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今晚宿在天宸宫如何?


    既然好奇, 江清玥就答应了与柳老夫人见面的事情。


    刺杀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天,也是柳老夫人八十大寿后的第三天,江清玥再次看见了这位被称为人瑞的老者。


    与此同时, 皇帝在柳府遇刺的消息也已经传得满天飞,好在那日刺客高喊的那段话,没有被传出去。


    无论是民间还是朝堂之上,大多数人的想法都是,这件事应该跟柳家没有关系,柳家纯粹是受牵连, 运气不好。


    柳老夫人入宫之前, 江清玥特意让虞晚打听了一下外头的舆论,得知大多数人的想法后, 江清玥沉默了。


    好一手危机公关, 这操纵舆论的能力, 比现代那些明星的经纪公司还强。


    “黑锅总得甩出去, 光当受害者可不行,柳老夫人应该已经到东宫门附近了, 你去亲自接她来临明殿。”


    江清玥给虞晚派了活儿, 虞晚办事, 她很放心。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柳老夫人才到江清玥面前来。


    她年纪大了,入宫之后,祝新月特许她乘坐小轿子,只是宫中不能疾行,临明殿距离宫门又不像天宸宫与皇后的凤仪宫那样近,这才在路上花费了半个小时。


    江清玥都有点儿不想见了,她手中的话本子快看完了, 最近不知怎的,各个书坊出得话本子质量都很一般,套路老旧,人物刻画的很刻板,一点儿活人气都没有,之前文笔很好的几位大大也不写了。


    江清玥很想命人将那几个写得非常好的大大找到,关小黑屋,一天不写够一万字就不许出来那种。


    想想而已,囚禁人是犯法的。


    柳老夫人下轿,走入临明殿内,一路走来,她是越看越吃惊。


    她以前来过临明殿。


    这个临明殿在前朝时,曾是一位受宠一时的宠妃居住之地,那个时候,那位宠妃不光受宠,还育有两位皇子,颇受末帝重视,尤其是小儿子,末帝一度想要废太子,立那位李姓妃子的小儿子为太子。


    只是末帝太子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几番争斗之下,那宠妃与她的两个孩子全都死于争斗之中,临明殿也就此空了下来,没过两年就破败了。


    柳老夫人几乎忘记了临明殿光鲜亮丽的模样,现在一进来,那些记忆都被唤醒。


    甚至如今临明殿的摆设,比当初还要更加华贵,虽没有逾制之物,但已是美人位份能用得最好,那些没有规定的物件儿,甚至能明显看出是御用,应该全都是从皇帝私库中抬来的。


    柳老夫人对江美人的受宠程度有了新的认知。


    可真看不出来,陛下竟是位痴情之人。


    痴情好,痴情太好了。


    柳老夫人嘴角扬起习惯的慈祥笑容,她活得太久了,久到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死命抓着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她的孩子以及她一手扶持至今的家族。


    柳家决不能成为新帝的踏脚石,也不能就此泯然众人矣,柳家要成为如文家一般,改朝换代依旧屹立不倒的世家大族。


    江清玥听到门口的通传,便站了起来,好歹来者是八十岁老人,她没法安心坐着等人进来给自己行礼。


    所以她站着等柳老夫人给自己行礼。


    还得行大礼,因为柳家目前身上还有嫌疑尚未洗清。


    一想到那天的惊魂刺杀,江清玥就心头火起,祝新月面对刺杀时那般镇定,不知是面对过多少次,每一次她都被那些刺客骂着,毫不留情地攻击着,一次次在淬毒的刀剑之下险象环生。


    现今天下一统,柳家大多数人都是祝新月的臣子,拿着祝新月给出的俸禄,他们怎么敢算计祝新月的性命!他们怎么能!


    柳老夫人今日笑得再和善,江清玥看着她,也觉得面目可憎,令人作呕。


    “参见娘娘,娘娘千岁。”


    “老夫人,本宫只是美人,不是皇后,祝贺本宫千岁,不妥吧?”


    要是寻常后宫的妃嫔,看见身上有品级的夫人冲自己喊千岁,估计心里乐开花了,当妃子的谁不想当皇后?就好像小兵谁不想当将军呢?


    但江清玥就不是个寻常人,她不屑于口头上的夸赞,就像是现代她的上司,副总非要被人喊他总经理,好像去了个副字,他就真是正的了。


    天天拿手里那点儿权力为难下属,每天对着策划案吹毛求疵,比甲方还难伺候,甲方好歹还付钱,他只知道扣钱,江清玥就没见过这么恶心的家伙。


    相比之下,柳家都可爱了一点。


    江清玥结论下早了,柳家可没有比那个副总强,应该说,各有各的垃圾。


    柳老夫人被江清玥警告后,依旧不改笑容,而是顺着说道:“陛下爱重娘娘,后宫更是只有娘娘一人,不管以后进多少人,娘娘在陛下心里,肯定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依照陛下这份心意,后位早晚是娘娘囊内之物,美人的位份,也不过是暂时的而已。”


    江清玥听柳老夫人这话,听得有点儿不舒服。


    明明柳老夫人是在说恭维的好话,可江清玥就是觉得,这人话里有话,本意并非善意。


    现代看的宫斗剧此刻上线,在江清玥脑子里粗粗过了一遍,然后江清玥还是品不出言下之意,她这个单纯的现代人,确实不是这些古代土著的对手。


    可恶,输了!


    江清玥摆摆手,指着一旁的凳子说:“不敢揣测皇上心意,老夫人,坐吧。”


    “多谢娘娘赐座。”


    柳老夫人迈着矫健的步伐,自然地坐下。


    比在自己家里还自在。


    江喜领着宫女进来,端上茶点,江清玥随手摆弄茶盏的盖子,弄了两下就收手了。


    烫烫烫!新泡的茶真烫!


    送上来烫茶,是为了告诉柳老夫人,她可以选择不喝茶,快点儿说完事情快点儿走,也可以选择慢慢喝,慢慢说。


    柳老夫人的性格一如年轻的时候,风风火火,坐下一碰茶盏,毫不犹豫选择了快说快走。


    “娘娘,刚刚老身说的话句句出自肺腑,绝无半句虚言,娘娘可知,朝堂上有不少大臣,一直催促陛下立后,陛下为了娘娘,全都拒了。”


    江清玥以为对方会说刺杀的事情,结果说了句没用的屁话。


    还是一句虚构的假话。


    “老夫人说笑了,陛下不愿后宫太杂乱,没有本宫之前,陛下也没有打算立后。”


    说得好像祝新月全是为了她才不立后一样,真要是应了这话,江清玥就得背上个妖妃的骂名,让一国之君为她不立后,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半点儿容不得人的霸道性格。


    其实说得对,她就是个这样的人。


    但不能对外直说,皇室是天下表率,皇室里每一个人都被无数人盯着。


    她们是有巨大社会影响力的人物,她们的一举一动,会从上而下影响不知道多少人,说话办事都得讲究个体面。


    柳老夫人笑了,江清玥反驳的话好像是个笑话一样,她说:“娘娘,这论习文练武,老身一样都不擅长,唯有一点,老身活得长,见得事情多,说句实话,老身活了八十个年头,从未见过有一位帝王,能如当今一样,独宠一人。”


    江清玥闻言,眯了眯眼,她好像有点儿明白柳老夫人一直没说的言下之意是什么了。


    这位今天过来,是给她贩卖焦虑的啊。


    现代网上贩卖焦虑的主播是为了卖课,实质是为了忽悠人,那柳老夫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不管什么目的,总之是想忽悠她,江清玥心中冷笑,老娘现代看了那么多宣传视频,都没有主动掏出一分钱,你忽悠到我头上,算是遇到防诈APP成精了。


    “自秦一统天下至今已有千余年,不知出了多少帝王将相,其中不乏一生钟情一人的例子,人之所见到底有限,还是该多读书,多观史。”


    江清玥就差没直接说,柳老夫人确实习文不行,活八十年,依旧见识短,还是多看看史书,再来谈论人生阅历吧。


    柳老夫人被这样当面讽刺,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她年纪大了,别的本事没长多少,养气本事却十分高强,早已做到无论面对什么事,都能心如止水。


    不过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反正柳老夫人不敢随便乱说话,来忽悠江清玥了,她已经看出来,江清玥不是个简单的十八岁商户之女,哪怕出身不高,她依旧见识广博,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动的心浮气躁之人。


    柳老夫人端起已经稍稍放凉的茶,抿了一口,放慢了说话的节奏。


    这是看江清玥不好对付,打算拉长时间,更改策略了。


    她放下茶盏后,一眼看见了江清玥手边小桌上放着的书,笑道:“老身平日里不爱干别的,就爱听丫鬟们读些话本子打发时间,娘娘孤身一人在宫中,平日里肯定寂寞,这里有几本老身很是喜爱的书,也是京城贵妇人们都爱看的话本子,今日送与娘娘,希望它们能有幸为娘娘解闷。”


    入宫不送金银珠宝,送宫外的话本子。


    江清玥收下了,她倒要看看,这话本子写出什么花来,能让柳老夫人特意进宫送一趟。


    见江清玥收下书,柳老夫人便换了话题,说起她大寿那日的事情。


    在江清玥看来,此刻话题才算回到正轨,之前说的一切都是废话。


    “本想着活到八十,算个整数,寿宴好好大办一场,便请了京中贵人们一同出席,甚至老身还舔着脸将娘娘请到的寿宴上,柳家得圣上眷顾,本是天大的好事一桩,不成想有人在其中作梗,硬是将一桩好事,变做了一桩祸事。”


    柳老夫人说到最后咬牙切齿,脸上终于浮现出第二种神情——愤怒。


    那愤怒不似作假,只是在当前的场景看来,多少有点儿演的成分。


    “哦?听老夫人这话,是已经查出谁派遣刺客,刺杀皇上了。”


    按照惯例,柳老夫人搭台子,别人就该上台子同她一起唱戏了,但江清玥不知此惯例,说话直来直往,半点儿迂回没有,直接点明中心。


    柳老夫人本想缓缓诉说,将事情引到文家和胡家头上,现在江清玥直接问罪魁祸首是谁,她准备的一肚子话,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好在柳老夫人没有老年痴呆,脑子转得很快,当即起身伏地,跪着诚恳认罪:“娘娘恕罪,一切皆因柳家看管不严,叫寿宴上混入了那穷凶极恶的刺客,还让有心人算计了陛下,让娘娘受惊,无论陛下与娘娘想如何处置柳家,柳家都当遵从处置。”


    这是要一个答案。


    如果处置柳家,后续可能柳家就不会尽心去查,如果说不处置,之后也不能再提处置柳家的事。


    话说得好听,实际上一步不曾退让过,江清玥第一次和世家大族打交道,便深刻体会到了世家大族的不好对付。


    做事看似正直体面,实际上微末细节处,处处是坑,强势的很。


    一点儿亏都不肯吃。


    世家不吃亏,那肯定会有人吃亏。


    “柳老夫人这性子未免太好了,别人都害你了,你怎能替他人背负罪名呢?况且刺杀陛下是诛九族的大罪,就算柳家有宰相、有诰命、有朝堂上的数位大臣,那也不能逃脱律法处置,像是那这种俯首认罪的话,老夫人还是不要再说了,万一真的罪名都安在了柳家身上,届时圣上痛失忠臣,忠臣背负骂名,史书记载,遗憾无穷啊!”


