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属狗的


    谢逾白看着趴在他身上, 眼睫颤抖的人,江逸脸颊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被咬的,脸憋得通红, 双眼茫茫一片水雾,下唇被自己咬出了艳色。


    谢逾白开始心疼,翻身把人放在枕头上,他拉下江逸的衣领查看,被咬的两处留有清晰的牙印。


    他刚要把人抱进怀里,江逸推了他一把, 眼里满是怒气, 腿往窗边挪动。


    “你要去哪?”谢逾白抱住他的腰,禁锢住他的动作。


    “我去林飞羽房间睡。”


    谢逾白嘴角往下, 唇线绷着, “你敢?”


    “在你这, 让你虐待我?我不在这儿!”


    “你为什么不去我妈妈房间睡?”谢逾白隐约猜到了答案, “你害怕?”


    “怎么可能?我换床不习惯。”


    谢逾白用力把人往后抱,哄他:“回来好好睡觉, 我不动你了。”


    “晚了。”江逸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又指自己身上火辣辣疼的地方, “你属狗的,虐待我,还想让我跟你睡?”


    谢逾白神情一僵,抬手一粒粒解开睡衣扣子,露出性感的胸肌,形状清晰的腹肌,他半垂着眼皮,声音散淡, 冷冷的质感,“我让你咬回来,可以吗?”


    江逸瞪着他,“你现在身体的情况,让我咬你,你当我傻?我越咬你,你越爽。”


    “那你想怎么办?”


    “你欠着我这三次,我想要的时候再咬,你不能反抗,随便我咬你。不行,加上利息,五次。”


    谢逾白垂着眼皮,“我答应你,来睡觉吧。”他摆好枕头,关了夜灯。


    江逸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眸,眸中光彩流转,黑暗中盈盈动人。


    “还疼?”低沉的声音混合着心疼。


    “疼死了。”江逸的声音委屈。


    谢逾白:“……”


    “怎么能不疼?”


    “你唱首歌听。”


    “我不会唱歌。”


    “讲个故事来听。”


    “我不会讲故事。”


    江逸火了,“你长这么高的个子,唱歌不会,讲故事不会,你会干什么?”


    “聊聊天吧,江逸,你是不是怕鬼?所以不敢在我妈妈的房间睡。”


    “我太困了,我想睡觉了。你明天会去上学吗?”


    “会去。”


    江逸松了一口气,伤口没有那么疼,麻麻的,苏爽的,只是在那个暧昧的氛围下,忽然被咬了几口,让人接受不了。


    谢逾白好像一直是他难以预料的人,充满了未知,不知道他下个动作能做出什么事。


    第二天早晨,几人坐车返回学校,江逸坐在后座耷拉着眼皮,林飞羽不经意扫过他,一惊一乍的,“逸哥,你嘴怎么了?”


    江逸无精打采地看他,“怎么了?”


    “你嘴角破了,像被咬的,不对,昨天吃晚饭的时候你还没这样,我们睡着以后,大雪天的,你偷跑出去约会了?”


    “你想象力真丰富。”


    “你太惯你对象了,你这么个大帅逼,谈恋爱怎么总吃亏。”


    陈最呵呵一笑,“你个土鳖,没准这是人家两人之间的情趣。”


    “你俩别瞎说了行不行。”江逸头往后仰,靠着座椅后背,透过后视镜看到谢逾白的眼神正在打量他。


    两人的视线短暂相接,江逸撇过头看向窗外,高大的树木齐刷刷地向后退。


    他此刻心情复杂,如果说有一件事比跟一个人恋爱,慢慢靠近那个人相比,更难,是跟那个人拉远距离,喜欢一个人,却不能亲密地接触。


    到了学校,明天期末考试,氛围异常紧张,任老师见到谢逾白回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找了个机会,把江逸叫到办公室。“江逸,你没让老师失望,情商这一块,咱班你是翘楚。”


    江逸衣服下面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心想,代价还挺大的。


    “老师的话你别不相信,别看你现在成绩落后……”


    江逸掀起眼皮,心里抓狂,等待着下文。他跑神了一分钟终于等到了任老师的后半段话。


    “……但是,你情商高,为人有亲和力,办事靠谱,能吃苦,能屈能伸,你这样的性格,进入社会,遇到合适的机会,会混得风生水起。”


    江逸揉了揉耳朵,“老师,您夸张了。”


    “我教了这么多届学生,懂得怎么识人,老师的眼光不会错。”


    “我跟谢逾白聊了下,他想学法律专业。”


    任老师长长叹气,“我跟他姐姐聊天的时候,提及过这件事,本来以他的聪明才智,在哪个行业都会是佼佼者,更何况他家八家顶级律所。他学律师情理之中,可惜现在晚了。”


    江逸问:“为什么晚了?”


    “法律专业是文科,我们高考报名已经结束了,他转不了文科了。”


    江逸顿感一阵头疼,“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学文科,这下麻烦了。”


    “这事就你知道?他姐姐和爸爸早就知道,谁也劝不了他,谢逾白这孩子性格很执着,平时我跟他谈话,他不想说的,一句也不说。”


    任老师见江逸有点担心的样子,宽慰他,“没事,现在政法大学也招收理科生,经济法和法律双学位的。他的成绩考那里绰绰有余。可能会富裕50多分。每个专业成绩的前百分之2%,很多大学有转专业的政策,这件事并非无法弥补。”


    江逸顿感轻松了很多,“还好,办法总比困难多。”


    “你知道吗?高一刚入学,谢逾白本来分到的是一班,不是我班,他主动找到校长调到我们班。我有理由怀疑,谢逾白喜欢的人就在我们班。他姐姐也透露过,谢逾白学理科来我们班,甚至来一中,全是为了一个人。”


    江逸脸色变了,他知道谢逾白喜欢他跟久了,从四年前开始,对他跟别人不同。但他万万没想到,谢逾白来一中,甚至来十一班,学理科全是为了他。


    这种震撼感让他呼吸不顺畅,心脏像被人揉成了一团。他竟然稍微能理解谢逾白想留在他身边,甚至放弃去顶尖大学的疯狂想法。


    任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江逸的思绪拉了回来。


    “老师,东大的法律专业,跟政法大学没有可比性吧?”


    “你说呢,分数差了一百多分,能有可比性,一个是top985,从师资力量到毕业发展,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你怎么想到这么对比的?东大的体育都比法律好。谁要考东大的法律?”


    江逸哪敢跟他多说一个字,任老师如果知道谢逾白有这个想法,当场就能发飙。


    他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走路,往回走,没注意到前面过来一个人,肩膀重重地撞到江逸身上,他脚腕还没完全好,被撞得一个踉跄,后背撞到走廊白墙上。


    江逸眼眸往上一抬,对上一人,肖城,家里挺有钱,据说是个暴发户,长得人模狗样的。


    “你眼瞎了?”对于这种人,江逸从来不惯着。


    “切,你这种小白脸,有什么了不起?”


    江逸眼神冷厉,“你他妈说谁?”


    “说的就是你,一个男生长得一脸妖气。”肖城看着这张过于好看的脸,气不打一处来,他舔了校花两年了,前阵子刚有点松动,后来又不同意了。


    他稍微打听了一下得知,温梨初一直喜欢这个狗逼,甚至他前阵子表白还被拒绝了,这么一个小白脸,除了这张脸好看一穷二白的,哪里值得了?


    肖城正琢磨着,怎么说,怎么做,才能骗这小白脸放学跟他打一架,以解心头之恨。


    江逸扯了一下衣领,嘴角轻慢地一撇,“放学约一个?”


    他先开口了?得来全不费工夫,肖城嚣张地笑了笑,“行,明天晚自习下课学校外面,东边小树林。”


    江逸挑了下眉,“单挑还是群架?”


    肖城笑容僵住,这人约架太在行了吧,他有种危机感,“单挑,要期末了,打什么群架。”


    江逸轻哼,挑眉看他,“你这么在意期末考试,不如换一天?”


    “我在意什么。”他只是不想校花以为他智障影响下一代,“我老爸给我挣的钱这辈子,下辈子都花不完,学习成绩而已,对我有什么用。”


    江逸吊儿郎当地说,“哎,别小瞧自己,以你的能力,肯定会把你爸的钱败光的。”


    “江逸!你……”


    “小点声,希望你挨打的时候,能叫得好听点。”江逸偏了偏头,挑衅地瞥他一眼,往前走。


    他路过走廊,教室里面的女生刻意跑出来,一副见到偶像的惊喜表情,时不时有女生拍照。


    真特么拉风,肖城拳头更痒了。想到温梨初花痴他的模样,他五指攥得咔咔响。


    他没注意到,在走廊的另一个转角,一个高挑的男生,漆黑的眸子极为冰冷地扫过来,嘴角的弧度轻慢。


    从谢逾白面前路过的两个值日生,跟他对视了一眼,吓得倒抽一口凉气,他们手里拿着拖把,差点蹭到了谢逾白的脚。他们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谢逾白单手插兜,眼皮都没抬,两人一溜烟地逃跑了。


    回到座位,谢逾白双手十指交叉,琢磨着,用什么方法对付肖城解恨,法子太多,一时之间难以抉择了。


    这些学生不禁玩,上次那个篮球队长,找几个人揍了一顿而已,声泪俱下,没劲。


    单纯打人没意思,免费看一出戏来玩玩?就是演员丑了点。


    第52章 猜猜我现在想对你做什么……


    肖城奇了怪了, 今晚要跟江逸约架,晚自习第一节课,温梨初忽然叫他去东边小树林。


    那里既是约架圣地, 又是约会圣地,想起她圆溜溜的大眼睛,肖城飞似的赶到目的地。


    哪知道,迎接他的是温梨初的怒意,雪白的巴掌甩在他脸上,肖城有点懵了, 他是家里的小儿子, 平时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温梨初气得脸色红红像辣椒, “肖城!你明明知道我喜欢江逸, 亏我拿你当朋友, 你竟敢去找他麻烦?去死吧你!”


    “他那种小白脸, 配吗?”


    温梨初又要来打他,被肖城抓住手腕, 把人按在了一棵树上。


    温梨初吓坏了, 肖城是她同班同学, 这两年对她百依百顺,她甚至想过跟他谈恋爱,始终迈不过去心理这道坎,没想到肖城敢这样对她!


    她大声呼救,一条大长腿把肖城直接踹翻了,一个冷感低沉的声音响起,“刚刚录像的视频发给我。”


    男生黑色的发丝浓密,眉棱挑起, 脸部线条利落刚硬,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谢逾白。


    他不是个三好学生吗?打架这么厉害。


    他没有像别的男生那么绅士,温梨初跟他道谢,他目不斜视,冷静地吩咐身后的几人,“动手。”


    那些人带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身体健硕不像是学生,打人的动作专业利落,不打要害,十几分钟,肖城哀嚎不已,不成人样。


    斜靠在树干上的谢逾白,眼皮偶尔动了动,模样闲适,像来春游的,他一脚踩在瘫在地上的肖城后背,嘴里的血流到雪地上,“为什么打我?我爸不会放过你!”


    谢逾白脚上用了点力气,肖城顿时大叫,他声音平淡,“你要考虑的是我会不会放过你和你爸。你好好表现,我不动你爸,他不用去牢里度过下半辈子。”


    谢逾白拍了下手,有人推过来一个男生,房硕,肖城的发小,狐朋狗友中关系最好的。


    肖城大喊:“你把他弄来做什么?”


    谢逾白指了指房硕:“你可以开始了。”


    房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流下来:“阿城,你惹上不该惹的人了,他太可怕了!他要把我打死,你别怨我,我把你的事全告诉他了。我还不想死,我弟弟妹妹还小……”


    “你他妈告诉他什么了?”


    “你嗑药,强.暴酒吧那个女生,我跟你说了她未成年,你非要动她。”


    肖城感觉他的世界塌了,他手抓住谢逾白的脚,“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不敢了。”


    谢逾白脚尖一挑轻松摆脱他,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冷冷睨他,“我从来不给人第二次机会。”


    “三天内,你滚出一中。还有,求得江逸的原谅,我或许让你少进去几年。”


    肖城没有力气起来,看着阴冷的天空。


    谢逾白看着呆傻了的温梨初,“你先报警。然后跟我一起回学校。”


    温梨初木偶似的打了110,声音结巴,“你还要回学校吗?”


    谢逾白若无其事地看了看手表,“能赶上最后一节晚自习。”


    温梨初看着他的脸,看傻了,谢逾白还是人吗?


    他刚刚跟个修罗阎王似的,这会儿又要回去上自习了。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可怕的人?妈妈,呜呜,她想回家。


    按照约定时间,江逸一个人来到小树林,找了一圈肖城这货根本没来,这家伙看着虚,办事也是个孬种。


    他的电话响了,陌生号,接通传来肖城的声音,含糊不清,跟门牙漏风似的,“江逸,我是肖城,我去不了了,我们之间的事全是我的错,对不起,我愿意接受一切道歉的条件,求求你,原谅我。”


    江逸一头雾水,“你神经病犯了?”


