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心意
赵佑宜只当他是自尊心受挫,安慰的话语更加真挚:“没事的,表兄,我不会歧视你的。”
楚禅隐只觉得百口莫辩。
见赵佑宜已经这么认为,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反正日后都会知道的。
“表妹刚刚说有事与同我商议,是什么事?”楚禅隐干脆利落地转移起话题。
“是军中有些事务想要请教表兄。”赵佑宜顺着他给的台阶下,也不过分去纠结他到底行不行。
虽然她在行军方面天赋异禀,早年也上过战场,管理军队和打仗到底还是不同,楚禅隐掌管楚地军多年,在这方面的经验自然比她丰富。
楚禅隐闻言并不意外,将人请到书房,“既然如此,我们手谈一局,边下边说。”
赵佑宜自无不可,从善如流地应下。
赵佑宜执黑子,楚禅隐执白子,两人相对而坐,室中茶香袅袅,在开始前,楚禅隐素手为她泡了一壶上好的龙井,他的手指白皙修长不失力量感,一举一动之间皆是优雅从容。
“表妹最近在军中遇到难事?”楚禅隐落下白子,抬眼望向她。
赵佑宜随即落下黑子,难得有些忧愁:“赵家军与娘子军似乎对彼此有些不满,赵家军那边的将士觉得女子参军有违常理,娘子军那边觉得赵家军自视甚高,他们本应该彼此配合,毕竟到时候上战场不可能让他们怀着对彼此不信任之心。”
“表妹可是将两支军队分别管理?”楚禅隐问。
赵佑宜点了点头。
“既然没有相处,自然没有感情基础,虽然男女有别,但战场上刀剑无眼,如果不能放心的把后背交给队友,在战场上恐军心不稳。”楚禅隐把点心推到她那边,“你喜欢的马蹄糕,尝尝。”
赵佑宜拿筷子夹起一块,笑眯了眼:“好吃,难为表兄还记得我喜欢这个。”
赵佑宜吃完一块马蹄糕,把话题拉回军事上:“表兄说得在理,看来后面几个月我需回去让他们一起操练,彼此熟悉熟悉。”
“表妹聪慧,在战场上他们首先是将士,其次才是女子或男子,表妹需要他们放下对彼此的成见,好好协作才能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楚禅隐面上浮起笑容,在谈话之间,棋局胜负已定。
“表兄,你就不能让着我点?”从小到大下棋她都没赢过楚禅隐几次,本以为如今他对她百般纵容、万般迁就会有些不一样,没想到还是没有手下留情。
楚禅隐挑了挑眉:“难道表妹希望我放水?”
楚禅隐了解她,如果他真的放水,赵佑宜反而会不高兴,毕竟赵佑宜从小到大都要强,输了一次就要赢两次,更加不稀罕别人的施舍。
赵佑宜略微思索了一下,“也不是,反正……我们再来一局!”
她的回答不出楚禅隐所料,两人一直下棋直至夜幕降临,在楚禅隐的一时松懈下,赵佑宜的胜局终于比败局多了一次,她心满意足地伸了伸懒腰,看着楚禅隐歪着头笑了一下,眼中尽是狡黠。
楚禅隐很喜欢看她这个模样,像只打到猎物满载而归的白狼,眼中尽是胜利的喜悦,又流露出这个年纪才有的得意与天真,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藏着亿万星辰。
楚禅隐给她倒了一杯茶,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乌黑亮丽的头发,“看到你像小孩子一样天真烂漫的笑容,我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赵佑宜好奇发问:“为什么?”
“大抵是因为只有看到这个笑容我才放心,也算对得起念陵兄的嘱托。”当初楚禅隐收到赵佑黎的绝笔信那刻就在心底下定决心,这辈子一定要保护好赵佑宜,待她如珠似宝,护她一世无忧。
赵佑宜发现他很喜欢摸自己的头,像对待小孩子一样,从小时候他需要微微踮脚去摸她的脑袋,再到如今轻而易举地抚摸,六年光景,恍如隔世。
“表兄,待一切尘埃落定后,你想去干什么?”两人用过晚膳后学着小时候那样爬上屋顶看月亮,今日正好八月十五,高悬夜空的月亮圆满皎洁,赵佑宜喝了一口楚禅隐珍藏的桃花酿,只觉得心中畅快。
“我?”楚禅隐仰头饮了一口酒,声音中带着笑,“不如表妹先说?”
赵佑宜瞥了他一眼,有些不满他的逃避,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回答:“我想当皇帝。”
听到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楚禅隐一丝过激反应都没有,反而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赵佑宜反而不乐意了,伸出手指捏了捏他的脸:“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可是要谋反诶!而且我还要当女皇!”
楚禅隐笑着躲了一下,“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支持你嘛,上次与池公子打赌的时候不是还自信满满吗?”
赵佑宜有些心虚不敢看他,从上次她强吻他过后,她就不敢再这么信心满满了,毕竟当初她还信誓旦旦的认为他对她有男女之情,没想到他直接一句我把你当妹妹,可把她气得够呛。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隔了这么久了,我再问一下怎么了?”赵佑宜挑了挑眉。
“我的答案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楚禅隐坚定道。
“什么?”赵佑宜不明所以。
“自然是天涯海角我都随着表妹去。”他说出了如当夜在船上说的话,一字不差,赵佑宜感觉自己的心被蓦然撞了一下,随即是加快的心跳,泛红的耳根,难以平复的呼吸。
“那你以后还会陪着我?”赵佑宜小心翼翼地问。
楚禅隐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自然我答应过念陵兄会护你一生,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在你身边。”
“哪怕我要谋反?要做皇帝?”赵佑宜忍不住再次确认。
“这有什么?”楚禅隐毫不在意地一笑,桃花眼中含着绵绵情意,“就算你想要月亮,我也搭个梯子给你去摘。”
赵佑宜目光紧紧落在他身上,只觉得他浑身的光芒比月光还皎洁。
月亮……月亮就在她眼前,而她的确想将月亮占为己有。
“不过在表妹不需要我之后,我便做一介游医,走走停停,看一看表妹所治理的大好山河。”楚禅隐将坛中酒一饮而尽,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赵佑宜后知后觉意识到,楚禅隐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崇尚自由的人,他喜欢医术、治病救人,喜欢看遍万千风景,喜欢一切自由浪漫的事物,就像他给自己取的名字一样——禅隐,远离世俗与自然融合的修行方式。
她该如何让自由的风为她驻足停留一生?又怎么舍得困住自由的风一生?
但她还是贪心,还是舍不得。
“如果我一直需要你呢?”赵佑宜忍不住问。
楚禅隐毫不犹豫回答:“那我便一直陪着表妹。”
在他心里,赵佑宜永远是他的第一选择。
赵佑宜低下头,忍不住笑了笑,笑容中含着苦涩。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楚禅隐愿意陪着她,她应该高兴的,可是一想到要用他不喜的权势困住他一生,她又于心不忍。
他应该如他的名字一样,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不应该被这些俗事缠绕。
也不应该被她的私心束缚。
“傻丫头,在想什么呢?”楚禅隐见她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赵佑宜回过神来,抬起头望向他:“虽然我想当皇帝,但是我不想做一辈子的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势不是我的追求,只是乱世当道,哪里来的安稳生活?总得有人挺身而出,表兄,如果有一日我不想当皇帝了,我们一起走吧。”
楚禅隐有些意外,但还是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好,天涯海角我都陪着表妹去。”
赵佑宜想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却在他没有一丝情欲的目光中收回了手,“如果我们没有造反成功呢?表兄,你会害怕吗?”
“那你呢?你会害怕失败吗?”楚禅隐不答反问。
赵佑宜坚定地摇摇头:“自然不会,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但只要是对天下黎民百姓好,谁做皇帝于我而言都一样。”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会护着你。”楚禅隐的语气认真,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就像小时候一样,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一辈子。”楚禅隐温柔地笑着,眼中情意绵绵,温柔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赵佑宜靠在他肩膀上眺望着远方的月亮,“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能与表兄死在一处,我也算死而无憾了。”
这一番话让楚禅隐既意外又动容,目光温柔地把她揽入怀中,试探性地问:“在表妹心中已经把我当成亲人一般了,对吗?”
赵佑宜嘴角抽了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要是说是,楚禅隐肯定会以为她把他当做哥哥,要是回答不是,楚禅隐又会伤心,她不想他伤心。
“表兄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何必再问?”赵佑宜伸出手握住他的小指,温柔缱绻,亲密无间。
第52章 探情意
翌日,赵佑宜从楚王府回到赵府,池御鸣已经候在府中,见她一人归来,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失望的是赵知乐这丫头在楚王府乐不思蜀,庆幸的是楚禅隐这个狐狸精没有跟着来。
“袅袅,你回来了。”池御鸣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些许笑意,但脸上的笑容在看到跟在赵佑宜身后一袭水色金边鹤纹锦衣的楚禅隐僵住了,更是在看到楚禅隐单手抱着赵知乐,另一只手牵着一个小男童时笑容消失得彻彻底底。
花枝招展的狐狸精,池御鸣咬牙切齿地想道,目光死死瞪着楚禅隐。
赵佑宜敏锐地注意到池御鸣瞪向楚禅隐不善的目光,微微蹙了蹙眉,微微偏过头往楚禅隐的方向望去。
楚禅隐无辜的朝她眨了眨眼。
赵佑宜移开目光,朝池御鸣望去,“是,表哥用过早膳了吗?”
“未曾,袅袅你呢?”池御鸣恢复得体的笑容望向她。
赵佑宜看了身后几人一眼,“不如我们一起用点?”
楚禅隐自然不会拒绝,赵知乐和楚慕青连忙点了点头。
五人来到饭厅,赵佑宜与楚禅隐坐于主位上,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仿佛新婚燕尔的小夫妻,池御鸣坐在对面看着这一幕脸都绿了。
“不如把乐乐交给我照顾,袅袅好好吃饭吧。”池御鸣放下筷子道。
赵知乐把头扭到一边,嘟了嘟嘴:“我不要,我就要姑姑喂。”
赵佑宜心中也暗道奇怪,明明赵知乐与池御鸣生活了两年,为何赵知乐不亲近池御鸣?
不过赵知乐既然这样说了,赵佑宜只能婉拒道:“不用了,表哥,你好好用膳吧,乐乐吃的少,一下子就好了。”
楚慕青连忙从楚禅隐的膝盖上跳下来,坐到旁边伸出手想接过赵知乐:“妹妹,我来喂你吧!”
赵佑宜与楚禅隐对视一眼,赵知乐则是兴高采烈地爬到他怀里:“好啊好啊,我要木木哥哥喂。”
五人尴尬沉默地用完一顿饭,楚禅隐带着两个小屁孩到后花园玩耍,赵佑宜则是与池御鸣来到书房商议正事。
池御鸣虽然为人一般,但在经商方面的确是天赋异禀,赵佑宜略微交代几句,他便已然明了。
“袅袅,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这边的生意的。”池御鸣微微一笑,伸出手想握住她的手。
赵佑宜不着痕迹的躲了一下,“表哥此次前来,可有耽误府中正事?表嫂怕是着急了吧。”
池御鸣闻言一愣,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娶亲,那女子只不过是……”
话说到一半就被赵佑宜打断了,“表哥不用同我解释,这是表哥的私事,和我没有关系。”
池御鸣着急道:“这怎么会没有关系呢?袅袅,你知道的,我心悦于你。”
赵佑宜站起身来到窗边,从此处望去可以看到楚禅隐与孩子们在院中玩耍,少年微微俯下身,长发被微风吹起,两个孩子围着他笑闹,把摘下来的花递到他怀中。
“表哥可知于我而言在感情里最重要的是什么?”赵佑宜头也不回地发问。
池御鸣不明所以,下意识问道:“是什么?”
