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喂我,我就吃。”……
两人踏入那辆黑色迈巴赫, 江逸眼中闪烁着光芒,目光胶着在谢逾白身上,若有所思。
“你看我做什么?”谢逾白被瞧得有些不自在。
“我男朋友长得这么帅, 不许我欣赏?”江逸故意拖长语调,声音痞痞的。
谢逾白下意识地朝正在开车的李师傅看去,好在对方目不斜视,专注驾驶。
车子前行,密闭车厢内,江逸身上那股独特的气息, 恰似阳光与皂角混合的清新味道, 悠悠萦绕在四周。
江逸若有所思地问:“我有点想不明白,早晨你怎么精准把握跟我一起去的餐厅, 你又不知道我几点起床。”
谢逾白侧头看他,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江逸摇晃他的肩膀, “快告诉我。”
谢逾白双手下意识地在腿上摩挲, 嘴唇微微开合,“我看到的。”
“你在房间里, 怎么看到的?”两人的房间各在走廊的一端, 距离挺远。
“刚好看见了。”
“刚好?”江逸从他窘迫的表情分析出来, 不是这样的,“难道你一直在走廊等着?”
谢逾白紧抿着嘴唇,唇色因用力而泛白,“嗯。”
江逸看着他,心脏微微发紧,身体往前探,手臂环住他的腰,“你怎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 那么辛苦做什么?”
谢逾白微侧过脸,低垂的眼眸,被长睫覆着,“有什么辛苦的。这种事我以前经常做。”
看他完全没察觉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妥,江逸给他解释,“以前是以前,现在我们谈恋爱,你偷感能不能别那么重?有什么需求大大方方的跟我提。我尽可能满足你。”
谈恋爱为了什么?不就是甜甜蜜蜜的吗?
谢逾白神色一阵变幻,面色阴晴不定,沉默半晌后开口:“我提了你会拒绝。”
“你干涉我交友,我会拒绝,你约我一起吃早饭,我不会拒绝你。”
“你不怕被人误会?我跟你的关系。”
江逸满不在乎地说:“只要我们不在同学面前亲嘴,没人会怀疑我们。”
“口无遮拦。”谢逾白淡淡瞥他一眼。
谢逾白身子挺直,正襟危坐,“你早上吃感冒药了吗?”
“早晨吃过了,中午还没吃呢。”江逸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明显的鼻音。
谢逾白板起脸,“你先把药吃了。”
江逸眼底眸光流动,在谢逾白耳边轻声低语:“你喂我,我就吃。”
谢逾白伸手按下按钮,将司机与后排之间的挡板升起。
江逸好奇地问:“还有挡板功能呢?你挡住干什么?”
“过来,我喂你吃药。”
江逸等着谢逾白把药放入自己口中,笑盈盈地看着他。
谢逾白手臂一伸,直接将人揽进怀里,江逸的头顺势枕在他的臂弯。
江逸仰起头,自下而上地看着谢逾白的脸,这个角度堪称死亡视角,谢逾白依旧帅气得让人移不开眼,优美的下颌线,如同一道完美的弧线,长长的睫毛,浓黑的剑眉透着英气。
江逸沉浸于欣赏男友帅气脸庞时,谢逾白的脸突然放大,嘴唇覆了上来,口中的水渡到江逸嘴里。
江逸活了这么多年,从未经历过这般亲密的举动,一时间有些慌乱,水顺着他的嘴角一路滑落,浸湿了胸前的衣襟。
江逸的脸烧得滚烫,嘴里含着药,支支吾吾地说:“苦,谢逾白,药还在呢。”
“你怎么连喝水也不会?”谢逾白有些难为情,又喝了一口水,再次俯身。
江逸的嘴唇再次被含住,这次他紧紧贴合着谢逾白的薄唇,努力将水咽下,耳边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轰隆隆”直响,仿佛要冲破耳膜。
他头埋进谢逾白的腰腹间,心里暗自惊叹:没想到他这么会。
“是你自己要求的,这会儿害羞什么。”谢逾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江逸猛地一下直起身,结果脑门“砰”地撞到了谢逾白的下颌。两人同时吃痛,捂着被撞到的地方,忍不住嘶了几声。
“怎么成我要求的了?”江逸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解释,“我让你喂我水,是用矿泉水瓶喂,不是这个意思!”
谢逾白一下子愣住了,嘴唇微微蠕动,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你的意思,我……误解了。”他用手虚虚捂住嘴,尴尬的气氛弥漫开来。
江逸存心逗他,“误解?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他拉开自己的衣服领子,脖颈上的红色吻痕全部暴露出来,“昨晚你把我啃这样,我们是不是要清算一下?”
谢逾白眼睑微敛,“你想如何清算?”
“你怎么对我,我要还回来。”江逸贴近他的耳朵,看着他紧绷的侧脸,“你数一数,你留下多少个?害我被林飞羽这狗逼一顿笑话。”
谢逾白斜他一眼,“我不数,你自己数。”
“我数过了,18个。”
谢逾白心中有愧,没精力去分辨真假,“可以,我答应你,还完了你就不能再提这件事。”
江逸几乎憋不住,强忍着没笑出声,在他脸上吹了一口气,“我亲你的时候,你不能反抗,不能拒绝。”
谢逾白耳根悄然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煞是可爱。江逸瞧见,伸手扳过他的侧脸,将嘴唇贴上他泛红的耳朵。
江逸的唇瓣轻柔摩擦,软滑的舌头探出来,不经意地□□,眼底透着促狭与漫不经心。舌面灵巧地卷住谢逾白的耳垂,一下下勾动。
谢逾白只觉一股电流顺着耳朵传遍全身,身子猛地一颤,脸上的红晕迅速蔓延至整张脸。
他想躲开,被江逸牢牢固定。他想出声制止,声音喑哑:“江逸,别这样。”
他双手抓紧身侧座椅,心中羞恼,在江逸亲昵举动下,彻底乱了方寸,此时他才幡然悔悟,这十八下,他答应的太草率了。
江逸亲得心满意足,可能是感冒药的原因,他开始犯困,抱着谢逾白的胳膊,阖上了眼睛。
见他睡熟,怕他不舒服,谢逾白靠到门边,拖着他的身体把人放倒在自己腿上。
江逸嘴唇红彤彤的,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瑕疵。谢逾白极为小心地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脸颊,接着用拇指指腹压了压他红润的唇肉,心里微微一动。
江逸睁眼的时候,眼神灵动活泼,闭眼时,模样乖巧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江逸醒来,望向车窗外面,太阳已偏向西边。他看了看时间,竟睡了两个半小时。
平常路程一个半小时就能到的,他转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颈:“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香。”
“下次叫醒我。”江逸说着拉开了车门,发现谢逾白还坐在原位,司机不见踪影,“你怎么不下车?”
“我腿麻了,缓一会儿。”谢逾白边说边锤了两下腿。他身着窄版休闲裤,修长的腿部线条被衬得十分好看。
江逸单腿跨进车内,面对面坐在谢逾白腿上。
谢逾白的神情紧张起来,江逸这一坐,不仅那条腿,他半边身子全麻了。
江逸反手关上车门,手臂自然地搂住谢逾白的脖颈,慢悠悠拿起旁边的矿泉水喝了两口,手指在他后颈皮肤上抚摸,“我从哪儿下口呢,你给我点建议,我亲你哪儿好?”
谢逾白全身紧绷,哪还能给出建议,“你要亲就快点,亲完下去。”
江逸挑起一边眉毛,刚坐上来他就察觉到了谢逾白的变化,唇角微微上扬,“你这么快就有反应了?我可什么都还没做呢。”
谢逾白脖颈红透了,江逸与他腿部、腰腹的摩擦,让他根本无法镇定,“你别再撩拨我了。”
“不逗逗你,你怎么长记性?昨晚凉水直往我脸上浇。”江逸轻笑一声,拧开一瓶新的矿泉水,水流极细地顺着谢逾白的眉骨往下淌。
他柔软的唇顺着水珠流过的痕迹,在谢逾白的眉骨、脸颊、唇角等处触碰。
谢逾白紧闭双眼,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双手用力地陷入皮质座椅中,薄唇颤抖。
“张嘴,让我亲亲你。”
谢逾白睁开眼,看向江逸的眼神深沉且炙热。
江逸含住他的双唇,舌头立刻挤了进去,吮吸着他的唇瓣,与他的舌头紧密交缠。他不安分的手顺着谢逾白的衣襟,在其腹肌上游动。
那触感实在美妙,腹肌紧致、光滑且充满力量,再加上柔软湿润的唇舌,江逸几乎要迷失其中。他不禁感叹,怎么会有谢逾白这样令人着迷的人,亲吻和触摸的感觉如此美妙。
渐渐地,他越发沉迷,这个吻逐渐失控,耳边传来两人接吻的啧啧声音。江逸的手也开始往更为私密的地方移动。
谢逾白突然惊醒,气息紊乱地抓住江逸的手,眼底泛红,一边努力平复喘息,一边艰难地开口:“你要跟我做吗?”
江逸扑哧笑出声,手指在他脖颈处流连,按住他突出的喉结:“做什么啊?昨晚你折腾那么久,今天还这么有精神?”
“不做的话,你下去。”
“我这是在帮你,看看你腿麻好了没?”江逸从谢逾白身上下来,拉开了车门,眼中含着笑意看向他。
谢逾白动了动,腿麻确实好了,可身体另一处却有了反应。他又坐了许久。
江逸靠在车门上,觉得好笑,“你怎么像个大娃娃似的,一碰就有反应。”
“什么大娃娃?”谢逾白沉着脸看他,“你是不是在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江逸吐了下舌头,红嫩的舌尖一闪而过,“我随口一说。”
第42章 给你三分钟,立刻出现在……
谢逾白迈着修长的腿下了车, 江逸笑着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你腿好啦?”
江逸瞧见谢逾白神情严肃,眉心微微蹙起, 便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
一个身姿高挑的中年男性,身着剪裁得体的西装,一看便是精英模样。气质冷峻,江逸在谢逾白身上也曾见过类似的冷冽气质。
他比谢逾白更为冷峻,长相刚毅,周身散发着成熟男性的强大气场。
他身旁跟着谢雪姚。谢雪姚朝着江逸微微一笑, “江逸, 这位是我父亲。”
江逸脚步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步,恭敬地打招呼, “叔叔好, 我是谢逾白的朋友, 江逸。”
谢逾白一把紧紧攥住他的手腕, 语气坚定,“他是我的男朋友。”
江逸仿若遭雷击, 脑子一片空白, 他尴尬地看了看谢逾白坚毅的侧脸, 又将目光投向他父亲刚毅的面庞。
谢承脸上表情平淡,这样历经世事的男人,很难让人看出他此刻的情绪,“知道了,回去吃饭。”
江逸感受到这略显压抑的氛围,赶忙说道,“我回家还有点事,不打扰了, 我先回去了。”
从谢承出现的那一刻起,谢逾白的情绪便十分浓烈,带着重重的排斥感。他看向江逸,“我让李叔送你回去。”
谢雪姚笑着走上前,“江逸,我送你,我们好久没见了。”
谢逾白跟着谢承回到餐厅,像是卸下了肩头沉重的负担,有条不紊地脱掉外套,紧接着猛地操起桌上两个水晶杯,以迅猛的力道朝谢承摔去。
谢逾白脸色冰寒如霜,“你又回来做什么?”
谢承挪动脚步,水晶杯的碎渣溅落到他的皮鞋上,“明天是她的忌日,我回来,一家人一起去看她。”
谢逾白抄起桌上的红酒瓶,用力朝着他扔过去,双眼瞪得几乎要裂开,“你还有脸跟我提她?上次我就跟你说得清清楚楚,永远不许你踏进这个家一步。”
“逾白,你别这么偏激。”
“你冷静?冷静到她离世,你连一滴眼泪都没有。”谢逾白恨意滔天,眼神凶狠地盯着他,“如果你不想脑袋开花,闹得人尽皆知,就立刻从我家滚出去。”
他冷冷看向刘管家,“马上报警,下次再放这个人渣进来,你直接递交辞职信。”
刘管家顿时冷汗直冒,无奈之下开始拨打电话。
谢承做了个阻止的手势,“我自己走。”
谢逾白坐在餐桌旁,长长地叹了口气。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可他毫无胃口。
刚刚在车上,他跟江逸说,厨师做了他爱吃的四川菜。
他手机收到江逸发来的短信:【我到家了】
江逸发完信息,正准备下车,谢雪姚拉住了他,“找个地方,我们聊聊。”
江逸看向不远处的糖水店,“姐姐,你喝糖水吗?”