    江清玥这话说出来,不像是劝人,更像是威胁。


    柳老夫人已经知道江清玥不好惹了,但她没想到江清玥这么不好惹,性格和她表现出的随遇而安,温顺听话,简直天差地别。


    像是伪装成兔子的狼,面对危险,忍不住露出了獠牙利爪。


    江清玥这样的性情,叫柳老夫人不禁怀疑起帝妃之间的恩爱,她算是看着祝新月长大的,自认还算了解祝新月。


    以祝新月的性子,她绝不会喜欢上一个与她一般强势危险的人物,她喜欢的应该是江清玥之前表现出的无害。


    本来江清玥出现的就突然,柳老夫人怀疑她和皇帝是不是某种同盟,而不是真的恩爱无双。


    若真是同盟,就能解释为何江清玥在听到皇上立后,后宫进人之类的话时,一点儿不急了,无爱自然无恨,不在乎也就不会生气。


    柳老夫人人精似得,一点儿不对劲的地方,她都能察觉到。


    江清玥此刻并不知道,她和祝新月之间心照不宣的联盟被看破了,她还在等柳老夫人说出柳家查出来的“背锅侠”是谁。


    最后,柳老夫人只说,花容和文家一位郎君有旧,还说花容是从陆州来的,那位文家郎君的亲姐姐就在陆州做知府,前段时间被人弹劾贪污,如今正在押送京城的路上。


    说完,柳老夫人没再作妖,直接走了。


    江清玥没想到事情最后会落到文家头上,人一走,她就赶往天宸宫,将事情跟祝新月说了。


    祝新月听完后,让江清玥将柳老夫人说得话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还让江清玥描述一下柳老夫人的神情表现,以及她是如何同柳老夫人说得。


    还好江清玥短时记忆能力不错,将所有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描述得十分详细。


    祝新月听到江清玥的回复时,眼中闪过几分惊讶。


    那个强硬的阿清,是她从未见过的阿清。


    “你当时是在威胁她,拿柳家九族的脑袋?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祝新月不禁心跳加速,别开生面的江清玥让她心中涌出不同的情绪,那种危险感刺激着她,让她本能叫嚣警惕的同时,又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想要看见更多截然不同的江清玥。


    江清玥以为祝新月是没听清,就又重复了一遍。


    再次回忆,让江清玥记起了一些更详细的细节。


    “当时我说完话,柳老夫人好像沉默了很久,我本来以为她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在打腹稿,现在想来好像不太对,她入宫之前应该就想好怎么应对我了,怎么可能沉默那么久呢?”


    江清玥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不是组织语言,那会是因为什么停顿?难不成是年纪大了,说着说着就走神了?


    不应该吧,柳老夫人看上去比她身体还健康,精力还充沛。


    祝新月伸手,手指点在江清玥眉间,轻轻揉了揉,温声道:“不必想了,她是发现了你我并非真正的皇帝与宠妃。”


    “啊?她、她怎么看出来的?陛下,我演技很好的!”


    江清玥不敢相信,她上班摸鱼被老板撞见,迅速切换工作繁忙模式,被老板当面指责,都能凭借出色的演技蒙混过关,世界欠她一个奥斯卡影后奖杯,怎么可能有人看破她的演技!


    难道是柳老夫人阅人无数,看出她和祝新月没有做过羞羞的事情?


    怎么可能有人看得出来这些!


    江清玥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里有破绽。


    “并非是你的错。我自小便在京城长大,如柳老夫人等人,可以说是看着我长大的,她们知道我遇到过什么事,又是什么性格,她们很清楚,我会对什么样的人动心,对什么样的人警惕。”


    祝新月心道,可惜,这次所有人都错了。


    她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动心,不会喜欢强大的人,但当那个人是江清玥时,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不光会对这样的江清玥动心,还会因为江清玥的强大而痴迷。


    江清玥知道,祝新月很难对人交付信任,有能力的人祝新月会在朝堂上任用,却不会将人置于枕边。


    祝新月的枕边人,最好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做的花瓶,最安全无害的存在。


    江清玥摆烂的时候,非常符合祝新月的要求,只是如今江清玥上了心,愿意出力帮祝新月解决事情,她不再是普通的花瓶了。


    也不再符合祝新月的要求。


    江清玥下意识翻出好感值表看了一眼,自从之前那次祝新月给她涨了好感值后,这么多天,祝新月的好感值一直没有增加。


    好消息是,也没有减少。


    江清玥有些紧张,她攥紧了手,手心都冒了冷汗。


    她回家的希望寄托在攻略祝新月上,回家目前不是江清玥最想做的事,却是她唯一一条退路,确保她在这个世界无论结果好坏,都能后退一步,保全自身。


    如果她无法攻略祝新月,拿不到足够的宠妃值,她的后路就没了。


    意识到这一点,江清玥开始有些后悔,她是不是做错了?


    正当江清玥胡思乱想的时候,祝新月抓着她的手指,将握紧的拳头改为摊开的手掌,接着,祝新月张开手指,十指紧扣。


    十指紧扣的瞬间,江清玥的不安如潮水般疯涨。


    明明是如此亲密的动作,为什么好感值一动不动?


    祝新月对她展露出的喜爱,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不管旁人怎么想,你都是我唯一的美人,如果你愿意,你将是后宫之主,与朕一同,坐拥天下。”


    皇后是国母,理论上与皇帝平分天下,实际上权力只掌握在一人手中。


    什么坐拥天下,皇帝立后是一句话的事,废后同样是一句话的事。


    江清玥不会被这种话哄骗,但她不得不承认,在听到祝新月这些话的瞬间,她的不安消失了。


    江清玥安慰自己,无论如何,她们之间没有第三人。


    祝新月愿意接受她站在身边,只要她还是祝新月的宠妃,攻略任务就不会轻易失败。


    江清玥莞尔,自下而上看人时,她的眼睛里满是钦佩与温柔,她的每一个字都说得那样真诚:“陛下辛辛苦苦打下的天下,只应该陛下一人独享,哪怕是皇后,也不该与陛下同掌。”


    又一次,江清玥拒绝了她赐予的权柄。


    祝新月不知道这是江清玥第几次拒绝了,她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抚摸江清玥的脸颊,江清玥闭上眼睛,满是依恋的将脸放在她的手心里,好像她能完全掌控江清玥这个人。


    可是只有祝新月知道,江清玥的心,从来不曾真的落在自己身上。


    祝新月不在乎什么真心不真心,夺得天下时,她也从未在乎过别人的感受,她想要得到,便去争夺了。


    可现在,她却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她开始生出几分怨怼。


    究竟要怎么做,究竟要给出什么,才能彻底得到江清玥,才能让她的眼里,心里,全都是自己。


    “爱妃今日,宿在天宸宫如何?”


    “妾谨遵圣命。”


    留宿也是躺床上盖棉被纯聊天,江清玥半点儿不带怕的——


    作者有话说:看似上位者是祝新月,实际上小江这个家伙,胆小的同时,一直没有交付真心。


    一个面冷心热,一个面热心冷。


    再这么折磨新月,小心被关小黑屋啊江


    中秋节快乐!!然后千字榜不出意料的扑了,哈哈哈呜呜呜呜呜一定要在这么好的日子里,让我心如死灰吗呜呜呜呜呜呜[爆哭][爆哭][爆哭]


    第37章 当皇帝难,当明君更难……


    江清玥认为晚上睡在天宸宫, 是祝新月的策略,如果柳老夫人真的怀疑她们之间的关系了,那么一个留宿皇帝寝宫的妃子形象, 绝对能帮江清玥坐稳她的宠妃之位。


    至少不会让祝新月后续的安排出现问题。


    祝新月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只有她自己清楚,或许真的有安排算计的成分在里面,但更多的,是一时心动,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


    之前江清玥留宿天宸宫, 祝新月会在前殿待到很晚, 往往她回来睡觉的时候,江清玥早就躺在床上, 不省人事了。


    今天却和往日不同, 祝新月早早将奏折全都处理好, 不光提前回了后殿, 甚至还跟江清玥一同用了晚膳。


    江清玥觉得祝新月甚至想跟她一起用天宸宫的温泉浴池洗澡!


    天宸宫也有个温泉浴池,和临明殿同款, 比临明殿还大上一圈, 应该说, 临明殿那个是后来仿照天宸宫所造。


    平时天宸宫的浴池只有祝新月一人享受,之前江清玥在天宸宫的时候,都是用浴桶,在没人的屋子里洗澡。


    这次祝新月开口让江清玥也用温泉池,江清玥当时真的被吓了一跳,她以为要不就跟祝新月一起洗,要不就用祝新月洗剩下的水洗呢。


    祝新月可能是看出当时江清玥的顾虑了,主动让江清玥先去洗, 她后洗。


    江清玥不敢耽搁,急匆匆洗完就出来了。


    都是温泉浴池,她还是更喜欢临明殿那个小的,虽然没有天宸宫的繁华,但好歹不用提心吊胆,可以慢慢享受。


    “陛下,妾洗好了。”


    穿着寝衣,头发还往下滴答水珠,江清玥站在祝新月面前时,有些脸红。


    她也不知道自己脸红个什么,反正就是觉得这么生活气息浓重的一面,出现在祝新月面前,太暧昧了一点儿。


    祝新月一眼看见那湿哒哒的头发,拿起手边早就准备好的棉布,招手让江清玥上前来。


    江清玥不明所以往前走了两步,她有些不敢相信,祝新月这是要给自己擦头发?


    “傻站着做什么,弯弯腰,或者坐在朕旁边。”


    祝新月坐在单人的罗汉椅上,她往旁边蹭了蹭,硬是留出了另一个人的地方,示意江清玥坐过去。


    江清玥一看那个坐下后势必会和祝新月腿贴着腿的位置,连连摇头:“不必不必,妾弯着腰就行!”


    说完,江清玥就后悔了,明明她还有别的选择,她完全可以自己擦头发啊!


    怎么嘴又快了。


    江清玥很想重说,但祝新月的手已经搭在了她头上,棉布也在细细吸着她头发上的水,再说其他,好像有点儿晚了。


    弯腰一小会儿,江清玥就累了。


    人的底线是一点点后退的,江清玥心动地看了两眼椅子上的空位,最后还是没忍住,一屁股坐了过去。


    她是宠妃,宠妃和皇上坐的近一点儿,难道还有人能跳出来说三道四吗?


    当然没人敢说什么,只是江清玥坐下来没一会儿,自己就后悔了。


    太近了。


    她能闻到从祝新月方向飘来的香味,能感觉到那在她发丝间穿梭的温热的手掌,甚至能感受到从祝新月身上源源不断传出的热量,尤其是与祝新月接触的地方,身体似乎都被祝新月身上的温度带热了。


    江清玥越呆越不对劲,她趁着祝新月收手的瞬间猛地起身,结结巴巴地说:“那个、你、你赶紧去沐浴吧,一会儿水凉了,天也黑了,我困了,我去睡觉!”


    说完,江清玥头也不回地往床上跑,还好她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她直接躺下就能睡。


    祝新月看着自己空下来的手,坐在椅子上,笑着摇了摇头。


    江清玥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过了没几分钟就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一早她醒来的时候,寝宫内已经空无一人。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江清玥睁眼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感叹自己昨天良好的睡眠体验,放在她二十八岁的时候,睡前受了刺激,非得睁着眼睛到后半夜才能睡着。


    “阿晚!”


    江清玥下床喊了一声,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一群宫女鱼贯而入,手上捧着洗漱用具。


    “给娘娘请安,娘娘昨夜睡得可还好?”


    虞晚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一双眼睛不着痕迹的在床上看了一圈,发现并无异样,有些失望。


    “还不错。”江清玥没有发觉虞晚的小心思,“陛下上朝怎么没说一声?”


