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谁会记得那种事?”……


    江逸的腿接触他的坚硬, 这种感觉不算陌生,接触的皮肤开始发热,坐在车里, 虽然外面的人看不到,仍然有种大庭广众之下的羞耻感。


    “谢逾白,今天你生日。”


    谢逾白看着他嗯了一声。


    “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谢逾白从旁边抽出纸巾,擦了擦他头发上的水,“你是不是刚洗完澡就出来了,头发没干, 容易感冒。”


    江逸硬着头皮直白地说, “你要不要我给你咬?”


    谢逾白手上的动作一顿,黑沉沉的眼眸, 眸光向下, 看着江逸窘迫的样子, 他的眼尾自然地上扬, 嘴唇线条优美,色泽红润, 此时微微抿着。


    谢逾白很喜欢江逸的唇, 殷红, 有肉感,咬起来很舒服,亲起来也销魂,他拇指抚摸江逸的唇珠,控制不住地往里面伸,撞到他的牙齿,碾压他的唇肉。


    “谢逾白,你怎么想的, 怎么不说话?你想不想啊?”江逸在他的骚扰下勉强说完一句话。


    “你的嘴唇很好看,你知道吗?”谢逾白喉结动了动,继续说,“太好看了,你这张嘴根本做不了那种事。”


    “谁说我做不了?你给我做过,我也要跟你做。”


    谢逾白收回手指,身体向前,在他唇珠上轻轻印一下吻,“因为我做过,所以知道你做不了。”


    他把人抱在自己身上,即使小腹有一团燥意在灼烧,他也甘之如饴,手臂环得紧紧的,“你不擅长的,不需要做,你会不舒服。”


    江逸的嘴很小,万一嘴角撑破了怎么办?他的嘴唇是用来吻的。


    江逸有点不服气,“你就是事多,这么好的机会不会把握。”


    谢逾白安抚地抚摸他的后颈,“嗯,我的错。”


    “时间不早了,我定了饭点,我们去吃饭。”江逸从他身上翻下去,身体灵活地爬到副驾驶。


    “去哪?”


    “这里,法式餐厅。”


    谢逾白扫了一眼,以前去过几次,“你想吃法餐?”他语气里的惊讶毫不掩饰。


    “你过生日,要隆重一些,浪漫一点。”江逸对他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


    谢逾白一直钟爱江逸的笑,他的唇角微微往上翘,卷起一个玩世不恭的弧度,有小小的笑弧,唇红齿白,每次看到,谢逾白的心快跟着融化了。


    他抬手,指腹在江逸唇边的笑弧处蹭了下,“不用去吃法餐,不需要隆重,也不需要浪漫,能跟你一起过生日,与我而言,足矣。”


    江逸心蓦然一跳,“别人有的你也得有,我想给你好的。”


    “好的需要我来定义,我觉得好才是好。”


    “你想吃什么?我陪你。”


    谢逾白想了想,“你喜欢港式茶餐厅吗?”


    江逸点头,总之肯定比法餐强,他训练了一下午,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吃完饭,江逸提议在商场里逛一逛,“今天比较匆忙,我没来得及给你准备礼物。”


    其实江逸并非来不及,实在不知道买什么。谢逾白什么都有,什么都贵。


    看出他的窘境,谢逾白答应,“我陪你一起选。”


    江逸摸了摸额头,“预算充足,你随便挑。”


    “这么大方?”


    江逸舌头舔了下嘴唇,忍着笑,他从谢逾白身上赚了十几万,放放血没什么。


    谢逾白看到一个金镶玉的平安福吊坠,忽然想到什么,“江逸,我有想要的,不贵,你愿意给我吗?”


    “你说出来听听。”


    “我想去爬山。”


    江逸掏出手机看了看晚上六点半了,“想去爬山?去哪爬山?”


    谢逾白用手机导航给他看,车程不算远五十分钟左右,江逸一头雾水,“今天你生日,我打算好好陪你,你跟我说大冷天的要去爬山?”


    “你很为难吗?”


    “为难什么,今天我本来就是听你的,你说往东我不往西,走吧,我们去爬山。”江逸蹙眉看着他的鞋,“你穿皮鞋去爬山?还有这身看上去昂贵的礼服。”


    谢逾白铁了心要去,“我没关系。”


    “我有关系,虽然天黑了,我不想让人当猴看,我给你买一套运动装加上鞋子作为礼物,怎么样?”


    “运动装可以,鞋子我自己买。”谢逾白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过,情侣之间不要送鞋,会越走越远。


    由于时间原因,他们没有逛很久,谢逾白一双腿修长且健硕,天生的男模身材,简约的运动装上身,展现出独特的风采。


    冬日天黑的早,到达山脚下七点半,两人开始往上爬,一路上遇到的全是下山的。


    等他们到达山顶,几乎没什么人。江逸看到寺庙内有求平安福的地方,可以把自己的愿望写在红纸上,装进平安福的红色布袋子里。


    有几个人在那里写,江逸觉得好笑,头枕着双臂,嘴角噙着笑看热闹,这些人怎么连这个也相信?


    他一转身,看到谢逾白正专注地站在一个角落,好不容易等到了一支笔,拿到一张纸,开始写字。


    谢逾白的脊背微弓,表情虔诚,小心翼翼,一笔一划。


    在寺庙门口不远处,屹立着一棵古树,枝叶葱茏,层层叠叠的叶片相互交织,遮蔽了一方天地。


    树干粗壮而斑驳,古树的枝桠间,密密麻麻地挂满了许愿条,成千上万条许愿条随风摇曳,宛如一片彩色的海洋。


    善男信女们怀着虔诚之心,手持香火祭拜过后,将承载着自己心愿的纸条装入布条中,用竹竿轻轻挂在古树的枝头,希望这样,自己的愿望就能被神明听见。


    江逸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游客,他从来不相信这些,如果真的有神明,世间哪来这么多疾苦?如果神明会帮助世人,他苦苦哀求的时候,怎么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应?


    所以,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图个心里安慰罢了。


    又一个自欺欺人的家伙。谢逾白紧握着竹竿,一下又一下地努力,试图将手中的许愿条挂上高处。


    江逸则在一旁静静凝视着他。平日里鲜少失态的谢逾白,此刻显然有些不淡定。许愿条像是故意作对般,一次又一次挣脱束缚,掉落地面。


    谢逾白并未气馁,每次都迅速弯腰,拍掉许愿条上沾染的泥土,眼神中透着一股执拗,重新挑起竹竿往上挂。


    他的手在寒风中冻得一片赤红,他浑然不在意,终于,他的许愿条成为了千千万万个之一。


    江逸拍他肩膀,“你幼不幼稚?没学过哲学?相信这些?”


    谢逾白仰头,看着自己的许愿条迎着晚风飞舞,心里冉冉升起期望,“相信的。”


    他拿出两个平安福,一个递给江逸,一个自己揣进怀里,“里面的字,你不要翻出来看,打开就不灵验了。”


    江逸把他的手合在一起,用自己的双手掌心揉搓着,入手一片冰凉。


    江逸知道谢逾白担心自己看他写了什么,刚才在寺庙里,没听说不允许打开看,会不不灵验这些话。


    趁着谢逾白去上香的时间,江逸依靠在粗壮的许愿树上,手指打开平安福的红色袋子,没碰画好并折叠的符箓,打开谢逾白写的红色字条。


    一愿,江逸平安顺遂


    二愿,江逸理想达成


    三愿,谢逾白与江逸朝朝暮暮,永不分离。


    江逸眼底发热,好像有沙子顺着风吹进了眼中,谢逾白在生日这天,爬了这么久,就为了这个吗?


    还有比他更傻的人吗?


    谢逾白虔诚地上完香,留了香火钱,看见江逸正在对着红色绒布袋发呆,“我知道你不相信这些,快过年了,图个吉利。”


    他把红色的绳子展开,指尖捏着红绳,有些别扭地问,“你戴吗?我可以帮你戴。”


    江逸水润明亮的眼瞳看着他,眸光意味不明。


    谢逾白把红绳卷起来,“不喜欢戴,放在家里也一样。”


    江逸手指勾了下谢逾白脖颈露出来的红绳,“你什么时候戴上的?”


    “刚刚。”


    “你这么迫不及待?怎么不等我一起戴?”


    谢逾白眼眸带着怔愣,迟缓地朝他看过来,“你愿意戴?”


    江逸嘴角浮现出一缕动人的微笑,“谢逾白,你的举动好像谈恋爱没有安全感的小姑娘。” 他打开脖子上的围巾,白皙的脖颈伸过来,“戴吧,快点,冷死了。”


    这条围巾就是江逸亲他时候用过的那条,谢逾白思绪纷飞,微微失神。


    谢逾白的手指僵硬,不知是由于天冷还是因为紧张,好不容易戴好了,他捏着布袋放进江逸的衣服里,手指划过他凸起支棱的锁骨。


    江逸抓住他的手,“你趁机占我便宜。谢逾白,你记得这条围巾吗?要不要再来一次?”


    “谁会记得那种事?”


    江逸弯了下眼睛,谢逾白这么说,这就是记得了?他的手刚接触到围巾,想拿下来绕到谢逾白的脖颈上,被人抢先一步,后颈传来一阵勒感,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


    谢逾白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脸颊,呼吸伴随着柔软的唇一起落在。


    他的后背撞在了百年老树的树干上,谢逾白的吻不急不缓,好像在跟他温存,唇瓣相贴,腰被卡住。


    谢逾白的眼眸沉暗,里面暗藏着深海一般的柔情,看得江逸想要逃避,却不得不深陷其中。


    他脖颈处的勒感愈发强烈,像有一条无形的绳索在慢慢收紧。眩晕感一波波袭来,他的脑袋随着谢逾白的动作被动地转动。唇舌间防线彻底失守,谢逾白先是含住他的下唇,轻轻吮吸,让江逸忍不住微微颤抖。


    谢逾白趁势将江逸的舌头卷入自己口中,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似的,坚决不肯放开。江逸有些慌乱,抬手用力拍打谢逾白的肩膀,一下,两下……


    可谢逾白像没有丝毫察觉,沉浸在这热烈的亲密之中。江逸定了定神,调动发软的舌头,与谢逾白纠缠。片刻后,他看准时机,猛地咬住谢逾白的舌头,谢逾白吃痛,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松开。


    他趁机挣脱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在黑暗中挣扎许久后终于重获新生。


    江逸的嘴唇微微分开,上面泛着一层水光,脸颊红扑扑的,唇色娇艳红润,他后颈处皮肤很薄,被磨得泛红,丝丝疼痛。


    谢逾白亲吻他的唇角,脸颊,手摩挲他的后颈,声音饱含深情:“谢谢你,这是我过的最好的生日。”


    “目前最好的。”江逸纠正他,“以后你会有更好的。”


    第62章 霸总,你带我去哪?……


    除夕悄然而至, 杨娴一大早往江逸家里敲门,催促着他跟自己去二姨家。


    二姨家的妹妹夏韵忙前忙后,叽叽喳喳的, “哥,你喜欢吃什么馅的饺子?”


    江逸坐在椅子上,长腿往外伸,看着微信聊天页面。


    谢逾白:【你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江逸:【你想吃什么馅的饺子?】


    杨蓉一边摆水果,一边看了几眼江逸,“小逸, 跟谁聊天?”


