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江清玥:我才不要给祝新……


    文云君像是被江清玥一句话破防了, 沉默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清玥没有乘胜追击,她和文云君又没什么特别大的矛盾, 只不过是理念不同,话不投机半句多罢了。


    催着文云君将药膏拿来,拿上药膏,江清玥就打算走了,至于预防风寒的药丸,等文云君做好, 送到临明殿即可。


    “娘娘, 刚刚是臣说错了话,娘娘与陛下情谊非同寻常, 并非他人能随意置喙, 是臣僭越了。”


    拿个药膏的功夫, 文云君又变了一张脸, 此刻她认错的模样,诚恳极了, 看不出一丝敌意。


    江清玥接过药膏, 嗯了一声, 直接离开,也不说怪罪还是不怪罪,态度冷得出奇。


    她没有看见的是,一直到她走出去老远,文云君依旧站在原地,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未曾挪步。


    而刚刚才掉下去的好感值,转瞬又升回去了。


    【文云君好感值+15】


    不光涨回去了, 好多涨了5点,让江清玥看得满头问号。


    所以,文云君你真的是个正常人吗?


    好像有那个大病。


    文家有大病的人不止一个文云君,还有别人,例如被许多人等待的文锦瑶。


    文锦瑶如大多数人猜想的那样,于年前大胜青云府,大军凯旋的消息传入京城,京城的百姓都很激动。


    倒不是京城百姓有多在意时局,主要是赢了就不用打仗,他们的参军的亲人就能安安全全的回来。


    文锦瑶应该领着大军一起回京,然后风风光光入城,被全城百姓热烈欢迎。


    结果她丢下大军,自己一个人带着十来个亲卫,一路换了三匹马,提前三日到了京城,低调入京。


    入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大狱看忘族妹文思敏。


    文锦瑶和文思敏的关系一般,要不是她在前线打仗,文思敏在后头被革职严查,文锦瑶都不一定记得还有这么一位族妹。


    在文锦瑶看来,文思敏被关起来后,最丢脸的人就是自己。


    好歹与她姓一个文,陛下看在她还在前线打仗的面子上,也该等她回京后再问罪文思敏,文思敏也是,明知道她在前线朝不保夕,拿命为文家拼前程,她竟然在后方收受贿赂,被朝廷逮个正着!


    文锦瑶倒是要看看,文思敏与自己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要让她这般颜面扫地。


    所以在看见文思敏后,文锦瑶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之前可曾有过龃龉?”


    看着这位比自己大上十岁,今年三十有二的族姐,文思敏很是冷淡地回了两个字:“并无。”


    “既无矛盾,为何要害文家,连累我?你可知,我此次领兵进攻云州,因天时地利人和等诸多原因,难以寸进,本就是过多于功,后我攻下青云府,将功抵过,功劳更多,算是有些收获,或可往上走一走,现在因为你,大臣们怕是要给我扣上个管家不严的罪名,削去我大半功劳。”


    文锦瑶用冷静的语气陈述着,听不出来她对文思敏是什么态度,像是厌恶,又像是对后辈的教导。


    望着眼前这位身上还残留着烽火气息的族姐,文思敏自事发后,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些愧疚。


    不管这件事里,各方都是什么态度,布局者和自愿入局的人,都对不起在战场上拼命的文锦瑶。


    “族姐,现在被关起来的人是我,你不该来寻我麻烦。”文思敏有愧疚但不多,而且她觉得这事儿和她没什么太大的关系,那三十万两银票放在她面前时,人就已经布好天罗地网,只等她跳进去,“别人要来害我,我无法事先预知,更没法顾及他人,我自身难保了。”


    “这种话你跟别人说,骗骗傻子也就罢了,何必再来骗我这个苦主?”文锦瑶半个字都不信,她直接说:“我不管你有什么打算,不要让你的事情,牵连到我与文家。”


    “可是族姐,我姓文,敌人也是奔着我这个文氏女而来,他们要的就是牵连文家,我管天管地还能管得到敌人头上?”


    文锦瑶看着装模作样的文思敏,一气之下,一巴掌打在眼前的铁牢门上,哐当一声巨响,好像连带着墙壁都晃了三晃。


    文思敏被这巨力吓了一跳,脸上一白。


    她是个文臣,武功不显,以前在族学的时候,就被文锦瑶压着打。


    文锦瑶看她可算有了点儿畏惧的模样,冷笑一声道:“你一直等着我回来,不就是想让我拿军功来赎你吗?你认定了文家缺你不可吗?你这个人自小便是这样,自命不凡,自以为是。”


    文思敏虽然害怕,但还不至于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而且她很讨厌别人提起小时候的事,尤其是文家人提起来。


    她有恃无恐的冲文锦瑶扬了下眉:“若不救我,文家就跟我一起死。”


    文锦瑶冷笑:“你没那个本事。”


    “族姐要不要等等看?其实我无所谓,我这条命,生来低贱,比不得文家嫡系血脉高贵,若是我一人死,能叫所有人为我陪葬,那我的命岂不是贵重多了?”


    文思敏一想到文家所有人都给她陪葬,她就高兴地不得了,连笑容都真切了几分。


    “你人都被关在里面了,还有什么倚仗?”


    文锦瑶早就知道文思敏这个人是个疯子,所以文思敏干什么,她都不觉得稀奇。


    只是她想不到文思敏能做什么,让文家那么多高官一起死。


    “当年琅平之战上,文家死了多少子弟啊,没有五十,也有四十,死了那么多人,只出了你这位大将军,所有的功劳都在你身上了,可问题是,琅平之战是怎么打起来的?”


    文思敏的话让文锦瑶脸上的淡然逐渐消失。


    那时候文锦瑶才不过十五六,她为什么会知道?


    文锦瑶眯了眯眼,凶狠的目光像是狼盯上了猎物。


    文思敏脸上的笑容则越来越大,大到几乎扭曲狰狞的地步。


    看啊,这就是文家,所谓传承千年的世家。


    “人一死,好处可真是太多了,家主那些时日,睡觉都能笑出声吧?死人不光能为文家挣一个好名声,还能将所有证据都带到地府去。琅平城中的罪恶,文家欺上瞒下的罪状,都被死人的血覆盖了。”


    “文家出事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可别忘了,你年纪轻轻能当上一地知府,靠的就是文家。”


    文锦瑶的质问里充满了不理解,活下来的每一个文氏人都享受了家族的好处,怎么能转眼背弃家族呢?


    不管曾经发生了什么,死者已矣,家族在,他们永远有一份香火,后世的文家人也会记住他们,他们若是死得悄无声息,谁能知道他们的存在?


    战争就是会死人,文锦瑶不在乎死的是谁,正如在战场上征战时,她只需要死得不是自己。


    文思敏像是被文锦瑶的话劝动了,她低头想了想,恳求道:“族姐,我也不想让家族出事,所以族姐,保下我,将事情推到胡家身上,柳宏想要对付胡良安,你们帮他一把如何?”


    文锦瑶皱了皱眉,文思敏想一出是一出,她刚刚表现出的对文家的憎恨不似作假,此刻表现出的求生欲也不像是假的。


    “柳宏是你的老师,胡氏子是你的正夫,你要帮你的老师,对付你夫君的家族?”


    “对,胡家也没一个好东西,不如叫他们去狗咬狗,柳宏赢了,他就会更狂,他会更加贪心,琅平城的事情他也有份,何不将剩下的罪状全都让他一人承担?正如族姐所说,家族助我良多,那这个隐患,我帮家族彻底解决掉,不好吗?”


    文锦瑶感觉自己脑袋有点儿转不过来了。


    她弄不明白文思敏想要干什么,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只觉得文思敏的态度很有问题,直觉告诉她,帮文思敏是个大坑,不能跳下去。


    可是不帮文思敏,让文思敏在大狱里蹲着,以后指不定她会泄露出什么,一旦琅平城的事情让陛下知道,那么文家就全完了。


    琅平城,全城三十多万条人命,文家要拿什么去赔?


    还有因为那一战的功绩,文家得到的好处数不胜数,如果真相大白,功劳瞬间就会化作罪名,将文家世世代代钉在耻辱柱上!


    所以在文思敏知道那一战的真相后,她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不惜任何代价帮助文思敏。


    “你我至亲姐妹,你的生死大劫,我总不能袖手旁观,只希望思敏你能明白,如果没有文家,你什么都不是,千万不要妄想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好吗?”


    “族姐放心。”


    文思敏看文锦瑶答应了,立马露出一个温和顺从的笑来,就跟以前一样,瞧着无害极了。


    明面上文锦瑶班师回朝的日子的前一天,江清玥正在马场上骑马。


    她学了两天,刚学会骑着马小跑着溜圈,祝新月第一天还能来陪她,第二天就来不了了,朝堂事情实在是太多,她根本腾不开手。


    尤其是此次收归青云府的事,那么大一个地盘,不是打下来就算结束,战后重建问题更多更繁琐,打下来只是第一步。


    派谁去进行战后重建,让青云府彻底归大景所有,是个问题。


    如今朝堂上对此事一直争执不休。


    迟迟无法定下人选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有勇有谋的官员实在太少了,找不着合适人选。


    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青云府当地的大家族大多跟着原本青云府的知府造反,全都被文锦瑶一刀砍了,活着的也下了大牢,所以现在青云府特别干净。


    祝新月想要在这样干净的地方,放一个寒门出身的官员,提携青云府的寒门学子,如此一来,才能彻底盘活青云府。


    江清玥对这些事情不是很了解,她也没法为祝新月举荐人才,在临明殿呆着无聊,她才出来骑马放风。


    结果骑马也没法清静,柳老夫人又来找她了。


    江清玥强打起精神来,准备应对超长待机老太太的叙家常攻击。


    希望她这次能够比老太太坚持的久,不至于被老太太给说到精疲力尽。


    江清玥本以为对话会和平常一样无聊,没想到今天柳老夫人入宫是有任务在身的,她终于不止说那点儿家长里短的小事儿了。


    她说起了一件前朝的旧闻。


    “昔年末帝疼宠贵妃,爱屋及乌,对贵妃生下的小皇子格外优待,甚至有一段时间,小皇子的吃穿用度比当时的太子还要好,这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其中以太子的母家胡家最为不满。”


    江清玥知道,这是终于说到正事上了。


    柳老夫人给她送入宫的话本子,几乎都是在写前朝后宫的事情,她让祝新月看过,祝新月说,虽然话本子里用的都是化名,但事情确实描述的大差不差,内容真实性堪比史书记载了。


    可能比史书记载还要详细,祝新月怀疑那些话本子都是柳老夫人亲自说出去,由写话本的人复述的。


    托柳老夫人的福,现在江清玥对前朝后宫的了解,比对大景朝的了解还要深刻。


    只是这个胡家,有点儿陌生。


    “太子的母家不是姓周吗?”


    “瞧老身这张嘴,忘了说,是贤太子。”


    末帝有好几个太子,不过最后没有一个太子登基,最后一个太子谥号为厉,那个太子性情暴戾,非常不做人,前朝覆灭,和那位厉太子关系很大。


    前面还有三个太子,除了幼年早夭的那位外,其余两个太子称太子时间都不长,贤太子是第二任太子。


    能得贤字为谥号,可见那位太子的性格还不错。


    “胡家,和现在的吏部尚书胡良安有什么关系吗?”


