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RomanticFarce “成功转……


    RomanticFarce:41


    这天傍晚七点半, 秦南市中心体育馆C馆内——


    云升新品发布会全球直播正在进行中。


    参与这次筹备和负责直播工作的云升员工分布在场馆的各个工作点位,屏气凝神到发布会正式结束那一秒。


    不过,当他们看到CEO站在大屏前流畅地讲解新品技术亮点时, 不免都有瞬间的恍惚。


    五十五个小时, 他们完全重做了一场高水准的产品发布会。


    这样不可告人又人尽皆知的成就感, 在发布会开启的那第一秒钟开始, 就在所有人心里熊熊燃烧着。


    能做到这样的事,在场任何一个员工的努力都不可或缺。


    姜皂不参与直播组的工作,和黎黎他们作为主策划的代表员工坐在发布会台下第二排的席位里, 挨着第一排的各界大佬们。


    发布会刚开始的时候,作为预热,大屏上重新播放了姜皂制作的那支民俗趣味概念小片。


    之前谢历升给他们开会时说的那句——“把发布会弄好, 到那天观看全球直播的各界大佬, 同行对家,消费者, 网友,都会在大屏上看到你们的名字。”


    姜皂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句话的含金量。


    当自己的idea, 自己的心血对着全球各个渠道的直播镜头播放时,那种无与伦比的成就感是任何东西都无法给予的。


    而神奇的是, 就在五十多个小时之前,她都没有想过自娱自乐制作出来的影片会有这样一个盛大的“归宿”。


    镜头从山村里阿姨们嘁嘁喳喳的嬉笑声开始, 姜皂模拟了之前用航拍机为民宿阿姨们铺餐桌布的镜头, 还加上了用航拍机拧电灯泡, 还有小孩学着玩无人机,却因为旋浆产生风太大把大叔晒得花瓣吹跑,等等诡异又搞笑的“用途”,让大家捧腹大笑。


    云升的无人机们“不正当”又“实用”的工作镜头, 映照的是山村居民们朴实真实的惊喜和快乐。


    “不正经”的搞笑用途戛然而止,然后立刻插入各线产品拍下来的山区美景,高挂的瀑布,壮观的梯田,云朵丛一样的茶树,最后是在夜晚绽放烟花和灯光璀璨的古城。


    镜头不仅记录用云升产品在古城拍摄视频作品的自媒体博主,登山游客,给狗狗戴上旗舰级防水手指相机在河边玩耍的宠物主人们,还有穿着民族服饰的阿姨奶奶们,她们拿着云升崭新又超前的产品,她们习惯劳作而略显粗糙的双手拿着口袋相机,笨拙又可爱地拍摄着,时不时蹦出几句害羞的方言的画面,让所有观众动容而轻松。


    升活灵用的概念重心就在于“活”和“灵”这两个字上。


    正如姜皂昨晚和谢历升说的那样——生活本身美好,而产品则是帮助他们发现这一事实的眼睛。


    好的产品不该限制受众,好的产品适合任何人来使用——即使,只是让它大材小用地来拧个灯泡。


    影片结束以后现场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掌声,黎黎骄傲地脸都要抬到天上去了,姜皂往旁边看,和坐在合作方席位里的魏原对上视线。


    他似乎看她看了很久,终于等到她回头看来,魏原应该是知道这个影片由她主创,弯着帅气的桃花眼,对着她的方向鼓着掌,无声传达自己的欣赏。


    姜皂莞尔,点头。


    算是没有辜负他之前在家里说认可她能力的那些话吧。


    之后发布会的流程照常,谢历升后半段上台负责演讲,为新产品的介绍拔高吸引力和高度。


    他一出场全场爆发久久不散的掌声,姜皂这才意识到台上这个人在无人机领域的号召力和影响。


    她以前不了解这个圈子,只知道他有实绩,却也没想到会这么有名气。


    谢历升在台上配合演示动画,谈吐自然不乏幽默,讲述着研发中的有趣故事。


    他的声线天生优越,说一些调侃或疑惑的话语时尾音上勾,自然又性感,将故事娓娓动听的程度拔高一个层级。


    作为眼见着这篇演讲稿诞生的唯一一个人,姜皂坐在下面听他讲,完全感觉不出这是一篇救急临时搓出来的演讲稿,成熟完整到像是真的从研发新品的第一天就开始细心记录,字斟句酌出来的文稿。


    她悄然握紧了双手,在意识到谢历升客观又可见的优秀时,默默嫉妒他的才华,也落下了一定要更加努力提升自己的决心。


    不仅是魏原,韩朝云,连同谢历升一块,她想和这些人比。


    一直努力,提升自我,在自己的领域里做出成绩,成为站在他们之间也毫不逊色的人。


    因为发布会是重新准备的,为了掩盖他们准备并不充分的弱点,谢历升特地把正常发布会的时间缩短,比原定发布会的时长少半个小时,去繁化简。


    他的演讲也仅仅只有三十分钟,节奏紧凑就不容易被人发现漏洞。


    演讲抵达尾声,在结尾的时候,谢历升忽然停顿了一下,往台下某个方向看去。


    姜皂神色一怔。


    他的注视很短暂,然后抬起眼重新面对台下以及观看全球直播的网友们,“今年是我进入无人机行业的第八个年头,当一个人背着包袱,埋头走了很久,很远。其实很容易忘记出发的初衷。”


    “云升如今的成绩很漂亮,占有市场份额超五成,全球累计用户超百万,客户遍布七十多个国家。”


    “但我有时候会想。”谢历升在台上踱步,修长的手指转着翻页笔,低头思忖:“我把我的精力时间,健康,情感乃至整个人生都献给云升,为的什么?”


    “单纯为了中国无人机技术在全球市场的蓬勃展现吗?”他摇头,勾唇笑,实话实说:“虽然确实是这样,但未免有点伟光正了吧?”


    台下一阵轻笑。


    谢历升停住脚步,单手摊了摊,好似真的在对这么多人思考自己:“为了赚钱吃香喝辣吗?”


    他摇头,又说:“那我早就实现了,还有什么必要再拼了命地干?”


    有和他比较熟的云升员工为了哄气氛,故意齐刷刷吁他——


    谢历升指了指那些个起哄的:“可没少给你们发奖金,有点良心。”


    大家笑得更大声。


    “我最近一年多一直在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这和云升的发展计划无关。”他恢复认真的神色,面对台下,继续说:“这是我当下人生阶段的必答题。”


    “然后。”谢历升作停顿。


    “在一个风很凉快的晚上。”


    全场安静,都在听——


    他余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台下某个女人白净的脸,对着镜头说:“拍摄开头那支小片的人拉着我站在山头,把Y-agile塞在我怀里。”


    “她说,古城,夜晚,灯火和烟花……”


    台下的姜皂心脏猛跳,眼角怔松,不敢置信地望着谢历升。


    听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搬到了全球观众面前。


    “她想要的色彩和景色,只有云升的航拍机可以做到。”谢历升复述完,眼神也变得更坚定了些,狐狸眼深黑而专注。


    “我想我找到了。”


    “那一瞬间我找到了答案,这就是我不断追求技术的原因。”


    “这就是云升存在的意义。”


    他收起松散的姿态,面对台下云升的这些顾客和员工,诚挚道谢:“感谢那个带给我答案的人。”


    镜头慢慢而过,划过他无名指的婚戒,意义不明。


    “也感谢,造就云升价值的你们。”


    谢历升结束演讲,鞠躬致谢。


    全场观众的喝彩瞬间爆棚,好似要把C馆的天花板掀翻了——


    黎黎和唐芃面面相觑,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一齐看向姜皂。


    黎黎不敢置信地试探:“姜皂,视频是你拍的……所以,谢总说的那个人……是你?”


    “在古城,你和谢总在一起?”


    这里面的关系,大家都不敢往深想了。


    平时一直跟她们在一起上班下班,偶尔辱骂调侃CEO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她们惊愕地发问,却迟迟没有等到当事人的答案。


    姜皂愣在原地,充耳不闻,像是被定格了一样,目不转睛地望着台上的男人。


    她曾想过两个人会有一天将身份公开出去,但却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既没有明说姓名,没有曝光的镜头,保护了她的隐私,又将他的骄傲和喜欢公之于众。


    就这样在最合适的时机,自然的,不着痕迹地,让知晓内情的人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而这一次的事故也完全了证明她在策划部的工作没有走谢历升的后门,不然也不会在初期就被毙掉了方案,最后因为危机公关才被启用。


    须臾,姜皂扭头对上黎黎和唐芃的惊呆目光,只是温柔一笑,说:“其实咱们CEO讲故事的能力还是挺强的,对吧?”


    “这次新品我觉得会卖得不错。”


    她没有直接回答,但黎黎和唐芃一对眼,答案也在心里落了地。


    哇。


    好“老板娘”的发言啊。


    她们好像,貌似,估计,是抱上大腿了。


    …………


    发布会圆满结束,谢历升和一众领导去参加采访,其他受邀参会的云升员工们都留了下来参加庆祝聚餐。


    这次的事情大家齐心协力,像打仗一样度过了这五十五个小时,最后发布会落幕的时候很多压力过大的员工都落泪了。


    确实太累了,也太惊险了。


    但是他们完成了。


    谢历升虽然还在接受采访,但是托秘书早就下达了通知——那就是参加这次发布会抢救的所有员工都会得到三天的带薪休假,期间可能还会有一些发布会结束后的工作要处理,也可以居家,不强制到岗。


    其他的奖金和奖品另外再说,每个人都有。


    大家都嗨疯了,三天带薪休假可以无缝衔接周六日,这样就是五天小长假。


    反正可以休息,大伙到云升包下来供聚餐的宴厅里开始胡吃海塞,喝酒吃肉。


    策划部不少人都知道姜皂就是拍视频的人,那CEO在直播里说的那个人八成就是她。


    姜皂一进宴会厅就能感受到四方飘来的意味深长的打量,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肚子疑惑和八卦,好像明白了什么又都不敢确定,也不敢过去问。


    于是氛围就变得有些古怪,但总归并不是不友好。


    姜皂本来就怕这样的异常的打量,只能像个怂包一样跟着黎黎和唐芃,装没事人一样享用星级自助餐。


    黎黎嘴里塞着三条帝王蟹的蟹腿肉,说话都不清楚,一边吃一边八卦:“所以你和谢总到底啥关系,说说呗,我们绝对不传出去。”


    可心无情拆穿:“你不传有啥用?都不用想公司八卦大群里早就聊疯了吧。”


    黎黎捞起姜皂的右手看戒指,“所以你这个和老板的是同款啊……真好,和谢总谈恋爱啥感觉?很痛苦吧,就他那张嘴……”


    唐芃端起酒杯冷静补充:“不是谈恋爱,应该是结婚吧?”