    在天宸宫留宿,江清玥不能光顾着自己睡觉,按理说她应该伺候祝新月早起,不过之前祝新月从来没有让她伺候过,最多就是走得时候跟她说一声。


    她那个时候睡得迷迷糊糊,含糊几声就算敷衍过去了,今天早上她没有被叫醒,江清玥觉得很奇怪。


    “回娘娘的话,今日大朝会,陛下比往日提早去半个时辰,娘娘睡得正好,陛下吩咐,不许惊扰娘娘。”虞晚眯着眼睛笑了,“陛下可真是宠爱娘娘。”


    放在现代同住一个宿舍,早上有事儿先走,尽量不吵醒舍友,不过是礼貌之举,放在古代就是皇上对她的宠爱。


    江清玥挺想带入一下宠妃视角,害羞的打趣一下,但是一想到那毫无动静的好感值,江清玥便倍感无趣。


    她到底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她没法因为这种事情感恩戴德。


    江清玥看着镜中的自己,想:祝新月,你是个什么人啊?


    明明拥有任性妄为的权利,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展现皇帝的霸道呢?现在有权有势的人,都做不到尊重理解旁人,可祝新月,她为什么会以一个如此平等的态度,对待自己?


    是的,平等。


    在江清玥看来,祝新月之前可能没将自己平等的摆放在对面,而是认为她不过是个有趣的宫女,是可以随便利用的存在,但是自从她不高兴,跟祝新月发脾气说想要知道一切后,祝新月的态度发生了很明显的转变。


    早上不叫醒她,这个改变就是基于二人平等的情况下发生的。


    一个封建社会的皇帝,跟一个出身商贾,手无缚鸡之力的妃子谈平等。


    江清玥将好感值列表调出来,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百思不得其解。


    她发现在祝新月这儿,她永远没有办法得到所有问题的答案,上一个难题刚刚得到解答,下一个难题瞬间就会出现,祝新月永远是神秘的,她无法看穿的存在。


    未知勾的人心痒痒。


    大朝会半个月举办一次,平日里上朝,只有在京的高官们能参加,大朝会时,基本上在京的所有官员都能参加,一一向皇帝汇报公务。


    要不怎么说京官不同于地方官员,靠这个大朝会,京官能在皇帝面前刷脸,只要办好手里的事,就能第一时间向皇上邀功,地方官员一年到头都看不见皇上两次,功劳被上司吞了都不知道。


    而且被皇上记住,可以大大提高升官的几率。


    大朝会对于皇帝来说有点儿太累了,祝新月喝了口茶,继续等人进来,一刻都不松懈。


    再累也必须开,并且要有质量的开。


    因为上朝是皇帝掌管大权的必要之事,前朝末年,末帝直接将大朝会取消,他荒淫无度,有时候连普通的朝会都不上,导致大权被高官瓜分,贪官污吏横生,最后一个大国直接四分五裂。


    皇帝处于万人之上,坐拥天下,人人羡慕,但实际上皇帝不好当,明君更不好当,真正过得轻松自在的都是昏庸君主。


    祝新月身为开国皇帝自然不会是那种昏庸无能之辈。


    江清玥吃完早膳,吩咐御膳房做些好克化的补汤,等祝新月下朝后喝些。


    祝新月现在年轻,卷生卷死也不碍事,但若是真不把身体当回事,等老了可就受罪了。


    祝新月带着满身疲惫到了后殿,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子香味。


    她已经吃过了早饭,但闻到这味道还是饥肠辘辘。


    “陛下下朝啦,快来试试这黄芪乌鸡汤,炖了一上午了。”


    江清玥没想到这么巧,乌鸡汤刚端来,祝新月就忙完了。


    她本来都想叫宫人去拿个小炉子,到檐下温着汤,等祝新月回来。


    【祝新月好感值+3】


    好几天没有动过的好感值突然跳了一下,江清玥迎上前的动作也跟着顿了一下,她抬头去看祝新月,没看出什么异常,只觉得今天祝新月笑起来似乎更温柔了一些。


    江清玥已经不太习惯冷脸的祝新月了,高冷的女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像是被捂热了的暖玉,时时刻刻散发着暖意。


    “爱妃费心了,这几日爱妃没少操心受累,不如留在天宸宫,与朕一同享用佳肴。”


    皇帝发出了中午一起吃饭的邀请,江清玥当然答应。


    所有饭菜在上桌前都要验毒,江清玥其实不太喜欢在天宸宫用御膳,好吃是好吃,就是吃饭前的准备工作实在是太繁琐。


    但一切都是为了皇帝的安全,麻烦就麻烦一些,总比皇帝出了事要强。


    这次出宫一趟,热闹没瞧上,反倒差点儿被刺客给杀了,江清玥现在想起来总觉得害怕,以前她不是很理解祝新月为什么警惕心那么强?现在她明白了。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一次,她便有些杯弓蛇影,而祝新月不知道遇到了多少次。


    吃饭的时候,两人说起了柳家的事情。


    柳老夫人出宫后,柳家就呈上了几份证据,证明花容等刺客与柳府关系不大,查探之后,发现和文家颇有来往。


    那天文家因为与杨家结亲变结仇一事,想暂避风头,故而没有派人去参加寿宴,现在此举成了文家心虚,怕受牵连所以不去的证据。


    “难道花容真的是受文家指使?”


    “你不信?”


    祝新月吃好了,放下筷子,漱口擦嘴。


    江清玥还没吃好,她在祝新月面前很放松,完全没有遵从皇帝拿筷子她拿筷,皇帝撂筷她也撂筷子的规矩,犹自吃得香甜。


    将嘴里的菜咽下去,江清玥说:“倒不是不信,只是觉得文家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做,文家的人都在朝堂上身居要职,小辈之中更是有数位人才,颇受陛下看重,文家的前途一片光明,何必自毁长城呢?”


    “或许是文家某个人做的,而不是文家做的。”


    “文思敏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没有陛下,她现在还不知道在谁家后院中挣扎,她自己不争气贪污受贿,丢了官职,难道还要怪陛下没给她名留青史的机会吗?”


    前朝开始,朝中就有女子为官,但一般都是为武将,文官里,几乎没有女子的身影,哪怕是那些世家出身,饱读诗书的贵女,也很少在朝堂上当官,最多是入后宫为女官,辅佐皇后治理后宫。


    是因为有祝新月这个女皇帝,所以朝堂上才有了贵女们的一席之地,从此贵女读得书,识的字,通通有了除红袖添香外的意义。


    祝新月少见的沉默了一下,说起文思敏,她的情绪有些起伏。


    江清玥看她这样,突然觉得眼前的饭菜好像不是特别香了。


    她也放下筷子,漱口擦嘴,摆了摆手,让宫人将饭菜都撤了下去。


    祝新月起身往书房走,江清玥看着她的背影,脚步略有些迟疑。


    祝新月到门口才发现江清玥没跟着自己,转头招呼了江清玥一声:“跟上来。”


    江清玥略有些沉闷的心情,霎时雨过天晴。


    两人到书房坐下,对坐饮茶,祝新月提议下盘棋,江清玥舍命陪君子,点了点头。


    不过祝新月要下围棋,江清玥只会五子棋,于是祝新月学了学这放在外头会被酸儒骂玷污读书人的小游戏。


    下了两局,祝新月赢了两局,连第一盘新手局,她都赢了。


    五子棋有各种各样的套路,无奈江清玥其实也不太清楚那些套路都是什么,半吊子教聪明学生,一开始就被入门的聪明学生吊打,是很正常的事情。


    江清玥也输得起,这一类小游戏,赢就赢输就输,她都无所谓。


    还是祝新月惹爱妃生气,开始泄洪,两人这才有来有往的多玩了两局。


    玩乐时,两人续上了之前的话题。


    有关文思敏。


    “我起事之初,国公府的势力全数掌握在父亲手中,父亲亡故,族老们并不想将大权移交给我,是文家举族支持,助我继承了国公府的一切,至少让我少走了十年弯路。”


    祝新月说起从前的事,因为此刻只她与江清玥两人,所以她连自称都直接改为“我”,用好像是和朋友叙旧一般的口吻说着话。


    “文家为何这般支持陛下?”


    江清玥随口问道。


    上官青云身后的上官家残部是祝新月手底下的第一支除祝家外的力量,那是因为当时上官家已经全族遇难,仅剩下残存的些许人手,上官青云除了相信祝新月外,别无他选。


    当然其中也有上官青云与祝新月私交甚好的原因在。


    可文家的人跟祝新月非亲非故,就算是有亲戚,那也不过是世家联姻,全是利益,毫无情谊。


    是什么原因让文家孤注一掷,将希望寄托在,彼时根本无人看好的祝新月身上?


    这个选择完全违背了世家大族的行事之道。


    祝新月一开始也不清楚,甚至直到如今,她都不能完全领会彼时文家家主的想法。


    “文家传承千年之久,后代子孙数不胜数,哪怕极力教导,成才之人还是少数,大概世家大族走到这一步都如文家一般,陷入尾大不掉的困境,身为文家家主,自当为家族后来考虑,当时王朝气数将尽,群雄并起,文家需要追随一个真正的明主,方能延续家族兴旺。”


    “所以陛下在当时的文家眼中,是世上唯一一个明主。”江清玥说完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文家的眼光还是挺好的。”


    祝新月被江清玥的话逗笑,她摇了摇头,“当时的文家内部有许多种声音,最后大部分文家人都信了文家主的判断,追随于我,只是世道实在太乱了,我想尽快结束乱世,以免百姓遭受更大的痛苦,当时年轻,性子急躁,吃了不少亏。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明主,在那些死去的人眼中,我或许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江清玥愣住了。


    此刻的祝新月像是脱下了平日里穿在身上的盔甲,露出了里头的柔软,还有纵横遍布的伤疤。


    有一些伤已经好了,有一些伤却烂在那里,永远好不了,持续溃烂着。


    如同附骨之疽,难以根除。


    “可是你当时年纪也不大,圣明的君主更不是生来就完美无缺。”


    祝新月起事时才十六岁,真正开始打天下时,也不过十八,十八岁放在现代高中才毕业,而祝新月已经肩负起天下人的性命。


    江清玥简直不敢想象,那会是多么大的压力,每走一步,都要做出取舍。


    “你并没有做错,如果战乱持续的时间超过十年,那每一年都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人丧命。”江清玥怕祝新月想不通,又强调一遍,“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没有人能骂你混蛋。”


    世人总爱争论,死一人还是死十人,电车难题在现代不过是书本上的题目,在祝新月这里却是实实在在的选择,并且这个选择的过程持续了十年之久。


    祝新月见江清玥被气得不轻,伸手揉了揉江清玥的头。


    她其实早就不在乎这件事了,坐在这个位置上,有人爱她,有人骂她。


    爱她者将她吹嘘成千古名君,想她万岁无忧;恨她者,恨不得她死无全尸,来世投成畜生,受尽折磨。


    “文家到底为大景付出良多,像是这些有功之臣,不能轻易处置。”


    好比柳家的寿宴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祝新月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拿了柳家人下狱,让柳家人付出代价。


    文家比柳家功劳更大,文思敏贪污受贿,这种事情放在其他官员身上,早就下了大狱,秋后问斩了,如今只是让杜卓君替了文思敏的位置,文思敏回京后,大概率不会出什么事,顶多文家为她赔给国库一份银子。


    对于世家来说,钱最不值钱。


    江清玥捂住脑袋,不让祝新月揉了,一会儿发型要被揉乱了。


    她嘟嘟囔囔的小声抗议:“好不容易梳好的头发,别揉了好不好?”