“行啊。”
二姨夫正在看店,见江逸来了,还带着一个漂亮又有些妩媚的姐姐,便问道,“小逸来了,这位是……”
“我朋友的姐姐。”江逸招呼谢雪姚坐下,然后亲自为她盛了绿豆沙和红豆沙,“姐姐看看喜欢哪种,都尝尝。”
谢雪姚觉得江逸身上的气质颇为独特,初次见面时,他酷酷的,之后接触下来,发现他温和随性,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跟自家那个别扭又执拗的弟弟合得来。
“我一直想当面谢谢你几个月来对逾白的照顾,他现在状态很不错。”
江逸冲她眨眨眼,“你付了费,我当然得用心。”
“可是,你只收了第一个月的护理费,之后我给你打钱,你那张银行卡注销了。”
“因为他痊愈了,不需要人护理了。”
“之前答应给你的三百万,你给我新的卡号。”
江逸摇头拒绝,“以前没要,现在更不敢要了。谢逾白知道了能闹个天翻地覆。”
谢雪姚不禁抿嘴轻笑,“我能想象,逾白从小就任性,你想象不到他挨了多少打,死活不肯低头。我很庆幸能从家里出来,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跟你轻松地说说话。”
从她略显黯淡的神色中,江逸察觉到一丝异样,“家里怎么了?”
谢雪姚手托着腮,“估计他俩打起来了。”
“这么严重?为什么?”江逸知道谢逾白家里肯定有问题,他生病那么严重,没人陪护,去他家多次,从未见过他的父母。
“逾白没跟你说过我家的情况?我想他不会主动说的。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江逸点头,“他没提过。”
“鉴于你们现在是恋爱关系,我跟你简单讲讲。我母亲四年前去世了。”谢雪姚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自杀,吞了一整瓶安眠药。逾白发现的。”
江逸心中一紧,像是被针尖刺了一下,“他发现的?”
“当时他15岁,放学回来发现的,是他叫的救护车,报的警。”
“我妈妈患抑郁症好些年了,前前后后有七八年。她精神敏感脆弱,一直和逾白生活在一起。我父亲是个事业心极重、感情淡漠的人。如果仅仅如此,或许还不至于把她逼上绝路。他不仅感情淡漠,对逾白和妈妈缺少关心,同时还是个掌控欲极强、要求极高的人。”
“我母亲和父亲一样,顶尖大学法律专业毕业的。婚后生了我和弟弟,在家照顾我们。生完逾白后,她就开始患上产后抑郁症,随着时间推移,她变得愈发敏感,和父亲的关系也日益恶劣。五年前,她开始积极配合治疗,找了心理医生。在我们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时,她提出了离婚。”
“原来让她痛苦的根源是我们这个家。她极度渴望脱离,可我父亲不答应。他顾及自己的身份地位,而且妈妈持有公司的大部分股份,种种原因,让他不愿离婚。他那病态的执念,非要维持这个家庭,为此他们争吵不断。那一年,逾白听到过他们多次争吵。最后,某个事件爆发,妈妈做出了极端的事。”
“因为她患病多年,性格偏激,追求十全十美,很多负面情绪都发泄在逾白身上。可以说,他没什么童年可言,时间被安排得满满当当,没有娱乐,没有朋友,一直被操控着。他只是偶尔反抗,大部分时间都满足妈妈的要求,直到她突然离世。逾白因应激反应病倒了,整整四天,一粒米都没吃。”
江逸越听越心惊,“谢逾白从那时起就得了抑郁症?”
“确切地说是躁郁症。”谢雪姚痛苦地回忆着,“有一次,父亲去看他,逾白不知从哪弄来一把刀,捅了他一刀。父亲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只要刀锋再偏一点,扎到内脏,他可能就活不了了。”
江逸终于明白谢逾白身上那股阴暗疯狂的劲儿从何而来。
“那件事之后,他不肯吃饭,我和爷爷怎么劝都没用。直到他遇到了你。”
江逸震惊不已,手指着自己,“我?我们四年前见过?”
“我们不能让父亲和他在同一个医院,怕他再做出什么事。他又不允许我们送他去专门的精神科,只能去我妈妈一个朋友的科室,挂了消化科。那时,他遇到了你。”
江逸努力回忆,四年前,他念初二,姥姥生病住院两个月,他每天放学后都会去医院。他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一个身影,瘦瘦的,一个哑巴。
“难道那个小哑巴是谢逾白?”江逸努力回想,又觉得不太像,“那人瘦得皮包骨,没我高。”
谢雪姚眉眼带笑,“逾白的个子是高中开始蹿起来的,初中时大概一米七左右,他发育得晚。”
“那个小哑巴还戴着副黑框眼镜。”
“妈妈从□□他大量看书,他后来做了近视眼手术,现在常得意自己有5.0的视力。”
江逸顿时心生一阵酸楚,他对姥姥隔壁床的小哑巴有些印象。那人总是形单影只,面色灰暗,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整整两个月,他没说过一句话,江逸当时真以为他是哑巴。
“迟来了四年,我还是要说。谢谢你,江逸,谢谢你把我弟弟从深渊中拉出来。请你继续陪着他,让他好好活下去,哪怕能让他有一点点开心也好。”谢雪姚拭去眼角的泪水。
江逸长长叹了口气,把绿豆沙推到谢雪姚面前,“你喝点,甜的。”
“谢谢。”谢雪姚舀了一勺送入口中,甜美的滋味在舌尖散开。“你别责怪逾白偏激,他没有目标方向。他从小被妈妈安排着长大,骤然失去至亲,他能活到现在很不容易了。”
江逸察觉到谢逾白看似拥有一切,实则一无所有。知道缘由后,他心里满是对谢逾白遭遇的心疼。
回到家,江逸的心依旧难以平静。他做好饭菜,心里担忧着谢逾白有没有吃饭,刚刚发的消息,谢逾白没回复。
江逸拨通电话,响了几声后,谢逾白接通了。
“你吃饭了吗?”
过了一会儿,谢逾白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你在家做什么呢?想没想我?”
“嗯。”
“我吃完饭去找你好不好?”江逸看了看窗外,天空一片墨蓝,点缀着几颗星星。
谢逾白声音平淡:“不用。”
“我想陪陪你,你这么拒绝我,我会伤心的。”
“我不是拒绝你,你看向窗外。”
江逸心跳陡然加快,心里有了某种预感。
他透过落地窗向外望去,只见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汽车车身前,倚着一个孤独的身影。那人手里拿着电话,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抬头看了过来。
江逸只觉脑子一阵轰鸣,心脏剧烈跳动,谢逾白的面容直直撞进他心底。他呼吸凌乱,声音变得沙哑,“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低沉而撞击人心,“来了没多久。”
“你骗我是不是?谢逾白,这么冷的天,你到底来了多久?”
“我也不清楚。”
“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上楼来?”
谢逾白声音平静,“我心情不好,去找你会影响你的心情。”
“你当我是什么?你开心时的玩伴吗?谢逾白,给你三分钟,立刻出现在我眼前。”江逸挂断电话,打开门。
他紧张地盯着时钟,一分钟,两分钟,指针即将走完第三圈时,楼道里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谢逾白仿佛刚从冰天雪地中归来,浑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意,他眉如墨画,薄唇泛着青白,墨色头发沾着未化的薄霜。
江逸见状,赶忙伸手紧紧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拉进屋内。
江逸紧紧抱住他,他身上冷得像冰窖,“你这温度,没一个小时冻不出来。”
谢逾白轻声说道,“没有一直冻着,太冷的时候,我回车里坐了会儿。”
“我得表扬你?你不进我家来,为什么不一直坐在车里?”
谢逾白沉默片刻,“站在外面偶尔能看到你的身影。”
江逸直直地凝视着他的眼睛,“你身上这股劲儿,怎么这么欠日。”
第43章 你只能被我看。
“我可真是活菩萨, 居然能忍你这么久。”江逸语气透着不满,伸手拍掉他身上的寒霜,望着他幽深的眼眸, 心中一阵酸楚,紧接着又是一阵心疼。
谢逾白眼眸带着几分羞怯与他对视,“你刚刚说的,算数吗?说想……日我。”
江逸瞪了他一眼:“怎么?”
“今晚是你的机会,我没力气反抗,你来吗?”
江逸有时真挺佩服谢逾白, 不管多暧昧的话题, 他都能说得一脸正经。
江逸嘴角一扯,伸手捏住谢逾白的下颌, “你瞧你这副冻得半死的倒霉样, 我下得去嘴?”
“你在气什么?”谢逾白看向餐桌上那杯江逸气鼓鼓给他倒的热水。
“你真不知道?”
谢逾白摇头, “嗯。”
江逸一把拎起他的领口, “我不喜欢你这种自虐似的行为,简直在戳我的雷点。外面那么冷, 你表演给谁看呢?我要是不打电话, 你打算在外面冻到几点?”
“你熄灯我就回去了。”
江逸脑子一热, 抬手抬起他的下颌,紧接着咬住他的双唇,用了些力道。谢逾白像个木偶般不知反抗,密长的睫毛只是微微颤了颤。
江逸的手顺着他的衣领探进去,触碰到他的胸口,是冷的,嘴唇发白发青,耳朵倒是有了些温度, 边沿仍有些红。江逸另一只手捏起他的耳朵,“你喜欢我捏你?”
“不管你怎么碰触我,我都喜欢。”
“你这么喜欢,怎么不早点走到我面前?”江逸不轻不重地咬着他的唇,“比如说四年前,为什么不介绍你自己给我认识?”
谢逾白四肢僵住,挣扎着推开他,眼神惊吓,嘴唇不住抖动,“你……怎么知道的?”
“小哑巴,就是你?”
“你记得我?”
“怎么会不记得?你那么有辨识度,毕竟我只认识你一个不会说话的。行啊你,两个月愣是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谢逾白眼中满是复杂,闭上眼睛,声音酸涩,“我宁愿你永远不知道,谢雪姚真够无聊的。”
江逸手指触摸他的眼睫毛,轻点他狭长的眼尾,“说说,你那么小就对我有意思了?够早熟的呀。”
谢逾白喉结吞咽了一下,“不算有意思,只是想多看看你。”
“你怎么从小就这样?在我面前爱答不理,看不到的时候就直愣愣地看我。”
经过一晚上的回忆,江逸的记忆愈发清晰,有几个片段格外深刻。
谢逾白刚到病房的时候,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呆呆地坐着,不吃饭,不说话,护士说什么他从不回应。
江逸本就闲不住,每次到病房陪姥姥聊天、给姥姥削苹果。有一天,他削完苹果,姥姥睡着了,他拿着苹果走向对床的男生,“你吃吗?苹果自家种的,没打农药。”
男生像个哑巴似的,黑漆漆的眼神看都不看他。
江逸自来熟地坐到他身边,唠唠叨叨说了好几句,问他在哪读书,对方完全不理会。
此后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大概半个月,小哑巴虽不回应,但状态比一开始好了些,江逸看到他开始吃医院的餐食。
有一天,小哑巴好像发病了,身体蜷缩起来。他吃得太少,估计是胃痉挛之类的胃病。
江逸慌乱地叫来医生,因他身边没人,江逸便全程陪着他检查,得知确实是胃病,医生叮嘱要一日三餐按时吃饭。
从那以后,江逸每天中午都会来一趟医院。那时,他经常打完篮球,浑身汗津津地走进病房,手里拿着从学校食堂打的两个卤鸡腿,一个给姥姥,一个给小哑巴。
小哑巴静静地看好久,直到江逸离开,才撕下一条条肉开始吃。
江逸爱说话,又爱笑。那时的谢逾白没想到,不经意间的几眼,从爱听他说话、被他的笑容感染开始吃东西,最后竟演变成心里眼里只有他。
奇怪的是,他没跟人家说过一句话,竟然喜欢上了他。之后的几年,谢逾白一直不明白怎么会这样,或许是在他绝望的时候,一个削好的苹果,一个不算难吃的鸡腿,一个灿烂的笑脸,成了他迎接新一天的理由。
妈妈去世以后,谢逾白说的第一句话,吐字艰难地问护士:“小逸的全名,叫什么?”
