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BizarrePairing 谢历升……
BizarrePairing:21
傍晚六点左右, 姜皂坐在社区派出所里。
面前的民警拿着材料却一直没落笔,向她再次确认:“你确定你母亲失踪了是吗?是这样,一般来说失联没超过二十四小时是不能立案的, 而且你也说不准她电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不通的对吧。”
“手机还没关机, 你再联系一下她认识的人, 然后我们这边帮你……”
姜皂听着, 面上有些不满,却也没说什么。
“警察同志您好——”熟悉的声音忽然打破僵持。
她讶异,回头看向走来的小姨:“您怎么来了, 不是说我去找您吗?”
“一听你上派出所来了,我还坐得住呀?”潘卉叹气,坐下对民警微笑, “我是她亲姨, 警察同志,她母亲应该是没事的, 我们自己再找一下吧。”
民警又看了眼姜皂,点头, 收起东西来嘱咐她们可以继续在这里联系,说完离开了小房间。
潘卉支着桌子关心道:“你怎么回事?以前你妈也不是没突然消失过, 从没见你这么大动干戈地找她。”
“你妈那个人你还不知道?生命力比那街上的老鼠都厉害,出不了什么事的。”
“换个角度来说, 她走了不就没人打扰你了么, 是好事呀。”
姜皂埋头坐着, 没说话。
潘卉发现她脸色和情绪都很不对劲,凑近,摸摸她的头发:“七七啊,出什么事了?”
原本还能克制住, 但当小姨一摸她的头,所有的气愤无力叠加委屈一同爆发了出来。
姜皂扑过去搂住了小姨,豆大的泪珠浸入对方的衣服,声音又酸又小:“……对不起。”
潘卉一头雾水,搂着外甥女还在状况之外,拍着孩子的背安慰:“这是干嘛呀,别哭,跟小姨说。”
即使再难开口,姜皂还是把当年潘玉伪造债务骗她卖老房子的事一五一十全部告知。
潘卉表情瞬息万状,从开始的震惊到脸色苍白,最后眉眼连带着肩膀一同垂了下去。
“……所以,我这次不能让她随随便便就消失。”她攥紧拳头,瞪着桌子的眼神十分执着:“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姜皂抬头,拉着小姨:“告她吧!让她进去蹲几年就老实了!”
“这种人不吃点苦头,永远会压着身边的人吸血,欺负我们没完。”
潘卉静静看着她,沉默了很久,像是在思考,更像是在透过姜皂看什么。
半晌,她摇头,给出了姜皂期待之外的答案:“算了,七七,算了吧。”
姜皂不明白,愤慨:“凭什么?她害你吃了这么多苦。”
“你姥爷留的这套房我和你妈各有一半,这个是清清楚楚的,她确实伪造了债务,是犯法的。但同意卖房是我亲口答应的,卖房的钱我也没有少拿一分。”潘卉在短短时间内想清楚了一切事情,告诉她,“这些损失是无法回溯的,哪怕揭穿她的违法行为,小姨也不会多赚到什么。”
“反而是你,如果她背上了案底,对你只有害处没有好处。”
摊上这么一个亲妈,姜皂早就不想那些了,憋屈反驳:“我不在乎,我又不考公考研。”
“那只是你现在不想,而且如果你以后还想继续念书呢?家庭背景要不要审核,会不会影响?”潘卉捧着外甥女的脸蛋,把这只情绪上头的小倔牛掰回来细细劝说,“我了解你妈,她没那个胆子干杀人越货的事,也怕蹲监狱毁掉下半辈子。”
“所以这个东西你就牢牢握在手里。”她替姜皂擦去眼角没干的泪光,“不是一直想摆脱她吗?下次她再出现跟你要钱,看她还有没有那个底气跟你叫板。”
“你们母女俩这辈子是分不开了。”她说,“但让她以后不敢得罪你,不就好了?”
姜皂紧握着手机,像握着引爆炸-弹的按键,一次次用力,又一次次克制。
诱骗卖房这件事是潘玉和小姨亲姐俩之间的事,她明白,自己再义愤填膺,小姨如果不打算追究,她非要违背当事人意愿去追责也没什么意义。
“其实……”她心里酸酸的,仿佛有东西堵在喉咙关卡,“您根本没必要为了我委屈自己。”
“这么多年您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她本来就是潘玉扔给小姨的累赘。
“怎么是委屈自己呢?”潘卉笑了,眼尾的纹路刻画着她善良的气质,“我的心愿就是看你开开心心地长大。”
“你二十六岁不到,放在人一辈子来看,还远远没长大呢。”
潘卉摸着她细腻的脸,像过去每次夜谈的晚上那样,像讲故事一样安抚自己孩子敏感的内心:“我这辈子没福生了个儿子,所以一直把你就当成自己女儿来带。”
“只要孩子不受委屈,妈妈哪还有什么烦恼?”
“房子都卖了那么多年了,你说再跟那么一个浑蛋姐姐较劲有什么意义呢?日子还得往下过啊。”
“家里的事,你也不用替我操心。”潘卉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你小姨夫有很多缺点,亲戚更是一堆鸡毛蒜皮,但我挺知足的。”
“没有人能结十全十美的婚,夫妻双方都有各自的毛病,但只要能互相包容,就能继续搭伙过日子。”
她说:“当然,或许当初找你姨夫的时候匆忙了一些,小姨的选择也受时代限制。”
姜皂注视着对方:“你后悔吗?如果不和他结婚的话……”
潘卉摇头,没有任何犹豫,反而给她另一种思路:“我想过,即使放在现在没有晚婚羞耻的社会氛围里,我可能选来选去还是会和你姨夫走一块,因为缘分就是这样。”
“如果你姨夫真的是不可理喻的那种人,我也不会忍一辈子,该离就离了。所以七七,你要相信小姨的选择,别担心。”
“他是婆婆妈妈了一点,也看钱看得很死,但是没有任何其他男人的陋习,中年没发福,老实工作,一心扑在孩子老婆身上,我觉得这就可以了。”
“小姨这个人最不喜欢设想自己没选过的那条路,因为再美化也不会成真,多无聊呀。”
姜皂听劝,浮躁的心情放了下来。
半晌,她点头:“……我明白了。”
“这份证据,我们一起攥着。”姜皂和对方对视,坚持最后一层底线,“如果她再敢出现,打扰我们的生活,我就让她好看。”
潘卉满意地点点头,随之把话题转移到自己一直很好奇的地方:“现在可以跟小姨说说,是谁帮你查到的证据啊?”
姜皂迟缓了一下,含糊地回答:“就是……一个最近认识的朋友。”
潘卉眯起眼笑:“什么朋友这么神通广大?”
她观察外甥女的表情,像是猜到了什么:“回头带给小姨看看,咱们一起谢谢人家呀。”
姜皂尴尬,神色恢复寻常的讷然,不置可否:“啊,回头吧……回头再说。”
…………
和小姨分开,姜皂再回家时,发现同为飞达转岗到云升的同事张可心被黎黎邀请到家里吃饭了。
她除了工作以外爱好很少,不像黎黎和可心有很多话题可聊,但她们都是好心人,喜欢带着她一起玩。
平时在公司,她们中午也常在一起吃饭。
关于为下一次重磅发布的新品做产品策划的工作,可心被分到了他们隔壁组,每天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正骂骂咧咧吐槽着。
姜皂站在玄关挂自己的包,问正瘫在沙发里的可心:“但我听说经理好像很偏向于你们组的主题?”
可心翘着腿,脚丫子在空中晃来晃去的:“是啊,‘升跃未来’,多么烂大街,多么无聊的主题!”
黎黎翻腾冰箱中途揶揄了一句:“我已经给你录音了啊,一会儿就发给你组长。”
可心发出网红土拨鼠一般的惊叫。
姜皂笑了好几声,趿拉着拖鞋走过去:“不过能理解你们组长的选择,偏向于未来科技感的高端主题是最不容易出错的。”
她垂眸,补了一句:“不过,这和云升把我们飞达策划部挖过来的初衷就完全相悖了。”
“云升就是想要一些亮眼的宣传噱头,一味追求安全永远不会有进步。”
可心震惊,竖起大拇指:“好高层领导的发言,我赞同,但是没法啊,咱经理周大公公啥也不懂。”
黎黎抱着好不容易翻出来的一桶可乐走来,盘腿坐下:“我们组的idea就是姜皂想的,我真心觉得不错。”
“嗯,我观察到竞品公司‘竞灵’半年前推出的那款迷你广角摄像机请了很多宠物博主做推广,反响非常好,就觉得云升以往超高端的宣传方向可以拓宽一些。”姜皂说。
可心不懂:“我们也找宠物博主?走萌宠风吗?不过模仿也没什么好处啊,我们的产品也不适合宠物拍摄。”
“意义大于形式,宠物博主赛道的宣传能走红,不是因为宠物本身,”姜皂认真分析着,“而是因为透过产品拍摄的宠物日常传达出了一种直观的,更有爱有温度的生活吧。”
“网友喜欢看这类推广视频是因为这个。”
可心和黎黎齐刷刷“哦”了一声,明白了。
“云升之前的产品全都围绕着高端数码赛道的博主做推广,潜移默化让人觉得云升的产品只属于数码发烧友和高收入人群,这对拓宽品牌受众不利好。”姜皂一说起这些,今天一直低气压的情绪扬了上来,说的头头是道:“我觉得云升应该试一试更落地,平易近人的宣传赛道。”
“飞行摄像器,手持摄像机这种东西和手机不一样,不是生活必需品,那么就要让消费者深刻一个概念。”
“那就是我们买的不是产品,买的是更好的自己,更美,更好玩,更值得记录的生活。没有人不愿意为证明自己在慢慢变好而买单。”
另外两个人都听傻了,黎黎惊呆了,小声说:“你们谁有CEO电话,快打给他。”
姜皂一怔,眨眨眼。
“咱要是有还至于坐这儿瞎扯?”可心明白黎黎的意思,鼓掌道:“真的,你应该直接到CEO面前去说,他高低得给你个策划部副经理当当。”
她扑哧一笑,被她们逗笑了:“我也就是一说,要落实到具体的策划思路和方案还差得多呢。”
可心又夸了姜皂两句,一提到CEO来劲了:“你们知道不?最近在传说咱老板在相亲呢!有人目击谢总和漂亮小姐姐在外面吃饭,八卦群有照片!”
“没想到长那么帅也要相亲。”
黎黎瘪嘴:“要是眼光高脾气差当然得相亲咯,消息保真吗?长啥样,未来老板娘漂亮不。”
姜皂在旁边收拾东西,静静听着,没说话。
“照片我看了,虽然只有侧脸但绝了!比网红漂亮!”扭头盯着黎黎怀里那破可乐,“什么情况,你们家穷疯了?晚饭就喝可乐啊?”
“我和黎黎都不会做饭,基本是外面解决。”姜皂撑着膝盖起来,主动揽活,“吃什么,我去下面小吃街买回来。”
另外两个懒蛋立刻报上菜名,带着看女神一样的崇拜眼神目送她出门,在家嗷嗷待哺。
…………
秦南的夏天来了,即使到了晚上风里也带着股闷闷的热气。
姜皂往热络的小吃街走去,擦了下额头的细汗。
刚刚在楼上黎黎说打电话给CEO的时候吓了她一跳,还以为自己和谢历升的关系不小心暴露了呢。
她禁不住想起谢历升那张脸,耳畔回荡着小姨的那句——“回头带给小姨看看,咱们一起谢谢人家呀”。
就知道吃了他的好处就很难掰扯干净。
他这个人情卖的,感觉怎么还都不清不楚了。
姜皂叹气,去排那家很有名的夫妻舂鸡脚。
排着队,她看着黎黎又发来想吃米线,烤冷面和炸鸡排等等消息,正要回复,电话弹了出来——
本地的陌生号码,姜皂想了想还是接通,对方沙哑的声音突进耳蜗——
“还敢拉黑?!知道你妈骗了我多少钱吗?!”
顿时,她打了个激灵,立起一片汗毛,沉着声音磕绊开口:“打……打错了。”
“你的电话是当时你妈一个个字输到我手机里的!”对方气急败坏,带着威胁的语气:“你那浪妈可把你所有信息全都告诉我了,她说了,没钱就找你要,你有的是能耐!”
“你信不信,挂了电话我就能找上你家。找不到你,我就找去你小姨家。”
“你们谁都跑不了。”
姜皂吓得浑身一冷,破口大喊:“她不是我妈!再敢打来我就报警!”