    江逸收起手机屏幕, 看也不看她一眼,不吱声。


    杨蓉挂上柔和的笑, “你是不是跟大榜第一的学霸关系很好?”


    “是啊, 谢逾白经常来接哥哥, 他们两大帅哥, 太吸睛了。”夏韵眼神兴奋,“哥哥, 你成绩这么差, 怎么跟学霸成为朋友的?”


    江逸掰开一枚开心果, “有你成绩差?我看了你的成绩单,一千名以外了。”


    “所以我没有学霸朋友啊。下午我们订票去看电影,哥哥你一起去吗?


    “不去。”


    杨娴眸光一闪,随即恢复正常。待他们走了以后,江逸看着谢逾白的回复【什么馅都可以。】


    他随意装了一些,马路上一个出租车也没有,他骑上摩托车。


    谢逾白坐在客厅里,这样的日子, 是他最讨厌的,家里的亲戚一波接着一波,平时没什么往来,这个时候扎堆。


    他的家教约束他,不能在来客人的时候,自己待在房间里。


    跟谢承在一个空间,他暴戾的细胞全被激发出来,想揍人。谢雪姚安抚他,“这些人是最后一波人了,他们走了,我就带他离开。”


    时间越拖越长,谢逾白看着手里的茶杯,想扔在谢承脸上。


    坐在角落的谢沉野跟旁边人说,“这么冷的天,竟然还有人骑摩托车。”


    谢逾白问:“什么摩托车?”


    “我来的时候看到的,红色的摩托车,我奇了怪了,别墅里竟然有人冬天骑摩托车。”


    谢逾白噌地起身,外套也没来得及穿,拿起车钥匙,跑了出去,他拨打手机,谢沉野来了二十多分钟了,外面温度这么低,电话被接起来。


    江逸温沉的声音顺着电话线传来,“你忙完了吗?”


    谢逾白嗓音颤抖,“我没在忙,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大过年的,大家全在走亲戚。”


    “你在哪?”


    “你家大门口。”


    谢逾白挂档的手发抖,门口正是风口,“你为什么不进来?门卫认识你的。”


    “我没什么事,也不着急,你慢点开车。”


    谢逾白猛踩油门,四分钟就到了门口。江逸身着长款黑色羽绒服,羽绒服的拉链拉到了顶,试图抵御凛冽的寒风。


    他将头盔摘下拿在手里,露出一张白皙的脸,脸被寒风吹得微微发红。


    谢逾白把人拽进车里,扔进后座,心里波涛汹涌,双手发凉指尖麻木,捂住江逸更冰冷的脸,“你为什么骑车来,没打车?”


    江逸水润清澈的眼睛笑了笑,“谁家出租车除夕了,还出来工作。”


    “既然这样,你不应该来,应该等我去找你。”谢逾白的面孔沉得可怕,胸口酝酿着火气,“江逸,你知不知道有多远?天这么冷,你要气死我?大过年的你存心让我不安生?”


    他的火气来得没头没脑的,江逸晃动手里的保温盒,“别吵,等会儿饺子凉了就不好吃了。你来尝尝,等下,我摩托还在门口,我下去挪一下。”


    谢逾白按住他的肩膀,“你不许动了,我安排保安过去处理。”


    江逸打开保温盒,数着里面的饺子,“我二姨包的饺子很好吃,有大白菜馅,韭菜馅,酸菜馅,芹菜馅,你想吃哪种?我看看,你先尝白菜怎么样?”


    谢逾白的脸沉在车玻璃的阴影里,一动不动。


    “你不喜欢大白菜,芹菜怎么样?”江逸夹起芹菜馅,“我全程捂在肚子里,饺子还有热气呢。”他足足骑车一个小时,饺子没凉多不容易。


    谢逾白的气一点也没有消散的迹象,他一张脸寒气十足,虽然车里开了空调,江逸觉得他的眼神太冷。


    谢逾白语调冷淡,“我喜欢吃饺子?我一点也不喜欢,江逸,你想要我的命就直说,没必要这么折磨我。”


    “你今天又怎么了?我大老远巴巴的来看你,你一直闹什么?”


    “我允许你来了?我允许你骑车来了?”谢逾白胸腔里的火冲出来,眼神恐怖:“我如果知道你这么冷的天,骑车一个小时过来,我宁愿饿死。”


    江逸总算明白了,他还纠结这个事,“我也不想骑车,打不到车,而且真没什么。初中的时候,上学三年,我骑了三年,不管数九寒冬,哪有人在乎我?”


    “我在乎!现在我在乎!”谢逾白低吼。


    江逸耳骨被他震得发疼,“大少爷,你喊这么大声,嗓子不疼?”


    谢逾白显然是气得不轻,耳朵泛起红意,素白的嘴唇颤抖着,牙关紧咬,从他起伏剧烈的胸膛不难看出,这次他真的动怒了。


    江逸轻叹一口气,“是我不好,我不该来,现在滚行了吗?”他打开车门,做势要往外走,一只手臂横过来,拢住他的胸口。


    “你还敢骑车回去?”


    “不然呢?我摩托车送给你啊?”


    “江逸!”谢逾白把他的身体转过来,眼底通红,胸膛不住地起伏,咬牙切齿地说,“我真该早点弄死你,留着你就是个祸害,天天给我找不痛快。”


    “有没有可能是你自己想不痛快?”


    “对,是我贱,非要心疼你,是我自找的。”谢逾白的脸冰寒到了极点。


    江逸摸了下他鼻尖,“你倒也不必这么说自己。”


    谢逾白冷冰冰地看他。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心里有数,你这脾气,除了我谁能受得了?男朋友大老远来看你,你只顾着发脾气。不是说有新年礼物要给我,在哪呢?”


    “没有。”


    “我给你送饺子,你说好要给我的礼物不给我了?”江逸环住他的肩膀,张开手臂后身体往前靠,胸膛压着他的肩膀,嘴唇贴着他的耳际,“好了好了,我认错行不行?哎,我不该骑车来看你,下次我坐飞机来看你。”


    “你胡说什么。道歉不真诚。”


    “谢逾白,差不多得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不拿自己当回事?”谢逾白眉心陷下去,“明明在我心里,你……”


    “你什么啊?”


    谢逾白赌气不说了。


    “我皮糙肉厚的,哪里像你说的那么娇贵了。你到底有没有礼物?”


    “没带来。”礼物在外套里,有谢逾白准备的一套正装领带袖口等等。


    “我们去取?”


    谢逾白眼底阴云仍在,怒气未消。


    江逸对着他绷紧的双唇啄了一下,“别气了。”


    谢逾白偏头不看他。


    江逸环住他的腰,唇瓣贴上他干燥的嘴唇,描绘着他薄薄的唇部轮廓,谢逾白身上有淡淡的薄荷香气,穿着的米白色毛衣上残留着橘子调的气息,暖暖的,很好闻,“你吃橘子了?”


    谢逾白点点头,出来之前剥了澳洲蜜橘吃了几口。


    “好吃吗?”


    “不知道。”


    “我尝尝。”


    “我没带下……”“来”字还未脱口,江逸的舌头已灵巧地探入,在谢逾白口中轻轻扫动,所到之处,带来丝丝酥麻。


    谢逾白唇舌间残留着橘子淡淡的酸甜,随着呼吸与动作,酸甜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江逸痴迷地吸吮着,谢逾白的气息与橘子的酸甜交融混合,他仿佛置身于一场绮梦,彻底沉醉其中。


    他的手揪着谢逾白的衬衫领口,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衣襟往里摸,一层毛衣,一层衬衫,一层白色背心,江逸气笑了,“谢逾白,你到底穿了几层?”


    “三层,你呢?”


    江逸的外套已经脱下来,他拽着谢逾白的手到衣襟处,“你自己摸摸看。”


    谢逾白手指挑开他的黑色卫衣,触摸到温润滑腻的皮肤,“只有一层,不冷?”


    江逸带着气音的声音在谢逾白耳边低喃,像橘子气泡水,“男朋友,你的腹肌这么好摸,怎么练的,教教我?”


    谢逾白推开他,脸上的怒气消散殆尽,嘴硬地说,“不教,你一点也不听话。”


    江逸抿唇一笑:“听,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真的?”


    “真的。”江逸的大眼睛呈现出迷人的琥珀色泽,一眨一眨地忽闪着。


    谢逾白忽然箍住他的腰,手臂跟铁钳子似的,对着他红软的唇重重咬了一口,“你不许拒绝,跟我走。”


    江逸嘴唇被咬得直发麻,靠在后车座的车门上,脑子里多个思绪飘过,他看着正在开车的谢逾白,米白色毛衣搭白衬衫,他身姿犹如一棵挺拔的青松,英挺气质展露无遗。


    他右手搭在方向盘上,腕间的奢华腕表十分吸睛,表带贴合他紧实的手腕,精致讲究。


    江逸不禁啧舌道:“你将来肯定是个霸总。”霸道又温柔,偶尔嚣张的气焰,丰厚殷实的身家。


    “你又在胡说些什么。”谢逾白抽空从后视镜看他。


    “霸总,你带我去哪?能告知一下吗?”


    “你猜。”


    江逸侧过脸庞,目光投向车窗外那一片灯红酒绿的世界,太阳早已悄悄隐没在地平线之下,城市的华灯初上,斑斓的光影交织。


    他抬手轻轻掩住下唇,眼中似有星光闪烁,“去开房吗?”


    “江逸!”谢逾白踩着油门的脚顿了一下,江逸感觉车身一晃,“你开车到底行不行啊?注意安全。”


    谢逾白快速用眼尾掠他,“想活命,你给我闭嘴。”


    第63章 我也要跟你戴同款。


    谢逾白的车停在奔驰4s店门口, 这一排全是4s店,江逸不理解,过年期间4s店竟然开门。


    江逸不明所以, 脚步停下,握住谢逾白的手臂,“你要买车?你那辆卡宴不是刚买的?”


    “不是我买,给你买。”


    江逸脚步往后退,“我能养得起车?”


    “我买的车,自然我负责养。”


    “说你是霸总, 你还来劲了?我们是学生, 买什么车?”江逸扭头准备回去。


    谢逾白冷下脸,“刚刚你把我气得要死, 怎么答应我的?”


    什么都听他的?江逸摸了摸鼻梁, “也太奇怪了, 你买件衣服就买了, 买车有点那个……”


    “哪个?”


    “像包养了。”江逸迅速看他一眼。


    谢逾白脸色发青,“我需要包养才能找到男朋友?”


    “那你别给我花钱。”


    谢逾白泄气一般, 语气柔和了一些, “是新年礼物, 不买那么贵的,行不行?”


    江逸看着骄傲如斯的人,一点点垂下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买哪种,我说了算?”


    谢逾白咬唇,点头。


    江逸视线在这条街上扫过,“跟我来。”他的脚步停在特斯拉门口, “买这种,我喜欢电车。”


    “电车?一百万以内的车不安全。”谢逾白眉心蹙起,看着江逸的脸,妥协了,“好吧。”


    店员见两个年轻人进来,没当一回事,挑便宜的车给他们介绍,谢逾白的面色越来越差,脑门上明晃晃写着“你在说什么破东西”,他打断店员,“安全性能最好的,配置最好的是哪款?”