    前朝事早已落下帷幕,现在柳老夫人提起来,肯定是跟当下的人有关,江清玥只记得一个胡良安。


    祝新月说过,等柳相辞官,胡良安想要继任宰相之位。


    要江清玥说,如今朝堂事情那么多,祝新月又手握中央大权,不该只立一个宰相,应该弄个宰相集团,多几位宰相,又能多做事,又能互相制衡,宰相的位置多了,还能给那些想要当宰相的文官一个盼头。


    省得一个宰相位置,大家打破头去抢。


    不过想想宰相这个职位的特殊性,江清玥又觉得只有一个宰相挺好,皇帝能制住一个宰相,可不一定能制住一整个宰相团体,到时候文官抱团排挤皇帝,权臣当道,辅政大臣成了无冕之皇,那大景可真是要完了。


    “有关系,但关系不大,贤太子被废后,他的母家胡家就没落了,如今的胡尚书是当初胡家的旁支,她那一脉自她当上吏部尚书后,才正式成为胡家嫡系。”柳老夫人解释了两句,借着说前朝的事情,“当初贤太子贤名在外,末帝不甚喜爱他,却也没法挑出他的错处,将他废除,是胡家想要铲除掉小皇子,反倒被贵妃抓到了把柄,末帝顺势就废了他。”


    “贤太子被废后不到三个月,便抑郁而亡,他生前并未娶太子妃,但传闻他身边有一宫人,在他死前生下了一个孩子,那孩子是贤太子唯一血脉,后来被贤太子安排出宫了。”


    江清玥听着这个发展,觉得有点儿莫名其妙的即视感。


    好像小说里的套路,还是复仇主角的身份设定。


    那位贤太子被废至今,其实也不过三十年不到,所以这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孩子,现在应该还没到三十岁。


    “所以老夫人是想说,三十年后的今天,贤太子的孩子可能会卷土重来,为贤太子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江清玥说到最后,音都飘起来了。


    太邪门了,好像那种无脑短剧。


    “怎么可能,若贤太子的孩子真的还活着,他就该夹起尾巴来做人,别泄露他的身份,大景已经立国,天下人尽皆归心,一个前朝废太子的孩子,能翻起什么风浪?娘娘,老身提及此事,不过是跟娘娘讲个乐子。”


    你猜我信不信这只是个乐子?


    江清玥笑了笑,哦了一声,和之前一样,配合老夫人演出。


    果然,下一句柳老夫人就图穷匕见了。


    “连那废太子死前都要留存个子嗣,以待后来,直到如今,还有一些冥顽不灵的前朝余孽,拿这个不知存在与否的皇嗣说事,要为其复国,可见血脉是何等重要,娘娘入后宫将近半年了,难道就不曾想过此事吗?”


    “老夫人说笑了,若是我怀孕生子,那可不是好事。”


    江清玥说了个颇具现代特色的地狱笑话。


    她没有吃孕丹的情况下怀孕,那不就是告诉天下人,她给祝新月戴了顶绿帽子吗?


    到时候不用祝新月动手,上官青云都能给她砍成臊子。


    如果她吃了孕丹怀孕,祝新月帮忙掩饰,最后生下个像她和祝新月的女孩,那抱出去完全可以说是祝新月生的,这样才能安然无恙。


    不对,都有孕丹了为什么非要她怀?祝新月也能生!


    可是祝新月每天都很辛苦,她有系统,无任何生育代价和生育风险,祝新月就不一样了。


    而且孕丹是她兑换出来的商品,商城明确写了是让攻略者怀孕,或许祝新月根本用不了。


    江清玥一想到自己挺着个大肚子跟祝新月说,肚子里是她们的孩子,就浑身一冷,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画面多少有点儿神经了。


    而且她和祝新月晚上是有亲密接触,但只是亲亲啃啃摸摸,并没有抠抠,那太快了,江清玥还是有点儿受不了。


    她连那个都受不了,怎么会想到为祝新月怀孕的!


    真是疯了!


    柳老夫人见江清玥说完一句话后就开始出神,神情有些扭曲,心中满意的笑了笑。


    这位江美人嘴上说是不在意,实际上还是很在意的,后宫的女子都清楚,君恩似流水,色衰而爱驰,没人能一直留着那虚无缥缈的君恩,唯有孩子,才是立身之本。


    两个女子在一起,注定了谁都没有孩子,没有皇嗣怎么能行呢?皇位给谁继承?


    就算江清玥不在乎,皇帝本人也会在乎,皇帝辛辛苦苦打天下,那皇位怎么能给别人坐?


    而且祝家活着的都是一些老人,家中的孩子和祝新月关系甚远,就是轮到云州那边先太后的亲人,都轮不到现如今祝家的那群人,云州一群反贼,怎能让反贼继承皇位?


    柳老夫人等江清玥回过神后才继续说:“娘娘真是爱说笑,陛下如今爱重娘娘,后宫除了娘娘外空无一人,如今陛下年轻,自然是有情饮水饱,只是等陛下有朝一日想要皇嗣了,娘娘怕是要承受天下人的议论了。”


    皇帝肯定没错,那就是妖妃惑主,是江清玥这个妖妃的错了。


    “所以,柳老夫人有法子帮助本宫,免受日后流言蜚语困扰?”


    “娘娘爱慕皇上,那皇上的孩子,不就是娘娘的孩子吗?前朝后宫去母留子的事常有发生,娘娘这里更简单一些,不必等十月怀胎,只要有了消息,立马就能去父留子。”


    无论祝新月生下一个公主还是皇子,皇位都能有人继承了。


    身为皇帝,祝新月肯定没时间养孩子,养在江清玥名下,叫江清玥母妃,那不就是江清玥的孩子吗?


    柳老夫人的意思很简单,让江清玥劝祝新月去找个男人。


    这一下可给江清玥气乐了。


    合着她和祝新月,必须得有个人戴绿帽子呗?


    “送客。”


    气得江清玥都不想说别的了,直接吩咐宫女送柳老夫人离开。


    柳老夫人露出惊愕之色。


    想到还要坑柳家的钱,江清玥深吸口气,说道:“老夫人今天说的话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本宫要‘好好’想想,老夫人先回去吧,这两日下雨,路面潮湿,早些回家,免得摔了。”


    柳老夫人只觉得江清玥笑得不太好看,像是强压怒火,不过她觉得这种反应很正常,江清玥没有直接跟自己翻脸,就是将话听进去了。


    于是她应了声是,跟着宫人离开。


    前脚她才走,后脚江清玥就叫来了虞晚。


    “过年之前,本宫不想再看见柳家人了。”


    虞晚明白,下去吩咐,不一会儿江清玥就听说柳老夫人摔了,腿好像断了。


    路面湿滑,老夫人年纪大了腿脚不好,摔一下很正常。


    祝新月得知此事后,怒斥柳相,说他不孝,路面湿滑,还让他母亲往宫里跑,骂得柳相当即掩面告假,回家伺候柳老夫人去了。


    江清玥则越想越气,晚上饭都吃不下去,天一黑就躺床上生闷气了——


    作者有话说:晚了点儿,还没有完全do,直女还没完全弯,而且其实两人还没到心意完全互通的时候。


    快了,接下来吵吵小架,吵吵更健康[狗头]


    第42章 这像不像你我的婚书?……


    江清玥躺在床上, 是越想越气。


    她也不知道这股气是打哪儿来的,反正在她心头是越攒越多,最后她甚至都躺不住了, 直接坐起来,气呼呼地瞪着怀里的被子。


    可恶!


    祝新月是个古代土著,柳老夫人说话难听是难听了些,但她说得大概可能也许就是真的。


    祝新月以后会想要一个皇嗣,她会想将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天下,传给与她有血缘的孩子, 以此来保证大景的天下, 世代姓祝。


    而在世人眼里,她是不会生孩子的。


    所以这算什么啊?


    她给祝新月找男人, 她还要养祝新月给她戴绿帽子后生下来的孩子, 那孩子还得管自己叫娘。


    江清玥只要一想到这个情况会真实出现, 就气得眼前发黑!


    她完全忘记了有孕丹在, 这些问题全都能迎刃而解的事情,甚至也不记得, 她刚穿越的时候, 信誓旦旦的说, 自己是个直女,没法攻略女帝。


    她也忘了,如果攻略任务完成,她是打算回到现代的,并没有想一直留在古代,和祝新月在一起。


    江清玥此刻只觉得心乱如麻,按着被子,一通乱打。


    “爱妃这是在做什么?”


    祝新月今天回来的早, 一进屋就看见江清玥在打被子。


    走近了之后,祝新月发现江清玥不光打了,还打生气了,眼圈都气得泛着微微的红。


    “爱妃你?”


    “你还知道回来啊!”


    江清玥憋了一晚上的气,看见祝新月这个罪魁祸首后更生气了。


    祝新月进来,寝殿的门还开着,守在门口的卫盛和虞晚都清晰地听到了江清玥这充满质问的一句话。


    两人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要是别人跟祝新月用这种口气说话,明年的今天就是那人的祭日。


    偏偏说这话的人是江清玥,祝新月不光没生气,反倒放低声音,小声问:“怎么了?是不是我回来的晚,吵到你睡觉了?明日可能事情会多一点,或许我来的更晚,要不明日在天宸宫睡下?”


    就算吵到江清玥睡觉,祝新月也还是想跟江清玥睡一起,只是为了吵闹的时间短一点儿,换个宫殿睡。


    “你每天怎么都那么多事情要做,朝廷有那么多大臣,难道都是吃白饭的吗?还有那个柳相,他不是很厉害吗?连你都不能立马处置了他,还得揣着明白装糊涂,他那么厉害,就该让他多干点儿事情,让他在宫里加班,通宵加班!”


    江清玥的怒火冲着柳家多一些,所以她言语间都是对柳相的不满。


    祝新月看向门口,卫盛已经机智地关上了门,外头也没了宫人们的喘息声,想来是都远远站着,以免听到不该听的声音。


    “下午柳老夫人可是说了什么话,让你不高兴了?我看你还命人让她摔断了腿,阿清,下次还是不要冲动,柳老夫人毕竟一把年纪了,要是摔出个好歹来,于你名声有碍,你不想见到她,我下旨不让她进宫就行了。”


    “名声?我还要什么名声吗?我还有名声吗!我就是一个妖妃,我魅惑君主,让君主独宠我一人,让君主绝嗣断后。”


    江清玥一听祝新月不赞同她摔断柳老夫人腿的报复,心里更委屈了,她现在情绪上头,根本不想讲逻辑,更不想讲情分。


    她承认自己没有祝新月理智,她也承认,她在害怕,她害怕等到以后,祝新月会后悔今日后宫唯有一人的决定。


    她已经付出了真感情,如果祝新月辜负她,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办。


    江清玥说着说着,眼睛红的更厉害了,这次不是气红的,是想到祝新月未来后悔后,两人翻脸的场景,伤心难过,心头酸涩。


    祝新月脾气也不是很好,听了江清玥的话,她也生气。


    她声音冷然地说:“阿清,我从来不在乎什么后代,我的姓氏,我的血脉,没有传承下去的必要。”


    话说到最后,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恐怖的杀意,那是她对鲁国公这位父亲的杀心。


    哪怕已经杀了对方,她这份杀心,依旧没有停止跳动。


    祝新月一想到她和鲁国公是父女,她继承了鲁国公的姓氏,体内还有一半鲁国公的血,她就觉得恶心。


    生孩子,让孩子姓祝,让这江山永远姓祝,岂不是便宜了鲁国公。


    但让祝新月改为母姓,她也不愿意,因为她母亲也不是什么好人。


    祝新月有时候都想自己改个姓,但改姓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她体内属于祝家的血,将永远存在。


    江清玥低头,看着自己握紧被褥的手指,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着微微的白。


    她自嘲似的笑了笑:“你凶我做什么,这样的话,你跟我说有什么用,而且你是皇帝……”皇帝拥有任性的权利,也拥有随时更改决定的权利。


    不仅仅是皇帝,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会反悔,眼前的海誓山盟是真的,以后没了爱的冷漠也是真的。


    祝新月才二十六岁,她的身体那么好,理论上来讲,在她绝经之前,她随时能反悔生子。那她还有至少二十年的时间,二十年啊!