    祝新月嘴角笑容更深,江清玥那生气也不敢反抗的小模样,深得君心,让她很想彻底将头发揉乱,看看江清玥会不会气到挠人。


    但真要是让江清玥生气,祝新月又有点儿怕,怕对方再也不理自己了。


    毕竟阿清人小小的,气性却大大的。


    江清玥要是知道祝新月在心里说自己人小脾气大,估计会立马给她一拳,让她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脾气大!


    等祝新月将手收回去,江清玥赶紧找了镜子来整理头发。


    不知道自己的头发有什么好揉的,每次祝新月都要揉,以前她当宫女的时候,祝新月要揉,现在当妃子,祝新月揉得更理直气壮了。


    江清玥回去时,谨慎地坐得远了点儿,争取让祝新月没法伸手够到自己。


    祝新月见她那如避蛇蝎的样子,皱了皱眉,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她起身,走到江清玥身边坐下。


    然后顺便将江清玥的手握到手中,仔细把玩。


    只要不动头发,江清玥很好说话,对于某人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倒是觉得,此事跟文家很可能没有关系,文家不过是另外的人推出来的靶子。”江清玥生硬的将话题拉回正轨。


    祝新月道:“花容,大概是青云府和柳家携手埋下的钉子。”


    其实祝新月早就知道,这事儿和柳家脱不开干系,也清楚花容究竟是谁的人。


    她只是想看看,闹这么一出,青云府和柳家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那怎么会推到文家身上?我看柳家是想将事情归结于文思敏含恨报复,文思敏已经失去官职,她还有什么价值呢?”


    “可还记得之前我同你说过,户部尚书胡良安有意接替宰相之位。”


    坐在高处的祝新月,对朝堂上的争斗了如指掌。


    江清玥在脑海中翻出胡良安这个名字对应的资料,想起了之前祝新月提过一嘴,胡良安的侄子是文思敏的正夫。


    “柳家绕这么大一圈,是针对胡家,可是现在要怎么将事情推到胡家身上?”


    祝新月将此事掰碎了,仔仔细细跟江清玥解释:“光靠柳家,没法拿胡家如何,更不可能让胡良安吃亏,但加上文家就不一样了。”


    江清玥如拨云见日,恍然大悟:“合着文家纯粹一冤大头啊。”


    与此同时,柳府之中,柳相正同柳无舟说话,他阴沉着脸,同唯一的孙儿说道:“为了文思敏,文家必须帮我们对付胡家。”——


    作者有话说:心疼我祝,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她应该拥有的!


    小江要好好爱小祝呀,突然发现两人竟然是祝江cp,珠江哈哈哈哈,很有钱的感觉[狗头]


    外加谢谢大家的支持!我努力日六,希望这本书后期成绩能上去[爆哭][爆哭][爆哭]


    第38章 祝新月总是用理所应当的……


    柳无舟不认为事情会那么顺利。


    文家好不容易扶持陛下坐上了天下之主的位子, 家族还没有彻底从那场战乱中恢复元气,他们现在最不愿意掺和进朝堂纷争之中。


    没看文家主左挑右选,最后选出来杨家这个低调的家族做姻亲嘛。


    甚至连文思敏的正夫, 都是选得胡家人,胡良安在此前是彻彻底底的孤臣,时至今日也是,她从不站队,更不会效忠他人,文家联姻对象的选择, 都能说明文家的政治倾向。


    “文思敏又不是文家家主的亲生女儿, 纵使文家这一代已经少有人才了,她也不是非保不可的那个, 祖父为何如此确定, 文家会因为文思敏而与咱们柳家联手, 将刺杀一事, 变为胡家处心积虑栽赃柳家的结果?”


    “自然是因为,文思敏, 我的这位好学生, 她不会甘愿就此沦为弃子, 她会为自己,寻一条新的通天路。”


    柳相太了解文思敏了,她是被柳相悉心教导长大的学生,看似霁月清风,刚正不阿,实际上,她非文氏嫡系出身,幼时身为文氏旁系, 不知道被多少人明里暗里嘲讽打压过,内里早已扭曲,是非正邪于她而言,早就变为利她者为正,不利她者为邪。


    柳无舟微微皱眉,回想文思敏其人究竟是何模样,却只能得到一个温驯谦和的身影。


    任谁看见文思敏,都不会认为她是一个贪财之人,更不会觉得她是个坏人,她无比符合人们对清官能臣的一切幻想。


    刺杀一事,似乎突然没了声音。


    柳家将一应证据呈上后,全家都变得极为低调,平日里深居浅出,在朝堂上也尽量不说话。


    其余大臣,有些不明所以,想着别人不提,自己也别提,省得当了出头鸟,遂而不开口说起刺杀一事。


    有些则是心知肚明,知晓目前的平静是因为文思敏还在路上,没有入京,等她一入京,京城就不可能如此刻一般安静了。


    半个月后,一辆马车晃晃悠悠驶入京城,马车一路停在了文府后门,里头的人下了马车,刚入后院,就看见了站在后院池边喂鲤鱼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面白,留有山羊胡,眼底青黑,不时轻咳两声,显然身体并不好。


    从马车上下来的青年男子清俊温柔,只是太瘦了一些,身量高但身上无肉,显得单薄。


    “晚辈见过家主。”


    胡昌明拱手行礼。


    文家家主未开口,先咳嗽了两声,然后摆手示意胡昌明起身,“自家人,何必多礼,你瘦了许多,想来是牵挂十七的事。”


    “思敏她、她是被陷害的,她并未收下那人送来的银票,可银票不知为何就出现在了她的书房里!家主,思敏满腹经纶,才通古今,理当为陛下效力,不能就此沦为寻常人啊!”


    “银票肯定是旁人陷害,十七就算是收了,也不可能愚蠢到被他人知晓,还被他人查个现形。”文家主将手上的鱼食全都扔入池塘之中,水面一阵翻腾,鱼儿争抢不休,“柳家寿宴上,陛下遇刺一事,你在路上应该也听说了吧?”


    胡昌明赶紧解释:“家主,思敏被抓,她只想着如何脱身,怎么可能有闲暇去想那大不敬之事,柳家真是疯了,要晚辈看,柳家这是贼喊捉贼,无耻之尤!”


    文家主恩了一声,随口反问:“柳家的一切都是陛下赐予,陛下出事,柳家不可能独善其身,他们为何要刺杀陛下?”


    “不是说,陛下不愿立柳无舟为后,后宫之中还出了个江美人,柳相年老,精力不足,这两年就要致仕归家,柳府的富贵,怕是难以长久了。”


    胡昌明找出来的借口,文家主并不满意。


    比起胡昌明那位做吏部尚书的姑母,胡昌明本人实在是有点儿废物,眼睛就只看得见那点儿情爱之事。


    好在胡昌明对文思敏是真的好,而且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本事,从来不瞎折腾。


    留这么一个人在后院,文家放心。


    文家主耐着性子说:“柳无舟又不是只有入后宫一条路可以走,陛下打天下的时候,他为幕僚,功劳不小,他想要升官,让柳府延续今日之尊贵,并非难事。”


    “他当臣子的再尊贵,还能比当太子外家,皇帝外家尊贵吗?”


    胡昌明还是坚信自己的猜想,小声反驳着文家主。


    文家主闭了闭眼,最后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声“蠢货”,把胡昌明骂得不敢吱声了。


    看胡昌明缩着脖子当鹌鹑,文家主怒斥:“没人会因为那么一点儿富贵,拿九族的脑袋冒险!”


    文氏千年世家,历经三个大朝代,信奉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所以文氏的人,根本没法理解胡昌明的想法。


    胡昌明低头,语气沉闷地说:“我管那柳家是不是要拿他们九族的脑袋冒险呢,我只想让思敏赶紧回来。”


    文家主见他如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说:“让她回来,不是没有办法。”


    胡昌明惊喜地抬头,问:“什么办法?”


    “有人将银票的事情担下,不就有办法了?只要银票不是十七亲自收下,那她就不会被赶出官场。”


    知府的位置肯定保不住了,不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文思敏还在朝中,哪怕只是个小官,以她的本事,她照样能立功升迁。


    胡昌明一脸的期待瞬间消失,灰心丧气地说:“谁能担下银票的事情?而且,陛下不会轻易同意此事的。”


    “后宫那位江美人,颇受陛下喜爱,陛下去柳家赴宴,就是为了陪江美人,你知道吧?”文家主垂眸,看向浮到水面,露出白肚的鱼,眼神无悲无喜。


    胡昌明自然听说了,他点点头,“知道,没想到陛下那样冷心的人,也会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这份上。”


    他与祝新月年少时也见过几面,印象中那位陛下,从小时候就冷漠极了,独来独往,身边只有一个上官家的表姐在。


    文家主看他还怀念上了,气急喝道:“知道还不去巴结!枕头风吹好了,不比你在我这儿哭嚎好用吗!”


    胡昌明见文家主生气了,赶紧连声应是,然后匆忙退下,去想怎么巴结江美人了。


    于是江清玥在当天下午,就收到了一份来自宫外的礼物,文家亲自送来的,里头有很多陆州的特产,还有金银玉石,古董字画,这一堆礼物主打一个,不管江清玥喜欢什么,都能从里头看见最爱。


    可见送礼之人是真的很贴心,深谙送礼之道。


    “文家怎么会突然给我送这么厚的礼,冤大头决定给我也来当冤大头了?”


    自打知道柳家是想要文家当冤大头,出钱出力帮柳家对付胡家后,江清玥私底下就总是说文家是冤大头。


    文家之前逼婚文云君的事情,还没有彻底过去,江清玥一看见文家就觉得这个家族很装,明明家大业大,还要压榨族中的孩子。


    送礼的人恐怕也想不到,前脚自己将礼送到宫中,后脚江清玥这个收礼的人就带着礼单,来天宸宫见皇帝了。


    祝新月翻看了一下礼单,上头的东西确实价值不菲。


    江清玥见祝新月看得仔细,没忍住,直接吐槽:“全是陆州的稀奇玩意儿,还说文思敏没贪,她去陆州才一年多,文家再有钱,也没法给她搜罗来这么多好东西吧。”


    “贪是肯定贪了,贪多贪少罢了,她再贪,那三十万两的银票,也不是她贪下的。”祝新月合上礼单,将礼单推到江清玥手边,“你收下吧,这是文家在买文思敏的前途。”


    “啊?买前途给我礼有什么用,应该将礼送到你手里。”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不就是我的吗?”


    祝新月用理所应当的态度说着让人动心的情话。


    是的,在江清玥看来,这就是情话。


    现代多少夫妻都做不到财产共有,祝新月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开始江清玥还觉得祝新月不过是在胡说八道,但是这段日子里,祝新月有空就会教她一些处理政务的方法和手段,还有就是朝堂上平衡势力的法子,那都是帝王之道。


    一个后宫宠妃,有什么必要学掌管天下的帝王之道呢?


    但祝新月就是教给她了,每次都很认真,甚至一些简单的奏折,祝新月敢让江清玥去看,去批复。


    江清玥被迫学会了仿照祝新月的字迹,如今也能学个七八分像了。


    这些事情要是传出去,恐怕天下人都会骂江清玥为妖妃,祝新月是被妖孽蛊惑了心神。


    江清玥有时候真不知道祝新月在想什么,她做出来的事情,看着很像是究极恋爱脑才会干的事,偏偏好感度至今还停留在70,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


    要说喜欢,那肯定是有,但要说爱,爱到盲目,这个数值远远不够。


    “陛下别乱说,要是被人听到就不好了。文家现在想捞一把文思敏,我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敲竹杠了?”