“你问那个爱说爱笑的男生啊,真够孝顺的,小小年纪有耐心照顾姥姥,上卫生间都扶着去。他叫江逸,十二中的学生,他打球好学习也好,挺优秀的。”
“他姥姥说过,这次考试大榜第四,将来肯定能考上一中吧。”
谢逾白嗓音干涩,“一中吗?”他好像有了一个期待。
江逸给他盛好饭,递来筷子,“不用吃太饱,一会儿我打算出去逛逛,再吃点。”
他们中午在车上没吃饭,这会儿江逸已经很饿了。
江逸做的饭菜很可口,谢逾白吃着吃着,眼睛有些模糊,那点湿意被他硬生生逼了回去。
四年前他吃过江逸做的饭,知道江逸生活能力和动手能力都很强。
“谢同学,你要为了一顿饭哭鼻子吗?”江逸一侧嘴角微微上扬,眼眸看着他。
谢逾白嗓子哽咽着,“我有个遗憾,当年应该跟你讲话的。”
“可不嘛。害我误会你是哑巴这么多年。”江逸一脸笑意,饶有兴致地瞧着他,“给你个机会补上这遗憾。”
他放下筷子,右手伸过去,“同学你好,要不要认识一下?我是十二中八班的江逸。”
谢逾白瞳孔一震,仿佛被回忆的浪潮淹没。他握住江逸的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好,我是谢逾白。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江逸从衣柜里拿出两条围巾,一条灰色,一条黑色,问他:“你戴哪条?”
谢逾白望着那条熟悉的黑色围巾,“黑色的。”他微微弯腰,身体前倾,“你帮我系上。”
“谢同学变成乖宝宝了?系围巾都不会?”江逸嘴角勾起调侃道,手上动作起来,把人拉近,手指灵活地帮他系好围巾。
两人呼吸交织,江逸双手交叉,稍用了点力,勒住了谢逾白的脖子,看着他面色泛起淡淡绯红,“你为什么选这条围巾,记得上次我用它做什么了?”
谢逾白眼睫动了动,“嗯”了一声。
“要不要回顾一下?”
谢逾白眼神带着渴求,今晚的他格外可爱,少了些往日的别扭,直白了许多。
“换个玩法。”江逸把人推倒在沙发上,解开刚系好的围巾。在谢逾白怔愣的眼神中,将围巾绕到他的眼睛上。
谢逾白眼前顿时一片黑暗,手指不安地往前摸索,触碰到江逸的衣襟,耳边传来江逸慵懒的笑声。
江逸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失去视觉后,他的听觉和触觉变得敏锐。
腿上突然一沉,江逸坐到了他身上,扒掉他的外套,拽着他的头发,让他微微仰起头,露出脖颈、性感的喉结和突出的锁骨。
濡湿的触感落在锁骨处,谢逾白忍不住喘息。
一根手指抚摸了两下他的唇瓣,竟滑进了他口中,指腹压着他的舌面,搅动他的舌头,谢逾白只觉身体一阵阵地酥麻,过电一般。
他大口喘着气,浑身发热,腰腹紧绷,情潮来得又快又急。
与他的急切相比,江逸的动作缓慢得磨人,慢悠悠地解开他的衣服扣子,在他身上落下一个个吻。
“行了,到此为止吧。”谢逾白直觉再继续下去怕是不好收场。
江逸继续亲吻他的胸膛,“你说了不算,听我的。”嘴唇沿着谢逾白的脖颈一路向下,在他的胸膛上落下一个个吻。
他欣赏着谢逾白害羞地抿着那线条优美的薄唇,喉结因紧张与情动上下鼓动,肩膀也随着自己的动作止不住微微颤抖。
这一系列细微的反应,无一不让江逸感到一种隐秘的快意。
江逸的手细细感受着、温柔抚摸着。
谢逾白的呼吸愈发急促,声音也因情潮的翻涌变得喑哑而干涩,“不行……”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透着几分挣扎。
江逸抬起头,嘴唇贴在谢逾白的耳边,咬着他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为什么不行?嗯?”尾音微微上扬,十足的诱惑。
“会……会很久,你会累的。”谢逾白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他的理智在情潮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我就喜欢看你现在这副勾人的样子,我不怕累。”江逸声音诱惑,带着无形的钩子,拉扯着谢逾白的心弦,“给我看看,好不好?”
谢逾白觉得一股热意直冲脑门,偏过头去,“别看我……”
“你是我男朋友,我光明正大地看。”他眼眸紧紧锁住谢逾白的每一个表情,堵住他的嘴唇,大胆地与他接吻。
江逸今晚情绪高涨,他曾疑惑谢逾白对他的感情为何如此炙热又毫无缘由。今天,他心中的迷雾终于散开。
为什么谢逾白总用那种仿佛快要溺水的眼神看自己,为什么非他不可,为什么要掩饰自己的情意。
江逸喜欢与谢逾白肌肤相亲,喜欢与他舌头纠缠,喜欢与他接吻时,两人面红耳赤,相互慰藉,两颗心以相同的频率跳动。
谢逾白长久以来习惯压抑自己的情感,内心早已如汹涌的浪潮,喉咙像是被紧紧锁住,压抑着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在江逸的触碰下,温度不断攀升,心跳愈发急促,仿佛要冲破胸膛。他的脸上神情保持着平淡,只是微微颤动的鼻翼和不住起伏的胸膛,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你在想什么?” 江逸的声音在两人交缠的唇间含糊地响起,带着一丝温热的气息。
“在想你。” 谢逾白的回答简短而直接,声音虽轻,饱含深情。
“想我什么?”
谢逾白的声音带着一丝气音,从心底最深处挤出的渴望:“让我看看你,江逸,我想看你。” 声音里满是对他的眷恋与渴望。
江逸咬住谢逾白的唇,含糊地说:“不行,你只能被我看。”
时钟的指针转了半圈,谢逾白没有要结束的迹象,江逸手指快抽筋了,“你怎么还没结束?”他咬着他的耳骨,诱惑道,“你自己弄给我看看好不好,我手都没力气了。”
谢逾白身体僵硬,全身发热,在这紧要关头被停下来,他嗓音暗沉,“江逸,你耍我?”
“不然呢,你能怎么办?”江逸贴着他的唇,与他深深一吻,“我亲你,你自己来做给我看。”
谢逾白呼吸急促,手指动了动,脸皮发烫,心里这关怎么也过不去。他想站起身,“我去洗手间。”
肩膀被江逸按住,“不行,你只能在这。”
谢逾白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愫,将江逸压在沙发上。他迫不及待地俯身,以一种近乎凶狠的姿态吻住江逸。他的舌头紧紧缠住江逸的舌头,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
他的牙齿用力咬住江逸的唇瓣,随着力度的增加,一丝淡淡的血气在两人口中散开,谢逾白目光灼灼地盯着江逸,声音不怒自威:“以后,你还敢吗?”
“你又把我嘴唇咬坏了,谢逾白,你属狗的啊?每次都下这么重的口!”江逸又疼又恼,“你让我咬回来。”他微微仰起头,两片唇因为亲吻发肿,颜色比以往更深。
谢逾白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冲动,他的声音磁性而悦耳,蛊惑着:“你咬我,江逸,用力点咬我。”
“谢逾白,我真没劲了,你先把我放开。”
“开始了,你负责结束,咬我。”
江逸心一横,不再犹豫,重重地覆上谢逾白的唇,顺着脖颈一路轻咬至耳根。听着谢逾白愈发沉重且紊乱的喘息,他的手臂虽已酸胀不堪,伸出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在谢逾白的锁骨处落下深深啃.咬。
谢逾白的身体紧绷,双眼明亮如星,嘴唇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红晕迅速爬上脸颊,呈现出一种别样的迷乱与性感,这般模样令江逸看痴了。
江逸意犹未尽,咬住他的唇瓣,与他深情缱绻地吻在一起,气息不稳地说:“再累都值了,谢逾白,你此刻的样子,让我着迷。”
第44章 约会
谢逾白盯着手机屏幕的消息。
江逸:【今天出来吗?】
谢逾白:【可以。】
【八点半来我家找我, 我们一起走。】
今天周六,江逸第一次周六约他。谢逾白走进衣帽间拿出两件外套,两件毛衫, 垂眸端详这两件衣服。
谢雪姚含笑看着,他进进出出衣帽间好几次,“你今天有约会?”
谢逾白看她一眼,“你怎么还在这儿?没事回你自己家去。”
“我想多陪你两天。你不领情?”每年新年前后,母亲忌日附近,谢雪姚担心谢逾白心情低落, 尽量在家住几天。
“我没事, 你赶紧走。”谢逾白继续比对两件外套。
“长款修饰身形,建议你选长款的。”谢雪姚笑眯眯地说, “我知道一家法式餐厅, 很浪漫, 菜式也很好, 我朋友开的,给你定个好位置?”
“少跟我献殷勤。”谢逾白留下长款外套, 开始搭配手表。
“黑色表盘的好看。你到底要不要定餐厅?”
谢逾白穿戴整齐, 戴好腕表, 淡淡道,“电话给我,有需要我自己定。”
李师傅开车到江逸家楼下。
谢逾白给江逸打电话,刚说了几句话,对面马路有人跟他招手,正是江逸。林飞羽搭着他的肩膀,陈最走在他右边。
谢逾白:“……”
江逸敲了敲车窗,谢逾白打开车门, 林飞羽上车,挨着谢逾白坐下,江逸随后,陈最坐在副驾驶。
江逸:“你挺准时,正好八点半,吃早餐了吗?”
谢逾白没吃,回答道:“吃了。”
“我给你带了一根油条,一杯豆浆,我以为你来不及吃早餐。”
谢逾白:“……”
陈最看着谢逾白:“谢总也去图书馆上自习?我以为你回家不用学习的。”
“上自习?”谢逾白不可置信地看着江逸。
江逸拍了拍背着的双肩包,“周末过后就摸底考试了,我这两天突击一下。”
谢逾白看着陈最问:“你保送了,还去自习?”
“学校有交换留学项目,我打算考雅思。”
到了图书馆,几人背着书包,拿着水瓶,只有谢逾白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他穿得跟时尚杂志里面的男模似的。
林飞羽心直口快:“你是来泡妞的,还是来复习的?”
江逸踢他一脚:“你留点口德,人家本来穿衣就是这个风格,土鳖。”
“谢总,你来学习什么也不带?”
谢逾白:“……我看图书馆里面的书。”
江逸提前预约了座位,是可以说话的阅读区。谢逾白路过他身边,打算去旁边坐着,江逸伸出脚勾住他的脚踝,“叫你来辅导我的,你去哪?跟我坐一起。”
谢逾白看了看周围,人不多,他脱掉外套,坐下,“你让我辅导你,叫他们来做什么?”
“我每个周末都跟他们一起来图书馆。”以前傅现也来,江逸顾及着谢逾白的脾气,没敢叫他。
江逸坐下,做了两篇阅读理解,电话振动,他怔怔地看着“杨女士”三个字,直到对方挂断。
不到一分钟,电话又打了过来,有不接会一直打的趋势。
谢逾白注意到了这点,淡淡的目光瞥过来。
“我出去接个电话。”江逸走到图书馆外面,高高的台阶上坐下,“喂。”
杨娴的声音传来,“小逸,你在忙什么?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江逸叹了叹气:“知知在二姨家,你想找她给二姨打电话。”
“妈妈找你,想跟你聊几句。”
“我在复习,没什么时间。”
“小逸,你先别挂电话,妈妈长话短说。今天你们班主任老师给我打电话了,我们聊了聊你最近的情况,他夸你上进,进步很大。此外,他提到前一段时间,你出去打工了,是吗?”
江逸语气不佳:“你想说什么?”
“这么多年,是我耽误了你,还把那么小的知知交给你照顾了一年,你也是个孩子,妈妈对不起你。高考只剩下不到半年时间,这段时间你安心备考,你以前的银行卡号怎么不好用了,我把生活费给你打过去。”
“我已经成年了,不需要你的生活费了。”
“你这孩子,别跟妈妈这么倔强,出去打工影响学习。怪我最近身体不好,无暇顾及你……”
江逸不想再听下去,“我同学叫我有事,我过去了。”
“妈妈明天回去,先看看知知,然后过去看你。”
“不必了。”江逸坐在台阶上,大冬天天气挺冷,他呼吸不顺畅,胸腔里面闷闷的。
“别坐地上,凉。”谢逾白站在他身边,拽他的胳膊。
江逸抬眸,目光被谢逾白牢牢锁住。谢逾白他身着黑色长款羊绒大衣,尽显优雅气质。大衣内,白衬衫外叠穿一件深灰色的V领羊绒背心,细腻的纹理彰显质感。
他气质矜冷,自成一道风景。
江逸忍不住说:“讲真的,你打算来做什么?怎么穿得这么精致?”
“随便穿穿而已。”
江逸想到了什么,嘴角噙着一抹难以抑制的笑意,眼瞳闪烁着愉悦的光芒,“你该不会以为,我找你出来约会吧?”