    “我求你原谅我,给你下跪磕头,还是赔钱赔房子,只要你愿意原谅我,我怎么都可以。”


    “赶紧去吃药吧你。”江逸挂电话,这不是个神经病吗?


    他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上次的篮球队长貌似也是这个语气,难道这件事跟谢逾白有关?


    江逸回拨电话,“是不是有人收拾你了?”


    肖城支支吾吾不敢说,又是一顿求饶。


    肖城转学的消息很快在学校传来,他在小树林骚扰温梨初,她第一时间报了警。据说肖城不是初犯,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闹得挺大的。


    江逸看着正坐在座位上,云淡风轻地做英语笔记的谢逾白。


    江逸的脚毫不客气地踢了几下谢逾白的椅子,“起来,跟我出去。”


    谢逾白掀起薄薄的眼睑,“去哪?”


    “东边小树林。”


    午休时间,阳光正好,他们漫步在校园,肩膀相抵,江逸频频侧头看他,只看外表,谢逾白绝对是妥妥的好学生,校服拉链总是拉到固定的位置,露出凸起的喉结,修长的脖颈,眼神松散傲慢。


    进了树林,江逸把人推到了一颗树上,“招吧,你把肖城怎么了?”


    谢逾白挑了挑眉棱,“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是我,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不能是别人?”


    江逸嗤笑,“这些人里,这么变态的只有你。”有能力做得这么赶尽杀绝,心思缜密的只有他。


    谢逾白摊手,“没错,是我。”


    “你是不是闲的?搭理那种人做什么?你收拾他的过程有没有犯法?”江逸面带愠色,心里有些担心。马上要高考了,他不想谢逾白出任何差错。


    “犯法?我犯什么法了?”


    “少装蒜,肖城被打得不轻,难道打人不犯法?”


    谢逾白讽刺地笑着,“你看漫画书的时候,我已经开始读法律专著了,我怎么可能犯法。顶多算以暴制暴。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报警。”目前他手里攥着的东西,肖城和他爸十年八年出不来。


    江逸抓住他的胳膊,“谢逾白,你曾经说过法律是对人的最低标准。”


    “我说过的话,你记得还挺清楚。”


    “不是报警了,走法律程序了,才叫犯法,你这种违反法律,即使没人敢追究也不行。”


    见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江逸急了,膝盖顶住他的膝盖,手按住他的肩膀,目光直直钉入他的眼底,“你这样,我怎么放心让你当律师?”


    谢逾白抿紧嘴唇,“你少管我。”


    “你先管的我!”江逸大声喊,“谁让你管我了?我打得过肖城。”


    “期末考试期间,你努力那么久,人渣敢来干扰你,就凭他在走廊推你那下,够他死的了。”谢逾白眼神寒冷,唇角冷飕飕的。


    他眼里的寒意,让江逸一瞬间相信,谢逾白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江逸震撼,有些恐惧。


    谢逾白眼神淡淡,“你害怕我?我就是这么恐怖的人。”他早就知道他不正常,不知道是童年过得太过压抑,还是妈妈去世的打击。破坏和暴力能让他获得短暂的快意。


    “我就这样,你如果觉得可怕,大可以离我远点,反正你也不打算跟我好了。”谢逾白声音空洞,木然地往下说。


    “离你远点,然后呢?你会不再过问我的事?如果再发生这种事,你会袖手旁观?”


    谢逾白淡笑,“不会。我收拾他,是因为他惹到我了。”


    “你真以自我为中心啊!”江逸的心情自己也说不清楚,他知道谢逾白处理问题的方式不妥,让他担忧,又不知道能把人怎么样,这种被保护的感觉让他有种安全感,爽感。


    他手拍掉谢逾白肩膀上的落叶叶,斑驳的树影在谢逾白肩膀晃动。


    “你以后不能独自行动,有事跟我商量,不能冒险,不能犯法,知道吗?”


    谢逾白撇开头。


    江逸手心覆上他的脸颊,眼神痴痴地凝视着他,眸光紧锁他高挺笔直的鼻梁,深邃幽深的眼眸。


    每当谢逾白望向自己,眼神全神贯注,将全部的心思与情感,倾注其中。


    他眼底的光一下子击中江逸的心脏,让他手脚发麻,江逸看了片刻,脸渐渐靠近,两人鼻尖相贴,他甚至能看清谢逾白美人痣的形状。


    心跳震撼着耳骨,江逸什么也听不清,只剩下眼前的人。


    他快速眨动眼睛,喉咙咽了咽,身体向后仰,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的后背被按了回去,唇瓣撞上了谢逾白的,力度不小,江逸口腔里有种血腥味。


    “你要亲我吗?”谢逾白哑着嗓子开口,眼底一片深情,如深沉的海水。


    “我不能冒犯你,也不能轻视你的感情。”


    谢逾白表情不耐,含住他的唇,粗暴地亲吻他,折磨他的唇肉,舌头舔过他口腔里的每一寸。压住他的舌头,在他口腔里抽.送,深深地吻他,直入喉咙地吻,仿佛某种动作,强制,掠夺,似乎要吸走他所有的空气,让他整个人软在谢逾白怀里。


    看着江逸那张红透的脸,肤色白皙透明,谢逾白抚摸着他的唇,嘴唇鲜艳欲滴。他凑近江逸发烫的耳根,声音低哑,“猜猜我现在想对你做什么?”


    江逸张开嘴唇,清澈的瞳孔放大,“你……”


    “你猜错了。”谢逾白咬住他的唇瓣,手按住他的腰,顺着衣襟卷进去,顺着他光滑瘦削的脊背抚摸,摸到了尾椎骨,“想把你变成我的。”


    第53章 他喜欢的人,是我。……


    谢逾白很少有这么直白的时候, 江逸忽视自己紊乱的心跳,脸往他侧颈偏去,唇瓣摩擦着他薄薄的皮肤, 糟糕,他现在太喜欢跟谢逾白接触了。


    江逸忍着发烫的脸,嗓音干涩地说,“你答应我去政法大学,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们尽情享受剩下的半年时光。”


    两根修长的手指抵在江逸额头,把人从侧颈上掀走, 谢逾白淡淡笑着, “你打的好主意。每次发生肢体接触,舒服的是谁?占便宜的是谁?”


    江逸眸子稍微抬了下, 瞪了他一眼。


    谢逾白整理好他的大衣领口, 帮他重新系好围巾, “找个地方, 我把今天整理的英语必考语法点给你梳理了,我再看着你做一些针对性的练习题。”


    期末考刚结束, 他这么严厉吗?江逸一时之间无法适应, “你不能让我喘口气?刚考完试。”


    谢逾白面不改色地说:“如果你考不上东大,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专科技校很少有法学。”


    我日,摆明了瞧不起自己,江逸火大:“还有二本,怎么也不可能去专科!”


    “是,走吧。”谢逾白对他伸出手,“不谈恋爱,我们做朋友牵个手行不行?”


    江逸一掌拍在他手上, “做梦去吧,俩男生牵什么手。”


    “上次我们在图书馆,去买奶茶的时候,你牵过我的。”


    江逸抿嘴笑了笑,“我看你呆啊,想拉我好几次了,手一直抖,我才牵你的。”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谢逾白看着他,“当时把你乐坏了?”


    “还好吧。”江逸心中有些甜蜜。


    夜色穿过碧色树影,两人踩在雪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江逸看着地上颀长的影子,开口问,“谢逾白,即使我们在一个大学,我也不跟你进一步发展。就这样朋友不朋友的关系,有意思吗?”


    他比较喜欢清清楚楚的,开始和结束,有话说清楚。


    谢逾白眸色暗了些,缱绻的眼神看着他,“每天能见到你就有意思。不一定非要做什么。”


    这他妈是什么纯爱发言!


    江逸一噎,接不下去了。他相信谢逾白能忍,毕竟他为了自己来一中,来这个班级,竟然能忍住两年半不表白,甚至两年半交集不多,说话很少。


    “今天任老师找我了,他提到一个有意思的事,他怀疑你偷偷恋爱了。”


    “一部分是事实。怎么了?”


    “他说你当年凭借超高分,本来学籍不在一中,特意考过来,还选了一班。”


    谢逾白脚步停下,垂着头,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江逸心中一软,忽然不想逼问他了,打了个哈哈,“怎么可能,任老师就是爱乱推理。”


    谢逾白声音低沉,“如果是,你会有压力吗?一个人如此疯狂的,不计后果的,这样靠近你。”


    你靠近个鬼了,江逸噗嗤一笑,“你靠近我两年半了,我还跟你不熟?误以为你喜欢我兄弟?”


    “现在呢?现在你知道了,还有我今晚的表现,你会感到害怕和极端吗?”


    江逸手指抵着下颚,想了想,“有点意外,你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打人终究是不对的。要文明解决问题。”


    谢逾白眼睑微撩,“你约了他单挑在先。”那语气,意思是你自己先犯的。


    “能一样吗?我们只是小打小闹,跟你那种把人打进医院能比吗?”他扯了下谢逾白被冻得透红的耳朵,“我说你听着,反驳什么。你下手那么重,还有理了?以后遇事你能不能冷静点。同学之间,偶尔冲撞一下,有必要下狠手?”


    谢逾白抓住他的手,面无表情地看他,“万一他让你受伤了怎么办?万一你们打架的事情被学校知道了记过了,影响你升学怎么办?但凡他有点脑子,使阴招怎么办?我不会允许这种意外发生。”


    “真牛逼啊你。当你自己是判官?你这种人当了律师不知道是好还是坏。”江逸觉得他有点像电视剧里那种崇尚完美犯.罪的人。


    “你犯过罪吗?”


    “犯过,不是跟你说过?”谢逾白嗓音散淡。


    “以后不要了,我会担心。”江逸想到谢逾白打架时候的狠劲,以及捅过他父亲,这人真能豁出去。


    “如果当时,我真的跟周靖泽在一起了,你会怎么办?”江逸问出口就知道自己在作死,还是没忍住。


    谢逾白眉峰紧紧蹙起,眼神凌厉,满脸透着我不高兴,“能不能别说这个。”


    “你怂什么。”


    “可能会独自消失吧。”谢逾白的语气淡淡的,声音微弱。


    “为什么不强.制爱?”江逸看过一些狗血剧,“你没打算继续争取?你不是手段挺多的?”


    谢逾白脸色沉得可怕,声音冷凝,“你想我重蹈覆辙吗?我妈妈怎么去世的?”


    他妈妈?因为要离开,他父亲不允许,走投无路吞药的。


    谢逾白把江逸拽进怀里,鼻子闻着他身上清新的味道,“我说过,没有人可以勉强你,包括我。”


    他能给的最好的爱,给你选择的权利,选择去爱,选择不爱。


    “你想走的时候可以走,但我想留在你身边,不要抛弃我。以后不要说结束,不要说玩完这种话,我不想再承受。不管是恋人还是朋友,我们之间没有结束。”


    江逸鼻尖发热,情绪犹如一股洪流,在他心间流淌,谢逾白太让人心疼,“你没必要把自己的姿态摆得这么低。”人与人之间,本不必这么掏心掏肺,伤筋动骨的。


    “江逸,决定只看着你的那一刻,我就没有选择了。”或许在四年前,他从江逸手里接过削好的苹果那一刻,他已无法自拔。


    *


    江逸看着手机屏幕里,傅现发来的消息:【今晚八点,临江宴,约了两位东大去年体育特招进来的学长,不见不散。】


    江逸手指托着右侧脸颊,手指轻轻敲着,看着斜前方人的后脑勺,谢逾白连后脑勺也比其他人长得周正。


    他在想什么?没事分析谢逾白的后脑勺做什么。


    谢逾白转头,递过来一张模拟卷,“今晚你做这套,晚上我们去咖啡厅,我把错题给你讲了。”


    江逸食指压着卷子,有些心虚,他眼神往上飘,“今晚我有点事,改明天吧。”


    谢逾白眼尾掠过来,“什么事?”


    江逸懵了,嘴巴自动地说,“宋越约我。”


    谢逾白眼神在他脸上巡视一圈,“约在哪儿?”如果在酒吧,他也可以去。


    “临江宴,还有别人在。”


    谢逾白一向不喜欢见生人,他说,“结束的晚吗?用不用我去接你?”