    江清玥这具身体至今还没满二十岁!


    江清玥想起很多事情,比如她小时候父母对她的温柔疼爱,还有长大后父母对她的冷漠疏离。


    小时候的朋友,说着要一起长大,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实际上到了高中就各奔东西。


    身边人谈恋爱的时候,每天宝宝长宝宝短,恨不得将对方挂在自己身上,但没有两年,就吵得不可开交,最后闹得一片狼藉,分手告终。


    婚姻里更是一地鸡毛,结婚的时候庄严发誓,爱在浓烈时,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等真的在一起后,激情退去,留下的是对枕边人最世俗的算计。


    江清玥知道,自己是个恋爱脑。


    并不是那种爱上一个人就要死要活的恋爱脑,而是,在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寻找一个真心的恋爱脑,她一直坚信世上有真心的存在,遇不到,她就宁愿单着。


    祝新月是她选定的真心,可她真的怕,怕真心瞬息万变,交付出自己的心,最终被人弃之如敝履。


    江清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越想越惶恐,她太较真了,她真的没法做到及时行乐,她想要的不是眼前的美好,而是持续一生的爱恋。


    这些东西,祝新月能给她吗?一个古代土生土长的贵女,一个历经人心的帝皇。


    江清玥怀疑着,眼前突然出现一张纸。


    纸上是未干的墨迹,以及纸上一角通红的手印。


    纸上的内容很简单,它是一句誓言。


    祝新月郑重的声音在江清玥耳边,字字有力:“大景皇帝,祝氏新月在此发誓,吾今生今世,唯江清玥一人,此情不改,此心不变,天地人神共鉴!吾此生绝无二心绝无二人,若违此誓,愿短折而死,死后油锅熬煎,千刀刮肉,生生世世,不入轮回。”


    短折而死,就是活不到三十岁。


    这个誓言可谓是没有一点儿后路。


    不光生前说到了,死后也说到了。


    江清玥这个不信鬼神的现代人听着都觉得身上发凉。


    “我没带玉玺,不过我按了手印。”祝新月将那薄薄的纸放在江清玥手心,随后她伸出手,捏着江清玥的下巴,抬起她的脸,看着上头的泪痕,祝新月眼中满是心疼,“别哭了,阿清,愿你信我,信我此生独独爱你一人。”


    江清玥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敲了一下,她张嘴,带着哭腔地问着:“你爱我什么啊?我那么普通,还爱乱发脾气,我一点儿都不好,呜呜呜……”


    她真的很差,她接近祝新月是为了攻略,她还想过给祝新月下药呢,她没有祝新月优秀,她长得也没有祝新月好看,性格还那么差劲,患得患失,因为外人就跟祝新月发脾气,她真该死啊!


    江清玥越想越难受,手上的纸如有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祝新月,你是个恋爱脑吧你,你可是皇帝,你怎么能写这种东西,你还按手印,你怎么能这样啊……”


    江清玥眼泪流的更凶了,她很少哭,因为每次一哭,都会被父母呵斥,说哭没有任何用,还扰得人心烦。


    想到父母的话,江清玥赶紧抬手去擦眼泪,她用了大力气,将自己脸颊擦得留下一道道红印。


    祝新月赶紧捏住她的手,从怀中掏出手帕,如同擦拭名贵珠宝一样,轻柔细致的为江清玥拭去脸上的泪水。


    还好江清玥哭得时候很少鼻涕眼泪一起流,不然她都不敢想象,此刻的自己会有多么狼狈。


    “别哭了,别哭了啊,除了这样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你相信我。阿清,你真的很好,赤诚可爱,聪明伶俐。”祝新月轻轻将江清玥抱在怀里。


    她活了二十六年,哪怕是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她依旧觉得上天从未曾青睐过她。


    她的亲人想要她的性命,她的朋友,或是真心或是假意,最后大半入了土,每个人都想从她身上得到名利权势,她也从别人身上,挣得了天下。


    可是她从未感受过全心全意,只为祝新月一人的真心。


    就连上官青云,对她也是忠心多于亲朋之间的温情,而且上官家逢此大难,对上官青云来说,她不需要别的亲人,她更需要一个君主,为她和上官家翻案。


    战场上杀敌,祝新月也有过犹豫,有过不忍,但那些情绪不能展露给任何人,敌人会嘲笑她,属下也会因为她一时的软弱而动摇。


    江清玥与任何人都不一样,在江清玥眼里,祝新月就是祝新月,是生气时可以喊名字的人,是高兴时可以随意嬉闹的人。


    江清玥不知道祝新月到底喜欢自己什么,可她此时此刻,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来自祝新月的真心。


    【祝新月好感值+10】


    系统跳出来提示,江清玥闭上眼,偎依在祝新月怀中,完全没有在乎那个好感值。


    她现在明白了,系统是个很死板的玩意,它对好感值的检测,纯粹是看人表现。


    文云君和上官青云都是情绪较为外放的人,江喜更是完全不掩饰她的喜好,所以她们的好感值就涨的很快。


    祝新月平日里情绪稳定的可怕,很少有波动,系统检测不到她的情绪,所以每次增加的好感值都很少。


    即便是收敛情况下,祝新月都已经将好感值堆到90了。


    果然,祝新月就是个恋爱脑!


    “别抱啦,我腿都坐麻了。”


    不知道抱了多久,可能很长,也可能很短,江清玥心情平复了下来,第一时间从温暖的怀抱里挣脱。


    她腿是真麻了。


    太废了,坐床上一会儿就腿麻。


    江清玥心里吐槽了一下自己这表面十八,实际上八十都比不上的身体。


    “我给你捏捏。”


    祝新月凑近江清玥的耳朵,轻声说着,故意将温热的气息吐在江清玥耳边。


    江清玥的耳朵瞬间红了大半,她慌张地捂住右耳,像是能借此捂住自己乱跳的心。


    “啊!你不要在我耳边说话啊。”自打某人发现她耳朵那里特别敏|感后,某人就藏不住了骨子里的小顽劣了,“我一会儿就好了,你去拿笔来。”


    祝新月发现了,表明心意后,她的阿清更放肆了,皇上要给她捏腿,她不给捏,她还要让皇上给她跑腿。


    江清玥见祝新月没有反应,以为对方不愿意,立马扯着祝新月的袖子,放软声音,撒娇说:“我腿麻了,走不了路,去呀去呀,新月姐姐最好了。”


    被用江清玥夹起来的小声音叫名字,还叫姐姐,祝新月感觉身上发麻,特别想抱着江清玥啃两口。


    江清玥喊完姐姐也脸红了,她上辈子二十八,比祝新月还大两岁,结果她喊祝新月姐姐,她真的好有罪恶感!


    但是看见祝新月起身同手同脚去拿笔的样子,江清玥又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像是两颗心贴的很近很近,近到能听到对方心脏的跳动,趋于一致,如同一颗心一般。


    等祝新月将笔拿过来时,她已经恢复平时的冷静了。


    “你要笔做什么?”


    江清玥没有回答,而是接过笔来,将那张写满真心的纸摊开在腿上,认认真真写下“江氏清玥”四字,就在“祝氏新月”旁边。


    两个名字并列摆在一起,江清玥莫名想起了现代结婚请帖上新郎新娘的名字,也是这样竖着并列。


    “你看,这像不像婚书?”


    江清玥说着,也想按个手印,却发现她屋中没有印泥。


    那祝新月是怎么按得手印啊?


    祝新月的方法简单但操作难度有点儿高,她自己咬破了自己的拇指。


    现在伤口都不流血了,江清玥见此,也想跟着学学,但是她实在下不了口。


    然后祝新月让卫盛去拿印泥过来,顺便去拿了写圣旨的纸来。


    她还想拿玉玺,被江清玥拦下了,江清玥可不想婚书上有个大大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和新婚的感觉格格不入啊。


    而且有皇帝的手印,这不比什么玉玺都强。


    天底下有哪张圣旨能让皇帝亲自盖手印上去。


    重新誊抄过的誓言,落在纸上,比刚刚更像是结婚请帖了,祝新月还添加了年月日,完全符合时下婚书的写法。


    一人一份,如此一来,此一生,定是要在一起一辈子了。


    江清玥看着手里的婚书,不时捂嘴笑一笑,她这算是结婚了吗?


    好快啊,没有求婚仪式,也没有现代的婚宴,就这么订下了一辈子。


    可是又觉得这样很好,不必任何人参与,更不用理会世俗规矩,天地自然会为她们见证。


    折腾到最后,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卫盛都挨不住,下去睡觉了,江清玥和祝新月洗漱完躺在床上,却迟迟无法入睡。


    江清玥听着祝新月那边传来的呼吸声,跟平时睡着后的呼吸声很不一样。


    “陛下,你快睡吧,明天你还要早起上早朝呢。”


    江清玥自觉自己熬夜没什么,她又不用上早朝,明天就是中午起床,甚至睡到晚上,也没人说她什么。


    祝新月不行,祝新月事情有很多。


    江清玥想起来,吵架的时候,祝新月特意跟她说过,明天事情多,要搬去天宸宫睡。


    想到这儿,江清玥有点儿急了。


    祝新月睡觉的时候是很板正的姿势,平躺在床上,规规矩矩的,世家大族的规矩很多,连睡觉姿势都有严格要求。


    江清玥睡觉就不老实多了,她是什么姿势舒服就用什么姿势睡。


    此刻她就侧躺着。


    “好,你也早点儿睡。”


    黑暗中,旁边传来祝新月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困意。


    江清玥蛄蛹了两下,蛄蛹到祝新月身边,哪怕看不见祝新月的表情,她也知道,对方此刻肯定一脸惊讶。


    “怎么了?”祝新月确实有些惊讶,“不是说,不要吗?”


    之前想着今天新婚夜,祝新月本来想跟江清玥胡闹一下,被江清玥拒绝了,太晚了,再闹一场,祝新月彻底别睡觉了。


    “是不要,你睡过来一点儿,抱着我睡,我可以当你的抱枕,保证舒服!”江清玥脸有些发热,她这个现代人,脑子里什么画面都有,一到动真格的时候,比谁都害羞。“你这样平躺着肯定不舒服,没法酝酿睡意,你听我的,抱着我睡,我身上可香了。”


    祝新月听到这话,咽了口口水,有些情动。


    她没有动静,江清玥还想继续劝,结果下一秒,江清玥就被祝新月抱在了怀里,祝新月第一次侧过身来睡。


    真的抱到江清玥时,祝新月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江清玥则更早一步入梦,两人身体凑在一起,相互嵌合,像是天生的整体,谁也没法分开。


    第二天一早,江清玥睁开眼的时候,床上早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昨天哭了一场,早上起来眼睛有点儿肿,江清玥迷迷糊糊起床,坐到镜子前,铜镜里是眼睛睡得睁不开的江美人。


    打了个哈欠,张大嘴的时候,江清玥突然觉得嘴边有点儿疼,定睛一看,她嘴角又有伤了,不光是嘴角,她脖子上,胸口,全都是草莓印!


    养了两天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痕迹,现在再次出现,有些地方还有牙印,层层叠叠,透着说不出的暧昧。


    江清玥倒吸一口凉气,手指头按了一下,疼倒不是特别疼,就是发胀。


    “是狗吧?一定是小狗转世!”