掐了电话,她抖着抬眼,被周围陌生人的异样打量又刺得心头发缩。
…………
姜皂买了朋友们想吃的东西立刻返回,乱了调的步子踩在悠闲的小吃街里,十分格格不入。
她走得很快,甚至小跑了起来,流露出几分仓皇逃离的意味。
姜皂呼吸急促,观察身边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生怕其中就混着打电话那人。
她跑两步就回头看一眼,然后扭过头继续跑,像只受了刺激的流浪猫。
一路战战兢兢回到小区,就在她以为今晚安全了的时候——姜皂猛地站住脚。
几个看着来势汹汹的大汉站在自家单元楼下,正围在一起抽烟,显然是在蹲人。
虽然没有证据,但第六感告诉她,这些人就是冲自己来的。
合着刚才那通电话是“最后通牒”,他早就找上了门。
姜皂吓得屏住呼吸,反应非常快,静悄悄往后退,假装无事转身往回走。
别慌,先去人多的地方,然后……对,然后去派出所。
她拎着东西嗖嗖嗖往小区外跑。
虽然这里挨着很多烟火气鼎沸的小吃街,但整体位置依旧偏僻,小区和热闹的地方相隔两条还在部分修缮的柏油路,这段路人影稀少,只有找不到车位在这里停满的车辆。
路灯昏暗的人行道,只有她一个人仓皇地小跑着。
风一过,旁边的树林沙沙作响。
有个高大的人影从树丛里钻了出来,正好拦住了姜皂的前路。
那男人看着四十五六岁,五大三粗相貌普通,眼睛很大看着吓人,T恤被汗浸湿了一片,走出来时还提着裤腰带,像是刚在树边小解完。
他紧盯着姜皂,显然认得她这张脸。
姜皂也意识到了,不敢再往前。
“就猜你会跑。”男人身上并没有匪气,可是压抑许久的怒火却难以掩饰。
一个被逼到绝路的普通人往往是更可怕的,他一步步逼近,自报家门:“我是你妈男朋友。”
“她在崇京吃喝拉撒全是我养着,他妈的,骗我说捣鼓什么和田玉能赚钱,让我跟她一块干。”男人指着她,眼珠子快瞪出来了,“现在我把家里留下来的胡同超市卖了!你妈人呢?!人呢!!”
姜皂被吼得浑身发毛,盯着面前的人,逐渐被溺水的感觉吞没,缺氧而无措。
从小到大,她面对过潘玉数不清的男朋友,时间久了那些人的长相在脑子里模糊,只留下统一的称谓,和一道反复叠加很多次的疤痕。
她慢慢攥紧拳头,无力开口反问:“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怎么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男人不满,快步上前:“怎么没关系!她跑了我就找你!你们一家都别想好过!!还我钱!还钱!!”
对方猛地逼近,危险激发了攻击性,姜皂扔了东西跑到一旁抄起工地里的铁锹,向他挥动:“别过来!我说了我管不了!我也没钱!找不到人你报警啊堵我有个屁用!”
“报警就能把我房子还回来吗?!就能把我的钱都要回来吗?!”男人哭腔一瞬而逝,随后爆发的是与鱼死网破的狠劲,“你说没钱就没钱?我找的那几个人可是专门干这个的,看你还怎么嘴硬!!就是去借也得把钱还我!!”
姜皂吓蒙了,举起铁锹就往对方身上拍——
男人是常年干活的体格子,一把就握住了铁锹的顶端,一用力,铁锹连带着姜皂一同被拽去——
她即刻松手,失去了反抗的武器,转身掏出手机报警。
紧急求救键按到第二下,漆黑的影子压下来,她手机被夺走,吓得尖叫出声。
啪嚓——手机被男人摔在一旁。
对方没打算留任何余地,哪怕要不到钱也要抓着女友的女儿撒气,男人拽着姜皂使劲一推——姜皂倏地往后倒去。
嘭!
她摔在身后的轿车前盖上。
身体和钢铁的碰撞令五脏六腑都震着疼,姜皂撑着车盖起身,一摸车漆细腻漂亮的紫黑色渐变,她表情骤变。
等等,这车是——!
暴-力一旦揭开帷幕,人恃强凌弱的本能将冲破所有道德理智,男人看着这张和潘玉神似的脸,气得挥起铁锹,毫不犹豫砸了下去——
来不及躲了,姜皂抱住头闭上了眼,咬牙。
铁锹击在肉-体上的闷声响起,剧烈的一声,振聋发聩的一声。
她猛地睁开眼,在某人的怀里抬头。
谢历升左手撑着车盖,右手护着她的头顶,将她圈在怀里。
姜皂心跳呼吸都在这一秒停了,震惊地望着他。
谢历升吃着痛,眉头皱得很紧,吐出的第一个字有隐隐的抖动:“……操,还挺疼。”
他抱着她缓缓回头,盯着那个也满脸吃惊的男人,挑眉:“你们打就打,能别糟蹋我的车么。”
普通人拉架是做不到这个地步的,潘玉男友判断这两个人是一伙的,立刻对谢历升发起攻击,抡起铁锹打了过来。
谢历升右手实打实接了铁锹的一个拍击,而左手饶过男人胳膊,直接掐住了对方的喉咙。
姜皂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潘玉男友就被谢历升一个大外刈掀翻在地,膝盖还被补了一脚。
咚的一声巨响,好像骨头都能摔裂。
后怕的虚汗出了一身,她红了眼,迅速爬起来扑向那个在地上痛叫的男人,狠喊:“疯了啊你!找死啊!”
还没碰到那个人,姜皂就被谢历升拦腰提起来,抱回原地。
谢历升单臂圈着她,像薅着一只发疯的猫,忍着疼的声线溢出一声笑,提醒。
“从现在开始就不叫正当防卫了,姜小姐。”
潘玉男友躺在地上起不来,疼得大气出不来。
谢历升盯着那人,怀里忽地冒出一声哽咽。
他怔住,低头——
姜皂气哭不得,用拳头锤自己的腿:“你看我……”
她盯着手,被掌掴自己的冲动煽动着,气的发笑:“你看我怎么总是……”
“害别人跟我一起……遭罪……”
怀里人的哽咽十分扎耳,谢历升眼神沉静,把手背上的血擦了,抬手,蹭了下她的脸蛋。
“没事,这不是打赢了。”
“刚才骗你呢,一点不疼。”——
作者有话说:白白:谢历升承诺她不会再疼再道歉,就真的做到!哪怕是用自己的身体来挡!今天蟹老板加分!
本来计划这一章结束倒叙的!写多了!下一章绝对回来!下一章全章二人转互动请期待!
【继续红包随机!明天继续吧!为老婆受伤的谢历升只得夸一夸^^】
第22章 BizarrePairing “不是……
BizarrePairing:22
听到谢历升说话, 姜皂才从自我情绪里醒过神来。
她情绪上头以后几乎听不到别人说话,说是魔怔也不为过。
为了避免暴露这个毛病,她这些年一直努力刻意让情感麻痹一些, 让自己比常人反应迟钝一些。
可一遇到这样的事, 还是丑态毕露。
姜皂泪珠子还挂在眼角, 反应回来, 迅速拉着他到处看:“你没事吧?有哪里受伤吗?去医院吧……”
刚刚听到那铁锹拍在身上的声音闷闷的,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她终于露出了正常人的表现,谢历升一脸探究欲旺盛的样子打量着她, 任由对方扯着自己乱摸乱检查。
等她把他的右手翻了个面,看见血痕和淤青,姜皂表情一沉, 甩手, 又冲过去要踢那个已经瘫在地上没有反抗能力的男人。
“哎,哎。”谢历升忍俊, 又一次把人拉回来。
“都说了,再打算故意伤人。”
姜皂胸口堵塞, 回过头来又拉起他受伤的手,轻轻触碰指骨, 抬头问他:“还能动吗?什么感觉?”
“能动,骨头应该没事。”谢历升回答她, 左手已经掏出手机报警了, 和警方沟通, “你好,这里是秦南市金湖区万圆路和盛平路交叉口……”
姜皂静静看着他打电话,仰视看去,谢历升好像更高了些, 离得近,声音好像也比平时更好听。
她有点看入神了。
鼻梁挺,山根高,光一打,阴影都快把右眼挡住了。
有没有人夸过他骨相长得非常厉害?应该有吧。
嗯?下巴侧面还长了颗痣啊。
其实这个人光靠脸的话,真的是结八辈子婚都不怕没女人要的程度,偏偏一说话就不讨喜。
不过……正经的时候其实挺可靠的。
怪不得脾气这么差,但是朋友却不少。
现在想来,当年学校表白墙一半是魏原的名字另一半是他的名字,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姜皂盯着他说话间翕动的嘴唇,莫名想到那天碰巧亲到时的触感。
风中的沙尘味飘来,让她意识到自己有多神经,刚经历过危险竟然还能想乱七八糟的。
羞耻心作祟,姜皂往后退,刚要松开他的手——正在打电话的男人反过来握住她的手。
姜皂心尖一抖,像是冷不丁被烫到的小猫尾巴,缩动又卷起。
男人的掌心干燥温热,一动一摩擦,惹得她从手到浑身都止不住地痒。
“嗯,我们就在原地,麻烦你们尽快,我们两个不能保证一直控制住施暴人。”
谢历升右手有伤还偏偏要用力牵回她,她不敢挣扎,怕一用力碰疼他。
警方派最近的警力快速来处理,他挂了电话,斜眼看她,挑眉:“脸红什么?”
姜皂一缩,脸埋得更低了:“……”
“你拉着我不放。”
她说到这个份上,谢历升都没撒手,反而牵着她的手往上抬着看了看,故意道:“哦,我刚才以为你是想换个姿势拉着。”
姜皂脸更热了,不敢用力只能嘴上催:“没有,松开……那你松开啊。”
“你那手还流着血呢。”
谢历升意外:“不用担心,没大事。”
她偏眼纠正:“我是说别让血蹭到我手上,怪脏的。”
谢历升:“……”
警察留了他的电话,隔一两分钟就打来电话询问他们状态和位置,谢历升得先去医院,姜皂看着手机忽然要走,他叫住她:“干什么去。”
“你先去医院,我一会去找你。”她说。
谢历升用表情询问。
姜皂尴尬,虽然这时候说这个不太合适,但还是解释:“我答应给室友带晚饭的,刚刚买的都撒地上了,我重新买一份送回家再去医院陪你。”
他听完看了眼还在流血的手,又看向她:“合着我还没有你室友的饭重要?”
姜皂沉默了。
谢历升笑了。
她知道说“是”的话太伤人,毕竟人家刚救了她的命,但是……
“再怎么说,我也是先答应室友给她们买饭的……”
他嘴角耷拉着:“吃不上你买的饭她们宁愿活活饿死?是吗?”
姜皂抠着手,答不上来。
嗯……万一呢。
谢历升叹气,掏出手机打电话:“门牌号告诉我,替你给她们订一份外卖,这样行不行?”
她其实也想到了这个办法,刚想说自己来买就好,一抬头就对上某人已经不高兴,显然不愿意再听她掰扯的眼神。
“……”姜皂默默收回到嘴边的话,点头。
由着他的想法来,老老实实报上家门。
发微信找了个理由跟黎黎她们解释完以后,姜皂陪谢历升搭上了派出所民警的车,先前往医院处理伤口,再回派出所做笔录。
…………
没想到从傍晚到晚上短短几个小时自己能来两次派出所,还是因为不同的事。
最近到底怎么回事,是在渡劫吗?
然后被她连累的,小姨也第二次跑来派出所找她,说是刚辅导完孩子作业,已经在路上了。
放下手机,姜皂看向坐在身边的人。
谢历升也正拿着手机发消息,左手敲字的速度很快,显然这一出破坏了他今晚原本的安排。
她缓缓下放视线,盯着他那被白色绷带包扎起来的右手。
虽然骨头没有问题,但还是造成了扭伤,清洗血迹时手背和小臂的挫伤更是不忍直视。
这些都是原本会落在她身上的伤口。
隔壁谈话室里,民警正在大声严厉地批评刚恢复了点神志的潘玉男友,声音一波波地透出来。
姜皂没精力关那些,眼神定在他受伤的地方,小声问:“……还疼吗?”
她声音太小,像是自言自语,谢历升又打出一长串字后才反应过来,停下,转头看过去。
她一直紧盯着,他嗬笑一声,逗闷子似的来了句:“我要说疼你能给我吹吹吗?”
姜皂面色一窘,躲开他的注视,小声吐槽:“是小孩吗你?还吹吹……”
谢历升把手机塞进兜里,将注意力重新放到她身上,“你呢?”