    江逸一下子捂住他的嘴唇,对着他眨眼睛,跟店员和气地说,“选性价比高的,空间宽敞一些的,实用就可以。”


    他的手捂得紧紧的,谢逾白用力拉下他的手,“别捂了,我不管,你选。”


    江逸选了一辆三十万的车,居然是七座的,谢逾白看车的眼神奇奇怪怪的,店员问,“请问二位贷款,还是全款?”


    江逸笑盈盈看着谢逾白,手指点着他的衬衫领子,“请问谢先生,贷款吗?”


    谢逾白脸有点黑,“全款。”


    七天以后提车,两人回到车上,江逸眼神炙热地看着谢逾白,“金主,我们下一站去哪?”


    “闭嘴。”


    江逸见到街边有一个小店,宋越朋友开的,开业的时候他去过,“停车!停车!”


    谢逾白靠边停车,“怎么了?”


    “我们去那里,我有东西想送给你。”


    谢逾白看着招牌,想不出里面是个什么地方,进去才知道是卖饰品的,出乎意料的,很多男性饰品,江逸看上了一对黑曜石的耳钉。


    老板秦斯年三十岁左右,“你跟宋越来过吧?”


    “是的。”


    “给你员工折扣,选吧。”


    耳钉12800,江逸从来没买过这么没用,这么贵的东西,“买耳钉去哪里打耳洞?”


    “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你打,我们有设备。”秦斯年话不多,算不上热络,这样的老板卖东西还是挺舒服的。


    江逸背靠在透明展示柜上,眼瞳中微光荡漾,撩拨着谢逾白,“要不要跟我戴同一款耳钉?”


    谢逾白耳根有些红温,“谁愿意。”


    “行,我不强人所难,你随便选个饰品,算新年回礼。”他转身以后,手腕被拉住,谢逾白视线偏到一边,声音低低沉沉,“不用再选了,就你选的那对。等一下。你皮肤敏感,打耳洞会不会过敏?”


    江逸弯唇笑着:“过敏,我也要跟你戴同款。”


    谢逾白心脏狠狠悸动了一下,“你真能胡来。”


    打耳洞的过程不算疼,速度很快,有种下坠似的疼痛,江逸右边打了个耳洞,谢逾白是左边。


    两人先戴的是银针,要等肿胀消除了才能换耳钉,这款耳钉的耳针是白金的,据说不会过敏。


    江逸耳垂瓷白,细腻莹润。打过耳洞的地方泛着不自然的红,谢逾白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悔意,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揪紧了他的心。


    他缓指尖轻颤着碰触江逸的耳垂。 “江逸,你的耳朵可能不适应,你要记得每天消毒,家里有碘伏吗?”


    “有。”


    “你能保证每天消毒吗?”


    江逸眼神灼灼地看着他,“你监督我,我就可以。”


    “我会监督你。”


    谢逾白的车停在麦当劳门口,他找了好几圈,只有麦当劳还开业,今天是麦当劳人最少的一天,两人找了一个靠墙的角落。


    谢逾白打开保温盒,江逸手盖住盒子,“别吃了,凉了。”


    “我喜欢吃凉的。”他夹起饺子默默地吃,谢逾白吃饭很文雅,细嚼慢咽,他的食量不大,之前是因为生病,好了以后食量见长,餐盒里足足有30多个饺子,他一个接着一个往嘴里送。


    江逸看不下去了,放下手里的薯条,拦住他的筷子,“你吃不完别吃了,下顿也可以吃。”


    “我吃得下。”谢逾白表情倔强。


    江逸拿他没办法,手拿起个饺子,打算跟他分担一点,谢逾白握住他的手,低头,眼睛看着他,咬住他手里的饺子,唇瓣轻轻碰了下他的手指。


    江逸紧张地看了看周围,手指发烫,“你这么大个人了,吃饺子要人喂?”


    “为什么不行?”谢逾白咬走剩下的饺子,把他的手攥进手里,“你冒着生命危险给我送饺子,我能不吃完?”


    “我骑摩托车六年了,怎么就不安全了?”


    或许是因为母亲离世的原因,谢逾白没什么安全感,习惯于把事情往不好的方向想,他很担心江逸会发生什么意外,“就算没有生命危险,得了流感,得不偿失。请你以后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可以吗?”


    江逸手托着下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谢逾白,你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了吗?”


    “当然。”


    “你说过,我们之间要坦诚,你上一次撒谎是什么时候?”


    谢逾白眸心微颤,眼睫下垂,“刚刚。”


    江逸眸光动了动,手搔了下他的掌心,“谢逾白,你真可爱。”


    *


    东大的自主招生考试定在三月初,当天,江逸一大早出门,刚下楼就看到谢逾白的大G等在楼下。


    车窗开着,一只瘦长的手搭在车窗上,谢逾白的手指很直,骨节漂亮,淡淡的青色血管覆盖其上,光看这只手就知道主人应该是个大帅哥。


    视线向上移,深蓝色手表,江逸没见过这只表,超奢华的品牌,少爷真是无时无刻都这么精致。


    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谢逾白侧头,表情淡淡的,脸部轮廓英隽迷人。


    “你用不着来,我可以自己去,买车不就是开的吗?”


    谢逾白轻声说,“男朋友不就是用的吗?”


    他冷不丁冒出这句话,让江逸招架不住,跟冷淡的人谈恋爱是有情趣的,直白,直接,让人心脏微颤。


    “吃早饭了吗?”谢逾白递过来包子和粥,他手边还有一个纸袋子。


    江逸问,“那个袋子里面是什么?”


    “三明治跟汉堡,保险起见,你先吃包子,热乎的,不会有什么问题,三明治也是早晨新做的,毕竟是凉的。”


    江逸看着包得褶皱不均匀的包子,咬了几口,口感意外地好,他脑海中浮现谢逾白这张矜傲的脸,站在厨房包包子的情形,没来由的笑出了声,“你怎么能去做饭呢?”


    “我是人,为什么不能做饭?”


    “大少爷不是有人伺候?”


    谢逾白瞥他,“大少爷也要伺候人。”


    到了东大门口,傅现,傅临等在那里,江逸匆忙跟他告别,“考完试见。”


    谢逾白扯了下他的袖口,声音沉沉,“江逸,祝你考试顺利,梦想成真。”


    江逸倾身,在他右手虎口处亲了一下,“等我。”


    他下了车,正在等待检查准考证,傅现给他介绍一会儿要去的体育馆怎么走,江逸的手机响了,是二姨。


    二姨知道今天考试,为什么忽然给他打电话,他看了眼时间,距离考试开始还有四十分钟,来得及,他接通电话。


    “小逸,我知道你今天考试,就是问问你,知知刚刚有没有跟你走?”


    江逸脊背一寒,一颗心不断往下坠,“二姨,你慢慢说,怎么回事?知知没跟我走。”


    她的声音很慌乱,断断续续的,掺杂着喘气声,“刚才店里有点忙,知知正在店门口玩,我接了个电话的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再找她,她……她人不见了!”


    江逸仿佛一下子被人抛到了海里,不断下沉,手脚像灌了泥,“她不见了多久了?”


    “半个小时,不,40分钟了。”


    江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冷静一些,“街坊邻居找了吗?我妈带走了吗?”


    “那段时间我刚好跟你妈妈通了电话,你妈妈在医院,她没来过。”


    “报警,二姨,立刻报警,我马上回去。”江逸拔腿往门外跑,傅现追上他,“马上进考场了,你干什么去?”


    江逸慌了神,“我有点事,今天可能参加不了考试了。”


    “你在说什么?江逸,这次考试你准备了很久了,这几个月训练这么苦,你要临阵脱逃吗?”傅现还记得江逸为了有资格参加考试,在篮球比赛中带着伤上场,他这么拼命地训练,每次带给他考试的讯息,他眼中散发着明亮夺目的光。


    江逸见状,只能说,“傅现,我妹妹走丢了,现在不知道人在哪,我必须回去。”他的眼神散乱,急切又痛心。


    “我开车送你。我的车就停在校门里面。”傅现开得很快,江逸到家的时候,警察也上门了,距离知知失踪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江逸四处寻找,两个多小时以后,他满头大汗,头重脚轻,脑子里不断出现知知可爱单纯的小脸,又想起他看过的残忍的小孩子被拐走的遭遇,江逸要疯了。


    在他六神无主的时候,有一只手拉住他的胳膊,江逸本能地甩开,汗水滴进了他的眼睛,他透过朦胧的水汽看到了谢逾白的脸。


    谢逾白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江逸,你冷静一点,我去过二姨家了,有人说见到过一个黑衣男人,他戴着口罩跟黑色鸭舌帽,那人,我们见过。我分析这不一定是个拐卖事件,一般的拐卖事件是随机作案,不可能战线拉到一两个月这么久。”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现在我让你回想,你认识的人有没有人,有动机会带知知走?”


    江逸暴力地揉搓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思索了片刻,“有一个人,知知的亲生父亲,不过,他现在应该在坐牢。”年前知知被骗到公园的角落,江逸有点模模糊糊的印象,那黑衣人的身形似曾相识。


    “应该?”谢逾白捕捉到他话里的不确定,“把那人的详细信息给我,我立刻派人查,你先跟我去车上。”


    江逸摇头,靠着车身,不断地搓手,给二姨打电话,给警察打电话询问进度。


    谢逾白接到了好几个电话,面色越来越阴沉,“江逸,目前初步怀疑是陈峰带走了知知,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她没有危险,你不要这么激动。现在我们兵分两路,你去警察那里报案,通过警察寻找陈峰,我用我的渠道去找。”


    江逸大步往回跑,谢逾白还想跟他说什么,他根本听不到。


    谢逾白把车开到知行律师事务所,掌心握着一把军工刀,四年半以前的一幕幕再次在他面前浮现。


    谢承怎么可以这么无耻,这么卑贱。


    第64章 外面有妖精勾他魂了?……


    谢逾白打开谢承的办公室门, 在寸土寸金的商业街,他的办公室格外宽敞,宽大的落地窗, 窗外高楼耸立,能看到建筑的尖顶。


    谢承正在埋头看文件。


    谢逾白反手关门,反锁,拎起手边的一个青花瓷的花瓶,对着棚顶右上角的监控用力一掷,准确无误地命中, 监控碎裂掉下来, 花瓶摔得粉碎。


    谢承豁然起身,“你发什么疯?”他拿起办公室的电话, 想要叫保安。


    电话被谢逾白一拽, 扔到一边, 他的身法巧妙, 很快,把谢承两只胳膊拧到身后, 嘎嘣嘎嘣两声脆响, 谢承胳膊骨折了。


    一把冷冷发光的瑞士军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谢逾白的声音很淡,缓缓的,“谢承,你真没让我失望,我懒得跟你这种人废话,我给你三十秒的时间,要么,你立刻告诉我陈峰的下落。要么, 我直接送你下去见她。估计她不肯见你。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谢承感受到脖颈上冰凉的刀刃刺入皮肤,他开始流血,“谢逾白,你真是个疯子,不过,是个聪明的疯子,有当顶级律师的资质。你比我预想的早来半个小时。你怎么发现的?”