“忠诚与唯一。”赵佑宜斩钉截铁道。
池御鸣下意识退后一步,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可是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常态,袅袅,你为何容不下她?”
赵佑宜被他的发问气笑了,不过面上不显:“不是我容不容得下,而是你在我这里一开始就出局了。”
池御鸣上前一步想抓住她的手,却被她一个退后躲开。
“表哥,我当你是哥哥,你不要做越界的事。”赵佑宜回过头来神情冷漠道。
“真正的爱情是具有排他性的,如果两人之间的感情有了第三人,那便不是纯粹的感情了。”赵佑宜目光冷冷望着他,语气平淡道。
“那你怎么知道楚王的身边就干净呢?”池御鸣咬牙切齿地反问,“你们分开了六年,他又位高权重,身边指不定有多少女人。”
赵佑宜微微一笑:“我有眼睛,我会看,怀琮哥哥如何,不是你能置喙的。”
笑话,就楚禅隐那个小古板,成天把于礼不合、男女授受不亲挂在嘴边,一看就是从小到大没怎么接触过女子,而且她看过了,楚王府中完全没有女子生活的痕迹,连年轻丫鬟都没有,更何况妾室通房了。
“好了,表哥,我们不说这件事,就还是表兄妹,如果你非要计较,那我们无话可说。”赵佑宜说这话的语气很淡,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陌生人。
池御鸣只感觉浑身发冷,忍不住苦笑:“袅袅,楚王此人虚伪至极,深不可测,你在他身边不会快乐的。”
“我不明白,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为何对他成见如此之深?”赵佑宜微微蹙眉。
“自然是因为他诡计多端,是个灾星!”池御鸣红着眼眶道,“要不是他,你本应该是我的妻!”
赵佑宜发现和此人完全说不通,干脆利落地拂袖离去。
池御鸣看着她走远的背影,愣在原地出神。
他把一切都搞砸了,袅袅彻底对他失望了。
赵佑宜走到楚禅隐几人身边,听着孩子们如银铃般的笑声,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怀琮哥哥。”
听到这个称呼的楚禅隐有一瞬间怔愣,回过头来看她。
她今日穿了身极其少女的粉色衣裙,站在花丛中胜过一切景色,眉如远山,唇胜血,鼻梁侧边有一颗小痣,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显得格外可爱。
楚禅隐站起身去看她,“商量完了?”
赵佑宜微微一笑,走过来摸了摸赵知乐的头,“和你木木哥哥去那边玩吧。”
楚慕青闻言牵起赵知乐的手去另一边扑蝴蝶,楚禅隐朝她微微一笑:“看来谈得不是很愉快。”
赵佑宜与楚禅隐走到亭子中坐下,楚禅隐给她倒了杯茶:“说说吧。”
“他说他心悦于我。”赵佑宜云淡风轻地说出这句话,余光却忍不住观察楚禅隐的神色。
见他神色如常,赵佑宜心下有些不太高兴,按理来说他这么聪慧,不应该在感情方面这么迟钝。
不过……楚禅隐从小没有跟父母一起生活,与舅父虽然生活在一起,但人家有自己的孩子,他可谓是从小没有真正体会过亲人全心全意的疼爱,在感情方面迟钝一点也实属正常。
赵佑宜安慰好自己,决定原谅他,“我没想到舅舅会派他过来,我本意并不赞同他过来管理这边的生意,我会再去信一封给舅舅,让他派其他人过来。”
楚禅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也好,既然表妹不喜欢他,那就不要把他留在身边了。”
赵佑宜托腮饶有兴味地问他:“怀琮哥哥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他?”
“难道不是吗?”楚禅隐抿了一口茶,“我以为表妹不会喜欢在感情方面三心二意的人。”
赵佑宜将手放在他的手上,目光带笑:“还是怀琮哥哥了解我。”
楚禅隐有些讶然她这个亲密的举动,垂下眼眸,不去看她。
赵佑宜挑了挑眉,继续握紧他的手。
“我许久没有练刀了,不知表妹府中可有刀具?”楚禅隐连忙转移话题。
赵佑宜府中兵器自然不会缺,她招了招手叫下人去库房取兵器。
楚禅隐在院中挥舞着刀具,赵佑宜托腮望着他,两个小屁孩在旁边手舞足蹈,一个喊着姑父好厉害,一个喊着叔父好厉害。
赵佑宜心下一动,走下台阶。
“怀琮哥哥,你觉得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应该更进一步了?”赵佑宜耳尖泛着一抹红晕。
正在练刀的楚禅隐停下动作,脑海里的念头几经波折,试探性地问:“表妹是觉得我们应该结拜为异性兄妹?”
赵佑宜:?
赵佑宜被他这反应气笑了,双手抱胸倚靠在柱子上看着他,“表兄为何会如此觉得?”
楚禅隐停下练刀的动作,一脸认真地看着她:“你刚刚失去了一个血缘关系上极为亲近的表哥,念陵兄已经去了,若是你我二人能结拜为兄妹,那你就又有哥哥了。”
赵佑宜深深皱着眉,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见他神情丝毫不作假,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唤他一声怀琮哥哥,难不成他就真的是她的哥哥了?
他们好歹也是拜过天地的正经夫妻!
赵佑宜被气得转身想走,楚禅隐自知理亏,连忙上前安慰她:“表妹别生气,无论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不管以什么身份,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赵佑宜被他这一番话打动,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你就真的那么想做我的哥哥?”
楚禅隐犹豫片刻,心中情绪翻涌,很想说出那个不字,但在面对她水灵灵的杏眼时又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句:“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一直保护你。”
“可是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倾心之人,不再需要你,你不会难过吗?”赵佑宜歪着脑袋问他,心中无比期待他的回答。
她能感觉到楚禅隐对她有情,只是不知为何,他不敢承认,不过……她会让他承认的。
第53章 争执
楚禅隐看着她的眼睛,慢慢靠近她,近在咫尺的距离,赵佑宜只感觉她的心跳在加快,仿佛他的呼吸都要吻上来。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我会祝福你。”楚禅隐微微叹了一口气说。
赵佑宜的心重重提起,又被轻轻放下,愣愣地看着他的脸。
“那你还真大方,把你的娘子都拱手相让。”赵佑宜扯了扯嘴角,拉开两人的距离收回目光,不去看他的眼。
楚禅隐脸上的苦笑浮现却没被她看见,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的心慢慢沉不下去,面对着她,他总有一种说不出口的自卑感。
也许是觉得自己不配得到她的爱,不配得到她的目光,也给不起她想要的幸福和承诺,所以他优柔寡断、多思多虑,人总是贪心不足的,但他有时却不想贪心,只想看着她快乐。
“你我的婚约本就是权宜之计,不作数的。”楚禅隐轻声说,“虽然我知道这样说,你肯定又会不开心,但是你我的婚约不是束缚你的囚牢。”
赵佑宜不高兴的嘟了嘟嘴:“知道我会不高兴你还说。”
楚禅隐点了点她的额头,像哥哥对待妹妹一样:“阿琬,你应该选择一个配得上你的男子,作为哥哥,我会一直守护你的,所以不必用婚约来当借口,将我留下来。”
赵佑宜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的说出她心中的想法,一时之间怔愣在原地。
“你怎么确信我想留下你是因为我需要你而不是……?”赵佑宜下意识问道。
楚禅隐伸出手指放在她唇边,“嘘,不要说出那个答案,不然我就舍不得放弃你了。”
赵佑宜伸出手抓住他,生气地质问:“你是懦夫吗?连自己的喜欢都不敢承认吗?”
楚禅隐回过身握住她的手,“或许你对我的感情只是一时的冲动,等你仔细想过就该明白,我并不适合你。”
“傻丫头,就算我们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兄妹啊。”楚禅隐力道柔和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是拒绝的意思吗?”赵佑宜愣愣地问,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人,明明他们是相爱的,为什么他要拒绝她?为什么他不敢承认?
楚禅隐没有点头或摇头,只是松开了她的手,“军中还有要事,表妹不必相送,待会把木木送回王府就好了。”
赵佑宜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直接冲上去抱住他的腰:“我不管,你早就是我的郎君了,不管你承不承认都是。”
楚禅隐没有动弹,哪怕他可以挣脱她的束缚,他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颇为无奈:“你要知道,如果你想登上那个皇位,你就必须与楚氏皇室割席,我们可以是盟友,是兄妹,但绝不可以是夫妻。”
如今乱世当道,局面混乱,诸王争霸,赵佑宜若想在此战中有一席之地,自然可以利用他,但也只能是利用,若是将来有一天她真的成功了,她与他这个前朝皇室结为夫妻怎么说服群臣与百姓。
赵佑宜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走到他面前想扇他一巴掌,看着他那楚楚可怜的眼神,却怎么也下不了手,“楚怀琮,你混蛋!”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拂袖离去。
赵知乐与楚慕青看着不欢而散的两人不明所以地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
怎么回事?他们扑个蝴蝶的功夫,刚刚还甜蜜蜜的一对,怎么就吵架了?
“叔父,你怎么又和叔母吵架呀?”楚慕青生气地质问楚禅隐。
楚禅隐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大概是因为……算了,大人的事,你们小孩不要多管。”
闻言楚慕青生气地拉着赵知乐离去,只留楚禅隐一个人站在原地。
“没想到楚王殿下还有点良心。”池御鸣从暗处走出来笑眯眯地看着他。
楚禅隐温和的神情不复存在,脸上只剩下冷漠,“池公子还是同从前一样喜欢偷听人讲话。”
“偷?偷的人怕是你吧。”池御鸣嘲讽一笑,“早年赵池两家就为我们两人定下了娃娃亲,怎么可能还会有你与袅袅的婚约存在?你这分明是欺君罔上!”
楚禅隐拍了拍没什么灰的衣角,毫不在意地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如今她选择的人是我,就算她不选择我,也不可能是你。”
“要不是你这个狐狸精,她本应该是我的娘子。”池御鸣怒气冲冲地想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却被他一个闪身躲开。
“池公子,你确定要对我动手吗?”楚禅隐用扇子抵住他的手,“表妹知道了可是会生气的哦。”
楚禅隐眯着眼睛笑了笑,话语里是藏不住的威胁之意,“我可是会告状的哦。”
“你这个你这个阴险狡猾的小人!”池御鸣自然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他自然知道在赵佑宜心中,他的位置远没有楚禅隐重要。
“池公子,本王告辞了。”楚禅隐收起那把刀离开赵府。
“姑娘,您又和姑爷吵架了?”小晴看到赵佑宜怒气冲冲地归来,小心翼翼地问。
赵佑宜几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情绪,“没有,就是他总喜欢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做一些对我心情不好的决定。”
赵佑宜自然知道楚禅隐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她的登基之路更加顺畅一点,可赵佑宜又不是吃干饭长大的,如果连心爱的男子都不能拥有的话,她要这个天下有什么用?