    “而且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当着她面说谢总坏话吗?”


    姜皂一口果汁呛出去,咳嗽不停。


    可心和黎黎一脸复杂,看着唐芃说:“用你说啊……”


    “我俩这不是都没敢往那边猜吗?”


    姜皂忍俊不禁,好奇:“为什么不敢猜?”


    “你说呢。”可心欲哭无泪,反省自己:“如果谢总知道我当着他老婆聊他和竞灵韩总的绯闻,还在那恨海情天嗑CP……谢总能把我剁成六百五十块吧?”


    黎黎叹气,默哀:“没那么少。”


    唐芃和姜皂被她俩这一来一回地逗到,默契地爆发一阵笑声。


    四个人和平时在一起嬉笑打闹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周围一直窃窃私语的人看见姜皂和她们这么融洽,表情又变了变。


    有点后悔之前没和姜皂打好关系似的。


    姜皂看着在这几个朋友,还是把该说的话说了:“不管我和谢历升什么关系,以后我首先还是策划部的人,而且也依旧会是底层小职员,和你们一样的打工牛马。”


    “其他的就不说啦,既然你愿意跟他结婚,说明他在生活里确实有可取之处吧,应该没有工作时候那么讨人嫌。”黎黎搭上她的肩膀,一秒变严肃,还想着她的那个:“不过,真不能让谢总卖点原始股给我们吗?”


    “我们可是他老婆的闺蜜!”


    可心眼角抽搐:“闺蜜是你自封的吧。”


    就在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宴会厅入口处传来一阵嘈杂。


    所有员工从各个餐位看去——看到被众人簇拥进来的CEO谢历升。


    看来一系列配合媒体的采访结束了。


    周围的大小领导还有合作方好像都想邀请谢历升到他们的餐位上坐下聊一聊,而谢历升站在人群中央,招呼了李常过来。


    他问了一句话,然后侧耳听助理说——


    李常在谢历升耳边说了几个字,然后指向姜皂她们所在的位置。


    下一刻,谢历升的目光穿过诸多熙攘笔直地看了过来。


    姜皂咀嚼的动作慢慢停下,也没有多余的回馈,就这么和他接着视线,看着男人一步步在众目睽睽下走向她。


    大大方方,毫不避嫌。


    可心和黎黎看着谢历升以新的身份走过来的时候,都不敢吃了,黎黎还叼着两根蟹王腿,盯着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谢历升走到她们这一桌,先扫了眼姜皂手里的饮料确定不是酒,然后问:“吃饱了吗?”


    姜皂点头:“我本来也不是很饿。”


    他扫视她身边这几个同事,装模作样关心了一句:“公司准备的餐还行吗?”


    可心使劲点头,指着黎黎说:“特别好吃谢总,太豪华了,你看她,都吃得没人样了。”


    唐芃不说话,默默无语。


    别显眼可以吗……会显得姜皂的朋友都是傻子。


    谢历升点头,目光重新回到姜皂身上,语气很轻,温和得令所有人惊掉下巴。


    “回家吗?”


    姜皂又是点头。


    两个人一起度过了很特殊的事件,一天都没说上话,说实话,她从发布会结束那一刻就很想给谢历升一个拥抱了,但是碍于场合,她一直忍耐着。


    终于能回家了。


    她起身,把手放在他伸过来的掌心里。


    有偷偷看戏的云升员工没压住,惊叹出声了。


    老板娘竟在基层。


    谁懂啊,有点害怕怎么回事。


    姜皂被他牵着,回头跟黎黎她们告别。


    几个同事表情感慨又暧昧地目送他们。


    谢历升牵着她往外走,原本想攀谈的这些人也都识相地不再打扰,剩下的工作李常会帮老板接洽。


    把今晚留给两位温存。


    …………


    谢历升拉着她往停车场走,姜皂换了个方式和他十指相扣,有点跟不上他大长腿迈的步子,小步加快倒腾,“你累不累?”


    他摇头,没说话。


    姜皂微微蹙眉,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说话了,“哦,那今天好好休息吧,你给员工放了假,那你明天休息吗?”


    谢历升看她一眼,然后开口:“姜皂。”


    “嘘。”


    出了这一声后,他勾起嘴角。


    姜皂的心嘭地被挠痒。


    接收到成年人之间不用多说的潜台词。


    两人走得更快了些。


    她不再吱声,反而低下了头,掩盖越来越热的脸。


    谢历升停车的这个位置是个可降下四周防尘墙的VIP独立车位。


    进去以后,他直接按下了落下防尘墙的按钮,然后拉开后座的车门,直接把姜皂塞了进去。


    姜皂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就跟着挤了进来——


    她都来不及说话,就被他扣着后脑吻到一起。


    双唇触碰到的一瞬间,姜皂的身体不由自主被点燃,也什么都不问了,抬起手搂住他的脖子回应。


    不用多说,彼此的心迹全都融在这个热烈的吻里。


    四周的防尘墙缓缓落下,光线慢慢暗了下去。


    车厢里黏腻又急切的啧砸声反而越来越响。


    姜皂被亲得被口水呛到,推着他的胸,声音软得不像话:“先,先回家吧……”


    “我订了酒店。”谢历升跪在后座,直起上半身把西装外套脱了,“给你庆祝。”


    “庆祝什么?”她没懂。


    “忙忘了?”他熟稔地摸到她腰带,流畅地解开她库子的扣,“三个月期满成功转正,恭喜你啊姜小姐。”


    姜皂恍惚,这才想起来。


    谢历升重新伏身,捧着她的脸,认真流连:“转正这天,你成了这次云升最大的功臣。”


    说完,他再次吃住她的唇瓣。


    姜皂阖眼和他吮吸舌尖,开始感到搔动浮躁,被含吃着嘴唇含糊不清道:“那,就去……酒店吧。”


    “不。”他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片东西塞给她,粗涩的嗓音变得色气。


    “就在车上来。”


    “憋不住了。”


    姜皂大脑一烧,有些空白了——


    作者有话说:白白:没想到古城那一章成了大伏笔呢!喜欢这种让故事显得很完整的情节相扣[星星眼]看来小夫妻俩有不少压力需要释放呢[星星眼]


    那个谁,我的厨师服洗干净没有,快快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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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RomanticFarce “就比你……


    RomanticFarce:42


    帕拉梅拉后座空间有限, 车厢难以承受两个人的身形和越来越浓郁的吐息。


    暗红色的真皮座椅仿佛成为了斗牛场上那抹激起野兽冲刺和原始破坏欲的艳色。


    是烘托物,是兴奋-剂,是燃烧荷尔蒙的那把火。


    姜皂上半身微微撑着, 手肘支着, 艰难仰着头承接他的吻。


    四周被遮挡, 两个人又被车锁在里面, 时间被模糊,接吻的动作仿佛能无限延伸下去,谢历升接吻的风格是有些强势的, 甚至是不许她累的,只要她的回应怠慢了下来,他就会用舌尖催促, 用吮吸的痛感提醒她专心。


    姜皂吻累了, 索性把舌头递出来随便他怎么吸,谢历升垂眸看到她乖顺地长嘴伸舌的模样, 本就绷得难受的太阳穴猛跳两下,直接把人压进柔软坐垫, 亲得更用力,好像真的想把她吃进肚子一样。


    谢历升把吻逐渐落在她脖颈上, 姜皂浑身发软,攀着他的宽肩喘着休息, 但是没过几秒就被男人过于有技巧的脖颈碎吻弄得心神凌乱, 又开始有不满足, 想要被他给予填好的空虚感。


    “……”她小声说了几个字。


    谢历升没听清,把耳朵贴过去,顺势亲了亲她的耳垂,软得忍不住含了一口, “什么?”


    “我让你……”姜皂的脸不知是热的还是躁的,绯红两坨,重复道:“快点弄……”


    他笑了,掰过她的脸,吻之前撂话:“知道了。”


    “别催。”


    …………


    两个人才有这方面生活没多久,姜皂这种事的学习能力一般,羞耻心又强,在车里这种的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直到半/推半/就给男人戴/上安全帽时,她才意识到他们现在在干什么风狂的事。


    即使车停在四周有防尘墙的单独车位,可是这一层全是来参加发布会的各方面人士,发布会结束,周围随时都有散场离去的宾客,而他们——就在一墙之隔的里面车子里大汗涔涔。


    她真的不敢细想,一想整个人紧张羞耻到完全绷直。


    接过她的紧张反而是另一种状态极佳,谢历升最喜欢看她这种样子,更热衷于打破她的这种状态,以来让她从一般的羞耻到崩溃式羞耻,在糕超时破防。


    特别可爱,有意思得很。


    车厢狭小,有点影响他摆/弄的发挥,但也正是因为场景的限制,两个人磕磕碰碰的,别有一番另类的滋味。


    这种根本等不到回家或者到像样地方就开竿的猴急感才是在这种玩法刺/激的根源所在。


    姜皂在颠/簸中扑哧笑了出声,谢历升停下动作,抹了下她鼻尖的细汗,笑话道:“笑什么呢。”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秀眉因为*感微微折动的样子灵动又性感,笑着说:“刚才有点磕到了。”


    “头顶痛。”


    谢历升轻哂,亲了下她的锁骨,“扶好了。”


    下一秒姜皂就在惊涛骇浪里失去了反应和出声的资格……


    …………


    或许是因为环境的缘故,让两个人都比平时更兴奋,尤其是姜皂,她能够感觉到自己比平时更民感,即使四肢舒展不开,去得却比在家里的每一次都要快。


    如果来形容正常在卧室里的经历,像是一场登山徒步,在漫长的转折,疲惫的运动中慢慢地抵达山顶。


    而今天在这车里,她觉得自己像是坐着过山车的列车,嗖地一下就被抛到了游戏终点——


    以至于像针刺一样的筷乐袭来时——她都来不及自控。


    对女性而言,飞跃时的表现各有不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掀动海啸的能力,姜皂之前每次和谢历升有那个时,身居浪头之尖的表现多为脑内开花,不自觉僵硬和发抖。


    所以当她仿佛寻求救命稻草般抓住他胳膊,不自控地迸出热泉时——姜皂自己都懵了。


    甘霖之雨淅淅沥沥顺着暗红色车座往下流淌,部分沾湿了他的皮/肤,谢历升也停下了动作,略有意外地看向她。


    姜皂软泥一样瘫靠在后座,双眼完全失焦,嘴唇张着,还处在那个状态里没有出来,糜/烂又美丽。


    谢历升也被她惊喜般的表现激得热气翻滚,血脉偾张,再次压了下去,彻底失去了对力道的控制意识,发了疯地与这片温热的海浪缠斗起来。


    他满足于自己让她感到如此快乐的能力,也想彻底弄坏这样的她,也想看她再次展现出这样的狼藉。


    姜皂还没在刚才那一出所产生的极度羞耻中缓和出来,又被他拖着步入下一个情嘲的轮回。


    虽然以前也很OK,但这一次,暴雨倾盆的那一刻,姜皂终于体会到什么是这种事的极度*感,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的刺发,是可以让人完全无视任何后果也要继续的享受。