    “接什么接,很奇怪你知不知道。”江逸想咬舌头,他脑子离家出走了?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江逸算是个自来熟,今天的饭局关系着他过两天的面试,他却格外心不在焉。


    傅现好心帮他把去年面试通过的两位学长邀请过来,一点点引导他们回忆去年的面试流程,出了哪些题目,应该如何回答等。江逸原本最擅长这种场合,今晚时不时就会出神。


    他一边给刘学长倒酒,一边分神想着什么。


    刘学长笑着提醒,“学弟,满了满了,别倒了。”


    傅现笑着打圆场,“江逸见到你们太激动了,如果以后有幸成为校友就好了。”


    “他可以的。”


    江逸脸上挂着随意的笑容,“托两位学长的福。”


    “我们跟队长关系铁的很,自己兄弟,不用见外。”傅现的哥哥傅临在大学是个风云人物。


    江逸听他们说的同时在手机上,记下要点。


    散场的时候十点半。


    大学生酒量好,江逸很少喝这么多,平时啤酒两瓶当个乐子喝。今天白的啤的红的一起混着喝,最容易醉。他脚步虚浮,傅现家的司机等在门口。


    傅现扶着他的胳膊走过去,“上车,我送你回去。”


    江逸摆手,“你回家太晚了,我打车。”


    “你看周围有车吗?”


    江逸站了一会儿,没车,傅现催促:“快点上车,有磨蹭的时间,你已经到家了。”


    江逸上了车,闭目养神,到了他家楼下,推开车门,傅现跟他下了车,“你自己能上去吗?”他凝神观察,江逸走直线都费劲。


    “我没问题,拜拜,今天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傅现鼻子哼了哼,“这句话你说几遍了,实施过一次没有?”


    “会实施的。”


    “行,你上楼吧。”傅现双手插兜,视线粘稠地看着他的背影,摇摇晃晃的。


    忽然,他的视线对上了一个人影,傅现身形一僵。


    谢逾白神情寡淡,站在树影下,阴沉沉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在那里。


    傅现脚步一抬要靠近江逸,被谢逾白的身影挡住了。


    谢逾白的眼神冷冰冰的,“你回家去。”


    “你不会对他怎么样吧?”别人或许不了解,这么多年,傅现了解他,这人偏执到是个神经病,他记得上次ktv,江逸被他带走以后,脖颈上深浅不一的红痕。


    谢逾白挑衅地看他,“我把他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傅现蹙眉,“你别太过分。”


    “念在你对他不错,给你留点脸面,傅现,适可而止。”谢逾白黑沉的眼底薄薄的一层冷光。


    傅现直视他,“什么适可而止?”


    “非要我戳穿你?你知道我们在谈恋爱,你在干什么?”


    傅现轻蔑一笑,“我干什么了?我像你一样?控制他?”


    “你敢说对他没有非分之想?”


    傅现朗声笑了几声,“谢逾白,你真有意思,你俩结婚了?合法了?你暗恋他两三年,别人不允许?你只许州官放火?”


    “再说,我做什么了?我表白了,还是追他了?我让他不自在了吗?我有超越朋友界限的举动?”傅现表情冷然,一句一句回,“没到最后,你怎么知道你是他的另一半?”


    谢逾白眼皮淡淡抬起,眸子尽是冷意,“这些话,你敢让他知道?”


    “我为什么要让他知道?你暗恋那么久,什么也没说。”傅现无所谓地耸肩,“要么你亲口告诉他?”


    谢逾白冷道,“你根本不值一提。”他微侧了下头,神情傲慢,“因为,他喜欢的人,是我。”


    傅现哑然没接话,最烦谢逾白高傲的样子,又被他秀了一下。


    谢逾白看见重心不稳的人走上了三楼,身体不正常的摇摆着。


    他大步上楼,迅速追上江逸,揽住了摇摇欲坠的人。


    江逸偏头见到他,混沌的脑子让他本能地躲开了些,舌头打结,“你、你怎么来了?”


    谢逾白散淡地笑,眼神有寒气,“月黑风高,捉奸杀人。”


    第54章 我不跟喝醉的人做


    月色氤氲, 透着几分朦胧。


    因为醉酒,江逸浅色的瞳孔眸光有些散,他定神看过去, 看清了谢逾白,脚步往后走了两步。


    他旁边有一个空酒瓶子,他即将踩上去,谢逾白捞起他的胳膊,把他拽到另一侧。


    谢逾白拧着他的手腕,“你到底喝了多少?”


    江逸嘴角撇了下, “不能告诉你, 你会发火。”


    谢逾白手掌捏住他两只手腕,跟牵狗的动作似的, 把人往回领。到了家门口, 江逸睁着水雾弥漫的眼瞳看着谢逾白。


    “你开门。”谢逾白淡道。


    江逸在身上左摸右摸, 哪里也没有, 神情呆滞,“我钥匙丢了。谢逾白怎么办?我回不去家了。”他说话的声音发黏, 撒娇似的。


    谢逾白手指一挑, 从大衣里面的暗兜里面拿出一串钥匙。


    “我钥匙被你捡到了?”江逸欣喜地去接, 谢逾白胳膊一抬,垂着眼看他,嘴角冷淡。


    放学后,江逸逃似的离开学校,连钥匙也忘记拿走了。


    谢逾白巴巴地大老远来送钥匙,结果,口口声声跟宋越有约的人,跟傅现混到一起去了, 还喝了这么多酒。


    谢逾白冷着脸打开房门,把人拎到浴室,“你自己洗,还是我给你洗?”


    江逸缓缓抬起睫毛,又缓缓落下,眼中含着几分妩媚:“你给我洗。”


    谢逾白一时语塞:“……”


    他转身去主卧,拿了换洗的衣服扔在江逸身上,语气有点冲:“自己洗。”


    江逸拧开水龙头,啊了一声,水好凉。


    谢逾白在门口问:“怎么了?”


    “水凉。”家里的热水器放出来前半分钟水冰凉。


    “你等一会。”谢逾白有点不放心,翘着长腿,身体靠在墙上,一个玻璃门之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距离两人在一个房子里相处有一段时间了,最近他们刻意回避在密闭的空间相处,以免控制不住自己。


    江逸洗着头,觉得今天的洗发水有点奇怪,他揉了好久不出泡沫,细滑的液体流进了他眼里,眼睛里蛰了一般灼痛,“啊!疼!”


    他的手指仿佛失去控制一般,不受大脑使唤,越是用力揉搓眼睛,钻心的疼痛就愈发强烈。


    谢逾白在门外按捺不住,拉开门。见江逸正蹲在地上,双手不住地揉着已然发红的眼睛,水流如注,不断冲刷着他的身体。


    深栗色的头发湿漉漉地向后散开,如画般精致的五官,带着几分楚楚可怜,在水光的映衬下,透着别样的绚烂。


    那一刻,谢逾白有种把人紧紧搂进怀里,一辈子呵护备至的冲动。


    他大步上前,拿着毛巾,抬起江逸的下巴,湿润的睫毛颤抖,眼底发红,谢逾白有一刹那的慌神,随即用毛巾慢慢擦拭他的眼睛。把人带到水池旁,看到旁边未开封的矿泉水,用极小的水流,慢慢冲洗江逸被辣到的右眼。


    江逸头发上满是黏黏的液体,谢逾白眼神扫了几眼,架子上的沐浴露没盖盖子,他用沐浴露洗头了?


    谢逾白将人轻轻牵至淋浴喷头下方,竭力不去注意眼前白得晃眼的肌肤。


    这一切实在太过醒目,根本难以忽视。他不禁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波澜,对江逸说:“你头往后仰。”


    江逸神志有些迷糊,眼神朦胧迷离。他看向谢逾白,其中一只眼睛泛着红意,在水汽的笼罩下,更添几分楚楚之态 。


    谢逾白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动,他抓握住江逸的头发,滑溜溜的。他稍稍用力,将江逸的头往后轻拽,另一只手拿着花洒,让水流顺着江逸的发丝滑落,沿着优美的脖颈而下,浸湿每一寸白皙的肌肤。


    狭小逼仄的浴室空间里,两个身材高大的男生,一举一动间不可避免地产生肢体接触。谢逾白呼吸急促,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一滴接着一滴,顺着脸颊滑落。


    他从小到大很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江逸洗的时间有点久,水温凉了,谢逾白找到浴巾把人包住,洗完澡的人显得格外乖。


    他开始给江逸刷牙,江逸顺从地张嘴,露出嫩红的软舌。他身上有酒味。谢逾白一向讨厌烟味和酒味,不知道为什么,江逸身上的味道,他不讨厌,甚至有些陶醉。


    谢逾白不放过他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仔细清洗,最后让他漱口,没想到江逸漱口两次以后,不往外吐水了。


    谢逾白掰开他的嘴,“水呢?”


    江逸吐了下舌头,“喝了,渴了。”


    谢逾白无语,从柜子上拿来矿泉水,“这有水。”


    “喂我。”江逸清澈的眼眸忽闪着。


    谢逾白把瓶口对着他的唇沿,“喝。”


    江逸不满地摇头,眼神飞快地看着谢逾白的嘴唇,手指点了下,“我要你像以前那样喂我。”


    喂他喝药,在车上那次?谢逾白脸发烫,把矿泉水瓶放下,“你等着。”他弯腰从柜子里找到新的牙刷,开始刷牙,江逸身体软绵绵的,随时会倒下去似的。


    谢逾白把人抱回床上,江逸眼波莹润,对他微微一笑,“我渴。”


    谢逾白长长的眼睫垂着,忽然把他按在了床上,虎口卡住他的脖颈,脆弱的喉骨在掌心下面。


    谢逾白仰头灌了几大口水,最后留了一口,贴住江逸柔软红嫩的嘴唇。


    薄荷的,微软的,潮湿的嘴唇。


    江逸配合地吮吸他嘴里的液体。软软的舌头如灵动的蝶,舔过谢逾白的上唇,舌面在他的唇上缓缓流连,似在贪恋片刻的温热。


    谢逾白嘴里的水没了踪迹,江逸仿若尚未喝足,不知疲倦地吮吸着他的嘴唇。他将舌头探进谢逾白口中,寻觅着残留的水珠,在他的口腔里四处轻扫。


    最终一无所获,江逸不禁从嗓子里哼了哼,软红的舌头才缓缓退了出去。


    江逸的嘴唇被吻得红彤彤的,眼神带着醉意的迷蒙,隐隐透着渴求,“我还想喝水。”


    谢逾白垂在身侧的手,掌心已握成了拳头,声音克制:“够了,江逸。”


    江逸仿若没听见谢逾白的话,扇形的眼尾向上弯折,琥珀色的眸子流光溢彩,令人目眩神迷。他拿起水瓶,手不受控制地哆哆嗦嗦,朝着谢逾白递过去,试图喂他喝水。


    瓶口不慎卡住了谢逾白的下唇,硌得他生疼,谢逾白拧了下眉梢,水流便顺着他的口鼻汹涌而下。水流不算小,眨眼间,他被灌了两三口水,衣襟也全湿了。


    谢逾白的眼睛瞬似要喷出火来。向来冷静沉稳、深沉内敛的黑眸之中,满满充斥着疯狂之意。


    他猛地夺过江逸手中的水瓶,狠狠灌了一大口,紧接着,如饿虎扑食一般,猛地压住江逸的双唇,一股脑地将水喂给他。


    江逸猝不及防,被呛得连连咳嗽了几声,眼角泛起了红晕。他躺在那片幽蓝的床铺之上,身上不着一丝衣物,嘴唇嫣红,漂亮的眼瞳里饱含着浓浓的情意。


    谢逾白压住他脆弱的脖子,浓重地吻他,手抚摸他的皮肤,瓷白的,温热的,脑神经开始兴奋,电流一波接着一波,浑身的血液快要沸腾了。


    江逸跟他的情况差不多,扭动着修长白皙的身体,脸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媚态,醉酒的他,没有害羞,直勾勾地跟他对视,回应他粗暴的亲吻。两人的嘴唇紧密相贴,身体热情如火。


    一吻结束,谢逾白忽然惊醒似的,忽然阻止了江逸手的动作,江逸满眼水雾地看着他,催促他,往他身上贴。


    谢逾白倏然收回两只手,耳根热烫,用尽全身力气撇开视线,拉过旁边的被子,把人牢牢裹进去,绑成一个粽子。


    江逸细细喘息着,红唇张开,眼神是被打断的不悦,“谢逾白,你怎么了,怎么不继续?”


    谢逾白语气生硬,“我不跟喝醉的人做。”


    江逸眼神瞬间黯淡,光芒破碎,“那你为什么要开始?” 他脑子虽说还昏昏沉沉的,身体的反应无比诚实,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简直要人命。


    一只大手遮住他的眼睛,江逸被剥夺了视线,眼前一阵漆黑。头顶落下冷淡的声音,“你睡觉吧。”


    江逸的眼睫毛颤了颤,“我这样,能睡着?”


    “我没按着你的手,你想要,自己来。”


    这是什么级别的人渣说出来的话,要他在谢逾白面前,江逸牙齿咬得直响。


    谢逾白的声音施施然,“你以前也看过我,不是吗?”


