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良家子
杭玉淑坐在床边, 气闷得说了一通,白青墨默默看得她红着脸娇憨的样子,甚是感觉可爱。等她骂完,他才问道:“那如今该怎么办?我全听阿姐吩咐。”
“还是回京, 找我爹娘哥哥去”
白青墨并没有往和离一事说, 而是故作叹息道:“若是你那旧爱没有回来, 孩子也不会被人抢走,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过下去真是挺好。”他瞧着阿姐低头不说话的样子,故作开玩笑道:“当初你们两个娃娃亲定下时,有没有找过算命先生看看八字。为何我总感觉窦玄他克妻呢?”
接着白青墨假装重重咳嗽了几下, 低下头的眉眼余光观察她皱眉的容貌和欲说还休的样子, 借着她轻拍他背时,顺势闭着眼靠在她怀里, 一是假装虚弱,二是不想眼里窃喜的样子被她看见, 暴露自己。
“算了先不说了,我也累了。你好好睡。”
“阿姐你去哪?”
“睡觉呀。我去别的屋子, 你伤筋动骨的, 我睡觉又蛮横, 我睡别处去。有事你喊丫鬟。”
“不要,我见了你, 闻着你身上的香, 我便感觉身上不疼了。”
她笑道:“我今天没熏香, 你每次拍马屁能不能别张口胡来。”
“很香, 我能闻到。不是熏香的味道。是阿姐身上的体香。”
竟然他都这么说,杭玉淑自然是宠他了,不知不觉之中, 她心中的天平已经偏向白青墨了,毕竟窦玄把自己儿子送人,白青墨可是真是帮她找儿子。但是从小到大的情谊,也不是这么能抹杀掉的。她太累了,躺在他身边,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杭玉淑虽然生了孩子,但是身上没流露出多少母爱,不是那种一生了孩子,眼睛脑子里全是自己孩子的人,她知道自己笨手笨脚也不是个好母亲,直接把孩子交给奶娘丫鬟,只有每天听丫鬟们说孩子可曾安心吃饭,睡得什么样。
平日大多数时间还是只干自己喜欢的事情,看话本,练字。心血来潮时,就在白青墨不在的时候,去看几眼。
如今孩子没了,急得像个真正的母亲,对于白青墨这种从小没有母爱的来说,是有致命吸引力的,他对她又依恋了一分。黑暗里,他密密麻麻的吻落下,轻吻着她的躯体,在她睡着的时候,在她不清醒的时候。她的身体比灵魂情感早一步更享受这些。
烈女怕缠郎,何况杭玉淑还不是烈女。第二天杭玉淑一早就出门了,走前摸了摸身边人的额头,还是很烫。
白青墨的伤是血淋淋看得见的,窦玄的伤是看不见,昨天一整天,他胸口绞痛得下不了床,晚上吐了一身的血。挨了一天一夜,终究还是疼痛让他停止了胡思乱想。
阿月说过,中这个蛊的心情不能太过起伏,不然会伤着自己,窦玄回忆起她平日里总是冷冷淡淡的样子,哪怕自己一次又一次拒绝她,她也从来不吵不闹。心想难不成她也中某种蛊毒。
她说过她到南方会死,窦玄一直以为她会被仇人追杀,哪怕自己口口声声会说保护她,阿月还是不愿意跟他一起去江南。夜晚远方的天响起几声惊雷,才意识昨夜是惊蛰。
惊蛰过后,万物复苏,蛊虫也会醒来,如今江南一带潮湿带着闷的气候,又是毒虫最爱的,他现在才猜到救了自己的阿月姑娘,为何不愿意到中原,而是呆在那苦寒之地,那边气候恶劣,就连鼠类都长得很小,体内蛊虫自然也很少作祟。
身上狼狈不堪,大清早他去简单沐浴了一下,洗去了身上呕吐出的残血污秽,刚刚洗完,他简单穿了一身白色轻薄的里衣衣衫,上身的系带没有系,就这么大敞开,露出粘着水渍褐色薄肌。
这时候杭玉淑敲门,进来就看见他那充满男子气概的躯体,杭玉淑进门,眼睛都没朝窦玄脸看去,一下子就被他那强有力的腹肌吸引,特别是这种白丝覆在身上,欲遮还遮,若隐若现的样子,春天到了,撩拨得她突然心痒痒了起来。
窦玄到底是良家子,不像白青墨那种乡野长大的,亲娘是娼妓从良的野路子,不懂勾引女人的手段,看着杭玉淑僵在原地的姿态,默默叹了口气,不知道她来,自己这副样子,只当又冲撞了她,不尊重她。
当初做的错事,都是青春年少一时没忍住的冲动,窦玄如今后悔万分,回来后又见杭玉淑不肯亲近亲昵。杭玉淑体面端庄来见她,他哪里还敢开那些粗俗的见不得的玩笑。在她没和她目前的夫君和离前,他只能小心翼翼,顺着她的心,不敢逾矩半分。
“抱歉,我不知道是你,容阿玉等一等,我先换身衣服来见你。”
她咽了咽口水道:“好。”,自己一个人坐到窗前,揉着帕子,心想回去之后叫那小白脸也练练武,被打成那副惨样子,越想脸越红。
庄子里,杭玉淑前脚刚走,白青墨便醒了,知道她走了,红着眼眶,呆坐了才缓了过来,下了床,捂着脑袋的伤口,想去洗把脸清醒一下,然后处理一下生意上的事情,路过屋内的小隔间,瞄见西洋水晶穿衣镜子自己的身影,便走了过去,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这么狼狈,又羞又恼,恨不得把镜子都砸了。
唯独这张脸,他是很有自信,是把阿姐留在自己身边的唯一的资本,如今这张脸却被毁了。他双手颤抖着拿着棉巾一点点把自己脸洗干净,踉跄着走到杭玉淑的梳妆台上。白青墨很白,还晒不黑,杭玉淑有时候还得用珍珠粉遮遮脸上长起来的斑和痘,但他不需要,无需傅粉都比女人还白净。
他用起了杭玉淑的桃花玉面脂,又企图用粉来遮遮脸上的淤青,自己对着镜子搞了半天,搞成了唱戏里的花脸,最后还是洗去了。丫鬟见少爷一个人坐在夫人梳妆镜前在那上妆画眉,觉得诡异万分,不敢多言。
书房里,白青墨对门外喊来的账房先生道:“去谢家铺子里买些胭脂水粉来,挑最好的买。哦,是给夫人买的。”
“少爷,夫人说您得了风寒没事儿吧?”
“无妨,春天到了,有些上火,脸上起了些红藓而已。最近不出去了,怕是容易传人。那些膏脂也是给夫人买的。免得她脸上也起。”白青墨又强调了一遍道——
作者有话说:感谢还在支持的读者,红楼梦里有史湘云得了桃花藓这个情节,不知道这个是啥病。不过换季皮肤确实脆弱容易过敏……
第52章 第 52 章
杭玉淑看着窦玄穿着整齐出来, 心里竟然有些失落。又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自己为何如此放荡,真是别人说得那种“□□”吗。接着她又替自己开脱,她不相信窦玄和白青墨不会看别的美人,他们就算不看, 也只是因为周边没有比她更明媚夺目的美人。
“阿玉。”
杭玉淑直接开门见山道:“哥哥, 我是来问你, 你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窦玄将阿月的事情隐瞒下来,他解释道:“我落崖之后被山里的隐居之人救了,昏迷了一个月,后来为了报答救命之恩, 耽搁了一年, 我才找到部队,先见了父亲, 听说你嫁人了,就到了此处寻你。”
杭玉淑听他也是迫不得已, 关心道:“伤可好了?”
“无碍,阿玉我的时间不多, 年底我就必须走了。我希望走之前我们能成亲。”
她惆怅道:“又要走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建功立业哪有不辛苦的。”
“是呀, 自从你出了意外之后,你不知道我那几天是怎么过, 我真的很不想再过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窦玄沉默了, 他默默看着她的脸, 不甘又难受道:“阿玉, 我看你有些憔悴,是我的原因?”
“不全是。但昨天确实发生了一件让我不知道怎么办的事情。我的孩子丢了。”她把遭遇说了一遍。
窦玄有些出乎意外道:“萧迹?萧先生,我知道, 他跟我大哥是好朋友。”
“真的?”
“那你快想想办法,让他把我孩子还回来。”
窦玄沉思了一会儿道:“到了京城,我会想办法,其实我觉得孩子留在他那里也不是不行,毕竟等成亲之后我们再去北疆,孩子是不能带过去的。”
杭玉淑听此心寒了一分,她低眸,良久不说话,感觉莫大委屈,带着哭腔道:“我不理解,都说爱屋及乌,为何你对那孩子这般冷漠无情。”
“因为……我只在乎你,只爱你。”
窦玄深情看着对面的杭玉淑,掏心掏肺的表白道:“旁人哪怕是亲生儿子与我何干?你那么潇洒,独立,甚至有些近似无情的冷漠,好像天下所有的事情,都不能牵绊你,你父母的话,你只当耳旁风。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漂亮,你的家世,而是因为你独一无二的性格。以前你陪我骑马赛马,骑输了,便偷偷喂我的马吃泻药。反正总要赢一局。你这样用下三滥手段也要赢的性格,顽劣又蛮横,别人不喜欢。可我就是偏爱。
你是无所牵挂无所碍的人,所以我一直觉得,你爱我没有我爱你那么深,你只是习惯了我的存在。
这让我很惶恐,所以我一次又一次跟别人说你是我的,其他公子哥们窥觑你,提醒一次还想找你搭讪,我直接打他们一顿。说到这…我也感觉自己也不是个好人,可是一想你也不是个好惹的,我想我们也是挺般配的。”
那天晚上你主动的时候,我真的发了疯,这说明你在乎我,还是爱我的。你不爱我,是不会触碰我,对不对?像你这种偏冷漠的人,心里有我这个牵挂,我很荣幸,很高兴。我不希望别人哪怕是我的儿子能让你有这样的牵挂。”
杭玉淑冷笑几声,抹去泪水,上下审视他道:“我是怎么样的不需要你定义,我纵使在无情,也是个母亲,你该庆幸我心里还有你,没有你,这个孩子根本留不住。你应该对我感恩戴德,而不是对我提出种种要求。我之前觉得是对不起你,你可现在我觉得,你不值得让我愧疚太久。白青墨受伤了,他为了帮我找儿子受伤了,等他伤好了,我们就一起去京城。”
“那你什么时候和离。”
“到了京城跟我父亲再说。”
“那你真的会和离吗?”
