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RomanticFarce “谢历升……


    RomanticFarce:46


    从茶水间回到工位, 姜皂一副傻眼的样子坐在电脑前,目光发直。


    周围所有人的声音像是被浸入水中,堵在耳膜外呼噜呼噜的。


    他们行动全都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噪音和虚影, 在她眼前飘来飘去, 半点都钻不进脑子。


    黎黎翻箱倒柜终于翻出了一瓶花露水, 递给她:“给你。”


    对方迟迟没接, 她扭头过去看见姜皂脸色苍白,完全宕机的模样倍感疑惑:“你咋啦?没事吧?”


    姜皂没说话,还是呆呆地盯着屏幕, 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黎黎只得把花露水放在她桌子上,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听完同事郝郝姐的一番话,姜皂垂眼, 睨着手臂上好像越来越多的麻疹, 呼吸逐渐碎乱。


    她的例假一向不准时,前两天没什么血量更是经常被忽略, 而且平均每隔半年,例假的时间就会往后挪一周左右, 年初的时候还是月初来潮,年底的时候就会挪到月底来。


    所以平时满一个月没有来, 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是当她听到“怀孕”这两个字的瞬间——所有思考能力顿然消失了。


    那种感觉,跟坐在万米高空之上的飞机里, 突遇到气流颠簸, 机体骤然下坠时心脏和双脚不受控地发软又虚空是一样的。


    姜皂扑在桌子上, 双手撑着额头,烦乱中有些崩溃。


    怎么会呢……怎么会怀孕……他们每次都有全程戴啊。


    是套子款式太薄中途磨破了吗?也不是没可能……有几次他弄得很激烈。


    而且避孕套这种东西,本来也不是百分百避孕。


    是哪次?一个月多前……不知道,他们做/爱的次数太频繁了, 除了谢历升出差和她来例假的时候以外,几乎每天都有,这哪知道是哪天的事。


    不对不对,想哪天有什么用,反正来回就他跟一个人。


    她很想保持冷静,也知道该怎么做,可是就是控制不住地大脑发空,手指也跟着抖。


    短时间内突然的情绪起伏,让姜皂胃里一阵翻涌,她拿起黎黎的花露水刚要往胳膊上喷,毫无征兆地把瓶子扔在桌子上,嘭地一声站起来往卫生间跑——


    黎黎吓了一跳,看着她匆匆忙忙去卫生间,有点担心,跟旁边的唐芃搭话:“七七今天怪怪的,没事吧……”


    唐芃目不斜视,安慰她:“有事需要帮忙她会跟我们说,赶紧干你的活。”


    …………


    策划部女卫生间进里面的单间紧闭着,沉闷的,断断续续的干呕声不断从缝隙传出来。


    过了十几分钟后,伴随着马桶抽水声一切不和谐的响动终于结束。


    单间的门被推开,姜皂苍白的脸映在洗手池前的整片镜子中,显得比平时更单薄了些。


    她打开水龙头漱口,生理性眼泪珠子一样地随着鼻涕一起往下掉。


    刚吐过,双手一点力气都没有,撑着盥洗盆的胳膊浅浅颤着。


    刚才在工位上她还能劝自己不要多想,或许只是普通的红疹,现在吐过一次以后,她摇摆的心彻底被推向了那个自己不敢面对的可能性。


    姜皂一想,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口腔分泌酸汁,她急忙拍抚胸口压抑吐感,结果还是忍不住三秒,转身又冲回了单间——


    干呕声又在单间响起。


    …………


    直到吐得肚子里没得可吐了,姜皂才颤颤巍巍从卫生间出来,整个人像摊软泥一样倒在办公椅里。


    黎黎看到她白得发青的脸色,又吓了一跳,“没事吧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她气若游丝地问对方:“几点了……?”


    黎黎看了眼电脑:“五点二十五,离下班还有会功夫呢,怎么了?”


    姜皂摸出手机又问:“你知道离咱们公司最近的医院是哪个吗?我约个号。”


    “你还真不舒服啊?哪里?发烧?”黎黎急着关心她:“你搜一下医大附属医院,离得近,实力也挺权威的,你要去急诊吗?我陪你。”


    她欲言又止,支起身子来摇头拒绝:“没事,别担心,我就是去查一下。”


    “快没有号了……只剩一个五点到六点的专家门诊号,现在订还来得及吗?”


    “不好说,有的时候你能挂上号,但是错过了报到时间门诊就不收你了。”黎黎催促她:“你要是着急,就请假提前下班吧,身体要紧。”


    姜皂点头,实在担惊受怕,只能把工作先放一放,收拾东西请假下班往医院赶。


    因为赶时间,身体又不舒服,她没有去倒腾公交地铁打了个车往医院去,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中途遇到了事故堵塞。


    车排着队亮红灯堵在马路上,姜皂一次又一次翻开谢历升的微信对话框,纠结半天才打出一句“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然后又迅速删掉,又打了一句“你能不能早点回来”。


    最后全部被她删掉,退出了微信。


    姜皂扔了手机捂住额头,头发被抓得有些乱。


    窗外亮着断断续续的红色车灯,像是将人置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中。


    她埋着头,鼻息颤动,冒出两声无助的哽咽。


    后半段路司机尽可能踩油门帮她争取时间,但是到医院的时候还是到了六点整,姜皂交了钱取号,跑到妇产科报到的时候被分诊台的护士拦了下来。


    分诊台的护士把号给她退了,说:“六点来排号系统就关闭了,大夫不接新患者了,号给你退了,我这边可以直接给你约明天的。”


    姜皂心急如焚,还是问了一句:“就差一分钟,也不行了吗?”


    护士抬眼,很抱歉地告诉她:“医生下了门诊还有别的工作,规定是这样的,你需要现在挂号吗?”


    她蔫了下去,因为失望脸色更难看了些,最终只能放弃,点点头:“麻烦您帮我约明天上午的吧,别太晚就行。”


    既然如此,明天约上午的号,如果有相关检查也能当天取结果。


    护士帮她看了一眼剩余的门诊号,说:“只有下午的了,给你约了一个一点半的,这次别迟到了,咱们医院出结果很快。”


    交了挂号费拿了单据,姜皂浑身卸力,站在医院走廊里忽然感到几分迷茫。


    她看了看临近下班患者流量稀少的妇产科,零星几个患者都是成双成对来检查,显得她孤独的身影十分特殊。


    她轻叹,往妇产科区域外走去,拿出手机搜索什么牌子的验孕棒比较准。


    回家路上去趟药店吧,先买验孕棒回家试一下。


    …………


    与此同时,谢历升和谢柔茵走在医院扶梯的转折途中。


    谢历升抄着兜,言简意赅:“情况来看还可以,但是医生的意思他不能受刺激,最好是长期住院,随时检测着各种指标。”


    谢柔茵穿着修长的浅驼色风衣,踩着高跟鞋,虽然没有谢历升那么高挑,却依旧显出妖娆又骨劲的气场。


    她“嗯”了一声,翕动嘴唇:“你还是应该早点跟我说。”


    “我早就告诉过你,遇到大事不要一个人扛,我是你姐姐,出了事理应站在你前面挡着。”


    谢历升哼笑一声,说:“多大的事算事啊?”


    “对咱俩来说,多大事都不算事,放心吧。”


    “而且我现在……”他说到一半,余光一瞥却猛然站住了脚。


    谢柔茵往前走了两步才停住,回头看到他犹如定格般怔在原地,疑惑地挑眉:“怎么了?”


    她问完,顺着谢历升的目光转头找去——看到一个慢悠悠从妇产科走出来的年轻女人。


    谢柔茵走到谢历升身边,敏捷试探:“怎么,是你认识的人?”


    就在这时,不远处低头拿着手机,面色如纸掺杂纠结的姜皂忽然抬头——这一抬头,刚好看到了正前方几米之外的谢历升。


    姜皂傻在原地。


    两人的视线隔空对撞。


    突如其来的“意外”涌入大脑,谢历升一时间有些乱。


    然而隔着距离,看到她发红的眼圈后,他的心倏地塌下去一块。


    谢历升回答身边的人:“我老婆。”


    谢柔茵一愣,渡上震惊,回过头来看向那个姑娘,又看了眼旁边妇产科的牌子。


    “她就是……姜皂?”


    “你们……”


    他把手里的东西塞给亲姐,眉眼有些急匆,“你今天先自己去吧,回头我再跟你一块,住院楼你会走吧?”


    “不会就问护士。”


    “等回头抽空,”谢历升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人,也顾不得亲姐了:“我安排你们正式见一下。”


    谢柔茵明白了什么,表情认真地拍拍他胳膊:“去吧,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我生过孩子我有经验。”


    谢历升点头,然后大步迈向妇产科门口。


    姜皂大脑宕机,完全不运作了,双腿也抬不起来,就这么瞪着眼珠子看着谢历升和那个穿风衣的女人分开,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


    一时间,她不知道开口该说什么。


    直到他带着一股风站到自己面前,姜皂才拢起一点点清醒,注视对方,小声道:“……你怎么提前回来啦。”


    谢历升眉心压得有些低,无视她没话找话的预热词,把语气放到最轻,直接问:“来检查?”


    姜皂一脸静然,回答:“来挂号。”


    谢历升二话不说将她拉进怀里。


    扑进男人温暖的胸膛的瞬间,姜皂的眼眶一下就被烫热了。


    他抱得很轻很温柔,她紧紧搂住他的腰,哽咽的嗓音闷闷地响起:“谢历升……我有点害怕……”


    谢历升低头贴着她的额角,抱着人,手一下下顺着她后脑的软发。


    “我知道,别害怕。”


    “不怕。”


    姜皂借他的衣服迅速蹭掉零星的眼泪,手掌摩挲他宽阔的后背汲取安全感,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告诉他:“……我来晚了,没看上,只能约明天的。”


    “没事,没看上正好,明天我陪你一起来。”谢历升捧着她的脸,用拇指蹭了蹭她的眼角,语气轻得不能再轻了:“有问题怎么不告诉我?”


    “我……不敢确定,以为你不在秦南,想等你回来再说。”


    姜皂撸起袖子给他看身上的红疹:“部门里的郝郝姐说她刚怀孕的时候也长疹子。”


    “我例假确实没来,还有,我。”她越说越心急,焦虑得整个人快冒烟:“下午吐了两次。”


    谢历升伸下去握住她冰凉的手,熟稔地分开她的五指,换成十指相扣的姿势。


    他牵着她往外走,声线稳稳的,给人安全感。


    “明天查完就知道了,走吧,先回家。”


    …………


    本来说要去药店买验孕棒,但是谢历升一来姜皂有了安全感就把原本惦记的事都抛到了脑后,车都快开到家了才想起来。


    反正明天去医院一查便知,再折腾买一堆精准度不是百分百的验孕棒来试也没什么意义。


    姜皂把视线从车窗外收回,看谢历升一直在驾驶途中抽空握住她的手。


    谢历升用右手紧紧裹着她的左手,她垂眸,聚焦在自己无名指的婚戒上。


    不知怎的,心好似又踏实了几分。


    一路沉默,两个人都没说话。


    这件事发生得太过突然,像一场怎么都没有预料到的插曲强势撕坏了原本的剧情设计。


    车载音乐也无法缓解安静过头的氛围,姜皂握着他的手,动了动,觉得该说点什么,于是先开口:“我知道,不是你的问题。”


    谢历升扶着方向盘笑了,反问:“不是我的问题还能是谁,难不成是你的问题?”