    “少跟我废话,地址。”


    谢承手动了动,把旁边的便签条递给他,上面写着,卓成旅馆301,还有一个联系电话,有电话号码就可以试图定位。


    “谢承,别跟我耍花招,我给你三天时间,从这家公司滚蛋。”他拧着谢承的手再次用力,谢承冷汗直流,脖颈上的血蜿蜒而下,温热的,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场面血腥而残暴。


    谢逾白的音量不大,声音冰寒犹如厉鬼,“如果你再敢动江逸和他家人,我跟你一起死。”


    他松手,谢承像个玩偶偏倒在地上,精英的白衬衫彻底被染红,他脸上沾着一抹血迹,冷笑着说,“谢逾白,今天怎么不杀我?”


    谢逾白冷脸,“你觉得呢?”


    “你知道什么?你怎么发现的?”谢承疯狂地想知道答案。


    “我查了近三个月公司的访客记录,还知道了你去过监狱,见过陈峰,帮他减刑。”


    谢承语调变了,“你派人监视我?”


    “为什么不能监视你?”谢逾白笑得病态残忍,“毕竟我才是公司的老板,律所上下都知道。否则,你办公室这么大响动,为什么没有一个员工敢进来?从此刻开始,你没资格开除任何人,罢免你的文件已经下发了。”


    “你对我够狠,那么对江逸怎么样?你会告诉他真相吗?想必你知道了,这件事我不是主谋。”


    谢逾白神情冷沉,“这也是你为什么还能喘气的原因。”


    “你会告诉他真相吗?告诉他,你就破局了。你不会,喜欢他就是你唯一的软肋,你只能看着他远离你,谢逾白,你是个另类,跟我留着一样的血,冷漠偏执,你别想祸害别人。”


    谢逾白走到了门口,嘴角凝着冷意,“我跟你不一样,你热衷于让你身边的人痛不欲生,我跟你不同,我想让他顺心开心。所以,我不会说。”


    他不会告诉江逸,他在公司的访客名单里看到过杨蓉的名字。


    谢承在他关门之前说,“你找几个人,陈峰有同伙。”


    *


    江逸在警察局焦急地等待,二姨因为太过担忧血压升高,紧急去了医院,谢逾白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江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谢逾白的声音沉稳:“知知安全了,我正在开车去你家的路上。你要跟她通话吗?”


    江逸嗓子卡住,终于找回了声音,天知道这五个小时他是怎么度过的。


    电话里传来知知天真可爱的声音,“哥哥,我在漂亮哥哥的车上。”


    “知知,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吃了冰激凌睡着了。漂亮哥哥把坏人打跑了,他说你让他来接我。”


    江逸眼眶酸极了,鼻子带着鼻音,“你在逾白哥哥车上乖一点,以后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哥哥,那人竟然说是我爸爸,我爸爸早死了,对不对?”


    “嗯,知知别怕,我等你回来。”江逸的手颤抖,脑中浮现陈峰的脸,他原本是个官二代,老爹有点势力,退休以后玩彩票,家产输光了,有其父必有其子,陈峰同样好赌,酗酒,喝多了爱动手,打过两岁多的知知,也对杨娴动过手,被江逸知道了以后,被他狠狠揍了一顿,陈峰高利贷缠身,很快被起诉进去了。


    他不敢想象知知被这么一个父亲带走,将来会过什么样的生活?那是他从小一点一点带大的小孩,江逸回二姨家的路上,一直在后怕。


    谢逾白的车跟他同时到,江逸飞奔到车边,后排的知知冲进他怀里,江逸抱着她,满心的愧疚,知知哭了起来,他安慰着。


    二姨被二姨夫扶着,来接知知,满脸泪痕。


    谢逾白降下了车窗,凛冽的风瞬间灌进车内,没能吹走他脸上如纸般的苍白。他的嘴唇同样毫无血色,透着一种令人心疼的虚弱。


    他声音微弱,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其吹散,“我去趟警察局,需要处理后续的事。”


    江逸抱着知知,问:“真是陈峰带走的?你怎么找到的?”


    “晚些我跟你说。”


    “我先去了,那边着急。”


    江逸眼神不舍,“几点?哪里?”


    “晚上八点,学校附近的九度咖啡厅。”


    谢逾白升起车窗,单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抽出几张纸,再次按在腹部的伤口上,伤口处鲜血淋漓,不短的刀伤,伤口没有缝合,正在往外渗血。


    谢雪姚赶到的时候,医生正在为谢逾白做缝合手术,等了两个小时,她才看到人,若非手术必须有家属陪同,她还不知道,她给谢承打了电话,发现父子二人在同一个医院住院。


    谢逾白被缓缓推回了病房,麻醉药的药力尚未完全消退,人昏昏沉沉。手臂上的输液管,血液输送进他的身体。因失血过多,他的脸色依旧白得毫无血色,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惜。


    谢承坐着轮椅过来,远远地透过玻璃窗看着,谢雪姚声音哽咽,“爸,我们家的悲剧不够多?我求你,别再干涉逾白的事了,他的性子比妈还坚韧,你真的会害死他。你要我们家死多少人才甘心?”


    谢承面色如冰,“我没想到他会这样破局。”他跟杨娴策划的这个局天衣无缝,足够拆散他们,这样,谢逾白可以顺利去顶尖大学,毕业之后,继承公司,谢承懒得再管他们。


    他们料定谢逾白不会全盘告诉江逸真相,那样只会让其痛苦,有了陈峰的威胁,谢家的虎视眈眈,江逸不会拿家人冒险,肯定会跟谢逾白分开。


    “他故意受伤的,你弟的身手你知道,三两个人不是他的对手。”


    “他为什么?”谢雪姚知道谢逾白心狠,对自己也这么狠。


    “第一,苦肉计,第二,解决陈峰,故意伤人罪,陈峰又要进去了。”谢承眼里闪过一丝赞许,“律所在他手里,算是后继有望。”


    “你眼里只有律所,爸,你才是疯子。”


    谢承良久才说,“她走的那年我就应该去死,可是我没有,我是懦夫,律所是她唯一留下的。”


    “你错了爸,对妈来说,最珍贵的是逾白,你明不明白,他那么苦,被病痛折磨,我求求你,不要再阻碍他了。让他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吧。你自己失去了挚爱,也要让他承受这些吗?”谢雪姚哀痛地哭喊。


    谢承有所动容,“我不会再干涉他的事。此外,这件事的真相,你不能告诉江逸。”


    谢雪姚料到了,她在公司还要依靠谢承,她不能违逆,“爸,这次你真的做错了。不要再把你认为重要的强加给他,对他来说,江逸是第一位的。”


    “如果能重来,爸,你选择事业还是妈?”


    谢承脸色灰白,心中一片寂寥,“可以重来吗。”


    谢逾白醒了以后只喝了点水,一粒米也没吃,他缝合的伤口痛得正厉害,吞了两片去痛片,李师傅拿了干净的衣服来接他。


    “你换衣服做什么?你要去哪?医生说你要留院观察一周,每天挂水消炎。”谢雪姚惊恐地看着自己不要命的弟弟。


    “我出去一趟。”谢逾白费力地穿衣服,每动一下,他痛得蹙眉。


    “逾白,你要出去做什么,我替你去。”


    “江逸在等我。”


    “我把他带来,行不行?”


    谢逾白摇头,“我们约好了在咖啡厅见,我不能爽约。”


    “你疯了?你现在过去?你站得稳吗?医生给你下的诊断,二级伤残,你为了送陈峰进去,自愿挨刀的?”谢雪姚泣不成声,“你能不能别这么疯狂,你爱他,不管你自己的死活?”


    她蹲在地上,捂着脸哭泣,“我再也不想失去家人了。”这几年她也很痛苦。


    谢逾白摸她的头,“李叔扶我过去,说几句话,我不跟他交代一下,他晚上睡不好。”


    “那你呢?伤口崩开怎么办?你有想过你自己吗?”


    “此事因我而起,我负责解决。”谢逾白很庆幸他解决了,看到江逸痛苦自责着急的样子,他快要窒息而亡了。


    赶到咖啡店的时候,江逸已经到了,谢逾白推开扶着他的李叔,自己进去咖啡店。


    江逸目光定在谢逾白身上,谢逾白的脸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病态灰白,恰似被抽去了所有色彩,他的唇色近乎透明,没了血色。他脚步迟缓而沉重,每迈出一步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当谢逾白的视线触及江逸的那一刻,原本黯淡如死灰的眼神,有了一点难得的神采。他拖着虚弱的身躯,慢腾腾地朝着江逸走来,在他对面缓缓坐下,“不好意思,你等我很久了?”


    江逸看了看时间,好像以前全是谢逾白等他,第一次他等,“刚到不久。”


    “知知怎么样了?”


    “她被吓得不轻,回家一直哭闹,刚刚二姨给哄睡了。”


    “陈峰那边你不用太过担心,警察会逮捕他,我想办法,暂时关押他。”


    江逸看着他过于苍白的脸,“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有点累了而已。”


    “那我们长话短说,说完你早点回去休息,你怎么得知的陈峰在哪?”江逸明澈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谢逾白沉默眼神木然,他要怎么开口,看着江逸平静的脸,他要怎么说因为自己的父亲,江逸这么久的努力训练付之东流?一股血腥的苦涩漫上喉咙,他的五脏六腑刀割似的疼痛。


    “谢逾白,你说过,我们之间要坦诚。”


    谢逾白喉咙似乎被刀片切割成一寸一寸的,“我去找了谢承,我查到他有过探访陈峰的记录。”


    江逸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了,眉心紧蹙,胸膛不停起伏,满眼不可置信,“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阻止我和你吗?”


    “是的。”谢逾白吐字艰难,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你放心,他下次不敢了。”


    “下次不敢?你凭什么肯定?”江逸开始爆发,“为什么这次会发生?下次他再动别人怎么办?你拿什么保证?”


    “他在乎公司,我把他踢出去了。打折了他的双手,下次再犯,我会亲手解决他。”


    江逸的眼睛倏然睁大,“他是你爸,谢逾白,你不能做傻事。”他起初认为只是陈峰的个人行为,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一层,这件事碰触到他的底线了,知知,家人,就是江逸的底线。


    谢逾白看着他惨淡的眼神,痛不欲生,“江逸,我能料理谢承,这件事是他不对,我来承担。”


    “你他妈拿什么承担?”江逸眼底布满红血丝,且不说这五个小时,他生不如死,不提期待已久的面试泡汤,他不可能为了自己的恋爱,快乐,把知知放在钢丝上,这种事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这次不成,谢承很可能还有后招。“你们家的人,好脏。你最近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了。”


    江逸起身,谢逾白拉住他的手,“我们怎么办?你又要跟我结束吗?”好不容易说完这句话,谢逾白感觉自己灵魂已经出窍了。


    “你这个时候,问我这个问题,怕我俩散得太慢吗?”江逸恼怒极了,心里很乱,思绪是一团麻,他过于气愤,无暇思考下一步,他挣了一下,对方抓得太紧。


    “你会因为这件事,不要我了吗?”谢逾白一双漆黑散淡的眼眸凄凄艾艾地看着他,“你会吗?”