谢逾白紧蹙眉头,没好气地说道,“你思维发散得没谱了,纯粹想多了。”
如果没有这几个月的相处,江逸看不出来,现在轻而易举地发现,明显是谢逾白被戳破心思的表情。
“我很开心,你打扮得这么帅气。”江逸冲他扬了扬双眉,“走,我带你买点喝的去,你出门连瓶水也没带。”
两人沿着台阶而下,走向马路边,谢逾白不经意间垂眸,目光落在江逸的手上,他手指细白,在凛冽寒风的侵袭下,泛起淡淡的红意。
谢逾白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牵住那双手给予温暖。
谢逾白微微侧过身,手臂抬起,手指试探着张开,伸向江逸的手。
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江逸侧身躲了一下四处乱窜的小孩,谢逾白的动作戛然而止。
小男孩妈妈道歉说:“不好意思,碰到你了吗?”
“没事。”
江逸冻得发红的手,始终牵动着他的视线。谢逾白紧抿着唇,再次伸出手,一寸一寸地朝着江逸的手靠近。
当手指离江逸的手只有咫尺之遥,江逸忽然开口,“右转,对面就是了。”
谢逾白手无力地垂落,握拳,捶了下自己的腿,“挺近的。”
江逸随口说,“你冷吗?这么冷的天,要风度不要温度,不穿羽绒服?”
“不冷。”
“我不信,我要检验一下。”江逸嘴偏过头,看向谢逾白,摊开自己的手掌:“你手给我。”
谢逾白愣了一下,“做什么?”
江逸轻笑一声,动作自然地拉起谢逾白的手,一同塞进谢逾白的大衣口袋里:“你没骗我,你的手比我暖和。”
谢逾白没想到江逸会有这样的举动,被他拉着手塞进大衣口袋,身体微微一僵,难以言喻的甜蜜。
他侧过头,不想让江逸看到自己有些发烫的脸。
两人手揣在同一个口袋里,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和脉搏的跳动。
到了饮品店外面,谢逾白用另一只手扯了扯围巾,往江逸身边靠了靠,排队买饮品的时候帮他挡住寒风。
“你喝什么?”
“绿茶,热的。”
“只喝茶?”哪有人只喝茶的?江逸觉得谢逾白跟身边的任何人都不一样,有种仙气。
“老板,两杯珍珠奶茶三分糖,一杯绿茶热的,不加糖什么也不加,一杯百香果果汁半糖。”
两人并肩走着,江逸嘴里含着吸管,慢悠悠地喝着奶茶,脸上带着笑意,看向谢逾白:“你那杯绿茶味道如何?”
谢逾白插上吸管,将手中的绿茶递到江逸面前,“你尝尝看,我还没喝过。”
江逸斜睨了他一眼,接过绿茶喝了一口,评价道:“没什么特别的味道,我的奶茶更胜一筹。”
他接连喝了两口奶茶,随后挑着眼尾,眼神带笑地问谢逾白:“你想不想知道我奶茶的味道?”
谢逾白对上江逸那笑意盎然的眼眸,“我尝尝。”他伸手去拿江逸手中的奶茶杯。
不料,江逸动作迅速地将奶茶杯移到一边,眼瞳亮亮的:“你怎么这么迟钝?”
他单手自然地攀上谢逾白的肩膀,柔软的唇贴了上去。
谢逾白一怔,江逸灵活的舌尖轻巧地滑过他的唇角,像描绘他唇的轮廓。舌尖微微用力,沿着他的唇缝顶开,顺势探入。
带着奶茶香甜的柔软触感,先在他的齿间扫过,与他的舌尖温柔触碰。
谢逾白的舌刚一回应,江逸便与之缠绕,节奏逐渐加快。
江逸翻卷,吮吸着谢逾白的舌尖,与之激烈纠缠,奶茶的甜蜜在两人不断交融的津液间四溢开来。
谢逾白与江逸唇齿相依,舌头彼此追逐,每一次触碰都带来一阵酥麻的电流,从口腔蔓延到神经,进而传遍全身。
江逸退后,他眼尾轻挑,一抹撩人的风情四溢。他鲜艳的唇瓣微张带出浅浅呼吸,嗓音低缓:“谢逾白,补给你的约会,满意吗?”
第45章 想了。
周一举行升旗仪式, 江逸昨晚一直奋战到半夜两点,早晨困倦得眼睛都睁不开。
升旗仪式接近四十分钟,他站在那儿, 困意阵阵袭来,要睡过去了。
陈最和江逸身高相仿,两人站在同一排。陈最用肩膀撞了撞江逸,低声提醒:“醒醒,谢总的节目开场了。”
江逸的脑子处于迷糊状态,眼皮半耷拉着。只见升旗台上, 一个身姿挺拔的身影伫立。
台下的同学们顿时发出一阵轻微的唏嘘声, 紧接着便是小声的议论。
“我以为谢逾白只在咱们学校风光,没想到出了校门依旧这么厉害, 居然拿到物理全国竞赛金牌, 简直太神了。”
“还有奥数省级一等奖, 要是他没因病退赛, 估计早就拿名次被保送了。”
“这哥们儿,家境优越, 天生一副帅气模样, 还是个高智商学霸, 简直要啥有啥。”
冬日的清晨依旧寒气逼人,领奖台上的谢逾白身着校服,外面套着一件深灰色羊绒大衣。他似乎对各类大衣情有独钟,每一件穿在他身上都恰到好处,犹如天生的模特,吸引着全校师生的目光。
周一举行升旗仪式,江逸昨晚一直奋战到半夜两点,早晨困倦得眼睛都睁不开。整个升旗仪式接近四十分钟, 他站在那儿,困意阵阵袭来。
陈最和江逸身高相仿,两人站在同一排。陈最用肩膀撞了撞江逸,低声提醒:“醒醒,谢总的节目开场了。”
此时江逸的脑子还处于迷糊状态,眼皮半耷拉着。只见升旗台上,一个身姿挺拔的身影伫立。台下的同学小声的议论。
“我原以为谢逾白只在咱们学校风光,没想到出了校门依旧这么厉害,居然拿到物理全国竞赛金牌,简直太神了。”
“还有奥数省级一等奖,要是他没因病退赛,估计早就拿名次被保送了。”
“这哥们儿家境优越,长得好,还是个高智商学霸,简直要什么有什么。”
冬日的清晨依旧寒气逼人,领奖台上的谢逾白身着校服,外面套着一件深灰色羊绒大衣。他似乎对各类大衣情有独钟,每一件穿在他身上都恰到好处。
副校长满面春风,对着话筒高声说道:“同学们!今天,我们要特别表扬一位杰出的同学,谢逾白!他在物理全国竞赛中勇夺金牌,为我们学校争得了无上的荣誉!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向谢逾白同学表示最诚挚的祝贺!”
轮到谢逾白发言,同学们安静下来。
谢逾白稳步走到话筒前:“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三十一班谢逾白。能取得这次的成绩,我很感谢学校提供的良好环境,感谢老师们的悉心教导,我特别感谢一名同学,给我带物理复习资料。物理于我而言,是探索世界、挑战自我的窗口。谢谢大家!”
他的讲话出乎意料地简短,话音刚落,同学们纷纷鼓掌。江逸困意全无,他站的位置比较偏僻,只能勉强看到谢逾白的一个侧脸。
谢逾白侧过头,视线穿过熙攘的人海,越过层层攒动的人头,跟江逸的视线短暂地撞在一起。
这突如其来的对视,让江逸心口倏然一跳,他捂住心口,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刚刚那一瞬间是怎么了?一种混乱的、不知所措的情绪,如同一团迷雾将他笼罩,令他有些恍惚,不知如何是好。
底下这么多人,谢逾白根本不知道他站在什么位置,即使知道,看不清楚的。江逸揉着胸口,心有余悸。这感受不好受。
一整个上午,江逸都精神恍惚,丢了魂儿一般。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休息,趴在桌上休息。
谢逾白转过身来,胳膊悠然搁在他的桌面上。
江逸的视线落在那只胳膊上,下意识问道:“你干嘛?”
谢逾白的声音一贯清散,“一会儿一起去吃饭。”
“为什么?”
谢逾白环顾四周,见没什么人,凑近江逸,轻声说:“上午你听见我的发言了吗?我最想感谢的人是你,中午请你吃饭。”
他的气息洒在江逸的耳廓,酥酥麻麻的。江逸的视线从他的手肘上移,先是看到线条优美的下颌线,再往上,薄而性感的嘴唇,鼻梁高挺如山峰,鼻尖上那颗小巧的美人痣。
当江逸的目光对上谢逾白的眼瞳,沉溺其中。
他的眼眸漆黑深沉,一眼根本望不到底。江逸读懂了他眼底不加掩饰的浓情,一种足以看穿人心、热烈的深情。
刹那间,令人窒息的心跳失常再次袭来,江逸的心脏砰砰乱撞。
他慌乱地眨了眨眼睛,满心困惑:这究竟是什么情况?难道自己得了心脏病?
“谢逾白,你转过去,离我远点。”
谢逾白的声音温和:“怎么了?看你今天脸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吗?”
江逸忙不迭点头,“我心脏有点难受。”
“具体怎么不舒服?你跟我描述一下,我咨询一下医生。”
“你离我远点,看看这样能不能好受点。”江逸想躲开这令人心慌意乱的氛围。
谢逾白:“……”
放学后,趁着任老师把谢逾白叫去办公室的间隙,江逸迅速背起书包,一阵风般匆匆跑出教室。
陈最见状,调侃道:“逸哥,有鬼在追你?跑这么急!”
宋越约了江逸,他们已许久未见,相约在宋卓的烧烤摊。天寒地冻,烧烤摊支起了透明帐篷,里面烧着通红的炭火,不觉得冷。
江逸坐在桌旁,闻着空气中弥漫的羊肉串香气,仰头喝了口啤酒,心中感慨:这才是他熟悉且惬意的生活。
“怎么了?今天你话少。”宋越与江逸自幼一起长大,一下子就察觉到他的异样。
“可能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马上又要考试了。对上次你说新买的房子能挂学区,我想把户口挂你那儿。周靖泽家里出了点状况,他忙得不可开交,我不好意思麻烦他。”
宋越听后,面露犹豫之色,这房子是谢逾白的,但他不能说,人要言而有信,“可以。”
“我打听过外面挂学区的价格,大概得五万块,钱我会给你的。”
“你少来这套啊,跟我整这些,信不信我跟你翻脸!”这钱宋越打算自己出,毕竟谢逾白给他减少了80万的经济损失,从这点来看,谢逾白聪明靠谱,有种复杂感。
宋越看着江逸,自从他不在酒吧上班后,身上的学生气变得浓郁。“听说你篮球赛拿了省级前八的好成绩,你好好把握,争取考个好大学。哥几个学习都不咋地,就你能拿得出手。”
宋越点燃一根烟,悠悠道:“毕业以后的日子很无趣,除了挣钱还是挣钱,还是念书好。等你上了大学,带我去象牙塔里转转。”
“没问题,不过我机会不大,文化课差得有点多。”江逸喝了一大口啤酒,苦涩在舌尖散开,“人生就是这么操蛋,没有回头路。至少努力过,以后不后悔就行。”
“阿逸,你妈最近联系你了?”
“你知道什么了?”
“那天路过你二姨家的糖水店,看到她的车停在门口。”
江逸语气不善:“她既然走了,回来干什么?”
“你二姨和二姨夫来烧烤摊吃饭,跟我哥聊了几句,听说你妈在办离婚手续。”
江逸先是微微一惊,随后恢复平静,嘴角浮起一丝嘲讽:“她这次婚姻居然坚持了三年,不赖。”
见他心情不好,宋越转移话题:“你跟谢逾白还处着?”
“你这话什么意思,盼着我俩分手呢?”
“哪能啊,有点担心,你们以后能在一个城市吗?”
“为什么非得在一个城市?”
“你第一次谈恋爱,什么也不懂?异地恋很难。”
江逸嗤笑一声:“有什么难的?十八年来我一直是自己过的,男生谈恋爱别搞得跟女孩子似的,整天腻腻歪歪,有什么意思?”
他打心底觉得异地恋并非什么难以逾越的障碍。
“你们还没上床吧?”
江逸听闻,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宋越看着手背上的啤酒,笑骂道:“你找死啊?你怎么突然聊起这个?”
“你太单纯,等上了床,很多事就不一样了。总之,没人能坚持异地恋,除非长得丑或者那方面不行。”
江逸向来没在这些事上费过心思,“顺其自然吧,能在一起就好好处,不能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找个机会跟他聊聊,看看他对未来怎么想的?”
