知道了?


    是大景太强,还是云州那边根本没有把西林国放在眼里,不过是随口一说,压根没有保密过?


    西林国使臣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他知道,这次献礼,事情算是彻底办砸了。


    “西林使臣,入座吧,今日千里迢迢来此的外臣,都是客人,酒水饭菜,朕请得起。今日回去之后,还请诸位跟你们身后的大王说一句话。”祝新月举杯,像是敬在场众人,又像是在单纯的敬一杯天地,“告诉他们,朕已得中原,天下一统,臣服者活,不服者亡。”


    她说话时声音不大不小,语气也不轻不重,只是每一个字都说得斩钉截铁,分量十足,压在每一个人心头,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江清玥的心脏为此刻的祝新月疯狂跳动,此刻祝新月站在她身边,同时也站在这个世界的权力巅峰之上,俯瞰众生,无愧天地。


    江清玥举杯,高喊道:“吾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底下大景的臣子们举杯俯首行礼,嘴上高呼万岁,没用太监引导,呼唤声犹如一人发出,无比整齐,喊得在座外臣两股战战,脸色发白,不少外臣手忙脚乱跟着举杯高呼,不敢有丝毫僭越。


    更有甚者,喝完酒后恶狠狠地瞪了那傻站在中央的西林国使臣,觉得西林国简直就是疯了,好好的日子,他们献礼后拿上丰厚的赏赐就能离宫,皆大欢喜的好场面,全都被西林国使臣给搅黄了。


    西林国真是被前一个中原王朝给养得胃口变大了,怕是整个国家都飘了,以为自己有多厉害不成?


    大景皇帝用十年时间就改朝换代,稳定朝纲,前一个国家如果真的那么厉害,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兵败如山倒,被人抢了江山。


    面对那么一个羸弱的王朝,西林国都没能啃下一块土地,现今面对强大无比的大景,西林国怎么敢上蹦下跳的?


    西林国使臣也有些后悔了,这个发展根本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看见大景皇帝大惊失色的场面,他想要看见大景朝堂因为云州而自乱阵脚。


    不是说大景皇帝将云州视作心腹大患吗?为什么面对云州的威胁,这位年轻的皇帝却能如此淡然。


    西林使臣还想再叫两声,祝新月摆摆手,几个禁军上前来,直接将人拖了下去,拖下去的时候还不忘堵住嘴,以免气急败坏的使臣扰乱宫宴。


    江清玥见此,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祝新月,恨不得当场亲一口!


    祝新月被江清玥用炙热的目光看着,厚脸皮如她,也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拍了拍江清玥的手背,示意她收敛一点。


    真要看真要亲,那也得等人都散场了,私底下亲热。


    江清玥嘴角疯狂上扬,握住祝新月的手就不撒开了,不能亲不能抱,握握小手总可以吧?她可是她名正言顺的妃子,今日更是以皇后之礼相待,她干什么都是合法的!


    别人要是说三道四,那就是别人的问题,绝对是别人的问题!


    江清玥这么想着,眼神飘向朝臣窝里那几个老家伙,就是那几个老家伙,动不动就喊着礼仪宗法冲上来,成日里规劝皇帝和皇妃,举止要得体庄重,不能轻浮过分,引来子民纷纷模仿。


    江清玥其实知道那几个老臣是好心,说的话也是实话,皇室的一举一动被天下人看在眼里,一点儿不好,都会被扩大无数倍,连带着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但是没有一个年轻人会喜欢听老头子念叨个没完!


    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如果那几个老头子还规劝个没完,她就、她就跟祝新月吹枕头风,让那几个老头子从御史台离开,到翰林院去修史!


    感觉到台上飘来的视线,几个老头默默低头,互相之间跟同僚说两句话,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能在官场留到现在的大臣,没有一个是傻子,入官场后他们学会的第一个本事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什么场合说什么话。


    当前这个场合,只要帝妃行为不太过分,他们会权当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文锦瑶坐回自己的位置,重新端起酒杯喝酒,她一边喝着,一边目光不住往上飘,准确来说是在看江清玥。


    文锦瑶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何等绝代佳人,能成为陛下喜爱的妃子?