    江逸被他眼中的悲哀触动,会不会?他下意识的想法是,他不会,“他是他,你是你,你让我想一想。毕竟你爸犯的错,不可能全由你承担。”


    谢逾白还是不松手,“江逸,你的面试被我搞砸了,对不起。”


    江逸心中一紧,“面试对我来说,跟知知的安危比起来,算不得什么。”他已经是一团烂泥,奋力向上爬,仍然是烂泥,他不能让知知重蹈覆辙。


    “谢逾白,我们冷静一段,再聊。”江逸不顾谢逾白伤心的眼神,一个人走出门,想离开,脚步却很沉重,他走到街角的商店,买了烟跟打火机。


    点燃一根烟,还是那样,很难抽,呛嗓子,他站了20多分钟,眼神看着咖啡厅,谢逾白还没从里面走出来,怎么回事?


    他顺着街道,看到了谢逾白家的迈巴赫,他回到咖啡厅门口,顺着玻璃往里面看,谢逾白的头趴在桌子上,良久,一动不动。


    江逸心底瞬间警铃大作,不假思索地冲进屋内。他急切地奔到那人身边,迅速蹲下身子,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入手一片冰凉,寒意瞬间顺着指尖爬上心头。


    寂静的空间里,突然传来“滴答滴答”的声响。江逸一怔,赶忙凝神看去,只见地上已洇出一小片鲜红,一滴、两滴……那刺目的鲜血正不断从他身体某处滴落,在地面晕染开一朵朵血花。


    他的心瞬间猛地一抽,仿佛直接跳到了嗓子眼。见状,他急忙冲上前,双手颤抖着扶起谢逾白。紧接着,他一把掀开谢逾白身上的黑色大衣,只见里面灰色毛衣的腹部位置,已然被鲜血洇湿。


    他心急如焚,迅速撩开毛衣,这才发现谢逾白的腹部缠了好几层白色绷带,可那殷红的鲜血仍不住地往外冒,洇红了大片绷带,触目惊心。


    江逸只觉手脚仿若浸在冰窖之中,彻骨的寒意蔓延全身。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费了好大劲才掏出手机,拨通120。


    江逸的视线转向谢逾白,他已然失去意识,脸庞毫无血色,冰冷得如同冬日里的寒霜。那一刻,江逸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紧接着活生生地切成两半,痛意将他淹没。


    他本能地伸出双臂,紧紧抱住谢逾白的头,将其托在怀里,掌心不停摩挲他的脸。


    病房里,五十岁的女医生,说话毫不客气,“你们家属怎么可以随着孩子胡闹,刀锋但凡偏一寸,他会有生命危险,昨晚手术怎么跟你们说的,他要住院观察,伤口蹦开了,这几天注意点,你们自己不拿家人的命当回事,医生能有什么办法?”


    谢雪姚连连赔礼,“我们的错。”


    “患者急着出去干什么,外面有妖精勾他魂了?”


    谢雪姚看了一眼江逸。


    江逸:“……”


    谢逾白悠悠转醒,见病房里只有一人,江逸坐在他椅子上削苹果,这画面如此熟悉和谐,仿佛回到了四年前,又仿佛回到了半年以前。


    江逸的苹果拿在手里,他很会削苹果,长长一条皮,青白的果肉,谢逾白伸手来接。


    江逸手动了动,当着他的面,把苹果送进自己嘴里,他的牙齿皓白,咔嚓咔嚓咬得苹果脆响。


    苹果没给他?谢逾白怔怔地看着江逸。


    江逸用刀背敲了敲他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背,声音懒懒的,“谢逾白,你这条命这么不想要?”


    谢逾白知道他生气了,自知理亏,“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了?”江逸眸中闪过一抹幽光,语调不咸不淡,“你命不想要了,早点说,送给我玩啊。我跟你好了这么久,你那么矜贵,不让碰,不让睡的,哪天你这条命没了,我亏不亏?”


    江逸附身,看着他矜贵俊逸的一张脸,眸心锁住他,“你个疯子,自我感动似的付出给谁看?”


    第65章 男朋友,我饿了,你喂我……


    谢逾白眼瞳中的惊讶一闪而过, 随即不仅不慌不乱,反而将脸往上送了下,刀锋直接卡在了他的皮肤上, 马上就要划破出血,他缓缓说,“只要你不离开我,怎么样都可以。”


    江逸握着水果刀的指尖麻了一瞬,“神经病,谢逾白, 你就是神经病!”


    对着这张淡然的脸, 想到他腹部血肉淋漓的刀伤,江逸强迫自己收敛心中翻涌的怒气, 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为什么隐瞒你受伤的事, 这样做显得你很伟大, 是不是?”


    谢逾白抚摸他的手腕,指尖轻轻捏在他的脉搏上, “那么晚了, 你经历了很痛苦的一天, 我只是不想再增添你的负担。我怕你晚上无法安眠。”


    江逸双眼通红,“你躺在医院,身体流着血,你要我在这种情况下无知地安眠?你脑子怎么想的?如果换成我受这么重的伤,隐瞒你,因为去跟你见面,伤情恶化,你会怎么样?谢逾白, 你会闹到天翻地覆。”


    他忘不了在等待救护车到来的二十分钟里,自己是怎么度过的,漫长,慌乱,心痛不已,埋怨自己,痛恨自己。


    谢逾白神情动容,眼神情绪变化,“我知道了,是我考虑欠缺,让你担心了。”他没料到自己会在咖啡厅失去意识。


    他去抚摸江逸的手指,“我的伤不在致命的位置,你不要担心,只是皮外伤。”


    “医生说你缝了52针,皮外伤?谢逾白你到底想怎样?”江逸忽然泄力了,浑身充满无力感,“你记得我们第一次闹掰是因为什么吗?”


    谢逾白脸上血色越来越淡,因为他用手砸了玻璃柜门,江逸见不得他受伤,“我不疼,江逸,你别再因为种事跟我分开。”


    江逸的眼神满是伤痛,他的情绪没那么浓烈,琥珀色的眼睛里总是淡淡的,清风般的释然,即使他面试告吹,他也没这么浓烈的痛苦。


    此时此刻,谢逾白害怕了,他真的惹恼了这个人,他不敢再说什么,轻轻阖上了眼,等待着江逸的宣判。


    江逸心口抽痛,一阵一阵地不停歇,这么多年,他早已经练就了铜皮铁骨,没想到会因为谢逾白产生如此强烈的痛感。他早已经接受了美好的事情从来不会降临在他身上。


    他只是争取而已,像一个拼命生存的蝼蚁,去不了东大本来就在情理之中,老天安排他这种人就是要磨砺他,不会给他任何东西。


    江逸不信命,因为命运从来不曾善待他。他痛到难以呼吸,推开门,走了出去。


    谢逾白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中最恐怖的噩梦成真,他一下子拔掉正在输血的输液管,针尖流淌着鲜红的血液,滴在白色的床铺上。他的血管同样往外涌着血。


    他坐在床上,听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房间安静到要将他吞噬,彻骨的疼痛蔓延上来,如果没体会到念念不忘的回响,心爱之人的回应,他不会像现在这样痛不欲生,恨不得去死。


    病房在六楼,窗户敞开着,谢逾白下床,冷风顺着窗户飘进来,有那么一刹那,他看向地面上的行人,有商贩的叫卖声,车辆的喇叭声,行人的嘈杂声。


    如果,江逸不再见他,两人玩完,他会怎样?他只觉得好累,光想一想就要窒息。


    身后传来一个气恼的声音,“谢逾白,你又在耍什么?”


    谢逾白缓慢地扭头,看见离开的江逸手里拎着早餐,站在门口,江逸反手用力关上门,“谢逾白,别等我动手,自己滚回床上。”


    床铺上晕染了一大片鲜红的血液,江逸怒目瞪他,把针头插回吊瓶胶皮盖。


    谢逾白坐在床边,江逸视线落在他的左手,针孔上的血液凝固了,“你他妈的以自虐为乐,还是以虐我为乐?”


    他抓起谢逾白的左手,视线像刀尖,“你这是在干什么?哑巴了?说话!”


    谢逾白幽幽道:“我以为你走了。”


    “我能去哪?”


    “我以为你不想见我,不要我了。”谢逾白平静地陈述,眼睛里一潭死水。


    “你长没长脑子?我能走吗?且不说我俩的关系如何,你为了救我妹妹受了这么重的伤,我能把你一个人扔在医院,我什么时候做过这么缺德的事?我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


    谢逾白眼里的光渐渐汇聚,“你不会走?”


    “你这么高的智商喂狗了?”江逸烦躁地扯了扯领口,“你比知知还难带,更磨人,我要被你搞死了。”


    他这颗心脏一天天快被谢逾白吓死了。


    “你还不躺回去,你伤口现在能走动?想再缝针?”江逸真想一口把眼前的人咬死。


    “你会跟我分手吗?”谢逾白静静地看着他,提问。


    “分你妹,不分,行了吧?我看你就是有病,本来没想分,你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江逸动作粗鲁地把人按在床上。


    “为什么不分?我影响你的前途,危害你的家人。”


    江逸手捏着他的下颌,“你没完了是吧?你在确认什么,挑战什么?”


    谢逾白眼睫垂下,视线没收回,执着地看着他,“我想知道你的底线,会因为什么事抛弃我。”


    江逸的手用力,他脸上被按出了红印子,江逸靠近他的耳朵,大声说:“我的底线早被你踩得稀巴烂,你还跟我谈底线,别试探我了,谢逾白,我要被你搞疯了。你想要的承诺,什么不离不弃,老子没有,你再作妖,我弄死你!先奸后杀。”


    谢逾白紧绷的脸听到这四个字,没忍住笑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奸我?”


    江逸附身,对着他清晰光洁的下颌重重咬了上去,谢逾白喉结上下滑动,轻喘了一声,“现在开始了?”


    “去你的,病秧子。”江逸注意他的伤口,把人安顿在床头,从地上拿来餐桌,将买来的早餐一一摆好,包子刚刚挺热乎的,现在只有温热了,他叹了一口气,“谢逾白,我不跟你分手,你别闹了,好好养病。”


    “嗯。”


    “不许问为什么。”


    “可是,我想知道。”谢逾白眼神里有淡淡的期待。


    “你隐瞒我,让我这么痛心难过,还指望从我嘴里听见什么?”


    “你不说,我来说,因为你喜欢我吗?”谢逾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下撞击着胸腔,像扑火的飞蛾。


    江逸视线凝在他脸上,“谢逾白,你是个疯子,轻轻松松谈个恋爱不好吗?你非要搞成这样,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江逸是个体面的,松弛的人,从来不爱经营太过沉重的感情,点到为止是成年人的礼貌,谢逾白却要他痛彻心扉,掏心掏肺。


    良久,他搅动大米粥里面的汤勺,垂着睫毛,声音轻缓,“你在咖啡厅昏迷,我抱着你等待救护车,是我经历最黑暗的时间,我这辈子年纪不大,经历的黑暗不少。”


    姥姥离世,父亲入狱,母亲改嫁被家暴,再次改嫁扔下刚断奶粉的妹妹。江逸一次次咬牙挺了过来,抱着谢逾白等待的时间,是他最痛苦,最无助的。


    “我是人,我有感情的,谢逾白,不要再考验我,质疑我,我对你的喜欢,你还看不到吗?但凡你能看到,就不会这么没有安全感,这么怀疑我?”