    江逸回想,他好像真干过这种事,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他的羞耻心变得淡泊,“你转过去,别看我。”他脸热到快沸腾了。


    “嗯。”


    江逸唇溢出淡淡的喘息,身体发软,视线被遮住,他直觉谢逾白在看他,他全身笼罩着热气,灼烧着他每一根神经。


    刚才做到一半的欲念很快开始臣服,身体被谢逾白抚摸后很敏感,自然而然地抛到了云霄,眼前一片白光,眼睛闭合,嘴角流出一点水润的津液。


    他身体苏爽着,唇齿被人堵住,江逸反抗着,“让我缓一缓,舒服一会儿,你别弄我。”


    下巴被紧紧捏住,谢逾白强势地吻他,矫健的舌挤进他湿润的唇齿,他口腔里的温度偏高,情动时分泌了唾液,谢逾白一一掠夺。夺走他的湿润,夺走他的空气,让他喘息连连,头皮发麻。


    江逸四肢酸软无力,眼睛被松开,眼神涣散,没有聚焦,被动地承受谢逾白的吻,被他粗暴的接吻方式激得全身颤抖。他从来不知道接吻能这么深入,这么出格。


    他的喘息越来越重,脸因为缺氧而泛起不正常的红,谢逾白稍稍推开,命令他,“换气。”


    谢逾白把他搂入怀里,紧紧按在颈窝,鼻息嗅他的气息,咬着他的耳骨,“以后你还骗我吗?”


    江逸全身松软,被突袭咬了一口,脖颈往后缩,“你怎么又咬我?”


    谢逾白毫不留情,又下了口。江逸左躲右躲,怎奈动作迟钝,又被咬到了一口。


    “回答我,骗不骗我了?”


    “不骗了。”


    “真不骗了。”


    “再敢骗我,我就吃了你。”谢逾白卡住他的脖颈,指腹摩挲他软嫩的皮肤,眼神里的冰冷钉入江逸眼底。


    第55章 “这样,你明白我的心意……


    江逸醒来, 喉咙干痒,昨晚太丢人了,他在谢逾白面前的形象毁于一旦, 一会儿喂水,一会在他面前那个,天啊,好难受。


    房间里静悄悄的,江逸披了件上衣,四处看了看, 谢逾白这个狗逼, 竟然走了!


    他居然扔下自己一个人走了?江逸越想越气,看见床头柜上, 昨晚的水瓶, 他生气地把水瓶扫到地上, 床铺上, 地板上,他的睡衣上沾上了水, 湿哒哒的。


    江逸坐在床边, 心里气恼。忽然, 他听到钥匙孔转动的声音,吓了一跳,这个时间点,谁有他家钥匙?


    江逸愣愣地看着门,暗红色的门拉开,谢逾白跟他对视了一瞬。他眼神定了一会儿,移开视线,“你别站门口, 你穿得少,会冷。”


    他没走?江逸见他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你去哪了?”


    “去买早餐,你冰箱里没什么食材。”谢逾白看他一眼,“你也不喜欢我做的饭菜。”


    江逸烦躁地揉了把脸,“那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吗?你做的饭谁能吃下去?”


    “你心情不好?”谢逾白眸子在他脸上巡视。


    “你在别人家能不能有点觉悟?为什么不老实待着,到处跑什么?”江逸音量不小。


    谢逾白脱下冰冷的外套,拿起沙发上的毯子,走到江逸面前,用毯子把他包住,随后虚虚抱住他,没敢抱实,“我身上凉,你怎么了?不开心?”


    江逸别扭地拧着脖子,“你昨晚那么作弄我,我能开心?”哪有人做一半给人家停下的?


    谢逾白眼神错愕,下颚线绷紧,“昨晚那件事,是我不好。”


    江逸推他一把,“那么嫌弃我,不想碰我,你来我家干什么?”真特么闹心,这么久以来压抑的情绪让他胸口发闷,谢逾白整天在他面前晃,不能亲,不能抱,真要命。


    谢逾白见他气得眼尾通红,有些心急,过来拉他的手,被甩开,认识这么久以来,江逸发火的次数寥寥无几,“江逸,我没有嫌弃你。”


    “那你昨晚什么意思?做了一半停下了?”


    谢逾白脸上的神情不断变化,最后呼出一口气,按住他的腰,直接把人压倒在沙发上,“接下来我要做的事,不太好。”


    江逸的睡衣衣襟没扣,他的手指揉捏,江逸下半身只穿了黑色内裤,轻而易举被擒住。


    谢逾白嗓音沙哑,“我只要这样,你就软了,动不了,是不是?”


    江逸的面庞通红似火,热意灼烧得发烫,指尖发麻,“你怎么这么缺德……”他的话还没说完,身上隐秘的部位,有什么东西在往里面戳。


    我日,是谢逾白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那里。江逸浑身的肌肉绷紧,心慌意乱,“你干什么?给老子拿开。”


    谢逾白幽深的眼眸胶着他的脸,冰雪般高洁的容颜,好像他手里的动作跟他无关似的。他喉结微动,“昨晚我做这个动作了,……所以,我停下了。”


    他坐起身,手臂自然下垂,头微微低下,“昨晚给你的感觉不好,我很抱歉,但是我是人,我怕自己再继续下去,控制不住,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江逸屈指放在唇边,偶尔用牙齿啃一下,两只腿挪到沙发上,静静消化谢逾白的话,“既然你想做,为什么不继续?昨晚那种状态,我反抗不了什么。”


    谢逾白眼眸满含深意,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没准备好。”


    江逸眸子偏了下,不与他对视,“你不是嫌弃我?”


    谢逾白苦笑,起身半跪在他面前,膝盖卡在沙发边沿,抬手将他的睡衣扣子一颗一颗系回去,动作温柔,“我想对你做的那些事,根本不敢让你知道。你这么问,傻不傻?”


    江逸的脸泛起红潮,温度节节攀升,“你想对我做什么?”


    谢逾白盯着他如霞的脸,澄净的眼眸波光荡漾,嗓子被卡住了。


    “你说,我想听。”江逸跨坐在他腿上,双手揪住他的耳朵。


    谢逾白声音低低的,“想把你弄哭,然后舔掉你的眼泪。”


    江逸眼睛快速眨了几下,指腹捏他的耳朵,谢逾白的耳朵很敏感,捏了两下就红了,他的身体也有了反应,江逸轻咳几声,“你硌到我了。”


    “这样,你明白我的心意了?”谢逾白眼里的情愫如暗流涌动。


    跟他对视一眼,细小的电流直击江逸的心脏,“哦,知道了。”


    谢逾白喉结动了下,挪动身体,“这样好些了吗?”


    江逸在他腿上坐,怎么移动,也避免不了接触,“没关系,硌着吧。”


    他紧紧环过谢逾白的脖子,看着他乌黑的眼珠儿,跟水洗过一般,江逸从来没看过这么漂亮的眼睛,一眼望进去就被吸进去,仅仅对视,就能让他体内涌起热潮,“我能不能亲一亲你的眼珠儿?啊,我不是要亲上眼珠,眼睛,眼皮……”


    他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谢逾白在他絮絮叨叨的解释中阖上了眼睛,眼睫漆黑,直挺挺的没什么弧度。


    他的眼睑皮肤很薄,能看清淡淡的血管纹路,江逸的唇贴上去,眼睫在他的唇下颤抖,柔软的唇亲了又亲,亲了眼睑,亲了眼尾,又亲了鼻尖上的美人痣。


    江逸声音清润,“谢逾白,我怎么这么喜欢亲你?早知道亲你让我这么开心,你是小哑巴的时候,我就应该亲亲你。”


    谢逾白神情诧异,缓缓把视线转过来,嗓音喑涩,“你认真的?”


    见他这个模样,江逸搂住他的脖子,胡乱在他颈侧啄吻,“我当时如果亲你了,你会杀了我吗?”


    谢逾白喉咙发出笑声,“有可能。”


    他拉起谢逾白的手放在胸口,“你感受到了吗?我的心跳得很快,是因为喜欢你。”


    谢逾白颤动着长长的眼睫,徐徐睁开眼眸,眼睛自然而然地向下低垂,嗓子像是蒙了一层沙,“既然你喜欢我,为什么骗我?”


    回想江逸当时说跟宋越见面的神情,撒谎挺明显的。这个认知像一根刺,从昨晚扎他到现在。


    江逸把自己闷在他的颈窝,“我骗你,才说明喜欢你。你想不明白?”


    “不明白。”


    “谁会去骗不相干,不在乎的人,我说假话是担心你在意这件事,会生气,会心情不好。”


    江逸鼻尖在他身上蹭了蹭,“我昨晚过得提心吊胆,心不在焉,囧死了。”


    谢逾白语气严肃,“你撒谎还有理了?”


    “那你想怎么样?我做已经做了。”


    谢逾白把人从肩膀上捞起来,盯着他的眼睛,“我要你答应我,以后不许骗我,要对我坦诚。”


    江逸看着他无比认真的神情,心脏忽悠似的乱颤,“你的要求有点高,人怎么可能只说真话,善意的谎言也不行?”


    谢逾白抿紧唇,“只要是谎言,没有善意与不善意,我希望彼此坦诚。”


    他的眼神目不转睛,透着一股执拗,江逸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只能答应,“我尽量。”


    “那个……”江逸眼睛滴溜溜地看他,“你要不要我帮你舒缓?”


    谢逾白耳根发热,“不用,我去冲个澡,然后一起吃饭。”


    江逸一把抱住他,冲他眨眼,“为什么不用我,我很好用的。”


    谢逾白表情纹丝不动,“昨晚我亲眼见的,你的技术一言难尽,把自己都搓红了。”他把人抱近了一些,“等我。”


    江逸脸埋进沙发抱枕,锤了两下,该死的谢逾白,竟然瞧不上他的技术!他不就是急躁一些,缺乏耐心一点。


    *


    期末考试结束后的家长会如约而至。江逸倚在走廊的栏杆上往下看,他昨天跟二姨打过招呼,应该会来的。


    他目光在人群中穿梭。林飞羽贱兮兮地笑,“逸哥,你这次是我班进步最大的人,特骄傲吧?”


    “傲你个头。”


    “也对,从班级48名一下干到31名,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办到的,起点低提升就是快。”


    “林飞羽你找打,是不是?”


    “哎我天,我第一次看到谢逾白的家长,他爸好气派,看上去就是精英。”


    江逸看过去,谢承竟然来了,谢逾白跟他隔了一段距离,侧脸冷漠,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


    很快,他看到了一个人影,不高兴的人多了他一个,江逸嘴角下压,神情压抑。


    林飞羽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忐忑地问,“刚刚进入我班的那人,是阿姨吗?”他跟江逸初中就是同学,江逸家里的情况他知道一些。


    他的母亲改嫁过两次,最离谱的是第二次改嫁前,留下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女孩没人管,那时候江逸还是个初中生,带了知知整整一年,后来,她妈妈的情况好一点,才雇了知知的二姨帮忙全职照看。


    天知道江逸那时候怎么熬过来的,白天把二十几个月的知知送到私立幼儿园,早早地请假回家看顾孩子。


    那时候,他整个人萎靡不堪,流感季节,有时候要请假一周照顾妹妹。


    他们从教室的玻璃往里面看,江逸的位置坐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她眉眼温柔,皮肤很白,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一眼就能看出,江逸的美貌遗传自妈妈。


    杨娴翻动江逸的卷子,语文89,数学86,英语98……这成绩比以前好了很多,江逸上了高中以后,她自顾不暇,对孩子有太多亏欠,跟他的班主任老师通过几次电话,最近成绩进步很大。


    她手指按着卷子前后左右看了看,左边的是林飞羽的妈妈,两人旧相识,两个孩子成绩差不多。


    斜前方的男人精英派十足,戴的表比一套房子还贵,冷淡的表情好几次看过来。


    他高冷的眼神扫了几眼江逸的卷子,明显带着探究地打量她。


    杨娴笑笑说,“我儿子起点低,老师刚说他是这次考试进步最大的,您孩子怎么样?”


    谢承冷淡吐出几个字,“全校第一。”


    杨娴:“……”她多余问,这话搭得不划算。


    第56章 如果你愿意,可以对我发……


    任老师刚告诉她, 家长会结束等一会儿,有话跟她说。杨娴来到办公室门口等着。


    刚坐在她斜前方的冷漠男人正在跟班主任交谈。任老师音量不小,杨娴可以听见。


    任老师声音急切, “我说,这位家长,你家谢逾白是百年一遇的好苗子,在学校的成绩一骑绝尘,你看见没有,除了语文, 各科趋近于满分, 语文也130多,妥妥的清北苗子, 物理竞赛全国金奖。你们做家长的不能给力一些, 好好劝一劝, 快点提交保送材料。”


    副校长催了好几次了, 学校对谢逾白也是寄予厚望的。


    谢承面无起伏,“他不想保送, 我刚问了。”


    刚问?任老师快气吐血了, 他给谢承打了好几次电话, 强调保送的事,结果刚问,你们父子平时不熟吗?任老师火气上来了,“您工作忙,我知道,但是,孩子是最后半年了,再忙也要抽时间跟他沟通。”


    谢承看了下表, “您还有别的事吗?”