    它会让人变得不像自己,让人陷入永无止境的不满足。


    还想要,还想解答更*的境界,想直接*到尽头。


    他太失控了,姜皂手指发力,指尖嵌入他的臂肌,终于承受不住地哭喊出声。


    上一秒只求谁来救救她。


    下一秒却又觉得,就这样‘死’掉也不错。


    …………


    这两天多因为紧急事故所积攒的高强度压力急需发泄,而姜皂又在车里的那一次里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惊喜”表现,这种种原因都让两个人彻底放弃了克制。


    才不要什么浅尝辄止,他们只想在对方身上索取到没有一丝力气为止。


    车里结束了一次,谢历升油门踩到街区限速的极限,带着姜皂到原本定好的酒店。


    两人拉着手奔走在铺着厚厚地毯的酒店走廊,越跑越快,像两个刚尝到甜头的小年轻。


    进了总统套的门,春色便一发不可收拾地大肆绽放。


    经历过一整天正式场合的职场衣装散落一地,铺落,直到被紧闭的浴室门所拦截。


    浴室里热气环绕,镜面倒映着两重朦胧又神志不清的光影。


    慢慢飘动的水蒸气被激烈的动静撕碎,更被升温,然后在镜子上结下浅厚不同的白雾,最后被女人慌乱难捱的手一把拍住,五指缓缓滑下,抹清五道弯曲不整的水痕。


    谢历升原本嘱咐酒店布置好的庆祝场景变了作用,成了两人从浴室结束后第二场戏码的新舞台。


    姜皂嗓子早就喊哑了,却只字不提结束,完全溺死在了这种事的瘾头里面。


    另一个人不必多说,更是令她致瘾的罪魁祸首,变着法的,玩着花样的让她痒,让她疼,让她又冷又热,然后在羞耻中霜到忘记自己是谁。


    布置漂亮的餐桌被弄得乱七八糟,然后又到了面对整片落地夜景窗的套房客厅。


    真皮软沙发不断发出窸窣咯吱的吵人动静,过了很久声音又停了下来。


    星星与利刃般的月在夜里前后站立,星星柔软的手,在落地窗上结出一圈描摹大小的白雾。


    没过多久,浅色的绒面地毯便印下一块又一块异常的深色湿迹。


    月亮翻过山头,升上去又落下来。


    他的手是她最喜欢的项链。


    她用双退丈量他的腰围。


    他们紧追不舍地契合对方。


    最后,两团融合在一起的云朵终于落到本该属于今夜剧情的套房卧室。


    姜皂到最后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明明已经很困,媲股却还是不断迎上去。


    混乱间,她不禁怀疑着。


    难道,自己其实是个很吟荡的人么……


    还是说,都怪谢历升……


    都怪他,让她变成这么重欲的人。


    …………


    急头白脸地足足做了一整夜,第二天两人不出意外地一块睡了个大懒觉。


    姜皂清醒以后全身疼得跟瘫了一样,脖子以上基本活动都要提前做三秒的心理准备。


    不像往常在家里,她习惯面对落地窗睡,而谢历升就贴在后面抱着她。


    这一次醒来,她发现自己是完全紧贴地,窝在他怀里睡了一宿。


    姜皂眯着惺忪的双眼,在谢历升怀里抬头——发现这个人少见地比自己醒得晚。


    他竟然还在睡,而且她这么动弹他都没有醒的迹象。


    他也很累吧,各种意义上。


    这几天工作忙得喘不上气,结束了又发泄压力,虽然她配合得也很卖力,但全程下来还是他出力比较多,况且事后洗澡什么的,也是他一手伺候。


    姜皂窝回他胸口的那块专属自己的位置,轻轻一叱,瘪嘴心想:你也有累得睡不醒的时候,还以为您铁人一块呢。


    体力不过如此嘛。


    毕竟也二十八了。


    她还是二十五六的年轻姑娘,但是俗话说得好,男人一过二十五就……一过三十就……


    姜皂躺着,越想越搞笑,忽然还有点担心对方了。


    “在嘲笑什么?”男人沙涩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她脸上的憋笑表情顿时消失。


    谢历升懒洋洋的嗓音又飘起来,嘲谑意味慢慢上了强度。


    “是嫌量没满足你,还是嫌活不好?”


    姜皂被拆穿,无奈,只得仰起头来气急败坏地用手捏他的鼻子,捏住试图憋死他。


    “你闭着眼怎么还能看到?是鬼吗你?”


    谢历升随她怎么捣鼓自己 ,睁开眼,眼底还略带起床气,因为被捏着鼻子说话有些闷:“只能是鬼吗?就不能是神仙什么的。”


    “你当神仙?你能是什么神仙呀?”她嘲笑着:“狐狸精吗?”


    谢历升显然还不想起床,搂住她又抱进怀里,扭动身体调整躺姿,喟出一口气:“嗯……”


    “能让你塽死慡活的神仙呗。”


    姜皂在被窝里揍他,“老不正经。”


    “就比你大两岁。”他纠正。


    姜皂改正:“半老不正经。”


    谢历升闭着眼笑了,摸摸她柔软的头发,拍了下:“乖点,别叭叭了,再睡会吧。”


    “所以你今天一整天都休息了?”姜皂发现了他眼底浅浅的一层乌青,用手指摸了摸,有点心疼,躺回去搂住他结实的腰。


    她听着他胸膛振动的心跳声,又有了些困意,打了个哈欠闲聊:“有什么安排吗?”


    他“嗯”了一声,回答得很果断:“窝酒店和你再干一整天。”


    姜皂:“……”


    你先起开一下,我要报警。


    …………


    两人就在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中又来了一个回笼觉,再齐齐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


    睡醒以后又抱在一起各玩各的手机,谢历升处理一些工作消息,姜皂靠着他快乐刷剧,然后眼见着真要在床上躺一整天,夫妻俩这才舍得掀开被子起床。


    半个小时后酒店经理把他们点好的餐食和饮品送到了套房门口。


    姜皂刷牙的时候无聊看手机,在这个时候收到了工作大群里领导发布的最新通知。


    她阅读着内容,表情一点点变得严肃,最后点下收到键后把手机放旁边,无奈叹了口气。


    谢历升把餐车推进来,一样样地摆在茶几上,看她满脸正经出来,询问:“怎么?”


    “这几天忙着救场,昨天又太高兴了,都忘了后面还有一大堆麻烦。”姜皂走过去,把手机给他看,说:“我们这些涉及初版方案策划的所有员工都要接受审查,你们高层是要严肃处理这次的事吧?”


    “要把那个泄漏策划内容的人揪出来?我们会被停职吗?”她担心。


    “不会,一下子停掉这么多人,策划部其他的业务会跟着受影响。”谢历升搂过人,给姜皂嘴里塞了一颗圣女果,盯着她的嘴:“先吃点水果,你嘴唇有点干。”


    姜皂咀嚼着酸甜的圣女果,耷拉眼皮腹诽:当然干了。


    他变着法子弄她,非要看她糕超到喷才满意。


    都做得快脱水了,能不干吗?


    谢历升看她吧唧吧唧吃水果吃得不亦乐乎,好像有点嘴馋一样,问:“好吃?”


    “嗯。”姜皂一口圣女果一口冰西瓜,像一株正在吸取水分重新支棱起来的小草,“酒店买的水果还挺甜的。”


    刚说完这句,身边的男人忽然把她拉过来,让她坐到他怀里。


    两人的姿势和距离又变得暧-昧起来。


    姜皂苦不堪言,恳求:“不要了吧?才起床……”


    “你想做我还未必配合呢。”谢历升仰头看她,挑眉:“昨天太过了,我也会疼。”


    她感到新奇,笑了一声,那不锈钢水果叉冰凉的柄端拍打他的脸:“这么细品嫩肉的呢?蟹老板。”


    谢历升嗤笑不回,那眼神示意,让她喂给自己:“我也想吃块西瓜。”


    姜皂瘪嘴,坐在他腿上扭回身,到果盘里插了块西瓜回来喂给他。


    谢历升嚼了两下,出尔反尔地搂着她亲了上去——


    连同男人的唇舌一共攻入她口腔的还有甜丝丝的西瓜汁水,姜皂被“偷袭”,一下子没接住,西瓜汁水顺着她嘴角往下淌,在领口弥漫出黏腻的痕迹。


    姜皂手里的水果叉随着亲吻的激烈程度逐渐从脱力的手中掉下,啪嗒掉在地毯上。


    软皮沙发再次咯吱咯吱地发出被两人体重拧动挤压的噪音。


    被他推翻躺进沙发的那一刻姜皂懵然回神,被男人嘬着,迷糊发问:“不是……你不是说你疼吗?”


    “那你现在在干嘛?”


    “起床这会的欲望很难憋。”谢历升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三下五除二地开始剥她,碎碎地亲着,同时挑衅:“而且你刚才在我怀里扭得那么色。”


    “不是暗示?”


    姜皂气得眨眼,磕巴反驳:“我,我怎么就……扭得……”


    她攥拳捶他,小脾气上来,横眉嗔怒:“谢历升,你怎么这么骚啊。”


    谢历升勾唇,伏身附在她耳畔,来了句——


    “你也不赖。”——


    作者有话说:白白:本章应该也是存稿箱审核搏斗版,吃饭的章节一些虫子大家就忽略吧!不是故意写错字的!


