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他变态的已经无药可救
陈夏是从天文楼的外墙爬进去的,怪物的形态人类看不见,他挑了个疑似老婆离开的方向,从排气孔里像一滩无形的液体那样钻进去,又随便找了个无人的房间钻出来。
来的恰好是储物间,他在这里发现有没拆封的衣服,挑了尺寸合适的换上,人模人样的出来。
陈夏打算找电梯离开,想着这样就可以去找老婆。
谁知道还没走多远就有一行黑衣人过来,看到他的背影和身上的衣服,将他误会成新来的同事,直接叫住他:“喂,新来的,这边,来活儿了!”
那些人招呼完就继续往外走。
“??”
陈夏转过身看看那群人的背影,再低头看看自己。
哦,衣服确实一样。
他想了想,沉默的跟上。
这建筑走廊特别多,他找不到电梯在哪里,这几个人类带路正好。
可走着走着,他听前面这几人聊天,就觉出了不对劲。
“塞林那几个废物,刚才好像按了增援请求。”
“哈,等下我可得狠狠笑话他们一顿,竟然连这点小任务都搞不定。”
“说实话这确实是我见过最轻松的活儿了,目标人物长得养眼,看起来清清瘦瘦不像能打的样子,还只有一个人……”
“哈哈,就是,说到好看,确实是漂亮,尤其是眼睛,还有眼下那颗痣,跟会勾人似的……”
陈夏脚步一顿。
怎么那么像在说我老婆?
他停下,前面那几人也停下来,原来刚好来到电梯口,六层的指示灯亮起来,电梯“叮”的一声停在这层。
声音响起的瞬间,刚才还嘻嘻哈哈的几人忽然感觉后背一寒,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窒息感。
好像整个胸腔都被挤压成了薄片,短短一瞬的功夫,这几个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保镖立刻失去意识,像一团笨重的肉块倒在地上。
只有陈夏站在原地,冷漠的脸上没什么神情,淡淡的收回凶戾的目光,一点也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
就好像刚才释放出领域之力让这些脆弱的人类在瞬间缺氧晕倒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只是默默的将这些人归到了要和他抢老婆的那一类。
该死,我老婆也是你们能讨论的?
他之所以没杀死这些蠢货,纯粹是因为担心老婆就在电梯里,然后看到他和一堆尸体站在一起,会害怕他。
那次吓唬妻子说要吃掉他,妻子当时惊恐的眼神陈夏每每想起来,心里就刺刺的痛。
他不要被妻子害怕,不要被他讨厌,只想要被他喜欢。
但陈夏没想到,有时候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他整个怪物都懵在了原地。
老婆竟然真的在电梯里!!
他第一时间确认了下自己的拟人状态,完美!
又疑惑的看向电梯,整个箱间都歪了,朝着一侧斜着,天花板上的薄顶塌下来一半,地上乱七八糟的躺着几个壮汉。
有血腥味,但能听到呼吸心跳,看来和外面这几人一样只是晕了过去。
有限的空间内,老婆避开这几人,站在干净的空地上,一手抓着扶手,另一手上拎着一把枪,呆呆的张着嘴看着自己。
嘴唇粉粉的,软软的,像可口的布丁,还有一点点尖尖的小犬齿露出来。
模样可爱的他简直要呼吸不过来。
他每次看到老婆张着嘴,都会想起那口腔里的湿度,和温热软滑的触感,以及紧窄娇嫩的喉口。
那里曾经被他的触手塞的满满的,颈部的肌肉带动喉管一阵阵的收紧,不知道是想咽下去还是吐出来,触手上异样的感受他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也让他在回想起来的瞬间浑身血液就喧嚣加速,肌肉就紧绷发酸,想放点别的东西进老婆的嘴里。
又出于怪物沸腾的食欲,想把老婆的舌头咬下来吃掉。
陈夏咽喉明显的吞咽了下,强迫自己把视线从老婆嘴上移开。
他看到老婆身上的衣服有些微的凌乱,还蹭了些灰,转而担心起来,不过仔细打量过后稍稍放松了些,还好,亲亲老婆没有受伤,只是贪玩弄花了脸~
怪物咧起嘴角,习惯性的露出他模仿的最完美的微笑,一时间却又不知道是该先诧异老婆会用枪,还是该震惊他竟然在尼牙加。
还有些心虚自己出发前对老婆撒的“出差”的谎言。
于是他一秒钟收起笑容,学着老婆的表情喊他,问他怎么在这里,结果老婆和他发出了一样的疑问,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的陷入沉默。
只有从陈夏身体里爬出来的触手反应着他内心的激动,见到老婆高兴的跟过年一样,狂扭着墨绿的身子,把自己拧成了一个个爱心的形状。
——暗黑版。
路薄幽现在正一头冷汗。
比起刚才电梯里1V5,他明显感觉现在这种情况更棘手,虽然他也搞不懂自己有什么好心虚的。
可就在被丈夫用目光一寸寸看的这个过程中,他总感觉呼吸都要被按了暂停键,被他看到哪里,哪里就像爬来成片的蚂蚁似的,发麻。
怎么办怎么办,说点什么好?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最后还是陈夏先开口:“老婆,枪……会不会硌得你手疼?”
丈夫低低沉沉的嗓音说着,语气听起来很心疼。
那双幽深的红眸也垂下来,像看不见倒在地上那些壮汉们脸上的伤似的,满眼只有老婆握着枪的那只手,微微皱眉。
老婆好,枪坏,这么硬邦邦的东西,都把老婆的手硌红了。
乍一下听到这个问题,路薄幽比刚才还要呆住,表情险些变得扭曲,忍不住以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向自己的丈夫。
枪,硌的我手疼?
变态老公,你要不要听听你在问什么?
难道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剥了壳的鸡蛋吗?
还是什么易碎的瓷器?
“……”
他心里有一万句吐槽要说,最后都败在了丈夫看过来的那双深情的眼睛里。
路薄幽在心里安慰是自己演技太好的功劳,无声的叹了口气,把枪一扔,娇娇柔柔的拧起眉心,正要开口,手腕上那个卡通手表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磕坏了,突然放起歌来。
“……叮当当咚咚当当,葫芦娃~叮当当咚咚当当,本领大~啦啦啦啦……”
歌声清脆嘹亮,极具穿透力。
路薄幽雪白的一张脸在瞬间爆红,赶紧一把捂住手表,压着那个按钮一通乱按,但聒噪的歌声一点都没有减小。
“……”
啊——!!!
救救我救救我!!
啊啊啊啊啊!!!
要命!!!
这什么破烂玩意儿,怎么关不掉!!
他极度社死,却听到丈夫发出一声低昵的笑,酥酥的直往耳朵里钻。
啊啊啊还敢笑话我!
明明这坏东西就是你买的!陈十九!!!
路薄幽恼羞成怒,凶巴巴的抬头,一句“闭嘴”还没出口,电梯哐啷一下,忽然下坠。
这一下来得极为突然,他什么都来不及反应,眼前的光景就迅速的下移。
电梯从五六层的高度摔下去,会不会死人?
还好我提前立了遗嘱,死后所有财产分给昭昭和今雨……
尸体会不会摔的很难看?
不太想被陈夏看到那种样子,想漂漂亮亮的……他还是希望丈夫可以一直用那种饱含狂热情绪的眼神看自己。
极为短促的瞬间,路薄幽脑子里冒出了诸多想法,令他自己都惊诧不已。
他没想到原来在这种生死的关头,他竟然还会想到陈夏,甚至想起了出发前的夜晚他亲吻自己时的眼神,竟然还会在意丈夫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简直荒唐,他发誓在此之前他从没想过这些。
兵荒马乱只在一瞬间,路薄幽脑海里想象的自己摔死的画面没有出现,电梯像突然下坠那样,突然猛的一滞,停了下来。
路薄幽受惯性摔下去,但这次没摔伤,晕倒的那几个保镖垫在了下面。
眼前视线黑了一半,他爬起来,仰头,才发现自己以为的很长时间,实际上电梯才下坠了三分之二。
留下的那一小半空间,像高墙上的窗口,仍然能看到六楼的光景。
丈夫单膝跪在那里,室外的阳光金灿灿的将他的身影轮廓勾勒出来,线条完美的像雕像,又比他今天在美术馆看到的任何一座雕像都要好看。
制服的裤子被绷起的大腿肌肉撑满,他一只手臂扣住电梯顶部,平时静伏在皮下的青筋全部暴了出来,显得这只手狰狞蛮横,看起来就好像是这只手阻止了电梯下坠一样。
可人怎么可能有这种力气。
路薄幽征在原地。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无数墨绿色的触手似最坚韧的绳索,缠满了整个电梯外部,牢牢的牵制住它,与地心引力抵抗。
“老婆!你有没有受伤?”
丈夫的声音从上面传来,隐隐发颤。
他被吓得不轻,下颌绷的死紧,眼睁睁看着老婆掉下去的时候,陈夏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了。
“……没事,”路薄幽回答着,动作幅度不敢太大。
他看了眼目前的情况,感觉这个高度,留出的那道缝隙,他踮踮脚应该就能扣住楼板然后爬上去。
“老婆,等我一下,”还没实施行动,陈夏的声音先响起。
他要去找绳子一类的将我拉上去吗?路薄幽这么猜测,低声应了句好。
那上面像小窗户一样的空隙却忽然一暗,陈夏腿一晃,竟然直接从上面跳了进来。
他落地的时候很轻,但电梯还是因此微微摇晃了下,路薄幽看得心惊肉跳。
“别……”他想说别下来,两个人的重量不知道承不承受得住,电梯说不定又会坠,但是晚了。
想说别动,但是丈夫已经走到他身前,蹲了下来。
那刚才还暴青筋的手臂此时已经伸到他腿后,小心但有力的捞着他的膝弯,让他坐在肩膀上,将他托起。
还感觉需要踮脚的高度转眼就在路薄幽眼前,而陈夏的手掌托在他的脚下给予着力点,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从电梯里爬了上来。
回到安全的地方,他赶紧转过身,想拉丈夫上来,因为不确定电梯还会不会突然又下坠。
可他才转过身,陈夏就已经伸手勾住楼层边缘,根本不用他拉。
不过他勾住了却又突然松手,折回去捡起路薄幽刚扔的那把枪别在腰间,才再度过来,动作行云流水的攀了上来。
他上来后一刻也没有停,直接一把扑过来,像个委屈的大狗狗,高高大大的身子弓起来,把脸埋进路薄幽的颈窝,用力的边吸边嗅。
好一阵长长的呼吸过后,他散了口气,后怕:“吓死我了!”
心脏骤停了又开始狂跳,即便刚才及时停住电梯,陈夏也还是慌的要命,只有像现在这样抱着妻子,感受着他的体温,闻到他的味道,才能让他稍微好受些。
他抱得太用力,路薄幽腰疼的厉害,脸色煞白,想把人推开,可丈夫发抖的好厉害。
隔着胸膛,他还能清晰的感受到丈夫的心跳,震得他心口也跟着发麻,一阵悸动。
路薄幽推他的手一滞,转而上抬,主动搂住丈夫的脖子,用同样微颤的指尖在他的后脑勺上摸了摸。
他第一次不带任何目的做出这样的举动。
陈夏立马重重的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像是老婆给予一点反应,他就会百分之两百的回过来。
“啊、”
这一口亲的实在重,路薄幽整个身体都晃了下,腰疼的他叫出了声,同时痛苦的皱紧了眉。
“怎么了?”
始作俑者抬起头,手依旧抱得死紧。
痛啊混蛋!
路薄幽咬牙,有开门声响起,他来不急说别的,赶紧拍陈夏:“没事,快松开我,咱们先离开这里!”
陈夏也听到了动静,但他没打算放手,直接将老婆横抱在怀里,找安全出口。
电梯坏了,他打算走楼梯。
走廊里隐约有人影晃动,路薄幽迅速的把脸埋进陈夏颈侧,不想被外人看到。
要说为什么的话,完全是因为他手腕上那个手表,还在欢快的唱着儿歌,他刚才受到惊吓没注意,这会儿只感觉丢人的要命。
陈夏抱着他拐过弯,“啦啦啦”的歌声就像个移动大音箱一路放过去。
开门声越来越多,路薄幽耳朵尖热得快冒烟。
“靠,什么逼动静,坏了爷的兴致!”
有人极不友善的骂骂咧咧,路薄幽从丈夫肩颈那里偏头,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循着声音看去。
走廊一侧的房间,说话的中年男人穿着浴袍,嘴里叼了支雪茄,神情不悦的往这边看。
他身后的房间里站着一个战战兢兢的男生,身上的衣服撕碎了一半,能看到一些肮脏的污渍,还有伤痕。
路薄幽眉头一皱,瞬间就猜到了这是什么情况。
S竟然在这里搞肮脏的情色交易,看样子,还是专门为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富豪准备的。
如果他今天没到六楼来,刚才那个男孩说不定要被玩死。
他移开视线,发现不少房间里探出好几个少男少女青涩的面孔来,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带着伤。
“哟,这是新来的宝贝吗?”那骂骂咧咧的男人看向陈夏怀里,不怀好意。
光凭身影,他就能判断这人抱的一定是个绝色。
他嬉皮笑脸的吐了口烟。
陈夏脚步未停,只是偏过头对怀里的人道:“老婆,抱紧我,闭上眼睛。”
声音低懒温柔,带着哄人的意味。
被哄的人难得听话的闭上眼睛,视线刚暗下去,耳边就响起“砰”的一声,随后是刚才那个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
路薄幽唰一下又睁开了眼,回头看去,那个房间门口的男人下半身鲜血淋淋,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直接痛晕过去。
周围看热闹的少男少女立马害怕的躲回了房间。
陈夏把枪别回腰间,重新抱住妻子的肩,低头去吻他的眼睛:“不是说了闭上眼睛吗,有脏东西……”
“你……”路薄幽被他吻得眼睫乱颤,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脑子乱成了一团,最后问出口的是:“你怎么还拿了枪?”
“你握过的。”他理所当然。
“哦……”路薄幽点点头,那是该拿走,不然上面有自己的指纹……等等等等,不对,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他脑子里闪过在丈夫衣柜看到的那些,自己用过的物品,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家伙拿走自己用过的枪,根本不是为了消灭指纹,而是为了收藏起来!!
太变态了!
“……等下出去就扔了!”
“为什么?”高大的怪物不理解。
路薄幽不解释,就是坚持让他扔了,两人说话间身后的走廊里传来连续的脚步声,一群黑衣人听到动静跑过来,一看现场,纷纷拔出枪来。
这条走廊一头是窗户,另一头被这些人堵住,路薄幽看了眼窗户的方向,不等他开口,陈夏忽然抱着他跑起来,速度极快的来到窗前,长腿一跨,高高跃起。
豹子般敏捷矫健的身体即便抱着人也显得轻盈,劲韧的腰在空中一拧便背过身去,径直撞碎玻璃从窗户那儿跳了出去。
楼道里发出了惊呼声和枪声。
“!!!”
这里是六楼!路薄幽同样惊了瞬。
但奇怪的是,被丈夫这样护在怀里,他竟然一点都没有感到害怕。
天文楼外面的小花园有颗高大的树,枝叶能伸到三楼那么高的位置。
他被陈夏抱着落在粗壮的树干上,转瞬间又从树上跳到草地上。
风,晃动的树叶,刺眼的阳光,湛蓝的天空,它们急速在路薄幽眼前跃过,他抬着眸子,里头倒映着丈夫冷而英俊的侧脸,刚才那种心悸再度出现。
令他心慌手抖,喘不上气。
他眨了眨眼,忽然心想,完了,吊桥效应。
第42章 坏老婆!!
碎玻璃丁零当啷的从高处落下来,像下了一场水晶雨,阳光在路薄幽眼前散成一圈圈七彩的光晕,将他的视线揉的朦胧。
他被陈夏的气息吞没,被金灿灿的光吞没,靠着的怀抱是凉的,照在身上的阳光是暖的,他处在冷与热的交织间,每呼吸一下心里的异样就翻腾一分。
最后几近抵上他的咽喉,要将那份陌生的,令他悸动不堪的情愫吐露出来。
路薄幽好险咬住了舌尖,才将那甜腻的宛若发情小猫的软哼咽回喉间,环着陈夏脖子的手臂打着哆嗦,急促的呼吸了几声。
湿了。
他把脸藏在丈夫的颈侧,微张开嘴,小口小口的呼吸,潮而温的热量像盛夏雨季的森林,暧昧的苔藓在皮肤上繁衍。
疯了,我是不是真的有病。
为什么会在这种情况下生出反应,甚至……
高潮。
还不是前面。
搏动的心跳吵耳,也吵乱了思绪,路薄幽忽然回想起那次看心理医生时,得到的一份自我诊断资料,上面说,越自我约束自我压抑严重的人内里越疯狂,也越敏感,受到刺激时身体更容易产生快感,或者说,他们本身就渴望这种极端的刺激。
在这段介绍的后面,路薄幽记得还有一行小字,好像写的是……
——很适合玩性窒息。
他半垂的视线恰好随着这点回忆落在丈夫的手上,它穿过自己的膝盖弯,牢牢的的扣在大腿上。
五指修长干净,骨节清晰肤色偏深,大概是因为做木工的原因,能看到一些薄茧,微微用力时青筋会伏在凸起的骨线上,充满了暴力美学的性感。
很好看。
也很有力量。
不管是抚过身体还是掐住咽喉都很……!!!