    “怎么没有?谢逾白到底要报什么学校?他是不是想跟早恋对象一起去个很差的城市?”


    谢承一脸淡然:“您知道?”


    任老师简直忍无可忍,“哪有你这样的家长,这种事不能拦一拦?他们这么大的孩子懂什么,家长不好好引导,想要恋爱,在一起不差这半年,去了大学随便搞。作为班主任老师,我强烈要求你,干涉一下。”


    “我试试吧。”谢承声音无奈。


    “真的?虽然让你干涉,考虑到谢逾白的性格和他之前的病,我希望家长能注意方式方法……”


    “任老师,我还有47分钟需要赶到法庭,您看……”


    任老师急忙说,“您去吧,找时间再聊。”


    谢承大步走到门口,看到杨娴,眼神高傲,微点了下下颚,“您好。”


    杨娴抿唇笑了,“大榜第一早恋了?哎呀,别耽误学习,回家跟孩子好好沟通。”


    她脸上明显的笑意。谢承眼神一暗,从怀里掏出一个名片,递过去,“三个小时以后,门口的咖啡厅,有时间聊一聊吗?”


    杨娴没动手接名片,“为、为什么?”跟她有什么聊的。


    谢承语气平淡无奇,“因为,我儿子的恋爱对象,是你儿子。”


    杨娴手里的手机啪嗒摔在地上,手机壳被摔了出来,“喂,你说什么鬼话?”她手指颤抖地捡起手机,他神经病吗?


    她儿子那么乖,肯定喜欢女孩子,这大榜第一的家长肯定有毛病。她把手里的名片拧了几下,撕碎了扔进垃圾桶里。


    跟任老师谈话期间,她多次走神,全怪那个阴阳怪气的精神病,杨娴回到班级,走廊和教学楼外一个人也没有,江逸没等她。


    她打开江逸家里的门,进门,屋里不算杂乱,冰箱里杂乱地堆放着菜,她系上围裙开始做饭,今天家长会以后,学生们放假了,江逸怎么还没回来?


    拨他电话,江逸没接,自从她第二次改嫁以后,江逸经常不接她电话,以往,她以为孩子在学校接电话不方便,现在看来,江逸心中的怨气不小。


    晚上七点,门口传来动静,门打开,杨娴走到门口,看到江逸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后跟了一个高瘦的男孩子,长相冷峻出挑,两人肩膀挨着肩膀,看起来关系很好。


    江逸看到杨娴,明显一惊,蹙眉道,“你怎么来了?”


    “家长会以后你怎么不等妈妈?”杨娴眼神看向高瘦男生。


    谢逾白听到妈妈两个字,脖颈僵硬,感到对方正在打量自己。江逸机械地转身,对他轻声说,“我们明天再讲题吧,你先回去。”


    杨娴忽然开口问:“这位同学,你期末考试,考第几?”


    谢逾白看了看江逸,木然回答,“第一。”


    杨娴声音发颤,“全校名次呢?”


    “第一。”


    杨娴嘴巴张了张,无言以对,表情好像被雷劈了,她坐在餐桌上,眼神虚无。


    江逸回到房间,关上门,拒绝跟她交谈。


    “阿逸,妈妈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你出来吃点好不好?”


    江逸不理。


    “我今天跟任老师聊了下,你最近进步很大,我很开心,临近高考了,以前是妈妈对不起你,我离婚了,对方婚内出轨,我分到了一些财产。所以,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即使是三本,妈妈也有能力供你。这几年让你受委屈了。”


    江逸懒得听,恨不得能堵上耳朵。


    “我不打算再结婚了,妈妈身体不好,剩下的日子想陪在你跟知知身边,我在附近租了一个房子,偶尔会接知知过去,你也来好不好?你不来也行,我常常来看你。”


    江逸房间的门沉默得像石头。


    外面的动静渐渐没了,江逸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他打开门,看到桌子上的四菜一汤,拿过来垃圾桶,全部倒进去,电饭煲里的饭也倒进去。


    他把白色的盘子扔进水池,两个盘子撞击到一起,摔得细碎。他整理盘子到垃圾桶,尖锐的棱角扎上了他的手指,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兜里的手机不停震动,江逸打开手机,谢逾白的视频邀请。


    江逸眼神凌乱,看着邀请一直震动,好久才停下。


    他的手指不停流血,懒得理会。


    手机跳出来一条消息,谢逾白:【开门】


    江逸呼吸一紧,难以置信地走到门口,旧房子没有猫眼,他拉开门,谢逾白背着书包,站在门口,“你妈妈走了吧?会回来吗?”


    江逸木讷地摇头。


    谢逾白视线落在他的手指上,眉峰蹙起,想拉起他的手,“你怎么弄的?”


    江逸把手背过去,脸上冷然,“没什么,你不用管。”


    门被大力关上,谢逾白把书包挂在餐椅上,来抓他的手。


    江逸挣脱,眉宇间充斥着不耐,“你烦不烦,我说了没事,你不用管。”他的手不小心打到了谢逾白的手背,发出清脆的一声,谢逾白手背立刻红了。


    江逸眼神动容,扭动脖子,“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谢逾白完全没在意手背的疼痛,再次执起他的手,把人拉着坐在餐桌上,熟练地找到药箱,看着他食指上鲜血淋漓的伤口,暗红色,还在往外涌着血。


    他心疼地看着江逸发红的眼睛,谢逾白垂着头处理他的伤口,先用碘伏消毒,上了药,用白色纱布包上,血总算止住了。


    他什么也没问,安静地陪他坐着。


    江逸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一句话也不想说,他有点想哭,可惜一滴眼泪也没有。他的眼泪在小学的时候已经流干了。他能听见谢逾白的脚步很轻,在外面时不时地走动着。


    比起万籁俱寂的空荡荡,这点脚步声,让他的心情变得没那么郁闷沉重。


    过一会儿,谢逾白开门进来,在他书桌上放了一杯奶茶。


    江逸看他,“哪来的?”


    “我做的。”


    “你又给我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外面的奶茶高糖,添加剂多,我做的健康一些。”


    江逸看了一眼透明玻璃杯里面大小不均匀的褐色珍珠,“珍珠也是你做的?”


    “嗯,刚搓的。”谢逾白淡声说,“有点烫,你晚点喝,你晚上要不要吃点什么?”他看到了垃圾桶里的饭菜。


    “手擀面。”


    “行。”


    江逸补了一句,“荷包蛋用水煮,不要用油煎。”


    “知道了。”谢逾白唇角上扬,想起上次油煎荷包蛋的惨烈。


    “对不起,谢逾白。”江逸看着窗外,脸部轮廓模糊,“刚刚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谢逾白走过来,揉了揉他的头发,手指穿过他的发丝,不算亲昵的举动,让江逸心间有了些暖意。


    “如果你愿意,可以对我发脾气。比起你生闷气,我宁愿你对我发火。”


    江逸垂着睫毛,脸上神情淡淡的,平时他总是懒散的,比较爱笑,少有的情绪紧绷,“谢逾白,我跟你说了心情不好,你为什么还要凑过来?你为什么没走?”


    谢逾白脚步停在他身旁,看着他微蹙起的眉,想伸手帮他把褶皱揉开。


    他更喜欢看江逸笑,他的笑容明媚灿烂,“我察觉到你心情不好,在楼下等,想着或许你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你。我亲眼见到她离开了,才上楼。”


    本来他没打算上楼,安静地等在楼下,可是,江逸拒绝了视频邀请,说明他的心情很不好。


    江逸目光探究地看着谢逾白,怎么能有人对他的感情如此纯粹?为了一个他可能的需求,等了两三个小时。


    江逸眼眶发酸,却哭不出来,“谢逾白,你说我的眼泪是不是流尽了,为什么难受也哭不出来。”


    谢逾白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大手抚摸他的眼睛,他不想看,看了心脏不舒服,酸胀的,涩涩的感觉实在难受,“你哭得出来,放心,昨晚我见到了。”


    江逸沉闷的情绪消散了一大半,“谢同学,你在跟我开黄腔吗?”


    谢逾白掌心在他眼眶处捂紧,“你觉得是,就是吧。”


    第57章 再唱一次给我听。


    谢逾白做好了手擀面, 端了进来,江逸看到微焦的煎鸡蛋,抓起他的手查看。


    他手背上果然有两个圆的红印子, 江逸很不可理解,“我跟你说过了我要水煮的荷包蛋。”


    “可是,你喜欢的是油煎的。”


    “你的手又受伤了。”江逸看着他的手背出神,之前还被他不小心打到了。


    谢逾白语气毫不在意,“我只是不熟练,多练习会好, 上次三个油点子蹦到我, 这次只有两个。”


    江逸被他的话逗笑,“你觉得自己很有幽默感吗?手有没有用凉水冲?”


    谢逾白点点头。


    江逸握着他手的边缘, 谢逾白长了一双好看的手, 指骨瘦长, 像竹节。


    接过他手里的筷子, 江逸低头开始吃面,面条的味道有点清淡, 面条的软硬适中, 江逸莞尔一笑, “你有进步,面条做得好吃。”


    谢逾白语气平淡:“哪里不好吃,你可以告诉我,我下次改进。”


    “这样就很好,好吃的。”江逸吮着热乎乎的面条,吃了半碗他吃不下了,“抱歉,我吃不完。”


    “没关系。我可以把它吃完。”谢逾白拿起他的筷子, 下一步就要挑起面条。


    江逸嗖的一下抢走筷子,“你干嘛用我的?不卫生,去重新拿筷子。这碗面我吃过了,你最好别吃。”


    谢逾白眼眸半眯,目光中透着难以言说的意味,“我不介意,你紧张什么?”


    江逸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回事,“总之,你不要这样。”


    谢逾白拉起他的手,捏着他的手指,“昨晚,你喝了那么多我嘴里的水。我为什么不能吃你吃过的面?”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不改色,江逸脸颊染上绯色,烫意悄然蔓延。


    手机不断振动,群消息冒了出来。林飞羽在群里喊:【下午一点KTV不见不散,假前最后一面,谁不来谁孙子。】


    谢逾白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拇指摩擦嫩滑的皮肤,“想去?”


    江逸抬起雾蒙蒙的眼眸看他,“嗯。”


    “我陪你去。上次,你在KTV给傅现唱了什么歌听,再唱一次给我听。”


    什么东西?江逸有点懵,“我昨晚只是跟他一起,跟两位大学学长吃个饭,除了讲题,我没跟他单独出去过。”


    谢逾白眼尾撇他,“我没说这次,你不打自招做什么。”


    江逸脑筋飞快运转,“你说哪次?”


    “你有几次?”


    江逸抓了抓头发,“只有一次,元旦出游那次,很多人一起去的。”


    谢逾白挑起一边眉梢,“就是那次,听说是粤语歌?你还会粤语?”


    “为了唱歌耍帅,学了点。”


    谢逾白阴阳怪气地:“是帅,迷倒不少人。”


    江逸:“……”


    两人下楼,楼下停着一台奔驰大G,谢逾白拉开副驾驶车门,示意江逸上车。


    江逸问:“你的车?”


    “嗯。”


    “你能开?有驾照了?”


    “考完了。”


    “什么时候考的?”


    “你鄙视我没有驾照以后。”


    江逸观察这辆车很新,“你新买的?”


    毕竟还是学生,江逸不太喜欢高调。


    谢逾白:“想选个便宜点,不显眼的车,平时我们开方便点。”


    江逸:“……”他要怎么给谢逾白解释,学生开大G不算低调。


    到了KTV,班级很多人已经到了,定的是最大的包房,江逸选择一个角落坐下,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谈笑声,拼酒聊天声。


    以前江逸也是这种场合的享受者,今晚却无法融入,他的头往后仰,偏着头看旁边坐着的男生。


    谢逾白跟他坐的中间空了一个人的位置,他气质寡淡寂寥,不跟任何交谈,除了自己带来的矿泉水,不碰任何食物。他偶尔闭目养神,偶尔看手机,对周围的一切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他,谢逾白从来不会来这种场合。


    江逸没隐藏自己,来了的一个小时里,有半个小时都在看他,直到林飞羽戳他肩膀,“逸哥,女生给你点歌了,赏个脸。”


    江逸翘着二郎腿,安逸地陷进沙发里,“今天没心情,不想唱。”


    “别呀,大家全盼着呢。我已经忍受白嵩他们鬼哭狼嚎一晚上了,我值得拥有你的歌声。”


    江逸打算拒绝,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拍了下他的腿,江逸被拍得抖了下,“你干嘛?”