    向你们展示一下什么叫纯粹的甜,纯粹的饭[摊手]


    【继续红包随机咯!明天见!还有一些有意思的剧情在后面,请期待!】


    第43章 RomanticFarce “我爱人……


    RomanticFarce:43


    昨天晚上纵欲过度, 两个人其实都有点疼,按理说需要禁欲一阵子休养生息。


    但是这一句□□骚气的对话一产生——双双燃起了不甘落败的气势。


    容易出声音的软皮沙发顿时成了两人缠斗的擂台。


    没穿上多久的衣服又可怜兮兮地被遗弃在地毯上。


    这一天一夜,他们过得有点过于原始了些。


    这次做的时候两人比往常接吻的次数要少得多, 多的是互相直白地瞪着彼此, 其他地方不断发力的状态, 非要分个在这个配合才能完成的游戏里分出胜负主次来。


    于是因为运动而产生的粗重呼吸比平时更刺耳, 摧晴的效用更加显著。


    做了多次,他们对彼此的闵感点也都有熟悉。


    为了证明对方比自己骚得多,两个人都想尽办法往对方的闵感地带攻击, 只为了看到对方在自己的“掌控”下按捺不住露出的银挡表情。


    姜皂好几次差点溃败在他的技巧里,双zu对着高挑的天花板翘起,紧紧蜷着jiao趾, 暗然用力。


    眼见就要输掉, 她一咬牙——


    蜂后下令,残酷地收紧了像自然界敞开的金黄色蜂巢, 细小的工蜂得以及时回归,而硕大缓慢的工蜂则被卡在了逐渐合上的巢门。


    谢历升脖颈青筋猛然一跳, 齿关溢出一声差点破防的闷声。


    都太想赢,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纷纷白了大脑,各有各的痉颤。


    姜皂双眼失焦, 任由身T不自控地弓落抖动, 盯着客厅上方漂亮的水晶灯, 心里不禁可惜。


    第一次住宝格丽总统套,结果留下的回忆不是享受里面的设施或者餐食,而是在这里新解锁的Z爱姿势,场景和时长……真是荒唐。


    姜皂拗不过他的力气, 啪地一下被推在沙发背上,她死死扣着沙发背的皮质,有点受不住从厚来的深刻,被攻破防线喊出了声。


    听到她喊了一宿再喊已经沙哑的嗓音,厚面的男人不仅不心疼反而得意似的更加放肆。


    姜皂的声线掺着沙绵反而有一股平时没有的婉转。


    更让他上瘾,破坏欲更强。


    姜皂本来是想反抗一下的,但是反过来一想,在厚方来他奢得好像更快一点,于是咬住下唇,决定忍过这一会儿。


    结果没等他到蛇她却因为这种特殊的,效果独一无二的,最原始的方势率先溃泄了出来——


    就像昨晚令谢历升意外又高兴的那样。


    滴滴答地弄得名贵沙发不再纯洁。


    姜皂趴在靠背上,因为没来得及合嘴,狼狈的口水从嘴角往下垂了一滴。


    这副完全被弄得霜坏掉的惨样一出,她这一战算是又输了。


    并且这张沙发,看来谢历升估计是需要买走了。


    …………


    谢历升昨晚从车里带上酒店套房的一整盒东西到此为止全都用完了。


    简单整理后,谢历升抱过来毯子给躺在沙发上睡过去的女人裹好。


    毯子抹着她胸口盖着,露出来的大片白皙肌肤印着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痕迹,配着她垂在颈边的黑发,画面美艳极致。


    姜皂洗完澡吃了点东西,剧烈运动加上饭后的升糖,这会儿正睡得香。


    谢历升身心爽利,正考虑要不要抱她回卧室,让她在床上睡得更舒服些时,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


    他和李常特地说过,工作消息发微信不要打电话,谢历升半带疑惑拿起来,看见韩朝云的名字时眉心往下掉了掉。


    谢历升回头,看了眼窝着浅鼾的姜皂,伸手过去给她掖了掖毯子,然后捞起手机起身。


    他走进卧室把门关上,最后才不紧不慢接通电话。


    谢历升没有说话,对方会意,连开场白都不多做赘述,直达主题:“不是我做的。”


    他站在落地窗前,冷笑:“所以?”


    韩朝云的语气有些无可奈何,似乎也觉得糟糕:“我之前和你说过,会以正当竞争的手段压过你。”


    “不会找人干这种脏事。”


    谢历升语气平得令人畏寒:“结果有区别吗?”


    说完,他侧身,余光瞥向凌乱的床,目光定在两个人窝过留下的压痕,继续说:“如果不是姜皂早有准备,及时救场,没有耽误新品发布,现在我都不会接你的电话。”


    “愿意接你电话的,只有云升法务部的负责人。”


    韩朝云沉默了。


    半晌,她真诚评价:“我看了发布会,她能力很强,策划案很完美。”


    谢历升这才勾动嘴角,举着手机仰起下巴:“用不着你说。”


    而且姜皂的策划不仅仅只是起到了救场的作用。


    发布会刚结束一个晚上,网上的好评如潮,很多人对云升的印象就此改观,因为这次人情味满意的概念宣传对云升这个品牌路转粉。


    姜皂的策划让网友看到了云升产品除去高贵,强悍科技感之外接地气,有温度的一面。


    而且这次为了配合姜皂的概念,系列的新品降价和优惠活动给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度。


    让一直对云升产品跃跃欲试又不舍得花大手笔的路人用户群起下单。


    而一直主打亲民和实惠网红的竞灵拿走了云升原本的概念,走起了高端未来感的主题,发布会之后的效果反而平平,这才几天,热度完全被云升压得翻不起水花。


    一场原本以陷害为目的的商业剽窃,最后成了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滑稽闹戏。


    而竞灵还要面对云升法务部发起的法律诉讼,一旦诉讼成功,闹出风波来,竞灵的风评和股价将会不堪预测。


    于是韩朝云才会用这样的方式,臊着一张脸来找谢历升私下商榷。


    想把损失和舆情降到最低,哪怕付出一些代价,哪怕这一通电话之后,会彻底葬送两个人曾经并肩创业的情分。


    “韩朝云,我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谢历升戳穿一切。


    他捏着手机的指节微微用力,俯瞰着酒店顶层下的车水马龙,冷酷又护短:“你想跟我私了,问过我的员工吗?”


    “你手底下的人玩脏的,把我整个策划和市场的员工当傻狗一样溜,白废力气。”


    谢历升眼尾往上挑,笑着说生气的话:“现在玩脱了,找我说情来了?”


    “你竞灵占便宜没够吗?”


    他一句句毫不留情地回击,让电话那边的人原本还算冷静的气息传来了一阵阵乱掉的迹象。


    谢历升自然是听到了,但全当没感觉,不想多聊:“韩朝云,这是我最后一次接你电话,以后不用打了,你也打不通。”


    “想聊什么,直接跟我的法务部沟通,或者等着上法庭。”


    他说完,原本都已经放下电话要按挂断键,忽然停下,又放到耳边。


    “还有,我不知道你之前跟姜皂说什么了。”


    “弄得她非常不高兴。”


    “我爱人脾气好不跟你计较,她没和我说,我也就当做不知道。”谢历升认真警告:“但请你以后见着面少和她说有的没的,影响我们感情。”


    “就这样,以后管好你手底下的人。”


    …………


    发布会风波过后,姜皂和其他同事接受了公司上层为期一个月的审查,最后辞退了被收买泄漏机密的员工,也正式追究该员工和竞灵的责任。


    而因为管理不善而导致竞争公司对内渗透的责任,由策划部的总经理周经理主动揽下了,免于下面的小领导们承担责任,最后降职处理,由之前的副经理提拔上任。


    虽然事情出来的时候闹得沸沸扬扬,大家讨论得好像这是一件天大的事,可当结果出来以后,大家又都归于沉默,很多事情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后便不再多说,扭过头去各干各的工作了。


    一个多月过去,因为领导班子换人,策划部又暗搓搓涌动起了一小阵的职场暗潮。


    外加上不少人都知道了姜皂和CEO的关系,氛围更是悄无声息地变化着。


    不过姜皂是个一向擅长屏蔽外界干扰的人,还是一如既往每天到岗,认真处理自己的工作,除外就和黎黎这些关系好的同事们待在一起。


    有了“升活灵用”这个方案的成功业绩,别的人也没有理由说风凉话,捏造质疑她能力之类的谣言。


    恰恰相反的是——其中不乏有听到风声故意来套近乎,送礼物的同事,也被她微笑礼貌地回绝了。


    每次看到这种画面,黎黎都说她散发着一种专属于老板娘的霸气光辉。


    然后唐芃就会讽刺黎黎谄媚。


    只要她不怕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除了工作上的事以外,生活上反而是越过越舒服,这阵子完全没有任何鸡毛蒜皮的事来打搅。


    有了实质关系又共同度过了难关,又让某人尝到了姓爱的甜头,最近两人只要一在家基本就黏在一起,频繁的时候套子供不用求,谢历升懒得一次次地买,直接网上下单了一箱在家里囤着,堆起来能有她肩那么高,把姜皂都看傻眼了。


    潘多拉的宝盒一旦开启便会让人的欲望不断疯涨,对快乐的阈值也不停拉高。


    谢历升渐渐不满足于正常的夫妻生活,开始学着买来一些烘托氛围的道具衣服,还有专门供伺候她用的女生小丸具。


    在进行时的时候不断挖掘对方藏在骨子里的恶-俗癖好,是姜皂和谢历升热衷的事。


    比如她发现,谢历升热衷于看她穿着各色各样的半截丝袜,在疯恸时侧头亲她的脚。


    比如他发现,姜皂喜欢快的又受不住快的,也喜欢听他被她驾驭时,失去主导权且濒临怒发前冒出的低耑。


    只要他一耑,她也会被连带着很快高去。


    谢历升打包票,姜皂绝对还有他不知道的癖好没暴露出来,只不过目前还没激发出来。


    这种在对方身上不断解谜答题的快感,比纯粹的身体纾解更有源源不断的乐趣。


    …………


    这天早晨,保姆阿姨照常在节假日九点半的时候上门清扫。


    她套好鞋套,刷卡解锁,拎着家政工具箱进门。


    走到客厅时听到一阵在沙发处亲昵嬉闹,保姆阿姨抬起头来的同时意识到不对——可是已经来不及避身了。


    她就这么直接撞见了小夫妻窝在沙发上的亲密。


    两人裹着宽大的毯子,姜皂跨趴在谢历升的身上,他隔着毯子支起的两条腿像随时可以支配海浪的船帆,时不时带着身上的她左右晃着,颇有兴味。


    他们并没有进行时的激烈和难舍难分,倒像是起床洗漱以后又起了兴致在沙发上来了一次,刚刚结束,正处于aftercare抱在一起黏黏糊糊聊天的阶段。


    他们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保姆阿姨的动静,直到谢历升瞧见了站在客厅入口的保姆阿姨,顿时抱着姜皂翻过身,把她护在身下,自己半裸的上半身则露了出来。


    姜皂察觉到异样,往那边看了一眼,吓得暗叫一声,声音软沙,一听就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保姆阿姨赶紧后退,面对墙壁道歉:“对不起先生太太……我不知道你们……”


    谢历升面不改色,虽然面露不悦却也没有对她发作,淡淡指引:“你先去清扫客卧和书房。”


    保姆阿姨如释重负,低着头拎箱子快步过去——


    等保姆阿姨进了书房关门,一直躲在毯子里的姜皂突然露出脑袋,一改刚才的羞恼,澈然的圆眼眨动。


    谢历升也没了刚才被打扰兴致的阴沉,无声对她抬了抬下巴。


    姜皂掀开毯子,身上的睡衣穿得整整齐齐,把故意往下扒的领口拉回原位,穿好拖鞋往浴室走。


    等她走了,谢历升又往书房看了眼,然后过去把两人躺乱的沙发整理好。


    等姜皂换好衣服洗漱完出来,保姆阿姨也做好了今天的早饭。


    因为早晨的尴尬撞破,三个人都有些尴尬,谢历升穿着居家的宽松黑T恤,喝着咖啡,掀眼瞥了下阿姨,说:“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是我们没有提前告知你晚一些来,你没有责任。”


    保姆阿姨说不出别的话,干笑着:“很抱歉,先生。”


    谢历升看姜皂在自己身边坐下,伸手熟稔地替她捏腰按摩,说:“这种事以后可能会经常发生。”


    保姆阿姨:?