    江清玥真服了,祝新月什么时候亲的,她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当代年轻人,睡着了就跟死了一样安详。


    拿出文云君那儿拿来的药膏,涂了一层,清清凉凉的感觉压下了火辣辣的胀痛,江清玥发现那一小罐子药膏,竟然快见底了。


    她身上有痕迹的地方太多,一小罐根本不够用。


    但要让她再去太医署管文云君要,她又不太想去,文云君好像有点儿不太正常,像是个病娇。


    小说里看见病娇,江清玥还能说几句带感,现实中遇见病娇,她只想跑。


    “虞晚!”


    “娘娘,您醒啦。”


    江清玥一声召唤,虞晚立马带着宫人进来了。


    看见江清玥脖子上的痕迹,虞晚的笑容更深了,娘娘和陛下的感情好像更好了,这样下去,娘娘迟早还得晋位分。


    封妃是迟早的事,若是后宫一直空着,当上皇后也不是不可能。


    “阿晚你、你笑得有点儿猥琐。”


    去掉有点儿,是真的猥琐。


    江清玥真不知道虞晚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人怎么能露出这种高兴中带着猥琐的笑容的?难度比总裁的扇形图眼神也不差多少。


    “娘娘勿怪,奴婢重新笑。”虞晚再笑起来,笑容变得标准不少,没有那股子邪气了,“娘娘可要洗漱更衣?”


    “嗯,别拿宫装,找身低调些的衣裳,本宫要出宫一趟。”


    “娘娘要出宫?可要奴婢同陛下通报一声?”


    “去给天宸宫送个信就行,昨日柳老夫人在宫里摔断了腿,老夫人是为了来临明殿才进宫,本宫该去看看。”


    虞晚不解,柳老夫人是为什么摔断腿,她比谁都清楚。


    昨日娘娘还说不想见到柳老夫人,今天怎么就要去主动看望了?


    虞晚不明白,但虞晚照做,她是一个合格的大宫女,会为娘娘安排好一切。


    江清玥昨天确实生气,但这场气没白生,要是不生气吵一架,她到现在还不知道,祝新月早已将一颗心送给了自己。


    祝新月还是个恋爱脑。


    恋爱脑好啊,恋爱脑最适合谈恋爱了,和恋爱脑谈恋爱最香了!——


    作者有话说:恋爱就要恋爱脑谈!


    这要是我去谈,没两天就崩了,因为我会觉得谈恋爱真麻烦啊,为什么要谈恋爱[狗头][狗头][狗头]


    第43章 状态全开,真实版不好惹……


    柳家此刻并不安宁。


    柳老夫人进宫一趟把腿摔断了, 柳相被皇帝当着一众大臣的面,怒斥其不孝,让高龄的母亲入宫请安, 还不多派些人跟在身边伺候。


    柳相今日为了侍奉老夫人,直接告假在家。


    柳老夫人病恹恹躺在床上,脸色难看极了,她平日里看着身子骨硬朗,但终究已经八十高龄,一点儿小病痛, 都能要她半条命, 更不要说是这种断骨之痛。


    此刻她头发花白,气息微弱, 和世人印象中的老人形象, 不差分毫了。


    见母亲如此难受, 柳相心中也不好受。


    等柳老夫人睡梦中动了一下, 牵扯伤处被疼醒,就看见自己儿子坐在床边, 神情凝重而哀痛。


    “不知道的, 还以为老身要去了。”


    柳老夫人心情竟然还不错, 甚至有心说两句玩笑话。


    柳相当即皱了眉,不赞同地说:“母亲这是说什么话,快别提那个字,您在宫中出了事,儿知道的时候,差点儿没吓得厥过去!”


    “你如果真厥过去了,日后就别说是我的儿子,我儿子可没那么脆弱。”柳老夫人完全没有被这些话感动到, 反而一脸嫌弃,甚至是厌恶,她这一生要强,看不惯他人柔弱不堪的模样,尤其那人还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


    柳相的惊吓,七分真三分假,见母亲厌恶,他就收起了那些假象来,只疑惑地询问:“母亲向来最是小心,怎么会摔断了腿?”


    “上了年纪,再小心也有阴沟翻船的时候,再说了,不摔断腿,难以平息宫中那位的怒火。”


    柳老夫人前脚刚跟临明殿的主子说了不中听的话,后脚就被送客,人还没出宫门口,就摔了,这一连串事情下来,说是巧合,怕是没人会信。


    柳老夫人自己也不信,她知道这腿是谁的杰作。


    柳相也听明白了,他愤怒不已,怒道:“那江清玥也不过是后宫一个小小的美人,若不是长得合了陛下心意,她这辈子就是个伺候人的商户之女,她竟敢让母亲受罪!”


    “住嘴,你这憨货,这么多年了也改不了这门户之见,她现在可不光是商户之女,她还是陛下唯一的宠妃,你瞧不起她,但不能看不起她身后站着的人,光凭她自己,难道能让我在宫里摔了吗?”


    皇宫是谁家,全天下人都知道,如果没有皇帝的默许,没有皇帝的帮忙,一个后宫的妃子,身后没有家世,她什么事都做不成。


    柳老夫人知道自己肯定会受点儿罪,但她其实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的那么快。


    可见皇帝是真的很喜欢这位江美人,甚至到了允许江美人执掌皇宫的地步。


    如果不是手里有实打实的人与权,江清玥想做什么,没办法做得那么快。


    前朝时,柳宏就已经成了宰相,他当惯了宰相,也习惯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所以对那些家世一般的官员,向来是十分看不上。


    现在被母亲一顿呵斥,他也没有改了这个毛病,只是面上收敛了三分。


    “这江美人的脾气可真差,只一言不合,便叫母亲遭殃,她如此嚣张跋扈,是想欺我柳家无人吗?”


    “脾气不好,到处得罪人才最好,她这样不知趣,迟早有一日陛下会厌了她,到那时,她自会为今日的嚣张付出代价,不过我这腿不能白断,她的父母亲人不是还都在镇上吗?去查查,我断了一条腿,就得让她的亲人,日后再不能走路才好。”


    柳老夫人当然不会咽下这口气,她此时没法得罪江清玥,甚至还要捧着对方,但她不至于将江家所有人都捧起来。


    江清玥活在世上又不是孤独一人,有些法子没法报复在她身上,但可以落在她的亲友身上,就让她的亲友代她受过。


    柳宏点点头,准备一会儿就派人去办。


    柳老夫人躺着难受,示意儿子扶着她坐起来,等真的靠在床边坐着时,她已经疼出一头汗来了。


    “母亲,那太医医术不高,无法为母亲减缓疼痛,儿打算到外头去寻名医为母亲诊治。”


    柳宏对宫里的太医医术并不信任,虽说宫中太医都是经过层层挑选选上去的佼佼者,但不少太医在宫中时日久了,养出了保守的性子,开药时,事事只求万全,一点儿风险都不想担,能治得病都能拖成治不了的。


    还不如宫外的大夫,敢用药,敢动手医治。


    “你母亲我都八十了,宫里的太医正适合我,换了外头的大夫,下那虎狼之药,你是想提前送走我吗?”


    柳老夫人话音刚落,就见古夫人从外头走了进来。


    “夫人,你不是去寻随心了吗?”


    柳随心经常夜不归宿,有时候不知道去了她养在外头的哪个外室家里,谁都找不着。


    柳宏一般也懒得管,现在世道不同了,柳随心又是他仅剩的孩子,柳家家大业大,柳随心想做些什么,只要不会牵连到全家,柳宏就任由她去玩闹。


    只是现在柳老夫人的腿摔伤了,柳随心若是不回家来侍候,那是大不孝,很容易被人弹劾,风流顶多是个人性格不同,不孝这个罪名可严重太多了。


    古夫人这一天一夜都在找柳随心,柳宏见她此刻回来,想着可能是找到了。


    谁知古夫人摇了摇头,说:“随心还未找到,是宫里来了消息,说再过半个时辰,宫里那位江美人要来府上看望老夫人。”


    饶是柳老夫人和柳相这般历经千帆的人,一时也有些摸不准,那位娘娘今日出宫来府上,到底是什么目的。


    柳老夫人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难不成才过去一夜,她就想通了?”


    “昨夜宫里可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尤其是临明殿的消息。”


    柳相问古夫人,他光顾着照看母亲,一时没有盯着宫里,好在古夫人会帮忙盯着。


    古夫人摇摇头,“倒是没听说有什么事,只是好像半夜里,卫盛回了天宸宫一趟,拿了什么东西到临明殿。”


    听起来不像是有事。


    但也说不准。


    柳老夫人摆了摆手,疲惫地叹口气:“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不成这位江美人在柳府,还敢再摔断老身一条腿吗?”


    柳老夫人说起这事儿就有些咬牙切齿,显然心里恨上了,只是不敢对着正受宠的江清玥发火,憋的自己难受。


    江清玥不知道柳府众人的想法,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柳府众人说白了就是双标,他们想要利用江清玥,给自己家族铺路,那就应该在出手之初就想到,计划失败会有得罪江清玥,被江清玥报复。


    江清玥出手,就是让人摔断腿,要是宫里其他人出手,那就不是冲着腿,而是冲着命去了。


    况且上了年纪,骨质疏松,平常磕绊一下都容易骨裂骨折,现在外头逐渐冷起来了,柳老夫人天天往外跑,不免出点儿事。


    如今躺床上养一养,或许能安然度过这个寒冬。


    江清玥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好人,她在现代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善解人意。


    之前工作时碰到过奇葩同事,对方成天恶心她,所以江清玥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那男的很喜欢偷别人外卖吃,所以她连着好几天都点华某士的润肠套餐,还不早早去拿,果然没两天,那男的就把她外卖偷走了。


    接着就是跟厕所的缠绵,那男的直接将自己拉进医院了。


    他一走,外卖也没丢过,同事们都知道是谁偷外卖了,等那男的回来,针对他的就不止江清玥了,最后那个男的被排挤得受不了,自己辞职跑路。


    江清玥尊重法律,所以她做事从来不会太过分,要是昨天路面不湿滑,柳老夫人估计都不会被摔断腿,顶多是被吓得崴个脚之类的。


    只能说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了。


    “娘娘,柳府到了。”


    禁卫在车外说了一声,虞晚和江喜先下马车,放好下马凳,江清玥从马车上走下来。


    柳府的主人在门口等着,柳相依旧是那副时日不多的老登模样,古夫人也如之前江清玥所见那样端庄优雅。


    柳无舟和柳随心没在。


    “臣参见娘娘,娘娘,外头风冷,快快入内。”


    柳相两步并三步上前,一脸恭敬地说。


    江清玥也没跟他客气,让他在前引路。


    江清玥带了一堆人,除了临明殿的宫人外,还有数十个禁卫,这些禁卫有人站在柳府门口守着,有的则跟着江清玥进入柳府,一路十分警惕。


    柳相见此,嘴角不经意地下落许多,心中冷哼,暗道江清玥可真是胆小。


    如果他真打算对江清玥干什么,难道就凭她带的这几个禁卫,就能逃过一劫吗?


    江清玥自然也知道,在对方的主场上,几个禁卫并不能护住她。


    之所以带着,是因为那些禁卫全都是帝王耳目,今日柳家但凡有一个人对她不敬,事情就会立马传入宫中,让祝新月知晓。


    “不知柳老夫人伤势如何?最近天是越来越冷了,昨夜似乎又下了一场寒雨,老夫人身子骨弱,之后可得好好养病,这次受伤,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江清玥阴阳怪气起来,她自己都害怕。


    柳相在官场多年,这种程度的话里有话,他当然听得明白。


    听明白后就是愤怒,江清玥竟然还跑到他家里来,当着他的面,让他母亲好好养病,别到处乱跑,也不想想他母亲躺在床上,是因为谁啊!