    文锦瑶跟在祝新月身边也有小十年了,她从来没有见过祝新月这么有人情味的一面,她有时候甚至以为,祝新月会孤寡一辈子!


    这不是祝新月的问题,是当年鲁国公和鲁国公夫人的问题,只是见过那种肮脏龌龊的种种后,人真的很难再对任何一个人动心。


    难免会惧怕,难免会踌躇。


    文锦瑶到现在都没成家,一来是征战沙场太忙了,露水情缘可以有,但成家立业真的没时间,二来就是当年她跟在祝新月身边时,也窥见过几分鲁国公府的混乱,实在是有点儿害怕。


    文家自己后院也没多干净,半斤八两,她是真不相信有人能叫她动心了。


    她尚且如此,何况陛下?


    结果现在陛下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人,且这一动心,便一发不可收拾。


    江清玥,江美人。


    文锦瑶看了一眼又一眼,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知道后来醉意朦胧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羡慕与沉醉。


    她若是也能遇到一个满心满眼全是自己,一颗真心只装得下自己的人,就好了。


    摘星台上热闹非凡,京城之中同样很热闹,今天是个好日子,万事皆宜的黄道吉日,因此京城之中到处都是成亲的队伍,酒楼之中更是有许多亲朋好友相聚一堂,因着这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上还有不少摊贩摆着摊。


    晚上宫里会放烟花,能看见烟花的地方人都很多。


    今日又没有宵禁,所以只有朝廷的衙役与城卫军们很忙,其余人都玩得很高兴。


    上官青羽带着自己的小伙伴们从宫里出来了。


    宫中摘星台的宫宴还没有落幕,但已经到了尾声,接下来就是放烟花,宫里除了摘星台外,别的宫殿不能随意进出,想要看烟花,还真没什么好的观景点。


    上官青羽本来就是被上官青云送入宫,混个功劳的,宫宴一开席,就没她什么事儿了,她们还在宫中,反倒妨碍禁军做事,所以她干脆带着小伙伴从宫里出来,找个看烟花的好地方,安安心心看烟花。


    时间比较赶,去不了太远的地方,皇宫附近也没什么特别高的建筑,为安全考虑,不让建造高楼之类的。


    所以上官青羽干脆带着朋友们回上官家,上官家距离皇宫有点儿远了,可她家中有一处高塔,登到塔顶,能好好观看烟花。


    上官府中的高塔,本是为了供奉前朝皇帝赐下的一大颗夜明珠。


    那夜明珠镶嵌在塔尖,远远就能看见其光芒闪烁,曾是被世人传唱的一出佳话。


    可后来上官家全族遇难,忠臣变成了奸臣,夜明珠也被皇帝收回,祝新月打入皇宫后还找了一圈,但经过战乱后,那夜明珠已经不知所踪。


    夜明珠没了,塔还在。


    跟在上官青羽身后,一直跟着她爬上塔尖的人,一共有五人,其余人都不愿意跑这么远,路上各回各家了。


    跟随上官青羽的五人,全是出身武将之后,何家的双胎姐妹,孙家和赵家的儿郎,以及文家一支旁系的女儿。


    何、孙、赵三家跟着,上官青羽觉得很正常,这三家曾经都是上官一派的武将,当年上官家遇难,这三家也跟着吃了不少苦,后来更是在听说上官青云追随祝新月后,举家投奔祝新月麾下,一直在战场上拼死保护上官青云这个上官家最后的血脉。


    文家却是不同。


    上官青羽一边爬塔,一边想着,那文家的小五娘子,到底是想干什么?