“那姑娘?”小晴不知道自家姑娘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赵佑宜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我自有办法逼他承认,到时候我可要好好教训他。”
“知墨她们最近可有来信?”赵佑宜揉了揉太阳穴,转移话题。
小晴一拍脑袋,“有!柳将军说福安公主跑到边地来了!”
闻言赵佑宜皱了皱眉头:“她来干什么?”
自从知道太后是当年那场祸事的幕后真凶,她就对这个福安公主提不起好感,如今这个金尊玉贵的公主不在岭南好好待着,跑来边地干什么?
“柳将军来信说,公主想加入娘子军。”小晴一边拿出信件一边道。
“什么?你要加入娘子军?”远在边地的周亚青看着眼前一身珠光宝气的福安公主有些吃惊。
柳知墨面不改色地听她说完,毕竟这些天她已经听过无数次这样的话了,实在受不了了,才把福安公主拉到周亚青面前,“军中招募一事由周将军负责,你跟她说吧。”
柳知墨抱着手臂毫不留情的把这个烂摊子甩给周亚青。
周亚青不敢置信的瞪了柳知墨一眼,好家伙,既然就这样想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她?
“公主殿下金枝玉叶,我们娘子军都是要上战场拼杀的,实在不适合公主来。”周亚青无奈只能接下这个烫手山芋,面带笑容地对着福安公主说。
从岭南跑到边地而来的福安公主晒黑了些,眼睛却亮晶晶的,目光很坚定:“如今我不是什么金枝玉叶的公主,我只想保卫我的国家和百姓。”
柳知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毕竟自从福安公主嫁过来,她便看出这位公主就是从小被娇惯到大、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姑娘,刁蛮任性、蛮不讲理,没想到几月不见,她竟然变成这样。
福安公主自然注意到柳知墨的眼神,目光坚定的看着她:“姐姐,难道你不欢迎我加入吗?”
“公主,你可知道我们娘子军效忠的是谁?”柳知墨神色不变地问。
福安公主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我知道,不就是那个赵氏女郎吗?”
“那你可知道我们家主公将来要做什么样的大事?”柳知墨冷笑地看着她。
福安公主有一瞬间的茫然,下意识道:“难道不是保家卫国?难道你们不是要攻打南蛮?”
周亚青闻言嗤笑一声,“南蛮当然是我们的敌人,但是我们的敌人可不止南蛮一个,还有公主的皇兄呢。”
“你们……你们要谋反!?”福安公主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两个女子,她本以为那个赵氏女郎创办娘子军是为了抵御南蛮,没想到是为了颠覆王朝。
“是啊,我尊贵的公主殿下。”柳知墨故作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却十分冷淡,“你的皇兄昏庸无道、残害忠良,与我们主公有着血海深仇,我们主公怎么会同意你加入呢?”
“这简直是大逆不道!”福安公主退后一步,看着两人下意识道。
“哼,那你们皇室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就光明磊落吗?”周亚青上前一步拉住这个娇贵的小公主的手,“你知道赵大将军是怎么死的吗?”
福安公主下意识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谢大将军是怎么死的吗?”周亚青继续逼问,眼睛直勾勾的瞪着他。
“他们都是被你的好母后和好皇兄害死的。”柳知墨抱着手臂冷漠的补充道。
“公主殿下,既然你知道了这些,我们就不可能让你走了。”周亚青掏出绳子将人绑起来,“不知道你的好母后到时候看到你在我们手中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第54章 毒发
赵佑宜看完柳知墨寄来的信,神情莫测,“看来我不得不回一趟边地了。”
小晴有些犹豫道:“可是您和姑爷的矛盾还没解决呢……”
赵佑宜摆了摆手,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儿女情长只不过是小事,我得去探一探这位公主来娘子军究竟是为了什么。”
“边地危险,你就留在这里照顾小小姐吧。”赵佑宜转头对小晴说。
小晴闻言一脸犹豫道:“可是姑娘你也需要我的照顾。”
赵佑宜忍俊不禁:“我都多大人了,能照顾好自己,乐乐还小,她需要你,再说在弗州她人生地不熟的,若是你也不在她身边,她肯定更慌张。”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那小晴只好应下。
小晴对她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赵佑宜打开妆匣,看着那枚精巧的簪子,勿忘草的花瓣在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那颗东珠更是莹润夺目。
赵佑宜伸出手指轻轻抚摸中这枚簪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楚怀琮啊楚怀琮,你真的是难搞。”
事已至此,她也来不及思量那么多,当天下午叫人给楚禅隐带了口信后,便上马直奔边地而去。
两地距离不远,当天夜里赵佑宜便到了赵家军驻扎处。
一见到赵佑宜,柳知墨与周亚青便迎了上来,皆俯身行礼:“主公!”
赵佑宜翻身下马,解开了身上的披风,扔到身后的小兵手里:“不用多礼,福安公主何在?”
柳知墨直起身道:“属下把公主关在自己的营帐内。”
赵佑宜面色不改道:“就她一个人来的?”
周亚青点了点头,三人直奔柳知墨的营帐而去。
福安公主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力气不大,柳知墨后来把绑着她的绳子换成了布条,见到福安公主楚楚可怜看着自己的样子,柳知墨实在觉得怪异。
“福安公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赵佑宜坐在主位上,借着烛光饶有兴味地打量这位金尊玉贵的公主。
福安公主见到赵佑宜不同往常的样子实在吃了一惊,从前在神京她也是见过赵佑宜的,少女弱柳扶风、楚楚可怜的样子,着实看不出是将门之后,神京中有不少人在议论赵佑宜有辱门楣,没想到几月不见,她的眼神锐利、神情冷峻,看自己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明明是一样的容貌,气质却天差地别。
赵佑宜拿起一本兵书卷起,而后挑起了她的下巴,“公主殿下实在不该来边地,你可知楚氏皇族与我赵氏有着血海深仇,我的母亲死在你的好母后手里,而我的亲兄长死在你的好皇兄手里,公主孤身一人来此,是来送死的吗?”
福安公主被他语气里毫不掩盖的杀意吓得抖了抖,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她无疑是美丽的,似冰雪雕琢而成的肌肤,犹如星海般深邃的眼眸,鼻梁侧边的一颗小痣在她不笑时更显冷漠,仿佛凶猛的白狼伺机而动,只需一口就能咬断猎物的脖颈。
福安公主下意识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柳知墨,“姐姐,我是来找你的!”
赵佑宜闻言挑了挑眉,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知墨,看来公主殿下对你的感情颇深啊。”
柳知墨连忙跪下请罪:“主公,我与楚氏皇族没有任何关系,请主公明查!”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赵佑宜自然不会随意怀疑自己精心挑选的军师,赵佑宜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拉起来。
“我并非疑心你的意思,只怕福安公主是一路跟着你前来,”赵佑宜无所谓地挥挥手,“她既然是来找你的,那便任由你处置。”
赵佑宜带着周亚青走出柳知墨的营帐,柳知墨目光冷冷地看着福安公主,“你究竟想干什么?”
福安公主被刚刚赵佑宜的眼神吓得瑟瑟发抖,听到她的问话才回过神来:“姐姐,我只是想跟着你,二郎他不喜欢我,我在岭南过得不开心。”
“公主殿下,当初是你执意要嫁给我阿弟的。”柳知墨神情冷淡,面不改色就对她说:“既然是自己的选择,那就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如果公主想要与我阿弟和离回到神京,我可以派一队人马护送你回去。”
福安公主连忙摇摇头:“我不回去,我已经知道了,如今神京是皇兄的天下,皇兄对我这个妹妹只有面子情,如果他知道我与二郎和离了,他一定会把我嫁到别国去。”
“公主殿下,这又同我有什么关系?”柳知墨神情依旧冷漠,看着这个娇贵的小公主,“公主殿下不要忘了,当初臣女差点代替您和亲南蛮呢。”
柳知墨伸出手挑起她的下巴,福安公主自小娇生惯养,皮肤白嫩,一捏就有了红痕,显得格外刺眼夺目。
“既然如此,你就留在这里吧。”柳知墨看着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福安公主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你同意我留下来了?”
柳知墨露出一个笑容,“是啊,我同意了。”
“主公,万一柳将军想要把福安公主留下来怎么办?”周亚青随着赵佑宜回到主帐,赵佑宜闻言沉思片刻,“只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我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主公心地善良,只不过福安公主终究是楚氏皇族的血脉,还是留不得。”周亚青目光变得冷漠,眼中的杀意浮现。
“不可!”柳知墨踏入营帐,显然听出了周亚青话里的意思。
“主公,属下有一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柳知墨道。
“你废什么话呀!”一旁的周亚青着急道。
赵佑宜挥了挥手,示意她说。
“主公日后成就大业后,必然需要稳定前朝旧臣,不如就留下福安公主,到时候做个表面功夫,也能免去不少争端。”柳知墨说完,抬起头观察赵佑宜的神色。
赵佑宜闻言不动声色地看她一眼,“知墨,你对她心软了。”
被说中心思的柳知墨忍不住避开她的目光。
周亚青也后知后觉明白柳知墨话里的意思。
“军师大人!你可真的是聪明绝顶。”周亚青阴阳怪气道,“明明是你自己的私心,却说成为主公好。”
赵佑宜伸出手阻隔了两人的争吵,“亚青,知墨说得有道理,尽管她有一定私心在里面,但这件事也未尝不可。”
既然赵佑宜都这样说了,那周亚青也不好再说什么。
周亚青恶狠狠地瞪了柳知墨一眼,她对那个杀害赵大将军的狗皇帝身边所有人都没好感,没想到柳知墨身为娘子军的军师却对福安公主动了恻隐之心。
柳知墨对周亚青的眼神视而不见,周亚青见到她这反应,气得甩袖离去。
柳知墨对赵佑宜行了个礼,在即将踏出营帐时听到一声咳嗽。
柳知墨下意识回头一看,却见她们娘子军向来英明神武的主公脸色苍白,唇边还有血迹,甚至只能扶着桌子才能站稳。
“主公!”柳知墨连忙走上前扶住她,不远处的周亚青也听出这声音中的不对劲,连忙跑回营帐,见到这一幕目眦欲裂,连忙揪住一个小兵,让她去喊军医。
柳知墨扶着赵佑宜坐下,看着她的脸色渐渐苍白,心中越来越慌,“主公,您究竟是怎么了?怎会如此突然?”