虽然她只是被那个人推了一把,但是摔在车上那一下也是实打实的,姜皂摇头:“没事,检查过了,连皮外伤都没有。”
他没说话,像是在考虑,最后还是动了手。
谢历升伸手,手指探进她T恤的袖口,自下而上地掀开——
他指腹触碰到胳膊的瞬间,姜皂起了一层酥麻的激灵,转头刚要质问“你干什么”,话没说出口,男人精准地摸到了她被撞疼的地方。
谢历升撩开她右肩的袖子,已经淤青的肩头赫然映入两人眼底。
他用手指轻轻拂过那片青紫的地方,看着不自觉瑟缩的人,问:“这叫连皮外伤都没有?”
他又笑了一下:“怎么这么细皮嫩肉的。”
姜皂悻悻把袖子放了回去盖好,诚实说:“也是从刚才才开始疼的。”
对方调侃:“怎么不让医生处理一下?多大了还怕看医生。”
“不是。”她双手放在一起抠着,一本正经道,“那会儿我一颗心都扑在你身上,哪还有时间关注自己难不难受。”
谢历升眼神变得微妙,盯着她的脸没吭声。
两人相顾沉默了。
姜皂知道对方在看自己,毕竟那道视线存在感太强,但她却假装不知道,一直看别的地方。
须臾,谢历升听着谈话室持续的询问和批评,回想刚才事件发生的场景,以及她的各种反应,盯着来来往往的人影,开口问:“这样的事,你以前还遇到过几次?”
姜皂一愣。
过了几秒,她说:“可以不回答吗?有点记不清楚了……”
谢历升语气很轻,不掺杂任何态度:“不想说就算了,全当我没问。”
姜皂有点纠结。
她很想回应对方对自己的好奇,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我……确实应付过我妈很多任男朋友。”她盯着自己的手指,分开又并上,边说,“但不是每个都像这样,上手就要打人的,所以没挨过打的,别担心。”
她说得轻飘飘,却依旧被敏锐的人抓住了疏漏,谢历升转头,视线落回她身上:“你的意思是虽然没打人,但也没少使别的阴招,是吧。”
“他们都干什么了?”他目光紧追。
姜皂没说话,垂着的视线更深,更黑。
“也没什么……不过是为了钱来回拉扯。”
“多的是电话短信骚扰,急了的时候说些很难听的话,很少有真找上门来的。”
她简单带过,却也刻意省略了很多。
在自己潮湿又闭塞的青春期里,亲妈的一个又一个男朋友扮演着独特的角色。
他们没有特别出众的“主演”,而是一个许多面孔叠成模糊的灰色群体,这些陌生人反复出现在她的家里,反复在她所剩无几的安全感上来回践踏。
当她抱紧自己左右寻找依靠时,唯一看到的,也只是站在一旁打趣嬉笑的潘玉。
谢历升伸手到兜里,才想起来自己戒烟有一阵子了,他掏东西掏了个空,索性往后一靠:“再有下一个冒出来,记得找我。”
姜皂抬起雾蒙蒙的双眼,视线从回忆里慢慢移到他身上,与男人对视:“……为什么。”
谢历升对接她的目光:“你说呢。”
一句话落地的时间,空气里的氛围急转变化。
肩膀上的撞伤好像忽然没了痛觉,可随之而来的,又是那股难以流畅呼吸的感觉。
姜皂避而不及,被谢历升眼中的答案砸了一个正着。
有些事情躲来避去,总归会迎来一个临界点,等到了那个地方,全世界都会逼着你面对,给出结果。
当危险来临,当她被谢历升护进怀里时,姜皂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那就是她已经迎来了那个,无法再逃避答案的时刻。
姜皂口干舌燥,紧了紧喉咙,刚把嘴巴打开——
“七七?七七——”小姨的嗓音打破了他们二人的对视。
姜皂嗖地站起来,对小姨招手:“姨,在这呢,这儿。”
潘卉行色匆匆,跑到外甥女面前,确定她平安后泄了一大口气,然后转头,看向坐在外甥女身边的男人。
其实她刚刚走来的时候就关注到这个年轻人了,毕竟以他的气质和形象,坐在人群里太过亮眼,很难不注意到。
谢历升带着伤,很自觉地站了起来。
看着两个站在一起十分相配的年轻人,潘卉微笑,问:“这位是?”
姜皂一想起谢历升的“光荣事迹”,心里暗叫糟糕。
这个神经病肯定要和上次一样说什么“追求者相亲对象”了!
来不及捂他嘴了,真是的。
“阿姨好。”他凌厉的眉眼挂着温和,甚至微微低下头,“我是姜皂朋友,以前一个学校的。”
姜皂惊愕:“……?”
学乖了?
合着你会说人话啊。
谢历升转眼,和姜皂对视。
这男人完全没有任何潜台词的稳重眼神让她无语。
“……”这嘴脸。
潘卉看着这一表人堂的年轻人,满意得能从眼睛里冒出来,语气轻快:“哎呀,好,这次多亏你在了,我看你受伤了?没事吧?”
谢历升看了眼右臂,安抚长辈:“皮外伤,姜皂没事就行。”
姜皂又沉默。
刚刚是谁说让她给吹吹的,是鬼吗?
这时民警出来,招呼她:“姜皂是吗?进来一下。”
姜皂跟小姨说了句,然后给谢历升使了个眼神,暗搓搓让他别乱说,然后低头跟着民警进了谈话间。
…………
骚扰加上故意伤人,潘玉男朋友少不了蹲局子了,而且伤了谢历升这大老板,他的私人律师也不会放过对方的。
姜皂出来的时候,小姨已经没在外面了,一看手机才发现她半个小时前留了微信说先回家了。
【小姨:有小谢在我就放心了,有什么事你随时给姨打电话。】
姜皂盯着手机,三度沉默。
……小谢?
“完事了?”谢历升也结束了他那边的笔录,走到她身边,瞥了眼她的手机,“是我让小姨回去的,太晚了她在这儿干等着也没意义。”
姜皂瞪眼,一字一顿反问:“小,姨?”
他面不改色:“人家让我随你叫的,不然叫什么,叫妈?”
她气得笑了,赶紧制止:“谢历升!”
“哎。”他淡淡一应。
姜皂心脏猛撞,生硬地扭开脸:“……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对我长辈那么谄媚你是要干嘛。”
谢历升插着兜,和刚从谈话室出来的私人律师点头示意,他回眸,还是那句:“你说呢。”
她语塞,有点招架不住。
…………
派出所的位置距离江边很近,办完事后,两人没急着分道扬镳。
谢历升想透口气,姜皂看在是救命恩人的要求,没说什么跟着走了。
沿着派出所出来这条路,走一个路口就到了江边。
姜皂对周围感到熟悉,想了想才意识到,竟然恰好是上次两人散步的那段江边栈道。
也太巧了。
走到拐角,谢历升往底商的铺子看了眼,忽然说:“有点饿,想吃碱水了。”
姜皂无奈:“这都几点了?我上哪里给你买碱水……”
说完,她一愣,对上谢历升调笑的眼睛,脸颊发热。
“故意的吧你。”
红绿灯变化,走过人行道到马路对面,就能登上一片台阶垒成的江边广场和观景栈道了。
她走在男人身边,头一次不担心会被逆行的电动车撞到,随口问:“你都跟我小姨聊什么了?”
谢历升继续卖关子:“没什么,随便聊聊。”
“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姜皂不满,反问,“你没说我坏话吧。”
他挑眉:“例如?”
她抓了抓头发:“比如相亲时候不配合还刁难你,什么的……”
“你挺擅长反省的。”谢历升把受伤的手抄在兜里,一如既往悠哉使坏:“全说了,说你相亲的时候嫌我长得丑,不让我说话,不想和我继续接触,欺负我半天还趁我喝醉的时候偷亲我,完事过两天就和别人相亲,在公司也装不认识我。”
姜皂傻眼了:“你,你都说的什么啊!”
“我哪有那样!”
谢历升没回答,只是挑着眼尾盯她。
姜皂这才相信他是说谎的。
她叹气,摇头:“算了,跟你计较什么,你又不是第一次这么耍我。”
两人穿过斑马线,继续往前走。
“是逗你的,随便聊了点你的事。”他这次说的是真话。
姜皂刚想问具体是什么,然后听到对方忽然说——
“你有个很爱你的小姨。”
她耳畔安静了一秒钟。
谢历升看着她诧然而空洞的眼睛,说:“虽然你失去了很多人一出生就有的东西。”
“但你同样也有,别人即使努力也很难拥有的东西。”
姜皂缓缓问:“你是说我小姨么。”
“算是吧。”谢历升说,“她没有你母亲的身份,却像母亲一样爱你。”
“挺羡慕你的。”
这一次,她没有回话。
等走到了上台阶前的位置,谢历升伸出左手,示意前面的人:“拉着我走呗,上不去。”
姜皂已经上了两阶,回过头俯视他,无语:“你伤的是手,又不是腿。”
“胳膊受伤了影响摆动,我长得又高,走路容易不稳。”谢历升说的头头是道,手腾在半空没动过。
她看着一动不动的男人,最后被愧疚心驱使,败下阵来,走回去伸出右手,缓缓握住他的。
虽然是她主动拉他,但是由于两人手的大小差距过大,最后反而像是她把手递到他掌心里。
谢历升握住她的手,并没有借力就上了台阶。
男人迈着步子登上来,气息顿时靠近。
他握着自己的手,这种包裹感太过强势,姜皂被一股莫名的情绪牵引,垂着眼帘,冲动之下忽然说——
“其实那天我是故意亲你的。”
谢历升的动作顿住。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已经没了挽回的余地。
她心中轻叹,始终盯着地面,补充:“……你就当我是故意的吧。”
空荡荡的视线里,只有地面,两人的鞋头,还有牵在一起的手。
对方没说话,气氛又紧促得刚刚好,不适合就这样放到凉掉,姜皂趁着时机,将脑子里滚热的冲动顺延下去:“趁你喝醉对你耍了流氓这事没什么可说的。”
“你又帮我解决了我妈的事,今天又救了我,除此以外还有很多,很多事……”
“我说过,我是个道德感比较强的人。”
“谢历升……”她嘴唇有点抖,甚至不知道下一句话说完以后,自己的生活究竟会走向什么地方,“如果你觉得我能帮到你……”
“那我们,就结婚。”
说完,她紧张得都闭了眼。
过了一秒两秒,空气始终是安静的。
她睁开了眼,没敢看他,小声问:“……你怎么不说话。”
谢历升没吭声,拉着人往前走。
姜皂被他带着,缄默着,逐渐靠近观景的江边位置。
等走到了江边栏杆,他松开手。
心好像心空了一块,手心的汗顿时被风带走,她蜷起手指。
经过几十米的漫步,冲动平复了很多,姜皂这才正眼看他,询问:“你又不愿意找我了吗?”
谢历升倚靠栅栏,神色没了之前的放纵:“你对我有感觉么?”
她没想到对方开口第一句竟然是这个。
“什么……意思。”
他看向江面,盯着缓慢飘过的观光游船。
“跟没感觉的人结婚过日子,别说两年,三天都撑不下去吧?”
姜皂恍惚。
上次在这个地方,两个人也是针对婚姻这件事聊了很久,聊到看对方的眼神不对劲,聊到不能再继续聊为止。
谢历升扶着栏杆,一点点靠近她,声线很低,被风揉去了疏离感。
“我说的不是喜欢,更不是爱上,是感觉。”
等他近到不能再近,近到垂眼就能看到她颤抖的睫毛,再问:“姜皂,你对我有感觉吗?”
姜皂提着蹦到嗓子眼的心跳,一点点抬起头,对上他在黑夜里更有魅力的狐狸眼。
她说不出话来。
谢历升握住她的右手,摸到她过热的手心,眉心一动,随后慢慢俯下身,似乎想看清她的眼睛。
姜皂迟滞地望着他。
他又一次问:“对我有感觉吗?”
气氛像不断被江水拍打的碎石,即将抵达极限。
两人的眼神紧紧的粘连,仿佛已经进行过千百回合的拉扯。
他靠得太近,距离自成某种询问,她腕子被对方握着,手指不小心一抖,划过了他的心口。
姜皂目光抖动,挪开,又移回他眼里,刚要开口——
谢历升果断压下去,封住她的唇——
上卷「BizarrePairing」部分结束——
作者有话说:白白:此处接第一章第二章的【楔子】部分,可跳转重新回顾。
要的就是水到渠成的冲动[求你了]谁懂谢历升最后这三遍“对我有感觉吗”!!!下一章终于能接楔子部分了!不过应该会有人想看这里的亲亲细节吧(嘿嘿试问)想不想让作者呈现一下!!