    文家现如今的下一代,人少得可怜,文锦瑶那一辈排序能排个百八十号,到了这位小文五娘子一辈,零零散散加起来才六个人。


    小五娘子今年十四,她是家中独女,排到第五,是整个家族一起排序。


    文家旁系的日子过得一般,也就现在物以稀为贵了,孩子才得了些重视,会送到京城本家来读族学,在京城能喊出个名号。


    小文五娘子名楚秀,她爹根本算不上武将,在京城管后勤,平生只打过一场仗,就是当年祝新月打入京城时的那一场。


    只是靠着文家的名头,文楚秀也能混在武将功勋之后的圈子里。


    没等上官青羽想出原因,到塔顶了。


    “这塔上应该许久没人来过了吧?咳咳,要不咱们先打扫打扫,这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一群少年人凑在一起,精力充沛,一个人提议,全体马上答应,说干就干起来了。


    于是一群上来看烟花的少年人,捧着蜡烛,借着外头的月色,点亮灯笼,从放置杂物的小屋子里拿出掸子、扫帚,就开始大扫除。


    等扫出去一团灰时,天边的烟花炸开了。


    那烟花一瞬照亮了大半个京城,巨大的声响震得人耳朵有些疼,一时什么都听不见了,天地间只有那美丽的烟花,以及接连不断的响声。


    上官青羽看得入神,她上一次看见这样好看的烟花,还是在过年的时候。


    其实距离过年也就两三个月了,现在燃放烟花,算是提前过年了吧。


    这世上怎么会有烟花这么好看的东西啊,好漂亮!


    上官青羽看得心满意足,等烟花消散,空中只留存浓浓的硫磺味,她才跟小伙伴们一脸意犹未尽地下塔。


    到了塔下,她突然听见何家姐姐的惊呼。


    “青羽,那塔尖是什么东西,好亮的一团光!”——


    作者有话说:行,提前过年了,既然如此,给大家拜个早年吧![狗头][狗头][狗头]


    第50章 早上没漱口,不可以亲亲……


    皇宫之中, 江清玥正一脸欣喜地查看她的系统任务。


    就在刚刚,她完成了第六幕的“告众人”任务,拿到了宠妃值不说, 还完成了一些日常任务。


    之前支线任务和日常任务板块解锁,日常任务其实很日常,就是一些亲亲抱抱之类的,还有在众人面前秀恩爱此类任务,每天都完成的很轻松。


    主线任务没有动静,倒是日常完成的很好。


    而就在刚刚, 主线任务完成的一瞬间, 她又解锁了一个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的奖励肯定没有主线任务那么丰厚,但是会有一些比较有趣的东西。


    系统说她一天可以接取三个支线任务, 话说的挺好, 但是此前, 她一次支线任务都没有接到过, 因为一直处于未触发状态。


    这个系统什么都好,就是老当哑巴, 从来不说话, 什么东西都要靠她自己去猜, 猜对了就能快速完成任务,猜错了就得一直等着,等着它自己完成。


    任务难度倒是不大,甚至可以自己完成,可江清玥很不高兴。


    谁家系统是这样的?虽然她家系统比那些动不动就要人命的系统强,但是她真的非常非常不爽!


    不光主线任务不给提示,不给任务要求,刷出来的支线任务也很简略, 啥也没有,就一个名字。


    “夜明珠……”


    江清玥不禁念叨了一下支线任务的名字,所以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怎么了?”


    正站在摘星台高台上,陪着江清玥看烟花的祝新月看见了江清玥的嘴在动,只是没有听到江清玥的声音。


    周遭实在是太吵了,哪怕是祝新月耳聪目明,也没法听见周遭的声音。


    江清玥以疑惑的眼神回望,显然她也没听见祝新月的问话。


    两人对视一阵,天上炸开的烟花闪烁在对方眼底,光一瞬一瞬的闪烁着,像是天上的星辰,落入爱人的眼眸。


    对视一会儿,江清玥就有点儿害羞了,今天的祝新月感觉和以往不太一样,好像变得特别主动,特别的温柔。


    是因为有朝臣在看,所以祝新月才表现出对宠妃的宠爱吗?


    不是的,江清玥下意识否定了这个可能,祝新月从来不是一个会有意在外人面前过度表现的人,以前祝新月的态度,就足以彰显她的受宠了,并不需要更多表现。


    所以今日祝新月的一切行为,皆出自本心,所以为什么会有这种异于平时的表现呢?