赵佑宜忍痛道:“叫人快马加鞭去弗州告知楚王我毒发了。”
自从外祖母去世后,天底下唯一能有法子压住寸心毒的就只有楚禅隐了。
前几年还好,她靠着外祖母生前配置的药物能稳定情况,如今她频繁动用武力与内力,无疑是催动了寸心毒的发作。
柳知墨没想到此时此刻会在她嘴里听到楚王的名字,连忙叫人快马加鞭前往弗州。
赵佑宜紧紧抓住柳知墨的手,目光死死盯着她:“我毒发一事,切不可传出去,否则军中将会军心涣散,赶紧召集周怀远等人前来,我有事交代。”
最后一句话她是对着周亚青说的,周亚青闻言强装镇定的咬了咬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清醒过来,故作镇定地往营帐外走去。
接到消息的周怀远带着心腹前来,几人跪在地下听着赵佑宜的嘱托与部署。
“若是楚王前来,切不可拦,在我未醒之前,一切听从周怀远将军与周亚青将军以及柳军师的安排。”赵佑宜撑着最后一丝精神道。
众人连忙称是。
赵佑宜只感觉到天旋地转,心脏传来猛烈的疼痛,四肢百骸开始发麻,没一会意识就开始逐渐不清醒,最终陷入梦境。
军医刚来时赵佑宜已然晕过去了,“这……主公脉象微弱,怕是中毒啊!”
柳知墨瞪着军医问:“既然是中毒,可有解毒的方法?”
军医满脸慌张的摇了摇头:“以我的医术,完全看不出主公中了什么毒,自然没法解毒,我只能用参片暂时吊着主公的精神来延长时间,楚王殿下是神医谷药王亲传弟子,怕是只有他能勉力一试。”
柳知墨望着赵佑宜苍白的面色,眉头越皱越深。
第55章 求药
“报!边地来信。”骑兵一路畅通无阻,闯入楚地军军营,在楚禅隐帐前跪下,“王爷,边地赵家军来信。”
楚禅隐要开帘子从营帐里走出来,神情严肃,赵佑宜才离去不过一天,怎么会突然派人传信过来?一定是有要紧事。
楚禅隐接过信封,迫不及待的拆开,确认上面是陌生的字迹,可信件内容却触目惊心。
楚禅隐的目光停留在那“赵小将军毒发昏迷”的字眼上,手指几乎颤抖,身后的苏朝阳连忙走出来扶住他,“怀琮,怎么了?是弟妹那边出了事?”
楚禅隐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微微愣神,直到听到苏朝阳的声音才警醒过来,用极大的力道抓住了他的手,“子阳,阿琬她……毒发昏迷了。”
“什么?”苏朝阳不敢置信的叫出声,连忙把他扶回营帐,“此事切不可声张,信中可有写弟妹中的是什么毒?”
楚禅隐咬紧下唇,直到尝到鲜血的味道才冷静下来:“没有,不过我猜测大抵是寸心毒,子阳,我得去一趟边地,军中这边就交给你了。”
苏朝阳连忙点了点头,看着他这个样子不放心道:“你不能一个人去,起码带上隐九他们。”
“来不及去召集他们了,我先一人前往,随后你叫他们跟上我。”楚禅隐连忙叫人备好马,收拾好珍藏多年的药材与医书便翻身上马离去。
苏朝阳看着夕阳下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为他捏把汗,赵佑宜在楚禅隐心中的地位如此重要,如今赵佑宜毒发昏迷,不知道楚禅隐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快去府上召集隐九他们,叫他们跟上王爷前往边地。”苏朝阳对着身后的小兵道。
小兵连忙称是。
楚禅隐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夜半时分到了边地。
赵家军营帐处灯火通明,见到是他来人接行礼放行。
周怀远是见过楚禅隐的,所以一看到他风尘仆仆而来,便满心欢喜,“楚王殿下,您终于来了。”
楚禅隐把包袱扔到他怀里,神情紧张道:“阿琬如何了?”
周怀远连忙接过包袱,回答道:“军医已经施针暂时压住主公体内的毒,但主公还未醒。”
“快带我去见阿琬。”楚禅隐毫不犹豫道。
直到看到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少女楚禅隐那颗提着的心才慢慢落下,她面色苍白,额头不停地在出着虚汗,柳知墨与周亚青皆坐在床边为她擦汗,军医在一旁拼命翻找着医书,见到他来了,连忙起身行礼:“参见楚王殿下,殿下,快救救我们家主公!”
楚禅隐连忙上前坐在床边把手指搭在她纤细的手腕上为她把脉,脉象虚浮,时强时弱,正是寸心毒发作的现象。
楚禅隐眉头越皱越深,军医在一旁急得直冒汗:“殿下,主公她如何了?”
“是她在娘胎里带出来的寸心毒发作。”楚禅隐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力地闭上眼睛,“这些年来我研究寸心毒的解药,但自始至终都没有研制成功,近些日子我刚好有了突破,只是还缺一味药材。”
“什么药材?”柳知墨连忙问,“殿下,你告诉我们,我们看一下能不能在边地找到。”
“九灵通天草。”楚禅隐收回手,手指几乎颤抖。
周亚青连忙追问:“这个草在哪里有卖?”
“买不到的。”说这话的是一旁的军医,“这种草只有在神医谷有,而且数量稀少,极其珍贵,九灵通天草长成需要十年,有市无价呀!”
“我曾经在古书上看过这种药草。”柳知墨闻言顿时觉得茫然,“本以为这种药草只是传说,没想到真的存在。”
军医把希望的目光投向楚禅隐,“楚王殿下,我听说您是神医谷药王的传人,没准您能求得这株药草。”
楚禅隐伸出手握紧了赵佑宜的手,只觉得自己手触碰的温度冰冷无比,“当年我的师父也说过这药草的奇效,只不过这草乃是神医谷的宝物,我得走一趟神医谷。”
“这……边地距神医谷并不近,我只怕主公撑不了那么多日子。”军医眉头紧锁,“况且神医谷已隐居多年,听说前往那里需要闯过重重关卡,殿下,不知可否还有其他药草能代替?”
楚禅隐沉重地摇了摇头,“只有九灵通天草能够解这个毒,待会我先给阿琬施针稳定下她的情况,我带来许多珍贵的药材,大夫你看着调制,必须在十日之内稳定她的情况。”
楚禅隐说完眼神示意周怀远手里的包袱,收到目光后,周怀远帮忙把包袱交给军医,军医看到里头珍贵的药材眼睛直放光:“殿下竟然有这么多珍贵的药材,若是有了这些稳定主公的病情十日不成问题。”
“你们先出去,我给她施针。”楚禅隐道。
周亚青有些不放心,下意识问道:“为什么需要我们出去?”
柳知墨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袖,“你听殿下的就是了。”
几人离开营帐,借着烛火楚禅隐细细打量她的面容,目光落在她苍白的唇色上,“表妹,冒犯了。”
楚禅隐颤抖着手解开她的腰带,直到看到胸膛才觉得触目惊心,黑紫色的血线从胸口蔓延到四肢,在她白皙的肌肤下显得尤为明显。
楚禅隐深深吸了几口稳定下来,拿出银针扎入她的穴位,烛火一点点燃尽,楚禅隐的头上也是汗珠遍布。
直到天光大亮,赵佑宜胸口黑紫色的血线才减少几分。
楚禅隐无力地垂下手,坐在床边注视着她虚弱的面容,俯身在她苍白的唇上留下一吻,“阿琬,我一定会救你的,等我。”
说完他也顾不上休息,备好干粮和水翻身上马直奔神医谷而去。
赵佑宜的外祖母是神医谷的药王,只不过当年执意嫁给赵佑宜的外祖父被逐出神医谷,这些年来神医谷中人一直不承认他是神医谷的弟子,此次前去求药,怕是不太顺利。
但是……楚禅隐忍不住抓紧缰绳,赵佑宜还在等他救命,他不能放弃。
一路上风雨交加,楚禅隐顾不上休息,三天跑死了两匹马,终于在第四天抵达神医谷。
神医谷于重重叠叠的高山中隐世而居,外围有暗器防卫外人入侵,楚禅隐就算再怎么武艺高强,也无法在这刀光剑影中全身而退,他的左臂被箭矢射伤,几乎贯穿的伤口止不住血,只能草草包扎几下。
在外围耗了半日,他终于抵达了神医谷大门前,来人见到他立马拔出佩剑,“什么人!”
楚禅隐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唇,企图强撑起精神,“我乃第十二代药王的亲传弟子,求见神医谷长老!”
守卫见到第十二代药王时显然茫然了一下,直到旁边的守卫提醒第十二代药王是何人时才反应过来,“你是施水的弟子?她早就被逐出了神医谷,这里不欢迎你!”
闻言楚禅隐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一时之间没了力气倒在地下。
“喂!”守卫连忙上前,“真的是!倒在我们神医谷门前,不救都不行。”
治病救人乃神医谷的天职,他们无法看着有人倒在神医谷门前却见死不救,只能把楚禅隐抬进神医谷内。
“长老!外头有人自称施水前辈的弟子要面见您,只不过他现在晕倒了,我们把他抬进了谷内,听从长老吩咐!”守卫行礼禀告道。
白发鹤颜的老人睁开双眼,虽然他已六十几岁高龄,但是双眼依旧清澈,“施水的弟子?去看看。”
“是!长老!”
楚禅隐感觉自己陷入无尽的虚无,赵佑宜的面容在他脑海中若隐若现,每当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时候,转眼她却又消失不见。
“阿琬!”楚禅隐猛然坐起身,一睁眼便看到自己面前坐着一位白发鹤颜的老人。
楚禅隐连忙下床跪下,“长老!晚辈乃药王施水的弟子,此次前来求长老救命!”
“救命?”长老很是疑惑,“你只不过是舟车劳顿才晕倒的,何来救命之说?”
“不是救我,是救我的娘子。”楚禅隐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眼中尽是恳求,“他是药王施水的外孙女,在娘胎里就身中奇毒,如今她毒发昏迷,只有长老才能救她一命!”
“年轻人,你先起来。”长老扶起他,“你刚醒不久,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既然你是施水的亲传弟子,应该也能治疗她的奇毒吧,何必舍近求远来神医谷?”
楚禅隐咳嗽几声,“我的确研究出了解这奇毒的法子,但是……但是我还缺一味药草。”
“哼!原来是惦记我们神医谷的宝贝来了!”长老闻言被气得站起身来,甩了甩衣袖,“难道施水没有跟你说过,只要离开了神医谷,从此神医谷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是,师父曾经跟我说过此事,”楚禅隐再次跪下,“但是长老,人命关天,求长老大发慈悲,救我娘子一命!”
长老转头看见他又跪下,气得直跺脚:“你这个不要命的臭小子!都说了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好坐着不行吗?”
楚禅隐无奈之下只能坐下,长老脸色略微好了几分:“你说说看,你需要什么药草?”
“九灵通天草。”楚禅隐道。
第56章 苏醒
“什么?你要九灵通天草?”长老被他的话吓得站起来,反应过来后胡子都要起飞。
“你可知这药草的珍贵?十年才得了那么一株,怎么可能给你?”长老气势汹汹道。
楚禅隐闻言又要跪下,长老被他这动作气的直瞪眼:“老夫辛辛苦苦把你救回来,可不是看着你糟践自己的身体的!”