    他目不转睛看着妻子的脸,眉眼松快:“我们在要孩子,所以亲密得会比较频繁。”


    姜皂夹着小菜吃,保持微笑。


    保姆阿姨看着这两位,一时语塞。


    然后下一句,谢历升终于揭露今早弄出这一出的目的:“我的意思是,这阵子就先不用你来了,不然万一再像今天这样影响到,大家都尴尬。”


    “你是孙女士聘请的人,去找她就行,是把你安排在她那边还是暂时休息听我继母安排就行。”他不容置喙地安排着。


    “如果以后有需要会再请你的。”


    “没什么事你先回吧。”


    保姆阿姨面露难色,但这种情况下自己也说不了什么,做服务业的就是以客户的要求为主,只能点头:“好的先生,房间也都打扫完了,我先走了,祝您和太太早生贵子。”


    姜皂脸色红润,眼看着好像都胖了一些。


    她目送阿姨:“谢谢您,辛苦了。”


    等保姆阿姨离开玄关,关上入户大门,卡塔一声落锁,坐在餐厅吃早饭的夫妻俩非常默契地抬起各自的左右手击了个掌。


    姜皂端着汤碗,询问他:“这样真没问题?”


    “也就这种理由能把她弄出去还不会被质疑了。”谢历升给她夹了个生煎包。


    姜皂点头,只要有他坐镇就不担心什么,“好吧,也算终于清净了,家里总是来陌生人也有点不舒服。”


    “其实我们对家政阿姨的需求真没那么大,饭你会做,卫生你会收拾,衣服你洗,买东西线上线下也很方便。”


    谢历升缓缓看向她,拿自己的筷子敲敲她的碗,荒唐问:“这位女士,合着家里这点活全是我一个人干呗?”


    姜皂理所当然,提醒:“还有扫地机器人和洗碗机呀,洗衣机的功劳你不能也抢走吧?”


    谢历升:“……”


    他真是没招。


    姜皂轻笑,放下碗筷凑过去用油嘴亲他脸一口,搂着男人的脖颈振振有词道:“我是低精力人,每天处理工作就很累了,你天生精力旺盛就要多承担一些。”


    “而且,你床上那点事的需求那么大,再让我干家务,我真要散架了。”


    谢历升没否认她前面那些“强词夺理”,乜她一眼,嫌弃地擦掉她亲在脸上的油痕,“你确定,需求大的只有我一个?”


    “谁昨晚上奇我身上那月要都扭出残影了。”


    姜皂脸色骤红,像个一夜成熟的圆番茄,一把推开他忿忿:“那我让你停的时候你倒是听话出去啊?我眼睛都合上了还要一次又一次的是谁?”


    她重新端起饭碗,生怕汤放凉掉不好喝了,同时宣布:“从今天开始我禁欲,憋不住就自己弄。”


    谢历升哧笑,跟着她也重新端起筷子,似乎根本不担心她这些“威胁”。


    等到床上他三下五下一撩拨。


    她但凡还说得出话来,他谢历升名字倒着写——


    作者有话说:白白:细说扭腰扭到残影?升子其实你很喜欢看七七女/上吧[菜狗](依旧存稿箱搏斗,大家凑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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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RomanticFarce “好吵啊……


    RomanticFarce:44


    结果跟谢历升预料的一样, 成功辞退保姆阿姨没过三天,孙燕的电话就打到了他那里。


    说是听说他们在要孩子,要他们夫妻俩这周五下班回家来吃饭, 结婚这么久没有见过谢父, 他们作为小辈未免也太失礼数。


    姜皂一如既往工作着, 收到谢历升的微信后感慨, 果然,他们一说要孩子,第一个坐不住的一定会是继母。


    然后就会搬出谢父来镇压谢历升。


    谢历升太过了解这一家子人, 不过为了能辞退保姆,保护他们这个小家平静的生活,这一遭是免不了要面对的。


    这天下了班, 姜皂在公司卫生间换了从家里带出来的名牌套装, 画了个淡妆,匆匆去地下停车场找开车来接自己的谢历升。


    坐在驾驶位里的男人姿态一如既往, 脱了西服外套只穿了一件白衬衫,领口开了两颗扣子, 漂亮锁骨一览无遗。


    他低着头,一手扶着方向盘手指点着, 另一手玩着手机。


    姜皂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谢历升闻声抬头,视线缓慢扫了眼她的打扮, 余光不着痕迹地从她穿高跟鞋时漂亮的脚腕和脚背线条划过。


    “一天开两个会, 腰都要坐断了, 你说哪有周五开这么多会的?这点破事就不能等周一再说么。”姜皂把包放在旁边,边抱怨边拉安全带。


    就在她抻着安全带翻身,转向他那边时,猝不及防迎接男人俯身过来的嘴。


    姜皂被亲懵了, 被男人嘬着嘴唇时支支吾吾发出了一声“嗯?”


    谢历升扣着她的后脑勺,鼻尖蹭着她的脸蛋,若隐若现闻到了女人使用的粉底液和散粉的彩妆香气,不同于她平时素颜时的淡香,似有另一番魅力。


    比起平时勾着舌尖的缠吻,这次他更偏向于吃吮她的唇瓣,好像是觉得她涂了口红的嘴巴比平时更好吃一些。


    姜皂被亲得嘴巴全是口水不说还说不出话来,只能揪着他的衬衫握拳锤了锤,示意他两个人还在公司停车库,而且待会是有正事要做的,别这么不着调。


    结果对方好像压根没感受到她的警告,亲得越来越投入,完全没有浅尝辄止的意思。


    谢历升很满意她今天挑的衣服,很修饰身材,尤其是腰部,收腰的设计让她的腰显得柔软有致。


    他舔吃着她的嘴唇,手忍不住抚上她的腰,隔着衣服摩挲着他最喜欢的几个点位。


    这几个点也是姜皂在床/上最闵感的地方,被触碰到第一秒她禁不住抖了抖,意识到不能再任由他挑拨了。


    不然没准家宴不能准时出席,两个人说不准还要在这里做出发布会结束那天在车里发生的疯狂行经。


    她慌啪地打在他不老实的手上,一口咬他,结果被嘴疾眼快的男人一下躲开。


    黏腻温热的水光垂在谢历升的嘴边,配合他亲到发红的嘴唇,整个人像个靠卖/色勾人的男狐狸精。


    姜皂盯着这个从主驾驶压过来,已经快整个人覆在自己身上的混球,曲起膝盖,顶着他的腹部把他一点点推开,警告:“这位先生,请注意你兽/性大发的频率。”


    “这么控制不住要不回头挂个号看看吧。”


    谢历升被逗笑了,只得懒洋洋窝回主驾驶,往下看了一眼,一副没得手就破罐破摔的拽劲,来了句:“那走不了了,你来开。”


    “它起来磨得慌,没人管一时半会又下不去,我没法开车。”


    姜皂:“……”


    真是给你脸了。


    玩笑归玩笑,两个人逗了几句嘴,谢历升还是老老实实地启动车子,开他的车。


    姜皂看了眼后座摆着的隔着礼盒,上了副驾驶:“我不用再买些什么吗?”


    “不用,你要是真有心想送。”谢历升看她系好安全带踩下油门,说:“把钱花在姑姑那边就行,别把钱浪费在怎么都不会珍惜你的人身上。”


    姜皂耸肩,认可:“好吧,你的家事我听你的。”


    她有点担心:“你爸爸很难相处吗?会不会很凶?”


    谢历升目视前方,没否认,只是安慰她:“还是那句话,你就当去吃个饭,不用费心社交,答不上来的交给我。”


    姜皂明白。


    有时候她要学习谢历升,适当降低一些道德感,明知对方不待见自己的情况下,也没有必要多给脸面。


    哪怕是亲人。


    等到了预定的大酒店,姜皂才发现今天不仅仅是一场平常的家宴,而是——宴请外客的酒会。


    她诧异地看向身边人,谢历升解释说:“今天是老头的生日,你知道,他现在这个情况,过一次生日没一次了。”


    “我猜着是想借这个由头拉拢一下合作方,巩固一下几个摇摇欲坠的项目。”


    姜皂不懂生意上的事,问:“谢家自己的公司非常不好了吗?那以后……你会管吗?”


    “傻子才乖乖听话收拾烂摊子。”谢历升勾着眼尾摇头,一把将车倒入库中,“我可没兴趣。”


    她心想:也是。


    云升如今可是这片价值万亿的低空经济蓝海里跳得最高的那只海豚,未来有的是钱可以赚。


    才没那个精力管一个传统守旧且在大环境里不断下行的地产公司。


    酒会来了不少人,大多都是合作方,没那么多情分但碍于人文关怀,来慰问一下患癌的老谢董。


    说不准就是最后一次见了。


    自从跟谢历升结婚以后,姜皂参加这种高端酒会的次数都超过前二十六年参与的所有大中场合的次数了,虽然深谙自己所处于普通人的阶级里,无法融入这些人,不过还好谢历升每次都会反复和她强调只是来吃个饭,让她一来二去的不再感到忐忑。


    姜皂挽着他的胳膊一点点往酒会宴厅的中心走去,走向那一家四口。


    她明明从来没有和这家子人相处过,却在走向他们的时候,不知怎的感到一股无名的压抑。


    姜皂扭头,看向一如往常抬头耷眼的男人。


    难道是被他的气场所感染了吗?


    即使谢历升完全不在意他们如何对待他,每次也处理得很利落,却依然在忍耐吗?


    谢家美率先发现走来的两人,小声提醒身边的母亲:“妈,我哥来了。”


    谢向荣看见姜皂,眼神唰地变得无比尖锐,盯着她像盯仇人一样,然后嫌恶地偏开头,直接走人了。


    孙燕看见小儿子突然离席,哎了一声,顾不得他了,笑着迎接谢历升夫妇:“刚下班?真是辛苦你们了,特地跑一趟。”


    “要不是你爸爸今年生日想好好办一次,其实不愿意影响你们生活安排的。”


    “他现在是大人物了,请不动了。”谢胜凌厉又老态的眼神扫视这对新婚夫妻,一肚子气:“说不定哪天我死了都懒得到灵堂烧纸!”