    “你在我套上做手脚了?”


    姜皂:“……”我有病吗?


    短暂的玩笑过后,谢历升眼神归于平静。


    “就是我的问题。”


    “要打要骂,回家随你。”


    姜皂抿唇,用拇指轻轻抚摸他手背的青筋,声音轻轻的显得很乖:“不骂你,也不打你。”


    “我只是有点……”


    她没有说完,停顿了很久,最后只是说。


    “你回来了就好。”


    谢历升心口发紧,瞥了眼她,神色也深了不少。


    “嗯,幸亏提前回来了。”


    …………


    回家以后,谢历升像是把她当成掌上明珠一样亲自伺候换鞋,洗手洗脸,换衣服。


    两人需要一场促膝长谈,姜皂被他抱去了沙发,裹着毯子半躺半卧十分舒服,谢历升给她煮了点缓解吐后肠胃的米粥,端到客厅去喂她。


    “现在有点胃口了吗?”他坐下,把靠着的姜皂托起来。


    她起身,把脸探过去,自然地接受他的照顾,接过他喂来的这一勺清粥。


    热乎乎的流食下肚,好像紧绷的情绪都舒展了不少。


    姜皂吃了两口,抬起被热气熏湿的眼睫:“……有点没味。”


    谢历升忍俊,放下粥碗去拿另外准备好的小菜和主食,“还想吃就说明没什么大事。”


    她看着他走去厨房,犹豫了几秒,翻身下沙发,塔拉拖鞋小步跟了上去。


    谢历升打开锅盖,端着盘子盛菜,这时腰侧忽然伸出来一双手,圈在他的腹前——姜皂从后背抱住了他。


    他停住动作,微微偏头回去,“怎么了?”


    姜皂脸颊贴着他的宽背,神色落寞,语气依旧无力:“没事……就是不想你走太远。”


    说完,她抱着他就像抓着浮木,终于问出压在心底的话:“谢历升,你说……”


    “如果真有了,怎么办。”


    之前他们为了谢历升的遗产分割是协议结婚这件事已经不用再论了,问题是,哪怕他们现在心意相通。


    这个孩子。


    也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他们根本没有这个准备,更没有这个计划。


    于是。


    去或者留。


    成了一个很好决策,却很难开口的问题。


    谢历升放下盘子和锅铲,回过身来把她拥入怀里。


    他明白。


    即使他安慰一万句,能真正产生效果的可能也不过十句,因为要承担孕育和其中各种焦虑困难的人是女方,男人永远无法设身处地分担感受。


    “能告诉我让你这么难受的根源在哪吗?”谢历升背靠厨台,让她完全赖在自己身上,抚摸她的后脑。


    姜皂垂视着,答案就在嘴边,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怕说了,让他失落,如果他是有期待的呢。


    “姜皂,怀孕的是你,能决定它去留的人也只有你。”他一语道破。


    姜皂怔住,抬头,和他接上视线。


    谢历升拿起旁边盘子里的包子,掰了一块连皮带馅的喂给她,同时说:“我这么说不是我不想负责,这件事所有责任在我。”


    “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怕你的决定会让我不愉快,更不要有道德负担。”


    “出生之前它都只是生命体,没有思想没有感情,并非完整的人。”


    谢历升是个理智到有些冷漠的人,在这种情况里,反而能帮优柔寡断的姜皂剔除多余的情感纠缠:“我想问问你,在今天之前,你对生孩子的看法。”


    “什么样的状态下会让你想生孩子?比如?”


    姜皂咀嚼着嘴里的包子,进食的感觉分散了些许焦躁,靠着他说:“比如,遇到了真心喜欢,而且能走一辈子的人。”


    谢历升悠哉,“说点我不知道的。”


    姜皂斜着眼瞪他一下,然后又趴回去,再说:“需要我经济能力,身体状态,还有事业情况都完成好了,满足能养育一个人的条件。”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她表露心迹:“是我认为自己可以给小孩一个足够温暖完整的家的时候。”


    “是我想成为一个母亲,觉得自己够成熟可以教养好它的时候,才会选择考虑这件事。”


    谢历升凝注着她说这话时的表情,似乎想深深刻在心底,顺着对方的话发问:“所以你现在的状态,满足上述这些前提吗?”


    姜皂揪紧他的衣服,眼神晃动。


    远远没有,外部条件都不谈,现在的她觉得自己都还没长大,不够成熟,也做不好父母。


    她还不想做一个母亲。


    她回答:“没有。”


    谢历升弯起眼梢,手指摸着她的头顶,“那就不犹豫。”


    姜皂的心被猛然摇动了一下,后一秒使劲抱住了他,这一声说得很用力:“嗯。”


    “你说的这些,就当做我们以后要孩子的原则。”他仰起头看顶灯,狐狸眼往上看的时候削去几分凌气,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这双眼里漫上诸多愧疚。


    “就算不要,也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损伤。”


    “对不起。”


    姜皂埋在男人怀里,捕捉到他声线里微不可察的抖动,倍感愕然。


    谢历升的嗓音鲜少浮动得这么明显。


    “怪我。”


    “我明明答应你,跟我结婚不会吃苦的。”


    姜皂的眼泪顿时落了下来,浸湿他的衣服,却也同时笑出了声。


    她拍抚他的后背,忽然很想看一看他。


    “哎谢历升。”


    “哎,哎。”


    姜皂自己眼泪都没擦干净,笑着反问一直仰头不说话的人。


    “你哭了吗?”


    半晌,谢历升低头回来,凑在她耳后报复性地嘬了两口,弄出动响:“姜七七。”


    “我发现你也挺坏的。”


    他吻着她的脸颊说:“真讨人厌。”


    姜皂笑得更开心了。


    两个人抱着站在原地,晃来晃去——


    作者有话说:白白:弄得人好感动呢(揉眼睛)心疼老婆而湿润眼眶的男人最能打动人了QAQ


    【继续红包随机!下一章就出结果啦!能猜到其实没怀吧quq作者真的馋假孕梗已久,想写来吃吃,而且这两个人讨论完这个话题以后感情会更上一层楼!请大家多多喂养营养液给俺吧!白想要,白得到!】


    第47章 RomanticFarce “被他吓……


    RomanticFarce:47


    姜皂很庆幸谢历升提前回来, 还拉着她就怀孕的事聊了这么多。


    没有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更没有让她一个人怀揣着未知度过孤独的夜晚。


    晚上她趴在他怀里酝酿睡意,半睡半醒, 眼皮快沉到最下面时, 她好像瞄见原本拿着手机看文献的谢历升不知什么时候切换到了小某书, 正在浏览备孕以及照顾孕前期孕妇的各种经验科普贴。


    即使两个人已经达成了共识, 如果结果出来真有了就趁早不要,但他还是趁此机会在偷偷学这些东西。


    那一刻,虽然头脑已经浸入里了睡眠状态, 可是她的心脏却被这一瞥紧紧撼动了。


    他是觉得自己在这件事的反应做得不够好吗?


    是为了等她下一次准备好了,说出那句我们要孩子后,自己可以给出一份满分的反馈和照顾吗?


    谢历升原本那么一个散漫自我的人……真不像他以往的做派啊……


    他干嘛突然这么认真, 又这么面面俱到, 显得她的那点焦躁太容易被安抚了吧……


    不过。


    这样也好。


    这样真好。


    姜皂安然合上了双眼,沉入睡梦。


    …………


    原本以为会辗转反侧, 睁眼到天亮的一夜,结果却睡得很踏实。


    甚至说, 在这段工作压力较大的时间里,这是姜皂睡得最好的一觉。


    第二天早上九点被他呼唤时她还有点不愿醒。


    谢历升提前帮她在公司请了假, 今天唯一的任务就是去医院检查等结果。


    他知道姜皂恨不得两眼一睁就看到自己血HCG和B超的结果,所以联系朋友帮忙挂了一家比较权威的私立妇产科医院今天上午的号, 能尽快看到结果, 就不用再跑一趟医大附属医院了。


    姜皂自从听到郝郝姐说怀疑自己怀孕以后, 身上就反应出各种孕前期的症状,不仅是昨天的两次呕吐,她才意识到前阵子这么爱吃,胃口大增好像也很不正常。


    包括现在, 贪睡到闹铃响了都不知道。


    姜皂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被他一把从床上拉了起来,迷瞪着眼,看着谢历升坐在床边给自己穿袜子,打了个哈欠。


    “怎么这么早就出门……?”


    “找了一家别的医院,约上了十点半的号。”他迅速帮她穿好袜子,把准备好的衣服放在她腿上,哄着:“别迟了,起来吧。”


    姜皂搓了搓脸,这才鼓起劲来起床换衣服。


    …………


    去医院的路上她倍感压力,双手出汗,好像以前历经各大考试和面试都没有紧张成这样过。


    谢历升看得出她情绪紧绷,一路上不断给姜皂做着心理建设,聊其他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姜皂已经能看到窗外的医院建筑了,喃喃说:“反正,希望没有吧……”


    谢历升瞥她,“嗯?”