路薄幽仓皇的移开了视线,虚垂着眼睫,难以置信自己刚刚在想什么。
我竟然对着陈夏的手幻想?!
这怎么可能!
可身体微微难受的紧绷着,后面潮润,比起巨木镇的雨天也差不了多远。
他脸红的不正常,怀疑自己整个人都坏掉了。
搭在陈夏肩颈处的指尖无意识的攥紧了他的衣领,每根骨节处绷到发白,路薄幽此刻心里只期盼,千万别被丈夫发现。
刚这么想完,陈夏就低下头来,犬科动物那般皱了皱高挺的鼻子,在他身上轻嗅,笑:“老婆,你变得更好闻了~”
甜丝丝的,香味也变浓郁了,那种从血肉里透出来的气息,经阳光一晒,攻击力成吨上升。
“……”路薄幽手一抖,咬紧下唇。
他是不是发现了?!
“好像一块融化掉的奶油冰淇淋~”他认真的形容,盯着妻子的脸,眼神充满了侵略性。
好想、好想咬下去!
就从老婆的嘴唇开始!
啊啊好想吃!好饿!为什么脸红红的看着我!
坏老婆!!
可爱可爱可爱……啊啊想吃想吃!
好想要老婆的心脏!!!
“唔……”他喉骨颤了颤,发出声很轻的、类似野兽的低鸣,从身体里钻出来的触手表面裂开口器,将尖锐的环状獠牙全部伸了出来,蠕动,滴涎。
斟酌着第一口要从哪里开始。
但很快这些触手全部缩了回去,陈夏因为兴奋而缩成细点的瞳孔一点点扩散到正常的模样,只有声线沙哑:“是不是阳光晒的?”
绷紧的下颌却又处处透着忍耐,半点也舍不得伤害到他,更担心吓到他,陈夏兀自给自己刚才的话找到了缘由。
路薄幽松了一口气,顺势点头。
“那我带你去阴凉的地方~”
把你藏起来~
楼上的动静,S在三楼的办公室里也听到了,还有那莫名其妙的儿歌,正在一点点远去。
一个保镖神情紧张的跑进来,蹲在他身边报告:“老板,我们遭到了袭击,六楼的那位客人受了很严重的伤,恐怕醒不过来。”
“另外,警方那边好像接到举报,他们正在赶过来……老板,直升机已经准备好了,请您先撤离。”
他说完就屏住呼吸等待。
办公室里静了数秒,戴面具的男人肩膀忽然抖起来,先是轻颤,接着幅度越来越大,笑声也从气音转变成沙哑的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旁边的人一声也不敢吭,气氛比起刚才还要紧张。
“哈哈……”
他笑了好一会儿,快把自己笑岔气了才停下,咧着嘴看庄译:“看吧,我就说他会蛰人~”
“……”头发花白的年长者笑不出来,听到遇袭时他就觉得不妙,一听还牵扯到警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庄氏集团可不想和任何丑闻沾边,这会影响它的市值。
可这个神经病不走,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坐在这里。
没人回答,S觉得的无趣,哼笑了声,“死个人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慌什么。”
来这里消遣本就是件丑闻,没人会愿意把这种事闹大,大家心照不宣。
“警方来了,就说他嗑多了药兴奋过头,自己打伤了自己,记得处理干净点,确保他真的不会醒过来。”
至于警方怎么会恰好在这个时间段赶来,S回想起路薄幽低头说话的样子,怀疑就是他带来的人干的。
他开口交代,保镖领了命令却没马上走,而是拿出一个被包裹好的袋子:“老板,这是您要的那个人的血。”
电梯在陈夏收回触手后就继续往下坠,所幸卡在四楼,唯一的一根绳索撑住了,里面的人醒来,戴手套取的灯管碎片上的血。
也不清楚有没有用,但总算是交了差。
S看到这东西才终于正常的微笑了下,站起身,绅士的对庄译比了个请的手势,心情颇好的请他跟自己一起离开.
陈夏到底没能把老婆私藏起来。
回酒店的车上,乌今雨和迟昭两人面无表情的坐在前面,看似专心的盯着路况,实际上一颗心早已飞到了后排坐着的那两人身上。
尤其迟昭,他等在车里打了一上午游戏,发现去的时候是两个人,回来竟然变成三个人,着实惊呆了。
陈夏看到他俩倒是没什么反应,他刚才受到电梯失坠的刺激,现在说什么都不肯放开路薄幽,即便上车也不愿意放开。
路薄幽挣不脱,只能当着好友们的面被丈夫抱着。
陈夏个高腿长,岔开腿坐着,路薄幽被迫坐在他的□□,由于腰伤,还没法把背挺的笔直,只能完全窝进他的怀里,以此来作为支撑。
光是这样坐着他就已经感觉这辈子的脸都丢完了,丈夫从后面环过来的双手,还牢牢的锁在他的腰上,一幅充满占有欲的姿态。
身躯也是紧紧的贴过来,怀抱没有一丝缝隙,路薄幽甚至能感觉自己的肩胛骨陷在他饱满的胸肌里。
下巴就搭在自己的肩头,短发蹭着耳朵脸颊有种毛茸茸的感觉,路薄幽一侧头就能看到他的侧脸,脸低眉垂目,一言不发,看起来有些消沉。
路薄幽感觉心跳又开始乱了,难受,开始思考起回去要不要买点治疗心悸的药。
他坚持认为这是惊吓过度导致的。
包括之前那来得莫名其妙的快感。
陈夏垂着脑袋,也在思考怎么才能把老婆当挂件一样带在身上,刚才的事太可怕了,如果自己不在,老婆岂不是会有危险?!
可他刚转动脑子想,那只跟着他一起飞过来的鬼脸幼蛾就在一边嗡嗡叽叽的叫。
“天呐域主您的老婆真好看!”
“他闻起来好香!”
“看起来好美味!!”
边感叹脑袋上的圆眼睛边鼓起来,卷曲的口器也弹出来一半,狂掉口水,然后被一条立起来的触手一巴掌给拍到了车玻璃上。
像拍一只聒噪的苍蝇那样。
鬼脸幼蛾从车玻璃上滑下去,掉在座椅上,六条纤细的足瞎蹬了几下假装死了,实际上还在眼馋。
不过这次放聪明了只敢悄悄的。
它砸在车窗上那一下动静不小,迟昭开着车,一双橄榄绿的眼睛忍不住往后视镜里瞧,没看到什么异样。
好不容易逮着红绿灯的机会,他赶紧给副驾驶上的乌今雨使眼色。
“怎么回事?他怎么也在这里?追着路路来的?他不会装定位了吧,追这么紧?”
他小声问了一连串的话,对路薄幽的这位新任丈夫的印象,还停留在发现他衣柜里那些私藏物品的时刻。
那纯纯就是个大变态啊!
非要说,就是个长得帅了点,身材好了点的大变态!
哦,现在还要加一条,疑似有疯狂占有欲的大变态!
乌今雨当时全程和路薄幽通着话,知道六楼的情况后还赶紧报警给他们争取离开的时间,好在两人出来的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
只是他原计划是要在路上和薄幽仔细问问关于S的情况的,这下因为有外人在,不方便说。
更不好当着人家的面大声蛐蛐他,便对迟昭摇了摇头:“专心开车。”
迟昭哪静得下新来,当场就想爬到副驾驶跟乌今雨交换位置,但绿灯已经亮了他不得不继续开车。
他对尼牙加市不熟,开车需要听导航,可是后排那首怀旧的儿歌没完没了的唱,让他有点听不清。
也搞不懂路路怎么突然喜欢听儿歌了。
车开出去一段距离后,他再次扫了眼后视镜,后排路薄幽捂着脸,任由陈夏抱着,缩起来的姿势已经看出来他在自暴自弃。
“路路,这歌太大声了,我听不清导航。”
迟昭可怜巴巴的开口,清脆的少年音拖长了尾调,语气亲昵的好似撒娇。
他从小就爱粘着路薄幽,一贯说话就这样,但陈夏是第一次听,暗红的眸子一抬,冷戾的看过来,跟只护食的恶兽似的。
迟昭被他一瞪,莫名瘆得慌,又觉得这人有病,好端端的吓唬他,等下就把他别在腰上的那把枪偷走!
哼!
他在心里想好了怎么报复,感觉气顺了不少,副驾驶席上,乌今雨努力压着嘴角,好让自己别笑出声。
哈哈,那首儿歌……薄幽放了一整路了。
他只要一想到好友那么矜贵漂亮的一个人,一路上都带着这个bgm,就忍不住想笑。
路薄幽整个人早就从头红到脚,从见到他俩开始,到被抱到车上,心里一直都在祈祷他俩别问这歌的事。
没想到还是被提到了,他像只应激了的猫一样,终于受不了,一把扯下手表就想开窗把它扔出去,却被陈夏抓着手腕给强行按了回来。
“老婆别气,它可以关掉的~”
低低懒懒的嗓音明显夹过,听起来温柔酥耳,和刚才凶巴巴瞪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迟昭鄙视的“切”了声,不是哥们,你真的好装啊!
第43章 共浴
陈夏当做没听见。
他抓着路薄幽的手捏了捏,从他的手里把卡通手表拿出来,换成自己的手,和他十指交握。
觉得掌心和指根的肉软,又忍不住夹了夹,边玩老婆的手边捣鼓了下那个手表。
手表很顽强,依旧大声的唱着歌,这会儿歌已经切换到了《采蘑菇的小姑娘》。
路薄幽一只手捂着眼睛:毁灭吧,我累了。
没有比这更社死的了。
事实证明,还是有的。
当陈夏带着这个bgm,抱着他走过酒店大堂的时候,路薄幽才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丢人。
好在他已经麻木了。
严重的是腰伤。
他拉起衣服查看时才发现,整个腰后面淤青了一大块,还有些肿,疼的他没法站稳,走路也走不了。
刺眼的淤痕看得一旁三人脸色一个比一个差,急忙请医生来。
万幸没伤到骨头,医生开了药,叮嘱他接下来一周都要卧床休息。
一通忙活之后,乌今雨和迟昭去订吃的,房间里只剩下他和陈夏。
鉴于短时间内发生太多事,两人谁都没有想起来追问对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车上那只鬼脸幼蛾,陈夏还要用它找母蛾,也一并带来了酒店,但因为嫌它吵,就用水膜把它包了起来,像果子那样挂在外面走廊的天花板上。
同样被带回来的那只手表待遇就比它好得多,被塞在沙发靠垫里降低音量。
吃过甜粥,路薄幽又吃了止痛药,煞白的脸色才缓和了些。
他在床上躺了不到一会儿就忍不住想坐起来,身上衣服是脏的,他受不了,想去洗澡。
陈夏把药收好回卧室时,发现他想起床,眸光一敛,长腿几步就跨了过来,伸出一只手将人轻轻的按回去:“老婆,你不能乱动。”
刚才那个人类老头说了,要卧床休息。
在他的理解中,就是老婆一刻也不能离开这个床。
腰用不上劲,路薄幽被他稍微一碰躺回了床上,心里窝火,也讨厌自己这样一幅任人宰割的模样,抿着嘴角不开心:“我要洗澡。”
“可是你得卧床休息……”
“那也要洗澡,不然我睡不着。”他没什么耐心,不等丈夫说完就打断他的话。
后者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在犹豫,最后还是听话的去放热水,并不忘叮嘱:“那你不要乱动,我弄好了抱你过去。”
路薄幽抓着被角,黑到发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点点头,示意他快去。
好乖~
怪物的触手忍不住在他脸颊蹭了把,像喝醉了似的进到浴室。
他一走路薄幽就撑着床慢吞吞的坐起来,又慢吞吞的把脚挪到地上,扶着床沿喘了口气休息,这么动几下额间已经疼的冒出细汗来。
但他不喜欢对身体失去控制,像个洋娃娃一样被人抱来抱去的感觉,稍微缓过来一点后,便扶着墙壁缓缓站起来。
只是软组织挫伤而已,又没伤到骨头,我难道还自己洗不了澡了吗?!
赌着一口气,他极为缓慢的把自己挪到了浴室门口,刚拿脑袋抵着门想休息一下,门就被人朝里打开,他腰撑不住力,直接跟着朝里面倒去,撞进了一堵宽厚的胸膛里。
他手下意识的往前一撑,按在了丈夫的胸肌上。
掌心下的触感紧实而富有弹性,冰凉丝滑,像按在一块蜜色的丝绸上一样,路薄幽瞳孔诧异的瞪大了几分:“你怎么没穿衣服?”
“老婆,不是说好别乱动的吗?”
两边同时开口,陈夏裸着上半身,每一处匀称的肌肉以最漂亮的形状呈现,构建出一幅极为性感的肉体,只在腰间系好长浴巾。
听到妻子质问,他好脾气的解释:“这样待会儿帮你洗澡就不会弄湿衣服。”
“谁说让你帮忙了?我自己可……”
“啊~”不等路薄幽把话说完,他忽然抖了下。
陈夏单只手将不听话的妻子圈在怀里,另一手抬起来,抓住他按在自己胸口上的手,语气压抑:“老婆,你摸我了~”
还带着几分兴奋与期待。
他第一次被老婆这么结结实实的摸这里,眸子一下就烧红,压抑不住的欢悦,忍不住抓着老婆的手又动了动,喉间低喘了下,发出叹息似的气声。
好像被这一下给摸爽了。
“……”
怎么能污蔑人!
我没有!只是不小心蹭到!
怪就怪你自己胸肌太大!
跟会吃人手指似的,稍微用点力就凹进软弹的肌肉里,两人肤色差距本来就大,雪白的指尖陷入麦色的肉里,又恰好两指的指根压在樱色中,一下子就显得银靡起来。
路薄幽急着否认,想抽出手,但被陈夏按住,力气不如他又挣不脱,一来二去反倒像他在恶劣的揉玩丈夫。
后者眼瞳放大了一点,满脸惊讶,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原来你喜欢这里~”
他低醇的嗓音放的很低,近似喘息,很享受被妻子玩弄。
“……别瞎说,”路薄幽耳根红了一片,腰也疼,没有多余的力气跟他较劲,只能停下不动,催促:“我要洗澡。”
“嗯~”
陈夏很轻快的应了声,一看心情就很好,直接弯腰伸手一勾,轻车熟路的将他抱起。
浴室空间很大,充满属于尼牙加的异域风情,有一面是玻璃窗,朝着一片碧蓝的海。
薄如蝉翼的窗帘拉着,挡不住光,照在浴缸上,能看到袅袅的热气升腾。
泡澡球是酒店自带的,一种很繁复的花香,浓郁而又热情,路薄幽被丈夫抱着躺进热水中的瞬间,险些要被这股香气击昏头脑。
又经过刚才在门口丈夫的打岔,他呆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怎么陈夏还是跟着进来了?
甚至跟他一起坐在浴缸里,像在车上那样的坐姿,岔开腿,从后面将他环住。
一双手从肩后伸过来,无比自然的替他解衬衣扣子。
“等下!”他赶紧一把抓住领口,脸红而又慌张:“你你先出去,我自己来。”
“老婆,你腰受伤了,不能乱动,我帮你。”
“不用,我待会儿让今雨……呃……”
没说完的话堪堪打住。
“……”他身后的人也闭上了嘴,呼吸变得缓慢。
明明两人都泡在热水中,路薄幽却忽然感觉身后的人散发着强烈的寒气。
完了完了完了,错误答案!
他刚才是一时顺嘴找的借口,本意并不是真的要找今雨来帮自己洗澡,只是想把陈夏打发出去。
说到一半才想起来不对,这家伙变态的要命,私藏自己用过的东西,就是个偏执狂,身份还是自己的丈夫。
他这样说,和那种当着丈夫面出轨的妻子有什么区别?!
他沉默了半天,试图解释:“我是说我自己来。”
吃醋的怪物根本不听,在路薄幽看不见的地方,数条狰狞恐怖的触手已经膨大,将浴室的门窗全部堵住,像要将他关在这里一样。
陈夏手搭在曲起来露出一截水面的膝盖上,微偏着头,盯着妻子的侧脸问:“我不可以,那个维修工可以?”
他声音听起来冷硬,因为生气,怪物的本性暴露居多,已经忘了伪装有礼貌的人类。
“……”要命,他还记着今雨是那次的维修工!