“难不成我不立马和离,你要死了吗?”
窦玄无奈笑道:“那我说我真的会死呢?”
杭玉淑又怒又急,脱口而出道:“你从鬼门关走一趟的人,不好好珍惜活着,竟然又拿生死之事开玩笑,胡闹。从前你说你要是战死了,你不介意我再嫁。那要是我死了,我也不要你殉情。”言罢,她起身就走。
“又要走了……阿玉为什么这几次我们都是不欢而散。若是没有白青墨,你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杭玉淑转头质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想对白青墨动手吗?”
“没错。”
“好吧,我知道你做的出来。”
窦玄道:“那个小白脸不是个好人。他真的会安分守己吗?我打听到了,他是个经常去青楼楚馆的人。你不知道?”
“不过去做生意罢了。”
“谁知道呢阿玉,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他们要瞒你很简单。而我和你在京城,多少双眼睛盯着,我要是去那种地方,第二天你的那些闺中密友会把你家门槛都踏破的。”
此时有了敲门声,窦玄道:“进来。”店小二端了一盘早点进来。
“你吃了吗?”
“没吃。”
“吃了再走吧。”
“好的。”她饿了,不吃白不吃。
豆腐脑,凉拌干丝,两笼包子,盐渍的鲜蔬菜,炸油饼,糖心糕。虽然是些家常菜,但是城里最好的酒馆,做出来也别有一番滋味。
窦玄接过店小二递过来的一张字条,看完便递给杭玉淑道:“我的人打听白青墨今天托人去买了很多胭脂水粉。他不是刚受伤,不买些药,买这种东西干什么?”
“说不定买给我的,再说你不是刚到扬州,为什么会有线人。”
“哦,你去宫里当公主侍读的那些日子,我闲着无事,养了一批人在扬州。因为我打算以后在这边养老。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颐养天年,这个理由,实在是出乎意料却又十分合理,杭玉淑也找不出怀疑的理由。
“你来这一年了,要不带我去附近的园子游玩观赏,毕竟就算出了这些事,我也打算以后在这里颐养天年的。”
“我不曾在这里逛过,毕竟那会儿怀孕,不便走动。不太熟悉。”
“那今日便去走走,可好?”
“有点意思,我答应。”杭玉淑狡猾笑了一下,突然不想这么早回去了,窦玄几句话,她真开始有点怀疑,不知道他再搞什么鬼,索性在外面玩一圈,散散心——
作者有话说:因为没想到我还能有v后榜单…有两万字的榜单,为了赶榜单,可能最近更新比较勤。我尽量保持质量。谢谢还能看的人,不过实在写不完我也不会随意水文,确实没有精力更新太多。今晚可能还有一章。
第53章 后背发凉
两个人吃完早点, 便相约出去踏青了一整天,不过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杭玉淑还是戴上帷帽,面纱能挡一挡她耀眼夺目的明艳面容, 毕竟她在人群中很显眼的。
柳色青青, 桃李怒绽, 来踏青游园的人青年男女也不少,两个人租了一条小船划到了湖中央,这样谈话也不会有人听见。
春光暖洋洋的,水面波光粼粼, 闪着她的眼睛, 也让她有些困倦,依靠在船板竟然要睡过去。
“你再睡, 便回去了。”
杭玉淑支支吾吾,困得不停点头道:“我…我没睡。”
“你若是翻身掉进河里, 不嫌丢人?”
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道:“不是有你在?你又不是不会水。”
“正好我这两天收集了一些过去的往事, 跟你聊点有意思的故事, 也许就不会困了。”
杭玉淑跟窦玄在一起, 这种游玩的情景下,两个人感觉都很放松的。白青墨带玉淑一起出门游玩, 对白青墨而言是很有压力, 他得时时刻刻盯防着, 怕他美人娘子被别人瞧去。杭玉淑有时候也不得不照顾一下他紧张兮兮的情绪。但是两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来说, 完全可以做到吵一架然后继续开开心心做别的事情。
杭玉淑打趣道:“别太无聊了,毕竟我看了话本无数,俗套的故事真的让人昏昏欲睡。”
“好吧, 确实很俗套,不过是关于白青墨的。你嫁给他之前,知道他的母亲吗?”
“不知道,刚嫁过来一会儿,我甚至以为她母亲还活着,只知道是个妾。我那婆婆刁钻古怪,想来在她手上做妾并不容易。”
“我不得不承认,白青墨那个小白脸的相貌是不错的,也怪不得你把你迷得不要不要的。”
“说正事!”
“好好好。说正事,他这么漂亮,是因为他遗传他母亲的相貌,二十年前,她母亲是扬州名妓,春雨楼的花魁。”
“一个妓女从良,被正妻迫害死的故事。很常见。”
“没错,妓女从良,从的不是妾还是婢,最后生了他,才勉强抬成妾。所以此人出生不好。你跟他完全不配。而且他手底下有那些青楼生意,这种脏生意免不了有趁火打劫,拐卖人口的。你跟这种人长久呆在一起,小心损了福报。”
杭玉淑不以为意笑道:“其实你跟我在一起也挺克我的,没觉得的吗?”
他咳嗽了一声道:“也许给我点时间,我能抓到他有二心的证据。”
“说实话我很期待。你儿子的奶娘也是他找的妓女,他对那妓女颇为严苛,严苛到我都感觉不对劲,说不定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窦玄接着道:“我查过了,自从他和你结婚后,他哥哥便愈发不振,整日酗酒虽然也有他大嫂去世后,他大哥便消沉的传闻,可我打听到,哪怕在妻子丧期他还是能继续料理生意的,一直白青墨娶你之前。
可之后越来越不对劲,很多生意都是他大哥都不干了,我怀疑他对他大哥肯定做了什么。”
“但是田庄子收租,是我替他争取来的。这个不算。”话说完,杭玉淑想了一会儿,然后又后背不免发凉道:“可你说的若是真的话,我怀疑他在他大哥喝酒的酒里面下药了,让他喝酒成瘾,丧失理性,白青墨说过他不能喝酒,也很讨厌喝酒,他说过喝酒会让他脑子不清楚。”
“呵呵,阿玉你再想想,咱们出席过的这些宴席,我们那会儿还是小孩子的时候,都学着大人喝酒,他们大人老爷谈事情也喝酒,一个做生意的,南来北往,谈生意时,不得酒肉伺候,他不喝酒可能吗?你喝酒喝得都这么厉害。”
杭玉淑接着道:“你的意思是,他是不敢喝怕喝,因为他在酒里下过毒。害怕有人也毒自己。”
“没错,借着杭家女婿身份再加上自己大哥病了,他二哥在别处打理生意,这扬州白府已经是他再管理了。阿玉你没有发现吗?”
“自从我和婆婆闹了一次不愉快后,我就几个月没见他们了,他们不来看我,所以我也懒得去找他们。对呀,公公婆婆已经好久没来看我了。之前他们一个月至少上门一次。”
“阿玉,你在想想,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对了,为了遮掩我生子,他弄回来那个怀胎的妓女,那孩子生下来,他说被送走了。”
窦玄冷笑道:“不妨你去问问那个女人,孩子究竟去哪里了。”这下子杭玉淑彻底清醒了。
她低着头呢喃道:“我一直觉得他是个可怜的弟弟,比你小五岁,小我两岁,是个可怜的老实人。”
第54章 作精
“这个人年龄虽小, 但心思深沉,性如毒蛇一样,不好对付。有时候旁观者清,你身在此局, 不容易看见。”
“有道理。”她伸了个懒腰, 也慢悠悠道:“等我回去查查看, 反正他受了伤,估计一时也去不了京城。”
接着她又叹了口气道:“其实一开始我不想早早回京的,你儿子还小,不满半岁, 自出生以来就很虚弱, 哭起来跟猫崽子一样,没什么力气, 我怕他受不了舟车劳顿。如今被他抢走,也不知道被照顾得如何了?”
她说完一阵心酸, 转头看着湖面漂浮的落叶,不再言语, 窦玄安慰道:“人各有命, 哪怕是一起长大的同胎兄弟都可能会背道而驰。”
“找到你哥哥后, 能不能帮我问问,我姐姐是怎么去世的。我父母都说我姐姐是因病去世, 现在我不相信了。”
窦玄允诺道:“好。”
两个人回到岸边, 同乘一辆马车不便, 还是分开坐了, 在街上又逛了一会儿,窦玄想买些金银首饰给玉淑。
结果玉淑走到门口看了两三家店铺,都是自己家的, 感觉没意思,叫窦玄别买了,“千里迢迢来看你,几次上门两手空空,实在不行。”
“不如买点点心,我还是早点回去吧。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觉老是有人在看我们。“
“不是,就是有人跟着我们。从我们湖中泛舟后,他们就来了。”
窦玄笑了一下,往杭玉淑身边靠近了一些,从前他们喜欢手牵手,如今碍于人妻身份,虽然牵手不得,可两个人走在一起就像一对。
散步时都是杭玉淑先走在前,让她主导快慢和节奏,窦玄跟在她身后半步距离,他高大的身姿会遮住她半身的倩影,“你瘦了,连走路都没有以前快了。”
她勉强笑了一下,“这你都发现了。”
他的眉眼之间染着淡淡愁色,“嗯。”
另一边白青墨看着桌上的字条,捂着胸口不停喘着气,怒火之下,冷汗浸湿了衣裳,丫鬟端来的茶水被他一把摔在地上。
“那个死贱人,我都受伤如此了,还跟那奸夫游得开心?!前几日我邀她去东园看桃花,她不去,给我摆脸色。她的心思果真不在我身上。”
他气性一上头,什么脏话淫词就上来了。杭玉淑回来的时候,白青墨心里头恨不得把这□□关笼子,锁起来。但是面上还是装作无事发生一样,一副病弱无力的样子,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我回来,铃兰告诉我,你买了很多脂膏,你买这么多干什么?我都用不完。”
“今日照镜,见这张脸,自己都忍不住细看,便忍不住用了阿姐你的胭脂水粉。”
“你倒是学习起女子描眉了,其实大可不必。”
白青墨轻哼一声,然后阴阳怪气道:“大可不必?既然阿姐真的无所谓,我想也不会一大早抛弃卧病在床的丈夫,见那个奸夫去了。我家境能力都比不过他,唯有些姿色罢了。”
杭玉淑无语,不想听白青墨这矫揉造作的话,给他翻了白眼,骂了一句“我找他有事,你脑子有病吧,想什么呢?”