    “我刷了刷帖子,说怀了孕要忌口,就算做完人流也要忌口一阵子,好多东西都不能吃了。”姜皂叹息,烦恼回归到很纯粹的原因上:“我反正忍不住,真的少吃不了任何一口。”


    他握着方向盘,盯着前面哂笑一声。


    “行,还能惦记吃的说明心态不错。”


    “要是查出来没有,出了医院就去吃你最爱吃的。”


    姜皂耸肩,不置可否。


    “还要喝酒。”


    谢历升无奈,点头:“批准。”


    “喝多了我善后。”


    …………


    姜皂在昨天今天之前从来没有踏足过医院妇产科这个领域。


    周围全是孕期各有不同的产妇患者,成双成对地缓慢来去,凸起的腹部本身就书写着无言的负担与危险,却也或许是一个家庭的期盼。


    她拿了号坐在走廊里等待问诊,看着这些女人们往来走去,一想到自己肚子里或许正在发生的事情,紧张感又一阵阵地暗涌起来。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候诊厅响起她的名字,看诊的过程和姜皂在网上搜索的流程相差无几,问一问性/生活和例假的情况,孕史的情况,然后正常开检查。


    之后一系列检查谢历升陪着她一起跑,她排队,他负责去缴费报道,效率快了不少。


    姜皂本以为做B超的时候就可以判断有没有怀孕,结果医生说她停经的时间刚好卡在三十五天前后,时间不够久,不能百分百判定有没有,还是要看所有指标。


    幸亏这家医院检验结果比较快,做完了所有检查以后,两人拿着所有结果单复诊,赶上了这位医生午休前的最后一位。


    主治医生翻看她的检验单据,姜皂盯着她,快把人家脸上的口罩都盯穿了,双手紧紧扣着膝盖:“请问我这个……”


    “很遗憾啊。”医生放下单子,在门诊系统里敲着字说:“没有妊娠的指标,你应该最近两天就会来例假。”


    听到结果的一刹那,姜皂和谢历升都有很明显的顿滞,然后很默契地看向对方。


    姜皂紧握膝盖的手指逐渐松了力,心里悬挂的石头落了地,但语气并没有想象中的高昂:“哦,这样啊……好。”


    “可是。”她又有了疑问,展示自己长疹子的地方,说:“我有长湿疹,而且我昨天还吐了,特别恶心。”


    “你工作怎么样?压力太大了吧。”医生笑了一声,看了眼她的疹子:“你这个就是换季过敏性湿疹,你免疫力不好。开点药涂一下就行了。”


    “吐的话,是不是太紧张了?如果工作压力太大,情绪不好导致肠胃不适,短暂性的干呕是正常的,跟你怀孕没有关系。”


    她招招手,放了个腕枕,“来,舌头伸出来我看看,手腕放上来。”


    姜皂照做,然后看着医生静静给自己听脉象。


    “你们是在备孕吗?如果是的话……”医生收起手,挤了两泵消毒凝胶,看向这对小夫妻,提议:“我建议你呢挂一个中医科,专门调一下你的身体。”


    谢历升这时候追问:“什么意思?能具体说说吗?”


    “如果想备孕,首先压力和情绪必须要好,别熬夜,她月经不调就已经说明问题了。”医生为小两口认真分析,怕他们在备孕上走弯路:“你看她这么瘦,你又说平时吃得不少,那说明身体不吸收营养啊,这个要慢慢调养。”


    “她体虚挺严重的,你应该总生病,一感冒就容易发烧是不是?这样不好怀孕的,你们注意这方面。”


    “好。”谢历升暗自记下,余光看着姜皂白皙却过分单薄的小脸。


    好不容易这阵子觉得她吃胖了一些,昨天被怀孕的事一吓,又吐了两回,好像一夜之间又瘦回了原状。


    姜皂略显复杂地看向他。


    谢历升伸手拍拍她后背。


    医生给她开了缓解湿疹的药,两人带着四大皆空的检查结果出了医院,这一下算是彻底放心了。


    折腾了一个下午加一整个晚上,卸下了紧张情绪的姜皂松了口气,燃眉之急解决,心里好像空了一块。


    谢历升揽着她的肩膀,低头问:“行了,履行承诺,今天我也请了假全天没事,吃什么?好好压压惊。”


    “嗯,我想想……”姜皂站在原地思考,不过兜里手机忽然的震动打断了头绪。


    她拿出手机,看到是工作消息,谢历升松开她示意:“你先回。”


    两人杵在妇产科外面,俊男靓女的十分惹眼。


    与此同时,陪着侄女产检结束的保姆阿姨正好路过,远远就认出了谢历升,看到他们小两口在妇产科,哎呀了一声。


    哎呦,这夫妻俩。


    怎么刚说要孩子,就怀上了啊。


    保姆阿姨赶紧拿出手机,给孙燕女士打电话。


    …………


    本来说出了医院就去吃顿好的,结果两个人的约会计划被姜皂手机里的工作通知横插一脚。


    姜皂一脸抱歉地看着谢历升,请他送自己回公司,停止请假提前到岗上班。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约会还被打搅的谢历升耷拉眼皮,仰起头叹了口气。


    偏偏自己还是老板,面对上班这么积极的员工,又说不出个不字来。


    于是原定的豪华午餐变成了一顿在车里囫囵解决的麦当劳,最后两个人在公司楼下的马路边分开。


    姜皂回公司上班,放了假的谢历升回家收拾家务,当家庭煮夫。


    午饭没吃上没关系,下午的时候某人发微信说订好了她喜欢的餐厅,庆祝放在晚饭。


    收到消息以后,姜皂一下午上班都有奔头了。


    临近下班,她们三人组扎在茶水间摸鱼,唐芃端着咖啡看着一头钻进冰箱摸索的黎黎,直接拆穿:“你又要偷吃可心的东西?”


    “哎呀,那都是我俩一起买的,怎么能叫偷吃。”黎黎窝囊的狡辩从冰箱里飘出来。


    姜皂抿着拿铁咖啡,问:“一下午怎么没见可心?”


    黎黎拆开一条雪糕,咬了一口,说:“她出外勤了,为了写那点报告每天要跑好几个地方,没招。”


    说着,她看着姜皂缓和不少的脸色和状态:“你昨天急匆匆跑医院,到底咋回事,医生怎么说?”


    茶水间只有她们俩,姜皂也信任她们,觉得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解释道:“哦,没事,我昨天怀疑我怀孕了。”


    黎黎“嘎!”了一声,翻白眼差点厥过去,被唐芃一把拉了回来。


    “什么!?你怀——”她喊到一半捂住嘴。


    姜皂无奈指正:“没怀,我误会了,今天已经检查过了,安全下车。”


    唐芃微微皱眉:“这么不小心?谢总他……”


    她摇头,生怕这些本来就对谢历升在职场上的狗模狗样就有意见的人再以为他生活上也是个浑蛋,“没,措施做得挺好的,是我身体不好才以为是怀孕的症状。”


    “月经不调而已啦。”


    黎黎“嘎”完这才缓过劲来,复活过来,问她俩:“哎,我想知道,是不是跟男朋友有x生活以后就算戴了,也会很紧张怕怀孕啊?”


    唐芃耸肩,直认不讳:“是啊,姨妈晚来一天都怕得要死。”


    “所以离男人远点,落不下什么好处。”


    说完,她看向姜皂还替自己找补一句:“已婚人士就不用听了。”


    黎黎一脸惊恐。


    姜皂拍拍胸口,余悸未平:“之前听在国外留学的朋友说整天担心怀孕,吓得睡不着要吃安眠药还不能理解。”


    “我这次算是彻底体会过那种恐惧了。”


    她喝完咖啡把纸杯扔掉,笑着说:“所以说感谢月经吧,它才是真正能给女性安全感的存在。”


    黎黎对天祈祷:“接热乎乎的月经……”


    唐芃看着往外走的姜皂:“干什么去?”


    她摆摆手,确定未孕后连背影都透着一股清爽:“赶紧把剩下的活干完,我今天要准时下班,有约会——”


    被扔在茶水间的两个单身人士面面相觑,叹息。


    真气人啊。


    …………


    到了时间姜皂拎着包准时打卡下班,傍晚时分云升大楼外的阳光斜照,在技术感十足的灰冷色玻璃大厅不断反射,空旷又柔和。


    她走出西楼大堂,身边稀稀拉拉路过几个同样准时下班的员工。


    姜皂站在外面,迎着风打开手机,“怎么没看到他车……”


    谢历升说过会来接啊。


    就在这时,衣角忽然被一股力气拉了拉。


    她一愣,低头看去——瞧见这个拉着自己,身高刚到自己腰的“小洋娃娃”。


    小姑娘看着顶多六岁,一头纯天然的金色头发扎成了两个球球,脸蛋呈白种人的奶白色,眼睛是漆黑的亚洲瞳色——明显的混血儿长相。


    洋娃娃抓着她的衣服,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她。


    姜皂弯下腰去微笑,温柔问:“小朋友,找不到家人了吗?”


    她怕对方听不懂中文,特地又问了一遍。


    "Honey, did you lose your mom?"


    洋娃娃盯着她,忽然用软甜的嗓音叫道:“妈妈~!”


    “你就是我妈妈!”


    姜皂瞪大了眼,直接傻了,“啊?什……”


    刚才在楼上办公室还在庆幸自己没怀孕,怎么一下楼喜当妈了!?


    洋娃娃看见她的反应咯咯笑了,拉着她的手,往远处指了一个方向:“舅舅说这么叫你,他就给我买新款游戏机!”


    “他还说,小舅妈你肯定吓得眼睛瞪得像铜铃,真的好像呀,哈哈哈,好好玩!”


    姜皂顺着孩子指的方位看去——首先看到了那辆漂亮的帕拉梅拉,然后就是靠在车门上,亲自导演了这一幕之后露出满意表情的谢历升。


    他一身休闲潮牌懒洋洋靠着,举起手来挥了两下,即使隔着距离,都能看得出他那眉飞色舞的欠揍样。


    姜皂嘴角一抽,蹲下身去搂过小孩,笑得眼睛眯起来:“你就是小枫宝宝对不对?”


    小枫点头:“对!”


    “那能不能帮舅妈一个忙?”她指着远处的男人,告诉小孩:“舅妈不仅给你买你要的游戏机,还给你买漂亮的小仙女裙,还带你去游乐园。”


    小枫眼睛一亮,跺着脚点头。


    姜皂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那还在凹造型装比的男人,压着想翻白眼的冲动。


    “你过去告诉舅舅。”


    “舅妈被他吓坏了,正考虑跟他离个婚。”——


    作者有话说:白白:[菜狗]我七七拿离婚威胁你,你再凹造型一个试试呢,还不赶紧滚过来道歉!!


    【继续红包随机咯!正文后面还有一些高潮剧情要写,我们6号零点正文完结爆更见!!】——


    【3-5号要休更三天准备完结的内容,然后6号零点会发布最后完结的所有内容,将会有两万字左右的爆更!谢谢你们喜欢这个故事!我会把它写到最好,番外也会有很多!到时候看大家想看什么!】


    第48章 RomanticFarce “叫、学……


    RomanticFarce:48


    小姑娘屁颠屁颠跑回去, 谢历升半蹲下去听她复述,果不其然无奈地扯平嘴角,隔空指着姜皂, 好像在说:怎么这么玩不起呢。


    姜皂杵在原地抱臂, 看着他耸肩, 用眼神回敬。


    再不过来赔礼道歉就试试呗。


    现在的谢历升哪还敢跟她抬杠, 扶膝盖起身,迎着风向她小跑起来。


    跑起来的他在光下流露出几分少年意气,与成熟男人的气质融合得恰恰好, 洒脱得令人挪不开眼。


    谢历升跑向姜皂,帕拉梅拉的后座也下来了一个人。


    谢柔茵出来,把小枫抱起嗔怪两句怎么也跟着舅舅胡闹。


    母女俩齐刷刷看向他们——


    姜皂这才意识到原来谢历升姐姐也在场, 顿时收起了和谢历升小打小闹的较劲姿态, 对远处的女人示意微笑。


    回过眼时,谢历升已经跑到了面前, 男人高大的身板向她遮下来一片阴翳。


    他双手扶着腰,用身板遮挡她的视线, 不让她再看那母女了,只能看他。


    “什么就离婚?”