    谢逾白胸腔里的不安被安抚,眼神茫然无措,“怪我,我自己的问题。”


    他没得到过健全的爱,母亲的爱总是歇斯底里,母亲的爱最终失去了,他爱江逸到骨子里,卑微至极,所以才会如此患得患失。


    “未来的事无法预料,我给不了你太圆满的承诺,谢逾白你记得,我喜欢你,真心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是不负责的人,我没有随意对你,请你认真记住我的话,不要再怀疑我。”江逸眼神真切,语气诚恳。


    谢逾白手指抓着衣襟,眼神中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我……”


    “你该吃饭了,磨人精。幸亏你喜欢男人,哪个女人能受得了你这么作的。”


    “我没有喜欢男人,江逸,我只喜欢你。”谢逾白知晓,自己并非天生对同性感兴趣,他只对江逸有感觉。


    江逸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我在照顾你吃饭,没在跟你调情。”


    谢逾白咬了下唇,“是我在跟你调情。”


    他偏头,在江逸递过来握着勺子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


    江逸的手背传来柔软的触感,手一抖,米粥洒在谢逾白衣领上,他叹气,“你呀,真行。我他妈上辈子怎么渣了你,这辈子要来还债。”


    “可能是先奸……”


    “闭嘴。”江逸两根手指按住他的两片唇,眼含警告。


    谢逾白拉下他的手,攥在掌心,乌亮的眼眸闪动着微光,紧紧凝视着他,“男朋友,我饿了,你喂我一口。”


    “你受伤的是不是手,自己吃。”


    谢逾白把手递过来,左手手背上面的针眼有着血迹,一片淤青,右手指节上面有伤痕,应该是昨天打架导致的,“手疼。”


    明知道他在故作这副姿态撒娇示弱,江逸毫无招架之力,用湿巾将他左手的血迹一一清理,拿碘伏消了下毒。


    两只手处理结束,搭配谢逾白因为失血过多,略显惨淡的一张脸,江逸心中不免升起柔情,“你发现陈峰的踪迹不会报警处理?非要逞英雄?”


    “那么,你觉得我帅气吗?”


    江逸按了下他右手指节上的破口,“帅个头,衰还差不多。”


    谢逾白嘶了一声,“疼。”


    “下回改正吗?”


    “会改。”


    “改什么?”


    谢逾白沉思,“不隐瞒受伤的事。”


    “错了,是不能再让自己受伤。”江逸掀起眼看他,眼眸中关切不加掩饰。


    江逸捏了下他的耳朵,边缘红红的很可爱,谁能想到这样淡雅如清雪的人,是个打架不要命的疯批。


    江逸舀一勺米粥递到他嘴边,哄着他说,“谢逾白,吃吧,快凉了。”


    第66章 你心疼我,就抱抱我。……


    护士来给谢逾白的伤口消毒, 江逸第一次毫无保留地看清谢逾白腹部的伤口。


    那道伤口像一道狰狞的沟壑,横亘在右侧腰腹处,深不见底。殷红的皮肉肆意地向外翻卷着, 仿佛在无声诉说着遭受的重创。缝针的痕迹歪歪扭扭,每一针都扎在江逸心上,令他不忍直视,满心都是疼惜与自责。


    谢逾白的手盖住他的眼睛,“别看,我已经不疼了。”


    怎么可能不疼?不是小伤口, 那么深, 那么长,江逸眼眶发热, 护士离开以后, 他为谢逾白整理衣襟。


    谢逾白无声地用一双乌黑的眼瞳看他, “你心疼我, 就抱抱我。”


    江逸很轻地把人揽进怀里,鼻子闷闷的, “谢逾白, 你不要再这样, 我真的很难过。”


    “我知道,是我不好。”


    谢逾白侧过脸,动作轻柔地在江逸的脸颊上落下一吻。他的目光落在江逸脸上。


    江逸白皙的面容满是失落之色。他的眼底泛红,像是被雾气氤氲,鼻尖染上一抹红,水润的嘴唇颤抖着。


    他满心疼惜,情不自禁地倾身,擒住江逸的唇瓣, 软绵绵的如糖丝,唇瓣温情地贴在一起,互相慰藉着酸与苦,转变成一缕甜蜜。


    江逸抓着他的肩膀,开始回吻他,冷静沉敛的人拥有让人意外的柔软双唇,谢逾白的气息清浅干爽,像夏日的海浪,拥抱着他,亲吻着他,有种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美好。


    舌尖慢慢舔舐,嘴唇缓缓吮吸,气息交融在一起,两颗心脏贴得很近,心跳此起彼伏,彼此接纳。


    谢逾白鼻尖贴着他的,“喜欢你。”眼前之人看也看不够,一天不见就会思念。


    江逸心念微动,抿着唇,眸光自下而上定格在谢逾白脸上,视线如绵绵的情丝,看了良久,叹了叹气。


    *


    谢逾白第二天转回了之前的私立医院,全程江逸陪同,没回过家,好在私立医院环境好一些,有独立卫浴。


    住院六天,出院当天上午,江逸接到一个陌生号码。


    陈峰打来的,“江逸,是我,我需要跟你谈一谈。”


    “一切交给法律,我跟你没有对话的必要。”江逸相信谢逾白,这方面他是专业的,一定会选择最好的辩护律师,但他知道陈峰带走知知的事没那么严重,知知是他的亲生女儿,顶多批评警告而已。


    “我见我自己的女儿而已,擅自带走知知,让你们担心,是我办事不地道,但你们用肮脏的手段污蔑我,我是携带了刀具,但我真不是故意刺伤他的,你朋友在污蔑我。”


    江逸声音冷下来,“不是你?难道他自己弄伤自己?你脑子坏掉了。”


    “就是他自己,他是个练家子,把我两个朋友快速撂倒,轮到我却跟我缠斗,逼我用刀,我当时只是虚晃一下,他可以躲过去。”陈峰语速越来越快,情绪激动。


    江逸认为是无稽之谈,末路狂徒,懒得听他说话,挂了电话。他寻思着找谢雪姚,说一下今天出院以后,谢逾白由他照顾的事。


    谢雪姚站在楼梯口,谢承坐在轮椅里。


    “今天逾白出院,住院这几天,江逸一直在照顾他,他们是真心的,你别再横生是非。”


    谢承哼了声,“你弟弟为了别人,可以心甘情愿挨刀子,你觉得这是好事?”


    “我不认为是好事,是他自己选择的。我尊重他的选择。”


    “他跟你妈妈一样,太疯狂,不理智,他的沉稳全是表面的。”


    谢雪姚情绪激奋,“既然你知道他跟妈妈一样爱恨分明,别再刺激他,让他如愿以偿守着喜欢的人。爸,你不要一错再错。”


    “陈峰那边不认故意伤害罪,他察觉到谢逾白早有受伤的预谋。”


    “你会帮他的,是不是?按死陈峰的罪名,不管怎么样,逾白因为他受伤。”只有陈峰认罪,才能不再成为江逸的隐患,彻底解决这件事,否则,总会成为悬在脖子上的一把刀。


    谢逾白算好了这些,做的决定。


    谢承冷酷的面容有了裂痕,“你说,他像我还是她?”


    “不知道,你们全是疯子。”


    江逸脚步很轻的往后退,陈峰没撒谎,谢逾白故意受伤,就是为了起诉他,把人再次送进去,这样知知就没人打扰了。


    江逸走到走廊尽头,走到楼梯没人处,将脸埋进手掌,心中的思绪纷纷杂杂。


    世界上怎么会有谢逾白这种人?如此聪明,如此疯癫。


    回到病房,李师傅已经整理好物品,谢逾白换上了精英少爷装扮。


    江逸问,“你回家吗?”


    谢逾白拉起他的手,“你跟我去就知道了。”


    李师傅没往别墅那边开,反而是江逸家的方向,在距离他家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停下。这里前年开,价格不低,车停在地下车位,乘坐电梯,上到了10层,江逸看着跳动的红色按钮,最高11层。


    电梯打开,直接对着入户门,一梯一户,谢逾白看了下电子密码锁,声音有些不自然,“密码是你生日。”


    “你家,设什么我生日。”


    超大的落地窗,面对着附近最大的深林公园,冬雪挂在青松枝头,一片银雪的天地景色在眼皮底下。


    江逸没什么欣赏的心情,谢逾白第一时间去了浴室,他爱清洁,在医院伤口不方便的情况下,每天要洗上两三次,阻止了几次以后,毫无效果。


    江逸不再浪费口舌,只要他不弄到伤口里就可以。


    浴室半透明的磨砂玻璃,谢逾白进去有二十分钟了,江逸思绪回归现实,听着淡淡的水声,看着玻璃上偶尔出现的颀长身影,周身的血液开始发热。


    他拧了下洗手间的把手,门打开,谢逾白背对着他,惊了一瞬,“你想去卫生间?这层有三个……”


    江逸迈步到他身后,看着他肩背的肌肉线条,结实流畅,他把人抱住,贴在他的耳廓问,“伤口怎么样了?医生说你可以洗澡?”


    “好多了,我避开伤口了。你能不能先出去?”


    江逸抚摸他的腹肌,一块一块的垒实,“谢逾白,你跟我什么关系?”


    “恋爱关系。”


    “为什么只能你碰我,我不能碰你?”


    谢逾白忽视身后人的温度,嗓子干痒,“你能碰。”


    江逸把人压在洗漱池上,贴上他的胸口,鼻息满是水汽,舌头舔舐他侧颈的水珠,感受他刚沐浴后清新与湿润。


    谢逾白有些措手不及,修长的手指向后按住冰凉的台面,呼吸急促,被江逸撩拨的浑身发热,“你要在这儿?”


    “不行?”