“想什么?想你那不要脸的奸夫,大庭广众之下竟跟别人妻子一起郊游。他一个贵族公子,怎么还不如我一个乡村莽夫,毫无礼义廉耻。”
杭玉淑呵斥道:“闭嘴。你也不是个好货!”
白青墨被骂了,心寒得想死,他都这么苦主了,娶的妻子是怀着别人孩子进门的,孩子丢了,跟他无关,他还要冒险去找。可一抬头看得阿姐也闷闷不乐的样子,那股心寒转为心疼,又乖乖闭嘴了,放下床幔帘子,
自己躺在床上长叹气,一整个要死不活的样子。又把心地善良的杭玉淑勾得心疼。
杭玉淑之前觉得白青墨是条粘人的狗,现在像极了她好友苏家那个作精的小妾。
那小妾她见过一次就忘不了,恨不得天天泡在牛乳香水里,每天花一个时辰打扮。自己只要一点头疼脑热,就对着所有人哭天喊地。
苏老爷送给她的金银首饰,她天天一个不落下的戴在身上,以至于头发上的珠钗插得跟个开屏的孔雀,十个手指头戴满了戒指。她去找苏小姐玩,见了那个小妾,那小妾必定拉着她,说自己老爷又送了她什么什么东西……
天天什么事情不干,吃了午饭就坐在门口等苏老爷回家,回家晚了一刻就急得哭,每人早上都要送苏老爷上值。
苏老爷不让,她就闹得去上吊,把苏夫人气得要死。苏老爷虽然也烦得要死,最多骂一骂,也舍不得打。
杭玉淑如今对白青墨也是一样的,气死了又舍不得打骂了 。
杭玉淑以前看笑话一样看那个小妾,她现在觉得把这个白青墨带回京城,见多了王孙公子,怕他把握不住,再加上他这个不正的德行,也容易让她丢脸。
不过她现在也能理解到苏老爷的为什么一直留着这个丢人的小妾。这种肯花心思的男人来讨好她一个女人,确实爽。
杭玉淑觉得自己要是个男人就好了,娶窦玄这个家世匹配知根知底的正妻,纳个白青墨这样的美妾,不知道有多爽……很遗憾她是个女人。
“行了,我买了些糕点。你记得吃。”说完她就走了,她要去问问杏黄,问她知不知道她孩子去哪里了——
作者有话说:好累,脑子不行,头疼厉害,看到相信一百问抽了几个不那么涩情问题,写了一下放松。
1您怎么称呼对方?
白青墨:阿姐
2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白青墨:郎君
杭玉淑:阿姐
3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白青墨:阿姐是人不是宠物,但是我感觉她像老虎。
杭玉淑:狗
4对方说什么会让你觉得没辙
白青墨:找她爹娘告状
杭玉淑:朝我跪下
5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白青墨:继续讨好
6可以原谅对方变心么
白青墨:可以,她一开始跟我处就是变心的。
7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一小时以上怎办
白青墨:无所谓,我会在原地等到她来。
杭玉淑:回家睡觉
8最喜欢对方身体的哪里
白青墨:一整个身体
杭玉淑:脸
9对方性感的表情
白青墨:羞涩
杭玉淑:笑
10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白青墨:红玫瑰
杭玉淑:白色野蔷薇
11您的自卑感来自
白青墨:自己的一切,除了脸
杭玉淑:不自卑
12对於「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这种想法,您是持赞同态度,还是反对呢
白青墨:反对
杭玉淑:反对
13您对SM有兴趣吗
白青墨:有点但不多我是s
杭玉淑:有点但不多我是s
14如果对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体了,您会
白青墨:跪下求她
杭玉淑:病了就去吃药
15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白青墨:爱你永远永远mua亲
杭玉淑:我爱你。
第55章 你给我冷静
杏黄没想到夫人来找他, 因为丢了孩子,除了杭玉淑娘家带来的几个丫鬟,其他几个丫鬟都被白青墨罚了半年的月钱,还各个被掌嘴。
杭玉淑来见杏黄时见她脸颊都肿了老高, 便问她怎么了。
杏黄不敢撒谎, 跪在地上浑身颤栗不止, 支支吾吾道:“小少爷丢了,被少爷罚,掌了嘴。”
杭玉淑靠在太师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懒懒道:“啧, 也不是你们的错,不过孩子没事儿, 只是被我一个亲戚带走了。”正说着自己大丫鬟铃兰端着几碟子糕点进来,在她耳边道:“姑爷让奶奶也吃点。
杭玉淑看是自己带回来的东西, 立马懂他什么意思,怕窦玄给他下毒害死他这个正经夫君。“她喊了一个小丫鬟过来, 竖着柳眉, 有些生气道:“跟你当家的说去, 没毒!让他放心去吃。我在书房看会儿书,马上就来。”
杏黄听到孩子没事儿, 松了一口气, 小少爷是她当做自己亲生儿子照顾的, 孩子丢了, 她愧疚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流了一整夜的泪水,头发都白了好些。
杭玉淑使了使眼色, 铃兰都带着其余人出去了,只剩下杭玉淑和杏黄在屋子里,她先笑脸安慰道:“孩子的事情,你也别愧疚了,我知道刚出生的孩子最难带,你奶了他三四个月,也是辛苦,这盒子里首饰就赏给你了。
杭玉淑见杏黄不敢收,继续笑道:“你打扮得太素净了,哪里像白府的大丫鬟。就收着吧。”
杏黄跪着小心翼翼挪着腿,到了杭玉淑脚边,捧起她放在一旁的钿盒,她刚拿到手,就听见夫人道:“抬起头来。”
她话锋一转,话语变得冷酷,就连眼神都凌冽了几分,可脸上刚才和善的笑容还未敛去。正经的官家大小姐,可不能只会柔柔切切的,毕竟将来出阁可是要管家的。
“抬起头来,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的亲生儿子被弄到哪里去了?”
杏黄想起白青墨的吩咐,她害怕买她回来的主子,于是摇了摇头心虚撒谎道:“奴才不知,主子只说送人了。”
杭玉淑冷冷道:“你那主子都怕我三分,你还敢对我扯谎,还是对我不忠心?竟然敢骗我。对我不忠心的丫鬟,留着也无用。不如卖去。”说罢起身便走。
杏黄慌了神,她已经不想被卖了,能在白府做个丫鬟,已经是她最好的归宿了,眼看主母夫人要走。
她流着眼泪,不停抽泣,跪着上前拉住夫人的裙角道:“是…是少爷不让我说的,我那刚生的野种被少爷丢去猪圈了。”
说完她哭得一抽一抽道:“虽说那孩子没了,杏黄也不曾怨恨过夫人和少爷,但是能在白府里有个安身之处,杏黄已经很知足了,我什么都能干,求夫人可怜可怜,不要把我赶出府去。”
杭玉淑语气放缓,又几分柔和的说道:“像是白青墨做出来的事情,我就知道不是个好人,真是可怜。
好了别哭了,我不会把你赶出府的。若是白青墨要,我也不允许。做这种缺德事情,放心,我也只是好奇问问。我不会告诉白青墨的。
东西收好了,倒也不要太显摆,被你那主人看到,他又得气了,我知道他向来吝啬。”
“谢谢夫人赏赐。”杏黄重重磕头。
对于白青墨不是个好人这个事实,其实杭玉淑心里的也没有那么惊讶,但也没有那么无所谓,身居高位者,早就看惯了一些冷暖,那些当官的道貌岸然,收贿行贿,暗饱私囊的不在少数。趁火打劫,囤货居奇,逼良为娼的行为比比皆是,她见多了习惯了。
知道自己夫君,看这种事情,她还是有点膈应。
她虽然是闺阁女子,但是父母不把她放深闺里养,小时候就跟着她爹一起办公,她爹干活,她在一旁的小桌子上练字。他爹进宫当起居舍人,当了四五年憋着没说话,出来之后跟个八婆一样,天天在那跟自己同僚和学生说八卦,当然他爹又很精,只陈述不评论。
杭玉淑小时候听父亲讲话,听不懂,再长大了懂了点,等到十一二岁,她便觉得没意思,再也不好奇,也不喜欢跟他爹呆一块了。
后来她问窦玄懂不懂这些事情,窦玄说他都懂,人生难得就难得在知世故而不世故。他说他不会做这样的人。杭玉淑见他亲自拿拳头教训那几个骚扰她的人,恼得将军府不得安宁。
别人只说他是个只会用蛮力的莽夫,杭玉淑觉得当个莽夫也挺好的,至少纯粹。
到底是见多了肮脏事情,但还是期望自己夫君能是个温柔纯良的好人君子。
回到房里,白青墨便开口道:“他买的东西,下次别放在我面前。”
“爱吃不吃。”
“勾结奸夫,毒死亲夫?我倒不会如那你奸夫的意,阿姐你真让我寒心。”
杭玉淑瞥了一眼床上那气得发抖的身影,感觉有点好笑,她一边坐在梳妆台前命令小丫鬟梳着头发一边平静道:“若是我买的,我亲自下的毒,你吃吗?”
“若是阿姐亲自下的毒,只要能亲手喂给我,我也死而无憾了。”
杭玉淑被他肉麻的话说得浑身起疙瘩,她实在无法理解白青墨这扭曲的爱意,她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罢了。
窦玄爱她,是因为两个人青梅竹马,多年朝夕相处。白青墨的爱来得轰轰烈烈又诡异,但跟京城其他官宦人家的公子也没有什么不同,她突然想起跟霜兰睡觉时,霜兰说的那句话糙理不糙的粗俗话。也许换个人,对她这样,她也喜欢。
杭玉淑也不妨碍逗一逗他,她一边吃糕点一边道:“不吃算了,我自己吃。我和他清清白白,有什么不能吃的。
就算不是窦玄送的,是其他好朋友送来的,也没有不吃的道理。
你说你要到京城了,该怎么办?
到了京城,我有的忙了,今天不去那个姐姐家喝酒打牌,就去那个妹妹家结社写诗奏曲附庸风雅。你也管不着。”
杭玉淑见他没动静,想也知道他要气疯了。她又想起从那个小竹屋拿来的瓶子,想问问霜兰是什么。
白青墨躺在床上低声下气哀求道:“阿姐,你又去哪?”