    江清玥不明白,祝新月却很清楚。


    因为今天江清玥是她的“皇后”。


    是她名正言顺的妻子,是足以和她的名字一同载入史册,让大景臣民与后世万代之人铭记的存在。


    祝新月一直想让江清玥成为她的皇后,只是出于对江清玥的保护,才一直没有提出立后。


    没办法,朝堂上那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大臣,实在是太过于注重门户,江清玥的出身太低,在那群大臣们看来,如果祝新月真的要立江清玥为后,那只能是江清玥魅惑君主太过,是实打实的妖妃,所有谩骂的声音都会朝着江清玥而去,连带着外头的江家都要被连累。


    祝新月想要排除万难,立江清玥为后,至少要等江家出几个人才,到朝廷为官,又或者是江清玥本人手握后宫大权时日久了,有了说话的底气。


    加之好好收拾一通目前的世家官员,磨个三五年才能得偿所愿。


    祝新月都做好等上三五年的准备了,谁知道一场宫宴,就完成了她一半心愿,此刻她看着江清玥,只觉得江清玥是上天赐给她最好的礼物,爱意深重之时,可不就比平日里更温柔了。


    烟花停放后,宫宴就可以正式散场了,此刻已经到了夜深之时,明日不上早朝,无论官员还是皇帝,都能好好休息一下。


    宫中赴宴的人们陆陆续续离宫,热闹转瞬就安静了下来。


    江清玥跟着祝新月乘坐龙辇往天宸宫走,走到半路,有禁军来报,说是出事了。


    江清玥一看见禁军来报,就想起了那个上官青云追刺客的夜晚,难道是宫中来往人员过多,被刺客混进来了?


    但是自从柳家那次刺杀案过后,刺客明显少了很多啊。


    江清玥又想到了柳家的刺杀案,说起来,好像那场刺杀案到如今还是悬案一桩,至今未曾找到派遣刺客刺杀的幕后凶手。


    怎么都没人提了?


    那可是刺杀皇帝的恶性|事件啊!


    “在想什么,可是累了?”


    江清玥正出神想着那次不了了之的刺杀案,祝新月已经将禁军打发走了,还转过头来关心出神的江清玥。


    江清玥对上祝新月那双今夜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眸,微微摇头,没有提起那些注定让人心情不太愉快的话题,甚至没有问禁军是有什么事,只关心地问道:“陛下累不累?”


    “自然是累,但心里高兴,阿清,自今日起,大景真正的稳坐天下了。”


    祝新月历经十数载,终于得偿所愿,她此刻的满足感,无法尽数告知旁人。


    江清玥只能窥得一二,却也跟着祝新月笑了,笑得比祝新月还高兴。


    “妾恭喜陛下,得偿所愿,日后万事顺遂,天下太平。”


    “太平天下还需慢慢治理,今日不光有此一喜,还有一件喜事,那就是阿清你终于是朕的皇后了。”祝新月握紧江清玥的手,说完又有些不满,“可惜阿清还只是个美人,皇后的位份,朕一时半会儿没法封给你。”


    “这样已经很好了,从来没有一个皇帝,会给予妃嫔如此荣宠。”


    江清玥很清楚今天晚上祝新月有多大胆,又做了多少不合礼数的事。


    她之前排练过,知道身为美人,她不该走在祝新月身侧,也不该坐在主位旁边,她的位置是在祝新月伸手够不到的下首。


    但是祝新月硬是在龙椅旁边放了个座椅,不是正儿八经的皇后凤座,只是普通的座位,但已经是格外的恩宠了。


    告众人这个任务能够完成,可见祝新月是真的将自己的偏爱,昭告天下。


    “不,还远不够。”


    祝新月摇了摇头,她想将最好的一切给江清玥,目前她给出去的,还远远不够。


    江清玥无奈地说:“可是我想要的,你都已经给我了,别的东西,于我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


    她想要的是属于祝新月的一颗心,除此之外的一切,对江清玥来说都没那么重要。


    她确实贪财,可没有钱的那几十年,她不也照样过来了吗?有钱有有钱的活法,没钱有没钱的活法,江清玥的贪财不过是一种适应社会而得来的属性。


    当大家都向钱看的时候,她也必须向钱看,才能融入这个社会。


    但真要是说,没钱也没什么,江清玥过过苦日子,她最苦的时候,三百块钱在学校过一个月,她也没饿死。


    权力对江清玥来说,也没那么重要,她以前就是个普通人,当牛做马,给别人打工挣钱,没有权力的人多了去了,难道她还非得搭上个什么关系,才能活下去吗?