“之前我就想问了,老婆,”陈夏低下点头,将唇凑到妻子耳边,冰凉的呼吸放的缓缓的,压低声音问:“你以前给我发过一条短信,说‘老公不在家,你快来吧’,是不是其实根本就不是发给我的?而是发给他的?”
“……”
这个他怎么也记得?!
那次是真发错人了,之后丈夫回家,他胡乱蒙混过去,怎么现在还有旧事重提的道理。
死嘴,快想借口啊!
路薄幽攥着衣领,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个什么劲,明明都是谎言。
他的皮肤被热水温红,鼻端呼吸着馥郁的花香,本该是惬意的泡澡时间,一切都因为落在耳边的冰凉呼吸而变了基调。
偏偏那呼吸的主人毫无自觉,声线愈发森冷:
“老婆,你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吗?”
“你很信任他。”
“是打算让他做下一任丈夫吗?”
陈夏语气笃定,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声音已经染上了病态的嫉妒。???
路薄幽拧着眉回头,也有些生气了:“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一个随时换老公的寡夫。
虽然是有别的目的,但不妨碍这是事实,可不知为何,当听到这个自己一直想杀死的丈夫说出这种怀疑时,他仍然感到愤怒。
他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会不高兴,只能将一切怪罪于上午两人刚经历过的危险时刻。
在那种极端刺激的情况下,他错误的对陈夏产生了吊桥效应,才会突然这么在意他的看法。
可他本来就是个有异食癖囤物癖的疯子,甚至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我怎么可能会对这样的人动心。
像是在劝告自己,路薄幽刚冷下心来,身后的人忽然就像大狗狗一样压过来,小心的贴了贴他的脸,“可我很害怕,怕你不要我……”
他语气听起来很沮丧,从浴缸里爬出来的触手们没精打采的耷拉着。
路薄幽刚冷起来的心就被融化了个缺口,眉头皱的更紧。
这人怎么这样?
烦的时候烦人的要命,粘人的时候又……
“啧,”他没忍住烦躁的砸了下舌。
为自己混乱的不受控的心情。
可身后消沉了不到两秒的人忽然又抬起眸子,想起来件事,偏过头看他,赤红的眼睛森冷冷的问:“老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烟城吗?”
撒谎的话,就是坏老婆。
坏老婆要被惩罚,就要被我从头到脚狠狠的舔一遍!
就要被我咬开皮肤……
负面的情绪是天生为怪物而生的,它们激发着陈夏内心的阴暗面,成为污染力的养分,在他自己还没发觉的时候,触手上已经冒出了幽幽的黑气,像是要把一切都腐蚀。
“送亲戚家的孩子回来。”
过去这么久,借口早就想好,路薄幽面不改色的回答,脊背因为他的靠近而颤栗。
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丈夫的不正常,可腰部的疼痛提醒着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无法在顷刻间杀死他,只能先伪装的无害。
甚至不去追问他又怎么会在这里,他一个卖棺材的有什么好出差的。
他尽量温和,不去刺激已然变得不太正常的丈夫。
陈夏似乎接受了这个借口,点点头,话锋一转:“今天电梯里遇到的那些人,要帮你杀掉吗?”
他用“要不要吃饭”一样最稀松平常的语气问。
“……”
路薄幽惊悚的心尖一颤,毫不怀疑他真会这么做。
可那些人也只是拿钱办事而已,真正该死的另有其人。
但怎么样同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交流?
路薄幽感觉自己也变得不正常了,因为面对这种询问,他竟然只是呼出一口气,微笑着说“不可以”。
丈夫歪着脑袋表示不理解,他就笑着抬手掐住他的下巴,音色清冷的叫他的名字:“陈十九。”
后者被他掐着,小幅度的点点头。
“我不需要不听话的丈夫,你会乖吗?”
陈夏立马嗯了声,语调怪异而又兴奋:“老婆~老婆,我会乖,只要你不离开我~”
“……那你先出去,我要洗澡了。”
“这个不能答应你,”他侧头咬了一口路薄幽指尖:“狡猾老婆,老公要帮你洗澡~”
老婆还受着伤呢,要静卧。
陈夏心情又明媚起来,裂开嘴角露出标准的微笑,岔开的双腿往中间并,手伸进水里将妻子的腿捞起来搭在自己腿上。
入浴剂增加了润滑,路薄幽的腿自然的从他大腿上往两边滑,两人眨眼间就变换了姿势。
他从一开始坐在浴缸上变成了坐在丈夫的腹肌上,双腿打开,因角度原因,被迫搭在了浴缸沿上。
白色的泡沫带着水,缓慢的沿着他修长的小腿流下去,从脚尖坠到地面,在阳光下细细的破碎。
他的上半身全部靠在丈夫的胸膛上,成了他唯一的支撑,以这样一幅糟糕又色情的姿势。
路薄幽脸色绯红的动了下,想把腿收回来,可一用力腰就疼,疼的他身体发抖,搭在浴缸边缘的小腿就跟着抖了下,甩下去更多的泡沫。
“别动,”陈夏双手没进热水里,一手掌住他的腰,一手托住充满肉感的臀,将他整个人往上稳了稳:“坐稳了,这样就不会被水淹到。”
“嗯。”不想显得太暧昧,路薄幽尽可能冷漠的点头。
可脸已经被烧红了,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之前连接吻都不会的男人,从哪儿学来这么多羞耻的姿势的!
陈十九,等我好了,一定要你的命!
被水汽打湿黑发的白净青年低着头,默默的磨着尖牙,安静的任由丈夫的手像灵巧的蛇类,游走在他的身上,剥掉湿透的衣服,掌心打上更多的泡沫,一点点替他清洗。
安静下来后浴室里就只有泡沫破碎的声音,和搓洗时带出的咕叽水声。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被阳光柔柔照着的明亮浴室又变得惬意起来。
如果忽略那些水声的话。
路薄幽仰靠在陈夏怀里,头枕头他的肩头,脖颈拉伸出流畅的弧度,白到现青色血管的皮肤上沾湿着水,随着他每次的呼吸起伏。
因为不愿面对丈夫在帮自己洗澡这件事,路薄幽一直闭着眼睛,画面反而显得更加糟糕。
“老婆,”陈夏忽然叹了声气,“对不起。”
路薄幽睁开眼,盯着他的侧脸:“???”
是在为之前嫉妒今雨的事道歉?还是为质问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又或者是为说了要杀人的话?
后面两条到无所谓,但连今雨的醋都吃,是该好好道个歉。
路薄幽清了清嗓子,正想让他自己去跟今雨道歉,就发现陈夏把手抬出水面,他的腿立马被打了下。
“!!”路薄幽脸色一红,意识到什么,瞳孔惊讶的瞪大。
陈夏胸腔震动,红瞳缓缓的移到他的眼睛上,低声自责:
“我*了。”
第44章 太粘人了怎么办
老婆受了这么重的伤,他本来只想好好的帮老婆洗澡,让他舒舒服服的去睡觉的。
可这么抱着老婆,他好兴奋,完全控制不住,刚才如果不是一直用手在水面下压着,恐怕它早就打在老婆身上了。
路薄幽一动也不敢动,搭在浴缸外的脚尖绷直,滑下去的水连成透明的水线一路往地板上滴。
要不是腰伤,他现在一定会立马爬起来。
立刻,马上!
然后以最快的衣服给自己穿上衣服!!
但眼下他只能靠在丈夫的怀里,浑身被热水泡的红通通发烫,试图提醒他:“……我腰受伤了。”
他沾了满身泡沫,皮肤白净透着胭红,像浸在水里带粉光的珍珠。
陈夏看一眼呼吸就重一份,心里的凌虐感就发着疯,让他特别想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痕迹。
大部分的怪物天生就具有破会欲,越是美好的东西越想毁掉,越是洁白的雪地越想染上鲜血,这种阴暗的负面欲望有时候和它们的污染力相关。
就好像那只白毛两尾怪物,因为弱小,它的阴暗欲望只是远远的偷窥,而鬼脸蛾却想要粉化人类的皮肤。
而陈夏的力量更加具有毁灭性。
不过他也一动未动。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学会将怪物的本能压抑,为了能更多的看到妻子对他笑,用好听的声音叫自己的名字,在表现好的时候给予奖励。
他对此乐此不惫。
“我知道。”所以才自责。
刚才静下来的几秒钟里,路薄幽不知道丈夫进行了怎样一番克制,他只知道自己感受到的地方没有半分消停。
你知道什么啊陈十九,“……能别底着我了吗?”
好像脉搏在猛烈的跳动,他有些吃不消。
得到的又是一声道歉。
不过这次耳边传来陈夏强行放缓的呼吸,像是在调整自己的状态,但那声音依旧像喘息似的,撩人的耳朵。
路薄幽小幅度的偏了偏脑袋,感觉耳朵好烫。
他被丈夫抱起来,去淋浴下用温水冲洗干净,又被裹上毛巾擦干,穿上带着清香的睡衣,抱回大床上。
全程陈夏都没让他的脚沾过地。
而他自己又返回了浴室,很久才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身上冒着冷气,路薄幽吃的止痛药会让人犯困,刚才又折腾了会儿,眼下已经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白色柔软的枕头像云朵,他的黑发随意的散在上面,像洇开的水墨,最简约的线条勾勒出他漂亮的轮廓,下颌清瘦,睡着的样子美好而又脆弱。
陈夏弯下腰来,手撑在床头,浅浅的吻了吻他的侧脸,轻盈的像在碰蝴蝶的翅膀。
随后唇瓣擦过耳垂,他用低哑的声音诉说无法在清醒时告知的阴暗念头。
“老婆,我不会让任何把你从我这里抢走的。”
“谁都不可以……”
“怪物也好,人类也罢。”
“所有想抢夺你的人,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们。”
“你只能是我的,你只能属于我……”
“永远……”
受伤让路薄幽睡的很熟,趴在床上像条刚蜕完皮的蛇,虚弱也乖巧。
陈夏舔了舔他的耳垂,觉得不够,含进嘴里用犬齿轻咬了咬,在吵醒他之前松开嘴,扯起了一点细细的银丝,被他抬手擦掉。
他还记着妻子的伤,那个人类老头说药早晚各擦一次。
几根触手卷着路薄幽的睡衣衣摆缓缓往上推,露出了细窄腰上大面积的淤青。
妻子本身皮肤就白,这淤痕青紫色,看着就很疼,他坐在床边,心疼,从眼眶里爬出来的一条触手抽抽搭搭的扭了两下,像是在哭。
“老婆,我给你上药,这上面说要用力揉开,可能会有点痛……”
陈夏将药油倒在掌心,自言自语般跟睡着的人说道,好像觉得说了对方就不会那么痛一样。
说完药油在掌心揉到发热,他轻轻的覆在路薄幽的腰上,疼痛刺激得掌心下的身体一颤。
路薄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疑惑的看过来,发现丈夫在给他擦药,又困困的垂下眼,只是慵懒软糯的轻哼了声,听起来是痛的受不了了,难耐的溢出来的。
陈夏赶紧抬起手,眉头深皱:“是不是很痛?要是我能代替你痛就好了。”
“比这还疼的也经历过,小时候……”他睡的迷糊,含糊不清的嘟囔了句,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赶紧停下。
他睁开眼睛,欲盖弥彰的清了清嗓子:“咳,没事,你弄吧,我不怕痛。”
实际上从小就挺怕疼的。
他撒了个不轻不重的谎,陈夏一眼识破。
出于怪物的直觉,他当初在教堂见到妻子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位娇贵的夫人一定很怕痛。
是那种疼红了眼眶会非常漂亮非常魅惑的类型。
那时候他只是纯粹的想吃掉他。
后来意想着他。
现在反倒见不得他红眼眶。
“呼呼~”
冰凉的气息喷洒在腰伤的地方,路薄幽看到丈夫俯下身来,像给小朋友呼呼那样吹了吹他的伤处,随后才将掌心再次覆上。
动作极其小心翼翼,可即便如此,被碰到的瞬间路薄幽还是抖了一下,一半是疼的,一半是被他的手冰的。
陈夏动作一顿,目光动了动,忽然倾身过来,一口含住妻子微微张开的下唇轻吮了口,路薄幽感到唇间冰凉,发着抖想躲,但用不上力气,被丈夫追上来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舌尖湿滑带着凉意,像某种深海生物,一钻入口中便潮湿汹涌的纠缠,不给人半点呼吸或喘息的权利。
口腔里像被搅得香甜多汁的桃子,他身体不舒服,体温比平时要高,对陈夏这样的低温怪物而言,这温度令他灼热,有种自己也被沸腾了的兴奋。
就好像夏日阳光最毒辣的时候,他被曝晒在一片花果园里,明明会很难受,可他偏偏就是不舍得离开,甚至因此品尝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
老婆的舌尖又软又润,滑的抓不住,用牙齿轻轻咬一咬,就能听到老婆发出带着点抗拒的“嗯”声。
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喜欢,鼻音糯糯的,像撒娇~
他这又是在发什么疯……路薄幽皱着眉,每每想闭上嘴将侵入者往外抵都无法成功,反而是自己的舌尖被挑逗着吐出来,湿漉漉的抵在唇边,把来不及下咽的口水流出来。
嘶…嘴好酸……他怀疑自己的唇瓣可能肿了,舌尖更是发麻。
而陈夏即便如此渴望的亲吻着他,手也没忘在他腰上揉按。
这导致路薄幽身体痛的直发抖,意识又被充满爱意的吻搅得泛潮,脸颊迅速的红润。
他努力呼吸着,煎熬着,终于受不了的轻声抽泣了下。
“……呜,停下……”好痛。
不想再上药了。
真的好痛,痛完之后,又是亲吻的欢愉,他害怕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身体会像什么特殊爱好者那样。
不要变得享受!不要沉沦!他尽可能的睁着眼,黑眸水光滟潋,在清醒中迷离。
腰已经被搓的发热,陈夏终于停下,连声喘息着,舔着唇边的水渍回味,压低声音哑声解释:“我听说,这样可以帮助转移注意力,老婆,这样有用吗?”
路薄幽目光游离在外,迷茫的看着他,已经被亲的晕头转向。
脸是红的,嘴唇也红,眼尾也红,眼下缀着的那颗痣,像□□哭了沾上的泪。
陈夏喉间一紧,红瞳异常的缩成细点,几乎看不见瞳仁,只有一片血红,“有用的话,我可以再亲你一会儿吗?”
他这句问的极轻,极压抑,也极具危险性。
路薄幽眸子一颤,闭上眼,装没听见。
他不想吭声,也不想承认,刚才擦药的时候自己确实被吻的忽略了好一会儿痛。
擦过药的地方火辣辣的发烫,这滚烫,都要把他的心烧着了。
“陈十九……”
快睡着时他嘟囔了句,呓语般。
陈夏俯低身子凑过去听,看到他眉头皱的紧紧的,看起来很生气,过了会儿才含混不清的吐出两个字:“……混蛋。”
陈夏喘着笑了声,克制着又想吃掉他的欲望,轻手轻脚的躺在他身边,心情很好的笃定:
“你梦到我了~”
傍晚的时候门铃响,陈夏没睡熟,醒的很快,醒来后第一时间看了眼妻子,发现没被吵醒,才悄无声息的从卧室出来。
酒店的套房客厅宽敞,隔音也不错,他来到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等在外面的两个人类,率先闻到了食物的味道。
他对这两人本来是有些敌意的,尤其是那个维修工,不过帮妻子洗澡的时候他答应过了,要做他的乖老公。
于是他冷淡的看了这两人一眼,忽然咧开嘴角,露出来一个礼貌微笑,只是眼神依旧冷冰冰的,一看就笑的很不走心。
迟昭/乌今雨:“……”
笑不出来可以不笑的大哥,这样看着好瘆人!
“薄幽还好吗,这边的食物他吃不惯,我借酒店的厨房自己做了些,”乌今雨侧开身,把停在一旁的餐车给他看。
陈夏让开几步,将门打开:“还在睡,别吵醒他,等他醒了我会喂他吃。”
两人把餐车推进去,总感觉这话听起来哪里怪怪的。
迟昭往卧室的方向张望,从没关严实的门缝间看到,卧室的窗帘拉的很严实,但留着小夜灯,不显昏暗,是温馨的暖色调,倒是很符合路薄幽入睡的喜好。
他挑不出毛病,跟在乌今雨身后出去,到了门口,陈夏忽然叫住他俩:“你们和我的妻子是什么关系?”