    孙燕脸色不虞,嗔怪他:“呸呸呸。你现在忌讳这些字眼,不许说。”


    姜皂看着这对老夫妻一唱一和的,再次对孙燕女士的“手段”深刻了几分。


    亲父子俩再不合也有血缘拴着,谢董未必真的看不上谢历升。


    想必这些年,她每次都是用这样看似慈母纵容一样的发言引发谢董对谢历升的不满吧。


    她暗暗加紧了几分握着他臂弯的力度,想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向对方表达自己的理解和安抚。


    谢历升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挂着好整以暇的姿态,在感受到她捏自己的力度以后,狐狸眼的眼梢更往上吊了几分。


    原本空然的漆黑眼底,多了几分情绪。


    “骂够了吗?”他开口打断面前的两个人,然后对他们介绍身边的妻子:“结婚以后还没正式见过面,这是姜皂。”


    孙燕挽着丈夫,莞尔一笑:“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姑娘,漂亮吧?历升的眼光真不错。”


    “我之前见过了,你们还是头一次见呢。”


    姜皂抬眼直视谢历升的父亲,其实有些意外——因为谢胜的状态完全看不出是一个癌症中期患者,脸色也还算红润,身姿也很挺拔,没有抗癌的疲惫感。


    听说抗癌效果跟本人的身体素质和心理都有关系,或许照谢历升所说,如果干预得好,能多活很多年。


    她有点纠结。


    是叫爸呢,还是……叫叔叔?


    叫爸的话,感觉看对方的态度是完全没有承认自己这个儿媳妇。


    可是叫叔叔又显得没有礼貌了。


    一秒半的纠结转瞬即逝,姜皂扬起温良的笑容,颔首打招呼:“伯父好。”


    “怪我们工作太忙了,应该早点拜访您的。”


    谢历升不愿意说的体面话,她愿意替他补上:“刚忙完了一个大活动,这阵子我和谢历升一定经常回家陪您。”


    姜皂本来就长得讨喜,说话又好听:“谢历升在家里也一直跟我说您年轻时做生意的优秀事迹,他很优秀,我相信能把他培养出来的人肯定更值得我学习,您喜欢吃什么水果糕点?我买回来上门讨教,您别嫌我烦就好。”


    果不其然听完这些,谢胜紧皱的眉宇松弛了不少,视线落在她脸上,哼了一声:“你们最好真有这份心。”


    她不恼不羞,保持微笑:“当然。”


    孙燕默默看着她,没说话。


    旁边有别的合作伙伴来敬茶,孙燕和谢胜就离开了,谢历升身边也来了人来交谈,看似轻松的氛围实则全是往来利益和攀附人情。


    谢家美看着专心挑餐品的姜皂,小声关心:“那个,嫂子,上次我着急跟我哥走,你没事吧?”


    她指的是碰见谢向荣对宴会女员工找茬的事。


    姜皂摇头,“没事。”说完看见不远处有更感兴趣的菜,端着盘子走远了。


    一心只想吃饭,不太想和她多接触。


    套近乎结果被晾在原地的谢家美尴尬,撅了噘嘴。


    结果一转身差点撞上自家大哥,她抬眼,被谢历升兴师问罪的眼神吓了一哆嗦。


    谢历升喝了口白水,睨着她:“上次什么事?”


    谢家美讨好不成反被抓了个正着,欲哭无泪:“就是,那个……”


    …………


    姜皂吃了一圈撑得想打嗝,还好今天这套衣服腰部比较松,显不太出来也不会太勒。


    她取了一些餐后甜品,刚要找地方落座,但是现场能坐的地方太少了,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谢家人所在的这个餐桌。


    谢向荣坐在孙燕旁边像是刚被教育完,喝酒喝得有些多,脸色有些酡红,满脸的不情愿。


    她本是想换个地方,结果这时候谢家美和谢历升双双走来。


    一大家子人又聚到了一起。


    谢家美主动圆场,“嫂子,这场的坐席不多,你就坐在这吃吧。”


    听见她这么殷勤,谢向荣又瞪了妹妹一眼。


    谢历升多余的话一句都不给,捞起餐巾纸往谢向荣身上一扔,打断他刚要举杯喝酒的动作。


    他语气很淡,但是命令的口吻却很明显:“跟你嫂子道歉。”


    姜皂端着餐盘一愣。


    孙燕露出疑惑的神色,看了眼身边的丈夫。


    谢胜对小辈的小打小闹不感兴趣,为了不在外人面前丢脸,笑着请身边的合作方起身到旁边详谈,起身离席。


    都不用多说,谢向荣就知道为的是什么事,他啪地一下放下酒杯,狂妄反驳:“我哪门子嫂子?道哪门子歉?”


    “确实太给你脸了。”谢历升拉着姜皂,先让她坐下,右手折起衬衫的左袖口,泄露要动手教育的威迫感:“我要早知道你在我的场子里,给我和我的公司丢人现眼。”


    他停顿,抬起眼皮看谢向荣:“后半句,还需要我明说吗?”


    周围所有人都被这股气场所震慑,压低了说话的声音。


    姜皂意识到他知道了那天在交流会上发生的事,看了眼谢家美,不想因为自己闹出不愉快,抬臂牵住谢历升的手。


    他用干燥的掌心回握着她,并不打算就此了事,重复:“道歉,麻溜的。”


    谢向荣气得胸口起伏。


    从小到大,他每一秒都活在谢历升的阴影里,永远被比较被老爸嫌弃。


    随着长大,他也越来越能察觉到自己和谢历升之间能力上的差距,创业创业不知道从何起步,老爸公司里的业务也迟迟不愿意教他来做,本科院校不如谢历升,国内研究生也考不上,现在只能靠父母出钱送出国混个学历来镀金。


    一样样都被谢历升踩在脚下碾压,结果还不得不伏低做小花他的钱,开他给买的车,住他给买的公寓……


    他不像谢家美没志气,能心安理得当人家的废物妹妹,于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怀着对谢历升拧巴的态度,活在窒息又挣脱不开的环境里。


    现在好了,连他娶来的女人都能随便对自己说教。


    上次被这个不知道谢历升从哪找来结婚的人当着那么多人教训,害得他被圈子里的损友拍了照片和视频,被好一阵嘲笑。


    现在让他跟她道歉?还当着家里人和这么多外人的面?


    明明——谢历升是那个最没有任何资格和他比较,对他指手画脚的人!


    孙燕看出谢历升是真动了脾气,立刻劝说小儿子,略有严厉:“你又在什么时候惹你大哥大嫂生气了?”


    “赶紧的,跟人家道歉,不要闹。”


    “在外面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你们俩应该是和哥嫂关系最亲的人才对呀。而且他们备孕呢,等以后有了小侄子侄女,你和家美一起帮忙带,一大家子人在一块多好。”


    谢向荣咬硬腮帮子,一口闷了杯子里的红酒,品味着这些话,忽然笑了:“要我们帮忙带谁?”


    “野种生出来的小野种吗?”


    他一句话落地,这桌上的人顿时变了脸色,各有异样。


    孙燕脸色一正,吓得立刻抓住儿子的胳膊:“你说什么呢!!”


    姜皂愕然,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回头看去,站在自己身后的谢历升也是一脸意外。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凭什么要我和家美一直忍他供着他!说白了他给咱们多少都是他应该的!!”谢向荣指着谢历升,喝醉了酒壮了胆,把一直压着不许说不能说的话爆发出来:“一个小三生的野种!有什么资格和我们相提并论!”


    “他姐就明白这个道理!早就滚得远远的了!他狗屁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名正言顺的谢家大儿子呢!!”


    就在这时,听到风声的谢胜走过来,气得满脸涨红,过去一个掌掴打在谢向荣脸上,打得他直接翻下椅子摔在地上。


    谢家美吓得掉了眼泪,捂着耳朵满脸惊恐,却也显然是早就知情的神态。


    谢胜的掌掴,让谢向荣的酒话彻底落地,成为了被揭开的丑陋事实。


    姜皂站了起来,目不转睛望着谢历升。


    他杵在原地,好像在思考,又好像已经没有思考,只是静静观赏着这一幕。


    这一巴掌下去用尽了谢胜作为一个病人的力气,气都喘不上来了,孙燕立刻扶住丈夫,急得眼睛通红,叫秘书赶紧打120急救。


    谢向荣的爆发,让现场成了一幕又乱又荒唐的闹剧。


    谢向荣被父亲当众掌掴,气得完全丢弃教养,爬着站起来的时候还在喊:“他姐跟他妈一样!也是个未婚生子的贱货!果然什么人生什么种!!”


    谢历升刚要反应,身边的人先爆发了行动。


    他看着姜皂冲过去的的背影,怔在原地。


    姜皂冷着脸,一个字都不说,捞起一杯酒泼在谢向荣脸上,然后趁他被酒蒙蔽视线的时候,一脚将他踹翻——谢向荣再次倒在地上:“啊!!”


    她气不过,又补了两脚上去。


    姜皂穿的是高跟鞋,踹人的威力非常可观。


    “什么人生什么种?”她收起脚来,后退两步,可悲地讽刺:“要不要看看你现在什么样?”


    “生你的那个人的脸,都要被你臊光了。”


    孙燕一时间忘了伪装,暗暗瞪了她一眼。


    说完,姜皂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回到谢历升身边。


    他原本是愤怒的,可是当她一脚脚亲自教训谢向荣的时候,谢历升硬起的拳头就这么放了下去。


    两个人默声对视着。


    姜皂变脸变得快,刚才打人那点狠劲此刻荡然无存,葡萄般的乌黑圆眼倒映他孑然的剪影。


    她看上去难以笑出来,但这副为了他而极力克制情绪的表情依旧令他舒心。


    谢历升垂眸,看着身前这个又一次牵起自己手的人。


    听她温温柔柔问他——


    “好吵啊,我们先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白白:今天七七依旧以爱帮腔[求你了]特别喜欢看每次谢历升被七七保护的桥段!