【继续红包随机!谢谢大家陪伴我看完了这两位从开头到这里走向婚姻的全过程!希望让大部分满意了吧,我们婚后还有很多更好看的!我会继续努力!】
第23章 RomanticFarce 怕你拿合……
RomanticFarce:23
从那晚在江边她提出结婚到今天正式领了证, 仅仅隔了三天不到。
这三天两人甚至比平时更忙,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两次,今早在民政局算一次。
说实话, 姜皂完全没有适应“谢历升合法妻子”这个身份, 甚至忙工作的时候都忘掉了包里结婚证的存在。
直到下班回到两个人的家, 直到他低头下来吻住自己的这个瞬间——
她结婚了。
她和谢历升结婚了。
靠, 是真的啊……
正在她嘴唇上捻尝的男人从她呆滞的反应判断她的心思完全没在自己身上,伸手在她侧腰捏了一下。
姜皂顿时一痒,思绪回来, 不自觉张开了嘴。
一回生二回熟的男人顺势侵入她湿热的口腔。
熟悉又不太适应的触感和黏腻声音响起——让姜皂幻视两人那晚在江边的那个吻。
…………
那晚在江边,谢历升问了她三遍对他有没有感觉。
结婚明明是件很复杂的事,他却问得好似这个问题是婚姻与否唯一的关键。
谢历升的动作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或者说她其实猜测过他凑这么近是不是想干什么, 但是没想到,这会成真。
当他的嘴唇贴下来的瞬间——姜皂突然就忘了自己原本要回答的内容了。
如果上次在公司偷亲他的那一下蹭吻不算的话, 这个吻是她的初吻,也是对方的。
这是两人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接吻, 谢历升一个咬重,她疼哼出声, 各自的生涩暴露得一览无遗。
感受到她的瑟缩,谢历升停了下来, 单手捧着她的脸。
他们抵着额头注视着对方。
他没有给氛围消散的机会, 调整了一下角度, 又压了下去,这一次姜皂依然没有拒绝。
滚烫的嘴唇再次融在一起。
再亲下来,谢历升放轻了很多,在她嘴唇上蹭了好几下, 粗粝的舌尖扫过她刚刚被咬疼的地方。
姜皂被他挤压在怀里,浑身串着电流般的麻,脸蛋隐隐被他高挺的鼻梁戳得发疼。
他只温柔那么五秒钟,然后就原形毕露。
风一过,她头发被撩起来,发梢扫过他脸颊,谢历升眉头一跳,扣着她脸颊的力道重了一分。
姜皂抓住他暗红色的衬衫,在他心口处揪出一道道褶皱。
谁都不会接吻,乱蹭乱舔像两个方刚血气的大学生。
但谢历升是那个更胆大的人,在实践中探寻乐趣,发现她舌尖在乱躲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穷追不舍。
男人的嘴唇很软,烫得过分,她闭着眼,发现自己眼皮抖得吓人。
然后听到了碎碎的黏糊声。
前一秒还以为是栏杆外江水拍浪的声音,结果下一秒男人吮了一下,让这道碎声陡然惊扰夜风,她浑身一软。
母单二十多年终于理解了别人,原来接个吻真能弄出这么大动静来。
姜皂渐渐使不上力气,舌头躲得酸累,逐渐败下阵来,揪着他衣服的手缓缓往下摩挲,最后搭在他的臂膀上。
之前多次擦枪走火的克制,全在真正亲到一起的这一刻爆发出来。
身边还不断有散步的路人经过,可两人都乱了分寸,浸入忘我的动情中。
今天之前,两人的肢体接触甚至都没有到牵手这一步。
好像从他出现在毕业典礼上那一刻开始,某处齿轮便开始倍速地转动,让一切迅速变化发酵,然后酿造了深夜的这一幕。
短短一天的时间,从南城到秦南,乱七八糟经历了好多事。
才短短一天过去。
在逃避问题的最后一天,她决定和谢历升结婚。
男人越亲越得寸进尺,圈着她压到栏杆上,两人亲着一进一退,步调紊乱地踩响木栈道。
姜皂的心绪完全由这个吻被他牵着走,对方紧攫着不放,势要把这个吻无限延长下去。
吻到江面不再有观光船经过,吻到木栈道没有他人的脚步声,吻到城市霓虹灯熄灭。
就在这时——
“呀,妈妈!叔叔阿姨在亲嘴!”小女孩童言无忌的嬉笑响起。
姜皂猛地睁眼,瞥见几步之外被抱在怀里的小孩的笑脸,吓得咳了一声,咬到对方的嘴唇。
谢历升一搂,接住火速龟缩进自己怀里的女人,嘴上还沾着某人的口水。
“……?”
女孩妈妈把孩子的小脸扭回来,迅速经过,小声教育:“嘘,不许说,不礼貌……”
姜皂脑袋埋在谢历升温热的胸膛里,脸上火辣辣一片,臊得想死。
同时庆幸,这个吻得以这样掐断……
…………
除了今天领证又惹他不高兴以外,姜皂合理怀疑谢历升进家门就来这一出,是因为那天在江边没让他亲够。
这人这方面需求有这么重吗?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第二次舌吻,谢历升已经显出轻车熟路的感觉了,搂着她连角度都找得刚刚好,轻松撑开她的齿关往里侵。
他似乎每次都是亲姜皂一个措手不及。
姜皂失措地往后撑,手指摸到一滩洗手池台沿的水。
湿漉漉的,跟两人现在粘连在一起的嘴唇一样。
谢历升接吻的强势感并不是那种上来就横冲直撞的,而是运筹决算般一步步地深入,一寸寸占有空间。
一下下的令她失去呼吸的权利。
口腔被挤压得发出黏啧的声响,姜皂双颊飞红,瞄见他吞咽时滚动的喉结,脑子再次烧空。
好性感,怎么这样……
就在姜皂快要陷进去,陶醉在这场没有任何预告的深吻时,谢历升忽然停下来。
两人的唇瓣拉出一道几不可察的痕迹。
抽离的那一下,她顺着接吻的惯性还往前追了一小下,姜皂一愣,赶紧把脸缩回来。
他笑了。
姜皂臊脸,咳了两声:“……”
谢历升凑近,故意重提:“其实对我挺有感觉,是吧。”
她眼里还带着咳过的水意,瞪他一下。
姜皂的嘴唇被他亲得又红又肿,接到这嗔骂的一眼,谢历升眼神反而变深了起来,弯腰,捧着她的脸又把嘴怼了过去。
这次没有再攻城略池,他只是贴着她的唇瓣亲一下,挪一下,又亲。
轻轻闷闷的亲吻声反而更色-情,姜皂有点招架不住,在被亲着的空隙口齿不清道:“别……弄了。”
他刚才说什么,爬新婚夜的床?
不是要来真的吧?
婚前协议里没有须发生实质性的关系这一条吧?
姜皂抬眼,看到到对方吻后更加黑亮,更原始性的眼神,突然拿不准了。
不等他说话,姜皂瞥了眼他右手的白色绷带,抵着男人胸膛往外推:“你,手上伤还没好,多休息吧,我今晚还有工作。”
“用一下你书房。”
谢历升没再赖着她不松口,往旁边懒洋洋挪了一步,“怕什么。”
姜皂沉默:“……”
怕你饥不择食,怕你兽性大发,怕你拿合法夫妻的身份耍流氓可以不?
“我要是加班太晚了就睡客卧。”她装出自然的姿态,收起故意摆在那的策划案,“你有什么生活习惯照旧就好,不用迁就我。”
不像其他普通夫妻有过了同居经验再走入婚姻关系,他们突然相遇,突然结婚,然后立刻同住。
感觉和半个陌生人同住屋檐下没什么区别,何况房子还是人家的,她难免有些局促。
没想到说要重新找房子暂住在黎黎那儿,新房子没租到,婚先结了。
这下也不用再找房子了,事情以完全没料到的办法解决也真是……很戏剧性。
谢历升打开冰箱拿了瓶冰水,背对着姜皂灌了一大半下去,然后用看透一切的眼神乜对方一眼,“嗯”了一声。
显然懒得戳穿她的言下之意,随她了。
姜皂回玄关把电脑包拎起来,往书房走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又向水吧看了一眼。
谢历升还站在原地,脸色淡淡,撑着水台看手机。
她眼神乱飘,往下,一个没留意扫到了难以忽视的某个地方。
哪怕穿着遮盖力很强的黑色西裤,蓬勃的程度依旧令人咽口水,姜皂眼神被烫到般弹开,顿时冒了层汗,急急忙忙转头溜走。
不是他……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玩手机的。
不对,总不能直接干什么,停停,别想了。
……怎么那么,那个啊,是都那样么。
…………
打开电脑时,她们几个同事组成的饭搭子八卦小群正聊得起劲。
黎黎@她问:小皂小皂你搬完新家了吗?真不用我们帮忙?
她看了眼谢历升这间灰黑色极简风的阔气书房,低头回复这条消息:已经收拾好了,成功入住√
可心立刻发起下一个话题:姜皂刚才你不在,今天公司八卦大群一直在讨论CEO受伤的事!说什么的都有!
姜皂:?
黎黎解释:今天开大会的时候被CEO冷脸毒舌吓得不敢抬头,都被批得灰头土脸的,好多人都没留意到谢总右手受伤了,好厚一层纱布呢!
说完发了张糊得不知道经了几手的图,是有人偷拍到谢历升右手和手腕伤口的照片。
八卦群人心惶惶,猜测的版本多达五六个版本,正常的版本是有人配合他今天电梯上拿着结婚证的事,猜测他是为了抢人和情敌大打出手。
不正常的说法是他被对家公司买杀手遭遇挟持九死一生,逃命出来还不忘给他们开会骂他们是臭狗屎。
还有人说他终于被积怨已久的自家员工线下单杀了,有人猜测这个版本的作者是研发部的某位员工。
姜皂看完那些八卦大群的聊天记录,对着屏幕陷入沉默:“……”
她还真是害得自家老板卷进了好大一场舆论风波呢。
据说外面的科技论坛也已经有人在发关于谢历升受伤的讨论帖了。
也是在这一刻,她才对谢历升是个公众人物有了清晰的认知,怪不得领证出来的路上李助理建议他这几天居家办公不要露面,估计就是怕被员工们看到引起不必要的讨论吧。
不过谢历升还是没有更改受伤前的工作安排,该怎么做事就怎么做事。
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在乎那些猜忌。
姜皂结束闲聊,开始做今天带回家的工作,敲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响起——
过了四十分钟左右,书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她没有关门,一抬眼就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倚在门框边的男人。
谢历升身上裹着深蓝色浴袍,领口大开,隐约可见精壮胸膛,头发半干不湿,皮肤显着洗浴后的清透。
他抱着胳膊,浑身清爽,慢怠地望着她。
姜皂一想起刚才瞥见的某个风景,又是一阵尴尬,视线回到屏幕上:“……有事?”
谢历升把右手伸出来,示意:“洗澡好像弄湿了,帮我换个纱布?”
她心中有愧,没拒绝,起身跟他去客厅。
虽然他已经裹着塑料膜洗了,但外面一圈还是不免有些湿了,姜皂给他拆掉旧的,换上新的纱布。
谢历升盯着认真在自己身上捣鼓的女人,说:“一会儿帮我个忙。”
姜皂停住,莫名在他身上扫了一圈,脸色变得古怪,为难道:“你……连衣服都不能自己穿了么。”
谢历升缓慢挑眉。
接着,他说:“如果你很想的话,也不是不能让你给我穿一次。”
姜皂:?
说实在的,真想拿手里剪纱布的剪刀把他嘴戳烂,她瞪他一眼:“神经病。”
谢历升轻哧,解释:“是文件,帮我签一些文件,右手不方便。”
她不懂:“你左手不是能写字吗?”他今天办结婚证的时候所有手续都是用左手签的。
他说:“左手写字太丑,那都是重要的文件。”
姜皂低头给纱布打结,过了几秒,答应:“行。”
“我书房用的习惯么?”
“嗯,就是桌子有点高。”
他笑了声:“还挺挑,明天我找人换个升降桌。”
姜皂没说什么,收起药品说:“好了,最好还是别沾水了吧,医生不是说了么。”
谢历升翻面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然后回眸,和她对视:“药换完了,现在帮我换衣服?”
姜皂傻了:?
什么时候答应过你?