“我去其他屋子睡去,你给我冷静冷静,如今孩子不在了,我也不需要顾忌你,你别给我作妖了。”
他竟有些哽咽道:“阿姐,你别嫌弃我,我错了。你我夫妻之间,哪有分房睡的道理。”
“你要是一个人不敢睡,找人陪你,我就算是你的妻子,身体倦了,一晚上不想跟你同床共枕的自由都没有吗?”杭玉淑说完就丢下白青墨走了。
听着她远去的脚步声,捏紧了身下的被褥,手上伤口的血漫漫渗入绷带,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弄死窦玄——
作者有话说:明天不更了
专栏写过一本高嫁的书,很悲催,高嫁和低嫁其实都是不健康的,两个人是不平等,总有一方要委屈。如果不是为了狗血,窦玄和杭玉淑顺理成章在一起很配。郎才女貌的。正文完结写他们的if线也可以。那又是一种不一样的生活了[奶茶]
第56章 第 56 章
“小姐你也真胆大, 把主人的东西也顺走了。”霜兰由衷的佩服和感慨道。“要是谁敢拿了主人的东西,断手都是轻的。”
“顺就顺了,我看他也不是缺钱的样子,不断我手, 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像我姐姐。”她一手托腮一手摆弄着桌上的瓷瓶道。
“其实长得像女主人的人都很惨。基本上都被玩死了。”
杭玉淑听到这话尬笑了两声, 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道:“你那主人虽然可恶, 但是看起来明月清风的,不像个沉溺爱欲之人。”
霜兰没答,不过那些女人确实很惨,都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 但是等主人一厌倦, 哪怕上一秒还在温存,下一秒就被扭断脖子死在床榻。
她很少处理这些事, 以前这些事都是阿月和阿彩她们几个在做,她也只是从阿彩口里听闻。霜兰道:“我不太清楚, 主人有自己的打算。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只有顺从。”
“我姐姐是怎么死的。”
霜兰迟疑了,她长叹一声, 并未做回答。杭玉淑见她向来淡漠的脸上, 坚定的眼中有了几分犹豫, 便知还能撬出话来的。
她笑脸上前拉住她手道:“虽然你是萧府的人,但来我身边做了几年丫鬟, 而且我待你也和别的丫鬟不同。你想去哪就去哪, 来去自由多了。以后不跟萧迹了, 若是跟着我, 我也是把你当姐妹看的。”
霜兰知她对自己说好话只是出于自身利益缘故,但是面对一个身居高位的美人儿撒娇求情,霜兰她也有动摇。
她最后还是如实陈述道:“女主人是自己寻死的。前一天主人还计划带她出去游玩, 第二天早上趁着主人出去准备车马,拿着剪刀割脉,倒在井口死了。切口很深,手腕都快被割断了。”
杭玉淑听得直皱眉道:“那该有多疼。我爹爹竟然不告发他。”
“没有用的,除了皇帝没有人能管住他。”霜兰道。
杭玉淑信誓旦旦道:“我爹娘不作为,我就不能如他意,我姐姐自残必定受了很大委屈。他是不是对我姐姐非打即骂。“
“不,女主人很好的。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吵架。她脾气和顺温柔,只是身体不太好。“
杭玉淑见只能问话到如此,便不再追问了,她还得需要问别人,就算做不到帮姐姐报仇,也要明白她去世的真相。
杭玉淑接着气闷道:“他还跟我说我要生个女儿,让他儿女双全。他是不是不能生,才这么不做人!我是不可能让他得逞的。生了若是给别人生,那有什么意思。我这辈子只要我那一个儿子就够了。”
回到正事上,霜兰闻了闻几个药瓶里的东西,说道:“这个红瓷瓶里是很好的红花油治疗跌打损伤有奇效。其他的都是些毒药。”
“那把毒药的丢了,我留着没用。”
霜兰刚要伸手去拿,杭玉淑又道:算了我自己去丢,这玩意还是自己丢了安心。”
她叫人弄来一个碳火盆,把瓶子里的东西都倒了进去,一股子恶臭瞬间弥漫了屋子。杭玉淑捂着口鼻咳嗽道:“还好没丢水里,要不然把后院荷塘里的鱼可毒死了,这些是什么毒?砒霜都没有这样的。”
“有苗疆的蛊毒,雪山萨满的邪毒,比那些寻常让人毙命的毒物还毒。这些毒,一时毒不死人,却能让人余生都活在痛苦之中。更有的能操纵人的躯体,摧残人的心智。我有两个儿时的玩伴无意间就中了这种毒,如今也不知道死在何处了。”说到最后霜兰忍不住唏嘘叹气。
杭玉淑听得直犯恶心,把那瓶好药也全倒进火盆里道:“他的好东西我也不稀罕,我姐姐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嫁给这种人。我要是她,跟着这种人呆在一起也是犯恶心。还有几张银票就不烧了,换成碎银子和铜钱,分发给那些受惊的小丫鬟们。”
半夜,杭玉淑一个人睡在东厢房,睡前发生的种种,让她做了一个噩梦,梦到白青墨也变成了这种恶毒的人。不停折磨她,永远囚禁她,哪怕她苦苦哀求都没有用,被吓醒来之后,胸口心脏跳得难受,她恍惚了一会儿,赶紧喊了铃兰,“怎么了?小姐。可是渴了?”
“做了噩梦被吓醒了。”
“噩梦?您才躺下一会儿,我在外头刚灭完蜡烛呢。这会儿功夫也被吓着了。要不明天我请人做做法喊喊魂,别是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丢魂了。”
杭玉淑道:“没事儿,不用做那丢人的事情,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不行了呢。你今晚陪我睡。”
“小姐,我听白兰说姑爷在屋子里发火,要不您回去看看。”
杭玉淑打了个寒颤道:“不愿意。”
身边有人陪,杭玉淑才睡得安稳了些。等到了第二天,她回到主屋,白青墨跟无事人一样,衣冠整齐的坐在窗边的梨木凳上喝茶,哪怕衣袖还渗出血,但脸上也没有丝毫露出痛苦的神色,反而看到杭玉淑出来,有浅浅的笑意
“怎么不躺着休息。”
“怕再躺几天阿姐就误以为我成了废人了。”
“伤口很深,你这样不包扎不上药,别把手给弄废了。”
“阿姐,你这是在心疼我是不是。”他起身把杭玉淑搂在怀里,忍不住亲吻她的脖颈和耳垂,杭玉淑今天还得去白府拜访一下自己公公婆婆,她不想白青墨跟着去,便假装道:“那是自然,昨天没跟你在一起,我都做噩梦了,不信你去问铃兰。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我来帮你上药。”
白青墨眼里一亮道:“真的?”
“嗯。”
他心中一喜,但还是连忙道:“不能,不能。我叫丫鬟来,别脏着你的手。”他可不想阿姐看他伤口,怕看多了生了嫌弃之心
“等会儿不给你弄,你要发脾气,你怎么这么难哄,不像个男人。”
窦玄习武的时候,身上也会有些擦伤,她对伤口包扎也算熟悉了。很快就帮白青墨处理好了。期间白青墨一脸对她痴笑,那眼神快溺出来了的爱意,让她很不自在。
“你昨晚睡了吗?”
“想你想得睡不着。”
“行了你别瞎想了,受伤了就好好休息。对了!你不吃外面买的糕点,我下厨亲手给你做好不好?”
他有些欣喜道:“阿姐还会下厨?”他很难想象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女也会下厨。
杭玉淑胡诌道:“对,我会做蜜枣酥,但是做得一般般。你要是想吃,我等会儿去做。正好你睡醒之后便可以吃了。”
她很心累,终于把白青墨哄睡了,她就不信这家伙一晚上不睡现在还能装睡,等出了白府,她才松了口气。
“奶奶,出门去哪?”马夫问道。
“回老宅子府上去,顺道去点心铺子,买点东西,总不能不能两手空空的。”
可惜走了几家铺子都没有蜜枣酥卖,想来也是这东西也只有京城的几大酒馆和御厨能做那以假乱真的蜜枣酥,这里买不到也正常。
到了府上,她一个儿媳妇竟然要在外厅候着,连门都不让进,本来气得想直接走,但还是忍下来,等了一会儿。
好在也没有等多久,他公公才拄着拐杖走出来。两三个月不见,白老爷头发都快全白了,就连脸上的皱纹都更深更显了。
她才知道为何公婆不来看自己了。他们的那个好大儿,自己的大伯哥病了,彻底神志不清,两个老人一直照顾着他。
“公公,大伯哥到底怎么了?”
“他醉酒之后落入水里,虽然很快被捞了上来,但是跟鬼上身了一样。白日昏睡,到了夜晚…唉。”白老爷说不下去了。
杭玉淑带着歉意道:“原来是大伯哥病了,白青墨也不曾告诉我。”
白老爷道:“因为怎么医不好,我就请了道士来看看,那道士说清宇落水虽然被救上,但被水鬼惦记上了,如今在家开坛做法,他才能稍微安分一点。你刚刚生产再加上那几个师傅说你八字会冲了法事,所以我和你娘最近也没有去庄子上看你。老三是怕你多想估计也没有跟你说。”
杭玉淑听着古怪,但是也不好评价。“那我现在能不能进去看看大伯哥?”
“唉!还是别了,你娘不让,你进去也是自讨没趣。”
“对了,公公,其实…其实我来找你还有些事情。就是我想回娘家看看,带着孩子。想让白青墨陪着。”
“哦,那便去吧,你也很久没回家了。我这边实在是无心上京。代我向阁老问好。”
“好。”杭玉淑见自己进不去便要走,白老爷又让她等会儿,接着仆人抬了一箱子丝绸,“这些你拿着去做些新衣服,我这边实在是无暇顾及。”
杭玉淑觉得其中的猫腻实在太多了,但是她选择先暂时不说。接下来就等白青墨伤好,就回京和离。
她此时内心更加笃定,白青墨不是个好东西。她嫁过来不过一年功夫,他杀了一个婴儿,他大哥身体不好,她公公像又老了十岁一样。
她才不信是自己灾星,肯定是有其他人作祟。
自己买的糕点也没有送出去,回去路上,杭玉淑买了最便宜的桃酥,那种碎成一块块都要成渣子的桃酥。
回去之后她对着白青墨假模假意笑道:“蜜枣酥太难做了,便做了桃酥饼,我手艺不好,你将就吃吧。”
白青墨捻着稀碎酥饼放在嘴里,有些狼狈笑道:“阿姐肯为我花心思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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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我不吻你
白青墨知道杭玉淑是在敷衍自己, 但是知道她没去见窦玄,他就可以无条件原谅和溺爱自己的妻子。他的爱太卑微了,下位者唯有付出真心,用尽手段, 小心翼翼, 每日惶恐才能取悦上位者, 而上位者只需流露出一丝怜悯,便让其欲罢不能。
他有些得意忘形,便会露出狐狸尾巴和满口毒牙。
“阿姐,为何还不睡。”他又像条蛇一样缠着她。
“写信告诉父母我要回京。”
“我准备了好些礼物给岳父岳母和大舅哥, 希望他们能喜欢。可惜阿姐没长胖点, 我怕岳父大人怪罪我没有把阿姐照顾好。”
“你的口水都要滴到我信纸上了。”她狠狠推开白青墨凑过来的脑袋。
他人年轻,人只要年轻, 受了这么厉害的皮外伤,他也没有休息几天, 再加上天天往脸上抹药和香脂,很快脸就消肿了。
白青墨以前从来不喜欢熏香的, 也不爱带香包香囊, 可能是最近香膏抹太多了。
现在他每次亲她, 杭玉淑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浓的玉兰花味,闻得她腻歪死了, 这几天杭玉淑也是尽量顺着他, 哄着他。
白青墨的脸好了之后, 就立马继续干活去了, 他手上的伤用布多缠了好几圈,再加上现在天气还是有点微凉的,藏在袖子里没人发觉, 胸口肋骨上的伤,如果不骑马颠簸,虽然疼,他也忍受得住。
“阿姐,你要去哪?”