    古夫人看了眼柳相,多年夫妻,她一眼就看出柳相压抑着怒火,怕柳相说错话,被江清玥拿着错处,她温和开口:“多谢娘娘挂念,太医说,婆母年纪虽大,但好在这些年来没受过苦,身子骨还算硬朗,一时伤痛不算大事,静养月余便无事了。”


    所以不可能留下后遗症,伤势恢复的很好。


    江清玥拉长声音,哦了一声。


    她什么都没说,但这个语气,一听就让人明白,她此刻正在遗憾。


    遗憾什么?自然是遗憾柳老夫人没有留下后遗症,过两个月就又能走了。


    能在古代,还是在战乱的背景下活八十年,这位柳老夫人的身体是真不错。


    古夫人和婆母相处多年,婆媳之间感情不错,见江清玥这样嘲讽,心里憋了口气,又不敢说什么,怕说错话。


    她不说,江清玥可长了一张好嘴,她状似无奈地说:“柳老夫人昨日还同本宫说,生养子嗣就是为了防老,柳相孝顺,人尽皆知,可要本宫看啊,人老了之后,伤痛缠身,哪怕是再孝顺的儿子,那也不能代为受过。而且孝子看父母饱受病痛摧残,心里如千刀刺入,伤在父母身,痛在孝子心,谁都不痛快,可见生老病死乃是天命,养多少孩子也不可能防人老去,生的多,生的少,都只是让这世上多了几个命苦心痛的人。”


    江清玥无视柳相沉下来的脸色,接着说:“唉,最让人难受得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偌大的柳府,今日一看,倒是空荡荡的,比皇宫还冷清啊。”


    “娘娘!”


    古夫人忍不住了,她这一生最难受的就是几个孩子相继离世,最后只留下一个随心,还太过随心所欲,一点儿都不亲近她。


    江清玥的话,字字句句都让她心痛难忍。


    “抱歉,本宫心直口快,就是因为这张嘴,陛下不知说了本宫多少次,若有冒犯,还请古夫人看在柳老夫人的面上,多多担待啊。”


    江清玥一想到昨天柳老夫人说的那些话,心里就一口恶气,柳家是真的恶心到她了,她自然要让柳家人尝尝被人恶心是什么滋味。


    按照她以前的脾气,她是绝对不可能跟人说抱歉的,但今天她说了,不是她真觉得自己说话难听,而是她还有更难听的话等着柳老夫人,现在撕破脸离开,就气不着柳老夫人了。


    古夫人呼吸急促,想要发怒,又顾及江清玥身后的皇上,怒火硬生生被她咽了下去。


    “娘娘性情中人,只是人死为大,还望娘娘莫要拿这些事开玩笑。”


    柳相大儿子死于病痛,二儿子死于战乱,江清玥记得,祝新月提起那两人时,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柳相大儿子和他如今的小女儿一样,是个风流人物,而且那位比柳随心还过分,要了他命的病,是他多年来放荡形骸的结果。他身体亏空至极,饮酒过度,最后死于马上风。


    他多年一个孩子都没有,就是因为身体亏空的太厉害,偏偏在外还装得像个人似得,骗了世家好女嫁入,要不是他死得早,指不定从外头染了脏病,连累妻子。


    他死后,他妻子连葬礼都没管,马上回娘家了。


    二儿子死于战乱,听起来很悲痛,可实际上,他是死于自己的无能与狂妄,前朝末年,到处都是战乱,柳相当时就是宰相,末帝命他二儿子去剿匪。


    柳相的二儿子,也就是柳无舟的父亲,带着两万大军出发,最后不光他死在战场上,跟随他的两万大军,回来者不足两千。


    正规军对上乱民,不说大胜了,哪怕是大败,也不至于结果这样惨烈,当年真相如何,祝新月都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柳家为了压下这份大罪,走动了不少关系,甚至上官家在那个时候突然被末帝针对,也跟此战结果有关。


    两万大军是护卫京城的大军,死了那么多人,少了不少精锐兵力,柳相危言耸听,说上官家手中兵马太多,趁着京城羸弱,很可能会跟着乱民一起反,这才引来上官家一族的悲剧。


    拿上官家一族压自己儿子坑害一万余士兵的债时,怎么没人说一声死者为大,给那死在战场上的两万大军一个交代?


    江清玥真是看透了柳家的虚伪无耻。


    此刻面对古夫人的指责,江清玥只笑道:“是本宫说错了。”


    本宫应该说,你那两个儿子死得其所,死的活该!他们唯一的错就是死的太晚了,但凡死早点儿,就没那么多受害人了!


    江清玥心里的话没人知道,古夫人见她认错,也不好追究,静静在一旁走着,陪江清玥去见柳老夫人。


    之前古夫人还说两句话,招待客人缓解气氛,现在她心情欠佳,一句话不说,柳相更是被江清玥阴阳怪气的话气得不轻,一行三人谁都不说话,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直到看见柳老夫人,这份沉默才被打破。


    柳相和古夫人心里都有气,暂时不想跟江清玥在一个空间,于是一个推脱说有公事要办,另一个则说去准备茶点,夫妻俩都走了。


    柳老夫人还觉得今天儿子有点儿眼力见,有些事,确实不便有第三人在场。


    江清玥看着躺在床上的柳老夫人,没有先开口。


    等柳老夫人挣扎着要起身给她见礼,她才上前,扶住柳老夫人的胳膊,让她不用多礼。


    “老夫人年事已高,又有伤在身,一些俗礼就免了吧,今日本宫前来探望老夫人,带了几本有趣的话本子,老夫人一人无聊,可以多看看。”


    柳老夫人给她掺杂私货的话本,江清玥则找了几本讲孝子贤孙的话本子给她送来。


    不等柳老夫人谢恩,江清玥让虞晚将话本拿来,还特意翻开一页让柳老夫人看,她指着上头的蝇头小字说:“老夫人,看得清吗?”


    那字也就小指指甲盖一半大小,别说柳老夫人了,江清玥看着都费劲。


    柳老夫人装模作样看了两眼,心内嗤笑一声,觉得这位江美人的手段可真是幼稚。


    “老身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了,多谢娘娘美意,到时候老身让身边婢女读来听听。”


    “真是遗憾,老夫人不能亲眼看看这等精彩的故事。书上说的是一位寒门学子,他老母为了供他读书,日日绣花织布,熬坏了一双眼睛,那寒门学子考上功名后,却觉得眼瞎的母亲太过丢人,让母亲在破旧的乡下庄子里过了一辈子,等母亲死后,他幡然醒悟,在母亲灵前哭号不止,言说子欲养而亲不待,哭得几乎眼睛都要瞎了,世人有感其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孝心,特写书记下此事,警示后人,莫要与那学子一般,等失去母亲才后悔莫及。”


    柳老夫人一开始不想听,但听着听着,她就有些心酸了。


    她和书里的那位母亲何其相似,好在她儿子还算争气,也很是孝顺,没有做出让母亲住在乡下这等冷漠之举。


    江清玥讲完故事,摆了摆手,屏退左右。


    等屋中无人了,她才淡淡地问:“老夫人,你之前在宫中说的那些话,本宫思来想去,觉得很是有道理,你说若是不养育子嗣,书中的那位母亲岂不是死了都没人知道?”


    柳老夫人被江清玥过于直白的话说得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


    乡下来的商户女就是不懂规矩,怎能这样说话呢?


    “老夫人有柳相做儿子,柳相有老夫人为母亲,可真是前辈子积德行善的结果,若本宫也有个孩子,希望能如柳相一样,知道孝顺含辛茹苦将其养大的母亲。”


    柳老夫人心中冷哼,你一个满嘴胡言乱语,半点儿规矩礼仪都不知道,出身低劣的商户女,还想养出一个知书达理,孝顺聪颖的孩子,做什么梦呢!


    柳老夫人面上一笑,说道:“那有何难?世家出身的孩子都很优秀,陛下亦是世家女出身,母亲与父亲的血脉高贵,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不会差。”


    江清玥就知道柳老夫人会这么说。


    这些世家大族的人,表面上对她恭恭敬敬,实际上心里都觉得她出身低,算不得威胁。


    江清玥从前不会管这些人怎么想,今时不同往日,她与祝新月已为一体,世家的存在威胁着祝新月的统治,她自然要帮帮祝新月。


    而且祝新月喜欢她,她如果一直平平无奇,外人肯定会质疑祝新月的眼光,江清玥以前不在乎,现在很在乎,她容不得别人说祝新月一句不好。


    她的新月,是最完美的人!


    “听说,府上的柳小公子至今未婚,他与陛下相熟,想来陛下也不会特别排斥他,若是要选,本宫很看好柳小公子,只是世家子弟身份尊贵,如前朝去母留子一般去父留子,恐怕不太妥当啊。”


    柳老夫人之前都觉得柳无舟没戏了,而且柳家嫡系只有柳无舟一个孙辈,去父留子是万万不能的。


    但现在她听着江清玥的话,觉得此事好像还有点儿希望。


    “娘娘难道能劝陛下,广开后宫吗?”


    “唉,难啊,本宫朝中无人,手中无钱,要什么没什么,如何能向陛下谏言呢?”——


    作者有话说:妻妻一心其利断金![狗头][狗头][狗头]


    江清玥: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我不允许任何人忤逆新月,我要让所有人都意识到新月的权威![好的]


    第44章 亲亲真的是世上最舒服的……


    江清玥此话一出, 算是图穷匕见了。


    她之所以一直跟着柳老夫人演戏,就是为了今日,开口要钱要人。


    柳家有自己的打算, 他们想要利用江清玥,所有人都清楚柳家是想要在后宫埋下自家的钉子,最好的选择是柳无舟,只要下一个皇帝身上流着柳家的血,柳家从此就能平步青云。


    可是祝新月一直没有纳男妃,这么多年了, 身边就江清玥一个人, 柳家看不见希望了,这才开始拉拢江清玥, 想要让江清玥成为他们的人。


    只要江清玥愿意帮柳家, 那么下一任皇帝的人选, 柳家依旧能安排一个柳家人。


    两个女子又不能生下皇嗣, 柳家对此十分有信心。


    柳老夫人听到江清玥的话后,立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没有怀疑江清玥别有目的, 甚至江清玥那夹枪带棒的话, 在此刻的柳老夫人听来,都显得动听了许多。


    只要江清玥愿意配合,无论江清玥说什么,柳家都能照单全收。


    之前想着江清玥可能要去父留子,所以柳家才想选其他柳氏族人,现在江清玥退让了一大步,甚至松口规劝陛下,正式纳妃, 只是想要点儿钱和人罢了,有什么不行呢?


    “娘娘放心,只要娘娘能劝动皇上,钱财人力,柳家都能献给娘娘。”


    江清玥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随后她超不经意地提到了一个人。


    文思敏。


    “听说文家那位关在牢里的知府,她贪污了白银三十万两,这三十万两白银里,还有一部分是陆州治水的钱款,不知是真是假?”


    光是一大笔钱,并不能让文思敏连官位都丢了,关键在于,钱的定位。


    钱如果只是底下人献上的孝敬,哪怕是沾了人命,事情也好解决,可如果钱是朝廷拨下来的钱款,那贪污里还涉嫌贪污公款。


    拿国库里的钱,罪名可就大了,毕竟连皇帝都不敢随意动用国库的钱,你一个小小地方官,胆子比皇帝还大,这不是谋逆吗?