谢历升左手拉住浴袍的系带,势要拉开。
姜皂抬手制止,眼型瞠圆:“等等,你不会……”
她看了一眼那似敞非敞的浴袍,不经意扫过男人结实的腿肌。
“不会里面真没穿吧?”
他食指绕着系带甩着玩,盯着她的反应饶有兴趣。
谢历升勾起狭长的眼尾。
“你猜猜。”——
作者有话说:白白:你咋能这么扫呢(鄙夷脸)结尾一句话弄得我整章都骚得哄的。
谢历升:?
姜皂:(暴露狂啊……误嫁暴露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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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RomanticFarce “我先冲……
RomanticFarce:24
姜皂哪敢猜。
以谢历升的德行, 说不定真能干出一撩浴袍,里面一-丝-不-挂这种事。
她嗖地从沙发上弹起来,生怕慢了一秒就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我不猜了, 工作还没做完。”
“换不了衣服你就光着睡。”
说完头也不回地冲向书房, 拖鞋哒哒哒出声显得十分匆忙。
医药箱和穿着浴袍的新婚丈夫被她晾在原地:“……”
嘭。
姜皂甩上书房的门, 把扰乱心绪的元素全部挡在外面, 看见桌子上摆着的工作,叹气,走到电脑前再次坐下。
搬来的书本材料装了一个纸箱, 都被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放到了书房,她看着屏幕上做到一半的PPT就犯恶心,拖延症犯了, 转头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只要不干工作, 干什么都起劲。
箱子里有两个牛皮纸袋放在最上面,一个是潘玉当年伪造债务的相关文件, 靠这个随时可以去法院起诉她。另一个则是前天和谢历升签好的婚前协议,还有两个人的婚前体检结果。
她一开始不太懂两个人协议结婚为什么还要做婚前检查, 他非说是买保险送的,比民政局给的免费检查更细致, 不做白不做,她也就没说什么了。
检查结果是一人一份, 姜皂今年还没体检, 索性翻着看一看结果, 除了有些贫血以外各项结果都正常。
再往后一翻到了男方的结果,她随便看了看谢历升的——法定传染病,先天遗传病等等全都没有,连血常规, 肝肾心肺功能什么的都健康得令人发指。
看他整天也是各种应酬出差,早九晚十二的高强度工作,怎么还是一副气血旺盛的样子?
也太不公平了。
再翻页,到了生-殖系统的检查结果,姜皂顿了顿,羞耻心被好奇心战胜,凑近观看——
视线从精Y量,精Z活力,运动力,浓度总数等等数据上一个个划过——
她意识到——完全看不懂。
只知道都远远高于参考的正常最低值。
不过……
姜皂对着他的检查报告思考着:正常倒是正常,不过这些数值……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太多的话到底是好是坏啊?
思考到这里,她忽然抽回神,一拍脑子。
他那个好不好,跟她有什么关系??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姜皂热着脸把体检报告扔一边,翻开两人的婚前协议。
协议的条款她倒是已经十分熟悉了,当时谢历升的私人律师一条条为她解答得很明白,除了两年的固定婚姻关系以外,其他条款对她百利无一害。
她在场唯一没同意的是谢历升草拟的那些过于丰厚的补偿条件。
那些东西落在任何一个普通打工人身上,都足够直接辞职买房买车开店投资,在一线城市也不用担心吃穿的程度。
但是她败给了自己那可恶的道德感,觉得这些不该拿。
谢历升已经帮忙,给了她最需要的东西,其他不是靠自己双手挣来的东西,拿了反而心里有愧。
姜皂双目发散,想那天下午在咖啡店二楼的露台——
“改了吧。”她把草拟的协议推过去,认真拒绝:“这些我不需要,不是客套,是真的不要。”
她抿嘴,又补了句:“我不想让自愿答应的事变了味。”
谢历升盯着被她用铅笔圈起来的那几行真金白银的黑字,没立刻答应,而是看向露台之外的梧桐步行街,说:“只是想让你多点安全感。”
“我明白,钱是最能给人安全感的东西。”姜皂端起热拿铁,“但是对我来说,踏踏实实工作赚的钱才有安全感。”
他转回来,深长莫测地看了她一眼。
谢历升摩挲着木椅的扶手,睥睨楼下一对对路过的情侣:“觉不觉得结婚就像一场赌-博?赌赢的白头偕老,赌输的各有惨状。”
“你以为那些爱得死去活来的人结婚就不是在赌吗?一样。”
“所有人都在赌自己究竟能在这个牌桌上坐多久,能赢多少。”
姜皂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听到对方说——
“你什么都懂但还是入了我的局,我理应让你手里多攥点筹码。”
“哪怕到时候不愿意继续玩了,也能笑着离桌。”
…………
姜皂现在一回想到那时谢历升看自己的奇怪眼神,心跳还是能突然提起来。
最后他还是改了原本拟定的两年期满的离婚补偿,不过不是她要求的全部删去,只是减了一部分。
两个人都坚持自己的想法,也各退了一步,算是各自理解各自尊重的结果。
姜皂把东西收拾好,放到他书房收纳的地方,实在没得可玩了才回到书桌前,继续做她的狗屎PPT文档。
虽然当时说如果工作太晚就睡客卧是逃避某些事的托词,但没想到拖延来拖延去,最后还真的加班到了凌晨一点。
揉着坐疼的屁股出书房时,客厅的灯已经被对方全部关掉了,一丝工业光线都没给她留。
大平层公寓沉浸在一片寂宁中,姜皂不敢出大气,甚至有点害怕。
谢历升这房子随便一块砖都让人觉得贵得要死,而且高级得连灯的开关都不知道在哪。
姜皂眼皮子打架,忍着不习惯,摸着黑简单洗漱,然后直接睡在了客卧,一夜安眠。
…………
翌日,早晨六点。
窗边溜进一缕缕清风,掀动窗帘,主卧的男人独享两米宽的柔软大床。
谢历升平躺在一侧,灰色丝被盖到胸口下方,眉眼松弛,呼吸匀称平缓,睡得极有观赏性。
“哒哒哒——”脚步声。
“喀拉。”“嘭。”开门又关门。
他睡着,眉头一皱。
隔着门,外面的动静始终不断。
淅淅沥沥的淋浴声暂且能忽略,结果过了二十分钟。
“嗡——”吹风机的噪音骤然响起。
谢历升烦躁地抒了口气,捞起旁边枕头盖住整个脑袋:“……”
“啪嗒!!”像是漱口杯摔在了地上。
他太阳穴一跳,彻底醒了。
…………
姜皂抓拢着吹干的头发从浴室出来,迎面看见谢历升歪斜靠在卧室门口,沉沉盯着自己。
她吓了一跳,讷讷:“你起来了?”
谢历升垂眸,扫了眼她一路走来一路掉的黑发丝,眼皮一沉:“……”
对方的表情明显不对劲,好像很生气,甚至像在预谋把她扔进洗衣机滚三十分钟。
姜皂悻悻放下梳子,小心问:“我……是我吵到你了吗?”
谢历升眼见着她把从浴室带出来,还湿着的梳子随手放在了沙发上,更加沉默:“……”
姜皂刚洗过澡,乌黑头发垂在胸前,肤若凝脂,白皙的胳膊和锁骨都透着微微的热红,整个人热汽环绕,身上飘着他常用沐浴露的香味。
男款木质香在她清秀的气质上有着微妙的化学反应,清冷又清纯。
她出浴后的眼睛也比平时水亮,黑白分明的圆眼美很得纯粹,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这么无辜且求问地看着他。
从门外第一声噪音响起后到现在,谢历升肚子里的火冒起来又压下去,压下去又飙起来,最后在看见她这幅模样后,他单臂撑着门框,低头叹了口气。
“是我睡得浅。”
对方反应让姜皂落实了猜测,顿时感到抱歉,面露局促,说:“对不起……我平时是习惯早起来洗澡的,没想到会把你吵醒。”
谢历升撑起身,索性也不睡了,走向浴室时顺便道:“不是说了在我这儿不用说对不起么。”
“我一个人住惯了,也不养宠物,所以家里稍微有点动静就会醒。”
走到门口他又停下,转而走向沙发把她刚刚乱扔的梳子拿了起来,顺便让扫地机器人开机干活,然后才进了浴室,关门洗漱——
姜皂站在原地看他完成一系列动作,眨了眨眼。
“……哦。”
“那我下次小声点。”
…………
谢历升洗漱后就出去晨跑了,姜皂翻腾冰箱想做个简单的早饭。
两人依旧照着平时的习惯做自己的事,不像夫妻,倒像是新搬到一起的室友。
她在厨房捣鼓了十分钟,最后选择放弃,拿出手机点外卖。
因为很愧疚吵到了对方睡觉,她点了两个人的份,觉得他会喜欢吃的都点了一些。
外卖送到后没多久谢历升进了家门。
姜皂收拾好上班用的东西,从书房出来,迎面看到晨跑回来的男人。
他晨跑时穿了运动短裤,平时只看得出他腿长,却没想到腿部的肌肉练得这么结实。
灰黑拼接的机能风速干T恤紧紧贴着他的腰线,浸湿的布料服帖在他胸背肌上,随着呼吸散发着精悍的男性荷尔蒙。
谢历升拿了一瓶水喝了半瓶,看见桌子上的外卖早餐。
姜皂静悄悄走过去,刚想问他早上要不要一起吃点时,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忽然抬手拎着后领,一弯腰——把上衣脱了下来。
男人白皙精壮的身体突进视线,姜皂吓得抬手挡住眼睛:“哎你……!”
刚脱完衣服的谢历升回头,这才意识到家里有第二个人存在。
每天晨练回来进家先脱衣的习惯还没改掉。
姜皂挡着上半张脸,露出来的耳朵已经红透,他瞥了眼手里汗涔涔的T恤,不想再穿回去:“……”
谢历升抹去眉弓的汗,维持原状:“习惯了。”
这一下两个人算是扯平了。
姜皂慢慢把手放下,视线左右乱飘,难以往他身上放,磕绊问:“好吧,没事,你吃饭吗?”
“我先冲澡。”谢历升看了眼她点的外卖,说:“明天开始早饭我做。”
她意外:“啊?你会做饭?”
他眼尾一挑,略显逞意,转身往浴室走去——
姜皂看到他后背,心一顿,往前追:“你等等。”
谢历升站住回头。
她走近,手指示意他后背背阔肌上方中间的一大片青紫痕迹:“这是怎么……”
说到一半,姜皂失神,问:“是那天那个人拿铁锹拍的吗?”
她注意力一直在他伤的右手和手臂上,都忘了他抱住自己挨的那一下在后背上。
谢历升面不改色伸手到背后,摸了下那块地方。
姜皂抬手阻拦,倒着呼吸,蹙眉:“哎你别那么重碰它……”
他问着自己的伤,视线却锁在她脸上:“颜色还很深?”
“有一点吧,隔了三四天感觉是缓解不少了,但整块地方还是有点青。”姜皂不敢想这一下要是落在自己后背上得是什么样,抬眼询问:“涂点药油吧?要不要?”
谢历升垂着视线,勾唇问:“你帮我涂吗?”
她眨了下眼,不好意思地背过手去,面露难色:“你要是特别需要的话……”
看她耳朵红得跟火车烟囱似的,估计一摸都冒热气,谢历升大发慈悲地放过她:“算了,放着不管也能痊愈,我洗澡了。”
说完进了浴室。
姜皂愣了几秒,然后扭过头去拆外卖的袋子,半晌,捂着额头泄了口气。
明明也没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怎么就觉得……这么鸡飞狗跳的呢。
这才正式结婚第一天。
…………
七点十五左右,两人坐下来吃新婚第一顿早饭。
谢历升没说喜不喜欢,低头吃得慢条斯理,姜皂猜测他对食物应该没什么要求,是那种不管什么饭吃饱了就行的无聊人类。
她咬着酥脆刚好的大油条,暗自惋惜不懂得欣赏油条豆腐脑的人。
“公司大方向的活动你应该听到了点,这两个季度都会比较忙。”谢历升放下筷子,“婚礼半年以后再说,可以么。”
“到时候休个假连带着蜜月一起。”
姜皂咀嚼动作一停,半边脸颊还鼓着:“……还要办婚礼?”
还蜜月?
他挑眉:“你不想办?”
原本还算融洽的早餐氛围不由得往下降了降。
她沉默几秒,然后重新嚼起来,点头,明确说:“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办了吧。”
姜皂抬眼,试探:“你是很想要婚礼吗?”
“我想不想有什么用。”谢历升收拾起自己的碗筷,轻哂,“新娘不来,我搭台子一个人站上面干什么?讲脱口秀?”