    “这话是能随便说的么, 嗯?”


    姜皂心想平时在家也没少说过,矫情什么。


    她收回视线, 抱起胳膊毫不示弱:“哦, 那你让小枫到处叫人家妈妈就不随便?”


    “你这么搞, 就没被姐姐揍过?”


    “揍啊。”谢历升搂过她的腰往车那边走,也不知道在骄傲什么:“从小被我姐追着杀到大的。”


    姜皂习惯了他这副狗样,假意笑两声,然后说:“第一次见小枫, 没想到这小孩这么可爱。”


    “真是基因的宠儿啊,她生父肯定也很帅,哎,是不是当着姐姐最好别说这些?”


    “她倒是没表示过特别不喜欢,不过那个法国男人当初确实伤她不浅。”


    谢历升说着:“如果什么时候不小心提到了也别慌,她脾气很好,也早就走出来了。”


    姜皂深刻牢记:“好,我知道了。”


    走到对方跟前,她主动打招呼:“姐姐好。”


    谢柔茵对她敞开单臂,先把孩子给谢历升抱着,然后热情又温柔地拥抱姜皂:“你好,早就想见你了。”


    谢柔茵更像他们的生母,五官偏淡,没有弟弟谢历升立体的轮廓,淡颜却有种独特吸人的性感女人味。


    姐弟俩有如出一辙的单眼皮狐狸眼,只不过谢柔茵的眼睛更媚,像带笑的软刀子,谢历升的攻击性更直白。


    姜皂最受不住这种温柔漂亮大姐姐的爱意攻势,心一下就被她牵着走了,有点难为情:“……我也是,一直听谢历升说你。”


    谢柔茵看了眼亲弟,轻笑:“说我什么?不会说我坏话了吧?”


    “什么叛逆不孝,不管不顾,把负担都扔给弟弟,满世界到处野之类的。”


    谢历升冷哼,指正:“那些都是老谢董骂你的话吧?辱骂我可以,别栽赃行么。”


    姜皂抖着肩膀笑。


    “打扰你们二人约会了,因为太想见你,所以跟历升说今晚一起吃,不介意吧?”她问。


    姜皂赶紧摆手,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有这个安排,都没给你准备礼物……”


    谢柔茵露出一个被感动的表情,更喜欢这个白白净净招人喜欢的弟妹了,揽着她打开车门:“没事,一家人~以后有的是机会,上车吧,我们去餐厅。”


    “等以后休假了,带着谢历升来滨阳找我玩,我在滨阳开了一家叫epic的埃及风酒吧,味道还不错哦。”


    “滨阳的冬天很漂亮,秦南不常见到雪的,那边一到冬天就大雪纷飞。”


    姜皂使劲点头,双眼发亮:“好啊,我一直想去滨阳旅游呢。”


    谢历升抱着小枫站在原地,看了眼孩子,问:“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多余?”


    小枫荡着双腿,催促他:“舅舅,你快把我放进车里,好晒!好热!”


    谢历升:“……”


    这都快过冬了,你热个什么?


    …………


    傍晚七点半。


    谢家主宅客厅内——


    “能确定谢历升妻子真的怀孕了吗?月份多大?”


    孙燕举着手机,沉思许久,最后告诉对方:“你抓紧打听一下,还有,查一下姜小姐的来历,如果能问出他们两个人结婚的原因更好。”


    “我总觉得……”她欲言又止,挂了电话:“不说了,就这样吧,有事随时联系我。”


    谢向荣兄妹俩东倒西歪坐在沙发里,谢家美听着老妈打电话,不懂就问:“结婚还能为什么?妈,我看我哥真挺喜欢她的,没准是真爱呢。”


    “真爱?”孙燕拿着手机回来,尖锐地质疑:“他二十八年一个女朋友都不找,一说要结婚随便一捞就是真爱?你啊,想事情能不能过过脑子?”


    谢家美撅嘴,抠着自己的美甲:“又说我……我就是觉得他俩挺真的,不过妈你说的也对,他们要孩子要得也太迅速了。”


    “就好像……嗯……”


    谢向荣补充下半句:“急赶着在我爸死之前把孩子生出来一样。”


    孙燕瞪他一眼:“都说了,这种晦气话不许说出来。”


    谢向荣啪地一放茶杯,拧眉说:“还不明显吗?爸这边一确诊,你看他又是结婚又是生孩子的,就快把那点心思都摆台面上了,装都不装了。”


    “之前一副看不上咱家这些产业的嘴脸,说自己什么都不要,那他现在是干什么呢?”


    “之前您给他介绍多少女人他看都不带看的,偏偏这时候说结婚就结了。”


    孙燕眉眼郁结,坐下,叹气。


    “是啊……人家已经这么明显了。”


    “我们不能再没有行动了。”她一副伤心郁结的样子,说:“别看你爸爸宠着你们俩,那两个再怎么说,一个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一个是他从小带在身边养大的大女儿。”


    “你俩是后来的,怎么比?”


    “凭什么要跟他们比,再好怎么了?再好也是外遇生的。”谢向荣恨到骨子里,啐一口愤愤不平:“我爸但凡有丁点良心也不该亏待咱们娘仨,尤其是妈。”


    “你忍着恶心,愣是把谢柔茵谢历升这两只苍蝇吃嘴里也愿意跟他结婚,这么多年过来,妈你帮了我爸多少?”


    “再说谢历升,他云升这个公司能做起来,没有妈你帮着救起来,他能有今天!?装什么啊!”


    “我爸就是把所有遗产都留给咱们也是应该的!”他说。


    谢家美安慰这两位:“哎呀,爸不是以前都答应过妈妈嘛,到时候大头都留给我们~”


    儿子说的话句句贴合着孙燕的真实感受,她盯着茶盘,不断思索,想从这看似平静的海面上捞出端倪。


    “不对……”孙燕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你说你们爸爸……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这种隐隐危险的预感,让孙燕有一种直觉——那就是,不能让谢历升和姜皂的这段婚姻这么顺利地进行下去了。


    绝对是一个埋在地底下的大雷。


    不管它的话等到清算的那天要是炸了,她所有的安排和算计都白废了。


    …………


    晚上十点半。


    姜皂洗漱以后陪着小枫在客卧躺着。


    四个人的晚饭吃得非常愉快,小枫格外喜欢姜皂,黏上姜皂就不撒手,正好她想邀请母女俩到家里住几天,不过谢柔茵第二天一早就要去医院看老头子,索性就让小枫跟着他们回家,让两口子替自己照顾一天孩子。


    因为谢柔茵母女比较特殊的家庭结构,小枫很小就非常独立了,就算跟妈妈分开也没关系,况且她和舅舅关系很好,不会害怕。


    于是就有了这一幕。


    虽然客卧经过了精心布置,但是姜皂还是怕不够让小孩子有安全感,于是洗完澡陪着小姑娘一起钻被窝,无视某人站在客厅幽怨的目光。


    小枫窝在姜皂香软的怀里,跟小舅妈一起拿平板看动画片,没一会儿就传出一阵咯咯的笑声。


    姜皂喜欢长得漂亮的小孩,而且小枫这么听话懂事,总是会让人多几分疼惜。


    谁不喜欢跟一个又会撒娇又不闹,长得还可爱的小洋娃娃贴贴呢。


    谢历升洗完了澡裹着浴袍刚要进卧室,又有点不甘心,转身去客卧。


    客卧门口还飘着动画片的声音,他侧身进去,望去——


    躺在姜皂怀里的小枫已经呼呼大睡,她抱着孩子还在哄,没有动。


    姜皂看见他进来了,竖起食指让他小点声,别吵醒小孩。


    谢历升头发半湿,浴袍领口半敞,懒慢靠在门边,歪歪头示意她跟自己回主卧睡。


    姜皂抱着小枫有点不放心,指了指孩子,用口型问:让她一个人没事吗?


    他放轻脚步走近,慢慢抽走她手里的平板,关掉放在一边,悄声说:“小枫早就能一个人睡了。”


    “我姐开酒吧,晚上有时候要在店里忙,都是她一个人在家里睡。”


    姜皂十分诧异,看了眼怀里才丁点大的小女孩,不免又被小枫的懂事感到心软。


    他催得紧,好像比起小枫,他更离不开自己似的,今天折腾来也经历不少事,两个人上午从医院检查完到现在也没来得及多聊几句,她点头,慢慢把小枫放平,给小孩掖好被子。


    结果刚穿上拖鞋,谢历升凑近一个弯腰低头,抄起她两条腿把人直接举抱起来——


    姜皂吓得差点出声,捂着嘴打他,用眼神嗔问:干嘛呀你!


    谢历升挑眉,气音低低地提醒:“腿勾好了,要是摔下去弄出声,孩子必醒。”


    她只能把嘴紧紧闭上,双脚挑着拖鞋,使劲圈住他的腰,任由男人抱着自己走出去,很默契地负责关上客卧的灯和门。


    到了客厅,谢历升边走,边亲了下她的嘴问:“上午说是想喝酒的,结果晚上吃饭我姐在,看你也没敢点酒。”


    “怎么?怕喝多了在她面前丢人?”


    姜皂搂着他的脖子,轻哼:“知道还问?”


    “喝吗?想喝睡前我陪你喝点?”他问。


    她看着谢历升没说话,对方熟读了解她的一举一动,直接问:“喝啤的?红的?”