江逸烦躁地用手指划过眉骨,“你以为我没想过?谢逾白一根筋,我怕他做出什么傻事,能拖一天是一天吧。”毕竟之前闲聊,他曾说出要一辈子在一起之类惊人的话。
与宋越一番喝酒畅谈后,江逸脚步踉跄,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走去。
途中,天空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如棉絮簌簌落下。
江逸紧了紧围巾,将围巾又缠了一圈,掌心朝上伸出手,雪花一触碰到他的手心,即刻化作晶莹的水珠。
周遭一片静谧,天地宛如一位宽厚的长者,以其独有的奇妙与包容,接纳着世间万物。
江逸走到楼下,熟悉的车赫然停在楼前。
刹那间,那种心悸的感觉再度袭来,令他手脚变得僵硬。
谢逾白瞧见江逸归来,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他身着今日升旗仪式上的那件灰色大衣,雪花悠悠地落在他的发梢、眉骨以及肩膀上,为他增添了几分清冷的诗意。
此时已过晚上十点,楼门口寂静无人,唯有他们二人默默对视。
江逸恍惚间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自己独自在漫长的道路上跋涉,疲惫时,眼前的人始终在这里静静等候。
一看到谢逾白,江逸的心剧烈跳动起来,要挣脱胸膛飞出去似的。他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懵懂,呆立原地。
谢逾白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两人的身影即将擦肩而过,江逸像是受到某种莫名的驱使,向后退了一步。
“你去哪了?”谢逾白想要拉住他的手。
江逸条件反射般,迅速将手背到身后,“我手不干净,刚吃烤串了。”
“你身体好些了吗?”
“没有。”
“那你还去喝酒?这样不会让身体更难受?”
江逸抬手蹭了蹭鼻子,“酒能治病,每次心情不好,我就想去喝点酒。”
谢逾白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你究竟是心脏不舒服,还是单纯心情不好?”
“现在心情还行,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一整天,谢逾白想跟他独处一会也办不到,他跟个泥鳅似的,滑得不得了。
谢逾白有些心累,懒得装了,“我……想你了。”
直白的话语,让江逸一时不知所措,“我们天天在学校见面,有什么好想的?”
谢逾白向前一步,不顾江逸的抗拒,一把将他拥入怀中,声音深沉:“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天天相见,我竟会如此思念你?”
他们此前也拥抱过许多次,从未有哪一次,让江逸慌乱失态。
他的心仿佛要跳到嗓子眼,好不容易推开谢逾白,眼神无措,嘴唇因紧张而微微发白,“我困了,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他急忙转身,刚迈出两步,身体便被谢逾白从身后紧紧抱住。
谢逾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真的很难懂,你能不能对我好点?”
江逸感觉身体一阵发麻,脊背僵硬,“我对你怎么不好了?”
“我说想你的时候,你能不能也说想我了?”他嗓音有些委屈。
江逸努力压制着心跳,听见自己说:“嗯,想了。”
第46章 你乖一点
江逸发哑:“松开我, 我真困了,得回去睡觉了。”
谢逾白垂下手臂,在冷风细雪中矗立着。
江逸转身留下一句:“你也早点回家睡吧, 有什么事明天上学再说。”
“明天上学你仍然会很忙,不是吗。”谢逾白隐隐察觉到,江逸似乎有着很强的边界感,每当两人关系近乎亲密无间时,他总会选择躲开。
“明天不会那么忙。我上去了。”江逸边说边往回走,身后有一道炽热的视线, 始终紧紧地落在他身上。
江逸回到家中, 随手将外套扔在沙发上,烦闷地用手抓了抓头发。他身上满是酒味, 他走进浴室, 冲了个澡, 刷了牙后, 躺到床上,拉过被子盖上。
辗转反侧间, 怎么也睡不着。他起身来到窗边, 雪花肆意地飘落, 楼下那辆车静静停在那里。
他烦闷地抓起手机,拨通电话,没好气地吼道:“谢逾白,你赶紧给老子回家,在我家楼下蹲着干嘛?”
“等你睡了我再走。”电话那头传来谢逾白沉稳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睡觉,我现在就睡,你现在就给我走!”江逸没耐心地催促。
“嗯。”
江逸等了十几分钟,忍不住又从窗户往下看去, 那辆迈巴赫停在原地。他再次拨通电话。
“你大爷的谢逾白,你是不是有病?外面天寒地冻的,你知不知道?”江逸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
“车里有空调,不太冷。”谢逾白的语气波澜不惊。
“给你三秒钟,告诉我,你他妈的到底要干什么?”江逸气得几乎要跳脚。
谢逾白没有丝毫迟疑,直接说道:“让我上楼。”
“你给我上来!”
江逸紧紧盯着门口,谢逾白裹挟着一身风雪推门而入。
他的乌发被雪花沾染,几缕湿漉漉地贴在光洁额头。薄唇因寒冷泛着淡淡青紫,漆黑瞳孔透着近乎疯狂的神色。
江逸看着心里直冒火,恨不能冲上去咬他两口, “你发什么神经,好端端的,你怎么又这样了?”江逸忍不住质问道。
“你跟我装傻?你以为我察觉不到,你在躲我?你到底在怕什么?”谢逾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
江逸实在不想理会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无奈地说:“你别胡思乱想了行不行?这么冷的天,明天得上学,大晚上的你闹什么?”
谢逾白身上、头发上落满了雪。若是往常,江逸肯定会心疼地上前帮他拍落雪花。
此刻,江逸一脸戒备地站在原地,没有丝毫要上前的意思。
谢逾白心思敏感,心脏像是被无数细丝缠绕,丝丝缕缕地疼着,“你,算了。”
他转身走向卫生间,拍掉身上的雪,脱掉了外套。
谢逾白从卫生间走出,精壮的上半身袒露在外,肌理分明的线条完美,结实的胸肌与腹肌上挂着几串晶莹的水珠,顺着紧实的线条滑落。下身的长裤勾勒出劲瘦的腰线。
他头发微湿,深邃的眼眸带着水汽,漆黑双眸看向江逸,“我漱口杯哪去了?”
江逸上下打量他两眼,脸一红,瞥开目光,没好气地说:“在浴室柜里面。”
谢逾白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不看我?”
“你要点脸行吗?你来我家,赤.身裸.体的还要我看你?”
谢逾白往前迈了一步,伸手拉住他的手腕:“以前你没少看。我是你男朋友,你看我不该是这种眼神。”
谢逾白的皮肤光滑,带着某种温热的气息,江逸感觉耳朵发热,四肢变得僵硬起来,“我应该是什么眼神?”
谢逾白的手卡住他的腰,凝视着他的眼睛,眉心微微蹙起:“应该是欣赏的,直白的。”
“你不去洗澡?”
谢逾白狐疑地看着他,手上移掐住他的脖颈,指腹在他细腻的下颌处摩挲着,“晚上一起睡吗?”
江逸只感觉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要往外冒烟,“明、明天上学。”
谢逾白偏着头,亲吻着江逸发红的耳朵,“只让你舒服,很快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讽刺我?”江逸咬着下唇,满脸红晕地看着他。
谢逾白一怔,低低地笑了几声,“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会说话,你能少说几句?赶紧滚去洗澡。”江逸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他。
他匆匆回到卧室,心脏在胸腔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感觉自己的心脏病又犯了。
他蒙上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脑中挥之不去的是谢逾白赤.裸的上身,以及他暧昧的话语,谢逾白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
月光温柔洒落,穿过纷纷扬扬的风雪,窗外白茫茫一片。
谢逾白轻手轻脚走到江逸床边,弯下腰,拎起椅子,在床前坐下,静静凝视着江逸的睡脸。
江逸脸颊在睡梦中透着淡淡的红晕,睫毛浓密且微微卷曲,整齐排列在眼睑上,随着均匀的呼吸,时不时颤动。他的嘴唇微微张开,色泽红润,正沉浸在美梦里。
谢逾白凑近,含住他的双唇,感受着江逸嘴唇的柔软温热,逐渐加大力度,将那两片唇瓣含得更紧。
江逸在睡梦中似有察觉,身体动了动。谢逾白以为他要醒,下意识想松开,心中眷恋难舍,又多停留了片刻。江逸含糊地呓语一声,并未醒来。
谢逾白舌尖探出,顺着江逸张开的唇探入,与江逸的舌头温柔触碰,开启一场静谧深情的交融。
江逸在睡意朦胧间,感觉有人在亲吻自己,压抑了两天的情感找到了出口。他紧闭双眼,伸出胳膊环住谢逾白的脖颈,迷迷糊糊地回应着这个亲吻。
江逸意识尚在朦胧,胸前有细微动静,谢逾白手指轻巧地一颗颗解开他睡衣的纽扣。
凉凉的吻依次落下,先是落在侧颈,引得江逸肌肤微微战栗。吻移到锁骨,谢逾白的唇在这片肌肤上辗转流连。
吻落至胸膛,撩拨得江逸难以自控,身体不自觉扭动。
谢逾白落在他身上的抚摸轻柔,从手臂到腰侧,不经意的触碰,意外点燃江逸内心热情,使他喘息急促。
江逸的肌肤在夜色里尤为动人,细腻质感散发着光泽。谢逾白看着,一股燥.热从心底涌起,迅速蔓延全身。他觉得差不多该停下了,要是把人弄醒,又该发脾气了。
他最后吻了吻江逸的唇,想要抽身离开。
他的胳膊被一把拽住,黑暗中,江逸不知何时睁开眼睛,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水光剔透:“谢逾白,大半夜的,你又来这套?”
“我去卫生间迷路了。”
“我信你个鬼。”
“我现在回去了。”他的手臂仍被江逸拽着,谢逾白目光从江逸泛红的眼尾移到被吻得鲜艳的唇,又落到他身上,抿唇一笑:“要吗?”
“你这个卑鄙之徒。”
“怎么能这么说我?”谢逾白笑着从后面抱住他,拉开他的被子,果然不出所料。他眯起眼睛,亲吻江逸耳后薄嫩的皮肤:“你就不能坦诚点?”
“回你房间去!”
“刚才是谁拽着我胳膊不让走,现在又是谁往我掌心里蹭?”
江逸刚要发火,嘴唇被谢逾白的虎口卡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谢逾白声音带着胁迫:“夜深人静的,安静点。”
他咬了下江逸的耳朵:“你乖一点,别挣扎,万一把我惹出火了,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江逸嗓子发不出声音,脑袋靠在谢逾白颈窝,听着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声,全身泛红。
他一会儿感觉被抛到高处,一会儿被浪潮淹没,全身剧烈颤抖起伏。
不知何时,谢逾白松开江逸的嘴唇,手在他身上游走,时而揉按,时而轻掐,一举一动皆精准把控,轻易主宰着江逸的感官。
江逸眼眸水润,直视着谢逾白。他眼中懊恼清晰可见,似乎在埋怨自己这般轻易陷入情网,眼中渴求毫不掩饰,急切地想要更多亲密接触,情欲满溢,双眼染上别样色泽。
谢逾白将江逸拥在臂弯,密集热烈地亲吻。他用力啃.咬江逸的嘴唇。
谢逾白紧贴着江逸,胸膛贴着江逸后背,体温交融。在他耳边低语:“江逸,现在回答我,你还躲吗?”
第47章 “你们在干什么?”……
任老师指定的时间, 江逸抬手叩响了办公室的门。
任老师看见他,胖乎乎的手在空中挥动,“进来, 你知道老师叫你来所为何事吗?”
江逸摇了摇头。
任老师拿出几张A4纸,翻开,目光在纸张上搜寻,找到江逸的名字后,脸上浮现出笑容:“你这次学习进步相当显著,是咱班进步幅度最大的, 大榜排名第582。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 考上公办本科稳稳当当的。”
任老师心里清楚江逸的家庭状况,若是去读民办本科, 经济压力不小。
江逸顺着表格逐行看去, 看到自己各个科目的成绩, 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失落。虽说相较于之前有了进步, 距离他心心念念的东大,差距依然悬殊。
“你只要持续脚踏实地地努力, 凭借你的体育特长, 你是国家二级运动员, 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不成问题。你有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
“走一步看一步。以前没好好努力,现在也只能尽力弥补,亡羊补牢。”
“你只要愿意努力,什么时候都不算晚。老师今天找你,除了告诉你学习进步的事,想和你聊聊谢逾白。我注意到你们最近走得挺近的。”
江逸收紧下颌,心里一沉,“我们关系一般, 您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任老师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你跟老师说实话,谢逾白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没有吧。”
“我没老糊涂,这次谢逾白又在大榜中考第一。”任老师翻开名次表的第一页,感慨道,“他是我从教十几年来,所见过的最优秀、最具天赋的学生,我实在不忍心看他误入歧途。”
江逸心里有些发虚,难道老师已经察觉到他们的关系了?“什么歧途?”