乌今雨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微笑:“是你如果对他不利,我会豁出性命杀了你的关系。”
他说完便带上门出去,迟昭背着手等在外面,裤兜里多了把枪,是被陈夏临时收在茶几下的,用一块干净的手帕包着。
“我看看这是什么,”等门关上后他拿出背在身后的东西看,是一张计程车票据,也是刚才顺手从房间里面拿出来的。
“他去过旧城区的,不知道是去干什么,看时间,差不多跟咱们同一天到的这里。”
除此之外没什么更多的信息,两人无法确定他来干嘛的,于是更加怀疑他是跟着路薄幽过来的。
一门之隔,陈夏听着乌今雨的回答,一方面感到遗憾,看来是关系很好的人类,自己不能杀死他。
一方面又替妻子感到高兴,因为这个人类似乎不坏,他愿意为妻子付出性命。
他回房间没多久,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辉也沉入地平线,远眺的海景变成一幅深蓝的画卷,静谧而又美好。
路薄幽从睡梦中醒来,习惯性的翻身,腰疼的他动作一滞,紧接着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他就被人一把抱了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想去枕头下摸枪,手伸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此刻在异国他乡,枕头下没藏枪,而且人也已经被抱得悬空,够不着枕头。
“老婆,不能乱动,”抱着他的人把他往怀里颠了颠,用亲昵的语气问他:“想干什么跟我说~”
是陈十九,是了,白天遇见的,他也在这里。
熟悉的体温和气息,以及低沉的说话语调放松了他的戒备,他在陈夏怀里被颠的晃了下,凌乱翘起来的黑发也毛茸茸的晃,又变成了刚睡醒后呆呆的模样。
睡眼惺忪的,他抬手捂了捂肚子:“饿。”
一整天没好好吃东西了。
“正好,那个维修工……”陈夏停顿了下:“哦,就是你的朋友,他给你做了吃的,我带你过去。”
“那太好了,今雨煮的海鲜粥很好喝,”比白天酒店里送的好吃。
他迷迷糊糊的,人也饿,下意识的夸赞,没发觉丈夫翘起的嘴角在顷刻间就撇了下去。
陈夏一言不发的抱着他去餐桌,让他坐在腿上,以一种禁锢的姿势,把他锁在方寸间。
路薄幽:“???”搞什么?
白瓷勺递到嘴边,食物的香气袭来,陈夏抱着怀里的人,冷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张嘴,啊~”
“???”
有病?!
路薄幽蹙起眉,想告诉他自己只是撞伤了腰,并不是手,可一张嘴,那白瓷勺就塞进嘴里,炖得软烂的食物压住舌尖,他半句话说不出来。
他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饿,便闭上嘴一口一口的吃,偏偏陈夏不让他安生,喂了几口,语调忽然就怪异的兴奋起来。
“老婆的嘴小小的~”
“勺子就能塞满……”
“我不用吃饭,所以可以说话,但老婆你在吃饭,所以不可以说话哦~”
“老婆吃饭的样子好乖啊,真好看~”
“嗯?我很吵?那我不说话了,你吃~”
陈夏老实的闭上嘴,心里却还是莫名其妙的颤栗,他放出触手来,黏糊糊的爬上餐桌,用裂开的眼球从不同角度看妻子被自己抱在怀里喂饭的样子。
怎么看怎么愉悦。
“……吃不下了,”好撑,看着不断递到面前来的食物,路薄幽捂着肚子,表示拒绝。
话音刚落陈夏垂下一只手,同样去摸他的肚子,像是为了验证他是不是真的吃饱。
他的手掌比路薄幽大了一圈,冰冰凉凉的,一碰到温热的腹部便让路薄这处的肌肉小小的收缩了下。
想躲,但这手很过分,他不但挤开了路薄幽自己的手,还用修长的手指撩开他的衣摆往里钻,直接贴上皮肤。
路薄幽身上的睡衣是宽松款,他瘦,只在臀上有肉,其余的地方白瓷般薄薄的肌肉匀称的分布,肚子薄薄的一片,胯骨稍稍凸显,睡裤便略显松垮的挂在上面,露出了些很好钻入的缝隙。
方便了陈夏的手。
他在路薄幽肚子上来回摸了摸,手指捏也捏不出什么肉来,又轻轻按了按,摇头:“老婆,肚子都没有鼓起来,还能吃得下。”
“……”什么歪理?!
跟肚子有什么关系,退一万步说难道不该是胃吗?
“来,老婆,啊~再来一口……”陈夏继续喂饭。
路薄幽冷着眸子扫了眼他递过来的瓷勺,头一偏,凶巴巴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去死吧陈十九!!——
陈十九的新婚日记7:
老婆又咬我了!上次是脖子,这次是手~
天呐,我好幸福!
他一定是想吃了我,他真的好爱我!!
只是我的笨蛋老婆怎么咬人一点也不痛,牙齿白白的,小犬齿也不锋利,都没有办法把我的肉撕下来。
连皮肤都没能咬破,只在手上留下了几个小红印,这太可惜了。
要是能把这可爱的牙印一直留在身上就好了~^^
(啊啊啊被审核麻了[爆哭]求放过)
第45章 当众训夫
路薄幽再次醒来时已经天亮,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盯着绘制着精美花纹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回想起昨晚,脸突然滚烫,又烦躁的咬紧牙。
陈十九,算你跑得快,竟然敢趁着自己虚弱的时候对他做这么多过分的事!
洗澡喂饭他都忍了,可后来他竟然不要脸到说要抱自己去厕所,看着他尿,在他不愿意的时候甚至一本正经且理所当然的按压他的肚子,说什么“老婆,不要害羞,你这样子也很好看~”
啊啊啊有病!
死变态!
他绝对不正常!
路薄幽扯过被子一把捂在脸上,被气得脸红,胸口在被子下起伏加剧,呼吸变的急促,却又忽然一滞。
随后他皱起鼻尖,在被子捂出来的空间里四处嗅了嗅,闻到了那种很淡很淡的白鼠尾草气味,和入浴剂的花香。
前者是陈夏身上的,后者是他身上的,如今这两种气味在被子里变得明显,难分彼此,就好像丈夫在紧紧拥抱他一样。
昨晚被抱着洗澡的记忆又变得清晰,他唰的一下又把被子掀开,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恨不得立马失个忆。
怎么结婚前都没有发现这人问题这么大,顶着那样一张干净英俊的脸,那么优越的身材,他怎么说得出这么变态的话!
以前让他脱个衣服都像被欺负了一样,木讷老实的抓着衣服边,连拒绝的话都说的磕磕绊绊,现在倒好……
呵,比我还会装!
坏东西!
“呼……”他躺在床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转瞬又想起电梯失坠时他焦急的样子,扑过来抱住自己时发抖的身体……
一口气呼到一半,变成了叹息。
早餐的时候也没见到人,手机上也没有收到陈夏的消息,他有些纳闷。
迟昭和乌今雨陪他一起吃早餐,他要来了轮椅,方便在房间里活动。
因为腰伤的缘故,几人得在这边滞留几天,吃过饭后,三人受到小咪邀请去他家玩,路薄幽不太方便行动,就让迟昭作为代表去了。
并反复告诉他别顺人家家里的东西。
迟昭来这里融入的迅速,今天已经换上当地的民族服饰,一件薄薄的白色上衣,棉麻材质,用绿色和金色绣了花边。
下装是深绿色纱裙,一片式的长布,上至腰部,下到脚踝。
它有特殊的穿法,从腰部环绕,将上衣摆裹住,再用各种亮闪闪的腰饰做点缀,最后穿好时会在一侧的腿边开出一条到膝盖位置的叉,方便行走。
女性的则是大大的裙摆。
这种服饰在当地人眼中很常见,迟昭却是第一次穿,他觉得好玩,转着圈儿在两人身前晃荡,又把昨天从陈夏那里顺来的东西交出来:“放心吧,除非是特别好玩的,不然我不会拿的~”
“而且这衣服也不方便我动手~”
“……”路薄幽一看枪怎么还在,头疼,让他带出去处理掉。
迟昭身形轻快的出去玩了,酒店自带的宽敞阳台上,剩下两人挪过去喝茶。
清晨的风凉爽,空气里都是花香。
“昨天那座天文楼后来有警方去过,不过他们到的时候楼已经空了,只有一具尸体和一个吓坏了的男妓。”
茶是当地人爱喝的一种冷萃花茶,有很独特的气味,乌今雨一边拨弄冰块一边递过来一份当地的报纸。
死掉的那个是被陈夏开枪打伤的,路薄幽记得昨天他们离开时,那人还在喘气,不应该死的这么快,倒像是后面有人补刀。
这人在尼牙加市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富豪,但他的死亡并没有被大肆报道,只在报纸上占了一小格,贴着讣告。
“那个男孩呢?”他边看边问。
“被警方带走保护起来了,我昨晚易容去警局打听过,他们定性为嗑药过量致死,那个男孩的口供也是这么说的。”
乌今雨话语一顿,猜测:“他应该是被下命令让他这么说,刻意留在的现场,不然早就该被灭口了。”
可惜剩下那些年轻的男孩女孩全被带走,不然说不定警方赶到,还能有机会把他们一并解救出来。
室外的光略微刺眼,路薄幽在鼻梁上架起一幅银边眼镜,垂着眸子把讣告看了遍,没什么特殊的。
一切都掩盖的很好,看来S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他放下报纸,转而拿起小圆桌上的一张照片看起来。
那是乌今雨打印出来的监控里的截图,他做了技术修复,但画面依旧模糊,而且S还带着面具,通过露出来的下半张脸很难判断他的样子。
谨慎到这种地步,却又会在昨天派人出来对他出手,好矛盾。
路薄幽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庄译那边发去消息:
——S是不是在耍我?
——我辛辛苦苦跑这么远的地方来,他竟然面都不跟我见,还害得我受了伤
——当初是你们说赢家能获得生命循环体验权的吧,这样耍人有意思?
他佯装生气,将自己摆在一个无辜受害者的身份上,那边的消息回复的很及时:
——路先生,邀请函只有一张,我们认为你应该一个人来赴约。
——另外,S希望看到你的诚意。
“面还没见着,就开始要钱,”乌今雨看着回复消息轻嗤了声,语气不善:“他那么多有钱人客户,几时变得缺钱了?”
不过过去十几年,中间都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也很难知道他的具体情况。
而且,他都开始做起了色情交易,这在从前也是从来没有过的。
这或许说明,他目前急需大量的资金。
路薄幽指尖在屏幕上点的飞快:
——钱我有的是,但诚意是相互的。
他回完便把手机放在一旁不再理会。
今天还有别的客人要见。
从得到第一笔遗产开始,路薄幽就雇了国际金融理财师为自己提供服务,也成立了慈善基金会,为有需要的人群提供帮助。
尼牙加这边恰好有他捐助的学校,今天是这边的负责人和学校校长前来拜访。
校长是位年迈的女性,穿着当地的纱裙服饰,衣服虽然不新,但看得出她为了这次见面做过准备,人看起来干净又精神。
她带来了礼物,一个盆栽的小雏菊,花开的很好,明黄的花心和白色的花瓣看着喜人。
路薄幽记得这种花的话语好像是纯洁的美,和平与希望,他收过很多花,这还是第一次收到带根的,镜片后面幽黑的眸子微弯,神情不由变得柔和起来。
他喜欢带根的植物,植物贪婪又美丽,土地之上可以开出最美丽最无辜的花朵,土地之下纤细的根也能放肆的掠夺养分。
多么生机勃勃。
除此之外,这位校长还带来了一篮子手工糖果,看着像奶糖,用带花纹的糖纸一颗颗裹起来,中间是橘子汁夹心。
“学校的孩子们亲手做的,”负责人在旁边解释。
大概是没想到捐助者是这样一位好看的青年,而对方又坐着轮椅,校长一时有些拘谨,提着篮子的手无意识的攥紧。
这位青年带着副银边眼镜,黑发白肤,下颌清瘦,整个人既有几分清冷气,又矜贵的像哪家含着金汤匙娇养出来的少爷,总之就不像是会吃自己手里这种粗糙的糖果的人。
她感到更加局促,目光扫过路薄幽的双腿,那看着就和慈和的脸上却又流露出一些担忧来。
察觉到她的情绪,路薄幽温和的笑起来,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篮子放在一旁的小圆桌上,很自然的拿起一颗糖剥开,含进嘴里。
牛奶醇香,带着点橘子的酸甜,味道不错,不过他确实不爱吃甜的,舌间一拨将它抵到腮边,希望融化的慢点。
乌今雨搬来椅子,又为两人倒了茶,校长放松下来,说明来意:“五天后我们这里会举行游神,仪式开始前会请受到尊敬的人去庙前取一捧黄土。”
寓意着地母庇佑,来年风调雨顺。
这里一共有五座庙,其中一座就在路薄幽捐赠的这所学校旁,往年都是由校长从这里取土,今年难得赶上捐赠者在,她特地过来邀请。
“我和孩子们都希望今年能由您来……”
这种游神活动路薄幽有所耳闻,一般都会举行的很盛大,他无意让更多人关注到自己,婉拒了邀请,又将乌今雨从警局复制来的那个男孩信息递给负责人。
“这个孩子希望你能去对接一下,等事件过去将他带去学校,告诉他在成年之前,我会提供他一切所需开销。”
这种被坏人掌控着命运的可怜人可能多到数不过来,路薄幽自诩不是救世主,从来不刻意去管这些。
可若是遇上了也不会不管。
这正是负责人擅长的工作,他连连应下,替那孩子感谢,接下来是近年来的各项报表需要他过目。
他刚拿起,房间门叮的一下被人打开。
这是他的房间,拥有房卡的除了他,就只剩下一个人。
路薄幽偏过头去,看到消失了一早上的人从门外进来,白色的衬衣袖子挽着,单手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个精美的大瓷碗。
他嘴角微翘着,看起来心情不错。
只是这点弧度在发现房间里好多人后,迅速的抿成直线。
烦,怎么到哪都有人类爱粘着我老婆。-_-
“……”路薄幽看到那个瓷碗,一些被不讲道理的丈夫强行抱在怀里喂饭吃的记忆就冒了出来。
他眼前一黑,有种不祥的预感。
但陈夏没有第一时间把东西端过来喂他吃,而是神神秘秘的放到了餐桌那边,又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药,再去吧台倒了水,才径直走到他面前,无视所有人的目光,露出标准的微笑:“老婆,该吃药了。”
“你先等会儿,我这边马上结束。”路薄幽低头,抓紧时间看报表。
不为别的,就怕他突然在外人面前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来,那自己的脸就真的可以不要了。
他想快点把事情忙完,而且嘴里的还有糖,也不方便吃药,陈夏却觉得他在逃避。
他修长的腿一迈,从校长和负责人的椅子间穿过,姿势随意却很性感的单膝在路薄幽腿边跪下,低头俯身,硬是将自己钻进路薄幽和举起来的各种资料之间。
仰头继续微笑,哄他:“老婆乖,药不苦的,我尝过,外面有糖衣,等下你吃完,我还有好吃的给你~”
乌今雨:论让薄幽社死这一块儿,还得是你啊陈夏
校长:哇,太好了,路先生有一个好爱他的丈夫~
慈善会负责人:路先生的这任丈夫看起来很健康啊,不知道能活多久。
路薄幽:“……”
他一时之间有太多话想说,最后颇为无奈的推了下眼镜,垂眸看向丈夫:“你没事吃我的药干嘛?”
异食癖发作?