    【很抱歉最近一直断断续续地更新,因为临近完结所以需要调整精修最后的高潮剧情,有一些我个人的安排所以更新不能像之前一样了!之前的章节没有说明是因为内容提前通过审核,没法再修改任何东西了!现在把正文完结之前的更新安排同步给各位!】


    【30号到2号这四天还是照常每天零点日更,然后3-5号要休更三天准备完结的内容,然后6号零点会发布最后完结的所有内容,将会有两万字左右的爆更!可能有第一次追我文的读者不太适应,因为我每本基本都会有这么一个流程,希望大家能理解一下等等我!我一向是把大家的追更体验摆在第一位的,即使中间自己有点辛苦也绝对保证大家看得开心!但是最后这点更新安排确实要让大家等一等了,希望大家理解!爱你们!谢谢你们喜欢这个故事!我会把它写到最好,番外也会有很多!我也远远没有写够他们呢!】


    第45章 RomanticFarce 她已经超……


    RomanticFarce:45


    谢历升全程和姜皂牵着手离开了宴会现场, 无视一路上形色各异的打量。


    平淡得像只是去尝一家普通的餐厅,吃完了饭,结账回家。


    出了酒店以后, 他全程没有说话, 姜皂知道他需要独自思考的空间, 就没有打扰他, 一路跟着上车回家。


    然而车开过二十分钟以后,她发现这个行驶方向并不是回家的趋势,这才问对方:“我们去哪?”


    “不回家吗?”


    经过了一路的沉淀, 谢历升的表情已经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虽然下颌线依旧绷得有些紧,但身形姿态松下来不少, 解释:“去姑爷那一趟。”


    姜皂点头, 选择不多余追问。


    车子驶入叔爷家的小别院,院子的灯开着, 鹅卵石小路旁的小灯为他们照亮通往大门的光线,像是房子主人知道他们要来特地留的灯。


    来开门的是姑姑, 谢紫瞧见谢历升发白的脸色,严肃的眼神灰了几分, 然后拉起旁边姜皂的手,笑了声:“在那边吃饱没?没吃饱家里有饭, 我给你热热。”


    姜皂跟着她进家门, 莞尔摇头:“没事的姑姑, 我吃饱了。”


    “你们来得巧,我正好炖了一晚上山药枸杞鸡汤,对女孩子特别好,你多喝两碗。”谢紫看向客厅, 对父亲喊:“谢老师,孩子们来了。”


    谢历升抚了抚姜皂的后背,低头悄声说:“去和姑姑喝汤吧,我和姑爷说会话。”


    她点颔首,有点担心,但既然已经回到了姑爷这里,有什么问题长辈们都会为他们解决的。


    谢紫没有故意支开姜皂,她觉得姜皂作为侄媳妇,有必要知情,于是盛了汤端在盘子里,带着她到客厅去听。


    大晚上出了这种闹事,一家四口临时凑在一起召开家庭会议。


    谢历升把在谢胜寿宴上发生的事简单概述,最后就问一句:“谢向荣说的是真的吗?”


    谢紫和谢秋孟对视一眼,双双叹气。


    谢紫给父亲倒茶,说:“我猜,如果不是谢向荣那个浑小子今天喝醉爆了出来,孙燕应该是打算当成杀手锏留到最后说的。”


    姜皂喝汤的动作停下,心轰然下坠。


    姑姑这个意思……


    谢历升真的,是私生子……


    当初他和自己说,他的父母很早离异,说明谢历升自己深信不疑他生父母之间是有过婚姻关系的。


    谢历升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盯着将满未满的茶杯,“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如果她孙燕愿意一辈子保守这个秘密,我们是不会主动告诉你的。”谢紫坦诚回答,“我们宁愿让你相信你父母是感情破裂离婚。”


    “但是历升,你母亲并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种破坏别人感情的人。”


    “反而,她是最大的受害者。”


    姜皂和谢历升同时抬头。


    谢秋孟呷着茶,只是连连叹息。


    他和谢历升的亲爷爷是兄弟,按理说,到这一辈,两家的关系已经不亲近了,外加上谢历升父亲半路起家,和他们这样一辈子教书育人的家庭有阶级差距,所以别人家的事他从来不主张参与,只能站在局外人的身份里感到唏嘘。


    “你母亲是跟着谢胜打拼的职员,也是他身边最得力的秘书。”谢紫只了解一个大概,一五一十告诉侄子:“那时候你爸的公司只能算是二流企业,如果没有你生母帮扶陪伴,哪有他谢胜这二十多年来的吃香喝辣?”


    谢历升问:“她家里很有钱?”


    “只能算中产吧,并没有什么背景,纯粹靠出众的个人能力拼出了业绩。”谢紫说着同时催姜皂趁热喝鸡汤,“我觉得她是很爱你父亲的,比他小那么多岁不说,还愿意在没有名分的前提下,为他生了两个孩子。”


    谢历升和亲姐姐谢柔茵年纪差了三岁,也就是说他们的母亲不仅帮扶谢胜打拼事业,还在五年里生了两个孩子给他。


    这五年,正是谢胜事业蓬勃发展的五年。


    等他的公司彻底壮大,成了地产新贵,他们隐瞒外界生下的两个孩子也会跑会跳了。


    但是谢历升的生母却没有等到那场谢胜反复承诺的,盛大而名正言顺的婚礼。


    将公司带入一流圈层后,谢胜不仅没有满足,反而在这和山顶只差一步的位置上感知到了社会地位的重要性。


    没有殷实的背景助力,他拼死一辈子也只能到这里了。


    如果想再往上一步,真正成为人中龙凤,需要的不再是努力而是——


    “孙燕家的背景和人脉。”谢历升一语道破。


    谢紫知道侄子聪明,不用多说,就能离开明白这里面的因果联系。


    “嗯,而且一来二去你母亲发现,你爸爸认识孙燕的时间,比她要早。”


    “可以说,谢胜在利用你母亲的能力手段,并且在和她生孩子的这些年里,另一边还在和千金小姐孙燕玩纯爱浪漫,让人家以为遇到了真爱。”


    “你爸真是我见过数一数二‘厉害’的男人,不仅把产业做得好,还有精力和头脑同时稳住两边的女人,留她们在不同时间为自己所用。”


    谢紫看姜皂喝完了一碗汤,又端过热好的虾仁水晶包给她吃,跟有投喂侄媳妇的爱好似的。


    “所以在某种方面来说,我也同情孙燕,毕竟和初恋结了婚才发现对方有两个孩子这种事,谁都接受不了,她又不舍得恨谢胜,只能把怨气放在孩子身上。”


    孙燕完全扮演起了贤妻良母的角色,对谢柔茵和谢历升两个孩子尽职尽责。


    她悉心照料他们,甚至比对自己的孩子还宠溺,于是聪明过头的谢历升在十五岁的时候终于在继母的溺爱里——发现了端倪。


    “是历升发现他继母的宠爱都是为了养废他们姐弟俩,从十五岁开始就和孙燕在家里互相演戏,斗智斗勇。”谢紫告诉咀嚼中听故事的姜皂,眯着眼笑:“好吃吗?”


    姜皂看了眼谢历升,看他表情还好,回过头来对姑姑点头。


    “后来历升十八岁果断放弃他父亲要求的商科,坚决报考工科院校,和他父亲大闹一场,也让孙燕放松了警惕。”


    “她呢?”谢历升指自己的生母。


    谢紫捧起茶杯,沉吟半晌:“她走了,知道孙燕存在的第一秒开始就没有犹豫,决定离开他。”


    “或许是不想谢胜那么顺利,所以和他纠缠了很久,最后为你们争取来了那份遗产分割协议。”


    “就是需要你们两个孩子其中之一有稳定婚姻关系的,优先于任何遗嘱的遗产协议。”


    协议非常复杂,囊括了海量的附加条件,这里面处处透着谢历升生母和谢胜的明争暗斗,各不退让。


    但是碍于谢柔茵谢历升两姐弟足够优秀,全部满足了,最后就剩下婚姻关系这一条。


    谢柔茵未婚生女,看她的状态也是不会再选择婚姻的,而且自从谢柔茵怀着孕回国,意外知道了这些事实以后,和父亲闹翻决裂,这几年和家里几乎也是断绝关系的状态了。


    所以谢紫才带着谢胜的患癌结果和这份协议找上了谢历升,告诉他协议的存在,以及时限的紧迫。


    谢紫明白,以谢历升在乎亲姐的程度,他一定会抓紧找结婚对象,“牺牲”自己也不愿意让姐姐掺和进来。


    说完这些,谢紫看着一直静静听着,静静吃东西的姜皂,脸上全是满意和放心,诚心道:“我很庆幸历升找到了你,七七。”


    在这场头破血流,充满铜臭味的家庭争斗里,他这么急忙,却依旧能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


    太难得了。


    姜皂一怔,端着饭碗抬头,发现这一家三口都在看着自己。


    她放下筷子,握住谢历升的手,也不知道说什么最正确,只能顺心发言:“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谢紫眨了眨眼,和父亲谢秋孟对视,两秒后纷纷笑出了声。


    谢历升也弯起了狐狸眼,肩膀微抖。


    凝固的氛围就这样被她一句憨态可掬又有点状况外的话溶解了。


    “之后要怎么处理,全你看自己了。”谢紫只有一句要提醒的:“你继母一定在算计遗嘱的事,八成会在你父亲临终之前撺掇他修改遗嘱,把你和你姐姐得到的那份东西压到最少,千万不能让她发现协议的事。”


    “她现在这个表现,说明你父亲也没有告诉她,这是唯一一个好消息了。”


    她看着品着茶思忖的侄子:“我知道你对谢胜的地产没有兴趣,你争这份丰厚的遗产有你的安排,既然如此,稳住他们,别输了。”


    谢历升垂着眼帘,缄默点头。


    谢紫稍作停顿,“你就不好奇,从为什么刚才到现在一直没告诉你她的名字?”


    谢历升放下东西,和姜皂对视,然后看向姑姑:“因为你了解我,如果我知道就一定会去找她。”


    “你这小子,也挺了解我嘛。”


    谢紫挥挥手,让他们早些回家休息,自家老头子也熬不住要睡觉了,起身送客:“你姐姐见过她,想知道就去问柔茵吧。”


    …………


    出了姑爷家,谢历升没有立刻去开车,而是顺着通往小区外的马路沉默着散了散步。


    刚才面对姑姑和姑爷时的从容像裂开了的面具,一块块从他脸上掉了下来。


    姜皂看着他的眼神逐渐冷下去,垂下去。


    身体里说不出哪里也跟着一起扯着胀。


    他走着走着就不走了,正好遇到一片往下的台阶,谢历升往下迈了两步,然后蹲下直接坐在石台阶上。


    高大健壮的人恍然蹲了下去,好像变得渺小了一些,在黑夜里化身一团坚硬又孤僻的迷雾。


    姜皂毫不犹豫跟了上去,在他身边坐下。


    路灯打在两人身上,把并肩的影子织在一起。


    “其实我姑姑不够了解我。”谢历升轻笑,突然很希望兜里能有一盒烟,可惜没有。


    “我不会去找她。”


    姜皂静静望着他盯着地面的侧脸。


    “她不要我和我姐。”谢历升把手表摘下来,焦躁又无所事事地乱摁着:“谁愿意看见自己丢了二十多年的东西突然又出现在眼前?”