她悻悻闭嘴。
干嘛,粥里有枪-药?说话又这么冲。
她也没了食欲,把最后一口油条吃完起身跟他一起收拾厨余,早餐点的外卖,没有需要洗的碗,方便省事。
时间到了必须出门的时候,姜皂背着电脑包溜到门口,正巧对方也在换鞋。
姜皂弯腰提鞋时,身边人突然从一旁袋子里掏出两个东西放在她鞋柜上。
她抬头看去,竟然是一部全新的苹果手机和Apple Watch套装。
之前被潘玉男友摔坏的那部手机已经完全死掉了,她这几天一直凑合在用七年前的破手机。
“买给我的?”她问,“怎么这么突然。”
谢历升右手划着自己左腕上AppleWatch的界面,眼睛都没抬,来了句:“想和你用一样的,行么。”
语气很冷很淡,完全看不出是想和她“用一样的”。
姜皂又开始有那种拿了他送的东西却觉得浑身难受的感觉了:“……”
“不用了吧,回头我自己买别的牌子。”
谢历升调好手表,瞥她一眼,捞起车钥匙,若无其事说着:“随你,我还能说什么。”
然后立刻补道:“好不容易结个婚,戒指不愿意戴,婚礼不愿意办,连想用个同款都不同意。”
姜皂:?
他撑着鞋柜,正脸看她,道貌岸然说:“你早说跟你结婚有这么多委屈受,我就再考虑考虑了。”
姜皂:???
两人大眼对小眼,突然,她扑哧一乐。
谢历升眉头一抖,降低声线,拖长音警示她:“不许笑。”
姜皂扶着鞋柜笑得更欢了,头顶翘起来的那缕黑发抖来抖去。
她捂着笑疼的肚子,脸色涨红,直起身:“不行,我真得出门了,不然赶不上打卡。”
谢历升黑着脸,看她猫着腰从自己胳膊下钻过。
姜皂停下,回头把那两个盒子拿起来放进包里,拍了拍包,示意他:“那我先收下,回头分期还你。”
谢历升轻哼,“又分24期?要不给你开个36期吧?不够就48期。”
姜皂瞬间变脸,到嘴的谢谢烟消云散,也不乐了,瞪他一眼出了门。
看她摔门离开,他眼梢往上飘起弧度。
谢历升转着钥匙串,开门跟上她,一起乘电梯。
一个去车库,一个去地铁站。
时间不早,该上班了——
作者有话说:白白: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说的就是你们夫妻俩[眼镜]
开始了,生活习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开始磨合了哈哈哈!这章已经可以看到蟹老板洁癖+强迫症的苗头了!我们小邋遢七七天生就该被男妈妈跟在后面伺候的呀~
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感觉看完这章真的可以好好上一天学或者上一天班!
【继续红包红包随机来!明天继续见~~马上就同床共枕别急~~】
第25章 RomanticFarce 她今晚必……
RomanticFarce:25
上午十点半, 姜皂端着咖啡从茶水间出来,瞥见可心坐在工位上哭,吓了一跳, 回到工位偷偷问黎黎:“可心怎么回事?”
黎黎对她露出个痛苦面具的表情, 说:“她不是策划一组的么, 就那天大会CEO骂狗屎的那组。”
“说是经理批组长, 组长批组员,正在大改内容呢。”
“可心被组长说了一顿,玻璃心脸皮薄, 你懂的。”
这时候旁边的唐芃敲着键盘,瞥她一眼,冷言警告:“你的组长也在盯着你, 你懂的。”
黎黎一哆嗦, 跟自己组长求饶:“哎呀,我最近很认真的……”
说完, 她翻开资料,扭头问姜皂:“咱们这个案子真没戏了吗?哎, 要不你把你那天在家里跟我和可心说的想法跟唐芃讲讲?”
“改一改,再交一次试试看。”
说完, 黎黎又蔫巴:“但是唐芃说周大公公基本不会看……”
唐芃听到这儿停下工作,探头过来问她俩:“说的什么?”
黎黎一看她也要加入她们的摸鱼闲聊, 眼睛发亮:“走走走, 咱仨上茶水间唠去。”
唐芃无语, 纠正:“我要聊的是工作,你要聊的是什么?”
黎黎闭嘴。
姜皂把自己的想法跟唐芃简单说了说,唐芃翻看他们组的策划内容:“你的意思跟咱们这一版的内容有出入,还是要改。”
她点头:“这两天我翻了翻其他品牌的优秀案例, 觉得细节能再精进,不过大方向不用变。”
因为唐芃还在兼顾其他项目,所以他们组这个“升活实用”的案子主策是姜皂。
“可心那组的案子只是安全牌,但不亮眼。”唐芃认可,最后决定,“改吧,我让他们少派点活给你,你专心做这个,然后我去交给经理看。”
她想起来,发给姜皂一个链接:“过几天有个广告大赛,还有好多公司的品牌展览,你跟市场的同事一起去参个会,交流交流。”
姜皂微笑点头。
唐芃看着她乐此不疲的态度,有些意外,然后满意地摸摸她的后背:“走吧,想想今天中午吃什么。”
嗡嗡——
这时腕表震动,姜皂当着唐芃亮起,发现竟然是手表联系人发来的涂鸦。
她开机以后才用了半天,没加过什么联系人,收到涂鸦都愣了——对方倒也没画什么,用涂鸦写了两个字母。
【vx】
虽然不知道联系人是谁,但除了某人也没别的可能了。
意思是让她看微信吗?
唐芃突然开口:“男朋友?”
姜皂吓了一跳,捂住手表,诧异:“啊?怎么知道是?”
“因为好多情侣都拿这功能调情用,还能传心跳呢。”唐芃笑了,示意自己的智能手表说:“我那时候跟我前任老这么玩。”
“你男朋友挺黏你啊,一会儿不回微信都不行。”
姜皂微笑:“……”
还好谢历升没给她手表联系人备注自己姓名……
她好心道:“看你新换的手表,要我教教你吗?”
姜皂赶快摆手:“啊不不不……别教别教。”
唐芃:?
…………
姜皂回到工位拿起手机,看到一个小时前谢历升发的微信。
【蟹老板:今晚有事没?】
【蟹老板:给你小姨打了个电话,领证以后还没见过,今晚会把她和你表弟接到家里吃饭。】
姜皂阔了阔眼睛。
把小姨接到家里?这么突然?
不过和谢历升领证结婚这件事确实还没和小姨仔细说过,前天和她要户口本的时候忐忑得要死,结果对方沉默了一小会,也没有多问,就把证件给她了。
想来也确实该和长辈交代一下,可是……
姜皂纠结起来,不知道该不该和小姨交代清楚自己和谢历升只是协议结婚,极大概率到了时间会分道扬镳。
“走啦姜皂!今天食堂有豆豉排骨!”黎黎兴奋的声音传来。
午休时间到了,同事们勾肩搭背离开工位,姜皂给谢历升回了个“收到”以后跟上她们:“来啦,一起走。”
…………
为了晚上专心陪家人,姜皂下午把工作效率拉到最高,但还是忙到了七点半才正式收尾,她抬眼,看了一圈策划部,几乎八成的人都没动,跟旁边的黎黎说:“我今晚家里有事,先走?”
黎黎摸鱼太多次了,交代的事才干完一部分,哭丧着脸对她挥挥手:“走吧,记得常来看我。”
姜皂忍俊不禁,但还是“残忍”地离她而去,高高兴兴下班了。
虽说是谢历升安排的事,因为她没回消息就决定下来了,不过姜皂还是觉得对方考虑得比自己周全一点,毕竟如果他不说,她都想不起这一出。
因此姜皂反省了一路,然后决定给小姨和表弟点一顿贵一点的外卖来吃。
柳岸壹号院的门楼“管家”依旧对她鞠躬问好,姜皂依旧不适应地低头走过。
就在她正想要进门要怎么和小姨解释她为什么和谢历升闪婚,又是从哪找到买得起这种房子的男人时——
姜皂拉开入户大门,饭香味和烟火气息扑面而来。
她愣在原地。
表弟刚好坐在靠近走廊的地板上玩模型,瞧见她进门,笑着喊:“七七姐姐回来了!妈妈!七七姐姐来啦!”
潘卉闻声擦着手走过来迎她,满脸笑容:“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又加班?”
姜皂打开鞋柜换鞋,看着小姨蹙眉埋怨:“怎么又亲自下厨,哪有让小姨到自己家还让姨做饭的呀。”
“我都给你和浩浩点了外卖了……”
小姨诧异,笑了一声,说:“我没下厨啊,全程都是历升一个人在厨房忙活,我想帮忙人家还不让呢。”
姜皂懵了,缓慢眨眼,询问:“你说……谁?”
谢历升一直在家??还做饭??
“今天下午历升亲自到学校来接我和你弟,到了家就开始忙活,结果你这么晚都不回来。”小姨凑近,又满意又担心:“他工作应该挺忙的吧,今天肯定是特地空出时间陪我们的。”
两人说话间,谢历升出现在走廊拐角处,和玄关的姜皂对上视线。
男人袖子挽到小臂,黑衬衫配花围裙,又诡异又和谐,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她脑袋一片空白。
厨房的围裙好巧不巧还是很可爱的粉色兔子图案,配上他那宽肩窄腰和凌厉的脸,构成了一副千年难遇的奇景。
谢历升靠着墙边,替她说话:“他们部门最近在忙项目,可能偶尔会加个班。”
他扫过呆若木鸡的姜皂,对长辈解释:“等下个月就不会这么晚了,不会累很久的。”
潘卉摆摆手:“年轻人现在哪有不加班的,都理解,你们呐多注意自己身体就行了。”
谢历升回了厨房,潘卉拍拍还在状况外的外甥女,催促:“快去洗洗手,给历升打打下手,看他挺辛苦的。”
姜皂回神,放下包问对方:“您和浩浩来多久了?”
“得有两三个钟头了,”潘卉说,“到家里以后我跟历升聊了聊,也是没想到你们那么早就认识了,是大学同学啊。”
她大脑持续短路,想着:谢历升跟小姨到底怎么说的?是坦白说协议结婚还是扯淡说他们是真爱?
谢历升的说法决定她一会儿在小姨面前对他的态度,以及自己的说辞。
姜皂换好鞋走到水吧洗手。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外面就是水吧,正对着客厅,她打开水龙头洗手,眺见茶几上还在飘着热气的茶水和果盘,零食,还有表弟正在玩的新模型。
自己不在家的这几个小时,谢历升把她的家人招待得很好。
她回眸看了眼厨房里的男人,眼神变了些。
即使他心知肚明两个人为什么结婚,他依旧尽心尽力做了这些事。
如果今天和他结婚的人不是自己,他也会对别的女人的家人这么好。
对谢历升而言这是他应该做的,因为他本身就是个体面,周到又有教养的人。
姜皂洗完手,怀着不知所从的心情进了厨房。
她率先走到灶台前,掀开锅盖看了看里面正在烹煮的家常菜,闻到香味口水都要下来了,感慨:“早上你说你以后做早饭,我还以为你只会那种管饱不管味道的白人饭。”
她碰碰身边人的胳膊,小声问:“哎,你和我小姨是怎么说的?是说……”
剩下半句还没说出口,身边的男人忽然搂住她的腰,姜皂吓了一跳。
谢历升搂得非常实,手臂环过她的腰,指腹轻轻按在姜皂的腹部,亲昵而熟练的架势仿佛已经是多年的情侣。
他清冽的鼻息在她额头上方短暂略过。
化开令人心悸的痒意。
谢历升搂着宕机的姜皂,从灶台前轻轻挪向自己的右侧,到离油烟较远的地方,然后松开手,往烧热的油锅里扔进干辣椒,热锅滋啦哗然激起一阵油爆。
姜皂回头,发现小姨看到了这一幕,然而长辈没有任何奇怪的反应,只是笑呵呵地拉着儿子去了客厅看电视。
这一下,她就明白谢历升是怎么和小姨说的了。
嗯。
看来是扯淡了。
“我看你给他们买了不少东西。”姜皂抠着盘子里的蘑菇,对他的好不太适应,“不用这样的……就算实话说是假结婚,她也能理解。”
“协议签得明明白白,我又跑不了,你没必要费力讨好我的家人。”
“讨好么。”谢历升挥动锅铲翻炒几下,回头示意她看看小姨,“我带她到家里,不是为了炫耀我有多有钱,也不是为了显摆我的厨艺,是让她看到跟我结婚以后,你有过得更好,让她放心。”
“看她这么高兴。”他挑眉,问她,“你还要跟她说咱俩是假的么?”