    谢逾白撩起眼皮看他,“去唱。”


    “为什么?”


    “别人听过,我没听过。”别人两个字被他咬得有点重,江逸秒懂,醋精又开始了。


    没办法,哄着呗。


    他们点的是粤语歌处处吻,这首歌跟月半小夜曲一样,江逸很拿手。他酷野的气质,漫不经心又吊儿郎当唱这首歌,显得他格外风流洒脱。


    唱过很多次的歌词,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当他看向谢逾白的时候,就会卡词。连续两次漏词之后,江逸心里有点慌,控制自己不去看谢逾白,越控制越关注,整首歌唱得很不顺畅。


    同学们倒是没发现,大家眼睛冒星星地看着江逸,被他的气质倾倒。


    这个年纪,很多女生有慕强心理,别班女生喜欢学霸的多,十一班不同,江逸实在太有魅力了。


    他的外貌万里挑一,直接出道秒杀很多娱乐圈小鲜肉。他的性格外刚内润,对待校霸混混打架稳准狠,对待班级女生该有的风度一点也不缺。


    谁能拒绝长得帅气,又有人格魅力的人?江逸不需要任何修饰,不用穿任何奢侈品,单凭一张脸,就可以将人俘获。


    秦悦是他的忠实爱慕者,他的家境有些差,父母年初闹离婚,她本来成绩很好,因为家里这些破事,成绩一落千丈。那时候的她万念俱灰,想死的心都有,甚至有一天,她跟着学生会的人,发现有一个人没锁天台门,她走了上去。


    站在天台上,往下看去,一切那么渺小,她的理智跟崩溃在拉扯,那时,她看到了篮球场熟悉的身影,漂亮的三分球,豹子一般灵活的动作,飘扬的深栗色发丝,甩动的时候,发丝扬起悠扬的弧度。


    江逸打篮球的时候特别有魅力,右手手腕处总是戴着黑色的护腕,左腿膝盖处也戴着同样的黑色护膝,他的身材偏瘦,笔直的长腿,很好辨认。


    他一边在酒吧打工,一边打篮球,听说他有个小妹妹,放假了要照看。他的妈妈改嫁了,对他不闻不问,这样辛苦的他还在坚持,自己为什么不能坚持?


    秦悦走下天台,走到篮球场,刚好江逸打完球,双手撑着膝盖,喘着气,少年的脸白里透红,是她看过最好看,最鲜活的一张脸。


    其他队友看到她,调侃,“哪来的女生,等谁的?”他的语调有些轻浮。


    江逸笑骂着回,“林律,你真够缺德的,球赛结束了,篮球场你家开的?估计来看篮球队,哪个傻逼把球传给了对方球员。”


    秦悦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小声地说,“我是来看你的。”


    周围几个大男生起哄,哦!又一个来表白的,江逸女生缘太好了。


    秦悦不自在,她不是那个意思,直摆手,窘迫极了。


    一个篮球瞬间砸向了那几个男生,他们立刻闭嘴,江逸投完篮球,警告他们,“留点口德,滚远点,我班同学找我有事。快给我同学道歉,再逼逼一句,打一下。”


    “对不起了啊,同学。”队友欠欠的道歉。


    江逸抱着球,夕阳洒在他的身上,“你是学习委员吧?找我什么事?”


    秦悦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我知道了,是不是任老师派你来的,我今天确实有两项作业没交,太困了,给你添麻烦了。我一会儿回去补,先交英语,英语好写点,数学不太会,宽限一下,明天交行不行?”


    秦悦毫无预警地说:“你累吗?江逸,我很累。”


    江逸单手托着球,十指转动着球,颀长的身姿,生机勃勃的侧脸,带着热气清润的声线,“人活着,哪有不累的?但你看,夕阳很美。”


    那天的夕阳一千橘红,漂亮至极,正如江逸那么引人注目。


    校花告白也被他拒绝了。秦悦很庆幸,她对江逸是类似于粉丝的心理,只希望他好,看着他就已经足够,正如现在江逸唱歌,歌声飞进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一曲结束,林飞羽夸张地说,“逸哥这风骚的模样,不知道今晚多少女生要失眠了。”


    江逸给他一脚,“滚远点,瞎说什么,唱错好几处,闹心。”


    “有吗?我们根本没听出来。不信你问陈最。”


    江逸看向陈最,陈最笑了笑,“我不熟悉粤语,没听出来,还有,很多人光看你脸了,歌只是附属。”


    “对对对,而且我看到谢总用手机录屏了。”


    江逸微愣地看向谢逾白,“你录像了?删了!刚刚没唱好。”


    谢逾白双腿岔开,手自然地搭在沙发上,闻言一动不动,“不用删,留着回去帮你分析哪里唱错了,下次改进。”


    “我知道哪里唱错了。”江逸动手去掏他的兜,手刚碰到休闲裤的口袋,手指被捏住。


    林飞羽等人的视线没看过来。


    谢逾白薄唇微扬,眼皮半垂着看他,不咸不淡地说,“刚刚那么多女生爱慕地看你,我很不爽,想在这里抱你,你还敢往我跟前凑?”


    第58章 江逸,你掉眼泪了。


    江逸脸颊浮上红意, 警示性地斜他一眼。


    谢逾白如夜般漆黑的眼瞳,紧紧扣住他的视线,“你跟我出去一趟还是在这?”


    他如此直白明确的视线, 江逸明白,如果不跟他出去,这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谢逾白大部分时候是安静的,沉敛的,然而,不知何时会爆发的占有欲会让江逸瑟瑟发抖。


    一开始, 他不适应, 逐渐适应这种随时爆发的边缘性性格,让江逸心尖颤抖。


    两人走到走廊的一个拐角, 周围包房里的唱歌声隐隐约约透到耳朵里, 谢逾白一直沉着眉眼不说话。


    江逸揉了揉额前的碎发, “你又怎么了?没什么人看我, 别人唱歌,他们也看, 你别发神经了。”


    谢逾白面无表情, 膝盖往前一顶, 劲力不小,分开江逸的腿,压着他的膝盖,把人顶在了墙上,两人的距离很近。


    谢逾白的上半身没靠过来。两条腿把他别得一动不能动,“江逸,你知道喜欢一个受欢迎的,又随时准备逃跑的人, 我的感受是什么?”


    江逸神志已经下线,嘴巴动了动说,“很幸运?你能在我身边。”


    “答错了。”谢逾白的手捏住他的后颈,让他上半身也动不了了,“之前因为选学校和保送的事,你撂下狠话,要跟我玩完,现在呢?我们玩完了吗?”


    江逸顿感一个头两个大,今晚他没想挑明这件事,确切地说,他一直不想挑明这件事,“就这样糊里糊涂的不好吗?你为什么要咄咄逼人?”


    “不行。”


    江逸现在很难跟谢逾白拉开距离,即使是他再迟钝,想着逃避,也发现了谢逾白于他而言,分量越来越重。


    谢逾白是个疯子,世俗的一切都可以不在乎。但江逸不同,他在乎。看着眼前男生冷峻清疏的模样,江逸心里的浪潮翻腾,一会儿想不顾一切扑进他怀里,一会儿想挣脱桎梏逃离。


    多日以来的粉饰太平毫无作用。理智告诉他,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让谢逾白不去最好的大学,做出如此牺牲,身体却渴望他的拥抱,期待他的陪伴。江逸沉浸在他黑沉沉毫无杂质的漆黑眼瞳里。


    “我……”他呼吸发紧,刚要开口,身旁传来一个男声,“江逸,是你吗?”


    江逸转头,走廊不远处站着两个人,正是不久前跟他吃饭的东大刘学长跟傅现。


    “傅现,刘学长。”


    江逸从谢逾白的禁锢中逃离出来,脸上挂上笑容,“好巧啊。”


    刘学长狐疑地看着谢逾白,“你这有什么麻烦吗?”


    江逸摇头,“没事。”


    “他是……”刘学长问。


    傅现挑着眼神看过来。


    谢逾白站着,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自然下垂的手臂慢慢靠近,五指插进江逸的手指,紧紧环扣。


    傅现眼神从江逸的脸滑向两人交握在一起的双手,轻哼了声。


    江逸脑瓜仁嗡嗡的,谢逾白这只狗,握住他的力气大到出奇,根本甩不开。


    刘学长看到两人互相牵着的手,眼神震惊。


    江逸嗓音像裹了无数个小气泡,“他、他是我男朋友。”


    刘学长顿了几秒,无所谓地笑笑,“原来是情趣,你没事就好,你男朋友很帅,期待你初试的好消息。”


    傅现眼皮耷拉着,没说什么,没跟江逸打招呼就走了。


    谢逾白反倒安静下来,手还紧紧攥着他。


    “你还不松开?疼死了。”


    “你刚刚说我是你的谁?”谢逾白不仅没松手,手指捏他的力度更大了,指尖几乎要陷进江逸的掌心。


    江逸脸色透着淡淡的薄红,“你没听到就算了。”


    “我听到了,江逸,只是不敢相信。”谢逾白大力拉扯着他的手,左转右转,走出后门口,找到了后院一处僻静无人处。


    冬日的冷风肃穆,外面行人寥寥无几,这里是个死胡同,KTV能进入这里的门被谢逾白用随手捡起的木棍别住。


    江逸看着他的操作,一愣一愣的,“谢逾白,你要干什么?”


    谢逾白皱眉看着自己拿过木棍的手,从外套兜里抽出酒精湿巾,一根手指接着一根,慢条斯理地擦拭,“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有些疯狂。你会阻止我吗?如果让你不舒服了,记得推开我。”


    江逸心中涌起一种强烈的不安,“你打算做什么?”


    谢逾白微抬起下颚,病态地微笑了下,眼神黏连,“想哭吗?江逸,我帮你。”


    墨蓝色的天空开始飘雪花,墙外很远处有一盏模糊的路灯,江逸看着谢逾白脱下长款外套,将外套搭在他的身前,欺身压住他。


    “谢逾白,你知道现在外面零下多少度?你想玩我们回家行吗?这里随时可能会来人。”


    谢逾白唇角轻挑,“站好了,别靠后面的墙,凉,一会儿站不住的话,往我身上靠。”


    江逸还想说话,嘴唇第一时间被捂住,修长的手指分开他的唇瓣,谢逾白的食指探入他的口中,“舔湿我的手指,免得你一会儿怕干。”


    指腹按住他的舌面,一下下按压他的舌头,手指拿出来时候,津液被带出一丝银线。


    江逸唇角凉凉的,一粒雪花落在他脸上,“你、疯了?这是户外。”


    谢逾白的手隐匿在大衣里面,捉住了他,语气强硬,“头靠过来,给我亲。”


    江逸被制住了,胸膛贴着谢逾白的胸膛。


    谢逾白静静地站在这雪幕之中,小小的飘雪落在谢逾白浓密的头发上,单薄的浅灰色毛衣与雪色相融。他的轮廓在雪的映衬下清俊幽远。


    他的眼眸深邃如渊,深黑干净,有种遗世独立的高洁。


    江逸像任人摆布的木偶,他的脸颊泛起红晕,肤色透着温热的色泽 。双眼熠熠生辉,眼中满溢着迷乱的情感,专注地望向谢逾白,仿佛世间万物都已不再重要。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呼出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他哆嗦着嘴唇靠近谢逾白,贴上他素白的薄唇,微凉的,疯狂的。


    江逸的神经彻底被点燃了。


    昏暗的巷子,飘雪的浪漫天空,谢逾白,这几样,像兴奋剂一样,让江逸上瘾。


    他全身的血液快速运转,身体闷在大衣里面不仅丝毫不冷,甚至热意弥漫,憋出了一身的汗,神经下意识地绷紧,脑中快意一波接着一波,快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谢逾白的动作总能捕捉到他每一个需求,时而霸道掌控,时而温柔抚慰,他的牙齿啃咬着江逸的嘴唇,吮吸着他的舌尖,酥麻的疼痛占据着他的口腔,配合着身体的摇摆,江逸感觉自己也疯了,爽疯了。


    江逸面色潮红,喘息着的气音说,“谢逾白,你大衣多少钱买的?”


    谢逾白咬住他的下唇,往外扯了一下,“这时候你不专心,问这?”