    “啤酒吧。”姜皂伸出一根手指,保证:“就一杯,这两天光顾着跑医院了,压压惊,喝完睡觉。”


    谢历升依着她,把人放在沙发上,转身去倒酒。


    虽然家里有更贵的限量版小丑王啤酒,但是姜皂更偏爱芙力草莓,这款用纯草莓汁和比利时白啤混合的啤酒最符合她的饮酒偏好,是某次两个人去吃一家餐厅无意间点到然后被种草的,谢历升看她爱喝,直接买了一些回家存着。


    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可以看到很不错的夜景,姜皂盘腿坐在地毯上,接过他递来的加冰啤酒。


    一口下肚,爽得一整天的疲惫外加这两天所有的担惊受怕都随着上涌的气嗝消散了。


    姜皂捧着啤酒杯,陶醉得感慨:“果然,就差这一口酒。”


    谢历升轻哧,在她旁边坐下,和她叮当碰了碰杯,灌了一口。


    两个人喝着酒,望着高层住宅窗外的城市夜景。


    秦南是一座植被覆盖率很高的新一线城市,有很多名山,但海拔都不超过一千五百米。


    有江水,有沪三角独特的霓虹矜贵感觉的江景。


    有湖,坐在湖边可以远眺灯光练成片的群山。


    姜皂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如果不是因为讨厌生母,她也不会离开秦南,为了读书独立在南城凑合了七八年。


    她给谢历升指了一个方向,“我外婆家住在那个方向,山里面,家里是种茶的。”


    “外婆的院子里有一颗很高很粗的皂荚树,说是已经活了八十多年,不管周围有什么变动都没有影响它,后来改/革村子里重新建设,大部分树都被砍了,偏偏很神奇地没有干涉到它周围的区域,”姜皂啄着酒,陷入回忆,鲜少提及自己家里的事:“我外婆家的房子最后把它囊括到院子里了,家里人本来说要砍了种菜,她没让。”


    “树荫很大,夏天全家人都能靠着它乘凉。”


    谢历升静静听着:“我还没见过皂荚树。”


    “其实看着就是很普通的树,但是很能活,也不挑生长环境。隔壁市有一棵皂荚神树活了四百多年呢。”


    姜皂半垂眼眸,望着那个方向莞尔:“我妈虽然把我生下来了,但是也不喜欢我,毕竟是意外怀孕。”


    “我都两个多月了也没有名字,那天外婆催她赶紧给我取名,我妈不耐烦,就把这事扔给外婆。”


    “我外婆和我妈关系也不好,你知道的,谁摊上潘玉这么一个女儿都不会多待见的。”


    他问:“然后呢?”


    “我外婆跟我说,那天她在院子里摘菜。”姜皂停顿,好像在想象那天的画面,给谢历升描述道:“她抬头看见了那棵树,就说,那就叫小皂咯。”


    “活得久,顽皮不生病,全身上下都是宝。”她说。


    谢历升觉得有趣,试问:“那怎么不叫小荚?”


    姜皂不悦:“啧,那你说皂荚和豆荚的区别在哪个字?”


    他笑了两声,点头明白。


    “她没有念过书也不识字,这已经是她能取出来,最不大众又最好寓意的字了。”


    姜皂怕待久了啤酒的气泡散掉,赶快喝了一口,继续说:“其实我一直想等成年改一个自己取的名字,直到外婆生病去世之前讲这个事给我听,我才改了主意。”


    谢历升点头,附和:“不太常见,但是很好的名字。”


    “你呢?”姜皂把话题拐到他身上,“今天听你姐说了很多你们小时候的事,你为什么叫谢历升?”


    “不知道。我和我姐的名都是我叔爷起的,我姐的柔茵好像跟草木有关系,旺她命格的。”


    谢历升好像从没留意过这种事,猜料着说:“我的话,他是教历史的,估计跟这方面关联吧。”


    姜皂眯着眼称赞:“感觉是个格局很大的寓意。”


    他哼笑:“有什么用?还不是活自己的。”


    “那可不是,说明爷爷给你取大一些的名字取对了啊,”她晃着啤酒杯,把底部气泡激起来,揶揄:“你现在可不就是无人机行业的领军人之一吗?”


    谢历升把她拉过来,对着脑袋一顿揉捏:“你再给我扣高帽子呢?”


    姜皂倒在他怀里碎碎地笑。


    他拉过旁边的大片毯子,给两个人裹上。


    她坐在他怀里,背靠他的胸膛,正好可以盖严实。


    “说真的,以前我一直觉得你是那种从小养尊处优,被全世界捧着长大的大少爷,不然性格也不会这么差。”她靠着他,腿平放,两只脚左右晃着。


    “结果姐姐说你小时候其实很乖的,有礼貌不爱说话,哪怕你继母故意纵容你,你也从来没有做过分的事,直到你发现你继母想把你养废,你的说话做事才变得很不讨喜。”


    姜皂仰头,以这种视角,盯着他下巴底部那颗小痣,问:“你有难过过吗?没想到一直陪伴自己的继母一点都不盼着自己好,难受吧?”


    “再聪明早熟,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学生。”她放下啤酒杯,握住他一只手慢慢摩挲:“那段时间怎么过来的呀?谢历升同学。”


    谢历升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顿纠正:“叫、学、长。”


    “行——”她眉展眼笑,往上拱了拱,嘴巴啄在他那颗小痣上,轻嗓气音听着性感又柔软:“那你当时在想什么啊学长。”


    她亲他下巴亲得痒痒的,这一声“学长”拐着音儿又翘着钩的,听得谢历升心里躁,低下头和她对位相反地吻上。


    他含着她的唇瓣吃了两口,嘬出几声,然后挪开,勾唇。


    “想使劲弄学妹一次。”——


    作者有话说:白白:不是谢历升你能有点深沉不[白眼]又让你们甜一章,可恶,作者想搞剧情都被打断惹[菜狗]好吧好吧!


    【继续红包随机!三万字的正文完结大爆更开始啦!准备好了没!!!翻页吧!】


    第49章 RomanticFarce “跟你在……


    RomanticFarce:49


    姜皂被他色/心大发的发言无语到了, 略过男人粘稠深热的目光,揍他一下:“我跟你聊温情向的呢,你又往那事上拐。”


    谢历升摸着她滑腻的脸反问:“那事还不够温情吗?”


    “过分温情不喜欢?”


    姜皂:“……”我没话说, 真的。


    他把她转了半圈, 方便两个人接吻, 笑着低头:“这么好奇我小时候的事?”


    “想了解你更多一点。”她盯着他润润的嘴唇。


    “欢迎啊。”谢历升用鼻尖左右蹭着她的鼻梁, 低喃调/情:“再叫一声学长,我什么都告诉你。”


    有些称呼无意间说还行,这种情况特地要求的话, 就会流出怪异又意味深长的色/气。


    姜皂玩着他修长有力的手指,认真评价:“你真是个变态。”


    谢历升乐出声,胸膛的震动波及到她后背的触感。


    “那时候什么心情现在哪还想得起来。”


    他说:“只有极致的痛苦或者快乐才会被铭记吧。”


    她理解着问:“所以那次的事对你而言并不算过分痛苦, 是吗?”


    “嗯, 没有特别难过,只是……”谢历升神色淡定, 精准总结:“觉得果不其然吧。”


    “父母‘离婚’后亲妈不仅不要自己,甚至十几年都不见一面的, 亲生的况且这样。”


    “后妈又怎么会真的爱我?硬说逻辑也是不通的。”


    姜皂翻身过去,双手圈住他的脖子, 凑上去对着谢历升的嘴亲了一口,专注地告诉对方:“爱不是逻辑推出来的。”


    “被爱也不需要前提。”


    “是他们做错了, 跟你没有关系。”


    她抵着他的额头, 忍不住戏谑:“蟹老板, 以你的脾气,应该是那种觉得自己被爱果不其然的人才对啊。”


    “所以哪个才是真的你?消极安静的人才是吗?”


    谢历升回拥她,单手掌控她大半边后背,另一手扶着她后脑, 吻下去之前说:“跟你在一块的时候最真。”


    姜皂上勾眼梢,笑着和他亲到一起。


    两杯喝剩下一口的啤酒杯挨在一起,被遗忘在落地窗边,剔透的玻璃和缓慢上浮的啤酒气泡刻画着小夫妻蜜里调油的缱/绻。


    她坐在男人怀里与他拥吻,原本盖在身上的毯子随着窸窣的动作慢慢滑落,可怜地褶皱着被扔在一旁。


    经过这几个月的“练习”,姜皂除了肺活量不行以外,已经学会了接吻的技巧,所以即使足以和他缠上几个回合,最后还是会因为身体素质敌不过对方而脸红憋气落下败仗。


    不过中途能感受到谢历升因为她的一些小技巧而便僵或者抖动,暗自加大搂她的力度,或者是溢出短暂性感的喘音,这些已经足够给她成就感。


    以柔克刚的道理她融会贯通。


    谢历升略有粗糙的手指摩过她的耳边,姜皂舌尖一闪,顿时激起一阵全身酥麻。


    刚有点得意的心理瞬间又被某人无情压了下去,警示她不要试图反攻而上。


    然而姜皂绝不是屈居人下的人,况且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谢历升。


    她伸出发软的手指,顺着记忆的位置,在接吻的时候摸上他突出的喉结,下一秒用拇指按了下去——


    谢历升顿时一停,本能反应地狼狈吞咽。


    他睁开浑涩的双眼,不耐,又有点挑衅地盯上她。


    姜皂睁开眼,果如所料地看到他这副表情,挪开唇的同时闭着嘴哼哼笑起来。


    他沉胸,盯着她下巴被拉垂的凉丝湿痕,一口舔了上去全部吃掉,然后温热的唇往下一点点移动,吮一下,啄一下地往她的下巴,喉部,脖子,耳后处处点燃。


    姜皂高高仰着头,呼吸变粗,揪着他肩膀的布料,开始不受控地被他牵着感官走。


    火越拱越旺。


    就在她学着他的样子,搂着谢历升细细啄啄啃他脖子的时候,听到男人忽然问:“那个还有电吗?”


    谢历升说的是这阵子他买回来的那个小碗具,自从两个人有x生活以后,他热衷于购买各种能够增加趣味和让她体验感更嗨的东西。


    上次做的时候就是他人加东西双重上阵,非强迫她自己拿着同时刺几内外。


    姜皂吭哧吭哧啃他脖子啃到一半,抬起头来回忆:“没有……上次不是弄到一半就没电了么,被你扔到哪里去了?”


    “可能被我收起来了,忘充了。”他亲她脸蛋,“没事,我用手也一样。”


    “……不真做吗?”她问。


    谢历升拨弄她的乱发,问:“不害怕?去医院折腾两趟,我还以为你得抵触这种事一阵子。”


    姜皂想了想,抵着他的脑门回答:“之前还有点,跟你谈了一晚上心里有底了就没事,而且我们避孕做得挺好的,不用怕。”


    他抱住人,轻轻叹了口气,心存疼惜。


    她捏着他紧致的脸颊,打趣:“谢先生不会怕得对这事有什么阴影了吧?”


    “会影响么。”


    谢历升又被挑衅到,冷笑一声,二话不说把人放倒在地毯上,边亲她脖子边喷着热气说:“你上手试试不就知道影不影响我了么。”


    姜皂鼓起嘴,抬腿往他那踹了一脚。


    他没来得及隔档,倒吸一口气,握住她的脚腕,跟她倒在地毯上缠闹起来。


    “姜小姐,这么使劲,要你老公小命啊?”


    姜皂拉过毯子裹住自己,圆眼弯成月牙,臊他:“哪有人自己说老公的?”