    之所以目前说起文思敏的罪名,只说是贪污,而没有提到公款,是因为那钱是别人贪了公款送给文思敏的,并不是文思敏主动去贪。


    中间有个人在,文思敏的罪名能小点儿,甚至还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朝堂中的事,老身不是很清楚,不过思敏那孩子自小便十分乖巧温良,说她会贪污,甚至去碰治水这等大事的钱,老身是不信的,只是如今证据确凿,人已经关入大牢,是真是假,端看陛下信不信了。”


    柳老夫人没有说死文思敏的罪,只是说结果如何全看陛下。


    江清玥听出来了,这是说文思敏的命,全看祝新月的意思,祝新月说她是贪婪无度,那她就是死罪一条,若是祝新月相信文思敏是无辜的,一切都是有人陷害,她甚至连钱都没收,那文思敏就能安然无恙的从大牢里出来。


    甚至连身上的官身都不必丢,重新进入官场,等待下一个升迁的机会。


    柳老夫人有些困倦的闭了闭眼,到底是年纪大了,身上有伤,说一会儿话就困得不行了。


    她上下眼皮子都快黏一起了,江清玥也不是不知道体贴人,老太太都要困晕过去,她不至于还拉着对方说话。


    而且接下来的话,跟老夫人也没什么关系了。


    于是她直接起身,说道:“老夫人好好在家休养身体,至于跑腿的事情,全交给柳相与古夫人即可,古夫人还没去宫中长坐过呢。”


    “好,多谢娘娘关心,一点儿小伤竟还劳烦娘娘亲自来探望,真乃老身之荣幸,老身年纪大了,若有慢待之处,还请娘娘莫要介怀,来人!去请夫人过来招待娘娘!”


    柳老夫人高喊一声,从外头进来个小丫鬟,应了声是,不消片刻就带着古夫人过来了。


    古夫人说在花厅设宴,请江清玥过去用点儿糕点茶水,等中午就在柳府用膳了。


    柳老夫人则在她的服侍下,在床上躺平,没一会儿就歪着头睡了过去。


    江清玥看着这对婆媳态度融洽,气氛温馨的相处,觉得有点儿稀奇,很少见到婆媳关系这么好的人,还是寡母与儿媳。


    柳老夫人显然是个很讲理的婆婆,古夫人也是个讲理的儿媳,可惜这个理,她们只对对方讲,对外,她们只会维护柳家这个庞大家族,维护她们的利益共同体。


    哪怕是为此践踏律法,触犯皇室尊严,陷害无辜者,她们都在所不惜。


    用完饭后,江清玥就打算回宫了。


    古夫人因为今天江清玥的话,到现在还心口闷痛,中午看着江清玥,甚至饭都没吃下去两口,如今见江清玥要离开,那是巴不得立马将这位贵人送走。


    结果江清玥到门口的时候,正巧碰上了回家来的柳随心。


    柳随心还是跟之前一样,看上去风流不羁,一身别人的胭脂香气。


    她看见江清玥和母亲古夫人,赶紧跳下马车往门口赶,走得急了,身边刮起一阵风,风吹着那浓重的香气,直接打在江清玥的脸上。


    惹得江清玥没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昨日又去何处鬼混,你祖母受了伤,你不知道吗?”古夫人平日里脾气很好,但是今天又是被江清玥气,又是被女儿身上的胭脂味熏得难受,此刻火气突突往上涨。


    柳随心平日里敢插科打诨,那都是因为她知道,没人跟她真生气,此刻见母亲脸板的彻底,一丝笑颜也无,心道糟糕,连忙站直了身子,端起她世家女的架子。


    这看上去倒是像模像样,比平日里看着顺眼了几分。


    古夫人见此,表情好看了不少,她转过头去,同江清玥道歉:“小女无状,惊扰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没事,就是这熏香,还是要寻些味道寡淡的,太浓烈实在是有些叫人受不了。”江清玥完全不委屈自己,受了委屈便直接说,半点儿面子不给。


    柳随心也知道是自己理亏,赶忙赔笑道歉,还邀请江清玥回柳府再坐会儿。


    江清玥十分感动,断然拒绝。


    她都要回家了,还坐什么坐,上马车之前,江清玥转头看了眼古夫人,语气意味深长地说:“还请夫人记得,柳家答应本宫的事情,本宫虽年幼,但也不是可以随便被人糊弄的。”


    说完,她踩着凳子上了马车,车夫扬起长鞭,驾着马车转头向皇宫的方向跑走。


    留下心情愉快了些许的古夫人,以及一头雾水的柳随心。


    “娘,你们答应了江美人什么事?”


    “小孩子家家的,别管那么多,你还不赶紧进去看看你祖母!回来的时候没被人看见吧?要是被你同僚瞅见,小心他们参你一个不孝的罪名。”


    柳随心天天被人参,早就已经被参习惯了,根本不当回事。


    像是不孝这种罪名,外人说再多也没什么用,一般这种罪名坐实,都需要亲属本人承认,柳老夫人失心疯了都不会说柳家的孩子不孝。


    “宫中府中的事,娘从来不跟我说,我知道了,肯定得叫无舟回来商量是吧,行行行,我反正什么都没法做,我先进府看祖母去了。”


    柳随心恢复了平日里不着调的模样,踩着八字步就往府里走,走得跟个魁梧有力的男人一样。


    实际上她身材纤瘦,虽有薄肌,但远远称不上壮,那样子真是说不出的滑稽有趣,看得古夫人是又气又想笑。


    “成日里胡说八道,文不成武不就,跟你说了你就会捣乱。”古夫人看着女儿头也不回,无奈叹气,儿女都是债啊,“走慢些,好好走,小心一会儿摔了!”


    “知道了!”


    柳随心人都没影了,声音才传来。


    马车中,虞晚递上一个小盒子,那盒子比巴掌大些,江清玥推开一看,里头整整齐齐摆放着数张银票,一张银票一千两,轻飘飘几张,就上万了。


    “娘娘,这是刚刚古夫人送来的盒子。”


    “两万两,啧,小气啊。”


    江清玥以前看见二两银子都高兴,现在看见两万两都觉得少了,也是被世家们把胃口养大了。


    “娘娘,古夫人为何要给娘娘这样多银子?”


    虞晚有些担心,按照一般送礼的规矩,只有求人办事的时候,才会送这么多银子,这些银子既是讨好人的礼品,也是收礼人的罪证。


    是一种互相心照不宣的把柄。


    “自然是有求于我,回宫后直接去天宸宫,给陛下瞧瞧。”


    祝新月倒是没有骗她,从这些世家大族手里拿银子,一下子就能赚很多,而且还能光拿银子不干活。


    柳家希望她求着祝新月广开后宫,让柳无舟入宫,她可以求,但祝新月愿不愿意,她可就不知道了。


    要是祝新月不同意,她拿到手的钱可不退。


    江清玥回宫的时候,算算时间,正好是祝新月下午午休过后。


    时间把握的刚刚好,江清玥直接去了后殿,祝新月还穿着寝衣,披散着头发,坐在小塌上看书。


    她看得可不是普通话本,而是记载着大景山川风貌的游记,各地风土人情的杂记。


    反正全都是正经东西。


    “陛下!”


    江清玥回来,也不行礼,直接往祝新月身上倒,靠在祝新月后背。


    不敢靠实了,怕把脸上的粉都蹭上去。


    所以在祝新月放下书,反手要将江清玥抱在怀里的时候,江清玥一个灵巧的转身躲开了。


    江清玥没有行礼,祝新月没有任何反应,江清玥躲开了祝新月的抱抱,祝新月立马脸黑了。


    “过来。”


    “要卸妆的,不然全都蹭你身上了。”


    江清玥嘻嘻一笑,说不出来的皮。


    祝新月对此的回应是,将人抱过来,直接在江清玥嘴上啃了一口,吃了一嘴的口脂。


    “甜的。”


    祝新月两个字,说得江清玥满脸通红。


    她勾住祝新月的脖子,眼中春水泛起涟漪,什么话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气氛暧昧莫名,让人心如擂鼓,面红耳赤。


    “姐姐再亲一口嘛,我在外头赚了好多钱的。”


    江清玥小声说着,每次喊姐姐,她都特别害羞。


    祝新月喜欢她这种羞涩,让人看了食指大动,她干脆伸手一捞,将江清玥整个人都捞到了怀中,抱上了小塌。


    “那能不能多亲几口呢?”祝新月凑近江清玥耳边,说完不等江清玥回应,唇已经印了上去。


    江清玥以前不懂情人为何那么喜欢凑在一起耳鬓厮磨,亲来亲去,现在她知道了。


    亲亲真的会上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舒服的事情。


    江清玥哼哼唧唧几声,整个人软的不得了。


    要不是祝新月还算有定力,今天她就要白日宣淫了!


    她是把自己控制住了,江清玥不上不下的可就难受了,她缠着祝新月,想要解决身体的这份躁动,可是祝新月心如铁,身如松,嘴里还念叨着圣人的大道理,说她下午还要去同朝廷重臣们议事,时辰不早,不能耽搁,待她回来,再折腾折腾。


    江清玥想起昨天祝新月就说今天忙了,如此才不情不愿的坐直了身体,从祝新月怀里彻底离开。


    祝新月怀里一空,神情立马变得有些不自然,她下意识伸手去捞,江清玥如同一开始时一样,一个大后撤,拉开两人距离。


    “不行哦,这次是真的不能凑近了,我去卸妆,看看你这寝衣,都不能要了!”


    江清玥脸还是红的,人已经是冷的了,她和刚刚那个痴缠祝新月的宠妃完全像是两个人,说走就走。


    祝新月见此,岂会不知江清玥这是生气了,她微微叹了口气,嘴角却不受控制的上扬。


    阿清因为没有继续做那种事而生气,说明她心里有我,她在乎我!


    于是在紧凑的时间里,祝新月愣是挤出来一刻钟,亲自为江清玥净脸养肤,还为江清玥换了一身衣裳,自己也快速的换了衣服。


    等两人从天宸宫后殿出来,又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帝与宠妃。


    至于江清玥一开始要跟祝新月说的柳家的事,暂时被两人抛去了脑后,想都想不起来了。


    江清玥本打算先回临明殿,虽说天宸宫里有她的衣裳鞋子,但首饰什么的却不是很齐全,最重要的是没有打发时间的话本!


    之前放在天宸宫的话本,江清玥已经看到大结局了,临明殿有个和天宸宫一样大的书房,只不过祝新月的书房里都是治国的文章,正经的书籍,江清玥的书房,放着的都是写满爱恨情仇,剧情充满狗血,现代全都能被列为禁书的话本子。


    回了临明殿,江清玥重新梳了头发,她满目欣赏的看着镜子里容光焕发的自己,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阿喜,你盘发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最近可是拜了师傅?”


    江喜以前只会几个简单的盘发发型,太复杂的都要别的宫女帮忙,现在她自己一个人就能盘出好看的发型了。


    江喜见江清玥是真的喜欢,有些害羞的抿了抿唇,低声说:“娘娘谬赞,奴婢确实拜了宫里的嬷嬷做师傅,那位嬷嬷姓许,是前朝皇后身边的梳头宫女。”


    这皇宫里有许多宫人都是前朝留下的,但在前朝皇室身边伺候的人,却寥寥无几。


    倒不是祝新月有什么忌讳,故意让那些人丢了性命,而是天命弄人,有些人注定活不下来。


    那些死去的宫人,有一部分是忠仆,主子殉国,他们就跟着一起殉了。


    相当一大部分宫人则是被前朝发疯的主子活活磋磨而亡,越是贴身伺候,人换的越勤。


    “学个手艺是挺好的,不管是什么时候,上位者都需要底下有手艺的人伺候着,只要你有本事,你就什么都不用怕。”


    历史上那么多人攻破宫城,闯入皇宫,大批皇宫贵族被杀,但只要领兵的将领不是个脑残,就不会去乱杀手艺人。


    没了手艺人,难道要让底下的小兵去织布,酿酒,做饭,洗衣吗?