    祝新月不止一次跟江清玥说过,世家富裕,江清玥听得次数多了,真的很想看看,世家到底有多有钱。


    想要将文思敏捞出来,至少要付出比她明面上贪污的那三十万两更多的财富,三十万两啊,简单粗暴的以一文钱等于现代一块钱计算,那是整整三个亿。


    “可以,不用你主动开口,只要事情没有办妥,每天都会有金银珠宝往你这儿送。”祝新月看江清玥那一说到钱,眼睛都亮了的模样,心里有点儿发酸,“就这么喜欢钱呀?”


    “当然了,钱是王八蛋,有它不满足,没了更难受,这世上不会有人不爱钱,除非那个人有很多很多钱。”


    江清玥说到这儿,看向祝新月,眯了眯眼睛,像是在警告她,不要说什么自己不爱钱之类的话。


    皇帝当然可以不爱钱,因为一个实权皇帝,坐拥天下,这天底下任何奇珍异宝都可以是她的,她名正言顺的享有一切。


    祝新月被江清玥瞪得心里舒坦,就是这样才好,永远只看着自己,永远只在意自己。


    祝新月伸手轻轻揉了下江清玥的头,在江清玥生气之前收回手,又牵住了她说:“走,朕带你去赚钱。”


    江清玥心里刚生出一小簇火苗,气性还没上来,就被这一句给打回去了。


    赚钱最大,被摸一下头算得了什么!


    想是这么想,江清玥嘴上还不消停,絮絮叨叨地说:“陛下你有事就直接说,不要总是来揉我的头,我感觉我还能再往上窜一窜,你老是揉我的头,这样下去我会变得很矮的。”


    她这具身体才十八,也许还有机会。


    这些日子江清玥肉蛋奶一顿不落,没事儿还多走走,在宫里逛一逛,增加运动量,甚至没人的时候,还在屋中做投篮动作,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多长高一点儿。


    祝新月太高了,她站在祝新月身边,有时候还被祝新月拎来拎去,被比对的像个小手办!


    “爱妃还有这个愿望啊,那明天开始,爱妃与朕一同去马场,就在御兽园西边,据说骑马也能让人长高。”


    “真的?谢陛下恩典,妾明日就去!”


    现在只有在撒娇卖乖的时候,江清玥才会自称妾。


    祝新月发现了这个微小的变化,顺手将江清玥揽入怀中,她心里高兴极了。


    江清玥越是在她面前放肆,就越是说明,江清玥对她上了心,不再是以前那样若即若离的状态。


    还有什么能比喜欢的人同样喜欢自己,更让人高兴的事情呢?


    江清玥身为当事人,却对这个变化毫不知情,她在发现祝新月的好感值一直没有变化之后,就有点儿想摆烂。


    再加上第六幕任务迟迟没有完成,江清玥对完成任务也没什么头绪,第六幕任务的持续时间长达三个月,江清玥干脆放弃治疗,彻底进入摆烂模式。


    江清玥现在已经有点儿随性而为的意思了,她身上发生的任何变化,其实都祝新月有意放任的结果。


    因为祝新月太放任,加之她还喜欢逗江清玥,所以祝新月被气性大大的江清玥瞪、打、骂,完全是咎由自取。


    江清玥本以为祝新月会将自己带去宫中某个地方,她还在想,是谁那么大架子,让祝新月亲自去找。


    没想到,祝新月带着她去换了衣裳,然后直接往宫外走了,马车一路驶向上官府。


    这几日上官青云都没在宫中。


    挺少见,江清玥印象中上官青云就跟皇宫这个地方的固定NPC一样,每天定时刷新,风雨无阻,偶尔去京外大营两天。


    结果今天,上官青云哪儿都没去,就在上官府内。


    “过两日,就是青云亲眷们的祭日。”


    路上,祝新月跟江清玥说了今日去上官府的原因。


    江清玥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她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之前观看到的记忆片段。


    她记得,记忆中祝新月的母亲先太后说,年后问斩。


    现在秋后都过去许久了,中间差了大半年,怎么回事?


    还有,在初夏时节,祝新月就和上官青云在一起行动,难道那个时候,上官青云的家人还活着吗?


    似乎是看出了江清玥此刻的疑惑,祝新月说道:“上官家有两个大祭日,一个是后天,青云的父兄等人,死于战场之上,一个是年后,她的剩余亲眷,死于斩首。”


    上官家的人,死在敌人手中不少,死在自己人手上的更多。


    江清玥心头一酸,难受地低下头去,上官家数百年来一直戍守边疆,从西北守到西南,世代不知有多少上官家的血脉埋葬关外,最后却得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功臣烈士,不该是这样的下场。


    一时之间,江清玥连赚钱的事情都忘了,只剩下对那个过往的痛恨。


    恨其过于残忍,让人回想起来,便心如刀割。


    上官青云早就接到消息,知道皇帝要来,算着时间,在门口侯着。


    她身边还站着几个人,跟上官青云长相有些相似,其中一个十四五的女孩跟她长得最像。


    上官家在外还留有一些血脉,这些年陆陆续续找了回来,成了如今的京城上官家,主脉当然还属上官青云以及她的妹妹上官青羽,上官青云还有个弟弟,听说在外头读书,这两日应该也会赶回京城。


    “臣等参见陛下,参见娘娘。”


    上官青云躬身行礼,跟在她身后的几个孩子直接跪地行礼,说明他们还都是白身。


    “起吧,在外不必行此大礼。”


    祝新月带着江清玥往里走,上官青云随侍身后,跟在上官青云身后的几个孩子入府后各自散去,只剩下上官青羽跟着。


    江清玥有些好奇,不时打量两眼上官青羽。


    上官青云长相偏向于俊秀,气势惊人,一看就是个武将。


    上官青羽却秀气得多,眉目如画,虽然和上官青云长得像,但姑侄俩人气质相差太多,上官青羽更像个文静内秀之人,气质偏向于不争不抢的温和从容。


    这是武将世家,出了个文官人才。


    只是好像没有听说上官青羽读书好,倒是上官青云的弟弟——上官青风,听说自小便爱读书,年纪轻轻就被大儒收为亲传弟子,跟着大儒外出读书游学去了。


    上官青羽很是敏锐,江清玥多看了两眼,她就发现了江清玥的目光。


    她抓住个时机抬头,正好和江清玥对视,江清玥有点儿尴尬地笑了笑,收回目光,上官青羽则看了又看,似乎对江清玥很是好奇。


    祝新月注意到江清玥的小动作,低头凑近说道:“一个成日里只知道舞刀弄枪的小屁孩儿,有那么好看吗?”


    祝新月声音压得很低,江清玥都听不太清,不过江清玥能感受到浓浓的醋意。


    她颇为无语地看了祝新月一眼,都说了是对方是小孩子,怎么连小孩子的醋都吃?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祝新月隐藏属性是个醋坛子。


    上官青羽发现了帝妃之间的小互动,眼睛一亮,面上是遮掩不住的兴味,好像是闻到了小鱼干味道的猫。


    江清玥觉得此刻的上官青羽很像是现代嗑cp上头的cp粉,疯疯的,让人很不放心。


    “青羽,不可在陛下与娘娘面前无礼。”


    上官青云不知道妹妹在想什么,但她知道,妹妹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于是她果断警告妹妹安分一点。


    上官青云一开口,青羽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瞬间蔫儿了。


    上官青羽乖乖认错:“是,还请陛下与娘娘恕罪,青羽知错。”


    “青羽什么都没做,有什么错处?上官统领未免太过于严苛。”


    江清玥觉得上官青云就是惯着祝新月,祝新月突然吃飞醋,那是祝新月的错,怎么能去指责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这对于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来说,是多大的心理阴影啊!等以后小姑娘大了,都得说是原生家庭创伤的程度。


    江清玥的语气与其说是劝导,不如说是调侃,上官青云颇为无奈,江美人的心眼未免太小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大概是因为,以前江美人身后没有一个无限纵容她的人撑腰。


    上官青云想到这儿,偷偷递给祝新月一个眼神,让祝新月管管她的爱妃。


    祝新月看天望地,就是不看苦哈哈的表姐。


    “上官统领,教育孩子可不能只知道严厉,要刚柔并济,我看青羽年纪虽轻但一表人才,想来本事不小,以后进入朝廷,定能成为朝廷栋梁,你可不能总是欺负我们未来的栋梁之材啊。”


    江清玥见上官青云那有怒不敢言的样子,想起一开始见到这位,这位高高在上,鼻孔朝天的模样,心生快意,调侃起来更不遗余力了。


    上官青羽被夸得脸色通红,不好意思地说:“娘娘谬赞了,青羽其实什么都不太会,姐姐才是朝堂栋梁,娘娘不要因为姐姐说话生气,姐姐她没有坏心的。”


    江清玥当然知道上官青云没有坏心,甚至是只有好意,只是上官青云一直以来的好意,实在是太霸道了一点儿。


    江清玥承认当初她有意利用上官青云靠近祝新月,但那是顺势而起的心思,并不是一开始就想利用对方。


    是上官青云,发现她后,不管不顾将她带到了天宸宫,带到了祝新月面前。


    就算上官青云是她和祝新月的红娘,也不妨碍江清玥觉得当时的上官青云真不是人!她刚目睹一场刺客挟持人质,差点儿血溅当场的凶残事件,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就被提溜到祝新月面前了!


    上官青云拱了拱手,一脸认错的表情,她示弱了,再加上上官青羽在一旁劝说,江清玥这才放过上官青云。


    经这么一闹,上官青云身上沉甸甸的悲痛,似乎消散许多。


    毕竟一切都已经过去十年之久,再多悲伤也都过去了,如今剩下的就是追忆往昔后的悲痛与憎恨,与好友打闹一二,心情能舒畅不少——


    作者有话说:有时候就是会想,有一天,我的亲朋好友,我的猫猫狗狗,全都离我而去,那我会怎么办呢?


    假期结束,悲伤开始,emo了[托腮][托腮][托腮]


    第39章 长夜漫漫,光睡觉,多没……


    一行人转瞬走到了花厅, 上官家的花厅装扮是江清玥看过最素淡的一家。


    不光是东西少,少有的几件摆件,颜色还都极为寡淡, 只一进门,就感受到了上官家全族几近全灭的压抑痛苦。


    上官青云刚刚才扬起的些许笑容,在进门后,瞬间消失。


    她板着一张脸,跟祝新月说起过两日的祭祀要如何举办,她要点长明灯, 点足三千盏, 为逝去的亲人们超度,还要请来和尚念经, 道士做水陆道场。


    完全不管和尚道士不是一家, 听着倒是挺热闹。


    江清玥不懂这些, 她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 她还小,后来外婆去世, 她在外工作, 回老家只赶上最后一天出殡。


    后来逢节日回去烧纸上坟, 也只是烧了就走,普通人家哪里会找和尚道士,做大法事呢?


    可能是现在的氛围实在是太过悲伤,江清玥想起了很多事情,她逝去的亲人活着时相处的画面,甚至还有她和父母少见的温情画面,她在这个世界无法完成任务,或是不打算回家了, 那她在现实世界,其实就算是已经死了。


    不知道在那个世界里,会不会有人如此刻的她一般,追思怀念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今年国家稳定,不必你在外四处征战,你好好办一场法事,是应当的,只是过往已矣,莫要沉浸其中,伤身伤神,叫活着的人担心。”


    祝新月静静听完上官青云的安排,随后少见的用温柔的声音同上官青云说着暖心的话。


    上官青云不说话,她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变过,但祝新月知道,上官青云心里很难受,只是不说,全都压抑着。


    哪怕天地已经大变,日月已经更改,那些在厮杀中养成的习惯,依旧牢牢刻在上官青云身上。


    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成少年时的模样,恣意潇洒,天不怕地不怕。


    祝新月换了更为轻松的语调,说起新鲜事:“今日文氏有人送了厚礼入宫,你猜这份厚礼,是出自谁人之手?”