    “不行?”他扑过去,把瘦得对自己而言不过一张小纸片似的女人拉到身下,哄着想听:“那你叫我一声。”


    “哪有人结婚百八十年一声老公不喊的?”


    姜皂:?


    怎么就结婚百八十年了?


    她拉高毯子捂住自己的嘴,只露出一双带笑的害羞眼睛给他,摇头。


    谢历升裹着毯子双手一顿揉搓她的脑瓜,然后从浴袍兜里掏出一片套,跪在地上支起身,眯着眼威胁:“嘴这么硬?半个小时以后咱们再看。”


    她瞪大眼。


    不是,大哥,你从哪里变出套来的??


    你在家随身携带啊!?


    谢历升拉过她的手来率先帮忙扶持一会儿,自己的双手忙着撕开包装,认真拆的时候说:“我搜了搜,不少人说咱们固定用的这个玻尿酸的确实容易破。”


    姜皂意外:“还有这回事呢。”


    “嗯,以防万一。”他弄好,俯身下去,亲着她的嘴说:“以后换款别的戴吧,不用那么薄的了。”


    她被亲得支支吾吾的,情绪开始伴随荷尔蒙浮动起来的同时想起他那买了半人高的库存:“……那,剩下那么多怎么办。”


    “扔了呗。”他心思早就不在这个话题上了:“不然留着干什么,灌水球玩啊?”


    姜皂拿他没辙,笑着任由男人剥自己,“都给我,我挂咸鱼上出二手。”


    谢历升轻叱,伸手窥入名为她的沙漠绿洲引导泉发,嗓音也因为晴欲变得更沙,笑她:“你比我会做生意。”


    当后羿的两支神箭一齐贯中太阳中心——她没防备喊出一声,被男人另一手及时捂住。


    谢历升看着因为憋气逐渐脸红的女人,挑眉:“小点声,要是把孩子吵醒了可别满地找缝钻。”


    姜皂这才想起来小枫还在客卧睡,这时听到他附在耳畔边行动边嘱咐:“嘘。”


    “怕这玻尿酸的破了,我今天慢点,你别起这么高的调。”


    姜皂侧目,看到落地窗倒映着两个人赤白光/溜的叠影,脸热得堪比烧红的烙铁,伸手锤他。


    就非要在客厅吗!?


    不会回卧室!?


    …………


    最后谢历升当然是抱着她回了卧室,但是姜皂发现,回了属于他们的专属地盘并不是什么好事。


    以往他的风格都是猛烈迅速的,因为假孕的事闹得他现在连常用的套/子款式都不信赖,今天慢得令她十分不适应。


    谢历升的曼还不是温柔挂的,而是那种磨人心性,更讲究劲/道和技/巧的曼。


    原本一次的时间被无限拖长,姜皂感觉自己就像一片热带沙漠里的小小绿洲,那么可怜的一小洼湖水,被晒干以后又被人从地底挖掘出新泉,然后再次被烤干,然后再汩汩献出甘甜,就这么一次次地被汲取,被挖掘。


    她实在受不住了,挂着泪光拉住他的胳膊,摩挲着他的臂肌求饶:“不要曼了……不要曼的了……好不好。”


    谢历升吻着她的耳垂,像是哄实则胁迫:“不喜欢这种?”


    姜皂哭红了鼻子,点头。


    兜兜转转一个多小时的计谋终于得逞,他扬起眼尾,狐狸眼尽显诡谲。


    “叫老公。”


    “乖乖叫老公,我就依你喜欢的来。”


    姜皂羞耻心爆炸,不断在解脱和脸面之中反复横跳,最后败了,搂着他小声叫:“我想睡觉了……老公……”


    谢历升歪头,把耳朵凑到她嘴边,“嗯?没听清,什么。”


    她气得仰头咬他耳朵一口,在他怀里使劲挣扭,双手抓来挠去的也解不了心底那股得不到满足的躁动,开口却是令人心软又心躁的哭腔。


    “快点啊,烦死了……”


    她急得双脚啪啪地踩着他的胸口。


    “老公!都叫了还不行?”


    “谢历升——”


    她眼珠一转,嗓音软得如水一样:“那叫你学长行吗?”


    谢历升眉心一跳。


    “学长?学……”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姜皂就在骤然爆发的骇/浪/里失/声了。


    主卧紧闭着门。


    客厅落地窗前,毯子褶皱着被丢在那里,那两个没人收走的啤酒杯还相依相偎地摆在原地。


    香甜的啤酒,已然消散了所有气泡。


    谢历升之前想听的这句,今晚在姜皂嘴里成了匮乏的,唯一的,细碎的,好像没什么作用却一直在哭喊的求饶台词。


    她越是叫老公,学长,越是往某人头上火上添油。


    最后姜皂哭累了,也喊哑了。


    终于在半梦半昏中,得到了解脱。


    最后一次用玻尿酸款的夜晚,想不到如此特殊。


    …………


    翌日清晨,新换的床单自带的馨香叫醒一夜好梦的女人。


    姜皂腰酸腿痛地在某人怀里渐渐睁眼。


    谢历升应该是早就醒了,抱着她充当陪睡抱枕,一直在玩手机。


    姜皂拿头顶蹭了蹭他的胸,开口先问:“小枫呢?”


    谢历升看她一眼,半笑,“嗓子怎么哑成这样?”


    她瞪他一眼。


    你说呢?昨晚上老公和学长俩字都快当逗号喊了你也不带停的。


    “小孩和你一样。”他玩着手机说:“睡懒觉呢,你俩一个赛一个的。”


    姜皂轻笑一声,把脸埋进他胸口里,舒服地叹了口气,试图闻着他的体香再构思一个三十分钟的回笼觉。


    她哀怨一声:“不舍得再请假了……但是又不想上班……”


    谢历升纳闷地瞥她一眼,友情提示:“今天是周六,姜小姐,喝那点啤酒还没醒?”


    姜皂猛地抬头,迷迷糊糊用眼神再次和他确认,然后放心地倒了回去。


    她爱周六,爱双休的云升创新科技有限公司。


    “今天什么安排?你介意带着小孩一起吗?”她揉眼睛抬起来,问他的意见:“要不我们带小枫找找个地方玩一下?”


    “我无所谓,不嫌累就带着她去海洋馆吧,她喜欢看鲸鱼。”谢历升打开订票软件。


    说着,他扫了眼她,意味深长:“你这身子骨,确定走得动?”


    姜皂翻白眼,起身换衣服:“走不动你就抱着我们俩。”


    “看你整天一身牛劲也没地方用。”


    就在这时,她放在枕边的手机响起来,姜皂正在穿内/衣,直接让他帮忙:“你接一下。”


    谢历升捞过她的手机,看到陌生号码迟疑,然后接起来:“哪位?”


    “我是她丈夫,有事您直接说。”


    姜皂套好了卫衣,转回头,看着他听着电话一直没有回应,而眉头却不断往下压着。


    她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谢历升抬起视线,和她询问的目光接上,然后回复电话那边:“好,麻烦你们了,地址请帮忙发到这个手机,我们一会就到。”


    看他挂了电话,姜皂立刻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谢历升也不玩手机了,翻身下床,告诉她:“你母亲的事。”


    姜皂怔在原地,听他继续说——


    “她在隔壁市出事了,车祸重伤,刚转院回来,现在人在市一医院。”


    …………


    两个人带着小枫急匆匆赶到医院。


    因为姜皂不放心把孩子一个人放家里,事情又比较紧急,所以只能把她也一起带出来。


    民警在医院等着他们。


    具体的情况民警在电话里简单和他们夫妻俩解释了一下。


    大概就是潘玉因为个人债务和一些人产生纠纷,遇到了硬茬,那些人讨债的手段很黑很脏,潘玉东躲西藏拿不出钱,最后应该是打算跑回秦南找家人救急的,买了那一天的高铁票,但就在去高铁站的路上,她遇到了恶意报复,被车撞伤在郊区监控稀少的偏僻路口。


    要不是有附近的村民路过看到她倒在那里,潘玉都不一定还能活到现在。


    对方并没有想致她于死地,只是想给个教训,但碍于潘玉岁数大了,这些年也把身体折腾得很不好,没挡住这一下剐蹭撞击,外伤就不说,严重的是导致了脑震荡和内脏的损伤,昏迷了四天才醒过来。


    她需要检查脑内进一步确定伤情,秦南市医院有更精良的仪器,外加上她本人的强烈意愿,这才托外地警方把她移交回来。


    谢历升抱着小枫和姜皂站在特护病房外的玻璃窗,静静听民警说完这些案情。


    看着里面躺着,挂着氧气面罩,消瘦成骨架的潘玉,姜皂脸灰着,神态复杂。


    民警把资料交给姜皂:“根据我们的调查,你母亲近些年的债务和贷款涉及民事纠纷,她卖的东西也有问题,这些我们都还在调查,但是你们家里人有个心理准备。”


    “被追究法律责任会不会入狱不好说,但是她作为失信被执行人,会面对很长一段时间的限制出行和法院传唤。”


    “故意伤害的凶手我们还在配合外地警方调查,有结果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姜皂对警察微微举动,面色严肃:“麻烦你们了。”


    两位民警交代完离开。


    谢历升看着里面的人,告诉她:“以她的伤情,车祸后遗症一堆,以后活动说不定都成问题。”


    姜皂抱臂,忽然觉得有些冷,又有些怅然。


    虽然一直很恨潘玉,可是看到这个人就那么躺在那里,她又难以感到爽快。


    “嗯……再等判罚下来,她就真的哪也去不了了,这辈子的结果也这样。”


    谢历升看向她:“什么感觉?”


    姜皂垂下眼,不留情说:“她那么作死,我早就料到有这一天。”


    “我一直以为她会死在外面。”


    “现在她彻底没了和我叫板的资格和能力。可惜,你帮我查到的东西,到底是用不到她身上了。”


    谢历升抱着小枫,和孩子对视一眼:“这无所谓,我的目的是你能安安心心过日子。”


    小枫指着里面的人,问她:“小舅妈,那个奶奶是你妈妈吗?”


    姜皂把她接过来抱在怀里,掂了掂有点沉的小姑娘:“对呀,怎么了?”


    “那个奶奶病得好重。”小枫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最后落在她脸上:“舅妈,你妈妈生病,你都不难过吗?”