    这世上,江清玥最看重的就是一颗真心,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没法让她真正倾心。


    祝新月不知道该给江清玥什么才能让江清玥驻足,就是因为江清玥确确实实什么都不在乎。


    “只要你不变心,一切都能徐徐图之。”


    江清玥承认自己活得天真,过于理想化,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她的追求,便是如此。


    祝新月什么都没说,只是握着江清玥的手更用力了一些,甚至握得江清玥有些发麻了。


    到了天宸宫,江清玥打算去换身轻便的衣裳,没想到上官青云已经在天宸宫后殿等着她们了。


    上官青云此刻到来,定是有要事要禀报,江清玥联想到途中过来报信的禁军,心生不妙,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如果是以前,江清玥就直接躲了,但是现在她没有离开,反倒坐在祝新月身边,等着上官青云说话。


    上官青云有些诧异地看了江清玥一眼。


    “江美人……”


    “直说便是。”


    上官青云想让江清玥回避,祝新月打断了她的话,让上官青云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上官青云意识到这个举措的含义,微微低头,表示明白,表面淡定,开口时语气里却包含着几分惊疑,显然是没想到江清玥能在祝新月这里,拥有那么多特权。


    “回陛下,末将府上明珠塔的塔尖,出现了一颗夜明珠,青羽她登楼观烟花时,楼顶还什么都没有,等她下楼,夜明珠便出现了。”


    祝新月没什么表情,似乎对夜明珠此刻的出现,毫无意外,她问:“可曾派人前去查看,那夜明珠是不是天衍年间那一颗?”


    天衍是前朝的年号,天衍皇帝在位时,上官家格外受宠,正是那位皇帝赐下的夜明珠。


    上官青云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盒子来。


    江清玥瞪圆眼睛,看了上官青云好几眼,直看得祝新月脸色微变,才收回视线。


    到底是从哪儿掏出来的盒子啊!


    那盒子有人头那么大,刚刚可能是一直放在上官青云身后,正好是个视觉盲区,所以江清玥才没看见。


    夜明珠……


    江清玥想起了她的支线任务。


    江清玥不禁问道:“这盒子里就是那颗夜明珠?”


    上官青云打开盒子,里头确实是一颗圆滚滚,还会亮的珠子。


    亮起来的光是绿色荧光,江清玥赶紧让上官青云关上,她记得这玩意有很大的辐射。


    常年放在塔尖上供着就算了,要是人总是接触,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病等着人得。


    “陛下,妾觉得这颗明珠还是比较适合放在塔尖上。”


    那明珠塔高数十米,周遭也无人烟,连上官家的人都很少过去看,还是在宽阔敞亮的高处放置夜明珠,对人的影响微乎其微。


    江清玥觉得那是夜明珠最好的归宿。


    “爱妃说得是,上官统领还不赶紧将夜明珠重新镶嵌于塔尖之上?”


    上官青云听到祝新月满是兴味的话,嘴角微抽,她幽怨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盒子,啪的一声将盒子合上。


    “陛下,天下少有一模一样的宝贝,夜明珠更是天外来物,少之又少,所以此颗,多半就是当年上官府遗失的那一颗。”


    江清玥见上官青云说着说着眉头紧锁,有些疑惑地问:“这可是失而复得的宝物,上官统领怎么好像一点儿都不高兴啊?”


    上官青云吞吞吐吐,有些不好意思说。


    江清玥这下更好奇了,什么事能让做事一向爽快的上官青云这么纠结?