“你看看大榜前二十的同学,其中18个已经获得了保送资格。大家各展身手,有保送的,有准备出国的。谢逾白手握物理竞赛全国金奖这个王牌,保送一流顶尖大学对他而言易如反掌。
副校长和我找他谈过好几次,他始终沉默不语,不肯提交保送材料。问他想去哪个城市,他不吭声;问他心仪哪所大学,他说没有;谈及专业,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江逸的心如同坠上了铅块,一点点往下沉。他一直逃避去思考将来,将来并不会因为他的回避就不存在。
“我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出别的缘由,除了他谈恋爱了,想和女朋友留在同一座城市。我联系过他姐姐和爸爸,他们也毫无办法。你作为他的朋友,能不能帮老师劝劝他?不能白白浪费他的资质,不能让他意气用事,导致明珠蒙尘。”
“江逸,你在社会上闯荡过,明白社会的现实。谢逾白无论多么才华横溢,一旦踏入社会,学历就是他的首张名片。本是他轻易就能获取的优势,绝不能让它成为日后的劣势。”
任老师这人,教学水平虽说不算顶尖,为人处世极为真诚,江逸真切地感受到他是真心实意地为学生考虑。
谢逾白为什么不申请保送学校呢?他究竟在等什么?这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在江逸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江逸向来不是个能藏住事的人,回到班级,看到谢逾白正坐在座位上,他拍了拍谢逾白的胳膊,“跟我出去一趟。”
江逸转头对陈最说:“帮我和谢逾白跟英语老师请个假,班主任找我们有点事。”
“放心吧。”
一路上,江逸脸色阴沉。谢逾白跟在他身旁,偶尔抬头看他一眼,“中午我们一起去吃饭?吃完饭我帮你梳理英语的词性转化。”
江逸带着谢逾白来到一处监控死角,这里唯有从体育馆才能进入。
江逸背靠墙壁,目光如刃般射向谢逾白,“我问你答,副校长和任老师找你谈过了,你为什么不提交保送资料?”
谢逾白的眼神一顿,“你知道了?”
“为什么?谢逾白,别人梦寐以求的机会,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我没考虑好。”
“你少跟我兜圈子,说实话,你迟迟不提交申请,是不是因为我?”
谢逾白有一瞬间的失神,抿紧嘴唇,沉默不语。
“你能不能别这么傻?现在什么时候了?大家拼了命地冲刺好学校,你在这儿磨磨蹭蹭、犹犹豫豫的,到底想干什么?”
谢逾白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不可能跟你异地。”
江逸十分苦恼,“我去不了好学校,甚至好一点的城市也去不了,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你不一样,谢逾白,你要把我逼疯吗?不过是谈个恋爱,值得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体会不到别人在困境中苦苦挣扎的滋味。我绝不允许,你如此随意地对待自己的未来。”
谢逾白不为所动:“我在追寻我认为至关重要的东西,我心意已决,不会改变。我们别为了这些事争吵,好吗?”
“你到底为什么不能接受异地?不信任我?我无法容忍你为了我做出这样的让步。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哪有人为了谈了几个月的恋爱,把自己的未来当儿戏?”
谢逾白的声音低沉下来:“你应该清楚,你在我心里的分量,远远不止这几个月。你还要这么说吗?你从来没考虑过我们的未来?”
“考虑又怎样?真心想在一起,自然会在一起。不想在一起,就算天天腻在一起,爱得死去活来又有什么意义?我懒得跟你废话,谢逾白,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回到你应该的位置,申请与你能力相符的大学和专业。第二,我们现在就玩完。”
江逸的脸色极其难看,显然并非在开玩笑。
谢逾白心脏一阵刺痛,“‘玩完’这种话,能这么轻易说出口?因为你没那么喜欢我,我不会说这种话,无论遇到什么事。”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是深情的人,你别对我抱有太多期望。”
谢逾白的眼神变得分外恐怖,“你在逼我。”
“我在做正确的事。”
“什么是正确的事?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需求?跟你在一起就是我认为正确的事,你为什么要在乎那些外在的东西?只关注我不行?”
江逸表情无奈,“我们生活在现实世界,谢逾白。我期望看到的,是你光芒万丈、备受瞩目的样子,在升旗台上的样子。而不是为了我放弃大好前途,甘愿变得平庸。”如果真的那样,他会厌恶如此无能的自己。
江逸率先离开,心中悲哀。他自诩洒脱,从未这般沮丧过。以往他一个人,堕落也好,差劲也罢,能坦然面对。
如今,两个人的生活逐渐影响着他,他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失去自我。
江逸无比唾弃这样的自己。为什么自己深陷困境,要连累谢逾白为了自己,生出如此不理智的念头?简直可笑又可悲。
距离上次吵架过去三天了,江逸看着斜前方空荡荡的桌面若有所思。学习好就可以这么任性?谢逾白整整消失了三天半。
任老师对江逸招手,班主任找他准没有好事。
任老师的一双小眼睛看着谢逾白的座位,“江逸,你知道谢逾白去哪了吗?”
“老师,我不是他家保姆,我哪能了解那么详细?”
“三天前给我发了条短信,请半天假,接下来每天发短信请假。他会不会跟女朋友私奔了?”
“您看什么小说了?哪有那么离谱?”江逸没见过这么任性的人,动不动就旷课。
“他会不会又犯病了?”任老师越想越担心,给江逸转了200块,“你打车去他家看看,发生什么事了?我给他打电话他没接,我心里没底。”
副校长重点栽培谢逾白,只剩下半年了,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可不得了。
看着老师焦急的模样,江逸不忍心拒绝,毕竟这件事因他而起,“老师,让陈最跟林飞羽跟我一起去,人多力量大。”
“行,你们三个最后两节课跟晚自习请假,落下的卷子跟别人对一下答案。”
江逸回到座位,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他身边的人没有一个跟他生过闷气,小时候跟宋越闹不愉快,直接打一架。
周靖泽脾气好极了,两人几乎没红过脸。
只有谢逾白,认识到现在,真够刺激的。
三人打车,看着计费器打出了80块钱,林飞羽惊呆了,“你们确定谢逾白家里在市内吗?这么远。”
司机呵呵笑道:“你们是学生吧,这一片全是别墅,占地面积大。”
陈最打谢逾白的电话没人接听,他们在门口徘徊,江逸琢磨要不要给李叔打电话。
门口的斜坡马路上,一辆宾利停了下来,车窗里伸出个脑袋,傅现看着他们几个,“你们怎么来这儿了?”
江逸喜出望外,“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请假回家了,在学校好无聊。”
陈最回答:“我们去找谢总,他手机打不通。”
“谢狗的手机,没人打通过,他从来不看手机,我给他打电话发消息一律被过滤掉。”
“是吗。”江逸心里纳闷,他每次打基本都可以打通,除非是吵架以后。
“上车,我带你们进去,你们走进去他家需要一个小时,到时候天都黑了。我给刘管家打个电话。”
几人上了车,林飞羽夸赞,“这车真豪华,没看出来,傅现,你也是个富二代。”
傅现跟谢逾白不同,他平时穿衣打扮较为普通,不像谢逾白直接把我很有钱四个字写在脸上。
“一般。”傅现从后视镜里面看着江逸,“今天刚好遇见你,省得我特意去找你。年后东大有一次自主招生面试。一会儿我跟你说一下情况。”
“真的吗?太好了,谢了。”
林飞羽全程嘴巴没闭上,“从大门进来,里面全是谢逾白家吗?”
傅现笑了笑,“他家是名副其实的豪宅,二十年前,房子估值八亿,现在更高。”
几人下了车,走在喷泉附近。
“我天,贫富差距气死人。更可恨的是你们这些狗,脑子还好用。”
傅现撇撇嘴,“那又怎么样?我有钱有颜又有才华,还不是一样失恋。”
林飞羽惊呼:“你也失恋了?”
“刚被甩,为什么说也?”
林飞羽没电了,不说话。
江逸笑道:“他刚刚失恋了。”
林飞羽跳过来捂江逸的嘴,“逸哥,给我留点面子,别到处给我往外说。”
江逸眼看要被他撞到了,地上残留着昨天下过的雪,傅现伸胳膊稳住江逸的身形,让他靠在自己肩膀,“林飞羽,你慢点,别闹了。”
林飞羽绊倒在江逸脚上,整个人向他压了过来,江逸身体失去平衡,三人一起摔倒了,叠起了罗汉。
江逸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脚踝跟肋骨一阵阵疼痛袭来。
他上面下面全有人,被摔成了肉垫子。
一个沉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江逸从地上偏头看过去,谢逾白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装,脸上汗津津的,刚运动回来,漆黑的眼眸落在他们身上,眉峰拧着。
第48章 以为我会吻你?
江逸坐在地上, 听到声响后,转头望去。
只见谢逾白迈着大步匆匆赶来,脸上挂着汗珠, 神色焦急。
到了近前,谢逾白将林飞羽拽起,浓烈关切的眼神看向江逸,“你怎么样?撞到哪里了?能动吗?”
江逸被他这般紧张的眼神惊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可以动。”
“逸哥, 手给我, 我拽你起来。”林飞羽边说边伸手。
谢逾白直接蹲下身子,用手稳稳托住江逸, 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林飞羽站在他们身前, “谢、谢逾白, 我来抱他。”
谢逾白眼皮微微一抬, 语气不善:“你知道卧室在哪?”
林飞羽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
“让开。”谢逾白的语气冷淡,江逸拍了下他的胳膊, 示意他收敛些, 对林飞羽露出笑容, “我没事,你别紧张。打篮球磕磕绊绊很常见。”
一路上,谢逾白下颌线条紧绷,嘴角向下耷拉着,情绪不佳。他抱着江逸穿过大堂,走向电梯。
江逸见状,有些慌张地问:“你带我去哪?”
“卧室。”
“你房间?不行,太奇怪了。”江逸紧紧揪住谢逾白的运动服衣襟, “楼下我记得有个卧室,我不上楼。”
谢逾白低头看了他一眼,“随你。”
林飞羽等人围了过来。江逸心里有些发慌,倒不是因为自己的伤势严重,而是摸不透谢逾白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
谢逾白拿着药箱回来,自然而然地半跪在地上,伸手握住江逸的脚。
江逸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他对这个动作记忆犹新,上次脚受伤,是谢逾白给他上的药。
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他们会不会觉得异样?
他下意识地想要缩回脚,传来一阵钝痛。
“别动,你脚受伤了,不知道?”谢逾白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江逸极力不去在意周围人的目光,硬着头皮看着谢逾白脱掉自己的鞋和袜子,脚踝处微微泛红,有点肿。
林飞羽带着哭腔夸张大喊:“逸哥,是我对不起你。你放心。你要是瘸了我负责,照顾你一辈子。”
谢逾白上药的动作猛地一顿,眼尾扫过来,冷冷地盯着江逸。
江逸心里“咯噔”一下,林飞羽胡说八道的,你看我做什么。他清了清嗓子,“儿子,别瞎说了。”
谢逾白转头招呼其他人去客厅打游戏、喝果汁。
等人都走后,谢逾白关上卧室门。江逸顿时紧张起来,“你关门做什么?”
“你紧张什么?我还能强了你?”谢逾白的话呛人。
江逸被噎得脸通红,“有外人在,你说话注意点。”
“你跟他们打闹摔在一起,你注意了吗?”
“你别像来了大姨妈似的,行不行?这种事发生很正常。”
谢逾白脸色变了,一直压抑的怒气爆发,“正常?你脚腕第二次受伤了,恶化了怎么办?看到你摔倒我心里什么感受?我已经躲回家了,你来我眼皮子底下,故意让我不痛快,是不是?”
江逸愣了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班主任不放心你,让我们过来看看。我现在叫他们,我们马上走。”
谢逾白声音颤抖:“班主任不放心我,那你呢?你对我就一点感觉没有吗?你说玩完,说结束,如果不是老师要求,你打算对我不闻不问多久?”
“谢逾白,你是成年人,要对自己负责,我相信你有能力照顾好自己。我们之间的问题不解决,我不会做让你误解的事。”
“你铁了心了?”
“原则问题,无法让步。”
“江逸,你现在受伤了,你想想,半年以后,我们异地,你受伤生病,我没办法在你身边,甚至看你一眼都做不到,你能明白我什么心情吗?”谢逾白的声音有些失控。
“这么多年我一个人过来的,生病受伤忍一忍就过去了,你相信我能自己处理。一会儿你注意点,别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太明显。”
谢逾白面色冷淡:“你在给自己留后路,是不是?”