    就算小兵真的愿意去做,他们能做好吗?到最后明明是胜利者,却穿着破烂的衣裳,吃着咽不下去的饭菜,一个个活的比难民还不如,那这仗还打什么劲?


    江喜知道江清玥同她说这些,是真的为她考虑,也是真心为她高兴。


    但是江喜不高兴,她做这些并不是为了以后,只是为了当下。


    “娘娘喜欢奴婢的手艺吗?”


    “当然喜欢!给,这个送你了!”


    江清玥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支漂亮的金簪,转身伸手,自然又快速的插入了江喜的发髻里。


    江喜一惊,下意识抬头往镜子里看,镜中身着朴素宫女服饰的她,正一脸惊讶地扶着头上的金簪。


    那金簪华美贵重,与她身上简单的衣裳,单调的发髻,格格不入。


    就像是她与娘娘,早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却还能每日在一起。


    “娘娘,这金簪太过贵重,且是美人才能穿戴的样式,奴婢不能要。”


    “你都说了是美人才能戴的,在我眼里,阿喜,你一直是个美人!”


    江清玥一开始觉得自己美人的这个位分,名字很奇怪,不是很喜欢,但是现在她又觉得这个位份的名字可太好了,谁看见她都得称呼她一声美人!


    江喜没想到这个美人的位分名字还能这样用,她不禁哑然失笑,“娘娘还是同以前一样幽默,但这金簪真的不能给奴婢,奴婢戴不出去。”


    “也是,东西送人就得让别人能用上才好,那这个金镯子怎么样?样式古朴简单,虽说上头有皇家的纹路,不能直接卖了换钱,但若是情急之下融成金条,也是一笔不小的进项。”


    江清玥这里有很多金子的首饰,银的很少,原本江喜以为江清玥喜欢金子的颜色,现在江喜才知道,原来娘娘要这么多金首饰,是打着融了之后能卖出去的主意。


    她被吓得花容失色,小心抬头,与一旁站着的虞晚对视了一眼。


    虞晚在江清玥身边久了后,已经逐渐习惯了娘娘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嘴,不管娘娘说了什么,她都不会露出特别惊讶的表情了。


    不就是想融了皇家的金首饰去卖吗?挺好的,甚至能想到先融一遍,而不是直接拿去卖。


    真要是将有宫中图案的东西直接拿出去卖,被发现就逃不过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娘娘已经学会,稍微敬重一下宫里的规矩了。


    就是敬重的不是很多。


    虞晚见江喜是真惶恐难安,便安慰道:“收下吧,这也是娘娘的一片心意,况且只要阿喜你在娘娘身边,这金镯子你就永远不融掉卖出去贴补钱袋。”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安慰的挺好,下次不用再安慰了。


    江喜真的很无奈,她和江清玥认识时间最长,可是,好像江清玥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比她更了解江清玥。


    是因为她太过于谨慎,太害怕给江清玥添麻烦,所以畏手畏脚,让江清玥不喜了吗?


    江喜不知道,她听虞晚的话,接过金手镯,说了句谢恩的话,然后退到了一旁。


    就跟以往无数次那样,静静看着虞晚说俏皮话,逗得江清玥笑不拢嘴。


    虞晚比她会说话,而且她说话有分寸,做事又稳妥,难怪会成为娘娘身边最受重用的大宫女。


    她比不上虞晚,但她不想就这样与她的阿清渐行渐远。


    江喜低下头,心下一片纠结,她要怎么做,才能让阿清更重视她,看得见她呢?


    江清玥没有感觉到江喜的纠结,她其实一直以来待大宫女们,都是一视同仁,只不过她的四位大宫女性情各不一样,所以平日里相处的模式也不太一样。


    后宫就只有她一个妃子,临明殿平日里可清闲了,更不会有像宫斗剧里那样的场景出现,没人故意搞事,大家都是打工人,工人们之间相处的很融洽。


    所以临明殿在江清玥眼中就是一个大家庭,大家都是大家庭中的一份子,所有人感情都还不错。


    只是江清玥脱离家庭的氛围太久了,所以她早就已经忘了,哪怕是有血缘的一家人,也会因为各种事情发生矛盾——


    作者有话说:电脑屏幕坏了,得等两天才能电脑码,今天还有好多事情,快递还找不到,被人偷了吧可能


    人生,真是处处是惊喜o(╥﹏╥)o


    第45章 等江清玥下午跑书房……


    等江清玥下午跑书房里窝着看话本后, 江喜就能退下做自己的事情了。


    因为临明殿的事情不多,所以宫人们都是轮流做事,连大宫女都不用成日里做事, 江喜来了临明殿后,比在天宸宫和怀梅殿都更轻松。


    事情少,属于自己的时间也就更多了,江喜这才能去寻个嬷嬷学点儿本事。


    江喜从主殿离开后,回了房间,拿上两份糕点, 往后宫的偏僻处走去。


    临明殿的糕点是整个后宫除了天宸宫外, 用料最好的地方,而且要什么有什么。


    还是那句话, 整个后宫只有一位娘娘, 无论是哪个宫人, 都不敢慢待, 甚至还想讨好一二,能有个好前程。


    之前没有宫人折腾, 那是因为后宫没有主子, 怎么折腾也是无用功而已。


    江喜能顺利拜那位嬷嬷为师, 学习手艺,就是因为她是临明殿的大宫女,但凡她还是以前那个默默无闻的小宫人,就算那位嬷嬷身份低微,也看不上她。


    江喜一路往宫廷的偏僻一角而去,越走,周围越是冷清,渐渐四周的宫室已经变得破旧起来。


    因为当今新皇后宫实在是人少, 整个皇宫,有大半都没人住,平日里只有一些宫人来负责简单的洒扫,适当修缮,以免宫殿倒塌,伤及无辜。


    而在这些十分偏僻的地方,住着一批前朝留下来,身份特殊的宫人。


    “姑娘来啦。”


    破旧的小门从里头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身着后宫宫人常穿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冲江喜笑着。


    那笑容里甚至还有一点儿谄媚。


    “刘嬷嬷,这是要去哪儿?”


    江喜有些疑惑,平日里她很少看见这位刘嬷嬷出门,大多时候,刘嬷嬷都在屋中呆着。


    她也是前朝那位末帝皇后的宫女,不过没有许嬷嬷得前朝皇后信任,只能算是洒扫的宫人,所以她年纪比许嬷嬷还要大上十岁,今年五十出头。


    江喜想到那位柳老夫人,八十岁依旧腿脚利索,精神焕发,再看看眼前五十就快半截身子入土的刘嬷嬷,两者同为前朝遗旧,却是天差地别。


    天底下能如柳老夫人一般的人又有几个呢?那是靠金银玉石,精米白面养出来的富贵。


    “咳咳,这两日有些冷,想去太医署买些药。”


    刘嬷嬷咳嗽两声,沙哑着声音解释。


    江喜点了点头,说;“嬷嬷不必去了,我那儿还有药,一会儿给您送来两份。”


    后宫本质上还是看人下菜碟的地方,普通的宫人去太医署拿药,只不过是拿点儿药钱,贵是贵些,好歹能拿到救命的药。


    若是这些前朝遗留下来的宫人前去,可能不光要破财一笔,还得受人白眼,最主要的是,即便忍气吞声至此,也不一定能拿到救命的药。


    对于大景来说,这些人是已经失去价值,和这些残败的宫宇一般,注定被遗忘,注定腐烂的一群人。


    刘嬷嬷已经在这种艰难的情况下活了一年,她知道自己此去会遭遇什么,因此江喜说要帮忙,她立马答应下来,没有半分迟疑。


    战乱那十年,她们这些人就过得很苦,大多数人都死了,新帝带着人打入皇宫的时候,刘嬷嬷以为自己也要死了,没想到新帝仁慈,竟允了她们在皇宫里苟延残喘。


    能熬过那十年的人,肯定都是不想轻易死去的人,只要有机会,她们就想活下去。


    刘嬷嬷十分感激江喜,恨不得给江喜跪下磕两个头,以谢江喜的大恩。


    这可把江喜吓够呛,她哪儿敢让师傅的朋友给自己下跪。


    明面上两位嬷嬷只是因为曾经同为末帝皇后的宫人而住在一起,互相照顾,实际上,她们是这宫中少有的朋友,互相扶持,才能活到现在。


    江喜看到两位嬷嬷,总会想到她和阿清。


    如果阿清没有遇到陛下,阿清和她一直在宫里,或许等她们老了,也能如师傅和刘嬷嬷一样,有一间小院落,终老于这座她生活了一辈子的皇宫之中。


    推门入院,小小的院落里,摆放着一些简单的家具,甚至还有农具,原本应该是青石铺地,搭建出别致景色的小院里,有一块地方,地砖全都被掀了起来,整整齐齐垒在墙角,露出底下的土地,上头种了些时令蔬菜。


    一间破旧的宫室,愣是如宫外的寻常人家一般,有个好看又实用的菜园子,只是少了鸡鸭鹅一类家禽的身影。


    像是这么偏僻的地方,谁都不会过来,倒是让她们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阿旭,江喜来找你了。”


    刘嬷嬷进去喊了一声,然后回了自己的屋子,许旭从屋里走出来,三十余岁,哪怕是打扮简单,穿着也简单,她依旧挺直脊梁,身上带着一股沉稳亲和的感觉,像是时光里沉淀出的酒,味香醇厚,越酿越香。


    “师傅,徒儿带了些糕点来,您可以拿来甜甜嘴,今日徒儿用了您前两日教得手艺,给娘娘挽发,娘娘很是喜欢,还赏了徒儿金手镯还有一支金簪。”


    江清玥一开始给金簪,江喜没敢要,后来给的金手镯,江喜就收了。


    然后江清玥觉得她光给金镯子,实在是有点儿奇怪,就说手镯和簪子凑成一对,正好合适,硬是让江喜收下了。


    许旭听到江喜这么说,平淡如井水的眼睛里出现了些许涟漪。


    她问道:“宫里那位美人娘娘,性情如此温和吗?”


    “恩,娘娘待人很好,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师傅,之前我不是都同您说过吗?”