    她见从上官青云那里得不到答案,索性扭头看向祝新月,拉着祝新月的衣袖晃了晃,撒娇的小动作让某人瞬间心软。


    祝新月挑了下眉,语调轻快:“她当然高兴不起来,因为当年的那颗夜明珠,早就被卖了筹备粮草军资,这不是失而复得的宝贝,这是有心人送来的警告啊。”


    “陛下,此事不是说好了,再也不提吗?”


    上官青云天塌了,她卖家里夜明珠的事儿,到底还是被别人知道了。


    “人家都帮你把夜明珠重新挂在塔尖上了,你还以为这是个什么秘密不成?况且,大景如今已经建立,你当初做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又有何可指摘之处?”


    “话是这样说,但我这可是大逆不道,大不孝的事儿……”


    上官青云少见的有些扭捏,夜明珠意义非凡,哪怕上官家后来被末帝全族问斩,也不关天衍皇帝的事儿,天衍皇帝与她那位上官家的祖宗可是君臣一段佳话。


    把皇帝赐下的宝贝拿出去卖,卖了钱换成粮草养军队,去打皇帝的江山,就算现在是新朝了,这事儿说出去,上官青云的做法照样会让人背后议论,是大逆不道。


    祝新月冷哼一声:“是朕让你卖得,前朝末帝和朕,你听谁的?”


    上官青云还是觉得不太好,她都想将这事儿带到坟墓里去了,怎的突然被爆出来了?


    江清玥见祝新月脸色稍冷,赶紧说道:“那肯定是听陛下的啊,上官统领,没人会拿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自然也没人能拿前朝的事儿定本朝的罪,你放宽心。”


    上官青云意识到自己的犹豫,引起了祝新月的不满,她当即拱手一拜说道:“娘娘说得是,是青云想岔了,陛下,此刻有人将夜明珠归还上官府,还将其悄无声息挂在塔尖上,定另有图谋。”


    祝新月见上官青云不再思考什么忠心前朝还是本朝的事儿,脸色好看了些。


    她很少会喜怒皆形于色,如今这般表现,显然是还将上官青云视作心腹。


    祝新月说起当年,算是给江清玥解释一二,她说:“当年兜兜转转,夜明珠最后流入琅平城,后来琅平城大乱,夜明珠也就没了消息。”


    “琅平城?”


    江清玥对琅平这两个字印象深刻,之前不止一个人跟她说过,琅平之战是祝新月经历过最为惨烈的一场大战,那场大战,祝新月的手下损失惨重,文家、胡家以及各大世家均有大半子弟折在里面,如果祝新月那场仗打输了,那场混乱的时间还要再延长十年。


    以前江清玥还觉得那场大战只是祝新月征战天下里,避无可避的一场战争,可如今,她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很不对劲。


    依照她对祝新月的了解,祝新月确实很想尽快结束战乱,还百姓一个天下太平,所以行事作风略有些激进,可琅平之战,并不是祝新月行事激进而引起的战争。


    祝新月之前跟她透露过些许心声,她因为吃过几个大亏,所以越到后期,越是谨慎,她怕一个决策错误,拿手底下人的性命去填坑。


    依照祝新月后期的性格,琅平之战不应该会那么仓促地打起来。


    警觉!有问题!


    江清玥一想到琅平之战死了那么多人,而这场大战从一开始就有问题,到现在了,遗留问题还在暗处折腾,她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种事情,一旦有阴谋,绝对是一个黑暗至极的真相。


    上官青云和祝新月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将夜明珠送回来,究竟能有什么目的,又想警告上官青云什么事。


    夜明珠代表的是昔日大战,是粮草不足的困境,它解决了粮草不足的问题,带给祝新月一场赢得天下的大战,如今它物归原主,哪怕是将它当年失踪的真正原因传播出去,也不可能影响到如今的王朝。


    所以幕后之人究竟为什么要折腾这么一遭?