江逸无奈地扶了扶额头,跟情绪这么激动的人争辩有什么用,“你情绪不好,我懒得跟你说。”
谢逾白突然说:“脱衣服,你自己脱,还是我动手?”
“你说什么?”
“我检查一下,你身上有没有伤?”
江逸震惊地看着谢逾白,“我自己哪里有伤我清楚,不用你检查。”
“哪里?掀开衣服,我看看。”谢逾白见他一脸戒备,不禁笑了,“你这么戒备做什么?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
“能一样吗?外面有我朋友。而且我们现在的关系……”
江逸穿的是一件黑色柔软针织衫,谢逾白轻易撩起,眼神快速扫过,看到右边肋骨处青了一块,他眉头紧紧皱起,拿起喷剂喷了两下。
江逸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感觉有点冷,谢逾白炽热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让他浑身不自在,“结束了吗?我冷。”
“等药水干。”
我去。江逸后悔了,他真不该来,应对这种情况好麻烦。
谢逾白目光毫不避讳地看着江逸的身体,江逸皮肤白皙,没有瑕疵。两点颜色娇嫩,腰肢细窄,有一层薄薄的肌肉,肌肉线条流畅漂亮。他的腰抱在怀里,肌肤触感绝佳。
江逸看着他出神的脸,忍不住问,“药水干了吗?”
“嗯。”谢逾白放下他的针织衫,两人之间气氛有些怪异。
“你明天去上学吗?”
“看心情。”
“你要是觉得我碍眼,我会尽量少打扰你,你要去上学,任老师担心你。哪有学生像你这么随心所欲的?”
谢逾白冷冷一笑,挑起眉梢,“你管我?”
“当然不是管你,只是建议。”
“今晚你留下,你脚不舒服。住这间房。我在楼上,互不干扰。”
江逸摇头,“我留下不合适。我跟他们一起回去。这次脚伤比上次轻多了。”
谢逾白面色如冰:“你至于避嫌到这种程度吗,我能把你怎样?你怕别人说闲话?”
“你小点声,嚷嚷什么。”
“你家住四楼,你怎么上去?”
“林飞羽会扶我。”
谢逾白眉宇间满是怒色,身体前倾,紧紧锁住江逸的眼眸,“你非要这么折磨我?”
江逸眼神细细描绘着他的脸部轮廓,谢逾白眉宇轻蹙,有淡淡的郁色。
“我能照顾好自己,异地什么的,没问题。”江逸越说声音越小。
谢逾白的眼瞳笼上了一层薄霜,“恋不恋爱对你来说可有可无,异地也无所谓,江逸,我对你就这么不重要,你为什么跟我谈?开始恋爱随意,结束也能轻松说出口。”
江逸无力地低下头,“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随便开始,随意结束?恋爱也行,不恋爱也无所谓?”
他眼瞳清澈水润,静静地看着谢逾白,“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无所谓是分人的,为什么只对你这么宽容?”
谢逾白身体一下子僵住。
“我要是真那么随便,现在早该谈过好几个,分过好几个了。为什么只跟你开始,只跟你结束?很抱歉我没有你那种认定一人一辈子的坚定,我习惯走一步看一步,未来对我来说是未知的,我没法下定论。”
实际上,正因为未来充满未知,江逸才觉得人生值得探索。
“你现在想跟我结束吗?”谢逾白神情哀伤地看着他。
“如果我想结束,何必给你选择,直接结束就好了,在这方面我没什么道德负担。”
谢逾白紧紧盯着江逸,目光好似要将他看穿,“你真不是个东西。”
江逸淡淡一笑:“嗯,渣男就是我。”
笑容在他脸上漾开,有种散淡又莫名妩媚的意味,在谢逾白眼中,这笑容无比刺眼。
谢逾白手撑着床,身体前倾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江逸笼罩在内,他抚摸江逸的侧脸,指腹的触感滑软。
谢逾白深黑的眼瞳脉脉深情,“江逸,四年时间我留在你身边不好吗?我不缺钱,除了你什么也不想要。让我照顾你,陪伴你,别推开我,不要为难我,好不好?”
他的脸渐渐靠近,眼神胶着,呼吸黏在江逸红润的唇上。
江逸心脏跳得剧烈,浅色调的瞳孔慌慌张张地闭上了,一排微卷的睫毛尖端微颤。
一时间,旖旎的气氛在四周蔓延开来,空气变得稀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片刻之后,江逸睁开眼瞳。谢逾白微弯着脊背,伸手把江逸里侧之前留下的药膏取走。他勾动薄唇,“你刚刚那副模样,以为我会吻你?”
江逸的双唇下意识地抿了一下,眼瞳微微睁大:“当、然没有。”
第49章 不要辜负青春
晚上, 江逸没能如自己所愿离开。不只是他,除了傅现之外,林飞羽和陈最也都留了下来。
外面先是噼里啪啦地落下冰雹, 紧接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如鹅毛般纷纷扬扬飘落。
出于安全考量,刘管家劝说大家留下,江逸腿脚本就不方便,没再坚持。
谢逾白给三人安排卧室,他抱起江逸往楼上走去。江逸满心疑惑, 不明白谢逾白为何总是这样抱来抱去, 不觉得麻烦吗?
来到三楼,江逸明白了缘由。房间里摆放着一位女人的照片, 她并非传统意义上那种艳丽的漂亮, 眸色黑亮, 身材偏瘦。
江逸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在某个角度看,谢逾白的下巴和她颇为相似。
这里是谢逾白妈妈的房间。屋内十分整洁, 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江逸看到梳妆台上摆放着两瓶香水, 木梳、镜子等物品依次陈列。
房间宽敞, 有沙发,还有一个大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类型的书籍,法律类的专业书籍最多。
江逸瞧见书架上有本装裱精美的相册,问谢逾白:“我能看看吗?”
“不可以。”谢逾白说着,把相册放到了一个更隐蔽的位置。
江逸:“……”这家伙也太小气了。
“你睡吧,我下楼了。”谢逾白抬腿往外走。
“等一下。”江逸环顾着周围陌生又透着温馨的环境,莫名感到脊椎骨一阵发麻。他记得谢雪姚跟他提过, 谢逾白的妈妈在房间里吞药离世的。
江逸向来不敢看鬼片和惊悚片,谢逾白特意把他安排在这个房间,说明对他与别人不同。
江逸不好意思直接说害怕,编了个理由:“我渴了,还有点饿。”
谢逾白看他一眼,“晚饭的时候,你吃得不少,和林飞羽喝了一瓶红酒。”
“喝了酒,所以口干。”江逸觉得自己这套说辞很完美,能自圆其说。
“我吩咐人给你送吃的喝的。”
江逸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十点了。别人估计休息了,你去弄吧。”
“知道了。”谢逾白准备出去。
“把我带着。”
“你也去?”
“你哪知道我想吃什么?我得去指点你做。你能不能背我下去?总被你抱着,感觉好奇怪。”毕竟他一米八多的个子,被人抱着实在有些别扭。
谢逾白没听见他说话似的,直接把人抱起来,“你没有选择。”
进了厨房,谢逾白问:“你想吃什么?”
“手擀面。”
谢逾白睨他一眼,“你觉得我能做这么复杂的?”
“所以我下来指导你。”江逸微笑着看向他,“你会自己烤蛋糕,不会擀面条?”
谢逾白神色微变,“你怎么知道?
“吃出来的。谁家蛋糕能烤成那样,要是开店,老板得赔得裤子都穿不上。”
谢逾白有些气恼,转身就要走。
江逸赶忙笑眯眯地拉住他的胳膊,“不逗你了,行不行?你吃过我给你擀的面条,记得不?”
谢逾白当然记得。他去参加物理竞赛初试的那天早晨,江逸为了让他顺顺利利,大清早起来亲手给他擀面条。“你要吃那种?”
“对啊。”
“你说我做。”
“你最好穿件围裙。”江逸看着谢逾白身上穿的黑色卫衣,那上面的logo表明价格不菲。
谢逾白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眼神有些古怪,“你想都别想。”
江逸忍不住笑出声,“我担心你衣服弄脏了,你想到哪儿去了?谢逾白,你这人看着一本正经,脑子里想法是不是太多了?”
谢逾白闷声不答,懒得理会他。和面的过程着实不顺利。谢逾白一双手打架是把好手,和面的动作笨拙得很。
“你手指并拢。哎呀,水少倒点。”
“太稀了,加点面。”
“面又干了,再加点水,这次少加点水。”
本来只想做一碗面条,结果一会儿加水,一会儿加面,最后做出了满满两碗。
江逸松了口气,“你开始煎鸡蛋,煮面条吧。”
谢逾白光洁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不能就这么吃吗?”
“你给我演示一下光吃面的吃法看看。”
谢逾白按照要求煮好汤,开始煎鸡蛋。他没什么做菜的经验。江逸提醒他:“你小心点,煎蛋容易烫伤。”
在谢逾白分心听他说话的,手背突然疼了几处,手里的铲子也掉到了地上。
他手背皮肤刺痛,像被火烧一样。
江逸迅速起身,脚踝传来一阵疼痛,他先关了火,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到谢逾白身边,用力抓住他的手背,打开水龙头,让水流不断冲刷着伤口。
谢逾白侧头看着江逸的侧脸,眉峰微微拧紧,琥珀色的瞳孔中罕见地流露出紧张之色,江逸唇珠红润嘟起,细白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手。
不知因为内心悸动,还是江逸用力过大,谢逾白整只手发麻。
水流冲了足有三分钟,江逸把他的手背拿到眼前仔细查看,手背上有三处发红,好在处理及时,不然肯定会起水泡。
江逸松了口气,“大少爷,煎个鸡蛋还能搞成这样。一边歇着去吧。”
江逸动作熟练地煎好了鸡蛋。
谢逾白坐在餐桌前,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一起吃点?你在想什么呢?”
谢逾白眼神有些飘忽,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她在的时候,每天早晨会给我做两个煎蛋,要求我必须喝一杯500ml的牛奶。”
她?显然指的是他妈妈。
江逸不经意地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原以为谢逾白会用温柔、严厉之类的词形容。
“她是个神经质的人。”谢逾白面色平静,“谢雪姚告诉我,她生了我以后才变成这样的。小学的时候我经常挨打,她下手毫不留情,我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
江逸心中一动,“我以为你很听话,不会挨打的。”在江逸印象里,谢逾白一直是循规蹈矩的,举止优雅,说话斯文。
谢逾白淡淡地笑了,“是被打出来的听话。稍有让她不顺眼的地方,就会换来一顿教训,甚至会打得红了眼。打过之后,看到我身上的伤痕,她又会哭着跟我道歉。”
“你疼吗?”江逸抚上谢逾白的手背,动作轻柔,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小时候挨打觉得挺疼的,心里害怕。等到上了初中,或许是习惯了,没那么疼了。她给我买了好多好多书,每天逼我读,直到现在,那些书我还没读完。可以说,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我一个人身上了。”
谢逾白此刻回想起来,妈妈过往的生活仿佛被阴霾笼罩,充满了绝望。
“你成绩这么优异,她肯定特别为你骄傲吧。”
“四年级期末考试,我考了299分,语文有一个错别字,回家挨揍了。”谢逾白清楚地记得,当时妈妈抽了他三个耳光。
妈妈愤怒地嘶吼:“我考过你两次了,你为什么还错!”那声嘶力竭的喊叫,让谢逾白觉得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
妈妈不喜欢他交朋友,他就不跟人交往,妈妈不喜欢他玩耍,他就乖乖听话。他如此顺从,妈妈却越来越不开心,常常打完他后,自己哭得声嘶力竭。
谢逾白看着妈妈失控的泪水,只能默默无言。他尝试过道歉,非常努力地去改正自己的行为,一切无济于事。
“你成绩这么好,是你妈妈从小管出来的?”
“我不太清楚,小学一年级开始,我开始学奥数跟初高中数学,六年级毕业的时候,我自学完高中数学。整个初中没怎么学。”
江逸记得刚进高中的时候,谢逾白就是全校大榜第一,“你初中没怎么学,中考一中第一,全市也是第一。”
谢逾白毫不在意地说,“你想想我小学读了几万本英语书,中文书,数理化全学过了。我记性不错,有什么理由考不好?”
江逸由衷佩服,“你本身智商高,小学开发智力早,多种因素吧。主要是天赋加努力。”
“还有基因,他们两人是政法大学的同学。”
“你怨恨她吗?”
谢逾白摇了摇头,声音凄凉:“我恨我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不会生病。”
江逸紧紧握住他的手,“她生病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不能全怪你一个人。”
“我是根本原因。”谢逾白表情平淡。
“你想念她吗?”