“去见窦玄。我找他有点事。”
他立马反驳,语气激动,拉着她的手道:“不可以!”
杭玉淑受不了,甩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道:“凭什么不可以!我有事找他。你要是跟踪我,我也不计较了。
但是我回来你要再跟我阴阳怪气,我现在不吃你这套。
还有你闹够了没有,你快十八岁了!老天爷,不是八岁!这几天哄你,还没有哄够吗?我没了儿子,你赶着上前当我儿子是吧。我亲儿子我都没这么哄过有耐心过。”她真的很生气,这几天她一个大小姐去照顾人,还是地位如此低微之人,已经让她很不爽了。
“都说新娘,新娘就是新的娘,我娘早就没了,阿姐能当我的娘,我三生有幸,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杭玉淑听到这话,她烦得直揉脸,浑身不自在,感觉头发都要立起来了,她发火怒骂道:“在我扇你下一个巴掌之前,给我滚出去。你管我的资格,目前还没有,以后也没有。”
白青墨像个狗屁膏药一样粘在她身后,叮嘱道:”阿姐再打我也无所谓,我只是为了阿姐好,毕竟阿姐是女人,对面是个野蛮的无耻的男人,若是他要轻薄于你,而我却不能保护你,我会心痛而死的。”
“你在家躺着休息很是无聊把我书桌上的话本拿了看去,但是看得也太多了吧。春天到了,犯了蠢病了。我和他去商量进京的事情。再说我要是偷情,直接把人领家来了。反正你也打不过他。”
说完杭玉淑风风火火就走了,马车上杭玉淑问道:“霜兰,你能不能帮我看着点,我怕隔间有白青墨的人偷听。”
她摇了摇头道:“局外人不掺和局中事,我只是保护你的安全,其他一律不管。”
“行吧。我去湖中心谈,好在我和窦玄两个人学过划船,真是技多不压身。今天天色不好,听到我的笛声,小姐请尽快上岸。而且今天十五,涨潮的时候。”
就这样杭玉淑又约了窦玄湖中泛舟。
窦玄一边划桨一边道:“怎么了,是那小子欺负你了?”
杭玉淑手撑着脑袋,闭着眼睛假寐,颇为无奈的轻笑了几声,风吹起她有些散乱的发丝,轻轻拍在她脸颊上,吹落的粉色桃花,几瓣落在她头发上,今天的天是昏暗的,可还有几束金色的日光透过层层叠叠的乌云,轻轻洒在她脸上,窦玄看着她的脸,能看到她脸上的很细很细几乎看不见的小绒毛。
她没说话,窦玄也不划桨了,两个人就在小舟上,随着风浪已经飘远了,很快就飘到湖中心。
窦玄突然喊道:“阿玉,你怕不怕?要起风了。”
“有何可怕,好久没这么舒坦了,早知带两瓶酒来了。”
“可惜!可惜!你说得没错,下次再带两壶酒来。”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杭玉淑的心也随着轻轻摇晃得小舟放开了,她大笑着,天也更黑了,可窦玄却觉得眼前人的眸子清亮的夺目,像清晨芦叶上的露珠,闪闪耀眼。
“杭玉淑,你看,我能稳稳站在船上不晃。”
她卖力踢着甲板,窦玄故作东倒西歪,假装一屁股摔了,小舟晃了晃,她赶紧扶稳。
“哈哈哈哈,还是跟你玩得开心!”杭玉淑闷在在庄子里,难得到了这广阔天地间,特别是这湖心,好像摆脱了一切烦恼,哪怕想不笑都难。
窦玄,再过七天,我们回京,你也启程吧,那天是个黄道吉日,利出行,我瞧过日子了。”
“你终于要跟那个小白脸和离了。”
“嗯,他虽然好,好到过分,但是他太无趣了。而且我感觉他很坏,他确实杀了一个婴儿,他哥哥的事情,我打听了,莫名其妙的开始酗酒,又是落水,又是搞得我那老公公婆婆无心顾及其他,虽然没有证据。”
窦玄朝着天喊道:“阿玉,跟着你的感觉走。”
“对,我要跟着我的感觉走。他不是个好人,只是现在年纪轻,能力弱,若是将来成了势力,他必定要从我身上索取报复回来。门不当户不对的,原来就不是一路人。”
窦玄压低声音对她道:“所以你我才是良配,我们一起长大,十年的情分岂能是他人能比的。”小舟上,窦玄慢慢靠近杭玉淑,两个人靠得是如此近,近到能看到彼此眼里的自己。”
杭玉淑闭着眼睛,一只手放在胸口,感受着猛烈的心跳,“你说你现在吻我,我是不是又犯了一项大罪,本就未婚先孕,现在又婚内偷情。我真是个不贞的女人。”
“那我不吻你,但是我依旧会说,我爱你。你倒也狐媚,一颦一笑都在勾在我心里。”他看着她的脸,克制住冲动,他有耐心等她和那小白脸和离。他把她现在的样子描摹在心里,抬起宽厚温暖的手将散乱的发丝别在她耳后——
作者有话说:后半夜没睡又赶了一章,今天晚上可能还有五千字。
第58章 此卷完
密密麻麻的细雨落下, 天地间升起白茫茫的雾帘,等岸边急促短笛声落在他们两个人耳时已经是浅浅淡淡淹没在他们自己笑声里了。
“再不回去,咱们两个要被淹死了。”
“可你不觉得在雨中泛舟也是颇为诗意的一件事嘛?”
“那你是见识少了,到了北疆, 天不亮你爬上山头, 见那天地一片白, 辽阔无边,当东方红日升起时,那种大气磅礴,美得你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那是因为你是个莽夫, 多读点书就不会了哈哈哈哈。”
“真的很美, 我会带你去看的。”
“嗯。”
窦玄不能再跟她开玩笑了,他将自己的外衫脱下盖在杭玉淑头上, “好了,别抬头等着喝天上的水了。”
“哦, 这样像个新娘子的盖头是不是。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她呵呵笑道。
“再说咱们要成落水鸳鸯了,以后成了亲, 到了夏天, 我教你凫水。其实我早就想教你了, 可惜那会儿你已经长大了。”杭玉淑想到小时候他拉着自己到河边玩,天黑了不回家, 把两家人吓得要死的事情。
烟雨在江南升起一片, 当花朦胧人也朦胧时, 两个人的船渐渐到岸边, 那笛声也愈来愈清晰,“怎么了?”她看着窦玄伫立不动,神情有些惆怅, 便忍不住问道。
“哪里来的笛子声,好生熟悉。像我一个在北疆交过朋友会吹的笛子声。”
“是我丫鬟的笛子声,在催我回去,她从未去过北疆。是你听错了吧。”
“我不会听错的。”窦玄低声呢喃道。他想起了阿月,他很久没有想起阿月的身影,以至于现在想起,记忆里的她竟然有些模模糊糊。
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虽然阿月总是向他表达亲昵,让他手足无措,但是他并不讨厌阿月。
“阿玉,等到了北疆,我带你去见见她。”
“你那个朋友年纪多大了?”
窦玄上岸后将小舟系好,岸边的几个丫鬟也已经撑着油纸伞将她拉回岸边。
他一边忙活一边道:“比我还年长几岁,是个很奇怪但给我感觉又纯粹的人。”
“好呀。会见面的。我回去了,七天之后,三月二十二日就出发,坐船回去。”
马车里铃兰帮她擦拭着脸上的雨水,“这衣服也湿了。”
“没事儿,只是外面衣裳湿了。”
“恨不得每回跟窦公子出去,身上总点脏点。”
“回去白青墨又得着急了,不想看他脸色,在那叽叽歪歪的。比我爹还烦。”
“若是着凉了,风寒了就不好。”
“霜兰又走了…估计是窦玄找她去了。”
“没有吧,她一开始跟我说她就要走,估计有什么事情吧。”
霜兰确实有任务,但只是跟组织人汇报一下行程,顺便跟组织里的姐妹说说话。
杭玉淑的行程,主人基本不去过问,但是他想知道的时候必须要有东西能让他知道,办公必须要留有痕迹,不然会被认为偷懒,将来追责也能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汇报行程和上头对接是必要的流程。如果不做的话,会被清理出组织。
嘈杂的酒馆其实很好的伪装,对外他们会用老爷代替主人的称谓。
“最近老爷在干什么呢?”
“老爷一直照顾孩子,自从孩子来了,就很少处理事情了。”
霜兰看着楼下的窦玄感慨道:“不知道那孩子长到几岁就要接手家业了。这孩子福气真不错。几家人都重视他。”
“说是福气好,我却觉得那孩子体弱承受不了那个福气。听说那孩子很是闹腾,夜哭不止,老爷想了很多办法。又是请神烧纸,又是请了很多护身符,现在身上金锁项圈套着,都不敢摘下来。老爷也请了好几个奶娘,自己也学着再照顾。”
霜兰道:“这是娘胎落下的病症,我看是补不好的,她娘怀孕的时候不吃饭,娘倒是没受什么罪可是孩子生下来就瘦得可怜。”
“唉,不过老爷他无暇管我们,我们也乐得清闲点。我倒是羡慕你,命好得很,在府上享福,自由自在的。这次你又要回京了,代我向京城的人问好,顺便帮我打听打听我什么时候能回京城。我想回京城。”
霜兰劝慰道:“我哪有这么大的权利,京城更不好混,凑合过吧,命都是老爷给的,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霜兰又问道:“最近又多了些怪人,窦二公子的?”