    姜皂呼吸一滞,动了下眼,不知该说什么。


    然而下一刻,小朋友一转话锋:“小舅妈,你妈妈肯定对你不好。”


    “不然你怎么都不伤心呢,我妈妈上次发高烧,我都难受哭啦。”


    谢历升表情微变,和姜皂一样,都十分诧异地看着这个才五六岁的小孩。


    她眼眶唰地红了,把脸埋进小枫的衣服里,哽咽地回答:“嗯……小枫最疼妈妈了,是全世界最好的小孩。”


    谢历升悄然牵起唇角,伸手,摸了摸小枫金色的头发毛儿。


    三个人站在病房外,身影拉长投射在地板上。


    重叠,组合,像一座温灰色的房屋——


    作者有话说:谢柔茵:?怎么你们一家三口上了!算了,孩子借你们搞一搞家庭温情戏码吧[摸头]


    白白:其实一开始没有想好给潘玉一个什么结局,也是看到了大家前面对她的深恶痛绝,觉得这位德行有愧的母亲值得一个唏嘘且解气的结局,好吧!我们继续往下看,后面还有精彩的和好吃的!


    【继续红包随机!写到现在一直忘了跟大家要一要作收,大家喜欢记得帮人家的专栏点个收藏嘛,人家想做个梦,早日能到三万!】


    第50章 RomanticFarce “希望谢……


    RomanticFarce:50


    潘玉转院以后状态不错, 很快就醒了,姜皂通知了小姨,潘卉安排好了家里的事匆匆赶了过来。


    小枫也被办完了事的谢柔茵接走了, 离开的时候小姑娘还舍不得姜皂的扒着她, 要她答应回头一定要带自己去海洋馆。


    潘卉来到医院和他们汇合。


    看到亲姐姐伤成这样生活不能自理地躺在这里, 她眼圈红了一遍又一遍。


    显然作为亲姐妹, 即使再怨她碰到生死大事潘卉还是会心疼。


    姜皂安慰她,心想小姨比自己善良太多。


    一对比她的情绪,自己的毫无波澜就显得冷血太多, 不过这些也都是拜潘玉所赐。


    潘卉本来要拿自己的私房钱给潘玉垫付医药费,但是最后被谢历升拦下,说已经结过了。


    比起潘卉一家三口的柴米油盐, 他手头富裕得多, 怎么说都不能看着小姨花这个钱。


    潘玉进了病房去探望,姜皂拉着谢历升, 问:“刚刚医药费多少钱?我转给你。”


    “这么客套?”他打趣。


    “这钱确实不该我小姨出,小姨夫本来就管钱管得很严, 但是……也不该你出。”姜皂皱了皱鼻子,有点愧疚:“你刚摆脱谢家美谢向荣那两个吸血虫没多久, 这钱就不能在口袋里多留几天吗?”


    “说实话……都不该给她治,被车撞成这样, 最后反过来依靠的这两个人, 全是她这些年剥削伤害的人。”她越说语气越低沉, 骂了句:“凭什么。”


    “凭什么她往那一躺,好像一切恩怨都一笔勾销了。”


    姜皂抬眼,忿忿不平:“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谢历升拉着她的手顺着走廊散步,“说得对, 但是我花这个钱,并不是不赞同你的说法。”


    “我花这个钱。”他回头告诉她:“就是不想看你因为她的事再生闷气。”


    “小姨也一样,花这点钱买她一个安心,买她家里不闹矛盾,不值吗?”


    “小姨好了,你就好,你好,我就没意见。”


    这些话无疑字字说到了她心里最软的那块地方上,姜皂手指回拢,握住他的手,盯着两人的脚步眉眼软化:“……我都明白。”


    她抬头看向谢历升,还是说:“谢谢。”


    谢历升挑眉提醒:“当我老婆不用说这个。”


    姜皂坚持:“就算是夫妻俩,该说还是要说。”


    他往天花板看了一眼,略过无语,点头:“行,随你。”


    …………


    两人聊了一会儿回到病房,谢历升在外面等,姜皂进去跟小姨一起探访潘玉。


    病床支了起来,潘玉靠在床头,因为身上和内脏还都有伤,说不了什么话,只能用那番说不出是可怜还是挫败的眼神看着她俩。


    小姨正在给她置弄住院的生活用品,护工已经请好了,不需要他们家人再费心亲自来照顾。


    姜皂坐都没有坐,只是站在床边,缄默地看着潘玉。


    半晌,她开了口:“车祸一出,你被警察查了个底朝天,以前做的那些不太正规的生意都被翻出来了。”


    “还有你欠债不还,已经到可以称之为老赖的地步了。”


    潘卉听到这,回头看向姜皂,还是有点担心:“七七啊,回头再说吧,你妈这刚醒,我怕她情绪不好再有什么问题。”


    “小姨,我不会经常来的,所以来了就得说清楚。”她解释。


    潘卉闻声,手里拿着饭盒,扭头又看了眼潘玉,最终还是不说话了。


    姜皂抱着胳膊,冷静地继续说:“不管最后有什么判罚,我们都不会给你找律师辩护,你这大半辈子一直靠家人给擦屁股,现在也该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了。”


    潘玉放在两侧的手指动了动,眉头皱了一下,眼圈有点红。


    “你之前跟我说过,我们有亲缘关系,就算我不想管你法律上也不会允许。”姜皂面对这个从小到大几乎只带给过自己痛苦的女人,即使很想保持冷静体面,也还是在一句又一句之后,情绪不稳起来,气息有些乱:“我同意,也认。”


    “我不会不管你。”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用力道和痛感压抑自己在情绪波动时的应激反应。


    姜皂想起刚刚在走廊里谢历升对自己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生母:“你这次伤得不轻,医生应该也和你说过的,就算康复了后遗症也会很多,你行动上会直接受影响。”


    “等你判罚的事情都结束了以后,我和我老公会给你找很好的疗养院,你老老实实住进去别找事,我保你下半辈子有饭吃有床睡,舒舒服服地养老。”


    姜皂叹气,永远不会原谅她,只是想像谢历升开导自己的那样,试着放下积囤在过去的累赘:“认清现实吧,以后,别再幻想满世界疯跑了。”


    潘卉听到这里,拍拍亲姐姐的手,语重心长地劝说对方:“听到了吗?七七愿意管你,已经是人家孩子有良心了。”


    “这么努力争气一个孩子,迟早是靠自己过好日子的人,摊上你这个亲妈,你让她白努力多少年啊。”


    “别再闹腾了,也别再给孩子添麻烦了。”


    姜皂拿起包跨上,往前走了两步,侧着脸看潘玉:“之前你拿我老公威胁我,就该知道他本事不小。”


    “如果你不听我的话,以后再打扰我们生活,他能让你舒舒服服养老,也能让你的日子比之前更难过。”


    潘玉听到这句眼神忽闪,像是被戳中了什么隐秘,欲言又止,最后悻悻躲开了她的眼神,充当哑巴。


    姜皂没有发现她微表情里的不对,和小姨嘱咐了几句话后转身离开,带走一阵清风。


    单人病房回归平静,没一会儿上任的护工进了病房,和潘卉打招呼。


    这时潘玉才回过神来,对着病房门的方向,露出一个复杂又有点后怕的表情。


    然而,这样的暴露转瞬即逝。


    她选择隐瞒,然后深深扎进这个虚弱的,再也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就算做错事也不会再被怎么样的病人角色。


    …………


    吃过午饭回家以后,姜皂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抛到脑后,换了衣服滚回床上来了个回笼觉。


    谢历升父亲那边也是一箩筐的糟心事,把她送回家以后又出门去忙事情了。


    据说谢柔茵为了防止继母为所欲为,撺掇谢胜修改遗嘱,最近一直扮演大孝女守在老父亲身边,盯着这个老谋深算的继母。


    即使他们姐弟俩知道有那份分配协议的存在,表面上也要做足功夫,演出一副非常在乎这份遗产的样子。


    可能是太累了,姜皂这一觉一个梦都没做,睁眼的时候窗外已经黑了。


    星星点点的夜景无声提醒她,这一觉持续了大半天。


    睡得太深,猛地起来头还有点闷疼,姜皂揉着太阳穴,睡眼惺忪地找拖鞋穿。


    卧室门外有细碎的声音传来,她想着谢历升应该是回来了,于是撑着初醒的懒劲爬起来。


    客厅明亮的灯光刺得她眯起眼,姜皂磨磨蹭蹭走到水吧喝水,歪着身子往厨房看,懒洋洋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厨房那抹背影宽阔高大,围着围裙,没有回头但是回答她:“半个小时之前。”


    “不睡了?”


    姜皂喝了口温水,清了嗓子:“都九点了,再睡今晚就要这么睡过去了,感觉好亏哦,打工人的周六日可不能这么浪费。”


    谢历升的笑声很浅,迅速被烹饪的杂音吞没。


    她喝着水,查看了一下手机里的各种新消息,看他在里面忙活得这么起劲,放下手里的东西往厨房移动。


    锅里的菜咕嘟咕嘟地冒着香气,谢历升专注切着手里的菜丝,听到脚步声凑近后没过一秒,那双小白手从腰后面环了上来。


    姜皂使坏用手指隔着衣服抠他的肚脐眼,痒得谢历升弯了弯腰,很难躲开,憋笑警告:“我手里可拿着菜刀呢。”


    姜皂的脑瓜从他腋下钻过,扫了眼砧板上的菜,又看了看锅里的,讶异:“晚上吃这么丰盛吗?”


    “吃这么好会不会积食啊?”


    谢历升把她的脑袋从自己腋下推了回去,面不改色地调戏:“咱俩每天睡前运动那么久,你还会怕积食?”


    姜皂翻白眼:“……”


    虽然很想变着法地狠狠骂,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最直接最纯粹的:“流氓神经大坏蛋。”


    谢历升肩膀抖了两下。


    “本来说想请你出去吃的。”姜皂看他都快做完的晚餐,有点遗憾:“好不容易放假,能出去吃饭喝酒嗨一嗨,在家吃好亏啊。”


    “睡觉也亏,在家待着也亏。”谢历升很费解,停下动作思索:“云升工作强度有这么大吗?让你们对休假的心理扭曲都到这个地步了。”


    她耷拉眼皮:“哇哦,蟹老板,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大老板。”


    “你不知道云升的工作强度现在已经跃升到国内血拼大厂top5了吗?”


    谢历升皱眉:“这是哪个流氓营销号排的榜单?黑稿直接发给公关部。”


    姜皂啧啧不屑:“果然,不能指望资本家共情打工牛马啊,我想的是工作压力大,你想的是找公关把黑稿灭了。”


    他抻着唇线努力不笑出声,偏回头看她,拒不改正:“那怎么办,要惩罚我吗?”


    她无情拆穿:“你说的那种惩罚对你来说到底是惩罚还是奖励?”


    “大色/魔。”


    谢历升切了一块番茄喂她,很好奇:“你到底给我取了多少外号了?什么癖好?”


    “流氓混蛋大坏蛋,银/魔色/魔蟹老板,还有什么?”


    姜皂咀嚼着,不服,踮起脚来拧他耳朵:“你也不赖啊,你说说姜白七是什么外号?把我的皂拆开叫是吧?"