“本来以为我替你吃了你就可以不用吃了,”所以昨天晚上他把医生开的药全部吃掉了。
但半夜老婆还是疼的皱眉,他意识到这样可能没用,去网上搜索后,看到都说得患者本人服用才有效,于是一大早他就跑去买了新的药回来。
他边说边按照医生说的服用剂量将药丸倒出来,托在掌心里递到路薄幽唇边。
他挤在路薄幽身前,挡住了他要看的资料,后者索性将嘴里的糖咽下,低头就着他的手将药丸吃进嘴里,水杯立马就被送到了唇边。
陈夏见他乖乖吃完药,心满意足的走到一旁坐下,也不走,就这么盯着老婆看,等着老婆忙完之后好给他擦药油。
可他存在感太足,没法忽视,另外四人同时都陷入沉默。
陈夏本人却一点尴尬的感觉都没有,只觉得第一次见老婆戴眼镜,样子真好看。
和平常有不一样的味道,看起来也很可口。
他看着看着觉得饿,便收回目光盯自己手上的牙印,上一次火灾导致的烫伤他留了几天,因为不方便最后就加速恢复了。
现在这个牙印他刻意没有修复,打算要一直留着。
这样每次看到,他都能想起来老婆嘴唇碰过来的触感,软软的,牙齿用力,抵着肉的舌尖滑腻腻的。
陈夏喉结一滚,错开目光,随手拿起药的盒子往嘴里塞,打算随便吃点什么解解馋。
还没碰到嘴唇,路薄幽忽然头也不抬的开口:“不准吃。”
他手赶紧听话的停下,微微歪着头看向妻子。
一旁的校长和负责人不明所以,乌今雨早听说他有异食癖,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难掩惊讶。
路薄幽看完最后一项内容,垂着的眼睫撩起,淡淡的看向自己的丈夫,像高高在上的神明发号施令,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陈夏被这一眼看的小腹发酸,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了下,老婆明明什么话也没说,可他却从这个眼神中看懂了老婆要说的话:
吃了就不可以亲我。
他立马将药盒放了回去。
进食它们哪有亲吻老婆重要。
第46章 放松点,夹太紧了
说起来,这些东西不过是他摄取能量的一种。
因为对别的血肉都提不起进食欲,而唯一有进食欲的老婆,他又舍不得咬伤,才选择吃这些东西。
他用身体行动表达出了“听话”,望着老婆,眼神依旧充满了凌厉的侵略性,但又多了一丝期待。
希望听到老婆的夸奖~
他高大迅捷的身躯充满力量感,却只是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把竹编椅上,像极具威胁的猛兽,没有被拴着链子,也没有被关在牢笼里,但他自发的学会收起利齿。
样子安分且乖。
路薄幽看着他,莫名生出了一种驯兽师的乐趣。
恐怕很难有人能拒绝那种凶悍的猛兽向你蛰伏的感受,路薄幽心里泛起一股异样的涌动,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摸摸他的脑袋。
看到他抬起手,陈夏眼眸明显亮了几分,那期待感更甚,可前者耳尖一烫,忽然清醒几分。
路薄幽想装作如无其事的把手收回去,却看到丈夫红瞳里的光芒变暗,他隐约冒出了“可怜兮兮”这个词,又联想到了耷拉着耳朵的犬。
鬼使神差的,他把手换了个方向,从小竹篮里拿出一颗奶糖,剥开,递到了陈夏的嘴边。
奖、励。
给乖老公~
他动了动嘴唇,但没发出声音。
这种羞耻的话平时他总能很轻易的就脱口而出,不管对面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对方有利用价值,就可以伪装,不会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但今天面对着丈夫,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陈夏看了看糖,又看看他,冷峻的眉眼很明显舒展开来。
他低头咬走妻子手里的糖,又一把抓住对方想收回去的手,含了下捏过糖的指尖,这才松开。
指尖触感湿滑又冰凉,短暂的包裹了一下,路薄幽像被什么毒液蛰到般,从这处开始酥麻,最后浸到骨头缝里,人有点晕。
“咳,”乌今雨忽然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互动,狭长的凤眼礼貌的看了看校长和负责人,提醒路薄幽有客人在。
“……”糟糕,被陈十九带偏,忘了有人在。
路薄幽耳尖上的红迅速蔓延到眼尾,他尴尬的推了下滑至鼻尖的眼镜,又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喝了口。
随后清了清嗓子,斯文矜贵的冲两位客人笑了笑:“糖霜,刚刚沾在手指上了。”
瞎想的借口,实际上那糖根本就没有糖霜。
陈夏觉得这种时候的妻子特别可爱。
他含着糖,一手撑着下颌,惬意的眯起眼,欣赏妻子慌乱心虚的模样,从头到尾都没有给其他人一个多余的眼神。
一旁的两位客人虽然不懂他俩之间的眼神,但能品味到空气里那种浅浅的暧昧,像河底的暗流,总会在水面形成些旋涡,让人察觉。
女校长露出微笑,是从进到这间奢华的套房内后最开心的一个笑:“路先生看起来很幸福~我会继续向地母祈愿,保佑二位恩恩爱爱,长长久久~”
她抬手做出了祈愿的动作,一脸慈爱的看着两人。
而被祝福的两人反应截然不同。
拟化成人类的怪物嘴角咧的更开,露出森白的牙齿,红眸弯起,终于将视线看过来,愉悦道:“谢谢你的祝福~”
长长久久这个词,他很喜欢~
路薄幽快速的眨了眨眼,一方面想怎么能长长久久呢,这家伙只是我挑选的工具人,我们又不相爱,他迟早要被处理掉,另一方面心里又产生了类似甜蜜的感觉。
这感觉他说不清道不明,也不理解,于是困扰的皱起眉。
这神态落在负责人眼中,就成了另一种意思,这位很有专业素养的CFP曾为路薄幽处理过多起遗产规划,很清楚自己老板的职业。
听到不明真相的校长的祝福,他悄悄在心里补充:地母神,不长长久久也没关系,只要保佑我老板财运亨通就行~
心思各异的几人又简单的寒暄了几句,来访的两人便起身离开,他俩刚走,迟昭就兴冲冲的跑了回来。
“我跟你们说,小咪说他们这里过几天会有游神活动,很好玩,咱们到时候也去参加吧~”
他边说边走过来,端起新倒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放下时发现了糖,美滋滋的去拿。
手还没碰到,小竹篮被人整个拿走,陈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是我老婆给我的。”
老婆刚才从里面拿糖喂他了,那么这整个都是他的。
他这句话每个字都是重读,听起来就好像是在炫耀。
“???”迟昭一脸懵逼,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什么时候我路路哥会把糖留给你了?!”
“刚才。”
“……”迟昭被气到无语,好胜心狂涨,就想把糖都过来抢。
路薄幽摘下眼镜放在一旁,头疼的想赶紧转着轮椅把自己推走,但又担心迟昭刺激到他会有危险。
毕竟昨晚上陈夏问要不要帮他杀人的语气,路薄幽至今都感到脊背发寒。
自己的丈夫是一个不可捉摸的,极度危险的存在。
思及此,他叹了口气:“昭昭,别闹,柜子那边也有糖,自己去找。”
听到妻子开口,陈夏一秒从护食状态变成无害的模样,脸上还是冷漠的没什么表情,但嘴角怎么都没能压下来,愉悦的翘起。
迟昭一向听路薄幽的话,二话不说就跑去柜子那边拿了颗糖塞嘴里,又跑回到客厅这边,趴在沙发背上冲阳台那边的陈夏挑衅:“哼,你少得意,你这才一次,以前路路哥所有的糖都给了我!”
路薄幽:“??”搞事?
乌今雨简单的收拾了下桌面,温温和和的笑着补刀:“还有我~”
陈夏刚泛出的笑容一秒消失。
路薄幽:“……”
好好好,白疼你俩了!
两人挑衅完就跑,房间里从喧闹归于宁静,只剩下风吹动窗帘的声音。
路薄幽看天,看远处的海,看桌子上的小雏菊盆栽,看了一圈,都没想好要怎么哄旁白闷不吭声的丈夫。
而陈夏就一直盯着他看。
沉默片刻后他忽然起身,来到路薄幽身前蹲下,两条肌肉紧实的手臂分别搭在轮椅两侧,随意又强势的将人圈在有限的空间内,嗓音沉沉的问:“他们为什么和你这么好?”
“……因为一起长大。”
“所以他们见过我没有见过的你。”
陈夏垂下双眼,嗓音又低了几分,听起来就好像在自言自语,而被眼睫遮挡的红瞳,嫉妒快要从里面溢出来。
路薄幽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正欲开口说点什么,蹲在身前的人就忽然抬起头来,俯身凑近,盯着他的眼睛:“我想知道。”
他没头没尾的说了句。
路薄幽一时没听明白:“知道什么?”
“你,”墨绿色的触手从陈夏脚下蔓延的黑色液体中钻出来,沿着轮椅的靠背,悄无声息的爬上来,立在路薄幽的耳边,指了指他。
又从肩膀处爬下来,蠕动着绕在他身上,“老婆,所有和你有关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你说小时候经历过比这更疼的,”他垂下眼看了看路薄幽的腰:“这我也想知道。”
想要成为那个最了解妻子的人。
从里到外,从过去到现在,从血肉的香气到津液的味道,他通通都想知道。
甚至希望只有自己知道。
想要独占,想要把老婆吞进肚子里,分解成无数块,想嵌进老婆的身体里,与他血液相融,永远不分彼此。
强烈的欲望冲击着大脑,陈夏搭在轮椅上的手蓦的扣紧,麦色皮肤下青筋立马一根根暴出来,看起来汹涌可怖。
路薄幽瞪大眼睛看他,墨色的眼瞳在眼眶里震颤了几下,昨天的那种心悸感又出现。
他想了解我。
他在吃醋。
还有……心疼?路薄幽不确定,但刚才他最后那句话,嗓音沙沙的,听起来就好像在心疼一样。
临近中午,尼牙加的气温升得很高,他坐在阳台上已经开始觉得热,望着丈夫的眼睛,这种热就变得更加明显。
大概是热昏了脑子,他嘴唇微张,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问:“你听说过菜人吗?”
“它还有另一种称呼,玫瑰小羊羔……”
音量越到后面越发减淡,路薄幽的手指无意识的攥紧,提起这个称呼时呼吸就开始急促,身体也隐隐发起抖来。
他既感到恐惧,又觉得紧张,还有被尘封的秘密要从大脑里苏醒的恐慌,这些情绪将他托在空中,有种没根没底的无措,他只能牢牢的盯着陈夏的眼睛,从里面分辨对方的反应。
既是一时头脑发热,也是一次大胆的试探。
陈夏微微侧头,认真聆听,但没听懂,只发现老婆似乎很紧张,爬在他胸口的触手能感受到变快的心跳。
他疑惑的这一两秒的瞬间,路薄幽松了口气,握紧的手指一点点松开,确定陈夏不知道,但他也不打算再说下去,于是改口:“回去再告诉你吧。”
在酒店总觉得不是个适合谈话的地方。
陈夏点点头,手一伸,拉起路薄幽的手环在自己脖子上,随后捞着他的大腿岔开环在自己腰上,一把将人抱起。
外面热,他看老婆待的额头都要冒汗了。
“啊!”身体突然腾空,路薄幽下意识的抱紧他,在他腰上的腿也不自觉的夹紧:“干什么?”
“老婆,该给你擦药了,”陈夏单手托着他的臀往客厅里走,另一手将推拉门带上,收回时手在他大腿侧轻轻拍了下:“放松点,夹太紧了。”
他本意是指腿这样用力会扯到腰伤,可路薄幽由于被抱的姿势问题,听见这话,脑子直接给转化成了黄的。
他当场耳根子一红,拍着陈夏的肩要下去,后者不让,还叮嘱他别乱动。
一想到他上药的方式,路薄幽脸也红了,情急之下视线扫到餐桌:“那我们先吃饭,突然好饿!”
陈夏一想也对,欣然抱他过去。
他把路薄幽放在餐桌上,手继续环着他的腰,打开碗盖前特意强调:“这是我给你做的。”
昨天听见妻子夸乌今雨他就很不高兴,于是今早除了去买药,他还特地做了这个。
“哇,老公好棒~”路薄幽顶着一张漂亮的脸,非常不走心的捧场:“我好期待,等下一定会全部吃……呃……”
他夸到一半闭上了嘴。
餐桌上,精美的瓷碗里,装满了绿油油的一坨,因为保温效果不错,偶尔还咕嘟咕嘟冒两个泡出来。
这个……姑且就叫它粥吧,但为什么是绿色的?
绿色的也就算了,他好像,还在里面看到了手指粗的蜈蚣,一整只的蝎子,冒出一个脑袋来疑似蟑螂的虫子。???
陈夏是认真的吗?
这东西确定是给我吃的?
好啊他原来一直想弄死我!
“怎么样?”陈夏没注意到他的卡顿,期待的问。
他买药的时候旁边有人在抓中药,他听见说什么大补之类的,就让店员照着那人的给他抓了一份回来煮粥。
老婆腰伤到了,得好好补补。
“哈、哈,很棒……真厉害……”
“是吗,那就好,我做的时候那些厨师一直看我,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还担心是我做的不对,你喜欢就好,老婆,现在吃吗?”
“呃……”
“你会全部吃掉吗?”
“其实我也不是很饿……”
这玩意儿谁要吃啊!
路薄幽脸上的笑快维持不下去,挣扎着去把碗盖抢回来,重新盖回去,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到这会儿陈夏也看出来他不想吃了,“老婆,那我们就继续上药。”
他语气平静的开口,用刚才抱人的姿势把人带到沙发边坐下,路薄幽膝盖抵在沙发上,看起来就像是主动坐在了他腿上。
他看不见的背后,触手卷着药油送过来,陈夏宽大的手掌扣紧他的后脖颈,略施力道让他低头,自己则仰起头来,沾了药油的手还没碰到他的腰,便先亲了一口。
这个姿势需要腰用力,路薄幽用不上劲,整个身体都结结实实的坐在丈夫腿上,大腿肌肉互相挤压,上半身的支点便是丈夫的手臂和他的唇。
就算被亲的嘴巴合不上,口水流出来,他也没法躲,只能用因为疼痛而变得细糯的嗓音控诉:“犯规……”
陈十九吃的陶醉,空隙间勾起嘴角,轻笑了声,又更加卖力的亲过来.
澹台蛇祟的庄园里,两尾怪物小咪带迟昭参观到一半,因为天气太热而宣告终止。
他缠着迟昭一起吃了饭,又一起玩打弹珠,最后还从迟昭那里得到了一个炫酷蓝色会发光的溜溜球当礼物,一上午都玩得极为开心。
等到迟昭回去后他才发现,今天好像都没有看见爹。
他刚回来的第一晚,爹说他离家出走是唯一做错的事,错了就得惩罚,于是被按着趴在爹的腿上,屁股上挨了两巴掌。
之后好像就没看到他人,这都过去一天半了!!
小咪在花园里不安的甩了甩尾巴,有限的脑子里开始担心爹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所以才故意躲着他。
“离家出走是不对……”他蹲在一株无尽夏跟前,询问花的意见:“那你说我要不要再去找爹道个歉?”
他垂着脑袋,白发在阳光下照的好似在发光,额头上被热的微微出汗,打湿了几缕白发,一双蓝眸亮的像宝石,无比认真的盯着花看。
身后的尾巴垂在草地上,像要准备扑蝴蝶的猫,尾巴尖偶尔摆动两下。
忽然起了风,花被吹着上下摇晃了下,他眼睛一弯,尾巴开心的翘起来:“你也觉得要去是吧,那我去找爹~顺便再问问爹,游神那天可不可以把漂亮哥哥也邀请来玩~”
他说完准备起身,想了想,又在一旁的青草地上躺下来,舒展开修长的四肢晒太阳。
晒得尾巴上的毛毛蓬松,身上香香,他才爬起来,直奔澹台蛇祟的卧室。
第47章 Sweet talk
爹的房间在二楼,卧室很大,门框和窗框是薄荷蓝的颜色,房间外面的小客厅也是花花绿绿的,颜色很丰富。
这都是小咪来了以后,澹台蛇祟按照他的喜好改的。
和猫的视觉一样,蓝色对小咪而言是最敏感的颜色,也最容易被注意到。
他刚到家时,因为地方太大,总找不到爹的房间,偏偏又认生又胆小,除了他以外谁也不信任。
一有人靠近他就会躲起来,或者慌不择路的到处乱跑乱跳,找不到爹的房间就躲在院子里的树上。
有时候澹台蛇祟忙起来没注意到他,他就能在树上待一整晚上。
清清瘦瘦的一个少年,蜷缩在树干上,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后面着凉生了次病,澹台蛇祟就专门把房间门换成了猫好分辨的颜色。
只是房间里的布局没有变,房还是原来充满质感的搭配,在成为小咪的饲主之前,澹台蛇祟一度认为自己应该是那种不允许宠物进房间的主人。
猫毛很难处理,会沾的衣服上到处都是。
不过小猫会平等的打每一个嘴硬的人的脸。
此刻房间里白色的窗帘没有拉严实,那张大床上,房间的主人戴着眼罩,正在午睡。
他儿时有很长一段时间身体不好,是那时候养成的习惯。
小咪从花园一路跑过来,到了门跟前后放慢动作,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一条缝,紧接着身体一晃,解除了拟人状态。
身上穿的当地纱裙服饰掉在地上,他从布料堆里拱出来,变成一只毛色雪白的猫。
体型比一般的要猫上大一圈,有两条长长的尾巴,爪子也更锋利,而且一看就被人类养的很好,皮毛又蓬松又亮,肚子那儿的原始袋肉乎乎沉甸甸的。
但脸还是瘦的,一看就是只清秀的猫猫,只是在靠近眉心的地方,还有两只斜斜生长的蓝色眼睛,稍显诡异。
它坐在门口先是舔了舔爪子,随后把毛茸茸的小脑袋从门缝里挤进去,打探房间里的情况。
确定爹在房间里后,它踮起爪爪,悄无声息的溜进去,因为门缝开得窄,挤进去时肉肉的毛肚肚还卡了下,它吸了吸肚子才顺利通过,没弄出动静来。
一进房间它就四处嗅起来,发现自己之前留的气味都变淡到几乎闻不到,小猫心里立马警铃大响,赶紧到处标记。
它去拿脑袋蹭床腿,蹭桌子腿,又蹦到桌子上打滚子,白色的毛毛留的到处都是,一股小猫味儿也蹭得到处都是。
只是打滚子打的太入迷,腿腿一蹬不知道踢到桌子上的什么东西,梆噹一下掉在了地上。
这点动静吓得它尾巴毛一炸,瞬间从桌子上弹起来,床上的人也正好被吵醒,摘开眼罩,看向空无一人的书桌:“Kitty?”