    “我没说不行。”


    谢逾白头靠侧在冰冷的瓷砖上,腰硌在洗漱池的边缘上,贴着他的人身体灼热,两人之间的气息烫到不行。


    谢逾白的脸神情如远山,深远沉静,薄薄的唇喘息得很急,肤色如常,耳朵红到仿佛被火焰灼烧。


    江逸冰凉的唇落在他烫红了的耳朵上,左边耳垂有个小小的耳洞,舌尖舔过,谢逾白微微颤抖。


    江逸软滑的舌很有耐心,细致地擦过他的耳骨,钻进耳骨,细细品味,牙齿咬住他的耳朵边缘,极尽折磨,一遍又一遍。


    谢逾白狭长深沉的眼眸半阖着,如果世界上真有什么极乐,此时此刻就是,他喉结不断吞咽,感受心爱之人的爱抚,亲吻。


    一向没耐心的江逸忽然有了极致的温柔,在谢逾白身上细细动作着,江逸漂亮的瞳孔爬满了艳丽之色,他魅惑而不自知,每一次眼眸流转,顾盼生辉。


    被这双情深美丽的眼睛注视着,谢逾白很容易沦陷其中,随着他的动作浮沉,他被抛向云层,迷醉绚丽的烟火在他眼底。


    谢逾白低沉微喘,马上要解脱。忽然被制止了,他幽深沉沉的眸光看向江逸。


    江逸琥珀色的眸子跟他对视,眼里沉沉的情意直达他的心底,若非被桎梏着,这一眼足矣让谢逾白飞上云霄,只是他被迫承受,淡色的唇有了一抹薄红,“你……别折磨我了。”


    “求我,试试。”


    谢逾白喉结滑动,“求你,阿逸。”


    江逸咬住他的嘴唇,让他头皮酥麻,全身的神经已经崩到了极致,他吃惊地看到江逸蹲了下去。


    他根本忍不住了,全身的血液沸腾,神经叫嚣着,他神情糜烂,身体被控制。


    ……


    江逸的嘴唇微张,谢逾白手撑在台面上,大口喘息,看见江逸嫣红的唇,白皙的脸,湿漉漉的眼尾,湿润的唇,他的下颌、锁骨湿哒哒的。


    谢逾白脑子嗡嗡回响,这画面简直要了他的命,余韵仍在,手指发麻,他的嗓子哑掉了,他看到江逸喉结动了下,吞咽了什么东西。


    羞耻感漫上来,谢逾白赶紧用新的洗漱杯接好水,把江逸拽过来,递给他,“你漱口。”


    江逸失了神,陷入一种离魂的恍惚状态。


    谢逾白手指探入他的口腔,滑动着,把里面剩余的搅动出来,把清水喂给他,“吐。”


    江逸在他说之前,将水咽了下去。


    谢逾白臊得耳朵灼热,两根手指勾住他的舌头,“你怎么回事?不能咽。”


    江逸嫣红的软舌露出一截,舔了下饱满的下唇,眼瞳流光明艳,“为什么不能咽?有毒?”


    谢逾白抽出柔软的纸巾,胡乱地给他擦拭下颌,锁骨上的残余,眼神混乱害羞,“你真胡来,张嘴,我看里面还有没有。”


    “没有了。”


    谢逾白把人搂进怀里,抬起江逸白皙的脸,嘴角有一块有点红,“我说你做不了这个,嘴角撑坏了。”


    江逸偏头,眼尾发红,眸子湿润,“我自愿的,你不用给我擦了,你出去我洗澡。”


    谢逾白抱住他的腰,声音有些颤抖,“跟我做.爱吗?江逸,要试试吗。”


    第67章 你要对我负责。


    江逸眼眸里调笑地看他, “谢少爷,说这话羞不羞?”


    江逸最爱看他羞怒的样子,谢逾白脸色淡红, 唇线拉直,“你……”


    江逸一边刷牙漱口,一边勾住他的脖子,“回答你的问题,我答应你,可以试一试, 但是, 你如果把我弄疼了,就换我来做。”


    谢逾白瞥他, 脸色臊红。


    江逸把人往下拉, 绵密地亲吻他, 在他耳边低声问, “现在能感觉到我对你的喜欢吗?”


    谢逾白密长的眼睫垂着,点头。


    “我们在这做, 还是你先出去, 等我洗完澡?”


    谢逾白有一刹那地慌乱, 围好浴袍,拉开门出去。


    隔了几秒,敲门声传来,江逸已经脱了衣服,拉开门,“怎么?”


    谢逾白的视线在他身上扫了又扫。


    “看得不够彻底,你进来观赏?”江逸侧了下身体。


    谢逾白把手里的睡衣内裤往前一送,“拿给你的。”


    江逸弯了下唇, 看到崭新的衣物是他的尺码,他欲言又止,“谢了。”


    他洗完澡出来,次卧已经摆好了一会儿出门要穿的衣服,白色卫衣,深蓝色牛仔裤,外搭短款羊绒深灰色外套,全是江逸的尺码185,谢逾白一边动作不熟练地拖地,偶尔瞄他一眼。


    江逸拎着衣服,问:“你给我买的?”


    谢逾白抿唇,“不然呢。”


    “我早想跟你说,你不要给我买衣服,我不缺衣服。”


    “一定要缺了才能给你买?不能是礼物吗?”


    江逸怔忪,他从小到大,即使缺了也没有新的,更没有人无缘无故给他礼物,他嗓子忽然有些沙哑,“我只是觉得这些衣服很贵,不能机洗,不能水洗,清洗起来很麻烦。”


    “不需要你清洗,我来处理。”


    “太娇贵,我平时你知道的,打球,训练,生活很粗糙。”江逸不知道怎么表达更恰当,“你准备的一身衣服,够买我十年买衣服的钱。”


    谢逾白听出他的意思了,“所以,你想买什么样的衣服?我陪你去买。”


    “我不缺衣服。”


    谢逾白放下拖把,洗了手,靠近他,“因为衣服的价格让你不舒服了?我不再给你买这么贵的,可以吗?但你不能拒绝我送你礼物,我可以买你舒服的,例如那辆车。”


    两人的消费观的确需要敞开了沟通,以前江逸没有太长久和所谓以后的打算,现在交集越来越多,很难逃避,“以前我跟你提过,我很讨厌吃软饭。你明白吗?”


    谢逾白忍俊不禁,浅浅地笑,“你如果肯吃软饭,我能吃这么多苦?”他追了这么久,被虐了那么多次。


    他抚摸江逸柔软的栗色头发,手指摩挲他的发根,“你不知道,我有多少次,希望如果你能因为我有钱喜欢我,有多好。可是行不通。”


    “你有什么大病?正常的富二代避讳别人因为家世和财富靠近他。你怎么跟人不一样?”


    谢逾白双眸含情,看着他,“可能那人没像我,吃那么多苦吧。”没有他这么卑微,日思夜想,放弃一切想得到一个人。


    江逸轻展笑颜:“我让你吃什么苦了?”


    谢逾白瘦长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指腹在他耳后捻了捻,“我不想往回看,现在挺好。”


    他的视线落在江逸的嘴角,有一块红红的小裂口,谢逾白的神色变了,满眼心疼痛惜,“我不该让你给我咬的,我就知道你的嘴太小了。现在怎么办?这里又不能抹药膏,你的恢复能力差,什么时候能好?”


    江逸伸舌头舔了下,红嫩的舌尖碰到伤口,他嘶了一声,脸色微红,“你别把这个挂在嘴上。”平时他算脸皮厚的,这种事不太好意思说。


    “你为什么忽然给我做,还同意跟我……因为我这次受伤吗?”谢逾白琢磨了一会儿,这是唯一的答案,“我不想你因为感激而跟我……”


    江逸曲指蹭了蹭鼻尖,“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知恩图报了。”他眼眸含笑,“我一直不反对身体接触,遮遮掩掩,躲躲闪闪的是你。谈恋爱图个快活,怎么舒服怎么来呗。”


    江逸:“我让你吃那么苦,现在开始,享受我,怎么样?”


    谢逾白拿一双黑灿灿的眸子,直直地凝视他,那目光直接钉入江逸心里,让他身体发热。


    江逸声音沙哑,发出邀请,“现在做吗?”


    谢逾白还是那么看他,没动。


    “是不是要买一下必备用品,我去买?我看到楼下左边路口处有两家药店。”


    谢逾白往前一步,揽住他,“不用去,去也是我去,我早就准备了。”


    江逸神情愉悦,笑意从眉眼间溢出,“你平时一本正经的,什么时候准备的?”


    “放寒假,布置房间的时候。”


    江逸的手臂勾住他的脖颈,贴着他的侧脸说,“你如实招来,暗恋我那么久,有没有幻想过今天要做的事?”


    谢逾白睫羽垂下,眼神不看他,“没有。”他没有做过这么大的梦。


    “你想过什么?”


    “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谢逾白的耳垂变红,脸色也晕染了绯色。


    “想去哪个房间?”


    谢逾白把人拉到主卧,关上门,拉上窗帘,从床头柜拿出袋子,倒出两盒,和一管润滑剂。


    江逸轻笑,啧了一声。


    谢逾白回眸,看到他调笑的一张脸,那双琉璃珠子似的漂亮眼瞳,让他心脏发颤。


    他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暗纹领带,抬眼看江逸。


    江逸身体贴近他,把手腕送了过来,“想玩这个?绑我?”


    “没有!”谢逾白喉结吞咽,看着江逸水润明亮的眼睛,感觉自己无处遁形,“可不可以把你眼睛蒙上。”


    江逸肩膀一松,唇畔挂上笑意,“原来你好这口,可以,我很体贴的。”


    绸缎似的质感蒙住他的眼睛,江逸眨眼,有些不舒服,什么也看不见,他手臂僵硬地动了动。


    他能闻到谢逾白身上浅浅的冷香,很清新,柔软湿润的唇贴在他唇上,江逸有些不适应,耳边传来微沉的声音,“别怕。”


    他仰着脖颈迎接谢逾白的吻,卷住他的舌头,交换气息与津液,江逸的紧张缓解了一些,想要更多属于他的气味,他感觉谢逾白干燥的手指在他身上游走。


    他的吻开始向下,落在锁骨,胸口,深情地亲吻他,江逸像泡进了温泉水,身体被压住,被揉捏,被撩拨,陷入情海之中。


    忽然,他的唇被咬了一下,谢逾白嗓子嘶哑,“你别抖,我不会让你疼。”


    “谢逾白,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看不见让江逸有些焦虑,这事想象跟实际操作有差距。


    谢逾白手按压在他的手上,手指交握,“害怕你就抱我脖子,我就停下,行不行?”


    “哪个男人能停下,你骗人。”江逸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被这种鬼话哄骗。


    “我能,相信我,我可以。”


    谢逾白封住他的唇,把他的担忧全部堵在嘴里。他看着身下不安扭动的人,脑子中理智的弦崩塌,江逸的身体玉白,因为动情,锁骨,手肘,膝盖窝泛着淡淡的粉色。


    他的腰细窄,一条手臂就可以环绕,谢逾白很有耐心,一步步的富有耐心不急不躁。


    随着时间的流逝,江逸的不安减少,白皙的皮肤变成薄薄的红,好像泡在了红酒里。


    江逸线条漂亮的脖颈仰着,玉珠似的喉结滚动,“可以了吗。”


    他大口喘息,身体猛然弓起,呼吸急促,“谢逾白,你慢点!”


    江逸唇色深红,好像缺氧的鱼,“谢逾白。”他模糊地重复这个名字。


    谢逾白听见他一声声沙哑地喊自己的名字,心里炸开了似的,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人被他掌控。


    谢逾白看着肌肤覆着一层薄薄的汗,迷离失神的人,他扯开江逸眼睛上的领带,睫毛湿润,眼神失焦迷蒙,水汪汪的茫然,谢逾白想他的一颦一笑,每一帧都只属于自己。


    江逸眼神模糊,透过迷雾一般的视线看谢逾白,依旧高雅清雪一般,眼神疯狂湿热,江逸呼吸困难,时间流逝得缓慢,江逸又觉得过了很久,“快结束了吗?”


    谢逾白把他翻了过去,“我们刚刚开始。”


    江逸的脸被闷在枕头里,几欲窒息。


    ……


    江逸被抱着去浴室,又被抱回床上,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脚趾酥麻,周身有种餍足的慵懒风情,身上遍布深红的吻痕,掐痕,看上去楚楚可怜。


    谢逾白看上去清冷倨傲,吃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把他吃得死死的,从中午折腾到晚上。


    江逸陷进枕头,撩起沉重的眼皮,看他一眼,“谢逾白,你纯变态,你这张脸就是专门蛊惑人的。”


    “蛊惑你什么了?”谢逾白穿着丝绸质地的黑色睡衣,露出光洁的一截锁骨,情绪极佳,没有筋疲力尽,跟江逸惨兮兮的模样形成对比。


    谢逾白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抚摸了下江逸的下巴,“我留情了。”


    “鬼才信你!我会不会被你搞死?”