    祝新月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她就坐在皇位之上,任何针对她的阴谋,迟早都会撞到她面前来,她何必现在绞尽脑汁,线索早晚会送到。


    时辰不早,祝新月让上官青云回去休息,夜明珠的事情没必要遮掩,直接宣扬出去,明珠塔塔尖的光,半个京城都能看见,何必遮遮掩掩。


    然后祝新月就为江清玥卸去妆容,除去衣裳,两人舒舒服服泡了个温泉澡,抱在一起睡了。


    祝新月睡得香甜,京城里却有不少人睁着眼睛,一晚上未眠。


    夜明珠回来了,琅平之战的冤魂,似乎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文家主半夜睡不着,站在院中,向外张望,然后他亲眼看见,很远的天边,突然亮起了一颗星子,在他青年时,那颗星子尤为明亮,如今他老了,那颗星子再次亮了起来。


    “咳咳!咳咳——”


    文家主控制不住气血翻涌不停,咳嗽两声后,噗的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他的衣裳,落在了地上,殷红一片。


    “家主!”


    柳老夫人半夜被断腿疼醒,近来她的腿正在长骨头,皮肉也在愈合,又疼又痒,药效未曾过去时还好,后半夜药效减退,她就睡不着了。


    她让丫鬟把窗户推开一个缝隙,她怕冷,屋中燃着炭火,窗户不能紧关。


    “今日宫里肯定热闹,可惜我老太太是去不了了,也不知有生之年,还能否得见万国来朝的恢宏景象?”


    “老夫人身子康健,再活二十年也不在话下,定能再见奇景。”开窗户的丫鬟将窗户打开个缝,透过缝隙,她看见了天边的光。“咦?天上何时多了颗星星?”


    她以为自己后半夜还没睡觉,熬得眼花了,特意看了好几眼,确定没看错,天边真的多了颗星星。


    “星星?什么星星?把窗户打开!”


    柳老夫人先是迷茫,随后她一下紧张起来,连腿疼都顾不上了,直接从床上坐起,向外张望。


    丫鬟赶紧将窗户大开,让柳老夫人能透过窗户看出去。


    在那熟悉的方位,确确实实多了一颗闪烁的星辰。


    “那个方向,可是上官家?是不是?”


    柳老夫人深吸口气,不顾扑面而来的冷风,连声问道。


    “是,是上官府的方向,上官府上空出现了一颗星星!”


    丫鬟不明所以,急切地回答,生怕慢一点儿,就被老夫人责问了。


    柳老夫人愣了楞,等寒意上涌,打了个喷嚏,才让丫鬟将窗户重新关上。


    黑夜里,有人惊惧不已,有人疑惑不解,还有人静看事态发展,静等各方反应。


    第二天,江清玥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也就是大中午才醒。


    她醒的时候,身边还有人躺着。


    迷迷糊糊睁开眼往旁边一看,江清玥立马来精神了,祝新月还没起!


    这种睁开眼睛祝新月还在的感觉实在是太新奇了,江清玥很少会在睡醒时看见祝新月,更没见过祝新月还在睡觉的模样。


    祝新月睡觉很老实,身体板板正正,从来不会胡乱动弹,就算江清玥扒拉她,她也能在晚上调整为平躺的姿势。


    不打呼不磨牙不说梦话,要不是胸膛有起伏,简直像是一具尸体。


    江清玥正趴在祝新月肩头,她支起半边身子,伸手在空中描绘着祝新月的侧脸。


    祝新月的睫毛真的好长,鼻子也很挺翘,下颌线的弧度是圆润的,脸上没什么肉,骨相漂亮,以后就算是年纪大起来,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真是优越的长相,女娲毕设级别,不管看几次,江清玥都会为之着迷。


    唇瓣薄而有形,亲上去软软的,就是有一点不好,太喜欢咬人了。


    江清玥想到这儿,有些生气,她手指搭在那唇瓣上,恶向胆边生,想咬一下!


    不行,她还没刷牙,大早上还是别亲亲了。


    江清玥想着,赶紧起床,打算漱完口再来干坏事,结果人还没起来,就被拽回去了。


    她以为还在睡觉的某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还反客为主,闭着眼睛就亲了过来。


    “不行不行,还没漱口呢。”


    “没事,就亲一口。”——


    作者有话说:啥时候完结,我啥时候完结


    成绩太差了,想完结[托腮][托腮][托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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