    “是不是很贵?十几万?不能干洗。”


    “你不用管。”谢逾白深情吻他。


    “不行。”江逸的脸被憋得发红,脊背抖动,眼神渴望又克制。


    见他努力憋着的样子,谢逾白嗓音暗哑地说,“弄我衬衫里。”他调整身体姿势,掀开大衣一角。


    江逸身体贴上他温热的皮肤,江逸脑子一白,眼前一道道炫目的白光,唾液濡湿了他的唇角,琥珀色的漂亮瞳孔迷乱水亮,两行清泪睡着眼角流淌。


    “江逸,你掉眼泪了。”谢逾白薄唇贴着他绯红的眼尾,湿滑的舌头舔掉他的眼泪,甚至在他睫毛根处卷了一下,连眼尾没掉落的泪也卷走了。


    谢逾白吻在他湿润的嘴角,他用纸巾擦拭一根根瘦长的手指。


    江逸脸红心热,脑袋躺在他颈窝不敢动,不好意思看他,手指扒在他的肩膀处,指尖还红着。


    谢逾白微微掀起自己的衬衫下摆,腹肌上黏腻潮湿,湿巾冰凉,擦过温热发红的皮肤,他语气缓缓,带着隐隐笑意,“你肾不错,出得挺多。”


    江逸脸上红意蔓延,心里热意蒸腾,“闭嘴吧你。”


    谢逾白看着他脖颈上的红意到现在还没消散,“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弄到过我脸上,嘴里,对比之下,这次算什么?”


    “你别说了行吗?”江逸把脸埋进他侧颈,嘴唇感受他的皮肤温度,“谢逾白,你做饭不行,做这件事倒是在行,跟谁学的?”


    “自学的,这事比做饭简单,动作单一,有耐力多观察你的反应就可以。”


    江逸胳膊怼他肩膀一下,“你跟我交流心得呢?”


    “我只是单纯回答你的问题,交流没用,你学不会。”


    谢逾白用大衣把人包住,抱在怀里,抬高脚踢掉木棍,穿过一处长廊,拉开门,看到了他们停的车。他把江逸带回车里,放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江逸感慨,谢逾白的平衡感真好,抱着120多斤的他,还能做这些动作。他怔怔地看着车,又看了看谢逾白薄薄的毛衫上面残存的雪粒,“你车这么近,刚才不能回车里?外面冷死了。”


    “户外感觉不一样,你很陶醉。”谢逾白手掌抚摸他绯红的脸,“你冷了吗?”他的手掌挪到江逸的后颈,皮肤温温的。


    江逸缩了下肩膀,反手把他的手抽出来,“我还好,你不冷吗?穿这么少。”


    谢逾白坐在驾驶位上,偏头看他,笑得清雅,“还有人冬泳,这点程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跟我回家吗?谢逾白。”江逸把大衣往自己身上拽了拽,遮住口鼻,瓮声问,“回去我帮你。”


    谢逾白胳膊伸过来,指腹擦了下他微润的眼尾,那里很快又泛起了红,他扯动嘴角,“谢谢邀请,今晚不太方便。”


    江逸脑子一懵,“有什么不方便的?”


    谢逾白漆眸沉沉,唇畔弧度清浅,“去你家,我怕会把持不住。”


    第59章 “因为用心,我满心满脑……


    “谢逾白, 你别这样,像我亏待你似的。”江逸忍着尴尬说。


    “你乖乖回去睡个好觉,喝点姜汤。”


    寒假开始, 江逸比想象中要忙碌很多,首先,知知的幼儿园放假了,二姨忽然忙了起来,每天不知所踪。二姨夫看店都忙不过了,江逸不仅要带知知, 每天有半天时间还要看店。


    他还要每天安排至少六个小时的学习时间, 这是他高中的最后一个寒假了。他时常忙到看手机的时间也没有。


    加上东大的自主招生考试就在这几天,他每隔一天要去练习基本的项目。江逸的体能基础很好, 但不能疏于练习, 一旦放松, 会有退步。


    算起来, 他好久没时间见谢逾白了,半个多月了。今天, 他带着知知在公园玩, 手机响了。


    谢逾白:【在哪?】


    【跟知知在公园。】


    【我去找你。】


    【我可能没什么时间陪你, 再过40分钟就要去训练了。】


    【我只是过去给你送练习册,最新出的,跟高考新题型很匹配,去年数学有两道大题几乎是原题。】


    【我发你位置。】


    知知扎了一个马尾辫,小姑娘又长大了不少,两只眼睛跟黑葡萄似的,小时候头发那么少,现在头发长了, 像个小公主。


    她抱住江逸的腿,“哥哥,我想去玩滑梯。”她穿着蓝色的爱莎公主羽绒服。


    江逸摸摸她的头,“会把衣服弄脏。”


    “哥哥,求你了,二姨不让我玩,总是怕我摔倒,你陪我玩好不好?”小姑娘声音娇娇的,江逸笑了笑,“去吧,记得排队。”


    滑梯有多种攀爬方式,从四岁开始,知知开始尝试类似攀岩设计的上滑梯通道,江逸看着她,目不转睛,怕她摔倒。


    玩了一会儿,江逸拿出纸巾递给她,“擦擦汗,你头上很多汗。”这么冷的天,出了汗容易感冒。


    江逸余光看到谢逾白站在不远处,一只手拿着兔子气球,一只手拿着棉花糖,站在不远处,跟他遥遥相望。


    他的眼神专注,沉静,仿佛不叫他过来,他会一直站在那里。


    江逸对他招手,喊他:“谢逾白,我在这里!”他知道谢逾白看到他了,江逸热烈地跟他打招呼。


    随着谢逾白的靠近,江逸心中好像有一颗小绿芽破土而出。


    他身着笔挺的大衣,线条流畅,两条腿修长至极,比例堪称逆天,与高挑身材相得益彰,行走间自带一种卓绝的气场。


    谢逾白的面孔令人过目难忘,干净出尘,他的一张脸跟世俗不沾边,尤其一双眼睛,漆黑如墨,浓烈似火,专注地看人,能让人深陷其中。


    仅仅是对视,就能让江逸心脏跳动如擂鼓一般,手脚发热。


    谢逾白走到他不远处站定,两人相顾无言,又忍不住互相打量。


    江逸率先受不了了,“差不多了,你别看我了。”


    谢逾白的目光仍停留在他身上,“好多天没见了。”


    “哪有,十几天而已。”


    谢逾白给出答案:“十六天。”


    “你有病吧?记这么详细干什么?”江逸视线在一堆器材中寻找知知。他面色忽然变了,快速跑向小孩玩耍的区域。


    知知三分钟前还在,现在人呢?江逸手脚发凉,牙齿咬住嘴唇,在广场,滑梯上到处找。


    谢逾白觉察到他的不对劲,也跑过去帮他找。


    江逸在公园的一个角落看到了一抹蓝色的身影,他的心脏突突跳动,跑了过去。


    知知身前蹲了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戴黑色帽子的人。


    江逸大喊:“知知!别动!”


    “知知,到哥哥这里来!”


    黑衣人见到江逸跑过来,闪了下身,快速离开,江逸攥住知知的肩膀,把她交到谢逾白手中,“看好她。”


    谢逾白点头,江逸火箭似的窜出去,他跑了一段路,黑衣人不见了。江逸心事重重,后怕不已,幸亏今天带孩子的人是他,万一是二姨,根本追不上。


    江逸看着知知被他的紧张吓得眼泪在眼眶里,他拉下脸,严肃地说,“知知,不能跟陌生人说话,不能靠近他,更不能要任何人给你的东西。除了家人以外。”


    知知摸了摸眼泪,哭得伤心抽哒抽哒的。


    “他是谁?他跟你说了什么?”


    知知吸着鼻子,“他说带我去买好吃的,给我买漂亮的小裙子。”


    江逸把她抱起来,“别哭了,你想吃什么以后跟哥哥说,我全给你买,陌生人给什么也不能要,知道了吗?”


    知知哭得停不下来,谢逾白把小兔子气球递给她,嗓音不太自然,“给你的。”


    知知抹着眼泪,“哥哥,这位漂亮哥哥给的东西可以要吗?”


    江逸捏了下她的脸,“可以,知知把他当做家里人。”


    谢逾白直直地注视着他,有些意外,耳根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江逸把知知送回二姨家,说明了今天发生的事,叮嘱最近少带她出门。


    江逸出了糖水店,谢逾白站在车边等他。


    江逸上了车,去拉他的手,“你怎么不回车上等,很冷的。”


    谢逾白反握住他的手,“你最近很累?你瘦了。”江逸的身材本就偏瘦,183的个子,才120多斤,最近训练多,体重降了些。


    江逸展颜一笑,脱掉羽绒服,露出里面的运动服,白色短袖,他把袖子往上拉,“看我的肌肉,壮着呢,别担心。”


    他的肩膀很薄,肩胛骨张开纹路清晰,这一瘦,让人心疼。


    刚刚发生的一幕,同样让谢逾白心疼。他的心脏抽痛,眉心拧紧。


    一路上,谢逾白内心煎熬,到了体育馆附近,江逸看了看表,“你开车很稳,提前十五分钟。”


    谢逾白停好车,递过来一个纸袋子,江逸打开看,有两瓶矿泉水,两瓶红牛,两条黑巧,一袋三明治,一盒汉堡。


    “你是哆啦A梦吗?哪来这么多好吃的?”江逸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细心过。


    他眼神细细地看着谢逾白,以前认为这人高傲,不可一世,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细心。这种细节在两人交往这段时间不止一次发生。


    每当江逸身体不舒服,谢逾白会第一时间买药送过来,他想要什么,一个眼神,谢逾白就会心领神会。


    江逸心中暖暖的,把袋子放在旁边,拉住他的手,“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我想什么你全知道?”甚至比他想得还要周到。


    谢逾白偏头看他,“你真想知道?”


    “嗯。”


    谢逾白睫羽垂下,“因为用心,我满心满脑子都是你。”


    江逸猝不及防地,被他的情话电了一下,谢逾白的语气平淡,不像别人说情话那么夸张,仿佛他只在陈述一个事实。


    江逸脸红得发烫,心中涌动着热流,他搜肠刮肚,一句好话没想出来。


    江逸坦率直白的眼神,始终落在谢逾白身上,红着脖子吞吞吐吐地问,“还有十分钟,接吻吗?好久没亲你了。”


    我日,他说了什么鬼话?江逸额角直抽抽,快被自己蠢哭了。


    谢逾白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大手按住他的后颈,把人往前拉,微凉的唇贴上江逸。


    江逸瞬间感觉嘴唇发麻,脑子发晕。他现在怎么了?以前接吻没这么大反应,还没开始就这样了?


    他的双唇紧闭,鼻息全是谢逾白冷冽的气息,他应该是洗了澡过来的,浓密的头发有淡淡的洗发水味道,一道微沉的声音在江逸耳廓响起,“半个月没亲,你不会了?”


    江逸耳廓立刻红了,琥珀色的瞳孔有些茫然,又有些气急败坏。


    谢逾白:“张嘴,让我进去。”


    江逸彻底麻了,谢逾白现在怎么回事?“你这种话也说得出……”


    湿润软滑的舌头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闯入江逸的口腔,贴上他的舌头,对比之下,他的舌头木木呆呆的,谢逾白扫过他的下唇,卷住他的舌尖轻轻吮着,一股电流通过神经迅速在江逸身体里乱窜。


    仅仅接吻而已,江逸浑身热到了极致,眼神凌乱,呼吸更乱,谢逾白松开他一瞬,“换气,我堵了你的嘴,又没堵你的鼻子。”


    江逸后颈被谢逾白稳稳托扶着,急促地大口喘息,双颊红得通透。


    他望向神色镇定的谢逾白,谢逾白面色未改,呼吸却愈发灼热。江逸按捺不住,对着谢逾白光滑的侧颈咬了下去。


    一层薄薄的皮肉,触感尽是清爽细腻,仿佛一缕微风轻拂心田,撩拨起心中那无处遁形、肆意蔓延的欲.念。


    欲念如同一双无形的手,缓缓牵扯着江逸的每一寸感官。


    江逸微微俯身,舔吻着谢逾白的皮肤,细腻的触感好似电流般迅速传遍全身。


    谢逾白的耳根仿若被春色晕染,渐渐染上一层动人的红,喉间不由自主地传来阵阵克制的喘息,声音仿佛从灵魂深处溢出,破碎又迷人。


    一声低唤 “江逸”,从他微微开启的唇间溢出,带着丝丝缕缕的缱绻与情动。


    江逸松开嘴唇,转而覆上那被咬得发红的牙印,用唇瓣轻柔地摩挲、爱抚他的肌肤。


    谢逾白被咬之处皮肤刺痛,江逸湿润的舌头舔过,起初那种酸酸疼疼的感觉,慢慢被一种撩拨心弦的痒意取代。这痒意直直往他身体深处钻去,点燃了他体内的燥。


    江逸温热的吻落在谢逾白的耳骨上,呼出的热气顺着耳骨一寸寸蔓延开来,他轻声说:“谢逾白,我好喜欢你,该怎么办?”


    谢逾白微扬起头,浓黑眼眸中,眸心陡然一颤,他嗓子沙涩,“究竟有多喜欢?”