“嗯,是的。话说二小姐到底喜欢谁呀。我搞不懂?”
“那要问她自己了,我瞧她反正是不介意跟两个男人睡一块。”这话把对面的人逗笑了。
霜兰对面的女子,打扮得素雅清丽,目前的身份是某个官员的小妾。组织里面大家都是平级关系,只是大家分工不同,虽说是平级,但是像霜兰这种被女主人养过几年的人更受主人喜欢。两个人喝了一些酒,便告辞了,走前发现账已经结了。
“谁结的?”她眼神冰冷,厉声质问店小二道。
“我认识的人,放心,你先走吧。别耽搁了,不然你家老爷要怪罪你了。”
窦玄戴着斗笠,很有耐心的一直在楼下等着,霜兰出门后撑着伞提着酒壶对着窦玄道:“跟着你心上人的丫鬟,算个什么事情?窦公子若有事,有话直说。”
窦玄笑道:“姑娘倒是爽快,实不相瞒,我确实有些事情问姑娘。咱们边走边谈。”
到了傍晚,因为下雨,小街上已经没有了什么人,窦玄习惯性的让女孩子走在前面。霜兰先开口道:“若是问白青墨的事情我无可奉告。”
“不是。关于白青墨的此人事情,我已经查了很清楚了。再说阿玉早晚要跟我成亲,他在我眼里现在已经不值得深究,也不值得我再去花费功夫。我找你,是为了了解我一个朋友的事情,你不是跟着阿玉从小一起长到大的丫鬟吧。”
“是。”
霜兰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不知窦公子有何朋友,是我这个卑微的小丫鬟能认识的。不过奉告公子一句,虽然我不掺和你们的事情,但是别看轻了任何人。有的人确实比你想象的厉害。“
可惜窦玄还是傲慢了些,他没有把霜兰的话听进去,不过他傲慢些也正常,白青墨连都没有京城户籍,不是官宦子女,甚至没在书院读过书,下九流的商人而已。要是出席各种宴会,红白喜事,夫妻两个人衣服都穿得不能一样,一个丝绸缎子,一个粗布麻衣。
“你认识一个叫阿月的人吗?”
“天下叫阿月的何其多,不知道你认识的阿月是不是我认识的阿月。”
“姑娘的言行举止很是洒脱,不像一个普通的丫鬟,我想你认识的人就是我的朋友了。她说她叫阿月,好像还认识我哥哥,有过主人,我猜之前身份是奴婢,还知道杭玉淑。我想带她一起回来了,她说她回不去中原,去了就要死,而且她还会蛊毒。”
霜兰转身,虽然还是面若寒霜般没什么表情,可眼眸出卖不了她内心的震惊,她开口,声音开始发颤,甚至结巴道:“阿月……还活着!真是不可思议。”
“是的,阿月帮了我很多忙,我想也帮帮她,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帮。”
霜兰狡猾一笑,她公事公办的脸上难得敛不下笑容。“阿月喜欢你,不然不会帮你的。有真有意思,这么久了,听到她活着的消息很高兴。你见过阿彩吗?”
“不我没有,她已经去世了。只有她一个人还活着。”
“真是各自有命,能让我知道还有人活着,已经是莫大的惊喜了。”她摇了摇头,脸上尽显无奈。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霜兰走在前道:“她和阿彩已经被清理出组织了,她们任务失败了,中了蛊毒,主人给了她们很多金子让她们自生自灭去。这种没有家的人能去哪里?不过找个地方等死。”
窦玄惊讶道:“她们竟然走了这么远。”
“要是我,我直接挥霍掉,然后自尽了。她们去北疆,肯定是有原因的,阿月没死,肯定在北疆找到了压制蛊虫的办法。她竟然说过到中原就会死。那你还是听她的话吧,毕竟她中的毒连主人都没办法解开。”
他很遗憾很失望道:“真的没有解开毒的办法吗?”
“没有,那东西太邪性了。”
“既然中原没有仇人,她回不去中原,我想是北疆的风雪保住了她一命。”
“风雪?!哈哈,我怎么没有想到,阿月果然古朴归真,烈火和寒冻才能杀死了这些邪祟的东西。好了窦公子,再多的我也不会多说了,你若再去边境,请告诉她,我还活着。”
“你叫什么?”
“阿南,告诉她,我还活着。组织里的人,只要知道对方活着就很安心了。至于组织是什么?你可以去问问你哥哥,看他愿意告诉你多少。其余的事情不要多打听,对你而言没有好处。”
“好,还有一个问题,你是萧迹的人吧,他不会对玉淑做什么吧?”
“不会,他对你们不感兴趣,他只对你们孩子有兴趣。你儿子照顾得很好,不必担心。”
“我从来没有担心过他。嗯,多谢姑娘了。哪怕徒劳无功,我还是会想办法的,能否问姑娘,阿月中的是什么毒。”
霜兰将情况如实诉说,便一个跃身上了屋檐,使轻功,很快就消失了,窦玄呆在原地良久,最后拉低了斗笠,喟叹一声,也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
另一边等杭玉淑回来,竟然不见白青墨的影子,“他去哪里了?”
“少爷去铺子上去了吧,要不去田庄上,我们也不知道。”
杭玉淑冷冷道:“别亲自跟踪我去了。”
小丫鬟不敢多言,只是帮忙脱下她的外衫,准备热水给她沐浴。
“他什么时候走的?”
“您刚走,少爷也就走了。前后脚走的。”
“果然,他一天天的,盯着我。”
等杭玉淑沐浴完了,吃完饭,白青墨都没有回来,她有点不安,但是表面上故作不关心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七天后就要走,叫她陪嫁来的丫鬟们准备准备。她只想带几件衣服回家,可就是挑衣服也得老半天。
杭玉淑带着几个人挑了半天,也挑了三箱衣服,一箱常带的头面首饰,自己带过来的快翻烂的话本一箱,过去一年临摹的字帖一箱,总共五箱子东西。
“小姐还有什么要带走的吗?”
“说实话,我想把自己衣服全带走,感觉之后和离了,衣服留在他这边,心里有些膈应。”一想到白青墨可能拿自己衣服做些龌龊事,就感觉直犯恶心。丫鬟们又不得不再整理出三箱子衣服。她拍拍手道:“八个箱子,凑个双,也挺好的。”
正整理着,白青墨回来了,见这么大阵仗,他强颜欢笑道:“何日走?”
“三月二十二。”
“我都回来了,你怎么才回来了,别去跟踪了我,又去跟踪别人去了。“
“没有,我处理其他事情了,早上阿姐不乐意,我自然不敢了。我老是这么干,阿姐以后要是愿意跟他,心里肯定会膈应的,然后总是会不愉快的。反正我人微言轻,哪怕再不愿意,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不想你难过,你一难过,我心里就不好受。”
杭玉淑见他真不像知道自己淋雨的缘故,松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悠闲道:“你知道就好。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以后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阿姐能思虑照拂我半分,我感激不尽,今天一定玩累了吧,我帮阿姐揉揉腿。”
“嗯。”白青墨半蹲着,当着一众丫鬟的面,给坐在太师椅上的夫人捶腿,关键是他手臂上还有伤。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他身上的衣服也淋湿了,湿答答的衣袖紧紧贴在白布包裹着的手臂上。不过土布粗布衣服没有丝绸那般透亮,哪怕淋湿了也不容易让人察觉。
早上两个人还在吵架,到了晚上,丫鬟们见夫人把当家的少爷当狗来训,大家内心都惊愕住了。
夫人不像嫁进门的,少爷倒像是入赘的。丫鬟们离着远不知,但是杭玉淑闻到他身上浓浓的土腥味和血腥味。不过她也没开口关心。
反而白青墨又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澡豆香,他开玩笑道:“不是昨日刚洗了,天天洗,也不好,又不是夏日。怎么每次见了他,都要沐浴。”
杭玉淑试探道:“今天下雨了,你在外面跑了一天,你不知道?主要还是衣服湿了。”
“可是在屋子里怎么会淋湿?出门不有丫鬟打伞。阿姐心大,若我在,不会让你淋湿的。”
杭玉淑懒懒道:“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不说这个了。此次回京,你给我爹准备了什么礼。”
“我也不懂岳父大人喜好,我今日刚买了两坛绍兴黄酒。”
杭玉淑听到酒这个字,立马放下腿,正襟危坐,她看着他那白嫩白嫩脸又无辜的眼神连带着那对轻颤的睫毛,咽了咽口水,还是轻声道:“别买酒了,买点其他的吧。我爹不喝酒。”
接下来几天,就是白青墨陪着她去买东西,对于那天他们谈论什么,又去哪里玩了,白青墨一点没提。
“我以为你没什么东西要带的。你也要带两箱东西?”
“哦除了寻常衣物还有一些账本单子杂七杂八的东西,是给岳父大人过目的。”
第一次来这里时,坎坷不安,这次坐船回京,竟然还是相同的心境,看着岸边人渐渐变小,然后消失在视野,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来这里看看。杭玉淑感觉这里比京城住起来还是舒坦些。
白青墨还不知道到了京城,他要面临怎么困境,他不知道的是,杭玉淑回了家,那就是如鱼得水,放虎归山,无法无天。女儿这次回来,杭首辅更是绝了以后要把女儿远嫁的心。不能让她再折腾自己这把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骨头了。到了京城,小夫妻两个坐在轿子里,白青墨倒想见见京城繁华,可见她脸色阴沉,便不敢掀开车帘,也以为她是近乡情怯。
还不到杭府,她的帕子已经哭湿掉了,她哽咽抽泣咒骂道:“我爹,那个老不死的,他唯一女儿回来,还不派人来接。我站在码头望,还眼巴巴看有没有我家的人。各个都死绝了!”