楚禅隐只好坐回床上,“长老,我娘子的毒拖不得,她真的需要这个药草,我愿意用一切来换这个药草。”
“一切?小伙子,你有什么?”长老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我乃楚王,封地弗州,麾下有大军三十万,金银财宝更是数不胜数。”楚禅隐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长老闻言不以为意地一笑:“金银财宝与我神医谷而言有何用?你想要我们神医谷的药草,得用等价的东西来换。”
“什么?”楚禅隐听到这句话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长老需要什么?怀琮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神医谷需要一位传人,你竟然是施水的弟子,想来天赋也不错,不如你留下来跟我学习医术,如何?”长老气定神闲道。
“可以!只要长老愿意把药草给我,让我去救我的娘子,我做什么都可以。”楚禅隐激动得红了眼眶。
长老闻言反而是吃了一惊,虽然神医古避世已久,但他并不是不知道当今楚王的贤名,更有传闻说当今楚王是未来的天下之主,没想到他竟甘愿不要皇位,只留在神医谷做大夫。
“楚王啊楚王,你这是不要江山,只要美人啊。”长老站起来,来回打量他,仿佛有些不确认他的身份,“你真的是楚王?老夫可是听说楚王有心争一争那帝位,你为了你娘子,连至高无上的权利都不要了吗?”
“怀琮无心权势,只求天下太平,海晏河清。”楚禅隐顾不得那么多,再次跪下,“求长老赐药!”
长老看着他坚毅的神情,不再多说什么,“这样吧,我神医谷后山有一片荒地,只要你开垦了那荒地并种下药草,我就承认你是我神医谷的传人,那药草自然就是你的了。”
楚禅隐喜不自胜地抬起头:“长老此言当真?”
“嘿,你这小子!”长老看到他那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堂堂楚王,天潢贵胄,贵不可言,如今我要你去做和那农夫一般无二的活,你也甘愿?”
楚禅隐诚恳地回答:“只要能救我娘子,哪怕舍了我这条命,我都甘愿!”
长老闻言挥了挥手,示意他往后山去。
虽然当年施水离开了神医谷,但他相信她的眼光,既然这个年轻人能被她选做亲传弟子,自然有她的道理,药王的传人本就是神医谷的下一代传人,医者本职,治病救人,他自然不会见死不救,此番只是为了考验楚禅隐的心性。
顶着烈日,楚禅隐毫不在乎形象的拿着锄头在荒地里开垦,汗水遍布额头,荒地的规模不小,神医谷弟子看着他从白日干到黑夜也不曾停歇,忍不住劝道:“公子这荒地那么大,你一个人是干不完的,不如早些休息,明日再干!”
楚禅隐擦了一把汗水,睫毛湿漉漉的,看不清眼前人,“多谢,不过我的娘子还在等着我回去,我不能停下来。”
神医谷弟子闻言不再多劝,他听闻此人乃是楚王,没想到堂堂楚王,如此光风霁月的一个人,也能为了心爱的人弯下腰杆,实在是情深似海啊。
直到天蒙蒙亮,楚禅隐才算把这荒地开垦完成,随即又马不停蹄地播散种子,不远处长老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点了点头,一旁的弟子问:“长老,你为何要这样考验楚王?”
“我神医谷的传人不只要有高超的医术更要有坚韧的心性,最重要的是一颗爱人之心。”长老捋了捋胡子说道。
一旁的弟子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目光再次落到楚禅隐身上。
到正午时分,楚禅隐才总算把种子播撒好,在给它们浇水施肥,几日未进食的他有些头晕眼花,步伐都有些不稳,但想到还在等他救命的赵佑宜,他狠下心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
“臭小子,可以了。”长老从远处走来,看他这样子忍不住训道:“就算你要救你娘子,你也不用这么不顾及你自己的身体吧!这样不分昼夜的干,不要命了吗!”
楚禅隐恍若未闻,只是跪下再次道:“求长老赐药!”
大雨在此刻倾盆而下,长老看着跪在雨中的少年,他神情坚毅,背脊如竹子般直挺,在雨水的洗礼下,发丝粘在他苍白的脸上。
长老叹了一口气,“小子,你娘子中的是什么毒?”
“寸心毒。”楚禅隐一字一句道。
长老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寸心毒?那你的意思是你研究出寸心毒的解毒方法了?”
楚禅隐点了点头。
长老连忙扶起他,态度立马变得热切起来:“好小子,不愧是施水的传人,竟然能研究出寸心毒的解药,从今以后你就是神医谷下一任谷主。”
楚禅隐闻言不敢置信的抬起头,“长老,你为什么要把谷主的位置传给我?”
长老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你以后就明白了,现在赶紧去拿九灵通天草吧,寸心毒可耽误不得。”
楚禅隐闻言连忙打起精神,长老已经把他带到库房取药草,果不其然,虽然神医谷的药草众多,但九灵通天草只有一株,因其种植需要天时地利,还需要精心照料,且成长时间漫长,一旦过程中有不对就会死亡,故而哪怕在神医谷九灵通天草也只有一株。
“小子,你刚刚播下去的种子就是九灵通天草的种子,那些我会照料,既然你取走了九灵通天草,那十年后你就要回来照料它们,直到新一株的九灵通天草问世才可离开。”长老语重心长道,“你可否愿意?”
楚禅隐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感谢长老愿意给我十年时间。”
楚禅隐知道,按原本的条件,他应该是现在就要留下来照料九灵通天草,大抵是长老思及他对赵佑宜的感情才提出十年之后才归来。
“不用谢我,”长老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也知道外头正是乱世当道,你心中有鸿鹄之志,不应该被困在这里,就算你不想当皇帝,你也可以辅佐他人登上皇位,以你的才能,定能让晋国焕然一新。”
“是,我要辅佐我娘子登上帝位。”楚禅隐语气坚定道。
长老吃惊的望向他,“你……你这是把江山拱手让给美人啊。”
楚禅隐摇了摇头,眼神坚定道:“我娘子她的确有这个能力,她就是将来的天下之主。”
“那你也不可让她一直这么操劳,寸心毒的危害你应该也知道,就算解毒了,她的身体也会受损。”长老眉头紧蹙。
“我会照顾好她的。”楚禅隐郑重道。
见他如此回答,长老也不再多言,让他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后,便放他离开。
楚禅隐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第八天赶回了边地。
“殿下,你终于回来了!”周怀远见到来人是他,赶忙激动的迎上去,“主公又吐血了,殿下快去看看吧。”
楚禅隐闻言想也不想的冲进营帐,只见柳知墨正在给赵佑宜擦脸,周亚青在一旁垂泪。
“阿琬。”楚禅隐下意识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没有听到少女清脆的回答,他才意识到她如今深陷昏迷中。
楚禅隐急忙拿出九灵通天草,从军医那里找到他前些时日带来的药草一同熬制,赵佑宜毒发乃是大事,他不敢假手于人,于是便在药炉旁边一直盯着。
两个时辰后,药终于好了,他小心翼翼地扶起赵佑宜,用盐花擦她的牙齿让她张开嘴来,再一点一点把药喂进她的嘴里。
待药喝完,楚禅隐终于松了一口气,握着赵佑宜的手坐在她床榻下昏睡过去。
赵佑宜感觉自己从无边地狱被人狠狠拉起,一睁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营帐,感受到自己的手正在被人紧紧握着,下意识转头望去。
只见神情憔悴的楚禅隐在握着她的手在床沿边闭目养神,眼下是怎么遮也遮不住的乌青,唇上还有几个他自己咬出来的牙印,赵佑宜坐起身来,心疼的抚摸着他的脸,从他的眼再到他的唇,力道轻柔,又怜又爱。
怕是她此次昏迷,让楚禅隐担心了。
见楚禅隐这副模样,就知道他为了救她花了很多心力。
赵佑宜不忍心吵醒他,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她的动作。
楚禅隐的睫毛犹如蹁跹欲飞的蝶,在她的目光下缓缓睁开双眼。
直到见到活生生的赵佑宜,楚禅隐才松了一口气,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阿琬,你终于醒了。”
赵佑宜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见平日里如此金贵的一个人,为自己搞成这样狼狈的样子,她心中也忍不住触动,“怀琮哥哥,我没事,谢谢你救了我。”
第57章 蒙眼
楚禅隐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眼泪犹如断线的珍珠般滑落,一滴一滴砸在她手背上。
赵佑宜看他这样子忍俊不禁,伸出另一只手帮他擦眼泪:“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哭什么?”
“你突然毒发,吓死我了。”楚禅隐哽咽着说。
赵佑宜靠进他怀里,感受着他的呼吸与温度,楚禅隐紧紧握着她的手,怎么也不愿意放开。
“主公,你终于醒了!”听到声响的周亚青一脸兴奋的跑进来,后头还跟着柳知墨,一进营帐看见两人抱在一起的样子,下意识转过头不去看。
柳知墨与周亚青尴尬的面面相觑。
赵佑宜连忙松开抱住楚禅隐的手,清咳几声:“这几日辛苦你们了。”
感受到怀中顿然失去柔软的温度,楚禅隐后知后觉地有些落寞,一双情意绵绵的桃花眼欲说还休的看着她。
赵佑宜余光注意到他这个眼神,心中忍不住暗笑,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真有意思。
有了两人进来打扰,他们之间的浓情蜜意也随之打破,赵佑宜与楚禅隐皆有些不自在。
“阿琬,你饿了吧?我让人炖了小米南瓜粥,喝点吧。”楚禅隐用手撩开她汗湿的发丝。
赵佑宜感觉浑身上下都黏腻得厉害,忍不住小声道:“我想沐浴。”
闻言楚禅隐红了耳朵,“好,我这就叫人去抬水来。”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赵佑宜忍不住笑出声来。
柳知墨与周亚青凑过来,周亚青一脸兴奋地道:“主公,楚王殿下很关心你嘛。”
柳知墨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这不是废话,主公与楚王殿下可是夫妻,楚王殿下不关心主公关心谁呀?”
周亚青瞪了她一眼,不太高兴地离她远了点:“那可说不定,你对那个小公主不也是挺好的,难道你和那小公主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闻言柳知墨气得笑出声来:“周小将军,你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
“柳军师,你也收收你那仁爱之心,好不好?”周亚青毫不客气的回怼。
“行了,你们别吵了。”赵佑宜揉了揉太阳穴,一觉醒来看见这两个冤家在这里吵架就头疼,“我昏迷的这几日,军中可有什么要事发生?”
说到正事,两人都收起了那副玩笑的模样。
柳知墨回答道:“军中倒没什么要事,只是神京那边,听说狗皇帝正在征兵呢。”
周亚青在一旁补充道:“是啊,听说今年还要各藩王回京,怕是想将藩王们一网打尽。”
柳知墨双手抱胸看着她,故作意外道:“原来周小将军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我还以为周小将军成天就关心我与那小公主的破事了呢。”
闻言周亚青气得转身想打她,赵佑宜连忙出手制止:“你们两个前些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又吵起来了?”