    江逸没预料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微微一愣。他的手指划过谢逾白的侧脸,脸红到充血:“喜欢到……想跟你上.床。”


    他说了个什么东西,江逸想死。


    谢逾白拉住他抚摸自己的手指,眼神深深地看着他,嘴角弧度清淡,“我也是。”


    第60章 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训练太忙, 二姨每天早出晚归,问她去哪了,总是支支吾吾, 躲躲闪闪的,江逸快怀疑她有外遇了。


    最近训练的强度日益变大,他专门找了专业课老师来突击,该下的血本还是要下的。


    他的忙碌导致他又半个月没见到男朋友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大街上随处可见年味十足的对联, 年货。江逸训练开始前给林飞羽打电话, “你谈过恋爱对吧?”


    林飞羽来了精神,“那是, 我就是那个平平无奇的恋爱小天才。”


    “我有个朋友, 他恋爱对象过生日, 想约会, 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少来这套了,逸哥, 过了年你19了, 早满十八周岁了, 遮遮掩掩有意思?你对象生日,你想带她去约会,对不对?”


    江逸轻咳两声,“差不多,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约会其实挺没劲的,就是吃饭看电影,不过跟谁,刚谈恋爱的时候, 正上头,干什么都有劲。你听我的,先去吃浪漫的晚餐,然后选一个难看一点的电影,记住一定要难看,在电影院就可以开始亲亲我我了,哈哈!”


    “你有点恶心。”


    “情侣之间不就这点情绪吗,我又不是没见过被啃破的嘴唇和脖子上的吻痕,你跟我装什么。”


    “挂了。”江逸光想一想就脑袋发热。


    “等一下,最后一个忠告送给你,记得买计生用品。”


    “滚。”江逸挂了电话,脸也开始发烫。


    本来简简单单跟谢逾白过一个生日,让林飞羽一说,乌七八糟的。江逸查了下高级餐厅,日式料理看着好难吃,法式看着也难吃,法式有小提琴演奏,就这家吧。


    他预定了位置,给谢逾白打电话。


    谢逾白接的很快,“江逸。”


    “哦,是这样,今天我训练下午四点半可以结束,五点我们在训练场见,你有时间吗?”


    谢逾白身着一身燕尾服,带着温莎结,正从劳斯莱斯车上下来,对面一排人等着迎接他,他声音温和,“可以,我去接你。”


    谢老爷子拄着拐棍走近他,身后的下人和保镖站得齐齐整整的,对着谢逾白鞠躬,“欢迎大少爷。”


    “爷爷。”谢逾白唤他。


    “见你一面比登天还难,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孤僻,性格秉性跟你那个混账爹一个德行。”


    谢逾白面无表情,这种话爷爷经常说,他懒得计较。


    谢老爷子拉着谢逾白的胳膊,带他走到老宅的院里,指着宽阔路上停着的卡宴,“逾白小子,这是送给你的20岁生日礼物。”


    谢逾白眸光很淡,“爷爷,我不缺车。”


    “你小子,嘴真叼,什么也看不上,干脆送你点喜欢的,你爸爸那家律所,我当年入股百分之20%,你现在的股权有50%多,是吧,我把我的股份给你,这样你就可以完全控股,那天不高兴直接把你老子,从公司里踢出去。”


    谢逾白:“现在就想踢出去。”


    “傻吧你,现在你没毕业,怎么也要你接手以后,现在把他踢出去,股价受影响。”


    “走,进门,大伯,三叔,他们全来了,大家就等着你来,切蛋糕。晚餐想吃什么?”


    谢逾白直接回:“我一个小时以后有约了。”


    谢老爷子惊讶地看他,这么多年,谢逾白的生日全是在老宅过的,怎么忽然有约了。他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的长孙,谢逾白这孩子从小老实持重,母亲过世那几年,低落疯狂过,智商在线,像他爸爸极度聪明。


    谢老爷子精明得很,什么也瞒不过他,“你跟爷爷说实话,跟谁有约,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谢逾白一个轻微摆手的动作,旁边的下人后退。


    “你怎么神神秘秘的,别卖关子,快跟爷爷说。”


    谢逾白两指扯了下温莎结,“爷爷,你今天降压药吃了吗?”


    “吃了。”


    “心脏怎么样?有不舒服吗?”


    “没什么问题。”


    “最近体检情况?”


    “医生让我注意清淡饮食,没什么事,你吓死爷爷了,有话快说。”


    谢逾白表情认真,“爷爷,我约了人,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谢老爷子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现在管兄弟叫男朋友了?”


    “不是。”谢逾白语气稳重,耐心解释,“我喜欢的是同性,他就是个男生。”


    谢老爷子霎时石化了,一时语塞,嘴唇哆嗦了两下,锐利的眼睛呆滞几秒,“你是说,你喜欢小伙子,不喜欢小姑娘?”


    “没错。”


    老爷子拐杖用力点了几下地面,唉声叹气,“你妈妈走得突然,你心里有心结,爷爷不期待你将来那么顺利恋爱结婚,找个小伙子,只要你顺心,一起玩一玩,爷爷不反对你,走,进去吧,别让长辈久等。”


    “长辈们还要等一下。爷爷,有件事我要跟你说清楚,我跟他不是玩,我要跟他结婚,只要他愿意,大学一毕业我们就领证结婚。”谢逾白说得保守,如果江逸愿意,随时领证结婚他也没意见。


    老爷子胡子被吹起来了,灰沉沉的眼睛精光乍现,他审视着谢逾白脸上肃穆的神情,最终锤了锤胸口,“孩子,终究是我们谢家对不起你和你妈妈,你以前的人生过得苦,爷爷老了,只要能看到你开心,你做什么决定爷爷都支持你。但答应爷爷一点,恋爱也好,结婚也好,不能走极端,不能做危害自己身体健康的事。”


    四年前,谢逾白差点没活下来,谢家子嗣稀少,只有三个男孩,谢逾白稳重内敛,堪当重任,谢沉野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再有一个,聊胜于无,是个私生子。


    跟男人结婚还是跟女人结婚有什么问题,现在的年轻人,只要有个伴侣,让家人放心就可以。


    谢老爷子一生沉沉浮浮,82岁高龄,这些事情早就看开了,人生其实很短,不怕离经叛道,怕的是踌躇不敢向前走。


    下午茶和精致的茶点被端上来,谢沉野是个闲不住的性格,跑到谢逾白身边,“大哥,爷爷偏心你,我过生日收到的车只是你的一半价格。”


    老爷子用拐杖隔空点他,“你个兔崽子,还好意思说,你大哥高考全市第一,你呢?去年高考,分数只有你哥的一半,好意思嫌弃我的礼物,我还嫌弃你的智商!一点也没遗传到我的优秀基因。”


    谢沉野妈妈脸色一下变得青紫,垂下眼睛,谢沉野倒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爷爷,你怕什么,将来我们家有我大哥撑着,跟着他,这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你玩物丧志!”


    谢沉野妈妈从怀里拿出一个平安符箓,递了过来,“爸,沉野这孩子小孩子心性,心地还是孝顺的,这是他昨天爬山给您和大哥求的平安顺遂符。请您收下。”


    她把另外的符箓递给谢逾白,见对方迟迟没接过去,她心里打鼓。


    谢逾白在整个家族的地位很高,毕竟是老爷子的长孙,平时性情很冷,好在谢沉野跟他的关系还可以,她递了个眼神。


    谢沉野把平安福递过去,还有准备的一款手表作为礼物递给谢逾白。


    谢逾白方才接过,看也没看,淡声说,“谢谢。”


    他的确有矜傲的资本,不算他父母打下的基业,老爷子积累这么多年的财富,比他父母更胜一筹。


    老爷子早年赶上经济变革浪潮,从倒卖稀缺电子零件开始,随后拓展业务,进军电子产品制造与销售,如今产业涵盖智能穿戴、数码配件及通信设备等领域,积累了巨额财富。


    “大哥,我去的那座山可灵验了,我爬了三个多小时,大冬天的,爬山的人不少,挺多小情侣去许愿的。”


    谢逾白端起茶盏,不动声色,“有那么灵验?”


    “据说山上有个五百年的老树,有灵性,很多情侣去许愿,可以愿望成真。”


    这种浅薄的东西,谢逾白一向不信。


    三伯母附和:“沉野去的是阳澜山,是不是?那里的确很神,前阵子你三伯父好端端的后背疼,入睡困难,我去给他求了平安福,过几天还真好了。”


    “我有一个侄女,跟他男朋友去年也去过,我有所耳闻,上个月刚结婚了。”


    谢逾白淡淡地喝茶,手腕翻转,看了下腕表,“各位,我有约,先失陪了。”


    “大哥,你约了谁?”谢沉野跑出来,追着他问。


    谢逾白脚步没停,上了卡宴。


    谢沉野嘟囔了一句,“真牛,车立刻就换了。”


    江逸靠在体育馆的门口,他应该是洗过澡了,头发微微湿润,因为天气寒冷,发丝上带着冰碴,他穿着比较随意,黑色中长款羽绒服,款式低调,搭配牛仔裤。


    那张脸转过来的时候,让人惊叹的帅气,这张脸跟普通两个字不搭边,惊才绝艳的一张脸,一双眼睛独具灵韵,偏浅色调的瞳仁看人带电。


    一个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孩背着羽毛球包,在朋友的陪同下,靠近江逸,“同学,你是一中的江逸吗?我见过你的照片。”


    江逸站在马路边缘处,脚尖闲不住地踢着地面,对女生的搭话爱搭不理的,“是我。”


    “到饭点了,你对附近是不是不了解?我带你去找吃饭的地方,怎么样?”女生看他一个人,壮着胆子邀约。


    江逸视线被从车上下来的男生吸引,谢逾白一身燕尾服,不知道从什么高端场合来的,他站在距离自己三米左右的位置,挑着眉梢,敛着唇角看过来,神情不爽的样子。


    江逸对着谢逾白扬了扬下巴,示意两个女孩看过去,嗓音懒洋洋的,“我不是一个人,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女孩夸张地捂住嘴,嘻嘻笑笑了几秒,“抱歉,打扰了。”


    “你说哪个帅?”


    “浅头发的帅。”


    “我觉得深头发的帅一些。”


    谢逾白脚步不动,俊朗的面容此刻沉着,神色冷峻。


    江逸手伸进他的臂弯,笑呵呵地哄着,“谁家的男朋友今天穿得这么帅?”


    谢逾白目光直直地射向他,有种让人难以忽视的压迫感,把他的手放进自己敞开的外套口袋,声音冷沉,“你这么不乖?一放出来就招人惦记?”


    “放出来?我是狗吗?招人惦记说明你眼光好,我只惦记你,不就行了?”江逸笑着去挠他的手掌心。


    谢逾白把他的手紧紧包裹住,眼睫垂下,“真不让人放心。”


    江逸凑过去亲他的脸,被他偏头躲开。


    “怎么了?”江逸在心里哀嚎,今天谢逾白生日,他打定主意要好好表现的。


    谢逾白拉开驾驶位,江逸脑子一热,跟了进去,卡宴的车玻璃颜色很深,在外面什么也看不到。


    江逸跨坐在谢逾白的腿上,后腰卡在方向盘上。


    谢逾白神情一怔,“你怎么上来了。”


    “哄你。”江逸贴着他的唇角亲他,又被人躲开。江逸双手固定住他的侧脸,“再躲我就不客气了。”


    “你怎么不客气?”


    江逸含住他的两片唇,“让小寿星嘴角破个小口子,算不算不客气?”


    谢逾白的唇被咬住,江逸的腿因为动作磨蹭着他的腿,西装的布料很薄,摩擦的部位迅速升温。


    江逸顺着他的唇亲吻,温柔熨帖的吻,带着明显的讨好,吻他的下巴,顺着脖颈亲吻他的喉结,江逸很少有这么乖顺的时候,有耐心不急躁,他的吻经常横冲直撞的,磕到谢逾白的牙齿,这次格外小心。


    “宝贝,别生气了,我心里只有你,谁也看不到的。”江逸眼睛柔润地看着谢逾白,扶着他的肩膀,继续亲他,“别气了,行吗?”


    谢逾白撩起眼皮,把他的舌头带进自己嘴里,用牙齿固定住,细细密密地咬,直到江逸腰几乎坐不住,身体发软,“江逸,再敢出去招人,我就在别人面前亲你。”


    江逸神情一闪即逝的震惊,舌头发麻,“行啊,我还没试过被围观。”


    他的腰被狠狠地掐了一下,腰部算他特别敏感的位置,他左右闪躲,蹭到了硬硬的触感,“啧,谢逾白,你怎么还这样啊?能不能有点进步?接个吻就这样了?”


    谢逾白把人按进怀里,揉了揉眉骨,嗓音沙哑,“你真够迟钝的,你一坐上来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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