姜皂叹气,抬头看他:“可是等两年到了咱俩分开,我小姨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更要操心吗?”
谢历升有条有理:“你要是说你跟我是假结婚,她现在就要开始操心。”
姜皂沉默了,觉得他说得对。
要是小姨知道她跟个没什么感情基础的男人协议结婚,都不知道要从哪一条开始发飙。
“还有。”谢历升抬手捏住她软如棉花的脸蛋,轻轻扯,表情不爽:“什么叫咱俩假的,你是假的还是我是假的?”
姜皂被捏得唔唔发疼,挥拳擂他的腰,口齿不清:“你说呢……”
谢历升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番茄。
“一口一个假结婚,答应我的时候你没想清楚?”
她被问住了,垂眼,嚼着否认:“也不是。”
“那就好好过,别整天想那两年的协议,你在怕什么?”
他颠了颠勺,把这道麻婆豆腐出锅装盘:“怕自己到时候离不开我还是怕我变心?”
一、针、见、血。
姜皂心虚,被他这句怼得没话说。
谢历升拿勺子舀了一块,吹了吹,送到她嘴边。
姜皂余光瞥见小姨送盘子到水吧,只得硬着头皮用嘴接住这一口,故作恩爱笑了下。
他盯着她,低声说:“这时候跟我客套上了,昨天在家跟我亲嘴的时候,可没见你拿假结婚抗拒。”
“矫不矫情?”
“!!”她一口豆腐呛住,捂着嘴咳嗽,看着他得逞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谢历升舔了下她吃过的勺子,眼尾勾着,装腔作势问:“够咸吗?”
虽然和他结婚是她考虑清楚后做出的决定,但姜皂看着男人这副嘴脸,还是觉得自己貌似掉进了某种陷阱。
说不太清楚,反正玩不过他们聪明人。
…………
晚饭吃得非常愉快,小姨无比满意这个外甥女婿,至少谢历升的厨艺她亲口尝过,也看得出他勤快,不用再担心外甥女以后天天吃外卖把自己肠胃吃坏了。
她相信这个女婿会把自己孩子照顾得很好。
“以后两个人一起生活,你不能处处使性子,也要反过来照顾历升,知道吗?”潘卉给外甥女夹菜,嘱咐她,“还有你那东西乱放的坏习惯,都要改改了。你一个人独惯了,不能再邋邋遢遢的,知道吗?”
姜皂扒拉着米饭,点头。
“婚礼暂时不办就不办吧,你们工作也忙。”潘卉有点遗憾,说:“我还说等你结婚,要好好帮你操办操办呢。”
“想着,我们家孩子穿婚纱肯定漂亮。”
她看了眼谢历升,不解。
怎么感觉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人都想她办婚礼?
姜皂不好多说,笑了笑安慰对方:“过阵子再说,等工作稳定了。”
潘卉点头,又想起来一件事:“你们匆匆忙忙领证,我还没来得及和历升那边的亲戚见见呢。”
夫妻双方的家长从来都没见过面这种事,说出去确实显得怪怪的。
她怔忡,想起谢历升之前随口提到过他和家里关系一般,放下筷子帮忙圆场:“等回头吧,他家里人都挺忙……”
谢历升忽然在桌下按住她的手。
男人手掌温热,姜皂一顿,止住了话语。
他对长辈诚实道:“我父母离婚比较早,母亲不在,和父亲那边关系也不是很近,我这几天约您和我叔爷家一块吃饭吧。”
“从小是叔爷爷他们带我比较多。”
姜皂没料到他会如实跟自己小姨交代,毕竟跟亲属关系不好的话,在长辈眼里或许是个减分项。
而且嫁娶这种事,直系父母都不愿意出面,难免让人担心女方嫁过去会受委屈。
潘卉一开始没说话,打量了下外甥女的表情,最后还是松了口:“听你们安排吧,只要你们过得好,我没那么多规矩。”
姜皂松了口气,和谢历升对了一眼,继续吃饭。
…………
吃过饭以后姜皂拉着小姨在客厅聊,谢历升就坐在旁边单人沙发静静陪着,偶尔指导一下小表弟拼模型。
到了晚上九点半,姜皂看时间不早,问小姨:“我让谢历升送你们回家吧,浩浩明天还得上学呢。”
“嗯?”潘卉疑惑,看了眼外甥女婿:“历升没跟你说吗?他让我们今天在这住一晚。”
姜皂愣愣回头看向帮小孩拼模型的谢历升,对上男人平静自然的狐狸眼。
“……”啊?
谢历升把零件递给小孩,起身说:“我想着今天到家里吃饭会比较晚,就说让小姨留下,反正家里房间空着。”
“小姨要是愿意,没事就过来住吧。”
潘卉笑着摆手:“哎,不用不用。”
姜皂保持微笑,没说话。
他都周到到这个份上了,她还能说什么。
小姨带着浩浩去洗漱,姜皂给他们母子俩把客卧收拾好,藏好自己睡在这里的痕迹。
浩浩今天特别高兴,洗漱完还蹦蹦跳跳的,完全没有困了的意思,还嚷嚷着想玩模型。
潘卉帮外甥女一起铺床,问:“没给你添麻烦吧?我看你今晚表情老怪怪的。”
姜皂摇头:“当然没,就是……没想到谢历升办事这么服帖。”
潘卉认可道:“他确实不错,就是长得太好看了,看着不正经,但接触下来倒真是踏实过日子的。我放心。”
她悻悻一笑,想:论演技,我们谢老板真该去闯一闯娱乐圈。
“我们不会总来的,我也不想让人家觉得咱们市侩。”
潘卉小姜皂母亲好几岁,结婚也晚,所以交流起来和年轻人没什么隔阂,她对外甥女眨眨眼,暗示:“你们这刚结婚,我们今晚住下……没打扰到你们吧?”
姜皂听到这儿反应了两秒,突然停了动作。
等等。
小姨和浩浩睡了客卧,别的房间要么没床要么都堆了杂,而且长辈也认定他们是已经历经过正常交往的新婚夫妻。
所以说——
她今晚必须跟谢历升一起睡——
作者有话说:姜皂: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想懂!?好痒要长脑子了>x<
白白:(作者看破一切但不说)
谢历升:(洗香澡ing——)
【继续红包随机!小夫妻给我躺一块叠一起啊!![愤怒]明天六千字长章,嘿嘿[亲亲]】
第26章 RomanticFarce “能别离……
RomanticFarce:26
姜皂瞥了眼准备休息的小姨母子, 悻悻回头,抱着干净的睡衣走向主卧的浴室。
浴室没关门,不断有嗡嗡的吹风机声音传出来, 姜皂没多想直接走了进去, 一抬头, 视线被男人精壮的上半身所占据。!!!
短短一天时间撞见两次他的裸-体了。
这种事情的发生频率有必要这么高吗??
眼睛仿佛被那一闪而过的漂亮腹肌烫到, 姜皂立刻偏头,脸被水汽热得冒汗:“你!怎么又不穿衣服。”
谢历升听到声音,对着镜子看她一眼, 关掉吹风机,捞起毛巾不疾不徐擦着身上的水珠,反问:“你见谁刚洗完澡不擦就穿衣服的?”
姜皂没得反驳, 杵在门口像个红脸门童, 低着头弱弱控诉:“下次能不能把门关好?门开着别人会默认你是能见人的状态啊。”
他把盥洗盆清理干净,来了句:“我嫌闷。”
她说不过, 低声骂了句:“暴露癖。”
谢历升拿旁边的睡衣T恤,套了一半停下, 挑眉质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姜皂硬着头皮走进浴室,故意顶他一下, “让让,长这么高很碍事不知道吗?”
他扫了眼宽敞的浴室, 审视她故意从自己身后走的行为, 笑了声:“我惹你了?找茬啊。”
她不说话, 把衣服搭在置物架,发现淋浴用的鞋只有男士的,只能换上他的拖鞋。
姜皂把自己的脚踩进他那刚换下来没多久,至少有四十五码的拖鞋。
拖鞋沾着水湿漉漉的, 略有余温,她心中扬起微妙的滋味。
她的脚只有三十七码,像穿了两条船一样,抬起来脚背都勾不住。
谢历升穿好衣服,一扭头就看见她穿着自己的拖鞋低头晃着玩。
她穿的居家短裤,两条肉感匀称的腿白得发光,瘦薄的脚比腿还白了一个度,脚趾圆润干净。
谢历升盯着,捏着浴巾的拇指微微深陷,浴后的清爽被不知名的蠢蠢欲动侵扰。
姜皂趿拉着拖鞋适应一下,抬起头来发现某人靠着盥洗盆一直在看自己。
男人视线平视偏低,似乎在看自己的脚。
她犹疑:“怎么了,你拖鞋不能穿吗?”
这么小气?
谢历升没有把头发完全吹干,额前的头发湿着打缕,一如他此刻看她的眼神,乌黑又潮湿。
“没。”他言简意赅。
姜皂打开淋浴间的玻璃门,有点无奈,回头,提醒那个一动没动的男人:“哎,我要洗澡了。”
“你不出去是准备看着我洗么。”
谢历升不说话,反而环起双臂,靠着盥洗台懒洋洋看着她。
不说话,扬着眼尾静静和她对视。
姜皂受不住,红着脸捞起一条毛巾扔他。
“神经病啊你,出去。”真没法和浑蛋比脸皮厚度。
他弯腰往前,稳稳接住那条毛巾,顺势搭在自己头顶,抄着兜出去,留下一句:“记得把浴室收拾干净。”
姜皂羞懑,心想:收拾干净?待会就往你漱口杯里挤洗发水!
…………
洗完澡姜皂吹着头发,才平复没多久的忐忑又满上心头。
心不知怎的跳得特别快。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他的日常用品,身处在名为谢历升的磁场中心,她不受控地摇摆着。
看他刚才那个反应,似乎默认两个人今天是一块睡的。
怎么办。
会发生什么吗?
姜皂拿不准。
她骗不了自己,和他接吻是件很有感觉的事,如果待会躺到一起几句话没说清楚又亲在一起……真能把持住吗?
况且,她昨晚见识过谢历升只是和自己亲了几下就十分可视的吓人趋势。
他会不会也忍不住……毕竟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妻。
姜皂拢吹头发的动作微微滞停,目光发散。
他们现在究竟算什么关系呢?
【你又帮我解决了我妈的事,今天又救了我,除此以外还有很多,很多事……】
【我是个道德感比较强的人。】
【如果你觉得我能帮到你……那我们,就结婚。】
【姜皂,你对我有感觉么。】
而接过吻以后,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落实了那个问题的答案,开始商量领证的事。
但归根到底,她并没有回答谢历升那个问题。
这幢婚姻的理由对她来说,到底是想帮他争财产居多,还是被感觉驱使的多?
同样的,谢历升把她当成什么?是合作伙伴居多,还是……
姜皂关掉吹风机,陷入沉默,转换思想。
其实自己根本没必要想这么多,也没必要这么认真。
哪怕单纯当床搭子,谢历升都是个条件优越,非常有感觉的对象。
她只要顺从成年人的欲望和他以合法的关系各取所需即可。
姜皂挂好吹风机,学着他的样子把盥洗盆的水都擦干净,转身出了浴室。
谢历升已经上床了,卧室的灯关了一大半,暖黄色的落地灯映着毛茸茸的圆形地毯,虽然男人偏好灰蓝色的冷调装潢风格,不过恰到好处的艺术摆件和提高生活品质的书架,唱片机,香氛等等依旧让这间卧室充满生活气息。
他把右侧那一半位置留给了她。
姜皂发现他只铺了一床被子,顿时又有些紧张,想了想还是没张嘴,挪着步子走去。
从没谈过恋爱,这些事情都是头一回经历,在床边坐下时她感知到身体无比僵硬,心里默默埋怨自己没出息。
谢历升在看书,跟经商管理有关,她才想起他并不是商科出身,是个实打实的理工技术男。
她掀开被子,像条鱼一样滑进被窝,侧着身挨着边躺,定好闹铃闭了眼,假装很困的样子。
谢历升眼都没抬,动了下腿,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个太平洋般的空档顿时掀起一股风。
“能别离那么远么,被子一掀很冷。”
姜皂闷闷回答:“……现在是七月份。”
他回怼:“但是卧室空调只有二十度。”
她深知继续嘴下去自己大概率是说不过的,于是维持背对他的姿势,默默往床中央蹭了一段距离。
谢历升没有再说话了。
背后翻书的动静持续了一阵子,然后一阵窸窣的动作后,卧室所有光源顿时熄灭。
谢历升躺了下去。
他坐在床上和躺着给人的侵略感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男人躺下的瞬间,姜皂心紧了一紧,揪着被角,猜想着他会不会突然靠近。
然而并没有。
卧室陷入一片安然,窗外的月光仿佛都是静态的。
姜皂面对落地窗,眼睛瞪得像铜铃,怎么都睡不着,不仅没有困意反而还越来越精神,身体紧绷的情况也没有缓解。
关灯以后过了很久,她仔细感知身后人的呼吸。
他的呼吸很浅,但是能感觉到十分平稳,应该是已经睡着了。
姜皂一直维持着侧身躺的姿势,肩膀有点酸,想着对方已经睡着,于是慢慢转过身,平躺,然后再翻面,向右侧躺。
没想到侧过身来差点碰到谢历升,她呼吸一滞。
这男人怎么靠得这么近?他那边不是还有很多地方吗?