周亚青一脸气愤地哼了一声:“主公,你可要评评理呀,我们柳大军师,好吃好喝的供着那金尊玉贵的小公主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柳知墨气得一把揪住她的衣襟,赵佑宜连忙走下床榻将两人拉开。
“主公大病初愈,你们在这吵什么?”听到声响的周怀远走进来,一把揪住自己妹子的耳朵:“周亚青!你皮痒了是不是?竟然敢在主公这里和军师吵架。”
周亚青连忙喊痛求饶,“阿兄,阿兄,我错了。”
周怀远拉着周亚青走出营帐,赵佑宜的目光落在了柳知墨身上,“亚青说的是真的吗?福安公主她……”
柳知墨赶忙跪下请罪:“主公,属下知错,属下承认留下福安公主有自己的私心,但是属下效忠的至始至终都是主公。”
赵佑宜闻言有点头疼地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留下她的,只要不破坏我们的计划就好。”
柳知墨连忙称是。
几个女兵将热水抬进来,赵佑宜拉好屏风准备沐浴,睡了这么些天,身上都是汗,实在难受。
“阿琬。”楚禅隐端着膳食撩开帘子,入目便看到屏风上隐隐绰绰的人影,楚禅隐下意识转过身去,“表妹冒犯了,我……我不知道她们这么快就把水抬进来了。”
赵佑宜心下一动,觉得是时候加一把火了,“怀琮哥哥,你过来。”
她的声音轻柔,语气淡淡的,带着撩人的钩子。
楚禅隐闻言羞意从脖子爬上耳根,“这……这实在是于理不合!”
赵佑宜继续撒娇道:“怀琮哥哥,你就过来给我搓搓背吧,我弄不到。”
“要不我喊个女兵进来?或者说让你的侍女过来?”楚禅隐紧张得尾调都有了颤音。
屏风后的赵佑宜忍不住捂起嘴笑了起来,继续逗他:“哎呀,你就快点进来吧,不然水等一下都凉了。”
见她如此说,楚禅隐也不好再推脱,在心里无数遍默念她是自己的表妹,和亲妹妹没区别,小时候他也帮她洗过澡的。
楚禅隐转过身去,看到屏风上隐隐绰绰的人影时还是忍不住紧张,随手拿起一条白绫系在自己眼睛上,他方向感极好,靠着对这里的熟悉摸索着到屏风后。
赵佑宜看着白绫遮眼的楚禅隐沉默了一瞬,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真的是有意思,她都这么明晃晃的暗示了,他怎么还是不开窍!
“阿琬,你放心,我不会看的。”楚禅隐说道。
赵佑宜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确信他真的看不见,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楚禅隐连忙问她怎么了。
“没怎么。”赵佑宜把帕子交到他手里,“你把眼睛蒙起来了,怎么给我搓背?”
楚禅隐紧张得舌头都要打结:“可是男女授受不亲,这实在是于理不合啊!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赵佑宜听到他神神叨叨的说这些就感觉到烦,伸出手拧了一下他的脸颊肉:“你能不能不要总用这张漂亮的嘴说一些扫兴的话?”
感觉到她动作的楚禅隐愣了一下,随即听话地点了点头。
由于某位正人君子执意要蒙眼,赵佑宜只好将他的手放到自己背上,任他发挥。
楚禅隐感受到手底下柔软的温度,那么热,那么近,她的皮肉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柔嫩,生怕用力一点就擦破皮。
楚禅隐只能小心翼翼的给她擦拭,耳边尽是她在水中动作的声音。
那一片片泛起的涟漪,仿佛是她在拨动他的心。
“怀琮哥哥,”赵佑宜突然转过身来,靠他极近,“你想不想看看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楚禅隐闻言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把帕子拍到她脸上。
赵佑宜:……
帕子掉到水里,赵佑宜抹了一把脸,一脸气呼呼地看着他,见他还是面不改色的样子,赵佑宜干脆利落的扯下他遮眼的白绫。
楚禅隐下意识睁眼,入目便是雪白的肌肤,随即紧闭双目,下意识直起身往外走,由于一时紧张,竟然撞到了柱子。
“嘶。”楚禅隐捂着额头,忍不住痛呼一声。
赵佑宜伸出手拉他的衣袖,由于她一时没控制好力道,再加上楚禅隐刚起身站得不是很稳,楚禅隐被她一个用力拽到浴桶里。
顿时之间水花四溅,肌肤隔着湿透的布料紧紧相贴。
楚禅隐慌张得扑腾想要起身,却因为在水中的动作让两人贴得更紧,赵佑宜伸出湿漉漉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你别动。”
闻言楚禅隐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只能默默平复呼吸,赵佑宜站起身来,扯下挂在屏风上的里衣,随意擦了几下身上的水便穿上。
赵佑宜跨出浴桶,伸出手将他拉起来,见他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发丝紧紧粘的脸颊,“要不你也顺便洗个澡?”
楚禅隐听赵佑宜语话中的意思,以为他要用她的水洗澡,脸顿时红的像天边的云霞,闭着眼不敢看她:“不!不用了!我先……我先回去了!”
赵佑宜连忙伸出手拉住他,“你回去?你回哪里去?”
楚禅隐慌张的前言不搭后语:“回军营!我回弗州!”
赵佑宜使了点劲,一把拉住他,“楚怀琮,你冷静一点,不就是掉到一个浴桶里的嘛,之前我们还在一个浴池里面泡呢,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见他还是闭着眼,赵佑宜忍不住道:“我穿好衣裳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我保证这次绝对不耍流氓!”
楚禅隐试探性的睁开一条缝,见她真的穿得整整齐齐,才松了一口气:“阿琬,下次真的不许这样了,要是是别的男子,你的名声就完了。”
赵佑宜抓住他的手臂晃了晃:“哎呀,怎么可能有别的男子啊,就只有你呀,怀琮哥哥。”
楚禅隐被她说的脸一红,低下头不敢看她,“是我也不行,毕竟……毕竟我也是个男子。”
赵佑宜踮起脚靠近他一点,想去观察他脸上的神情,“为什么不行啊?怀琮哥哥,小时候你不是经常帮我沐浴吗?”
“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是现在。”楚禅隐认真严肃地道,“表妹,男女有别,更何况……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是夫妻关系,会让别人误会的。”
“误会?误会什么?”赵佑宜继续凑近他,不依不饶的问道。
“误会……误会我们是在……”楚禅隐不好意思说出来,更不好意思看她。
第58章 醋意
“怀琮哥哥,你在想什么呀?”赵佑宜把手放在他胸膛上,感受着他越来越快的心跳。
楚禅隐脸红了个彻底,下意识往后退几步,“阿琬,膳食在桌子上,我……我先去换身衣服!”
赵佑宜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忍俊不禁。
赵佑宜的目光落在那碗小米南瓜粥上,坐下来品尝一口,果然是熟悉的味道。
感受到楚禅隐的贴心照顾的赵佑宜也不再计较,安心地用完这顿午膳。
由于两人在外人面前是夫妻关系,所以给楚禅隐安排的营帐距赵佑宜很近,赵佑宜收拾好自己后便很前往他的营帐。
刚撩开帘子,入目便是雪白的肌肤和强健有力的背部,线条流畅、肌肉分明,优美的肌肉线条从背部蔓延至腰部,随着她穿衣的动作若隐若现。
听到动静的楚禅隐连忙拉上里衣一转头看她,两人四目相对,反而是楚禅隐先害羞,他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襟,“怎么了?表妹有什么事?”
赵佑宜恍若未闻,只是朝他慢慢靠近,楚禅隐被她的突然靠近吓得愣在原地,见她纤细的玉指从他的胸膛划落到他的腰间,语气轻柔缠绵:“没什么,我就是来看看你,怀琮哥哥。”
楚禅隐下意识后退一步,直到腰碰到身后的书案才停下来,“表妹,我还没有穿好衣裳。”
赵佑宜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看着羞意渐渐漫上他的脸颊,手指停留在他红通的脖子抹了一下,像是在看会不会掉色:“怀琮哥哥,你是在害羞吗?”
一时之间,楚怀琮也不知道是点头好还是摇头好,只能愣愣地看着她。
赵佑宜的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像逗小狗一样,“嗯……你还是这样比较可爱。”
“赵念琬!”楚禅隐像是恼羞成怒那样,难得喊了她的字,“你!你真的是!”
楚禅隐对她说不出难听的话,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拉了拉自己的衣襟背对她,“我还没穿好衣裳,你先出去吧。”
赵佑宜也觉得不能逗他太狠,用手指勾起他的发丝,缠绕几下后悄然离去。
楚禅隐感受到她若即若离的动作,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赵佑宜回到自己的营帐,准备处理一下最近积累的公务,坐下没多久,就听到有小兵进来禀告:“将军,外头有一位姓顾的公子来访。”
赵佑宜下意识抬起头,在脑海中思量几番——姓顾?难道是顾琦玉的兄长顾泽玉?
“把人请进来吧。”赵佑宜放下毛笔道。
“赵世妹。”顾泽玉撩开帘子,朝她露出一个温润如玉的笑容。
见到来人是他,赵佑宜反而没什么意外,那边狗皇帝正在征兵,神京怕是风起云涌,顾家向来都是识时务,为保根基肯定会举家南下,更何况顾家还和宋家有一纸婚约,自然会成为狗皇帝的眼中钉。
“顾世兄,”赵佑宜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顾世兄有何贵干?”
顾泽玉坐在她对面,拿起茶杯还没来得及喝,闻言忍俊不禁:“赵世妹还是如此直接。”
赵佑宜挑了挑眉,一脸不以为然,以他们两个的关系,除了利益还有什么可以谈的?
“前些日子我顾家举家南下,因为赵世妹在这里重组了赵家军,不知赵世妹是否需要军师?”顾琦玉抿了一口茶水,笑容依旧温润。
赵佑宜思索片刻,目光在他脸上流连,像是在估量他的利用价值,老实说,她并不想顾泽玉加入,毕竟他们顾家,曾经对他们赵家冷眼旁观,更何况顾家与宋家是姻亲关系,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和宋家人扯上半点关系。
“听说赵世妹请了柳氏女来当军师。”顾泽玉语气淡然解释道。
赵佑宜气定神闲地回答:“的确有这回事。”
“不知赵世妹意下如何?”顾泽玉问。
赵佑宜沉思片刻,没有立马给出回答:“不知顾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顾泽玉并不介怀她的转移话题,“阿妹她很好,就是很想你,还托我问什么时候方便上门拜访。”
“你们如今也住在边地?”赵佑宜见他茶快喝完了又给他续上。
顾泽玉点了点头,“顾家祖籍就在万州,我们搬来附近做点小生意。”
“那我改日去府上拜访。”赵佑宜道。
顾泽玉犹豫片刻婉拒道:“寒舍简陋,怕污了赵世妹的眼,不如我让阿妹过来?”
赵佑宜对他突如其来的拜访本就感到不太高兴,见他还想让顾琦玉过来下意识皱了皱眉头:“军事重地,不太方便。”
更何况顾家与宋家还有姻亲关系,哪里知道是不是替狗皇帝来打探消息的?
顾泽玉自然也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故作不知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便叫阿妹去将军府上拜访。”
见他都这样说了,楚禅隐也不好再拒绝。
“天色不早了……”赵佑宜话还没说完,顾泽玉便抢先道:“不知能否有幸尝一尝赵世妹军中的伙食?”
赵佑宜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心中警惕更甚,难不成顾泽玉真的是探子?两人也算是从小认识,两家更是世交,她不想去怀疑顾泽玉,但是现下局势敏感,她不得不防。
与其把人赶走,不如好好看看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军中粗茶淡饭,顾世兄不嫌弃便好。”赵佑宜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请他移步到隔壁营帐用饭。
“阿琬。”楚禅隐从外撩开帘子,三人视线相撞,楚禅隐看见顾泽玉挑了挑眉,做出一副主人姿态:“顾公子怎么来了?”