    江喜没想到到如今,许旭都不相信江清玥是个好人。


    许旭笑了笑,没有回答。


    江喜以前太小了,所以她对前朝后宫的记忆里,大多时候是饥饿和挨打,那些真正的勾心斗角,她知晓的并不多,全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自己没经历过。


    许旭则不同,她简直就是从腥风血雨里走过来的人,后宫到底有多少肮脏,人心到底有多险恶,她比谁都清楚。


    她不信一个主子,能对奴婢们那么好,更不信稳坐宠妃之位的人,能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善良无害之人。


    再加上江喜说起江清玥的时候,总是容易夸张一些,听在许旭耳中更虚假了,她只觉得徒儿在说白日梦。


    许旭静静听着江喜心里的喜悦,看着江喜一说起江清玥时,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心里闪过一丝惊愕,这一幕似曾相识。


    只是那抹惊愕很快消失不见,她要教江喜新的挽发手艺了,如果江喜真的能靠这个手艺得到临明殿那位娘娘的喜爱,那她后半生便有了着落。


    刘嬷嬷的身体越来越差,许旭自己还能安于一隅,但带着刘嬷嬷,她就得为刘嬷嬷的以后考虑,当初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只剩下她和刘嬷嬷了,死得人太多了,许旭不想再死人了。


    等到了用晚膳的时间,江清玥便去了天宸宫,祝新月今天确实是忙,晚膳都没时间回来吃,而是在前殿布了一桌。


    祝新月没时间,江清玥有时间,所以江清玥去前殿找祝新月吃的饭。


    等吃完饭,祝新月起身就要去书房,江清玥见她一副要加班加到深夜的状况,皱了皱眉。


    “陛下,妾可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江清玥自认没什么处理国事的本事,但让她眼睁睁看着祝新月一个人忙,她又心疼。


    她能做多少做多少吧。


    要是别人主动说要帮忙,祝新月第一反应就是对方想要夺权。


    但说话的人是江清玥,祝新月第一反应只有心软,她能感受到江清玥此刻的关心。


    江清玥见祝新月不说话,陡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冒犯,对于一位专治独权的皇帝来说,这些话简直不亚于直接抢夺皇帝权柄。


    “我、我不是要……”


    江清玥下意识赶紧解释,她这人没别的,就是嘴勤快,有什么问题都赶紧说,省得矛盾越积越多,最后酿成无法挽留的大祸。


    祝新月轻笑一声,上前几步,温柔握住了江清玥的手,说道:“阿清若能帮我,那就太好了,你我一体,今日定能早些歇息。”


    她说着,手指摩挲着江清玥的手心,动作暧昧,勾得人心痒痒。


    江清玥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她脑子不受控制的想了那些不该想的事情。


    脸上浮现出一层浅红,江清玥赶紧将手抽回来,深呼吸一下,将躁动的心按下去,然后似嗔似怒地瞪了笑吟吟的祝新月一眼。


    “陛下,别闹我,不然明天你早起自己处理那些奏折。”


    言下之意是今晚上就别想加班了,直接都挪到明天早上去做,她们去干点儿有意思的事。


    祝新月闻言一愣,笑意更深,但早起加班的威力巨大,她确实没有再做那种暗戳戳撩拨的事情,变得很正经起来。


    正经的江清玥都有点儿不太适应了。


    祝新月让江清玥先看奏折,为她分类,一些不重要的奏折就先拿到一旁,可以以后再做。


    这种给奏折分类的事情,一般都是帝王心腹来做,只是祝新月不信任那些人,一时也没找到合适人选,再加上她习惯了事事亲力亲为,这才能分出一份工作给江清玥。


    陆州青云府被收复后,奏折越来越多,以前祝新月自己分不觉得有什么麻烦,于她而言不过是顺手之事,现在则确实有点儿吃力了。


    江清玥一旦进入学习状态,很快就心无旁骛起来,刚刚被祝新月撩动的心弦,逐渐平息,一心一意开始工作。


    给奏折分类,这个工作听起来很高大上,实际上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粗略过一下奏折的内容,将比较紧急的事情先递给祝新月,不太紧急的放在一旁,通篇废话的直接垒在一起。


    江清玥好歹在现代当了那么多年社畜,工作经验很多,一旦上手,工作速度就很快,之前在祝新月桌子上叠的杂乱无章的折子,转眼就整整齐齐堆了三堆。


    不必跟祝新月说明,只要将紧急的放在祝新月手边,让祝新月能第一时间拿到即可。


    祝新月本以为这一堆奏折要处理到深夜,没成想不到一个时辰就全处理完了。


    只剩下那些没什么必要的奏折,在上头直接写个阅字即可。


    “真没想到,朕的爱妃还有这个本事,以后爱妃就随朕在书房处理公文如何?等爱妃上手,便能替朕批阅一部分奏折了。”


    祝新月每次要调侃江清玥,称呼就会变成朕和爱妃,一听就是很恩爱的一对。


    虽说是在调侃,但实际上,祝新月说这话的时候,是实打实的真心。


    以前祝新月不太明白,为何有一堆读书人喜欢在读书的时候红袖添香,读书就该一心一意读书,旁边有个人来来回回帮忙,难道不会分散精力吗?


    现在有了江清玥,祝新月才恍然明白,一个人做事和两个人做事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一个人处理公务的时候,只觉得时间难熬,越处理越疲惫,有时候累了想歇一歇,连个说句话的人都没有。


    将大臣们叫过来也是议事,不可能跟大臣们倾诉自己工作的乏累。


    但江清玥和朝臣不一样,她是真的能实打实的帮到祝新月,还能缓解祝新月的疲劳,分担一部分工作。


    有她在,难熬的工作时间都变得轻松了起来,疲惫的时候抬头看一眼,能看到江清玥认认真真的模样,祝新月就觉得心里头,软的一塌糊涂。


    江清玥听了这话连连摇头。


    她现在的生活,她可太满意了,并不想做出任何改变,更不想给自己增加工作量。


    现在江清玥每天在临明殿内睡到中午起,接着吃饭,看看话本,晚上陪老板吃饭,睡觉,就能拿到工资,没有讨人厌的同事,也没有特别重的工作,简直就是打工人的梦想!


    她得多想不开才给自己安排工作,甚至还是一份没有任何工资的工作。


    祝新月如果主动给她的臣子安排接触奏折的工作,她的臣子一定会感恩戴德,甚至可能感动到哭。


    但她给她的妃子安排这样的工作,那就真的是不合适了,因为对于江清玥来说,这份工作没有任何前途,除了麻烦,只剩麻烦。


    “陛下对妾的心意,妾感激不尽,但妾毕竟是后宫中人,并非朝廷中的大臣,这些朝廷大事,妾还是少了解为好,陛下若是实在忙不过来,妾可以搭把手,但正经每日过来做事,若被朝臣们撞见,恐会惹起非议。”


    江清玥确实感恩加感动,一个封建帝王亲口跟她说,要将自己统治国家的权利分给她一部分,是个人都会很感动。


    钱和权不能代表爱,但有爱一定会有权和钱,权利和金钱在哪,爱就在哪儿。


    祝新月其实不是第一次生出这种想法,她之前就说过,想要让江清玥与她共享权利。


    是江清玥一次又一次的拒绝,甚至因为祝新月这种想法,觉得祝新月真的有点儿恋爱脑。


    “阿清,你之前有没有想过,为何柳家一而再,再而三的与你提及皇嗣之事?”


    祝新月看着一本正经拒绝自己的江清玥,伸手将人抱在了怀里。


    江清玥已经习惯了这个姿势,甚至觉得祝新月的怀抱真的很舒服,祝新月这个坐垫也很舒服。


    她蹭了蹭,找了一个舒服的坐姿,乖巧地点了点头说:“知道,因为柳家人图谋甚大,他们想让自己家出个皇帝,而我是你身边唯一的一个弱点,新月,你会嫌弃我吗?”


    “当然不会,你不是我的软肋,你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祝新月一次又一次的跟江清玥诉说,在她心中,江清玥究竟有多重要,“其实不光是柳家,朝廷之上也有不少大臣一直在催促皇嗣之事,但若今日在后宫的是一位世家出身的贵女,此类声音一定会少上许多。”


    江清玥一听这话就皱眉了,不高兴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嫌弃我是个普通人家出身的商户女了?”


    看江清玥马上要生气,祝新月赶忙安抚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这世上的人大多数都是恃强凌弱之人,惧怕强者,欺凌弱者是他们的本性,他们手中的刀从来不敢挥向强者。”


    “我在他们眼里就是彻头彻尾的弱者,我知道的,可是出身又不是我能选择的,所以我才说,我是你的弱点,我能做钓柳家的鱼饵,就是因为他们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


    江清玥的怒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她说到最后的时候已经有点儿泄气了。


    像这些事情,她从前从来不会想,江清玥自己人知道自己事,真要是论起出身来历,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她,不比这些古代土著更高贵吗?


    她可是当家做主的人民啊!是名义上国家的主人,这些达官显贵有人敢说这种话吗?有人敢当着祝新月的面说人民当家做主吗?


    江清玥见识过更加先进的社会管理制度,也见识过如同神法一般的科技,她从来不会因为转换世界,变了身份而觉得自卑。


    所以她从前不把这些言论放在眼里。


    可或许当真是由爱故生惧,爱的越深,怕的越多。


    她喜欢祝新月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冷傲,同时深深恐惧着,祝新月有朝一日会瞧不起她,认为她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个。


    爱恨向来同因,她没法改变祝新月的性格,自然就会忧虑,忧虑自己不够“高贵”。


    恐惧因此而生。


    江清玥越想越觉得委屈,系统把她带到这个世界,还让她攻略江清玥,怎么就没给她安排一个高门贵女的出身呢?


    她转念又想,如果她真的出身高贵,那不管是上官青云,还是祝新月,都不可能让她近身。


    正是因为她出身平凡,没有私心,才能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


    有得必有失,只是终究人太过贪心,总想做到圆满。


    “所以,你更应该让自己变得强大,我知道你不看重权力,从不贪心,但你也要知道,这世上能让人一步登天的东西很少,唯有权力,能做到让所有人闭嘴。”


    祝新月语重心长的说着,江清玥认认真真的听着,心里不住点头。


    祝新月说的其实是对的,一旦她掌握权力,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整个江家都会跟着她一起飞升。


    强权之下,流言蜚语自然会消失殆尽。


    “可是这样一来,真的不会被后世人诟病外戚乱政吗?陛下耗费数年心血,才登上皇位,一统天下,如今天下未稳,云州还未收复,青史之上的功绩尚未完全标明,怎能此刻埋下祸患!”


    “登上皇位,是为了改变我之处境,同样也是为了结束乱世,至于死后的名声,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从不在乎这些。”


    祝新月确实没有在乎过名声,她杀父弑君的事情都做了,但凡有一样被后世人翻出来,她的名声都好不了。


    她心知肚明后果如何,但她还是选择做了,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祝新月就不会既要也要。


    祝新月说完又笑了笑,接着说:“况且我有阿清,这辈子不可能有皇嗣,下一个继承皇位的皇帝,无论是谁,为了自己的正统,都得拼尽一生去维护我的名声,所以,阿清不必想那么多。”


    江清玥转过头,满心满眼都是眼前温柔的爱人,她语气坚定的问:“如果我说,我在乎呢?”


    祝新月愣住了。


    江清玥接着说:“我希望我所爱之人付出的所有努力都能得到回报,我希望她能够得到上苍的眷顾,能够得到后世人的敬仰,能够成为日后被提及时,被大多数人敬佩的千古一帝。”


    千古一帝。


    祝新月没听说过这种说法,但她很快就明白了这四个字的含义。


    她呼吸沉重了许多。


    没有一个士兵不想当将军,没有一个皇帝不想成为万世敬仰名垂千古的皇帝。


    “我们还很年轻,大景刚刚建立不久,新月,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所以,不要操之过急,我会一直陪着你慢慢走。”


    江清玥说完,环住祝新月的脖子,闭着眼吻了上去,时间像是倒回到午后,此刻不仅身体贴合在一起,两颗心也靠得很近很近。


    江清玥先吻了上去,占据了主动,但很快就被天赋异禀的祝新月亲得哼哼唧唧,满脸通红,眼角泛泪。


    祝新月每次亲吻都太凶了,江清玥总有种要被吃了的感觉,常常吻着吻着就呼吸不上来了。


    窒息会让人产生不一样的快|感——


    作者有话说:每次亲吻小江都哼唧个不停,小祝一开始只会啃啃啃,现在学会吸光空气了[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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