刚睡醒的嗓音略微沙哑,小咪坐在桌子上,听到爹叫它,尴尬的舔了舔毛。
它刚才一心想着留气味标记领地,都忘记正事了。
“变回怪物的样子了吗?”澹台蛇祟看着那团空气,坐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话音刚落他听到了一声糯叽叽的“喵呜”,紧接着手边的位置凹陷了些。
他手往后撤,回忆着小咪的高度,从坐着改为半躺,微仰起脸:“让我看看。”
上一次见到它怪物的形态,还是在刚收留回家那会儿,他有点想念小猫毛茸茸的手感了。
没一会儿澹台蛇祟感觉眼睛一暖,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过,红红一片,他睁着眼,等待那液体流淌进眼睛里,才轻轻一眨,刹那间眼前的画面便有了变化。
他看到自己的床上坐着一只雪白的猫,正在用它长满倒刺的粉色小舌头,吧唧吧唧的舔爪爪。
爪爪上的肉垫也是粉色的,有刚划出来的伤口,在它的舔舐下没一会儿就恢复了。
用怪物的血液抹在眼睛上就可以短暂的看到它们本来的样子,他记得当初小咪是这么告诉他的。
那时候他完全不相信世界上有怪物的存在,自认为面前这个几次三番偷窥自己的少年是个问题少年。
澹台蛇祟看了眼跟前的猫,抬手去揉小猫脑袋:“怎么没在玩儿?找我有事?”
揉完发现手感有点好,没忍住,又摸了摸。
人类对待小猫咪总是收不好力气,小咪被rua的脑袋直晃,舔爪爪都不好舔,气鼓鼓的甩了甩尾巴,“喵嗷~”了声抗议。
澹台蛇祟手一顿,忽然把小猫抱起放倒,低下头去,把脸埋进小猫的肚子上,直接从摸猫变成吸猫。
小猫肚肚毛茸茸又软乎乎的,闻起来香香的,是晒过阳光的味道。
成熟稳重的男人克制的闭上眼,静静的享受被萌物治愈的时刻。
小咪被他过于硬挺的鼻梁戳的肚皮痒,小爪子扒拉了下,喵喵叫着变回了拟人状态,眯起眼睛“咯咯”的笑,边笑边喊“痒”。
脸埋着的地方,触感从毛茸茸的软肚肚变成了光滑温热的软肚肚,澹台蛇祟呼吸一凝,睁开眼,小猫已经变成了一个光溜溜的清秀少年。
还笑眯眯的喊了他一声“爹”。
“……”澹台蛇祟的表情只凝了一瞬,便恢复如常,冷静的坐起身:“Kitty,不要突然变换形态。”
他用严肃的年长者的语气教导。
“我知道,爹说过不能让人看到,会被当成灵异事件~”小咪在床上打了个滚子,一边悄悄标记领地一边解释:“但是这里只有爹在,所以没关系~”
年长者教导不下去了。
他刚才指的不是这个意思,但小猫这样认为,那就让他这样认为,澹台蛇祟扯过被子给他盖上:“衣服呢?”
“在门口,”白发少年盘腿坐起来,拿脑袋顶去蹭了蹭他的手心,终于想起来正事:“爹你是不是还生我的气,所以这两天故意躲着我?”
那双蓝眼睛睁的又大又圆,亮晶晶的望过来,看起来还有些委屈。
澹台蛇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以为小猫离家出走,是不想见到自己,所以回来后才有意避开,原来想错了吗?
他脸上转瞬即逝的闪过一个笑:“不,这几天有事在忙。”
倒也没撒谎,那天在机场见到路薄幽之后,想起些成年往事,正在验证。
小咪蹭完他的手心,又仰起脸在他手指上嗅了嗅:“阁楼上那间储物室是不是?我闻到了那里灰尘的味道。”
“嗯,去整理了下姑妈的遗物,”澹台蛇祟收回手,靠在床头:“今天和朋友玩的开心吗?”
“开心!昭昭哥哥送了我一个好帅的玩具!”
一说起玩小猫就来劲,兽耳兽尾弹出来,摇的欢快,同时黏过去撒娇:“爹,我想他们游神节也过来玩,你帮我邀请漂亮哥哥好不好~”
澹台蛇祟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沉默的思考了下,想起阁楼上整理出来的东西,他最后点了点头,在小猫期待的目光下拿起手机打电话。
电话“叮铃铃”的响起来。
路薄幽睁开泛红的眼,着急的拍了拍丈夫的肩:“等等,我去接电话!”
但他的睡衣衣摆此刻正被他自己咬在嘴里,这导致说出来的话变得含糊不清,埋首在他胸前吮吻的人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没满足,一点都没有停下的打算,那黏腻翻搅的水声还在继续。
冰凉的唇舌因为和温热的人体接触的时间足够长,也已经变成了接近的温度。
听到妻子的话,他舌尖轻碾,刺激得怀里的人打了个哆嗦:“陈十九!你是疯狗吗……嘶~不准咬!”
一声怒嗔,但因为被咬而变了调。
陈夏把他身上雪白的皮肤蹂躏的发了红,上面遍布大大小小的吻痕,才满意的抬起头,充斥着凶恶目光的红瞳弯起:“老婆,你喜欢狗的话,我可以尝试着变。”
“???”
路薄幽把湿掉的衣摆从嘴里吐出来,以最快的速度盖住自己的身体。
不过因为着急,布料蹭到还沾着口水的胸膛,一点不适感迅速蔓延,他拧起眉,又把衣摆拉起来低头看去。
没一处好的地方。
全肿了。
一看就是被过度的对待,还很粗鲁的那种。
他一脸诧异的看向始作俑者:“陈十九,你最近是在发情吗?”
再粗鲁的话他说不出口,这已经是在骂他了。
但被骂的怪物压低眉头,表情凝重且理所当然:“老婆,我是个正常的雄性。”
遇见黑独角兽那次和老婆的交配没能进行到最后,从那以后他被唤醒的本能就一直没有得到缓解。
他进入了繁殖期,□□会带有类似白鼠尾草的气味,也会比平时更容易出现兴奋状态,会变得更爱粘着自己的伴侣。
他坦然承认自己在发情,骂人没骂到点上的路薄幽:“……”啥?
陈夏:“而且,你的诊断书上质疑我的繁殖能力,我想证明不是的。”
哦,那个他花了大价钱进行的无用心理咨询,“……你看到了?”
“嗯,我后面还查了下档案袋里的那个瓶子。”
它的功效是润滑和催情,和自己邀请交配时分泌的透明液体有异曲同工之效。
陈夏说完想了想,补充道:“老婆,你放心,你不需要用到那种东西。”
“什么?”怎么就扯到我需不需要用了?
聊天内容跨度太大,路薄幽一时没跟上。
他微微呆住的表情令陈夏以为他没听明白,便凑近了些认真解释:“老婆,因为你很会出sh……^^~”
“!!”没让他把话说完,路薄幽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他的声音就闷在妻子温软的手心里,继续:“很好吃~”
成功把人弄到红温。
偏偏这在怪物眼中并不是什么糟糕的话,而是对爱侣的一种夸赞。
陈夏眼神真挚,没有半点人类的羞赫,满是深情的看向自己可爱的妻子。
后者深吸了一口气,眯起黑眸,捂在他脸上的手拿开,神情冷艳又危险的伸出一根手指头抵在他额头上,把他的脑袋往外推:“不准再说这种话!”
Sweet talk也不行!
太不要脸了!
而且总是以帮自己转移腰疼为由,这样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的压着他亲,实在是很不妙的发展趋势。
陈夏的回应是在他绯红的耳尖上偷亲了口。
手机被递到路薄幽手上时铃声已经挂断,他点开看到来电提示,是那天在机场见过的澹台蛇祟。
回忆起当时那个白发少年和迟昭的对话,路薄幽心想该不会是迟昭去他们家玩,顺走了什么东西,对面来问罪了吧?
他赶紧把电话打过去,一问才知道,对面是来邀请他们参加游神活动的。
一天之内连续听好多人提起这个,看来确实是尼牙加这边很重大的节日。
好在这边不是让他去捧土之类的,他想了想,只是参与一下也算不错的体验,便接受了邀约。
电话那头白发少年清脆的欢呼声传过来,陈夏下巴搭在路薄幽肩上,听了全程,爬在沙发上的触手不开心的打了个叉。
和老婆的独处时间又少一些了。
“另外,路先生,我有些事希望能和你单独聊聊。”
电话那头的人说完,不等他回答,又补充道:“是关于澹台珊的。”
路薄幽脸上的微笑骤然一僵,像被闪电击过,他脑子里白光一闪,终于回想起来,当初为什么觉得澹台这个姓氏耳熟。
第48章 空调坏了
两人最终定在游神结束后见面,一来是澹台蛇祟近期有很多事要忙,二来路薄幽由于腰伤,暂且行动不便。
他在酒店休息了两天,期间得益于丈夫无微不至的悉心照顾,腰伤好了大半,便趁着空闲,和迟昭几人一起游玩尼牙加。
又因为担心玩耍中陈夏随时都要抱着他,这次出行路薄幽坚持坐的轮椅。
他们去逛了尼牙加的生态动物园,看了世界上最小的猴子和最高的长颈鹿,和一群粉色的火烈鸟合影,又参观了古建筑。
最后熬夜看了星空,重新返回市区时,除了迟昭这种精力旺盛的,和陈夏这种不知疲倦的强大怪物外,另外两人已经累的话也不想说。
尤其路薄幽,他腰伤没完全恢复,这么两天下来又开始疼起来。
回到酒店后,他洗漱完就趴在床上休息,手习惯性的往枕头下一摸,本以为会摸空,却没想到手指碰到了样东西。
他拿出来一看,是自己之前戴过的那个粉色塑料手表。
“……”估计是陈夏看歌声停了给悄悄塞这里的。
表带上的卡通动物看起来都呆呆的,傻呼呼的,还挺可爱。
这中间有一个粉色的小章鱼,几条触手□□弹弹,有两条高高的举在脑袋顶上,比了个爱心。
路薄幽拿在手里看了会儿,感觉它眼熟,忽然想起陈夏的小木雕,原来之前的那个小粉章鱼,灵感来源于这个~
他嘴角不自觉的翘起,最后还是把它戴在了手腕上。
睡觉前他依旧吃了一颗止痛药,听到外面的客厅里传来脚步声,很轻,不疾不徐,十分稳重,正在一点一点朝卧室靠近。
路薄幽闭上眼,安静的入睡。
陈夏如往常那般轻手轻脚的上床,在他身旁躺下,用一种环抱的姿势,将带着水汽的冰凉手臂揽在妻子清瘦的肩上,指腹隔着睡衣,在他那凸起的蝴蝶骨上临摹着玩。
太凉了,路薄幽肩膀动了动,变得沉重的眼皮勉强撩了下,就着昏黄的小夜灯看了眼枕边人:“不要……”
不要抱,冷。
他嘀咕的大概是这个意思,陈夏把手收回来,有点后悔刚才洗的冷水澡。
但如果不将过于兴奋的地方安抚下去,他恐怕会保持着那种状态一整夜,要是一时失控,说不定会把妻子吃掉。
最近这种想法已经强烈得他快要压抑不住了。
在遇到路薄幽之前,陈夏从来没有进入过繁殖期,也没有食欲以外的欲求,他不清楚现在这样的状态要持续多久。
而老婆的腰还受着伤,恐怕无法承受交配的强度,他为此感到苦恼,心里隐隐有些燥意。
陈夏猩红的眸子在夜色里睁着,一眨不眨的盯着路薄幽睡着的脸,每看一会儿,口腔里就会分泌多一些的唾液。
饥饿。
太饿了。
这个距离,老婆身上的香气能把他完全包围,并随着每一次的呼吸钻进他的肺叶里,侵占脏腑。
耳朵里也能很清楚的听见老婆的心跳,和他身体里那甜美可口的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的声音,每一个鼓点都在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匍匐在房间里的触手们越发躁动起来,墨绿色的表面上纷纷裂开口器,尖锐锋利的獠牙撕咬着空气,互相之间挤压摩擦,发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不行,太近了,这个距离,再待下去,陈夏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撕咬开妻子的身体。
他躺在床上的拟人体眼神开始变得空洞,没一会儿便液化成一滩黑水,从当中伸出数条腕足,带着它攀爬到天花板上。
在繁殖期以前,陈夏每天都期望能和妻子睡在一张床上,每晚抱着他入睡,现在却因为自己可能会变成个完全沦陷于欲望的可怕怪物,把妻子吞掉,而自发的选择拉开距离。
床上,路薄幽的身侧,此刻只剩下它的睡衣。
睡着的妻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睡的很熟,墨黑的眼睫垂下来,安静又乖巧,既不知道身边的丈夫不在,也不知道天花板上,有无数猩红狰狞的眼睛在盯着他。
持续到半夜,一直运转的中央空调忽然罢工,不断输送进来的凉风停掉,卧室里气温开始上升。
尼牙加市的夏季比巨木镇要炎热的多,夜里不开空调睡觉,就好像置身在一个大蒸笼里,空气都变得粘稠闷热。
路薄幽不像天花板上的那个怪物那样天生低温,他怕热,没一会儿身上的睡衣便被汗湿,人在睡梦中昏昏沉沉的踢开了被子,不太舒服的侧过身,手往前一搭,搭在了陈夏之前躺的位置上。
但搭了个空,他迷迷糊糊的睁了下眼,感觉有哪里不对,又因为困倦,很快再次陷入昏睡。
这个姿势,陈夏从天花板上看,就好像是妻子把他的睡衣抱在了怀里入睡一样。
像个小粘人精,撒娇会让人骨头缝软掉的那种。
不过陈夏觉得,老婆就算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眼神都能让自己身体发酥。
他从天花板上垂下来一条腕足,慢慢的钻到妻子的手心里,发现体温很高。
小触手愣了愣,陈夏有些担心又是发烧之类的,赶紧从天花板上挪下来。
他刚捏出拟人形态的躯壳,就被旁边睡着的人一把抱住,是很结实的那种抱。
妻子整个柔软的身躯全都靠了过来,手臂和腿搭在他的身上,脸埋在颈窝里,灼热的呼吸一下一下的落在颈侧的皮肤上。
“老公……热……”
睡梦中的呓语像能缠死人的蛇,绕着陈夏的脊椎直往腹下窜,他几乎在瞬间被点燃,睡前安抚好的地方苏醒。
一点清亮的液体不受他控制的外溢,散发出白鼠尾草的香气,在炎热的室内蔓延。
糟糕,又兴奋了。
繁殖期的怪物喉间咕咚了下,勉强冷静下来,手一伸便把妻子整个人捞进怀里,让他趴在自己身上解暑。
大面积的接触确实令路薄幽感到凉快不少,他便下意识的把冰凉的丈夫抱的更紧。
虽然肚子被硌到,有点不太舒服,但脸枕着的胸肌又大又紧实,他躺的还算舒适。
两人体型本就有差距,肤色更是分明,交叠在一块儿极具视觉冲击,陈夏爬满了屋子的触手上,红瞳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静躺着忍耐了会儿,可效果不明显,便曲起一条腿,手托着妻子的腿,把他往上挪了挪。
“呼……”没被压着之后,他小小的呼出一口气。
路薄幽的脸随着移动从胸肌换到了枕头上,他的呼吸声变得明显,拂在陈夏的耳畔。
怀抱着老婆的怪物为了清心,开始在心里默数他的呼吸。
但睡着的人不太安分,还是觉得热,嘟囔了句“热”便开始脱睡衣。
扣子几下就被他自己弄开了几颗,当路薄幽雪白的胸口接触到陈夏的皮肤时,他脑子里某一根弦也随之崩断。
触手从他身下蔓延出来,眨眼间便将路薄幽缠裹住,他身上的睡衣变得碍事起来,被尖锐的口器咬破,撕扯,碎成许多片,又被悉数吃掉。
陈夏的手在这点细碎的动静下,沿着路薄幽白净的腿,缓缓往上。
像在抚摸一块洁净的玉,起初还能收着力气,到后来头脑已经不太清晰,那手便粗暴不知轻重。
“嗯……”睡梦中的人眉头开始紧皱。
房间里依旧闷热,坏掉的空调毫无作用,陈夏感觉妻子出了很多汗,整个人湿湿滑滑的,紧贴在自己身上,那浅而碎的闷喘像梦话一样,断断续续的随着他的手发出。
就好像按到了什么开关一样,他觉得有趣,又被可爱的要命,更多的是冲上头的快感,烧得他整个眼瞳里只剩下红色。
他的手掌本就宽大,五指修长骨节很明显,如今沾湿了水,在灯光下反射出淋漓的光,有几缕挂在直接上,拉出了和短暂的黏丝。
渐渐的,空气里白鼠尾草的气味变得越来越浓郁,路薄幽在昏沉的睡梦中一阵痉挛,茫然的睁开眼,随后愣住。
陈夏在摸他。
还是在他睡着的时候。
而且,自己的身体像被玩熟了一样百分百的给予了反应。
甚至在他被弄醒之前,他恍惚感觉到自己还发出了些甜腻过头的喘息。
他脑子有点懵。
更重要的事,他发现丈夫的手指正在试图……
“不行,”路薄幽哑声制止,打了个哆嗦:“太……太冰了。”
刚才就是被这点冰凉给刺激醒的。
他身上热,身体里更加热,所以陈夏在他身上的每一个举动,都会变得格外的明显。
“手指好凉,怎么会这么凉……”他害怕的重复了遍,刚睡醒的嗓音又软又糯,带着点鼻音,听得陈夏反应越来越明显。
他甚至都觉得发胀的有些疼。
但他听话的把手收了回来,也是,老婆的皮肤娇嫩,是会觉得不适。
路薄幽松了一口气,手撑着他的胸口想爬起来,还没动,丈夫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来。
他之前就觉得丈夫的手很性感,充满了蓬勃的力量感,如今这小麦色的手就抵在他的唇边,手指湿漉漉的碰了碰他的嘴唇。
“老婆,含一下。”
陈夏的嗓音已经沙哑的不像话,钻进路薄幽耳朵里,激的他腰一抖,整个人没了力气。
他知道这手上是什么,迅速的红了脸,移开视线,拒绝:“不要。”
陈夏的手停着没动,慢声轻哄:“老婆乖,含热了就不会凉到你。”
老婆出了这么多汗,抱在怀里就像个滚烫的小火炉,贴在一起的胸腔,彼此的心跳狂跳,都在临界点上。
陈夏能感觉得到。
被哄的人盯着他的脸,既热的晕乎乎的想起来,又贪恋丈夫身上的凉意,且身体的燥意怎么也无法平复,每一口呼吸里都是白鼠尾草的气味,让他四肢越发的虚软。
他僵滞了片刻,忽然慢慢的,张开了嘴,像进食般小口咬在陈夏的中尖上,一点点低头,直到紧闭的嘴唇触到了指根。
咽喉也传来了不适,他舌尖下意识的往外抵,陈夏忽然愉悦的要命,睁大了眼,裂开的嘴里发出性感的喘息:“小宝宝老婆,好可爱~”
这喘息里带着笑意,直到手指重新被滚烫包裹,这笑意才戛然而止,呼吸变得愈发粗重。
“好乖啊,老婆,你在吃我~”
再说出口的话,尾音都带着兴奋的颤。
路薄幽紧拧着眉,低头咬在了他的肩膀上,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不堪,他感觉自己一直在发抖,肌肉不受控制的绷紧,又被搅散,最后不受控制的呜咽起来。
陈夏腹部一阵温热,赶紧抬手安抚般拍了拍妻子的背,随后他抬起手,在房间的小夜灯下欣赏。
无名指上的银色婚戒比以往还要闪亮,即便钻石蒙着水光。
漆黑的诡异生物倍感幸福的翘起嘴角,又有一丝遗憾。
才两根。
已经是老婆的极限了。
怎么办。
幸福之余漆黑的怪物少见的呆住了。
不过很快,陈夏侧过身,将怀里的人放到床上,改为从背后抱,手臂再次将人环住。
他亲了亲路薄幽发烫的耳垂,想到了主意。
“老婆,腿并拢。”.