    “多半是为了文思敏,厚礼出自文家主,或是那位胡氏子的手吧,是送给娘娘的?让娘娘帮忙吹吹枕边风。”


    上官青云让花厅的奴仆上齐茶点,随后顺着祝新月的话说道。


    她在缓解气氛,上官青云同样不想显得过于沉闷,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她已经代替祖父,成为上官家的支柱,她必须为自己的弟妹以及剩下的上官家族人撑起一片青天。


    突然被叫到的江清玥很神气地冲上官青云哼了哼,没错,就是送给我的!


    至于什么吹枕头风之类的话,江清玥直接过滤了。


    什么枕头风,她上哪儿去吹枕头风,她和祝新月甚至不是每天晚上都睡一起,哪怕躺在一张床上,也因为作息时间不一致,连盖棉被纯聊天都做不到。


    往往祝新月回寝宫睡觉的时候,江清玥做梦都做了好几轮了。


    上官青云被那小猫一样哼哼唧唧的声音击中心脏,她下意识看了眼对面的祝新月,发现对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江清玥。


    刚刚泛起涟漪的心瞬间平静下来,上官青云甚至还暗中翻了个白眼,觉得祝新月现在已经因为江美人的存在,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娘娘收下厚礼了吗?要为文家姐姐说情吗?”


    全场只有上官青羽一个人专注事情本身,还很八卦的追问起来。


    “礼送来了,岂有不收之理,那不是白费了人家的一片苦心。”江清玥说着,看了眼祝新月,“至于说情不说情,那要看陛下的意思。”


    偷偷收钱那叫受贿,当着皇帝的面收钱,那叫皇帝赏赐。


    江清玥很清楚这其中的区别,官场上这点儿东西,古今通用。


    所以钱,她肯定要收,还得告诉祝新月,她要光明正大的收,事儿也得办,能不能办成,江清玥可保证不了。


    上官青羽似懂未懂地点点头,她也跟着江清玥看向祝新月,想从陛下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祝新月则提起出宫前她给江清玥的承诺,“今日,朕是带着爱妃来赚银子的,青云你办法事,花费同样不少,不如一起赚点儿。”


    “赚文家的银子啊,不好吧,好歹是锦瑶和云君家。”


    上官青云嘴上说不好,实际上眉宇间的快乐都要溢出来了。


    “光文家怎么行,这事儿归根结底是柳家惹出来的,文思敏现在还关在牢里,柳相是她老师,怎能独善其身?”


    祝新月和上官青云对视一眼,露出同样狡黠的笑来,像是回到以前在学堂一起搞事的时候,每次她俩凑在一起这么笑,就是有人要被坑了。


    原来祝新月是打算坑柳家的钱。


    说到这个江清玥就来精神了,上次柳老夫人入宫,送给她的宝贝,那可是价值连城。


    所以要怎么坑柳家的钱呢?


    四个人凑在一起商量着,上官青羽就是凑数的,她纯粹是听个热闹,主要出馊主意的还是她的三位姐姐。


    以前只有祝新月和上官青云两人谋算坑人,现在多了个江清玥,感觉更有动力了。


    江清玥在其中还要出大力气,毕竟现在祝新月和上官青云的身份不同寻常,外界的人对她们俩可是十分警惕,不敢随便相信她们。


    江清玥就不一样了,一个突然冒出来,没有根基光有宠爱的妃子,谁能想到,她会坑人呢?


    听完计划,江清玥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她这次真是吃到新手福利了!


    因为没人觉得新人会心黑,所以这次坑钱任务,完全是以她为中心做出布置,最后柳家上多大的当,全看她的演技如何了。


    “娘娘可要想好,这次不是平时娘娘与陛下在人前恩爱一番,就能糊弄过去的小事,那可是一群活久了之后成精的狐狸,一不小心,还有可能被他们反坑一把。”


    上官青云有些担心江清玥,江清玥身后没有背景,只有祝新月一个人的支持,一旦皇帝变心,江清玥将死无葬身之地。


    祝新月听出了上官青云的担忧,她果断开口说:“过段时日便是祭月之时,天下团圆的好日子,爱妃不如将家人都接到京城来,之前说要送给爱妃的宅子,现在还空着呢。”


    江清玥闻言一惊,她记得之前自己已经拒绝过皇帝赐宅子的事了,也说过不想接家人过来,怎么突然又要接人来了。


    当着上官家姐妹的面儿,江清玥没直接反问,而是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这件事。


    等给上官青云亲人们上完香,回到马车上,江清玥才问起接家人的事情。


    “陛下为何突然想将我的家人接到京城来?骤然离乡,他们不熟悉这里,怕是会担惊受怕。”


    “此一时彼一时,之前你还未身处漩涡之中,你的家人自然能偏安一隅,接下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一旦江清玥按照计划,开始接触柳家,那她的家人势必会吸引一些目光。


    “可是、可是京城也不是什么安静之地。”江清玥还是不太想将人接来,她其实有些害怕跟这个世界的家人接触,那种感觉很奇怪。


    那些家人,是系统为她安排的人,一开始江清玥还能将那群人视作系统安排的NPC,但现在,她在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了,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个世界的人,都是活生生的,会喘气有自我思想的人。


    她和那些家人,其实并没有相处过,记忆和身份都只是经由神通广大的系统,强行编织出来的虚构经历而已。


    所以她和那些家人,本质上就是素昧谋面的陌生人。


    “至少京城在朕的眼皮子底下。”


    京城之外,同样受祝新月控制,可在这个通讯不便的年代,祝新月没法保证第一时间知道江清玥家人们的情况。


    祝新月自己的家人是一群豺狼虎豹,她想不出什么让自己牵挂的亲情,可江清玥的家人们不是坏人。


    而且江清玥需要有自己人在外跑腿,在朝堂上给她支持,成为她的后路。


    祝新月这样想,就这样解释给江清玥听。


    江清玥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一切听你的吧,但是,还请陛下记住,于我而言,只有陛下是我的退路。”


    江清玥不可能去告诉别人,她跟自己的家人不熟悉,她也不确定自己能跟那些人相处好。


    所以她用另一种方式,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不管是谁,都没有祝新月对她重要。


    祝新月能看出江清玥所说字字出自肺腑,她伸手将江清玥揽入怀中,与平时一样,只是今天的这个拥抱,多了几分温柔眷恋。


    “阿清放心,只要是你想要的,朕一定会帮你得到。”


    现代人总是说钱在哪儿,爱在哪儿,江清玥觉得在祝新月身上,这句话应该是权在哪儿爱在哪儿。


    只是为什么,好感值一直没有动过呢?


    江清玥真的觉得,好感值系统坏了,她感受到的来自祝新月的爱意,至少突破90,现在那个70的好感度,像是在开玩笑。


    大狱之中,一间牢房里,清俊风雅的女子身着囚服,肩上披着狐裘,点亮烛台上的蜡烛,借着烛光,铺纸磨墨。


    明明是在蹲大牢,她却好似是在自家书房里一般从容。


    牢房也与其他肮脏凌乱的房间不同,这间牢房干净整洁,有床铺,有书桌,床上铺着厚实的棉被,被子不是绸缎面儿,也没有精美的绣花,但它很新,半个补丁都没有。


    牢房里阴暗潮湿,棉被却蓬松干软,犯人身上的囚服麻制破旧,她就披了个厚实的大氅。


    从陆州到京城,文思敏的待遇一直是这样,所以她没吃什么苦,只是颇有些无聊。


    又写下一封家书,文思敏用信封将信封好,在信封上写下“昌明亲启”四个字,等有人来送饭,就将信递给对方,请对方将信带出去。


    中午将信送出去,下午就有人来看她了。


    胡昌明全身都裹在黑斗篷里,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等狱卒离开,他赶紧将斗篷帽子摘下,手上拎来的饭盒放在桌上,将里头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摆开。


    随后他一脸心疼地看着文思敏,眼泪哗哗流。


    文思敏无奈,说道:“子晖,不是说了吗?不用带东西进来。”


    “怎么能不带啊,你在大牢里吃不好,穿不好,这鬼地方真是让你受尽了苦头。”


    胡昌明一开口,眼泪更止不住了,他从小就与文思敏认识,从来没有见过文思敏如此狼狈的模样。


    文思敏就应该站在光明处,在富丽堂皇的庙堂之上,在雕梁画栋的豪宅之内,而不是在这个连一缕阳光都透不进来的地牢里!


    “明明坐牢的是我,你何苦亏待了自己?弄得自己这样憔悴,别哭了,你我二人许久不曾共同用膳,吃些东西吧。”


    胡昌明从小就是这样,担不起一点儿风波,他小时候长得秀气,性子文静,他那些不着调的同窗,明里暗里的欺负他。


    文思敏第一次遇见胡昌明的时候,对方哭得稀里哗啦,身上都是伤,实打实的小可怜。


    当时的文思敏,身处文氏这个大家族,她母亲早亡,父亲另娶,后来家中有了弟弟,她这个亡妻留下的大女儿就变得可有可无,若不是她自小聪慧,在族学中远比同族姊妹们优秀,得了家主的青睐,她可能早就被订了人家,成了谁后院里的夫人,一辈子不得自由。


    胡昌明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现在文思敏劝他,他才有了一点儿胃口,跟文思敏吃起饭来。


    不过文思敏不是很饿,她小时候不得重视,常常饥一顿饱一顿,长大一点儿就留下了胃疼的毛病,所以这些年来她不管多忙都会记得让自己吃饱吃好,在她及笄之后就再也没有犯过胃病。


    刚吃过午饭没多久,文思敏象征性的动了动筷子,然后盛了半碗汤,一边喝一边等胡昌明吃完饭。


    胡昌明带进来的饭菜,最后大多数都进了他自己的肚子。


    人吃饱喝足之后,心情也会随之变好。


    心情好了,胡昌明打起精神,说起正事:“你这样着急叫我进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文思敏嗯了一声,随后说道:“我这一路上一直被人盯着,本以为是朝廷的人,直到前日有人主动联系,我才知道,竟是老师的人。”


    胡昌明一脸不可思议,“柳相的人?可是柳相已经放弃了你,当初杜卓君弹劾你的时候,他根本没有为你求情,后来更是半个字都不曾提起过,我之前送信给柳府,柳府至今都没有给我回信。”


    他说到最后,面露愤恨之色,显然柳府全程作壁上观的态度,已经让他记恨上了。


    文思敏眼眸微沉,她没有对老师的行为做出评价,而是问了另一件事:“那你是怎么想到,给宫中娘娘送礼的?”


    “是家主的主意,家主命我提前入京,他说陛下很是疼爱江美人,自古以来枕头风都是最管用的,之前朝廷那边一直要给你定罪,自打礼送过去之后,这几日早朝,就没人再提过你的事了。”


    胡昌明真心觉得给江美人送礼很管用,江美人这人能处,有事儿是真上啊!


    就是下手也挺黑,要东西的时候一点儿不知道手软。


    但这个时候,不怕江美人狮子大张口,最怕的是谁都不收礼,只要有人愿意收礼,这事儿就有转机。


    文思敏却没有胡昌明那么乐观。


    “去年离京的时候,陛下身边还空无一人,甚至在我刚出事时,江美人都还没有出现,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后宫妃子,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左右陛下的旨意吗?”