顾泽玉毫不示弱地回击:“楚王殿下能来,为何我不能来?”
楚禅隐忍不住眉心一跳,走了个池御鸣,又来了个顾泽玉,他家阿琬身边怎么那么多人?
“表兄来了,不如一起到隔壁用膳吧。”在外人面前她没有叫他怀琮哥哥,一是不合礼数,二是怕他害羞。
顾泽玉听到赵佑宜对楚禅隐的称呼,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
出于男人之间的默契,楚禅隐敏锐的察觉到顾泽玉骤然放松下来的神情,稍微一想便明白过来。
楚禅隐然没有拒绝赵佑宜的道理,也不可能让两人独自相处。
“好,既然阿琬相邀,哪有不从的道理?”楚禅隐微笑着回答。
楚禅隐与顾泽玉的视线相撞,营帐中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赵佑宜走在前面,楚禅隐落后她一步,顾泽玉站在他旁边,声音带着笑,语气却阴阳怪气:“本以为楚王殿下军中事务繁忙,没想到竟还有空来边地。”
“呵呵,既然顾公子都有时间,我为何会没有时间?”楚禅隐不动声色地回怼道。
“在下只不过是一介闲人,哪里像楚王位高权重。”顾泽玉继续讽刺道。
“表兄是因我而来。”见两人在身后你来我往地阴阳怪气,赵佑宜害怕楚禅隐吵不过他,便主动结束战局。
顾泽玉没想到楚禅隐会帮他说,看到楚禅隐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顾泽玉更是怒火中烧。
明明几月前,两人还是一副正经表兄妹的样子,怎么几月过后,他们便亲密的犹如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顾泽玉晃了晃脑袋,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他们的关系竟然不是他想的那样,毕竟赵佑宜还唤着楚禅隐表兄呢。
哪有正经夫妻会这样称呼。
赵佑宜肯定对楚禅隐没意思!
自我安慰完的顾泽玉又扬起笑容,“不知赵世妹这几个月过得可好?”
“有我在阿琬身边,阿琬自然过得好。”楚禅隐笑眯眯地抢先回答道。
赵佑宜有些意外他的主动抢话,看来某人是开窍了呀。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情愫不言而喻。
这一顿饭用得战火纷飞,楚禅隐与顾泽玉你一言我一语的,你来我往地阴阳怪气,赵佑宜看着楚禅隐犹如一个张牙舞爪的小狐狸一般,忍不住笑出声来。
楚禅隐偏过头看她,挑了挑眉:“阿琬,你在笑什么?”
有外人在场,她不好直接逗他,只能对他做了个口型——笑你可爱。
楚禅隐顿时羞红了耳根,连气势都弱了几分,顾泽玉看着两人的互动,眼睛都要冒出火来。
他还在这里呢,两人竟然当着他的面调情?
不对,他们一定不是真夫妻,毕竟赵佑宜创立了娘子军,很明显是想争一争那天下之主的位子,按理来说楚王也是有这个心思,两人应该是竞争对手才对,怎么可能这么蜜里调油,一定是他眼花了!
顾泽玉用公筷给赵佑宜夹了一块子莴笋:“这个味道不错,赵世妹试试。”
楚禅隐笑眯眯地用公筷把那块莴笋夹出来:“真是不巧了,阿琬最不喜欢的就是莴笋。”
顾泽玉闻言神情僵了一瞬,不光下意识投向赵佑宜。
赵佑宜这时候哪敢说自己喜欢或不喜欢,面对顾琦玉的目光,只能勉强一笑:“表兄说的对,我的确不喜欢这个菜。”
顾泽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没先问过世妹,不知道世妹喜欢吃什么?”
楚禅隐挑了挑眉:“阿琬喜欢吃什么,我记得就好。”
赵佑宜看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顿时觉得头都大了。
第59章 定情
不尴不尬地用完这一顿饭,顾泽玉借口天色晚了想留宿,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赵佑宜也不好拒绝,反正不缺他一个营帐。
楚禅隐拉住了赵佑宜的衣袖,压低声音小声问她:“那阿琬我住哪里?”
赵佑宜见顾泽玉已经走远,便靠近他故意调戏道:“要不怀琮哥哥和我一起住?”
面对着巨大的诱惑,楚禅隐红着脸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支支吾吾道:“这……这不好吧,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虽然……虽然我们是表兄妹,但是这样还是不好。”
赵佑宜踮起脚伸出手刮了刮他的鼻子,动作亲呢:“逗你的,我的床小可容不下你。”
见她这样说,楚禅隐反而不肯了:“其实我也可以在表妹营帐里打地铺的。”
“那不行,你就不怕我爬床?”赵佑宜靠他更近。
楚禅隐偏过头,通红的耳根暴露在她眼前,“表妹不会这样的。”
赵佑宜觉得楚禅隐对她总有一种迷之自信,她是真的把持不住啊。
“赵世妹。”去而复返的顾泽玉看到如此亲密的两人有些吃惊,下意识问出声:“你们在干什么?”
面对顾泽玉他倒是硬气起来,直接揽住赵佑宜的腰回答:“这与池公子有什么关系?”
顾泽玉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目光投向赵佑宜:“赵世妹,楚王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佑宜刚想说什么就被楚禅隐一个眼神制止。
哟,某人突然霸道起来了。
赵佑宜饶有兴味的看着楚禅隐,见它好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狐狸忍不住暗笑,伸出手悄悄拍了拍他的后背,暗示他收着点。
楚禅隐与她对视一眼,见她眼中满满都是宠溺,顿时放下心来。
相比这个身份不明的顾泽玉,阿琬还是更喜欢他、更信任他。
“天色不早了,顾世兄去休息吧。”赵佑宜避而不答。
顾泽玉闻言瞪了楚禅隐一眼,什么也没说地甩袖离去。
赵佑宜把楚禅隐拉到自己营帐,两人相对而坐,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怀琮哥哥刚刚是在吃醋吗?”赵佑宜歪着脑袋故作好奇的问他。
楚禅隐低下头,露出通红的耳根。
见他沉默,赵佑宜继续追问:“到底是还是不是?”
楚禅隐不去看她,她反而越好奇,两人的距离不断拉近,楚禅隐下意识转头,两人四目相对,唇与唇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
楚禅隐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中藏着痛楚与不甘。
楚禅隐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脸边,像毛茸茸的小狗一样蹭了蹭。
赵佑宜看着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一言不发。
“妒恨会让一个人变得丑陋,而我越陷越深,我竟然开始嫉妒他见过我未曾见过的你,甚至想和你有以后乃至余生。”楚禅隐自嘲便笑了笑,目光痛苦,“我能给你什么呢?我又有什么值得让你留恋呢?我不知道,可我却奢求你青睐于我。”
“怀琮哥哥,”赵佑宜见他如此痛苦的模样,心仿佛被扎入千万柄刀刃,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放在心口,“你不要这样说,也不要这样想,我不需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我只要你,只要你就足够。”
楚禅隐的泪珠滚落,不偏不倚地落在她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那你真的喜欢我了吗?”楚禅隐的眼泪欲落不落,像蒙着一层雾,目光直勾勾盯着她,“不是怜悯、不是勉强的那种喜欢,真的有吗?”
赵佑宜凑过去与他额头相抵,语气认真回答道:“喜欢你,是很认真的喜欢你,全心全意的喜欢你,我只心悦你一人。”
楚禅隐的眼泪簌簌落下,滑落到唇角,赵佑宜轻身上去吻住那柔软的唇,咸湿的泪水在两人呼吸之间融合。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红着脸看向对方,又在视线相撞的刹那转移开目光。
如此青涩,如此纯真。
“今夜就留下来和我一起睡吧。”赵佑宜勾住他的小指小声道。
楚禅隐愉快的点了点头,不敢去看她。
由于刚用完晚膳,两人都有些睡不着,赵佑宜提议去附近的竹林散散步,楚禅隐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两人走在一起,影子的距离慢慢靠近,最终借着宽大的衣袖牵起了手,感受着彼此的温度,整个人仿佛要融化一样。
楚禅隐提着灯笼为她照亮前方的路,由于刚刚的情况,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一路上沉默无言,赵佑宜的手指不停的在他的手掌里画圈,楚禅隐侧过头看她一眼,不明所以。
赵佑宜做了个口型——好玩。
楚禅隐很想伸出手刮一下她的鼻子,但是两只手都没有空,只能无奈地冲她笑了笑。
走到竹林中,两人都停下脚步,楚禅隐眼睛的发现远处有一道白色的身影闪过,他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
赵佑宜盯着他红润的唇,思绪飘远:“在看什么?”
楚禅隐没有回答她,刚袒露心意的恋人之间就是带着火花,不用引线就可以点燃。
竹林中风声猎猎,两人目光相撞,最终赵佑宜微微仰起头环住他的脖颈将他拉到眼前,吻上他柔软的唇。
那是很难以言喻的感觉,像羽毛轻轻划过心尖,让人想去探寻它的踪影,越是寻不到,越是急切焦躁。
分开时呼吸交缠,楚禅隐声音低沉带笑:“怎么办,好像被人看见了。”
“装什么装,不是早就发现了?”赵佑宜咬了一下他的唇瓣。
“你不也是。”楚禅隐也回敬她一口。
站在不远处提着兔子花灯的顾泽玉神情恍惚,紧紧攥着手中的灯笼生怕发出一点动静,路上他听楚地军营中人闲谈说王爷与王妃在府中一直是分榻而眠,此次观两人相处,楚禅隐举止言谈有礼克制,他便错以为两人是假夫妻。
没想到……看着不远处两人拥吻的身影,他潸然泪下,他想起他们少时曾一起逛过灯会,顾琦玉拉着赵佑宜去买花灯,赵佑宜一眼挑中的兔子花灯被人以重金买走,她神情失落,几日后他借着给顾琦玉做花灯顺带给她做了一份的理由将自己亲手做的兔子花灯送给她。
她当时礼貌谢过他,小心翼翼地收起,过后回了他一名贵的字画。
他以为她对他也是有意的。
看到这里,顾泽玉没勇气再看下去,放轻脚步,转身离去。
他的每一步都走的极轻,又极为沉重,仿佛身后带着枷锁——是那份困了他十余年的爱意,说不出口、道不明白的爱意。
咸湿的泪从他的脸颊划过,他尝到了那份苦涩,举头望到那轮并不圆满的月,的确……世上哪有那么多圆满呢?
赵佑宜不想再喂蚊子,便拉着楚禅隐回到营帐,“你刚刚没有回答我,是不是吃醋了?”
赵佑宜凑近他,忍不住想继续逗他。
楚禅隐闻言挑了挑眉,眼中含义不言而喻,明晃晃写着——不然呢?
赵佑宜拉住他的手臂晃了晃,跟撒娇似的,“你就说嘛,怀琮哥哥,你刚刚是不是在吃醋?”