“你们看新闻了吗,尼牙加出大事了!”
游神节当天,迟昭第一个换好衣服,一脸震惊的举着手机跑过来:“看,这上面说,昨晚突发山体坍塌,竟然在坍塌的地方发现了一千多具尸体!”
“这么多?”确实是个令人震惊的数字,乌今雨猜测:“坟场?”
“不是,那地方离地母庙很近,是不允许安葬的,而且,看报道说那些尸体都很新鲜,而且都有缺失,好像已经成立调查组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今天的活动,路路,你说咱们要不要问问……咦?”
迟昭说到一半忽然小心翼翼的探头过来:“路路,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好差。”
“没什么,”坐在餐桌边喝茶的黑发青年放下茶杯,弯起一双漂亮的乌眸,用动听的声音笑道:“只是有点想杀一个人罢了^_^”
第49章 被磨红的腿肉
“首先排除我和今雨,那么目前就只剩下一个人选,”迟昭两眼放光,笑的坏兮兮又充满期待:“路路,他又干了什么惹你生气?”
干了什么?
“……”昨晚的事,路薄幽不需要刻意回忆也能记得,实在是,恼火之余有些后悔。
当时热昏头,陈夏身上又凉爽又舒服,他抱着舍不得撒手,反倒变成了迎合。
再后来也确实被他弄的意乱情迷,什么都由着他了,以至于路薄幽早上醒来看到被磨红的大腿根,留在腿侧清晰明了的指印,足足在床上呆滞了三分钟。
更别提他换衣服时在身上看到的牙印,一圈一圈的,跟小狗标记地图似的。
这让他怎么出去见人?
而且今天是和澹台蛇祟约好谈话的日子,很难不怀疑某些吃醋上头的男人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还有身上十分浓郁的白鼠尾草气味,他早上怎么洗澡都洗不掉,诡异的是这次迟昭他们依旧闻不到。
这很古怪,他本来想找陈夏一问究竟,可这人早上天刚亮的时候忽然爬起来,一面烦躁的说有什么东西跑了,他去处理一下,一面委屈可怜的跟自己索要亲吻,压着他一通乱亲后就走了。
路薄幽当时又累又困,压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现在看到这则新闻,忍不住有了不好的猜测。
没得到他的回答,迟昭热情不减,挽着袖子表示:“反正你要动手记得叫上我,我可以帮你放哨!我还可以洗地!”
他话音刚落脑袋上就被乌今雨敲了下:“别添乱,我的眼镜落在咱们房间了,你去帮我拿一下。”
“哦,镜框是黑色的那个?”
“嗯,快去。”
棕发少年揉着脑门出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说不上来。
把他打发走,乌今雨这才走到路薄幽身边坐下:“薄幽,陈夏虽然大概率不在那份名单上,但身上始终有很多疑点,你不要对他太纵容了。”
他语气担忧,路薄幽看过来,想否认,就见到好友狭长的凤眸一垂,扫了眼他的衣领处。
衬衣是白色的雪纺材质,微透,衣领是立起来的细细的荷叶边,将脖颈衬的愈发修长,领口处有交叉的绑带,被随意的系成蝴蝶结。
这是他今早特意挑的款式,目的是为了遮挡陈夏在他脖子上锁骨上留下的痕迹。
只是陈夏实在过分,也没怎么放过他的脖子,一些暧昧的红痕无法被完全遮挡,会随着他的动作偶尔从衣领里露出一些来。
他知道乌今雨在看什么,耳尖一红,错开视线,指尖撑住额头无奈又无语的叹了声气:“你也觉得我这样有些奇怪对不
对……”
好像自从和陈夏结婚以来,他在前几任那里立的规矩就在一点点被打破,以前和那些人牵手都需要隔着手套,不然他会想吐,更别说再亲密一些的举动。
可现在,他接受了陈夏的拥抱亲吻,允许他睡在自己身旁,在睡的半梦半醒时会下意识的往他怀里靠。
好像确实有点过于纵容他,明明他身上很多怪异的地方还都没弄清楚,甚至出发前自己还准备杀了他,为此烧毁了一栋别墅。
“不,我只是有点担心,万一那家伙真不是什么好人,你会伤心。”
乌今雨说完自己的担忧,又忽然笑了下:“主要也是怕你吃亏,不过根据我的观察,他看你的眼神绝对做不了假,心意至少是真的。”
“……”
心意……吗?
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不太相信这些,也就不再吭声,转而垂下目光,专心的看向手机上正在播放的新闻。
艳阳天,树荫下报道的记者身后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拦住了一条去往山上的路。
路口处立了一块指示牌,在中间路段分出一条岔路,通向的是崖山地母庙。
通过镜头他能看到有很多盛装打扮的民众,举着鲜花和水果正在抗议,似乎是要求将警戒线撤到岔路口附近,因为影响了他们上山去地母庙参拜。
不过因为尸体死因不明,警方这边担心有疫病一类的危险,坚持保持原样,目前双方还在僵持。
“这个崖山,是不是在旧城区那边?”那天迟昭归还的属于陈夏的物品当中,他记得有去旧城区的计程车发票。
他当时特地查看过地图,记得旧城区那边紧挨着三座山,和新城由条河隔开。
专门用来安葬的山是洼山,它最低矮,最靠近河那边的山就叫做崖山,山顶建了地母庙。
乌今雨点头表示确认,凑过去看他的手机,画面里警方和参加游神节的人群各站一边,人群之外,很模糊很边缘的角落,有一个高大英俊的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镜头外。
“等等,刚刚是不是……”路薄幽诧异的抬起头,话没说完,手机忽然响起,是澹台蛇祟打来的。
“路先生,抱歉,Kitty……小咪有没有去找你们?”
电话一接起,对方便开口询问,尽管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也能听出有些焦急。
迟昭刚好拿了眼镜回来,路薄幽顺势问了他,得到否定答案后如实转告:“目前没有,他怎么了?”
那边叹了声气,“是这样的,崖山那边出了点状况,游神的路线需要更改,活动负责人就来找我商量确认。”
他恰好是今年去崖山地母庙捧土祈福的人,可上山只有那一个路口,群众期待和准备了很久的活动也不能说终止就终止,他们希望澹台家族能出面同警方沟通。
他打算去现场看看,所以出发前想和小咪说一声,却发现刚刚还跟在身边的人不见了。
“我安排人去他常待的地方找过,都不在,后来调了家里的监控,发现他从侧门出去了,但我联系不上他,还以为会是来找你们玩。”
除了那次离家出走以外,小咪从来不会不接他的电话,澹台蛇祟有些担心。
“什么?小咪不见了?”一个有离家出走前科的少年,迟昭感觉很不妙,立马热心肠的提议:“我去帮你找他,”
电话那边沉默片刻,出于礼貌想拒绝,但更担心小咪的安全,最后还是选择接受好意:“那就麻烦你们了。”
电话挂断,乌今雨和迟昭立马出发去外面找人,因为新闻上那么骇人听闻的尸体数量,现在的尼牙加市总让他们感觉不安全。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失踪,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某一天又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在大众面前,世界的阴暗面有时候比人的想象还要可怕。
澹台蛇祟那边也一刻没有耽搁,去往警局调取市区的监控,路薄幽由于没完全恢复的腰伤,只能留在酒店这边等待。
这样万一小咪是真的跑来这边,也好有人在。
他在酒店等了一会儿,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刚才在新闻里看到的那抹身影。
虽然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可是他太熟悉了,当初刚结婚的时候他用软尺丈量过那副身躯,肯定是陈夏错不了。
可是路薄幽想不明白,这种时间点,他出现在那里是为了什么?
看他那一身黑的打扮,也不像是去参加游神活动的。
而且他早上和自己说的是什么东西跑了,要去处理,又加上他在尼牙加和自己见面以前,曾独自去过旧城区,难不成那上千具尸体真跟他有关?
越想心里越不安,为了了解更多信息,他给澹台蛇祟发去信息:
——我看到新闻说那些尸体都有缺失,都丢失了什么部位?
那边很忙,过了几分钟才回复,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头部。
“……”断头尸?
那么大规模的,光是想想就令人恶寒。
手机又震动了下,澹台蛇祟传来一张照片和一句猜测:
——应该是为了掩盖尸体的身份。
没有头部,要辨认尸体的身份就会没有那么方便。
而那张照片是坍塌后的现场拍摄图,倒塌的树木和碎石乱做一团,裸露出来的山体像一个腐烂的疮,在坑陷处,无数赤裸的尸体交叠在一起,难以分辨。
这些尸体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的脑袋,从齐平肩膀的位置被砍断了,断口切面平整,一看就是人为的。
路薄幽放大图片的手一抖,手机直接摔在了地上,他也没有去捡,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脸色变得惨白。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呼出一口气,慢慢的抬起手去摸自己的后脖颈。
那里有一处皮肤,比别的地方要平滑,像新生长出来的,是他长大后为了去除后颈上的红痣留下的痕迹。
那样的红痣不止他有,雾平镇福利院的每个小孩都有,只是颜色深浅不一样,迟昭和今雨也不例外,后来出了事,他俩当时受了很严重的伤,失血过多,伤好以后,那颗红痣就消失了。
也许,这些尸体被砍掉头部,不是为了掩盖身份,它真正想隐藏的,也许就是后脖颈上这颗的红痣!
谁会这么做?
“S……”
路薄幽捡起手机,想立马发消息给澹台蛇祟,让他联系警方调查一个自称牧羊人的家伙,可消息没发出去,又被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
不行,不能这么冲动。
没有证据。
冒然说出来,反而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上次在天文楼那里报警了也没有用,S的势力远比他想的还要大。
他拿这一千多具尸体做了什么?
而且,路薄幽忽然发现,他每次找到和S有关的线索时,似乎都有陈夏的身影在。
最开始是他店里的那张订单,后来在天文楼,陈夏竟然出现在没有内部卡无法进入的第六层,自己当时没有细想,眼下看来处处都是问题。
而这次,也在新闻上看到了他一闪而过的身影。
“……”只要一怀疑S和陈夏或许有关系,路薄幽手心就感到一阵发冷。
他没法再继续待在酒店里,打算去崖山现场看看,走之前和酒店交代,如果看到一个白发少年来找自己,就给他打电话。
又专门给陈夏发去消息:
——老公,你在哪?
他一边怀疑,一边仍试着给丈夫一次机会,但发出去的消息过了好几分钟也没有回复。
他又编辑了一条:
——不是约好一起去游神的吗,快要来不及了哦^^
这次特地加上了微笑的表情,好让语气看起来更亲昵,但直到他乘车到达崖山附近,手机也静悄悄的,依旧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这令路薄幽的心更加不安。
陈夏在过去,从来都是秒回他信息的。
他下了车,前面就是游神要经过的街道之一,车子过不去,停在了一条小路口,这里距离崖山的那个入口还有一条街。
街道上人挤人,比他在新闻上看到的还要多,几乎是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非常热闹。
主街道两旁每隔一段距离就设有香台,大量的檀香插在香炉上,烟雾缭绕。
穿着艳丽服饰的人拥挤着,但每个人都在笑,并且自发的将中间的路段空出来。
有一群造型独特的人在前面边跑边跳,后面跟着敲锣打鼓的人,奏的乐曲既喜庆又热闹,有两个像花童一样装扮的人边走边撒花瓣,而在这行人之后,有数只被装扮过的大象跟在后面,每一只背上都坐着一个人,边走边朝路边的人挥洒姜黄粉、红沙或者糖果。
这在他们当地是种好彩头,沾上颜料或接到糖果,就相当于被地母神抚摸额头,是种祝福。
所以路边的人群都会很主动的去接,路薄幽避闪不急,才一会儿的功夫,身上就沾满了颜色鲜艳的粉末,明黄明红交织,把他白净的脸也弄脏,有节奏的鼓点声更是吵得他耳朵疼。
他仰头望了眼这群人要去的方向,发现是上山的路,似乎是澹台那边和警方沟通好了,他们最终还是将警戒线退到了岔路口。
他正好要上山,索性就混在人群中,打算找机会从岔路口那里溜去坍塌的地方。
欢庆的乐声飘出去很远,和这里相隔一座山的洼山坟地,陈夏站在树荫下,神色冷厉的回头望了眼山下的方向:“已经开始了?”
说完又收回目光,愈发森冷的看向僵在他脚边,已经成长到四五岁小孩那么大的幼蛾身上。
后者被他盯的直打哆嗦,但竭力克制住不敢动,因为它的那对肉翅正被强行展开,由两条触手穿过,钉死在地面上。
它稍微动一下就会传来撕心裂肺的痛。
乌黑发臭的血液不断的流出来,陈夏冷嗤了声,抬脚踢了踢装死的鬼脸幼蛾:“不是挺能跑吗?”
竟然敢趁他不注意,把酒店走廊的天花板咬破一个洞偷跑,时机还选得这么糟糕,恰好是自己要跟老婆约会的日子!