    文思敏不相信,祝新月就不是个会耽于情爱的人。


    胡昌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到了现在这份上,谁能够救文思敏,那他就信谁。


    “文家到你这一代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家主还想保住你,那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只要最后你能平安无事的出去,就够了。”


    文思敏很少能看见胡昌明这样坚定,她的脸被烛火的光照着,忽明忽暗。


    “你……可曾想过回胡家?”


    胡昌明听到这句话,浑身一僵,他抬头,用一种复杂至极的眼神看着文思敏。


    在他的目光之下,文思敏略微狼狈的侧过头去,躲开了那道视线。


    “我说了,只要能救你,不管做什么都可以。”


    胡昌明轻声说着,下定了决心。


    文思敏目光直视着摇晃不定的烛火,火苗在她眼中忽明忽灭。


    “朝堂之上,权力纷争从未断绝,我们越是想要远离,越是会被卷入其中,这一局是我输了,但我不会永远都输。昌明,再等一等,等一等那位娘娘,也许她能为咱们带来转机。”


    胡昌明伸手,搭在文思敏的手背上,他一切都以眼前这个女人为最重,他活着就是因为眼前人。


    “思敏,我们都是被家族抛弃的人,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不惜任何代价。”


    胡昌明不在乎那些上位者到底在想什么,他只在乎文思敏。


    皇宫之中,人影绰绰,灯火笼罩下,黑暗被驱散,夜如白昼。


    江清玥累了,整个人瘫在临明殿的浴池里,温泉水暖身,为她洗去了一身的疲惫。


    今天她又见到了柳老夫人,跟那位老夫人聊了一下午的家常,八十岁老太太没觉得累,二十岁刚成年的小姑娘累瘫。


    江清玥真想跟这些高精力人群拼了!继一天睡五个小时就够的祝新月后,她又遇到了超长待机的老太太。


    或许能做大事的人,精力都这么旺盛,江清玥承认自己不是个做大事的料了。


    温泉虽好,但不能久泡,江清玥泡了一会就从里头爬了出来,擦了身上的水后,穿上寝衣,顺着门一路走回寝宫。


    江清玥平日里睡在大床上,此刻斜靠着一道身影。


    江清玥走近后,依靠床边的宫灯,看清了那张美人脸,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陛下今日好不容易早些忙完,不必在烛火下看那些奏折,怎么还看书呢?”


    江清玥看了眼祝新月手中书的封面,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连正常的书名字都没有。


    但是这本书装订的很是精美,无论是纸还是线,都泛着珠光,细看还有金粉,闻着有股扑鼻的花香气,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好像是今日柳老夫人送进宫的话本,陛下何时对这些杂书这么有兴趣了?”


    江清玥说着,坐到床边,凑到祝新月跟前,也想跟着看一眼书的内容。


    祝新月还没抬头,就感觉到了江清玥身上的水气,抬头一看,果然某人又没擦头发。


    祝新月当即将书放下,拿起了棉布,她现在已经十分习惯给江清玥擦干头发了。


    “回回洗完澡都不知道擦干头发,如今天愈发冷了,小心得了风寒,到时候罚你吃苦药。”


    “嘿嘿,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现代的时候有吹风机,江清玥都不喜欢吹头发,不过现在有暖气,即使到了冬天,屋里也不冷,她湿着头发也不怕感冒,古代就算有地龙,也远不如现代的房子保暖,她确实不能总湿着头发到处跑。


    “这不是有陛下吗?难道陛下已经厌了妾身,连头发都不愿为妾身擦了?”


    江清玥说着,装模作样地捂住脸,耸了耸肩,好像哭了一样。


    祝新月赶紧认错:“说什么混话?以后不许说这种话,朕愿意为你擦一辈子的头发,别哭,以后每次你洗完,朕都给你擦头发,不会让你冻着的。”


    江清玥立刻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甚至还带了几分笑,哪里有哭过的样子。


    “真的吗?以后我每次洗完你都给我擦头发?”


    祝新月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江清玥这种小伎俩骗到了,她连气都生不起来,甚至还觉得这样挺好,至少她的阿清不傻,不会因为一点儿小事真的哭,掉眼泪又累人又伤身,祝新月想让她的阿清一辈子都不哭。


    “恩,皇帝一言九鼎,朕不会骗你。”


    相信床上的人说的话,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不过江清玥真的看见过母猪上树,所以,祝新月的话还是可以信一信的。


    江清玥缩了缩脖子,窝在祝新月怀里,乖乖的任由祝新月摆布。


    祝新月擦完头发便去洗澡了,刚刚江清玥用过的池子已经重新注水。


    江清玥看着祝新月的背影,拉过一旁的被子,直接盖住了口鼻,只剩下一双大眼睛在外转个不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每天晚上都老老实实的睡觉,太过辜负夜色无限——


    作者有话说:小江,你想干啥[捂脸偷看][捂脸偷看][捂脸偷看]


    开了最低购买比例的防盗哦~


    第40章 一夜春宵,食髓知味


    好感值连着好几天不动弹, 任务也一直没有进展,江清玥是真的有点儿急了。


    要说怎么突破感情进展,江清玥思来想去, 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增加一些身体上的交流。


    情至深处,情不自禁,爱与欲从来不曾分家,若是只有爱,没有欲, 那爱便如漂浮的羽毛, 难以落地。


    江清玥躺在床上,仔细想了一下, 如果跟祝新月亲密接触, 她会觉得别扭吗?


    平时握个小手, 没事儿抱一抱, 像是这种程度的亲密动作,江清玥早就不排斥了, 她感觉自己在现代的二十八年, 好像也没有特别直。


    但是再进一步, 那就是亲一亲?


    或者是在床上滚一滚,脱下衣服,赤诚相待?


    不知道怎么回事,江清玥越想身上越热,她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之前看过的话本子里的亲密戏份,那些文人的笔是真厉害,放现代绝对都是好厨子,用几个字就能勾勒出一副活色生香的场景, 让人浮想翩翩。


    将床上缠绵的身影换成自己和祝新月,江清玥羞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干脆将被拽到头顶,整个人都埋到被子里,压抑着喊了两声。


    棉被吸音效果还不错,没让她把外头的人给喊进来。


    要是将被子撤了,就能看见江清玥扭来扭去,疯狂蛄蛹的身体了。


    好像浪费一下夜色也没什么,人晚上睡觉就是正事,她只要睡着了,就不能是浪费!


    江清玥这样想着,眼睛却无论如何也闭不上,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调出系统面板看了又看,最后一咬牙。


    拼了!


    等祝新月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平日里这个时辰早就已经睡得四仰八叉的某人,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脸上还泛着些许红晕。


    她当即皱了眉,快走两步到床边,伸手去探江清玥的额头。


    “有些热,可是难受了?要不要宣太医过来看看?”


    祝新月担心江清玥是刚刚湿着头发出来吹了风,发热难受,一点儿旖旎的心思都没有。


    江清玥被祝新月热乎乎的手背摸上额头,整个人都僵住了,大概是她脑子里全都是一些露出来会被红锁的想法,所以她现在对祝新月的温度很是敏|感,一点儿皮肤的接触,都会让她心跳疯狂加速。


    “没、没有,我身体好着呢,我这么年轻,怎么可能风一吹就倒,你穿得单薄,快点儿到床上躺着来吧,快点儿快点儿。”


    江清玥一把抓住祝新月的手,然后急切地拉了拉,一副想要立刻马上将祝新月拉到床上来的架势。


    祝新月从来没有见过江清玥这么主动的样子,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就顺着江清玥的力气,直接倒在了那柔软的被褥之上。


    朦胧的灯光照在人的脸上,为床帐之中的人增添了几分温暖,柔化了脸上冷漠,只剩下脉脉温情。


    江清玥半躺着,第一次以高位的视角看向祝新月。


    不管是看多少次,都会让人感叹这张脸实在是女娲炫技之作。


    江清玥看着看着,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祝新月的眼神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江清玥水润的双唇上,她自然也看见了江清玥吞咽口水的动作,于是她伸手勾住江清玥的脖子,轻轻下压。


    江清玥没有反抗,她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感受到了唇舌交错,灵魂相融。


    当熟悉的胀痛感从嘴唇上传来的时候,江清玥立马知道之前自己天天上火的原因了,还有某人嘴也红红的,甚至还有伤口的原因。


    她确实直,之前也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现在只要稍微开个窍,一切问题便都有了答案。


    江清玥微微出神,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祝新月就开始对自己动心了吗?可为什么好感值一直不动呢?


    察觉到江清玥有些心不在焉,祝新月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瓣,引来江清玥一阵闷痛的声音。


    江清玥侯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并不会喘气,而祝新月亲吻的时候,就像是要将她吃下去一样,吻得又凶又狠,怪不得之前祝新月偷吻的时候,会被迷糊的自己给咬了,她现在也想咬祝新月!


    “嘶……你是小狗吗?”


    唇角带了点点血丝的祝新月声音嘶哑地说着,借着不等江清玥反驳,她翻了个身,将江清玥压在床上,再次吻了上去。


    这一下,就闹腾到了后半夜。


    江清玥这回没有浪费夜色,只是有点儿太享受了,最后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叫水和清洗都是祝新月来做。


    本来乱七八糟的被褥该宫人去收拾,江清玥要脸,死活不让宫人碰,困得快昏迷了也要看着祝新月半夜收拾残局。


    祝新月习武之人,身强体健,竟然还真就能在体力劳动后,依旧精神饱满的收拾,只是她大半夜不可能去洗床单,所以那些让江清玥看了之后面红耳赤的床单,被祝新月拆成一片片,暂时堆放在一旁,等白天再处理。


    江清玥睡前还在想,她明天一定要早起洗床单!


    那个床单给别人洗,她想想都要害羞到炸了好吧!江清玥觉得自己骨子里是个很保守的人。


    就是为了以后避免老是洗床单,今天这么刺激的事情,还是少做吧。


    第二天醒来后,发现床单不见的江清玥吓得直接坐起来了。


    昨晚上保持几个动作,让她现在腰酸背痛,坐起来更是觉得身上别扭极了,还好祝新月给她清洗过,不然她指不定多难受。


    江清玥看床边架子上搭着新的寝衣,她赶紧换上,遮住了身上大片红粉的颜色,等穿戴整齐,才叫外头的人进来。


    昨晚临明殿半夜叫水,虞晚就知道晚上发生了什么,所以江清玥将她叫进去的时候,她笑得眼睛都睁不开。


    江清玥被虞晚这毫不掩饰的笑容笑得原本就带着红晕的脸更红了。


    “昨晚上放在这儿的被褥呢?”


    江清玥深吸口气,将羞涩压了下去,她就该学学祝新月那厚脸皮,这种事情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食色性也!


    “回娘娘话,陛下离开前说,她带走烧了。”虞晚说完,又笑了起来,“哈哈哈,娘娘,陛下对娘娘可真好,百依百顺,温柔体贴。”


    大半夜的时候,她带人进来倒水,看到娘娘已经在陛下怀里睡着了,所以后续洗澡清理之类的事情,肯定都是陛下做的。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体贴入微的人,更不要说如此体贴的皇帝了。


    虞晚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在宫里,见识少,但她很清楚,这份温柔,天下少有。


    “嗯,陛下是很好。”江清玥也不像之前那样,说话保留三分了,她现在一想起祝新月,就觉得心头暖得不像话,嘴角不自觉上扬。


    虞晚看着喜笑颜开的江清玥,不自觉称赞道:“娘娘真好看。”


    江清玥愣了一下,她还没上妆,比起祝新月的美貌,她的长相只是清秀,如何能叫人不禁感叹自己的美貌呢?