    “我取的至少好听。”他乜她一眼,斗嘴斗得不亦乐乎:“你叫的那些,发短视频打码都要打成电报了。”


    她被逗得趴在他背上笑。


    “所以呢,刚才干嘛想请我出去吃?”他把话题扭回最原始的起点。


    姜皂哼哼得意,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告诉他:“刚刚看到工作软件里的通知,新品发布会的特补奖金发下来了,谢谢老板,出手阔绰呀。”


    “所以我这不是说邀请你吃饭吗?”


    “你抢救发布会及时,做得好拿奖金提绩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不以为然。


    谢历升揣测她用意:“其实你就是想跟我约会,随便找个噱头而已,是吧姜小姐?”


    姜皂沉默。


    姜皂有点想收回请他吃饭这个念头。


    就凭这张嘴,他不配,嗯。


    “明天吧,反正明天周日还是休息的。”谢历升坚持留在家里吃的意见,说:“今天晚上就在家里吃吧,日子这么特别。”


    她愣了一下:“特别?什么日子,我发奖金有这么特别吗?”


    他听完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眼神,反问:“你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


    姜皂像一个不负责任的死直男一样迅速把有关两人的所有纪念日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都没想到是什么。


    不是,他们俩从重逢到结婚现在半年都没有,纪个屁的念日啊。


    难道是从大学开始互相瞧不上眼的八周年?


    “十月十一号。”他真的有点服气,握着锅铲环胸,盯着她的脸,好似想看看她脑瓜里都装的什么:“姜小姐,连自己生日都不记?”


    姜皂听到生日两个字才反应过来,摸着脸颊“哎呀”了一声,缓缓道:“哦……我生日啊。”


    “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其实我不怎么过生日的。”


    她侧过身,掀开锅盖看了眼菜糊没糊,平静地解释:“以前总觉得,如果一个人不是在父母期待下诞生的话,那他的生日就没有庆祝的意义。也是有点跟自己原生家庭赌气的意思在吧。”


    “后来上学,实习,都太忙了,也没什么亲密的朋友,就更没有过生日的必要。”


    谢历升给她看了看已经准备好的长寿面,告诉她:“从今年开始好好过吧,以后每年都好好过。”


    姜皂看着这一桌丰盛的,为自己庆生而准备的热乎乎的饭菜,即使面对现在对自己而言最亲密的人,也不免还是露出了几分蹩脚和失措。


    她看着这些,没有说话。


    “蛋糕我订了,一会儿就送到家门口。”谢历升以为她不说话是不满意。


    姜皂摇摇头,“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历升好像懂了什么,拉过她的手,玩着对方的手指,好整以暇地引导:“现在的姜皂,可不像是还会说出觉得自己出生没有意义的人。”


    “你是吗?”


    “当然……不。”她很想表现出惊喜,但似乎目前还做不到。


    她努力了二十六年,已经创造出了很多让自己产生价值和存在意义的经历。


    习惯幸福和热闹会成为一种难以改变的事情,习惯了平淡和孤独也一样。


    “生日这天的时间就留给我一个吧。”谢历升提醒她如今的不同:“等回头,你再和黎黎唐芃她们,和小姨姑姑她们补过生日。”


    “庆生吃饭这种事不在乎是不是生日当天,重要的是谁愿意陪你庆祝这个日子。”


    姜皂莞尔,往前两步扎进他怀里。


    谢历升熟稔地展开双臂迎接她,呼噜她脑后的头发,做着很温柔的动作却说着不饶人的话:“待会不许说难吃,我人生第一次给人搓长寿面。”


    “难吃也要全部吃完。”


    她轻笑,在他怀里点头,来了句:“你知道的,我一向很珍惜你的第一次。”


    谢历升:?


    “咱俩到底谁才是那个张嘴就是黄/色笑话的流氓?”


    等生日晚餐做好,甜品店的外送员也将谢历升订的蛋糕送来了。


    谢历升应该是看出来她一整天都在因为潘玉的事情闷闷不乐,所以故意一直不提医院的事,还风尘仆仆赶回家亲自下厨给她庆生。


    潘玉四肢健全地全世界疯跑,消失在眼前的时候,她过得很开心很自在,权当没有这个人。


    但是现在潘玉就那样在床上躺着,下半辈子都不会再离开秦南,成为一个不会再制造麻烦却很久都不会消失的累赘,这让姜皂更有种上下不接的郁闷。


    还有公安机关的调查和判罚,都在未来等着她和小姨。


    不过。


    今天面对潘玉说完的那一番话,也算是她和原生家庭的正式割席。


    姜皂举着一把生锈的刀子,二十多年来一刀一刀地划在与潘玉的脐带上。


    可是刀子太钝了,她力气也太小了,怎么都砍不断。


    然而今天那些话和她的冷漠与决绝,成为了正儿八经划断这根脐带的最后一刀。


    她有了一把叫谢历升的趁手武器,也锻炼得自己有了足够的力气。


    这一刀——痛快,果断。


    谢历升拿打火机点燃蛋糕上的蜡烛。


    姜皂有些木讷,盯着那嚓一声燃起来的烛光,在悲哀中感到了一股新生的泪意。


    没想到最后,偏偏刚好在潘玉生下她的这一天——她亲生火葬了和潘玉的母女关系。


    姜皂缓缓抬眼,看着一直等待她来许愿的这个男人。


    终于这一次,她“新生”的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亲自挑选的家人。


    是会爱她很久很久的人。


    谢历升好像惦记着自己的长寿面“处/男作”,支着餐桌催她:“别发呆了寿星,许个愿吧?”


    “记得说出声来,我给你实现。”


    “想要多贵重的东西都没事,你老公有的是手段。”


    姜皂扑哧一笑,凑近,面对漂亮的蛋糕双手合十,闭上眼。


    谢历升紧盯着她,有点期待她开口的愿望内容。


    结果下一刻,认真许愿的女人翕动嘴唇,说——


    “我的生日愿望是,希望谢历升做的长寿面能好吃一点。”


    谢历升姿态垮下去,泄漏一声违背预期的无奈叹笑。


    听到他这一声,闭着眼的姜皂勾起了嘴角,调皮劲一闪而过,笑容愈加灿烂。


    然后睁眼的这一瞬,面前的男人对她说——


    “生日快乐。”


    …………


    周日舒舒服服地过去了。


    新一周的工作日来临,姜皂一如既往关闹铃,起床,吃早饭出门。


    因为一大早就要去别的地方参加交流会,所以谢历升今天没送她,他要在活动地点待一整天,估计晚上还有应酬。


    姜皂就不耽误他的行程了,主动选择了地铁出行,久违地又感受到了早高峰的死亡拥挤。


    在地铁口和一如既往排队买早饭的黎黎汇合,两个人路过甜品店时姜皂进去买了一个碱水包。


    秦南进入秋冬季节,路上的上班族都渐渐套起了风衣和冲锋衣。


    姜皂盯着手里的碱水包,总觉得眼下这一幕昨天才发生过,可是一想起来——邂逅谢历升,入职云升竟然已经是快四个月前的事了。


    “哎,今年一眨眼又要过去了,直到元旦都没有假期了。”黎黎走在她身边,感到深深的绝望:“这日子可怎么熬啊。”


    “姜皂你又吃碱水包啊,今天是什么馅的?”


    姜皂笑了下,感觉怎么都掩盖不住如今身体里这股极其圆满的幸福感:“红豆,我最喜欢的馅。”


    “红豆有这么好吃?我更喜欢加肉的。”黎黎扒开蛋堡的包装,咬了一口,对着路边开满的桂花树呼了口热气:“你还别说,秦南的桂花是真好看,怪不得每年四季都有这么多游客。”


    “她们说到了十一月秦南的杉树也会变红,可美了,到时候一起逛公园去啊。”


    姜皂点头答应:“好啊,我是本地人,我知道哪里最漂亮人最少。”


    黎黎打了个响指:“一定要帮我出片啊,闺蜜。”


    说完她补问一句:“谢总会跟你一起出来玩吗?”


    她另眼反问:“你想他来吗?”


    黎黎使劲摇头:“虽然按理说,姐妹谈了恋爱,姐妹男朋友这顿饭必须削男方一顿,但我还是有点怕他。”


    “到现在我都想象不到你俩平时在家是什么风格。”


    姜皂微笑脸:“他其实脾气挺好的。”


    黎黎:“……”


    是在讲什么脱口秀的段子吗?笑点在?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就走到了公司楼下的广场。


    这会儿是上班打卡的高峰期,从各个方向赶来的打工人像勤劳的蜜蜂,有序钻进这两栋硕大的蜂巢。


    就在这时,黎黎看到西楼入口附近围了一圈的人,好像有什么事,拉着姜皂:“哎你看,那怎么了?”


    “好多人围着啊,出什么事了?”


    黎黎是个好热闹的,拽着吃面包的姜皂凑过去。


    随着走近,热议中心的声音也就越来越清晰。


    “救救我们吧……”


    “嫁了大老板不能不管家里人……”


    “不能因为我进去过……你就不认我啊……”


    “你们好心人,谁认识姜皂……求求你们……帮我找她过来……”


    “谁啊?姜皂是谁?”


    “不知道,策划部的?”


    “哎呦,看这孩子多可怜。”


    “可怜也不能在这闹啊,谁去联系一下安保部?”


    黎黎和姜皂走近,看到了里面那个跪坐在地上,摆着一个血红字牌的中年男人。


    他怀里抱着一个戴着口罩的三四岁小男孩。


    也是同一时间,垂眉耷眼的中年男人锁定了姜皂那张脸,爆发一般爬起来单手扑过去——


    “姜皂!!小皂!!”


    “我是爸爸啊!”


    戴着口罩的小男孩受惊,哇得一声就哭了。


    姜皂吓得往后退,心脏和瞳孔倏地抽缩。


    “这就是你们老板娘!我女儿!”姜华建指着姜皂,睚眦咄咄:“你跟大老板结了婚,有那么多钱!你都不管你亲生弟弟!”


    “你们见死不救!!”


    “这就是你们公司老板两口子的人品!!”


    轰然——


    姜皂感觉身体里有什么倒塌了——


    作者有话说:白白:最后的高潮剧情要来咯!继续往下看吧!


    连载期一直没有给预收文带收藏,因为也一直没想好下本书写什么,总之先放一个可能会写的梗在这,觉得感兴趣的家人们一定要帮咱们点个收藏啦~~


    《请输入密保答案》


    ■久别重逢 | 暗恋成真 | 都市+校园


    工作需要,陶去奚需要找回以前高中大学用的那个企鹅账号,一通找回密码的流程后,跳出当年注册时设置的密保安全问题。


    当看到界面显示的题目——“我喜欢谁?”


    陶去奚对着屏幕愣了很久。


    因此,她鲜少开始回忆自己的校园生活,以及那个遥远夺目,离经叛道却只穿黑色T恤的人——


    双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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