白青墨知道阿姐有点凶,到了京城他才知道原来一个贵女,脾气会这么厉害。可是他更爱了,他就喜欢阿姐的特别。泼辣户配阴险小人倒也称得上绝配。
——此卷完————
作者有话说:提前提个醒,下一卷的内容挺那啥的,男主人设就是那种娇软白莲花恶毒女配的性转版。女主就是渣男的性转版。男二就是那种苦尽甘来的原配却等到被背叛的性转版[化了]本来说除了女主,其他都虐,但想了想,还是会给男二和女二一个好结局[眼镜](感觉写他们画风和男女主不一样,很有小时候看到虐虐杂志风。)
第59章 浪痞子
白青墨很慌, 她哭得很是激动,自己的帕子都被他哭湿掉了。他并未多劝,白青墨感觉她可能哭得听不见一句话。
尽管如此,白青墨还是道:“阿姐我们船行得快, 岳父他们不知道我们提前到。”
她无理取闹道:“什么快不快的, 他们就该在收到信时, 就天天派人等着。”白青墨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可思议,她竟然把话听进去了。
“阿姐,别哭了, 对了, 我先下去,我去买点吃的。”白青墨说完叫停了轿子。
他跳下轿子, 对轿夫道:“你们走慢点。我有事很快就回来了。”
“爷,我们想走也走不快, 现在是早市。人挤人得很。”
这天是月初一,赶集的特别特别多。这路偏偏是通往集市的主路, 轿子马车都堵着, 半天也挪不动一点。白青墨就是现在骑马都不一定有跑得快, 没见着杭府的人,他人生地不熟的, 也不敢随便大街上拉个人去通知杭府, 怕通知不到位。还好这里离杭府不远, 就一两里地, 他直接跑过去了。
那看门的家仆和门口的管家,差点没认出这是自家姑爷,等姑爷一说, 几个人都慌得抬赶紧抬起那八角雕花漆笼顶的八人抬的大轿子上了街。其实也不怪他们,天气刮了大风,船行得很快,不过八天就到了京城,不然正常要小半个月的功夫才能到京。
费了好一番功夫,她才从普通的青帘木轿四人抬轿子换上自己家的轿子。见此情况,白青墨内心里竟然有些暖意,不免暗中夸赞自己妻子贤良淑德,自己庄子上的那辆“破”马车,杭玉淑竟然没有半分嫌弃。
“她不嫌弃,到底还是尊重我的。”他痴痴道。
等轿子拐到去杭府的小路上时,杭玉淑立马止住了哭声,那娇嫩的红樱粉唇,口出的都是霹雳之语,“你们是不是都疯了!现在才来接我。”
外面的小厮隔着那苏绣帘子点头哈腰道:“我的大奶奶,小的们真的是不知道您回来了。”
她问道:“我不在家,没人管着你们,是不是仗着我娘吃斋念佛的,偷懒了?”说到最后她语调提高,虽不露面,但气质压人,话语冷静之间毫无刚刚半点的哭腔。
“不敢,不敢。”
“不敢就好,怕你们忘了,这个月全府上下都扣一吊钱长长记性。当然了,错也不在你们,是老爷没有通知你们。
老爷老夫人那边,今晚也是不好过的。今晚你们就早早回去吧。我怕到时候,烦着你们这些下人了。”轿子内她闭着眼,一副冷漠绝情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娇憨活泼的少女样子。
回个娘家,她是坐轿子的,自己丈夫是扶着轿子送她进门的,又亲自掀起帘子,搀扶着她的手出来。
她虽然不哭了,但桃花眼还是泛着红晕,“瞧你额头上的汗,他们是你喊来的吧。”
“嗯。”他大大方方承认道。他并不想吝啬,大方邀功,能让阿姐记住他一点好是一点。如今到了京城,不是他的地盘,自要小心翼翼。
“你把带来的东西收拾好,我先去见我母亲。”她说得很平淡好像无事发生一样。
其他丫鬟小厮跟知道什么一样,见小姐往里走去,赶紧招呼对方回去歇息去了。
有伶俐的小厮问好道:“姑爷好!”
白青墨给了一些赏钱,“怎么大家都走了,偌大的杭府不要上值?”
“姑爷跟小姐过了一年,还不知道小姐脾气。今晚小姐“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是轻的。咱们这些下人就不去触霉头。”
“原来如此。”
等十几箱东西搬进府里,府里果然静悄悄一片了,唯有走廊里的黄雀在叽叽喳喳。
老夫人屋内,众人屏息而立,各个低着头,不敢妄动。“好呀,你养死了一个大女儿,现在也要祸害二女儿了,就宝贝你那儿子吗,我儿子没了,怎么办?!你们赔给我吗?你们赔我一个儿子。”
老夫人捂着胸口,抹着眼泪道:“这我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我叫人去的。”
杭玉淑拉着母亲手道:“你哭也没用,赶紧把我爹和我哥喊过来。你们几个想办法赔我一个儿子!”
老夫人流着眼泪,双手执意合十,闭着眼睛又怨恨又无奈道:“阿弥陀佛,怎么生了你这个孽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这么逼我。枉废我天天给你念经!”
“我儿子丢了,是你们找人搞丢的。丢了儿子还不允许我哭我闹了。出去一年回个娘家,门口连个人都不候着,真是泼出去的水。”她冷冰冰站在母亲面前质问道
老夫人哭道:“我知道玉儿你伤心,知道你难受。今日的事情是我的疏忽,你不要逼为娘了,我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她身子摇摇晃晃,嗓子里发出呜咽沙哑的哭声,混浊的眼里不停涌出眼泪。几个丫鬟围在老夫人身边,不停帮老夫人顺着气。
“自己年纪大就不要生我!”她别过脸,抹了一把眼泪又继续道:“你们还知道窦玄回来了,不告诉我,把我吓一跳。我一个已经成亲了的人,被前未婚夫找上,我不要脸吗?”
这天晚上,本该是齐乐融融的场面,一方圆桌上摆满了佳肴,杭老爷和夫人坐在北西两边,杭元修独自坐在东边离所有人远远的,他夫人王氏知道自己小姑子回娘家还没人去接的事情,笑着把丈夫送出门,然后门锁一落,让他回家睡一晚,随后自己早早安歇了。她知道自己小姑子今晚要“大闹天宫”了,她才不去讨这个嫌。
饭桌上,杭玉淑嘴里的数落就没有停过,杭老爷受不了了,一拍桌子要她滚。
她边笑边威胁道:“滚就滚,我听姓萧的说,我姐还给你们留全尸了呢,我现在就去跳井跳河去,连个全尸都不给。”
杭老夫人吓得一惊,赶紧喊道:“快把门锁了锁了!你要跳河我也随你去了!”
杭玉淑像个疯子,是个不孝子,哪里像个淑女,简直是个泼妇,可她偏偏只能哭只能骂。她很无力,自己哭了这么久,父母兄弟冷冰冰的,连一句帮她要回孩子的安慰话都没有。
除了母亲,父亲和哥哥只用沉默来回应她。这让她更加崩溃,更加歇斯极底,得落下一个坏名声,丫鬟小厮暗地里还会说她脾气大不好惹。
杭玉淑有什么办法,她不哭不闹更难受,他们说自己姐姐从不哭闹,可她最后想不开寻死。
白青墨什么都不说,他甚至没落座,像个丫鬟一样,只是默默帮岳父岳母夹菜,给阿姐斟酒。
他内心甚是欢喜,阿姐回来第一件事情不是和他和离。只要不是这个,她怎么吵去闹去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担心她骂口渴了,于是他很是贴心的,不停着往她杯子里斟满葡萄酒。
几次下来,杭元修和父亲都注意到只有白青墨给妹妹倒酒夹菜时,她才会安分些然后吃一些东西。
等她终于闹完了哭完了骂完了,人也喝醉了,脑子都不清醒了,被丫鬟们搀扶着回到了自己闺房。
白青墨这才作揖行礼,跪下磕头,“小婿,拜见岳父岳母。祝二老延年康寿。”他话还没有说完,杭老爷便打断道:“窦玄回来了,没让你难堪吧?”
“哪里哪里,我自是听阿姐吩咐,只管照顾阿姐。只是孩子丢了,甚是心疼。”
他摇头道:“我那女儿脾气暴烈,无理取闹最是厉害,不尊老更是无德。倒也委屈你。”
“不,在我这里,阿姐甚是贤惠文静,平日里不过练字看书,从不胡闹。”
杭老爷背着手感叹道:“难不成真是一物降一物,这几天你好好陪着她。等她闹过了,再说其他。”
“好,小婿还备了一些薄礼,还请岳父大人笑纳。”
杭老爷点了点头,“嗯,今夜还是早些休息去吧。”
他刚走出去,他的大舅哥跟上来拍了拍他肩膀道:“玉淑哭得那么难受,我也不好受。你说她儿子被萧迹带走了,不如让她再生一个,分散情绪。”
白青墨觉得莫名其妙的,但是点了点头,舅哥,说得不错。我会和玉淑商议的。”
“不必商议,这种事情,事在人为。他要我赔儿子给她,我总不能把自己儿子女儿送给她吧。对了窦玄对你怎么样。”
“没怎么样,阿姐只是跟他见了几年,他们谈论什么,我一概不知。”
白青墨回去的时候,杭玉淑已经晕乎乎躺在床上,她很疲惫很累,但是还是有点清醒。
拔步床上,他看着微醺的美人,想着她哥哥的话,有些鬼使神差解开了她衣带子,露出淡粉色的里衣。
“阿姐你热吗,脸都红了。”
他俯下身,脸上也有不正常的红,心底的欲望也淹没他的理智。
他忍不住舔了舔她的唇,是葡萄的香味,忍不住舔了舔。
“阿姐,那你混账哥哥说你没了孩子再生一个,你愿意吗?”