    她这样想着,坐到妆奁前,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镜中人确实只是五官清秀,唯一称得上美丽的就是一头乌发与几乎没有任何瑕疵的肌肤,但当镜中人笑起来的时候,却给人一种风光无限,温柔似水的明艳之感,尤其是那双含情目,无论看向谁,都能让人感受到被深爱的感觉。


    她爱人的样子,美得移不开眼睛。


    “娘娘以前美则美矣,却少了几分快意,如今好似乌云散尽,月华重现,美得不似凡人。”


    虞晚也觉得稀奇,以前的娘娘其实就很好看了,现在则多了让人移不开眼睛的气质,让人看见她,就想成为她眼中最特殊的那个,成为她心中的唯一。


    江清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收敛了笑容。


    “梳妆吧。”


    她这是怎么了?


    江清玥不明白自己的变化出自哪里,她当然会喜欢更好看的自己,但她没法理解,为什么自己会笑得那么好看。


    是因为喜欢祝新月吗?


    还是说,不仅仅是喜欢,是更深层次的感情。


    如果她真的爱上了祝新月,那她以后还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回现代吗?


    江清玥不知道,她只觉得那些她感受到的美好与快乐,正在从自己的身躯里缓缓抽离,剩下的是迷茫与空虚。


    她无比想要马上见到祝新月,拥抱她,亲吻她,时时刻刻粘着她,好得如同一个人。


    同时她又很清楚,那样做是不对的,她们昨天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不对的。


    祝新月是她的攻略目标,是她眼中的回家工具人,而她对于祝新月来说,是很有用的盟友,维持距离,保持暧昧,不越雷池一步,才能保证这场攻略结束的时候,她们都能安然抽身。


    现在江清玥就很想穿越到昨天晚上,打晕那个躺在床上,灵机一动,想出用身体接触,推动好感值增加的馊主意的自己!


    那是灵机一动吗?那是色心一动才对吧!


    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人在晚上就很容易昏头,尤其是在床上!


    等上完妆,江清玥的脑子也彻底清醒了,她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可做都做了,她又不可能跑,到时候一跑,祝新月一追,那就更狗血了啊!


    啊啊啊啊苍天啊大地啊她昨天到底是哪根弦搭错了,才会想出那种馊主意啊!!


    人甚至不能共情十二个小时之前的自己。


    “娘娘,娘娘?”


    “……怎么了?”


    曾柔不知何时从外头进来了,江清玥光顾着在脑海中唾骂自己,没听到她说什么,还是虞晚喊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


    曾柔又复述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


    “启禀娘娘,陛下走前让奴婢煲了一锅补汤,娘娘要不要喝一碗?”


    江清玥下意识抬手,碰了下自己微微红肿的嘴,她感觉自己的嘴唇在祝新月眼里,就是个棒棒糖,是个果冻!祝新月又舔又嘬,她现在还麻着!


    “我不需要补汤!给天宸宫送去!”


    江清玥恼羞成怒,她承认自己体力有点儿差,但给她熬补汤是几个意思,瞧不起人是不是!哼!


    不喝不喝,让祝新月去喝!


    曾柔听出江清玥话里的愤怒,不敢耽搁,立马下去送汤了。


    虞晚也感觉到江清玥此刻心情不太美好,脸上那夸张的笑容立马收起。


    江清玥调出好感值系统,看见祝新月后头跟着的好感值不是70,是80了。


    昨天晚上,好感值涨了好几次,劳累半宿,得了10点好感值。


    江清玥看见这个好感值后,没有想象中欣喜,她第一反应是得意,好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祝新月,合着你也是个小黄人!


    像是拿捏了某人的弱点,堂堂一国之君,开国女帝,本质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又或者说,是她的魅力太大,才让祝新月从神坛步入了人间。


    江清玥哼哼了两声,突然感觉嗓子一阵发痒,干咳了好几声,咳嗽的时候还带动太阳穴微微胀痛。


    完了,不会真的感冒了吧!昨天后来出了一身汗,她不耐烦盖被子,很可能是那个时候着凉了。


    江清玥一想到自己在古代发高烧,小命都有可能会没了,吓得赶紧站了起来,“走,去太医署找文太医看看。”


    虞晚立刻拦住江清玥,提议道:“娘娘若是身子不适,不如宣太医诊脉?”


    文云君就算是文家人,她在皇宫里也不过是个太医,哪里能让身为主子的娘娘亲自去寻。


    “不了,临明殿若是宣旨,陛下肯定会撂下朝廷事务跑过来。”


    江清玥有点儿不好意思,她现在不想见到祝新月。


    啊啊啊说起祝新月这个人,她都觉得自己身上发烫了!她竟然和一个人滚了床单,她在现代都没跟人这么亲近过,又是亲又是舔又是咬,江清玥怀疑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某人看清楚了!


    太羞耻了,她需要静静。


    虞晚觉得让陛下过来看看挺好,美人与陛下多见面,多相处,感情才会更好。


    不过美人的想法,大多时候都异于常人,虞晚只是宫女,她不敢违背主子的意见,所以江清玥说什么,她就直接照做了。


    文云君在后宫已经呆了将近一个月了,一直没有出宫一次。


    她实在是不想成婚,加上之前逃婚的时候,得罪了杨家公子,天底下除了皇宫外,就没有能护得住她的地方了。


    文云君现在只盼着姐姐文锦瑶赶紧回来,有文锦瑶帮忙,她才能摆脱已定的婚约,获得自由身。


    文锦瑶领兵前往陆州,如今正与青云府的兵马交手,连胜数场,年前应该就能听到凯旋的消息,至于云州那个难啃的硬骨头,估计要等到明年或者后年才能彻底解决了。


    所以等这次文锦瑶回京后,至少一两年她不会走,文云君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摆脱家族控制的机会。


    文云君一边儿研磨草药,一边儿想着,要怎么脱身。


    她知道自己那位族妹到京城了,只是不知道在文思敏一事上,她有什么可利用之处。


    不过有文思敏在前,家主一时半会儿腾不出手,用各种手段对付她,她能安安稳稳过上一阵子。


    “文太医,临明殿的美人娘娘来了!”


    有同僚急匆匆进屋来,跟文云君说了一声,然后快走出屋,去恭迎这位娘娘。


    后宫唯一一个妃子,必须小心的侍奉着。


    文云君先是迷茫,随后是高兴,阿清来找她了!


    文云君之前就对江清玥一见钟情,只是江清玥做宫女的时候,她还能不时用各种理由和江清玥见面,后来很快,江清玥就成了皇帝的宠妃,身份转变后,文云君想要见江清玥一面,只能等宣召。


    之前每次都是陛下宣召,文云君到了祝新月面前,连好好看看江清玥的机会都没有,没想到江清玥会亲自来太医署!


    是来找自己的么?


    文云君不可避免的联想到这个可能,心跳开始加速,无比期待此次见面。


    江清玥确实是来找文云君,但她是让文云君给自己配点儿药的。


    江清玥真觉得祝新月是只狗,一只天天吃不饱的小狗,而她在祝小狗眼里,就是一块肉骨头!


    身上那些痕迹,有不少都泛出些许青紫的颜色了,当时确实是爽,事后可真是难受,那一点点的疼,让人身上难受还痒。


    她需要药膏!


    某个睡完就跑的家伙,今天别想进临明殿的门!


    江清玥等文云君的时候,在心里狠狠骂了祝新月好几句。


    等文云君一到,江清玥赶紧让其他人都下去,屋中只剩下她和文云君后,江清玥才问文云君,有没有治疗外伤的药膏。


    文云君一听江清玥疑似伤到了,立马急了,“娘娘是哪儿受伤了吗?臣这就去配药,为娘娘诊治!”


    “不是什么大伤,就是一些很小的伤口,你反应别那么大。”要不是整个太医署里,江清玥熟悉的女子就文云君一个,她绝对不会找文云君说这事儿。


    江清玥脸红红的,低头的瞬间,文云君看见了她后脖颈上的印子。


    江清玥将自己能看见的地方都遮起来了,却不知道某只小狗还在后面留下不少,她后脑勺没长眼睛,错过了那些印子。


    文云君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身为太医,岂会不知道这是什么痕迹。


    她的脸色当即一变,变得惨白,心口堵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文云君微微闭眼,说道:“原来,陛下与娘娘感情这般好。”


    她以为陛下只是需要一个宠妃放在后宫,没想到,这个妃子是陛下真心喜爱的。


    更没想到,江清玥也喜欢陛下。


    刚刚江清玥脸上那种羞恼的嗔怒,以及说起这事儿时,闪烁爱意的眼睛,都已经说明,她自愿与陛下共赴云雨。


    未有半分不愿。


    文云君怕的就是这份自愿。


    江清玥记得文云君对自己好感度很高,现在她调出好感值列表一看,发现在不知情的角落里,文云君对她的好感值已经涨到70了。


    想想祝新月涨到70,她做了多少努力,再看看文云君,她连面都没见过几面,自己勤勤恳恳涨到了70。


    感情真是说不明白。


    江清玥其实一直不太理解文云君的情感历程,她们至今为止见面说话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过来,这到底是怎么爱上的?


    【文云君好感值-10】


    正想着,就看见新的系统通知跳了出来。


    好涨也好掉。


    江清玥还是第一次看见好感值掉下去,她不明白,但觉得是件好事。


    她又不可能给文云君回应,文云君收回这份感情,正合适。


    只是掉了10,还是在60这个好感值及格线上,说明文云君内心还是喜欢她的。


    江清玥有点儿尴尬,她干咳两声,说:“那个,你要是有药膏就给我一份,之后我就不来烦你了,对了,我好像还有点儿咳嗽,你看着给我开点儿药,要药丸子。”


    “娘娘亲自前来,是怕陛下担忧吗?但整个皇宫都在陛下的眼皮底下,娘娘不管做什么,都逃不过陛下的眼睛。”


    文云君唇角扬起一抹笑,她笑得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江清玥看着却莫名有点儿起鸡皮疙瘩。


    “娘娘,皇宫如同鸟笼,娘娘如今是皇上养在其中最为美丽的鸟儿。”


    文云君像是在提醒江清玥,她现在是皇帝手中的金丝雀,没有半分自由。


    江清玥一听就不乐意了,说谁养鸟呢?说谁是鸟呢!


    好好的人不当,说别人是鸟,祝新月一个心理健康,性格温和的人,说得好像她变|态了一样,文云君脑子坏了?


    “皇宫这么大,人那么多,怎么就我一只鸟啊?”


    文云君被江清玥这毫不客气的话说得有些发愣,她完全没想到江清玥会这么反驳自己,不过很快,她就换了更直白的说辞:“娘娘可要想清楚了,若居于鸟笼之中,一辈子都不得自由。”


    “哈哈,说得好像出了皇宫就能得到自由一样,权势、金钱,哪个不能剥夺人的自由?文太医在宫中数月不出,难道是因为文太医有自由吗?”


    江清玥不爱听文云君说这些话。


    她在现代也没自由啊,她长大后不想上班,小的时候不想上学,她能做到吗?


    天地为囚笼,人人都是其中的囚徒,无人得以幸免。


    文云君自己身上的麻烦还有一堆,竟然来劝说她向往自由。


    人只能得到有限度内最大的自由,真正的自由往往象征着生命权的消失,江清玥是个俗人,为了活命,为了活的更好,她能屈能伸。


    况且,她其实很喜欢祝新月。


    她愿意为了祝新月,踏入囚笼,与祝新月关在一处——


    作者有话说:情话怎么不跟我们小祝说呢?小江你这样不好[狗头]


    小祝也是幸福上了,小江表示,她再也不好色了(不可能的)[狗头][狗头][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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