本来它刚跑没多久,陈夏就找到了它的踪迹,但想着正好顺便去解决掉那只母蛾,就没抓它,而是跟在后面。
谁知道这东西竟然还有了几分心眼子,飞到旧城区绕了好久,以为他不在,才拼了命的往洼山坟场飞。
“浪费我时间,不过你也没什么用了,去死吧,”他冷漠的说完,抬腿,直接踩爆了鬼脸幼蛾的脑袋。
像一个饱满的葡萄被挤爆,飞溅出来大量的血液,只不过散发的不是清甜的果香,而是难闻的气味,溅在陈夏的裤腿上。
他没理会,一张俊冷的脸上神色阴沉而又锋利,红瞳中满是不耐烦。
自己昨晚才和妻子渡过一个美妙的夜晚,却没能享受把妻子抱在怀里迎接他醒来的时刻,这很糟糕,眼下又因为没和妻子待在一起,他已经有点分离焦虑。
没一会儿陈夏就来到了好些天前来过的那座坟墓跟前,土堆比他离开时拱的还要高,他这次连铲子都懒得用,几条触手从掌心里钻出来,闪电般刺进坟墓。
立马有深色的液体从里面染透土壤,散发出和那只幼蛾一样难闻的味道。
这只母蛾在孵化期过后没有等到幼崽来吞食自己,竟然重新飞回了产卵的地方。
快速的解决掉这只从裂缝偷跑出来的怪物,陈夏跑去之前去过的那条小河边洗手。
他把触手泡进水里,掏出手机准备给老婆发消息,告诉他自己马上回来,一解锁,发现有几条未读短信,正是路薄幽发来的。
“老婆一定是想我了~”
站在河边的怪物一边脑补自己可爱的妻子起床的模样,一边勾着嘴角准备点开信息,却没想到手一滑,手机“咚”的一声掉进了河里。
陈夏:“……”——
陈十九;老婆!!怎么办怎么办!老婆的消息没看到!![爆哭]
第50章 天塌了,我的香香老婆呢?!
路薄幽没有看到尸体。
准确的说,是连坍塌的地方都没看到。
他跟着游神的队伍一直往上走,快到岔路口的时候,那些飘洒的彩色粉尘和烟雾越来越重,他被熏得眼睛酸痛,视线糊成一片,只能凭着直觉继续往前。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意识到耳边没了声音,那些喧嚣的锣鼓声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纷闹的人群也不见了踪迹,路薄幽立马抽出绑在腿上的枪,上膛,警惕的感知四周。
静悄悄一片。
他在明黄和鲜红的烟尘中微弓下腰,清瘦利落的身形像一只优雅且蓄势待发的猫科动物,迈出的脚步又轻又稳,缓缓的朝前走去。
没过多久那些环绕在他身边的烟雾和粉尘便突然散去,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青草地,阳光照得它绿油油的,散发出有些甜的青草香。
一颗大树的枝丫在他头顶上展开,遮挡了部分阳光,投下一片阴凉来。
但路薄幽还是觉得很热,空气里感知不到一丝风,有晶莹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流下来,快要滴进眼睛里,被长长的眼睫毛挡住。
他抬手擦了擦眼睛,忽然发现手里拿着的不是枪,而是一个被煎的两面金黄的,香喷喷的鸡腿。
而自己身上之前沾的那些色彩鲜艳的颜料不见了,手背上干净的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
他一时呆愣住,看到鸡腿的瞬间肚子里传来了饥饿感,而后有些疑惑:“奇怪,我是来这里干嘛的?”
说话的嗓音清悠动听,可明明是自己发出来的声音,不知为何却让路薄幽感到陌生。
这声音隔得十分遥远,像年久失修的老磁带里发出来的,听起来模糊失真。
路薄幽努力回想,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周围的事物也是像加了层柔光滤镜那样,发着光,显得朦朦胧胧很是缥缈。
他目光空洞的眨了眨眼,觉得这里好熟悉,背后的这棵大树,青草地边上一人高的灌木丛,和灌木丛后面漆绿的铁栏杆,他感觉自己见过很多次。
肚子又咕噜噜叫了下,肉的香味飘过来,他想着先填饱肚子,便张开嘴,打算把鸡腿吃掉。
背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咪嗷”,很细很微弱,路薄幽空洞的眼睛一点点回神,好像这时才有了记忆:“对了,我是来这里喂猫的。”
这次开口时,他的声音变得很清晰,听起来十分稚嫩。
而且不止是声音清楚了,刚才那层柔光滤镜也消失不见,他突然发现周围的事物也能看的很清楚。
路薄幽想起来,刚刚躲在这里看书时,在灌木丛里发现了一只又瘦又小的猫,它看起来快死了,很可怜,于是他放下书,偷偷溜进厨房,去拿来了鸡腿。
他赶紧转过身去,担心那猫死掉,着急的朝着刚才传来叫声的地方走,身体却好像有点不听使唤,第一下险些摔倒。
路薄幽感觉自己的步子变得很小,高度距离都有些误差,就好像从一个大人变成了小孩那样的区别,走到角落的绿化带前时,花的时间比他以为的要久。
不过救猫要紧,他忽略了这些怪异,半个身子钻进灌木丛里,果然在树干下看到了那只小白猫。
它已经瘦成了皮包骨的样子,雪白的皮毛脏成一缕一缕,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两只眼睛都又糊又肿,耳朵听到动静,胸腹一鼓,又努力的叫唤了一声。
“给,吃吧,吃了好好活下去。”他小声安抚着猫,把手里的鸡腿递过去。
看起来跟死掉差不多的小猫闻到食物的味道,摇摇晃晃的爬起来进食。
他蹲在灌木丛边看,小小一只,白净的脸被阳光晒得微红,微微眯起的眼睛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小猫努力的吃了几口肉,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眼给它喂食的人,像是要把他的样子记住。
“哇,你的眼睛好漂亮,”看到小猫的眼睛,路薄幽忍不住感慨,想了想补充:“像大海。”
“大海你知道吗,它是蓝色的,比陆地还要大,虽然我也没有见过……”
“小路!你在干什么?!”
他小声跟猫说话,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严厉的质问。
听到这声音,他条件反射的站起来,手规规矩矩的背到身后:“对不起,‘妈妈’,我在自言自语。”
一个比他高许多的身影走过来,他先是看到了洁白的裙摆,紧接着是一张年轻女性的面孔。
她脸上画着淡妆,看起来很温柔,但眼神又是冷的,她盯着面前这个小男孩精致的脸,不理会他的道歉,继续质问:“院里有规定不准在非用餐时间进入食堂,你刚才去了?”
“是的,对不起,是因为我太饿了。”小孩儿乖巧又平静的道歉,却隐藏了小猫的事。
可灌木丛下的小猫因为这点动静吓得撒腿就跑。
树木动了下,“妈妈”的目光立马敏锐的看过去,皱眉:“你是不是又给外面的小孩儿送吃的了?”
外面的小孩……路薄幽回忆了下,脑海里闪过几个脏兮兮的小面孔,他好像确实这么干过。
但这次不是,于是他摇了摇头,盯着那垂在青草地上的白色裙摆没有吭声。
他刚才钻过灌木丛,身上沾了好些枯叶,有几片插在乌黑的发丝间,低头的动作将他纤细苍白的脖颈暴露在阳光下。
靠近衣领边缘的位置,一颗鲜艳的红痣像滴在皮肤上的石榴汁,又像落在雪地里的红宝石,漂亮而又夺目。
“妈妈”视线扫到,眼神忽然柔和了几分,蹲下身来,一边替他摘身上的枯叶,一边低声解释:“院里有规定,你们不能跟外面的人来往。”
“还有那些流浪儿,知道这里有吃的以后,就总会往这里跑,我也是为他们好,大老板不喜欢外面有不相干的人在。”
“你知道流浪狗吗,它们总是乱吠乱跑惹人嫌,往往都活不过冬天的。”
这超出了路薄幽的认知范围,他抬起头来,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流露出疑惑:“为什么活不过冬天?”
“因为会被处理掉。”
他隐约听懂了意思,却还是不理解:“可这里不是福利院吗,为什么那些流浪的孩子不能进来?”
明明这里面的每一个小孩都是孤儿。
谁知这话一问出口,刚才还温柔的女人目光又变得轻蔑,冷笑了声:“你们可是经过大老板亲自挑选的,那些有身体缺陷的可进不来。”
大老板说了,商品,第一要义是美观。
“好了,既然犯了错,你知道该怎么做吧?”懒得再跟一个小孩聊天,“妈妈”结束了这种无聊的对话。
路薄幽抓紧了衣服摆,在阳光下,手心冒着汗,闷闷的点头:“知道。”
不需要任何人带路,他穿过青草地,又沿着一条石板路往前走,最后停在一个架了秋千的小花园里。
他熟练的来到面对宿舍的位置,小小的身影跪在了太阳底下。
在这个地方罚跪,可以被所有人看到。
福利院所有不遵守规矩或犯错的小孩,都得到这里罚跪,并且会取消晚餐,让犯错的人饿着肚子睡觉。
大老板认为,饥饿是最好的老师,它会让人长记性,变得听话。
宿舍里有很多双眼睛在看这边,等到大人的皮靴磕在地板上的声音渐渐远去,有三个小小的身影快速的跑进院子里来。
“路路哥哥,‘妈妈’为什么又罚你?”橄榄绿眼睛的小孩粘过来,一开口嘴巴就撇起来,一幅心疼的要哭的样子。
另一个有着漂亮凤眼的小孩默默的往他手心里塞一块快融化的糖。
糖纸已经有些黏糊,一看就是被藏了很久舍不得吃。
路薄幽低头盯着糖,有个声音在脑海里疑惑,福利院明明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为什么我们总是感到饥饿吃不饱?
但转瞬那个声音就消失不见了,他脑子又变得混沌无知起来。
他把糖还给了乌今雨,旁边一头栗色卷发的小妹妹信誓旦旦的跟他保证晚上会偷偷带晚餐给他吃。
他晃着脑袋绘声绘色的说话时,路薄幽看到她后颈上有一颗颜色浅淡的红痣。
这里的每个小孩都穿着一样款式的白衣白裤,像睡衣一样,脚上的鞋子也是一样的,软绵绵的拖鞋,穿起来很舒适,就是不方便走动,想走快了鞋子就容易跑掉。
尤其是在室外这种地方。
天黑后路薄幽因为不能吃晚餐,第一个去浴室洗了澡,换上一模一样的干净衣服回宿舍。
福利院的宿舍都是四个人睡一间,男孩和女孩分开。
栗色卷发的妹妹果然在袖子里藏了面包给他。
院里规定所有的小孩十点之后必须入睡,早上七点必须起床,在用过早餐后,他们上午的活动便是各种体育锻炼,下午是自由玩耍的时间。
在这里不用上课,也不需要写作业,小路薄幽之所以会看书,还是因为“妈妈”说他是这里各方面最好的那一个,是第一名,按照规定,他可以获得一个奖励。
他选择了书。
为此还被笑话了,说这种东西对他们而言是最无用的,“妈妈”们一点都不在乎他们聪不聪明,识不识字,她们只关注每一个孩子的身体状况。
福利院的小孩需要定期称体重,定期体检,每个月的第一天,所以小孩都需要禁食。
在这一天里,他们唯一能吃的,就是“妈妈”发放的糖。
这种糖和别的以往他们吃过的任何糖都不一样,它一点都不甜,有一颗葡萄那么大,由一层半透明的糖衣包裹,样子圆滚滚的,里面是浅金色的液体。
它们被统一放在低温箱里,清晨醒来后,所有的小孩就要排队去食堂,每叫到一个人的名字,就上前一个去“妈妈”那里领糖。
领到后必须当场就要吃掉,这也是规定。
糖果没什么味道,糖衣在嘴里化开后,里面的液体流进咽喉时会有一点腥,很多小孩都偷偷的表达过不喜欢。
路薄幽也很不喜欢这个味道,他曾经想藏起来含在嘴里,等出去后再吐掉,可那糖衣一进嘴就化的飞快。
每个月也只有这一天,所有的小孩都不需要进行锻炼,大家什么都不用干,因为吃完后很快就会犯困。
再醒来时,多半都到了第二天早上。
一连几天过去,小路薄幽和往常一样按照规定时间躺到床上,快睡着时,忽然听到了哭声。
他爬起来,发现迟昭躲在被子里哭。
一问才知道,“‘妈妈’说我被领养了,”小迟昭哭的脸上全是泪:“但是我不想和你们分开。”
“可是我又很想要爸爸妈妈……”
“别哭,你有了爸爸妈妈是好事呀,等我和今雨以后也被人领养了,我们就去找你。”
他拍着迟昭的背安慰,乌今雨也钻进他的被子里替他擦眼泪,三个小脑袋挨在一块儿说了会儿悄悄话,约定好以后不管在哪里都要去找对方,才把哭成小泪人的迟昭安慰好。
第二天一整天他都很紧张,越临近傍晚时分越焦虑。
夕阳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绚烂,赤橙色的霞光铺满了天边,越往下颜色越深越红,像是要把日光所及的一切都染红霞的样子。
三个小小的身影坐在宿舍楼前的台阶上一起看夕阳,背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路薄幽回头,又看到了那漂亮的白色裙摆。
只不过这次的裙摆上落满夕阳,看起来像温柔的金色。
“妈妈”牵着栗色卷发妹妹的手,冷漠的目光看向迟昭:“领养人改主意了,他们想要个小女孩儿,小昭,你再等等吧。”
小女孩,路薄幽抬起头看向了妹妹,后者一脸懵懂而无知的神情,天真的吃着一颗棒棒糖。
“妈妈”面无表情的说完,不等几个小朋友消化这条消息,就再度开口,这次冲着路薄幽。
“小路,恭喜你被领养了,跟我来,我带你收拾一下。”
他心突然猛的跳了一下,仓促的站起来.
手机掉进水里时屏幕还亮着光,等到陈夏想起来将它捞上岸,它已经进水坏掉黑屏了。
“……”
呜,都没看到老婆发了什么消息。
万一是说爱我想我的话,没看到岂不是很亏!
怪物感到头大,一条触手卷着手机狂甩水,另几条把自己在河水里洗干净,湿漉漉的钻上来着急的围观。
甩干了水,陈夏不死心的又按了一次开机键,依旧没有反应。
远处隐约还能听到街道上的乐鼓声,他不清楚时间,但心想游神还没结束,还来得及,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酒店。
还没上楼,就遇到了从上面下来的乌今雨。
对方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见到他出现愣了一瞬,随后非常快速的走过来:“你有没有看到薄幽?”
“??”陈夏看了眼他身后的电梯:“我老婆不在上面?”
乌今雨摇了摇头,将早上的事简短说了下,神色愈发焦急:“我们让他在酒店休息等消息的,刚才问了工作人员说他早就出去了,这边刚发现那么多尸体,他不见了我很担心,打他电话也打不通,你试过没?”
他想让陈夏试试看能不能打通,可话一说完,面前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神情忽然变得十分骇人,一双很怪异的红色眼睛像结了冰霜一样,无比冰冷的看过来。
里面没有任何往日里伪装的神采,让乌今雨感觉他此刻非常陌生,和可怕。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围的空气也好像变得很稀薄,一股尖锐的凉意从后脚跟直蹿上大脑,乌今雨心脏一紧,身体不受控制的发起抖来。
这是人在面对极度危险可怕的事物时所产生的一种生理反应。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恐惧,但依旧尝试重复请求:“你给薄幽打电话试试……”
但这次话没说完,陈夏的眼珠子转了转,打断了他的话:“你是说,我老婆不见了?”
“……”是的,乌今雨想点头,可他动不了,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他来不及做任何反应,胸腔一阵剧痛,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昏倒前眼睛里看到的最后景象,是陈夏瞪大到惊悚的眼珠子,和他近乎癫狂的重复的一个称呼。
“老婆,老婆,老婆不见了,老婆在哪里……”
满脑子被这个消息冲击到的怪物,分离焦虑在此刻达到顶峰,拟人态晃动,俊美的身影唰的一下化成一滩黑水。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根本来不及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就被怪物释放的领域之力冲击的昏倒。
漆黑的液体在眨眼间就膨大了数十倍,无数狰狞扭曲的触手爬出来,带着它极快速的往外移动,所过之处,所有的行人全部昏倒。
它来到室外,体型还在不断的变大,最后像远古巨兽那般,液态的黑色身躯全部浮在了上空,遮云蔽日。
同样变得巨大的触手,在地面支撑着这团身躯行走,地面的车辆,路标建筑不断的被毁坏,场面堪比末日天灾。
但人类的肉眼无法看到怪物的本体,又加上它不受控制释放的领域之力将人群震慑至昏迷,尼牙加市政府在第一时间发现异常,将这一异象同那些尸体联系在一块儿,紧急颁布了疫病避险通知,呼吁市民居家不得外出。
失去秩序的街道,汽车警报轰鸣,触手表面咧开的口器吐露处猩红的长舌,在空气中捕捉路薄幽的气味。
人类世界的味道多而复杂,它很没有耐心,好在老婆身上有它留下的白鼠尾草味道,很好分辨。
没一会儿它就在游神的各种香薰中间,闻到了属于自己的味道。
它追着那气味一路过去,来到了崖山脚下。
这里坍塌的新闻陈夏早上就有听说,那时候他还没在意,只是跟着那只鬼脸幼蛾从山脚下路过,去了附近的洼山。
现在再过来时,它俯瞰着山上裸露的坑陷,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这里竟然形成了一个污染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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