楚禅隐无奈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们家阿琬身边那么多花蝴蝶,我当然会吃醋啊。”
赵佑宜站到他对面,伸出手刮了刮他的鼻子:“你不用吃醋,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楚禅隐低下头与她额头相抵,语气很是温柔:“嗯,我最爱你,你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袒露心意后,他的攻势变得猛烈又直白,那双情意绵绵的桃花眼眯起来的样子,像极了狡猾的狐狸。
“怪不得池表哥说你是狐狸精。”赵佑宜手指撩起她的发丝,缠绕了几圈。
楚禅隐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显然有些不太高兴:“那你也觉得我是狐狸精吗?”
“是啊,是我最喜欢的小狐狸精。”赵佑宜靠在他怀里吻了吻他的下巴。
“从小到大都是?”楚禅隐问。
“什么?”赵佑宜被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问句搞得有些懵。
“最喜欢的……”楚禅隐红着耳根补充道。
赵佑宜只觉得自己的小狐狸精还是一个醋坛子:“当然啦,从小到大最喜欢你了,怀琮哥哥。”
赵佑宜抱住他的腰,耳朵贴在他胸膛听他的心跳,“我最庆幸的事,就是当日答应了你那桩婚约。”
“是啊,不然和你成亲的就是你那个娃娃亲对象了。”楚禅隐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对池御鸣不满,显然对当初池御鸣刺激他时说的娃娃亲很是介怀。
赵佑宜只好摸了摸小狐狸精的头,安抚道:“都是小时候阿爹阿娘定下的,在我这完全不做数。”
楚禅隐环抱住她,手指在她柔顺靓丽的乌发中穿梭,力道很轻,带着不舍:“可是我不能带给你什么,以后你当了皇帝,会不会纳很多年轻漂亮的男子进宫?”
赵佑宜离开他的怀抱,盯着他的脸,认真道:“一生一世一双人,与君共白首,这是我给你的承诺,这辈子都作数。”
赵佑宜像小时候拉钩那样伸出小拇指,楚禅隐笑着搭上她的小拇指,两只小拇指晃了晃,约定完成。
第60章 同床梦
夜色渐深,两人挤在一张小小的床榻上,四目相对,彼此唇边都忍不住溢出笑意。
“怀琮哥哥,你在笑什么?”赵佑宜凑近一点,压低声音问他。
楚禅隐不答反问:“那阿琬,你又在笑什么?”
“我开心呀!”赵佑宜毫不掩饰的表露自己的喜悦,被褥底下的两双手紧紧相握,“终于把小狐狸精拐回家了。”
楚禅隐听到这个称呼下意识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道:“我真的很像狐狸精吗?我是认真的。”
赵佑宜凑上去吻了吻他的脸颊:“像小狐狸精有什么不好的,我最喜欢了。”
听到她说喜欢,楚禅隐顿时不介意了,反而兴致勃勃的问她:“你喜欢狐狸的什么?”
赵佑宜借着微弱的烛光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漂亮,粘人,爱撒娇,和怀琮哥哥一模一样。”
前面两个他勉强认下了,但他和爱撒娇有什么关系?
楚禅隐这样想的,也这样问出来了。
赵佑宜想也没想回答道:“因为我觉得你吃醋的样子就是在撒娇啊,很可爱。”
楚禅隐羞红了脸,只能庆幸烛光微暗,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赵佑宜夜视能力极好,哪怕只是一点微弱的光亮,也能看得清楚楚禅隐脸上的表情。
因为靠得近,彼此传递着温度,在微凉的秋夜里被褥里都是暖洋洋的,两人很快便沉入梦乡。
“姑娘,起床了。”自从小晴留在弗州后,小蕊就顶上了她这个贴身侍女的职位,辰时小蕊端着洗漱用具撩开帘子,本以为会看到自家姑娘早已起身的样子,却没想到看见自家姑娘和一位男子抱着睡在一起的模样。
小蕊吓得差点把洗漱用具摔地上,还好眼疾手快的稳住,不然就吓着自家姑娘。
赵佑宜耳力过人,突然听见了她的脚步声,迷迷糊糊睁开眼,朝营帐门口看去,入目便是目瞪口呆的小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床榻这边,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
赵佑宜拍了拍楚禅隐的肩膀想叫他起身,没想到楚禅隐真的是狐狸成精,撑起身来就往她肩膀处靠,呼吸扫过她耳畔,端是一副柔弱无骨的狐狸精样,那亲密无间的动作,再加上那蛊惑人心的脸蛋,赵佑宜心跳加快,与端着铜盆的小蕊四目相对,一时之间羞愤欲死。
“困……这么早起身做什么?”刚睡醒的楚禅隐声音低沉,尾音都带着钩子,撩人意味十足。
“楚怀琮,你要不转头看看?”赵佑宜木着一张脸提示道。
楚禅隐闻言下意识转过身去,与站在门口的小蕊四目相对的刹那,他下意识转过身躲进赵佑宜怀里。
赵佑宜:……
这副见不得人的样子,仿佛他俩不是正经夫妻一样。
“姑娘,殿下。”小蕊听到楚禅隐的姓便反应过来,此男子是何人,原来就是与自家姑娘成亲的楚王殿下,听说楚王殿下前几日抛下弗州的军务直奔边地而来,又日夜兼程赶往神医谷去替自家姑娘求药,她平日里不负责伺候姑娘,本以为两个人只是相敬如宾,没想到如此亲密。
赵佑宜再次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对小蕊道:“你放下东西出去吧。”
小蕊见楚王殿下害羞的样子,闻言也点了点头,放下东西便转身离去。
“人走了,殿下。”赵佑宜忍着笑道,“怀琮哥哥,你什么时候这么怕羞了?”
楚禅隐抬起头来,双颊泛着诱人的粉丝:“我不是怕羞,就是太突然了。”
“是吗?”赵佑宜故作不相信地靠近他,语气轻柔:“你我乃是拜过天地的正经夫妻,睡一张榻上怎么了?”
楚禅隐从前还恪守礼节,能道一声男女授受不亲、这实在是于理不合,但昨日两人袒露心意,已经跨出那一步,再说这些反而扫兴。
楚禅隐揽住她的腰,靠在她肩膀蹭了蹭,像毛茸茸的小狐狸撒娇一样:“没什么,以后……会习惯的。”
赵佑宜伸出手摸了摸他柔顺的头发,只感觉自己养了一只漂亮又粘人的小狐狸,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两人洗漱完,走到隔壁营帐用早膳,一撩开帘子便见到了正襟危坐的顾泽玉,目光相撞的刹那,看见两人相握的手,顾泽玉眼中的光明显暗淡了不少。
虽然早就知道两人的关系,但看到这一幕他还是难免心痛。
“顾世兄起得真早。”见气氛尴尬,赵佑宜主动提起话题。
顾泽玉微微一笑,神情难掩落寞,赵佑宜看到这一幕,心中却没什么动容,毕竟她没有那么多的感情分给无关的人,更何况是明明已经有了娘子还在她跟前故作深情的人。
“前段时日听说,顾公子与宋家三姑娘成亲了。”楚禅隐拉着赵佑宜坐下,毫不客气地提起这个话题。
顾泽玉闻言面色已僵,下意识朝赵佑宜看去,张开嘴想解释,却欲言又止。
“此次顾公子来边地,不知宋家三娘子可曾跟随?”楚禅隐给赵佑宜倒了一碗牛乳,又把她爱吃的马蹄糕摆在她面前。
顾泽玉闻言眉心一跳,看着对面楚禅隐弯起眼睛笑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在万州的府邸中。”
赵佑宜自然知道楚禅隐此时此刻提起顾泽玉的婚事是为什么,他自然不会驳了楚禅隐的面子,“原来如此,改日我去拜访顾姐姐的时候,顺道拜访一下顾嫂子。”
赵佑宜的笑容无懈可击,一举一动都符合世家子女交往的风范,看到这个笑容的顾泽玉,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他们两个都已成亲,怕是此生再无可能了。
“如此甚好,阿妹一直很念叨你。”顾泽玉压住心底的情绪道。
见气氛又沉默下来,顾泽玉强撑着笑开口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了,等来自赵世妹来顾府我再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一旁的楚禅隐笑眯眯道:“到时候我同阿琬一同去拜访顾公子。”
顾泽玉闻言差点把后槽牙咬碎,目光死死的盯着楚禅隐,就快把那份不喜写在脸上了。
楚禅隐毫不在意的用公筷往赵佑宜碗里夹了一块牛乳糕,“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
赵佑宜笑着牵起他的手:“原来怀琮哥哥还记得。”
“关于你的所有事,我都记得。”楚禅隐温柔一笑。
顾泽玉重重轻咳了两声,提示这浓情蜜意的两人,他还在这呢!
楚禅隐起身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犹如赵家军的男主人一般:“本王送送过公子吧。”
顾泽玉目光投向赵佑宜,眼神中的含义不言而喻——作为赵家军的主人,再怎么也应该她来送他吧?
接收到这个眼神的赵佑宜只好放下筷子,“还是由我来送顾世兄吧,怀琮哥哥,你好好用膳。”
既然赵佑宜都这么说了,楚禅隐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赵世妹,楚王身上到底流着楚氏王朝的血脉,你不应该和这样的人染上关系。”待走出营帐后,顾泽玉观察着她神情道。
赵佑宜闻言下意识蹙了蹙眉,明显是不太高兴听到这样的话:“怀琮哥哥如何,还轮不到顾世兄来说三道四。”
头一次被她恶语相待的顾泽玉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她竟然会这么维护楚王,本以为纵使他们是真夫妻,但那些外人眼中的不合适还是存在的,没想到她对他全然信任。
顾泽玉的身姿几乎摇摇欲晃,下意识问道:“你就如此喜欢他?”
若是放在从前,赵佑宜肯定会说他帮了她很多,但想到昨日的吻,它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回答:“不错。”
纵然看到昨天那一幕已经让顾泽玉心碎,但亲耳听到赵佑宜说的话,他还是感觉如遭雷击。
“天色不早了,军中还有要事,我就不送顾世兄了。”赵佑宜把人送至军营驻扎门口。
顾泽玉不甘心的想抓住她的手,却被她飞快地躲开。
顾泽玉看着落空的手,有些出神,眼神愣愣的看着她,一脸不可置信。
赵佑宜转动了一下手腕,挑了挑眉望向他:“顾世兄还有事?”
废话,以她的功夫,只要她不想,就没有任何人能碰到她的一片衣角。
“赵世妹,我想问,如果当初娶你的是我,你会不会也喜欢上我呢?”顾泽玉垂眸,脸上尽是伤感之情。
“我记得,当初在神京的时候,我已经回答过你这个问题了。”赵佑宜的神情淡漠,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陌生人。
顾泽玉的的确确被她这个眼神伤到了,一时之间只感觉天崩地裂,“可是……如果你只想要一个温柔体贴的情人,我也可以啊!”
“你当初说你想要的只有楚王能给你,可如今你并不需要他的权势,他的权势反而是是你的挡路石,你为何不考虑一下我呢?”顾泽玉不死心地问道。
赵佑宜神情不变地回答他:“我与怀琮哥哥之间的事与你无关,更何况是他不贪恋权势我才选择走上这条路,这天下需要明君,他向往自由,我便为他撑起一片天,他若爱好权势,我便给他我能给的。”
听到这一番话,顾泽玉感觉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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