    姜皂抱着自己的膝盖,轻叹,明白他在烦躁什么:“是啊,她舍弃你们舍弃得很干脆,可是偏偏又给你们争取了最货真价实的补偿。”


    “她应该是个聪明冷静的人,好像是认为只要做了力所能及的,愧疚感就能够被抹平。”


    “你在怨恨她不要你们吗?”


    谢历升抬头,不望月亮而望着路灯的光,总是能在繁杂的事态里抓住最关键的是非对错。


    “如果我是她,我也会这么做。”


    “我跟你说过,婚姻是一场赌/博,她还没上桌就输得叮咣乱响,已经够狼狈了。”


    “再不逃离这个赌/场只会遍体鳞伤。”


    说完,谢历升停顿半晌,自我认定般的“嗯”了一声,补了一个:“对。”


    他这句自我安慰般的喃喃彻底击碎了姜皂的怜悯心,她凑过去,坐在他双腿敞开的中间,转身过去扑进去抱住——


    谢历升怔神,垂眸盯着视野里她薄薄的后背,手腾在半空没有动。


    姜皂趴在他怀里,手在他后背慢慢拍抚,“道理你都懂,但是。”


    不是没有人真的在乎谢历升,只是大家都在劝他抓紧时间维护利益,全都默认他铁石心肠,一定不会因为这点事而难过。


    他彪悍的人生不会因为一个私生子的身份就遭到损伤。


    二十多年来他一直怨恨谢家人不疼爱他,不珍惜他。


    没想到到头来,自己才是那个局外人,是一个本来就该站在家门之外的人。


    谢历升都不是家庭不美满而已了——他甚至没拥有过父母之家,一秒都没有过。


    跟她一样可怜。


    姜皂补完下半句:“你还是很想要一个拥抱,对不对?”


    这温暖又一针见血的安慰击穿了谢历升的自我防御,他顿在空气里的手指痉抖一瞬,随后紧实地回拥她。


    谢历升不再强撑坚强,垂下高傲的头颅,埋进她颈窝。


    向她寻求一份安全和庇护。


    九月中,酷暑的末尾,下过雨的深夜已经有几分秋季的清凉,伴着风,最适合压马路坐石阶的闲聊。


    姜皂抵着他的心口,轻轻问:“心情很差很差吗?”


    半秒后,男人的回应伴随着胸膛的低震响起:“嗯。”


    “那怎样才能让你高兴一点?”她蹭着他,仰起头来用余光眯着他的下巴:“我前几天在黎黎那学了几个冷笑话,你想不想听听看?”


    谢历升抱着她补充能量,合着眼附和:“你说说看。”


    姜皂来了兴致,轻咳两声,提问:“说有一天,小鸡淋着雨回家了,为什么它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了?”[1]


    这不难猜,他直接回答:“因为被杀了吃了。”


    她嗯哼两声,否认:“不是。”


    “因为鸡不可湿,湿不再来。”


    谢历升:“……”


    “谐音梗扣钱。”


    姜皂自己反而被冷笑了好几声,“不好笑吗这个?那你再听一个哈。”


    “请问,鸡身上有什么部位其实是属于鹿的?”[2]


    这个他真不懂了,“什么?”


    “肠子。”她得意洋洋地回答:“因为鸡肠辘辘。”


    说完又自顾自开始笑。


    谢历升眼角抽动:“……你放过鸡行么。”


    姜皂支起身子,对上他毫无波澜的双眼:“真的非常不好笑吗?”


    他盯着她因笑而洇湿的眼睛,略有凌乱的散发,最后没忍住压过去歪头亲了一口。


    姜皂眼皮一耷拉:“你很伤我自尊,被质疑幽默天赋这种事很糟糕。”


    谢历升终于笑出了声,闷闷又短暂的两下,十分悦耳。


    无关冷笑话,纯粹是被她逗乐的。


    “真想安慰我的话。”他伸手,点了点她的双唇,用和缓的神色说着暧昧玩笑:“不如用你这张不幽默的嘴干点别的。”


    姜皂羞而皱眉,收起心疼他的那点酸涩,给了他一拳。


    “这么难过也硬得起来?”


    谢历升习惯了她偶尔的语出惊人,握着她的手腕将人拉起来往回走,渐起兴致:“不知道,试试?”


    “车里有套。”


    姜皂:“……”


    不值得人心疼的超级浑蛋大银/魔。


    …………


    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愿意用别的方式转移谢历升在这件难过事上的注意力。


    对方似乎也有这个想法,在实在无法用头脑化解烦扰的时候,人只能顺着本能交给身体来暂时发泄。


    两人带着沐浴露的木质清香滚回卧室,湿漉漉的脚印从浴室门口延绵一路到床边地毯。


    谢历升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想要的,想看的,和正常男人脑子里的恶劣想法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他首先尊重她在这方面事情上的喜好和意愿。


    姜皂没做过这种事,又笨拙又难为情,需要他一步一步地教着来。


    两人有一只手牵着,另一只手各有所用。


    她扶着他的退,他帮忙扶着夜深浓郁的起因源头,嘴上一句句教她,哄着她。


    甚至还没等到她真正碰到,光是看着她红着脸缓缓低下头的样子——谢历升就已经被汹涌的满足感所侵袭,忍耐力不断被挑战着。


    刚刚谢历升已经熟稔地帮了她。


    勤劳的工蜂即使地位卑微也该有机会去品尝蜂巢中的酿造成果。


    现在礼尚往来,轮到她在夜深人静时摘下枝头这颗新鲜的甜梨。


    无论圆缺,月亮永远是温柔的,它柔软,温热,湿漉漉地照耀。


    躺在地面上任由对方发挥的天狗则是凌厉的,从犬齿到皮毛无一不是结实而凶悍的。


    当月亮尝试着,轻轻地落在天狗的鼻尖,柔软的月光仅一碰——


    谢历升猛然反应,差点因为这一下就破了功。


    他过于强烈的反应让姜皂烧起一股挑战成功,压倒对方掌控的成就感。


    欲望和胆量一旦被放大,便没有再退回原状的可能性。


    对方全然是个新手,笨到不会用力,更别提找角度和其他技巧,偶尔的磕碰更是让他疼得倒抽气,抬抖手臂。


    即使是这样,谢历升仍然节节败退,没过多久就被一股股溃败的直觉所冲击着。


    他松开握着她的手,攥紧了身边的枕头,手臂顺到手背的青筋完全虬起。


    姜皂忙着抬眼,正好看到他因为强忍冲感而仰起的喉结,绷紧发白的下颌。


    谢历升眼角和耳朵都红得脆弱又性感,腹/肌也完全绷出了块垒轮廓,在粗重的换气中来回起伏,生动漂亮。


    她大脑也被烧空了,停顿一刹,然后立刻回到战场,发现了这种事的兴趣所在,势要尽快见到他最崩溃的样子。


    浮动暗潮的时间又过了一阵子,最后谢历升急忙起身,想推开她却还是没来得及。


    在眉心钝跳中溢出沙哑的节口耑,他抬起略有发昏的视线——女人被弄脏的脸庞在月光下依旧姣丽,她失措而无辜的眼神,让他在山巅余波时精神筷感更上了一层台阶。


    谢历升抽了两张纸,在擦去之前,先搂过她来,毫不顾忌地吻了上去——一同品尝,分担她的羞耻。


    月亮与天狗的戏码当然不止于此。


    以安慰某人难过为主题的夜,还长。


    …………


    寿宴上的风波没有结果地被囫囵揭了过去,这阵子谢历升没有和谢家人有任何联系。


    有时候双方都陷入沉默,没有任何动作反而让人感到不安。


    谢历升亲自去了滨阳找他姐姐,谢柔茵虽然早就知道生父患癌,但是一直没说回来,现在知道了秦南发生的事,似乎要跟着回这边来处理一下家事,帮谢历升坐镇。


    姜皂听他说了不少关于谢小姐的事,对这位经历丰富的姐姐还挺有兴趣的。


    就这么又过了半个月,国庆假期悄然溜走。


    谢历升又出差了。


    他最近在忙计划明年在滨阳市设立分部公司的事,经常往返滨阳,谈工作之余见一见亲姐谢柔茵,顺带劝说他以前初创团队一个叫陈况的伙伴重新归队,回归无人机行业。


    他为这事也很发愁,经常在家里跟她叨叨陈况是坨扶不上墙的聪明烂泥,骂了千百遍。


    这就已经去了四五天,今早发来微信,说是明天的飞机回来。


    下午三点,秋日午后的阳光斜照,令人困倦。


    策划部正忙碌着。


    姜皂正看着屏幕上的资料,不自觉地挠胳膊和脖颈,问旁边忙的黎黎:“你说这都十月份了,我怎么还能被蚊子咬,你那还有花露水吗?”


    黎黎敲着键盘说:“应该是有,我一会给你找一下,先把这个结尾弄完给经理发过去。”


    “行,不急。”姜皂拿着杯子起身,“我先冲个咖啡去。”


    茶水间有几个女同事在说话,姜皂简单打了个招呼,过去冲咖啡。


    其中有一个挺着孕肚的同事姐姐瞥她,一下发现异常,皱眉道:“哟,小姜,你这脖子上,胳膊上怎么长了这么多疹子啊。”


    “应该是蚊子咬的吧?”姜皂撸起袖子看了看,挠了挠,失笑:“也奇怪呢,我本来是不招蚊子咬的体质。”


    “一觉睡醒就开始痒了。”


    她扫了眼同事的肚子,问:“郝郝姐,你什么时候开始放产假啊,看你每天通勤挺辛苦的。”


    “下周就在家办公了。”郝郝姐笑着说:“这不是放心不下手头这点事嘛,处理完就不来了。”


    郝郝姐说完,略有深意地看她,特地问:“小姜,我记得你……有男朋友还是结婚了?”


    姜皂也没遮掩,直接说:“我结婚了,怎么了姐?”


    “你这个啊……我建议你这几天去医院看看。”她说完又问:“你除了长疹子以外,还有没有别的不舒服的地方?”


    她没太懂,讷然:“什么意思?”


    “你这个月例假来了吗?来了就当我没说。”


    郝郝姐抬起她的胳膊,指了指上面星点成片的小红疹,说:“你这个疹子的长势啊,跟我刚怀孕的时候特别像。”


    “孕早期激素变化,一部分人会得孕期湿疹。”


    姜皂大脑一麻。


    她已经超过一个月没来例假了——


    作者有话说:白白:嘻嘻,来了,作者从构思的时候就想整一点这个桥段写来吃吃,想看完全新手的两人一同面对孕育这件事的思考和感情交流(希望有和我一样好这口的人呜呜呜)


    【继续红包随机!真是闹剧啊,精彩剧情接连袭来!】


    [1]和[2]处引用网络冷笑话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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