    谢逾白拉着他的手,放在胸口,“你再讨论这个,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了。”


    江逸想踹他,腿软,暂时动不了,“谢逾白,你是畜生,能不能做个人?”


    “从今往后,我会让着你,照顾你,对你负责,以后我们会成为彼此的依靠,拥有我们自己的家。江逸,我知道这些年你过得苦,让我照顾你,给你一个家,一个属于我们的家。”


    江逸原本松弛的身体,逐渐紧绷,“你才多大,说什么一辈子。”


    “我二十岁,但感觉自己历尽沧桑。我这人没别的优点,不会改变,说到做到。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人。”


    江逸感到谢逾白说话时的呼吸的热度环绕在周围,热气腾起,他被熏得神智不清了,所以,他回了一句话,“谢逾白,你说给我的那个家,我想要看看。”——


    作者有话说:快完结了,还有四章


    第68章 谢逾白,我的男朋友。


    江逸头枕在谢逾白腿上, 掀开的深灰色格子睡衣,看他腹部的伤口,线已经拆了, 一条粉色的伤疤,刀疤的部分皮肉外翻。


    一只手遮了下,谢逾白不想他继续看,“很丑,别看了。”


    江逸微微笑着说,“你已经睡到我了, 丑与不丑, 重要吗?”


    “当然重要。江逸,你曾经说过, 你是颜控, 我当然要注意保持颜值。”谢逾白企图用睡衣遮上伤疤。


    江逸手探了进去, 摸他的腹肌, 人鱼线,手指不安分, “你颜值再高也没我颜值高, 我实际上看上的是你的内在。”他头往上挪, 侧脸贴着谢逾白的腹部皮肤,紧实光滑,质感极好。


    谢逾白装模作样的拿起一本书在看,江逸见他十几分钟没翻页,“大晚上你看什么书,光线不好,你看得进去吗?”


    他当然看不进去,“做什么?”


    “送我回家?”江逸活动了下四肢, 激情过后,他瘫软的情况有所好转,力气恢复了,他坐起身开始找手机。


    听到回家两个字,谢逾白的表情僵在脸上,“你要回家?现在?”跟他欢爱结束,全身是他留下的暧昧痕迹,江逸要走?


    “好多天没回家了。”谢逾白住院这些天,他贴身照顾,没回过家,马上开学了,他要回去收拾收拾。


    江逸打开手机,未读消息很多,宋越发来信息,要他晚上去烧烤摊,周靖泽明天的飞机去英国,他们给他送行。


    谢少爷明显不高兴了,唇线下垂,眼神泛着潮,一个人气闷的样子。


    “怎么啦?”江逸去扳他的脸,“今天你还不满足?弄我那么久。”


    “你一定要走?你还能动,说明仍有余力。”早知道他就不克制了。


    “宝贝,我这么掏心掏肺对你,你还不满意啊?”江逸瞧着他英挺的侧脸,亲了亲他的唇角,“我们寸步不离一周了,你谈恋爱这么黏人,能行吗?”


    谢逾白不情不愿的样子,撩眼看他,“今晚,我不想跟你分开,我想跟你一起睡觉。”


    “我真不行了,不能再做了。”


    谢逾白脸蓦然红了,“我没想继续,就是单独的抱你睡觉。”


    江逸凑过去,在他淡淡的唇上啄吻,“我真服了你了,像个姑娘似的,男生哪有你这样的,黏黏糊糊。”


    “你舒服完,就不要我了。”谢逾白推他一把。


    江逸按了按太阳穴,牺牲的是他,被弄得狠了的是他,最后他成负心汉了?


    能怎么办?自己选的男朋友自己哄,他跨坐在谢逾白腿上,脸贴着谢逾白的脸,温声哄他:“今晚有点事,宋越叫我去吃烧烤。”


    谢逾白手卡在他的腰侧,心神激荡,想起之前卡住他的腰,大肆进攻的场景,心猿意马,“你怎么能吃烧烤?你要吃清淡的才行。”


    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江逸有点尴尬,“哪有那么娇贵了,没事,你早点睡觉,明天有空我们再约。”


    “我跟你见面还要约?你是明星?去吃烧烤我跟你一起。”谢逾白今晚像有分离焦虑一样,一定要让人在他眼皮底下。


    江逸身体一顿,看着他,那眼神分明有话要说。


    “怎么?不能带我去?吃烧烤有我不能见的人?”


    他怎么反应这么快!江逸看他的眼神有点心虚。


    “你要去找谁?”谢逾白语气冷了下来。


    空气有种窒息感,江逸试图解释,“周靖泽明天飞机去英国,于情于理我应该去告别一下。”


    “呵。”谢逾白发出轻蔑的气音。


    “好多人一起吃饭,你不会介意吧?”


    谢逾白语气悠悠,“有什么介意的。”他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动作毫不含糊。


    江逸瞬间僵直脊背,一动不动,他的动作毫无反抗之力,谢逾白含住他的耳垂,“你上我身上什么意思?想试一试这个姿势?”


    江逸眼里闪过一丝恐慌,“别,千万别弄我,再这样下去,我走路都费劲。”


    谢逾白按住他的腰,丝毫不让他动,“这次过后,我送你去吃烧烤,全程陪同,你要不要?”


    他真的要不起,江逸后颈的汗毛竖起来,被谢逾白吻住了嘴唇,身体变软,脑子发晕。


    手臂环绕谢逾白的脖颈,黏连地接吻,全身的敏感神经调动起来,眼前雾气一片,谢逾白的五官近在眼前,俊逸脱俗,怎么也看不够,黑得纯粹的眼眸像无底的深渊,拽着他一起往下沉。


    “谢逾白,谢逾白。”这个名字仿佛有了魔力。


    电流一遍一遍顺着尾椎骨在全身游走,燃烧着江逸的理智。


    他昂着脖颈,后背濡湿,禁锢他腰侧的手跟铁链子一样,被死死固定住。


    谢逾白咬住他的下巴,语气毋庸置疑,“江逸,不许停。”


    我天,江逸迷迷糊糊的,眼睛快睁不开,呼出的热气快把自己烫到,“饶了我,你什么时候饶了我。”


    “自己努力。”


    江逸快崩溃了,江逸咬咬牙,贴上他凸起的喉结,吻他敏感的耳朵,这个姿势亲吻耳朵很方便,舌尖钻进耳骨,他听见谢逾白的低哼,显然他喜欢这个。


    江逸继续努力亲吻,舌头快麻了,谢逾白仍然如初,岿然不动。


    他动作变形,“我真不行了。”他被人拖到床边,握住脚腕,谢逾白被情欲浸染的黑眸亲吻他的脚背,铁钳子似的捏住他的脚腕,挣扎不了一点。


    江逸脑子麻了,浑浑噩噩地想,学霸学什么都这么快。


    ……


    江逸又被拖着洗了一次澡,感觉自己皮快被洗掉一层,手指快抬不起来了。


    谢逾白假惺惺地拿两件衣服问他,“你穿低领的,还是高领的?”


    江逸看向浴室镜子里,自己从白皙脖颈到胸口,处处有红色吻痕。


    被亲的时候正在兴头上,感觉不到疼,现在江逸周身酸痛,“谢逾白,我受不住,你太过了。你换个人吧。”


    谢逾白用白色浴袍温柔地包住他,“我只要你。”


    江逸感觉自己的脸皮真没他厚,“我要去吃烧烤。”


    “我给你穿衣服。”谢逾白选择低领口的黑色毛衫,质地柔软,贴合他肩颈曲线,红色的印记开在江逸的脖颈,像一朵朵桃花,江逸样貌好,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情事滋润过后,像个桃花精。


    “你这幅模样出去招摇,我哪里放心?知不知道多少人跟我一样,想把你弄哭?”


    他的话让江逸听不下去了,“谢逾白,咱能别这样吗,你不要脸,我还要,这种话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谢逾白骚起来,没他什么事了。


    “说实话,你刚刚爽不爽,你叫得我受不了。”谢逾白捏着他的脖颈,偏要在他耳边说给他听。


    江逸缓缓摇头,“我不知道,你别说。”


    谢逾白亲力亲为,扣好他的外套扣子,开始给他穿裤子,江逸想自己穿,手腕被按住,“我来。”


    这种要命的亲昵让江逸难以承受,从小到大没让人这么伺候过,“我自己穿快点。”


    “再怎么快也十点了。”谢逾白修长的手指给他围上带着品牌logo的围巾,穿衣镜里江逸看到自己的脸有些红晕,从头到脚不像他,像个小白脸,“这么出门,我朋友肯定会笑话我出去卖了。你把我羽绒服递给我。”


    他穿回自己的外套,围巾拿下去,“走吧。”


    谢逾白的视线凝固在他脖颈的深红草莓印记。


    江逸看着镜子,往上拉了拉羽绒服的领口,痕迹若隐若现,“没什么,有对象的谁还没有性生活。”


    谢逾白系着围巾,穿搭笔挺有型,拉起他的手,心中暖暖的,“原来你不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朋友无所谓,在学校低调点,影响不好。”江逸捏他手背,“毕业以后就不怕了。”


    宋越的烧烤摊热闹非凡。昏黄的圆拱形灯挂在半空,透明的棚子,欢声笑语从里面传出来。


    谢逾白的穿着跟这里的环境不搭,因为身边的人,有种莫名的安稳感。


    宋越第一个起身,招呼他们过去坐,手臂揽着江逸的肩膀,“大忙人,好久没见你了。”


    江逸洒脱地笑,“高三学生命苦得狠。”


    宋越指着对面坐着的周靖泽,“时间过得飞快,总觉得不久前,你们两个还是跟在我屁股后跑的小矮子,这么快,不仅身高比我高,一个要上大学,一个要出国了。”


    江逸:“从小到大,我没矮过。”


    “周靖泽初中矮过。”


    谈笑声,劝酒声此起彼伏。江逸端起酒杯,谢逾白骨节漂亮的一只手压在瓶口,低低的声线传过来,“你今天不能喝酒。”


    “哎呦,江逸怎么了,不能喝酒?”一名从小玩到大的发小调侃。


    江逸脸色一红,“有点感冒。”


    “感冒不能喝酒,我记得前年你高烧,说喝酒降温。这位帅哥谁啊?不介绍一下?”


    江逸毫不矫揉造作,大大方方地介绍,“我班的大学霸,谢逾白,我的男朋友。”


    兄弟们一阵唏嘘打趣。


    “江逸妖孽,从小到大祸害多少女孩子,伤心欲绝,原来喜欢男生,喜欢这个类型。”


    “我从小喜欢的女孩,全喜欢江逸,你说气人不气人!”


    “这个妖孽终于有人收了,逾白兄弟,对他狠点,这家伙从小风骚,可招人了。”


    谢逾白面容高雅,神情淡淡,听到这句话,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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