“混账,不愿意,他们没能力保护我的孩子,瞧他们那个窝囊样,还不如你英勇,还去找那个野种。他们都对我不好。但是只有你对我好…真的好热,酒喝多了。”
她喃喃道,然后自己动手解开里衣,有悉悉索索布料声,还有她吞咽的声音。
很快她洁白无瑕的躯体便露出来,柳腰削肩窄背,玉足纤纤。
她又有些自暴自弃道:“哥哥竟然这么说了,不如随他们的意思。
郎君,我给你生个孩子。你至少比窦玄更适合当个父亲。”她的手臂围抱住了他的头,让他贴着自己的胸腹。
她不吃饭,很瘦,没有奶水,养了几个月如今还是丰满了些。
“浪痞子,果真是女表子养的。”她的柔荑拽住了他的头发,闭着眼,小声骂道,两条长腿却勾住了他的腰。
他一路吻过去,密密麻麻,过了一会儿,腿已经搭在他肩膀上,她又忍不住道:“还在折磨我,快点。”
她已经狼狈不堪,但是他却衣冠楚楚,他从欲望之中清醒,又努力克制着欲望。
“又来当狗了,吃吃吃!”她虚脱道,只感觉口渴,最后两个人唇齿相交,涎水互渡,嘴里她的味道,她觉得恶心,但是很累,就随他折腾去了。
“阿姐舒服吗?我知道你很难过,我喜欢让你快乐点。”
“舒服,其实你可以进来的,我会喝避子汤的。”
“你难受我舍不得让你喝苦药,难受的人就该吃甜的,我们偏不如他们意好不好。”
自己是家里的大小姐,无法无天,但是又有什么用,她未婚先孕这个丑事怕影响家里男人的仕途,就能把她一个人丢去江南,不管不顾。
算了,累了,不想吵了。
“嗯,我想吃糖。喝蜂蜜水。”
第60章 正式和离
杭玉淑一直睡到中午, 醒来的时候,里衣也穿得整整齐齐。
她愣了一会儿,看到床边挂着香囊和玉佩的红绳子都松了一些,垂下来的线都掉成一个半圆了, 昨夜模模糊糊的记忆里好像是她拿脚勾掉的。
她那夫君真的是热衷她的脚, 奇怪的癖好, 把她脚心弄得又麻又痒,昨天把她弄爽了之后,一直对她的双腿情有独钟,也不知道磨蹭了多久, 不过也没有真入了身。
也是奇怪, 按理说男的不都觉得多子多福是好吗?昨儿让他胡来,都不乱搞。
不过昨天气性上来了, 偏偏对他有耐心,没不耐烦一脚把他踢得不能人道, 已经是温柔了。
虽然夫君家境能力都不行,但将心比心, 把她“舔”很舒服。
不过一想到白青墨对她说自己哥哥想的法子, 竟然是让她再生一个, 就气得要死。不能想,一想肚子里一股气。
看来求父母也是没用, 他们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说。
铃兰见小姐醒了道:“窦公子今日天不亮也到京了, 他说让小姐您先好好休息, 和离之后, 他便会上门带着聘礼提亲。又说他父亲不在京城,成亲便在我们府上拜堂。”
“我一个二婚的,也没脸摆宴, 拜个堂吃个饭就行了,一切从简。”
铃兰呵呵笑道:“至少聘礼减不了,咱们去府上玩过,那聘礼窦公子不是带我们瞧过了嘛。抬出来能摆满了将军府的院子。
嫁给窦公子就是好,离家近,娘家的猫儿翻几道墙就能来看你了。”
杭玉淑没理这话,反而问道:“郎君呢?”
“在院子里呢,一大早就给老爷夫人请安去了。又去少爷府上送礼,刚回来呢。”
铃兰给她端来一碗蜂蜜水,“姑爷吩咐的。说早上不要泡茶您想喝蜜水。”
“也许……窦玄在,也会这么贴心吧。”她内心感叹道。甜甜蜂蜜水喝下去,心里面竟然有些苦涩。
杭玉淑把白青墨喊进来,说了和离的事情,今晚她就跟她父亲说。她没想到白青墨竟然没吵没闹,直接爽快答应了,这让她很意外。
她还想说“你别耍什么花招。”但是见他如此乖顺,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自己都觉得自己无情。
白青墨没说什么,反倒是夸赞道:“第一次见阿姐这闺房,真是漂亮,清新雅致。从前庄子里的屋子太俗气了些,我也不懂阿姐喜好,阿姐也不说声。”说到最后有些埋怨自己。
“这你倒不必妄自菲薄,这是我姐姐的屋子,我自小就住在这里了。我还偏偏喜欢你那屋子里的物件。”
她这闺房的床账子都是一成不变的青色。她有点看腻了,但也懒得说,懒得换。
嫁给白青墨后,她发现他一个男人真的很喜欢换床帘帐幔,半个月一换,什么粉红或者胭脂色的。
还有喝茶茶具,她这屋子里都是通透的青白瓷,可是官窑里烧出来的瓷器,品相玲珑剔透,温润如玉。自然是极好的,但是看久了也就这样。
她想换的,父母不同意,她也无心计较,她自己心思也不在上面。但是在庄子上,她常用的碗筷茶具,是一两个月一换。那些瓷碗摸上去算不上多好,至少没有她房间的好。托她姐姐的福气,她屋子里是正儿八经官窑烧制的,但是花纹样式每每都不一样。
很小很小的事情,小到杭玉淑注意到也不会说,小到白青墨今天不突然夸赞她闺房漂亮,她也不太会突然想起来这种小事。虽然很小的事情,她也没有忘记。
不知道和离之后,他会不会再娶,也许刚开始不会,等他到三十岁四十岁了呢?不知道那会儿他还有没有心思搞这些,她其实挺喜欢这样的,很有生活的情调。
窦玄这种大老粗,如果自己不说,他也不会在意。将军府也很简朴,自从将军夫人去世后,府里只剩下男主人,不会在意这种花花绿绿无足轻重的小东西,就连她自己都不在意,她有些惆怅想到。
晚上,老夫人说老爷有事情,今晚不回来了。
杭玉淑无精打采又没脾气道:“哪里有事情,不过不愿意见我罢了。”和离一事便又耽搁了。
这夜,杭玉淑见他安安静静的也不动手动脚,只是把她搂在怀里。她枕在他臂弯处,讥讽道:“你都要和离了,不爽上几回,不是吃亏了?你还会干吃亏的事情?”
白青墨自己装得都要疯了,恨不得把这贱人摁死在身下,两个人一起死了算了。但是他不能,只能隐藏心中的这种疯狂,将这种想法摁在心底。
他轻轻吻上她额头道:“我怕忍不住,那种情况真的会失去理智的,我会弄疼阿姐,让阿姐不舒服的。你知道的,阿姐,我有多喜欢你。”
杭玉淑有些失落道:“喜欢又能维持多久?你我不过相识一年多而已。”
“阿姐,我有个祈求,和离之后,我能写信给阿姐吗?我不在乎你看不看。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真的一直在思念你。”
并不过分的祈求,她都会答应。她保证道:“好,我不会让窦玄知道。”
“真好…这算是不是只属于我们两个的秘密。”他激动拿脸蹭了蹭玉淑的脸和脖子。
“当然。”
两个人吻了好一会儿,杭玉淑道:“反正我已经熬好避子汤了,我不会和你也不会和窦玄再生孩子的。我想要了。你给我。我看最后你还有几分理智。”
一柱香后,杭玉淑的腰有点疼,她能感觉到身下人克制,只是轻微的动作,她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哭,她道:“我是不是很放荡,完全不像个大家闺秀。”
“怎么会呢?”
“你好奇怪,你是男人吗?这么胆小,怎么比我这个女人胆子还小?”要离开了,他不应该发狠忘情吗,为什么会这样?她想看他发疯!她脑子被欲望冲昏了,但是无法发泄那种苦涩情绪,既然身体无法发泄,那只能精神上发泄了,她哭了,哭得莫名其妙的。
明明是她在上位,在撩拨人,她还受委屈了。今晚又是荒唐一夜,没有□□交融,第二天她也没有必要喝避子汤。
到了第四天,杭老爷才回来。
晚上杭玉淑拉着白青墨跟父亲说了和离一事。
杭玉淑不知,杭老爷刚回来的时候,白青墨已经找过他了,“岳父,您挂在白家的地产,我拿过来了。这些地契原本写得是我大哥的名字,现在我想法子,都转到玉淑名下。
至于铺子赚得那些钱,往年三七分成,七成都被父亲和哥哥拿去当辛苦钱了,我想既然玉淑姐姐和我成了亲,都是一家人哪来还要辛苦费,我接手过,用这钱,在岳父大人祖茔旁边购置了几亩水田。当然我才刚刚接手。也孝敬不了多少。”
杭老爷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但是表面依旧不动声色道:“你还年轻,做事不需要这么急躁。”然后让下人接过白青墨递过来的铜皮匣子就回书房了。
书房里,他看着两个人,心里有些对不住好友的儿子,再加上自己这个女儿留在身边也烦得很,还不如嫁到江南,人不见心为净。而且现在的情况是窦玄名义上是个“死人”,还是个“逃兵”。但是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建功立业呢,不过目前他也不想因此得罪隔壁将军府。
就帮白青墨提笔写下和离书,最后白青墨又亲自誊写一遍,落下自己的名字。把这份和离书亲自交到她手上。
杭玉淑不想看,她有些郁闷,没想到这么顺利,但也还算正式。毕竟他爹都知道了,不算是两个人胡闹和离。
白青墨倒是平和,他体面道:“能和阿姐做一年夫妻,是我的荣幸。也多谢杭大人照拂。既然如今已经和离,我想已经没有住在府上的理由了。今晚我便搬出去。”
杭玉淑还想问他这么晚了要去哪,哪成想杭老爷开口道:“虽然不是我杭家女婿了,但也不会这般赶客,明日再走,明日便去我那城东的小宅院,那里就给你住着。做生意也好,游玩也罢。也不枉你照顾玉淑一年。”
他在两头下注,虽然他很爱很爱两个女儿,但是终究比不过他爱的仕途。
不然不会大女儿死在夫家,二女儿出生时还想着她的婚姻大事,给她订娃娃亲。女儿?一个十五一个十七,不过才养了三十二年,他如今快五十岁了,从五岁认字念书,仕途这条件里他走了四十五年。
白青墨笑着作揖回礼道:“竟然老爷都这么说了,我便不拒绝老爷的了。”杭玉淑听着心想他改口也太快了。
两个人拜别了杭老爷,走廊里杭玉淑对他感慨道:“我没想到这么顺利,你明天就要走了?”
“我想我今晚就要走了。”
“我家又不是没有客房。”
“好,那我暂且就睡客房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杭玉淑把丫鬟全遣走了,门窗都没有上锁,她还是不敢相信昨晚还拥她入眠的人,不吵不闹就同意了。她坐在床上穿着半透的轻纱裙,心里痒痒的,总感觉今晚白青墨还回来,但是她呆坐着看着蜡烛都快烧到底,屋子里还是安安静静的——
作者有话说:上章没有锁,但是后来作话说了一下更新时间,立马被审核锁了。又只能删删改改。还有一件事,上次抽得宝宝可能没有看到信息,凉到也太无人问津了,也就是没有抽出去。吃的东西我不想放太久。再抽一次要过三十天的冷却期……[化了]那要等好久。无奈[化了]于是我想立马再抽一次!看到这的朋友们,如果想参加留言就行,我按照留言时间编号抽,截止到21号如果不愿意就当没看到吧。[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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