“有一点。她照顾我特别细心,会陪我一起写读书笔记,一日三餐都会按时按点给我准备好。我每周有十二节课外班,她亲自接送我。可能责之深爱之切吧。”
小时候的他无法理解妈妈的行为,直到妈妈离开后,他才真正体会到那种天崩地裂的感觉。一直为他遮风挡雨的人,规划好一切的人不在了。
或许妈妈的教育方式有些极端,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像妈妈那样全心全意地在乎他了。
江逸浅色的眼眸里满是温柔,“父母之爱子,为其计深远,她是爱你的,她那么在乎你,在另一个世界一定思念着你。谢逾白,为了让她安心,你要好好生活。”
谢逾白眼神迷茫,目光空洞,“我没有目标,感觉自己像个没有灵魂的人。你们有自己的目标,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想去哪所大学。可我没有。”
一直以来,他只是在一味地满足妈妈的要求,从未思考过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妈妈走了,他活不下去了,没有动力了。绝望的时候,他遇到了江逸,该是多么绝望,随便遇到了一根稻草,抓住了。
他去了一中,高分考上的,他去找的校长,要求跟江逸一班。
从此,他的目标是江逸,看他笑,陪他渡过每一天。当然这些话,他不会说出口。
江逸的手顺着他的手臂抚摸,“你好好想想,你有想做的事吗?”
谢逾白垂下眼眸,漆长的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绪,“我想跟你在一起。”
江逸被他的话电了一下,心脏酥麻,他稳定心神,“还有吗?”
谢逾白摇头。
“如果你妈妈健在,你能想到她对你的期许吗?她想让你做什么?”
谢逾白想到了,“她提过,想让我接管她的公司。你知道的,我家有八家律师事务所,本市的是最先开的,我妈妈的身份证注册的,她是一名优秀的律师。当年她的履历比那个人还要好。”
那个人?谢逾白的爸爸。
“你愿意吗?当律师。如果你不愿意,现在没人逼你。每个人都要选择自己喜爱的行业,毕竟人生很漫长,工作占的时间很久。”
谢逾白眼神开始聚焦,有了神采,“我可以试试。”
“你为什么愿意试试?”
“够复杂,我不太喜欢做简单的事。”
江逸脸上浮现笑容,“我们的大学霸,将来就是鼎鼎有名的大律师了,想想就牛逼。”
“你认为很好?我做律师。”
江逸璀璨一笑,琥珀色的眼眸瑰丽,“当然了,头脑好的人才能做律师。你到时候一定很帅。谢逾白,去法学最好的学校吧,不要辜负青春,不要埋没才华。”
第50章 大半夜勾引我
江逸神采飞扬, 兴奋地说,“谢逾白,你的成绩可以去政法大学吗?”
“我不知道。”
“有什么不知道的?你成绩京大也够了, 怎么不能去政法大学?”
“政法大学主要招收文科生。”
“啊?”江逸感到不可思议,“你家开律师事务所的,你学什么理科?”
谢逾白眼神幽幽地看着他。
难道又是因为自己?谢逾白是什么顶级恋爱脑!江逸脑壳疼,“我不知道你脑子怎么长的,学习聪明,一到大事就犯糊涂。你耍帅呢?你的物理竞赛成绩用不上了?早知道我跟你费什么劲?”江逸越说越气愤。
谢逾白递给他一杯水, 语气轻描淡写, “我不去政法大学,东大有法律系。”
江逸把水杯重重放在餐桌上, 发出叮咣一声, “原来你挖坑等着我?谢逾白, 你是傻逼吗?东大只是我随口说的, 我分数差了近50分,你认真什么?”
谢逾白眼神迷恋地看着他, “我不认为你只是随口说的, 我亲眼见证你为了篮球赛带伤上场的样子, 见过你熬夜做题的样子,你在拼尽全力。”
“你知道我在拼尽全力,那你呢?谢逾白,我拼尽全力还是得不到,唾手可得的你,为什么不努力一下?因为你不想跟我分开?”
江逸暴躁地看着他,“到底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 四年异地期间,我对你不会变,这样行不行?”
谢逾白面色微变,睫羽垂下,“我不相信任何保证,人心易变。”
“你怎么这么难搞?上.床行不行?”江逸已经快疯了。
谢逾白眉心陷进去,“你在说什么东西?”
江逸神色疯狂,双眼熠熠,抓住他的手:“我让你上,你乖乖努力上政法大学。”
谢逾白黑色眼瞳划过一抹微光,“你在侮辱我?”
江逸脑子里全是问号,“怎么是侮辱你?我对你发出邀请而已。”
“你认为我因为什么跟你在一起,我为了这个?我每次抱你,你软到不行,如果我为了这个,我早就得手了。我是为了长久跟你在一起!”
谢逾白声音沉冷,“我绝对不接受你为了这种目的,跟我提这个,你看轻了我对你的感情,也看轻了我。”
他的胸口不停地起伏,江逸摸了摸鼻尖,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冒犯了他,“不答应就算了,你吼我干什么?”
“我没吼你。”
“刚刚那么大声不是吼,是什么?”江逸来脾气了,快速吃完面条,单腿跳着往楼上去。
谢逾白从身后环住他的胳膊,“对不起,我刚刚没有想吼你。”
“还有呢?”
谢逾白喉咙一哽,“以后不那么大声了。让我抱你上去。”
江逸剜他一眼,“让你抱我?会不会侮辱你?”
“不会。”
“我不要。”
谢逾白把人抱起来,“很晚了,送你回去睡觉。”
江逸脑子嗡的一声,又要送他去谢逾白妈妈的房间,他毛骨悚然,“我要洗澡。”
“你房间里有浴室。”
“我要去你房间洗澡,你房间我更熟悉。”
谢逾白脚步停了下,眼神审视他,“这么晚了,你要去我房间洗澡?不洗了行不行?明天还要上学。”
“十一点,我要洗澡,不洗澡你能放心让我上床?”谢逾白有洁癖,肯定忍受不了的。
“有什么不行?你的话不洗澡也可以。”谢逾白轻描淡写地说。
剧情不按照预料的发展,江逸只能耍赖,“我就要去你房间洗澡。”
“依你。”谢逾白把他放在椅子上,帮他调好淋浴,“你快点洗。”
江逸进去,慢腾腾地脱掉衣服,开始洗澡,过了一会儿,他推开一点浴室的门,探出个脑袋,白皙脸颊上湿乎乎的,“谢逾白,我用哪个浴巾?”
谢逾白诧异地看他,尽量忽视他白皙的锁骨,将视线放在他的脸上,“浅灰色的,上次你用过一次。”
江逸把浴巾围好,又打开玻璃门,“我用哪个毛巾?你竟然挂了十一条毛巾,你身上有那么多部位需要擦吗?”
谢逾白:“浅蓝色的。”
“有两个浅蓝色。”
“随便。”
江逸赤.裸上半身走出浴室,深栗色头发末梢滴水,很奇特,怎么有男生皮肤是这样的,白瓷似的。
谢逾白看上一眼,额头的青筋冒出来了,“江逸,你作死是不是?怎么不穿睡衣?”
“你没给我找。”
谢逾白腾地起身,风驰电掣地拿来睡衣,毫不客气地扔向他,“你赶紧给我换上。”
江逸脸不红气不喘地用浅蓝色毛巾擦拭胳膊上、胸口的水珠,琥珀色瞳孔保留着沐浴后的水润色泽,唇色异常鲜艳,看上去十分可口。
他身上有种又纯又欲的气质。谢逾白无法控制自己看他。
江逸扣好一粒粒扣子,手勾住腰带一松,冲谢逾白挑了下眉尾,穿上黑色内裤,穿裤子的时候,他声音吊儿郎当的,“谢同学,我脚疼,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谢逾白黑眸中染满了暗色,他沉声说,“江逸,你想干什么,嗯?”
他掌控住江逸的腰,“说说,你今晚想怎样?一会儿渴了,饿了,要洗澡。”
江逸带着水汽的无辜眼神看他,“我没想怎么样,困了,让我在你房间睡吧。换床我睡不着。”
“我对你什么心思,你不知道?你洗的干干净净地上我床?你晚上让不让我睡了?”他把人抱到床上,沉着脸审视眼前的人。
江逸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了点生理性泪水,“以前又不是没睡过,我相信你啊,你对我的感情我信得过,你今晚说的,我不能看轻了你对我的感情。”
他伸手轻佻地拍了拍谢逾白的侧脸,眼眸带笑,“不用你给我穿睡裤了,穿太多睡觉不舒服。”
他自顾自扯开被子,钻了进去,笑盈盈地看着谢逾白,“你还有事没?没事我先睡了。”
谢逾白直挺挺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耳垂已经泛红。
江逸单手支着头,姿态闲适地侧头看过来,嘴角的弧度很迷人,“我想起一些事,当时你生病,我去医院看你,每次碰你,你一副要杀人的紧张模样,那时候的你,是不是跟你现在的状态一样?”
他暧昧地看了眼谢逾白的腰腹,“谢逾白,你那么纯洁,身体怎么这么诚实?”
谢逾白身体猛然压了下来,大手按住他的脖颈,江逸顿时呼吸不畅,脸迅速变红,“咳咳,你轻点。”
谢逾白嘴唇压着他的耳骨,温热呼吸往他耳道里钻,“江逸,我警告你,今晚不许再作。否则,我饶不了你。”
脖颈上的桎梏松开,江逸大口喘气,“你体内是不是有什么暴虐基因?脖子肯定给我捏红了。”
谢逾白闭上眼,面部线条略僵硬,唇线拉紧。
房间里留了一个小夜灯,或许今晚听他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江逸动了恻隐之心。或许两人三天不见,他有些担忧,江逸不困,他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眸看着谢逾白。
谢逾白规规整整地穿着睡衣,睡觉的姿势端庄,直直的一长条,不像自己七扭八歪的,要抱着被夹着枕头。
他的眼睫浓黑,眉弓高,外貌很有欺骗性,纯洁高不可攀的气质,淡色的薄唇在月色下有种禁欲感。
江逸心脏不规律地猛跳,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眼神发热,脸颊发烫。
以前,如果有人跟他说,只看着另一个人,就会心跳加速,他会骂醒那人。现在发生在他自己身上,江逸心脏跳个不停,方寸大乱。
睡不着,像刚打完球,神经兴奋,他匍匐起身,顾及着脚踝处的伤,他看着床头那边的夜灯开关,想过去关灯。
他伸长手臂,姿势费力,手刚触及开关。
他眼神一扫,发现谢逾白睁开了眼睛,深黑的眼瞳在暗夜里色彩浓重。
江逸一个激灵,身体失衡,人摔在了他身上,谢逾白喉咙发出低沉的喘气,“江逸,你想干什么?”
江逸清澈的眼眸眨了眨,“我只是想关个灯,你信吗?”
谢逾白眼瞳微微眯起,声音粗喘地说,“关灯?开关在我身上?”
“应该不在吧。”江逸抬手擦了擦冷汗。
“下去。”
“好嘞。”江逸移动身体,四肢隔着被子跟他摩擦。
谢逾白手指扣紧他的后背,薄薄的眼睑半垂着,眼珠儿漆黑像个幽深的漩涡,嗓子沉哑,“你别动了,给我抱一会儿。”
他的额头细汗淋淋,黑发洒在床铺上,一张极为出色的面孔,让江逸有些失神,“谢逾白,这么抱着你,我也受不了。”
“你要怎么样?”谢逾白一滴汗顺着脸侧往下滑。
江逸盯着他汗珠的轨迹,“不知道你听没听说,不是恋爱关系的两个人,也可以上.床,我们要不要试一试?”这话说出来,他的脸皮烫极了,估计谢逾白下一秒就要把他掀下去。
谢逾白喉结滚动了下,一把扯开他的衣服领子,把他粗暴地拽过去,江逸惊呼一声,锁骨处一痛。
他被谢逾白死死咬住,痛到浑身汗毛倒立起来,“疼,你他妈的,咬我干什么?”
牙齿狠狠拽住一片皮肉,那里的肉很薄,痛感强烈,谢逾白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位置换成胸口,又是一口,江逸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嗓子眼只剩下气音,“你、有完没完了?疼死了。”
谢逾白眼神阴森森的,“你先是要甩我,又大半夜勾引我,你不想疼还想爽?”
“谁勾引你了?说了不是有意摔倒的。”江逸用眼睛斜他,眼底水光一片,有些楚楚可怜。
谢逾白的下一次啃.咬,落在他的唇上,江逸脑子轰隆隆一声巨响,心脏快要跳出来,嘴唇被咬到发麻,没有厮磨,没有□□,没有伸舌头,他却被激得浑身发抖,尾椎发麻。
“谢逾白,你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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