因为他睡得很踏实,所以她得以壮着胆子,直视审量他的脸。
高中大学的时候,她一直很怕谢历升,注意力也全在魏原身上,所以从没敢好好打量过他的脸。
只知道很帅。
但没想到长得这么帅。
还是说他上班这几年名气养人,又长开了?
谢历升好看到哪怕那双最传神的狐狸眼闭上了,五官的标志程度依旧吸得人挪不开眼。
姜皂不禁遐想他是像母亲多一点还是像父亲。
这么看,其实他的眉眼和嘴唇都精致得不像话,但是偏偏鼻梁和脸型又十分挺拔坚毅,让他整张脸不过分漂亮,而是充满男人的性感。
姜皂莫名摸了摸自己的鼻梁。
怎么她的鼻子就这么塌呢,切,真不公平。
月光缓缓切到恰到好处的角度,暧昧的白光照在男人一半脸上,细密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翳。
睡着的他看上去冷静又温顺。
姜皂实在无聊,掖着被子,食指隔空描他鼻梁的线条,划着划着,没忍住把食指收回,偷偷翘起中指……
“……”不行,太没素质了。
她收回了手。
谢历升侧躺,脑袋枕着手臂,睡相极好。
姜皂对着他轻轻叹气,不知道要怎么才能酝酿出睡意。
就在她再一次叹气,第无数次闭上了眼——
平放在枕头旁边的手忽然被一片厚重的温热罩住。
身边人精准地握住了她的手。
姜皂一惊,猛地睁眼。
在她无声惊愕的注视下,谢历升缓缓睁开了眼。
两人一静一惊,就这么对视着。
她小声:“你……”
“你知不知道,合法妻子大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叹气这种事儿,”谢历升嗓音哑哑的,带着些许倦意,像无可奈何被吵醒的,“很伤男人尊严。”
他挑了下眉头:“想做不丢人,我又不是不能配合。”
姜皂顿时红了脸,舌头差点打结,嗔道:“谁说我……你管我呢,睡你的!”
谢历升食指探了探她的掌心,询问:“出这么多汗,跟我一块睡觉很紧张?”
她窘迫,抽回自己的手,转而平躺面对天花板。
他发觉她的异常,“你有睡眠障碍?经常失眠?”
从躺下到现在至少也有一个多小时了,她不玩手机一直闭着眼都睡不着,显然不正常。
男人追问不休,而姜皂明白,两人结了婚,同床共枕是理所当然的事。
既然选择了相信他,她理应多坦诚一些。
姜皂盯着天花板,在昏暗中寻找可视的光感:“跟你说实话吧,我其实不喜欢和陌生男人共处一室,卧室的话,更是怕有外人踏足。”
“除了小姨以外,我没有让别人进过我的卧室。”
“十几岁的时候,我妈总是把外面的男人带回家过夜,从那时候开始。”她揪着被子,连袒露这些的时候,心都紧得很难受:“我就对围绕着我卧室的所有动静很敏感。”
姜皂目光空洞,像是在追忆中回到了那段担惊受怕的时间里。
“我吃她的,住她的,没有资格和她叫板,更没有资格不许她带人回来。”她说,“但房子就那么大,卧室和卧室之间只有一道墙,那些男人我从来没见过,在我的家里,穿那么少的衣服,当着我的面跟我妈说那么下流的笑话。”
这也是她之所以拒绝了知名两性健康用品公司的校园直聘的原因。
她无法对这方面的任何事情产生兴趣,也就无法把它当成工作产出有价值的策划点。
潘玉的不良作风,让她在少女萌动时期,看不到半点男女情爱的美好。
根本不干净,也根本不浪漫。
姜皂不知道谢历升是什么表情,自顾自笑了一声:“你知道吗?那些男人留宿在家里的时候,每当我睡到一半,听到他用完厕所冲马桶的声音都会立刻惊醒。”
“他的脚步声但凡在我卧室门口慢了那么一点点,我都吓得发抖。”
“或许他们根本没那个歹心,但我就是很怕。”她说着,不禁将身体蜷弯了起来,“就是很怕……万一哪天,哪个人,在不清醒的时候,走错了卧室……”
谢历升敏锐察觉到她开始发酸的声线,及时叫停:“我明白了。”
姜皂转过头看他,努力解释:“但我不是把你和他们当成一类了,我就是……”
已经刻成潜意识的反应让她在有人的卧室里会持续保持高度清醒以保护自己,很难克服。
“我知道。”他坐了起来,表情辩不出喜怒。
姜皂也随着他起身,不知怎的就是怕自己解释得不到位:“但是……这都不算事,我答应你结婚那天,是想好了一切的……”
她说着说着,看见谢历升翻身下床,打开衣柜拿出了一套干净的毯子和枕头,心里沉了一沉。
姜皂心生愧疚,声音变得很小:“……你不用这样的。”
谢历升抱着被子和枕头,捞起自己的手机,笑了声:“你说得这么明白,我再不出去睡,不是明摆着想看你整夜失眠么。”
“睡吧,我明天也有一天的安排,不能再熬了。”
姜皂抿紧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着他离开卧室去睡沙发。
卧室门被带上,良久,她仍然坐在床上沉默。
姜皂看了眼腾空的那块地方,才发觉这张床是真的很大。
…………
睡得太晚,姜皂第二天在最后一遍闹铃的催促下爬起来。
谢历升在小姨起床前就起了,把在沙发上睡了一宿的痕迹收拾得很干净,没让长辈发现端倪。
他去晨跑,让司机送小姨和表弟去上学,姜皂起床的时候他们已经吃过早饭要出门,她和小姨告别,转身去洗漱。
站在宽足以两个人同时洗漱的盥洗台前刷牙,姜皂扫了眼已经晾干的淋浴拖鞋,昨晚在这里和谢历升说话的一幕幕还在眼前。
她叼着牙刷,心里总是悬着颗石头,不知道在不自在什么。
明明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谢历升也很配合表示尊重,她却总觉得好像空缺了什么。
今晚还是识相点去睡客卧吧,她想。
姜皂翻了半天没找到自己的发箍,明明昨晚就放在水池边了。
她叹气,这人,又乱收拾自己的东西。
有那么爱干活么。
没有发箍洗脸把刘海也一并弄得湿漉漉,姜皂还没来得及吹头发,门口叮咚叮咚不停响门铃。
她蹙眉,擦着头发快步走过去,纳了闷:“是没有指纹还是没有钥匙,非要按门铃……”
姜皂拉开大门,话说到一半:“谢历升你下次能不能别乱放我的……”
抬头看到陌生的两个面孔,她愣在原地。
然而,门口的这两个人也一脸意外。
男人比较年轻,穿着白领装提着公文包,女人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穿着整齐的家政服务装,十分专业。
男人推了下眼镜,从上到下打量她,皱眉:“您是哪位?怎么会在这。”
姜皂都蒙了。
怎么把我的词说了?
虽然这话比较陌生,但她还是说:“这是我家呀,你们是谁?”
两人面面相觑,白领男面色不虞,透着股盘算。
就在这时,入户外的电梯敞开,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们干嘛呢。”
三人看去,姜皂望见穿着运动装的谢历升,心里松了口气。
白领男看到谢历升,姿态很恭敬,笑着回答:“谢先生,这是您母亲为您特聘的家政阿姨,今天上岗。”
白领男回头,向姜皂介绍自己:“小姐您好,我是谢先生的母亲孙女士的助理,经常负责帮孙女士照顾谢先生的日常家用。”
虽然对方口吻稀松平常,但姜皂知道经常跟着谢历升的助理只有李常一个,这个人哪冒出来的?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
谢历升平淡地略过那两人,拉着姜皂的胳膊往回退了退,勾唇婉拒他们,连门都没给进。
“跟你们孙总说,我没说过需要新阿姨,请回。”
说完,直接带上了家门。
嘭——
…………
下午,云升策划部依旧繁忙。
姜皂双手搭在键盘上,盯着屏幕难得走了神。
早上的事依旧在脑海里徘徊不断。
谢历升说过,他父母离异,也就是说现在的母亲和家人都是后来的。
如果他和家里人关系不好……
她莫名想起两个月前和谢历升刚因为相亲遇到,被他带着去会所吃饭那天,他朋友赵阳成说过的某句话。
【你老妈托人送来的醉蟹,我让服务生送后厨装盘去了。】
【仙湖刚出的蟹就送到你家了,嘿,真够那个的。阿姨说给你打电话你没接,直接给我发的微信,剩下两箱她找人送你家去了啊。】
直到现在她回忆起来才发觉其中的不对劲。
如果他和继母关系真的有说的那么好,连买了螃蟹都要亲自送上门分享,那为什么她打电话谢历升都不接,非要问到赵阳成那里才能知道他的动向呢。
别人竟然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估计是因为谢历升本身脾气太差了,反而让大家忽略了异常。
外加上之前听同事八卦,说他继母经常会给总裁办所有员工送礼物,让他们多照顾谢历升工作,所有员工对她的印象都非常好。
如今一想,他继母真的是为了替谢历升走人情吗?不是的话又为的什么?
再到今早家门口那一出。
他继母直接把选好的家政阿姨推给他,都没问过谢历升的意见。
这里面的内涵,越品越耐人寻味。
姜皂垂眸,不禁想:谢历升在他的家里,到底是什么处境?
就在这时,摸鱼的黎黎探头过来,悄悄分享最新消息:“CEO妈妈来公司了,八卦大群有人拍到了,他老妈超年轻的——”
姜皂一顿,追问:“你说谁?”
“谢老板的妈妈呀,身材和状态都特别好,是不是生孩子比较早呀?”黎黎给她看手机,“不过好像长得不太像……哎呦,你看她耳朵上戴的珍珠,好大一颗。”
“真羡慕总裁办的,他妈妈来一次就会发大礼包。”
几乎是同时,姜皂的手机震动,李常助理发来微信——
【李常:姜小姐在工位吗?可能要麻烦您跟我去一趟谢总办公室。】
【李常:我在策划部这层的电梯间等您。】
姜皂嗖地站起来,拿上手机抬腿就走。
黎黎还愣在原地,傻了:“这是干什么去……还回来吃饭吗小皂?”
…………
她跟着李常十分低调地登上电梯前往总裁办。
姜皂忐忑,能料到待会会面对什么场面,但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谢历升是要带她见他继母吗?还是有别的事……
李常看她十分紧张,主动安慰一句:“没事的姜小姐,一切有谢总。”
“孙女士也不是什么豺狼虎豹。”
姜皂回以微笑,点头。
姜皂第一次登上西栋的顶层,要去谢历升的办公室需要穿过一整片总裁办的办公区,所幸大家正凑在一起分发孙艳女士带来的礼品,没注意到李常竟然带了个楼下的普通员工往CEO办公室去。
两人到了门口,就在李常刚要敲门时——玻璃门的缝隙漏出了风声。
中年女人恨铁不成钢的埋怨传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父亲确诊,三天两头跑医院,你到现在一次不回家看看就算了,现在还往家里带乱七八糟的女人,你想气死他呀。”
“你要是想谈婚论嫁,我和你爸可以给你找最匹配的女孩子。”
“她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
“那种名不见经传的女人,你带都带不出去。”
姜皂握着门把手,就那么静静站在门外,听着——
作者有话说:白白:[愤怒]恶婆婆闭嘴!放心吧,我们七武力值满满,嘴上也不会输的,不会吃亏的!
虽然作者应该少说一点,但看大家这么期待我还是爬上来多安慰你们一句!我知道大家想看啥,但我觉得写爱情故事不能把无厘头的肉拿出来当成优点来卖给读者。
我这边尽量在铺垫感情到位的前提下尽快安排了!请大家再多等待一下[亲亲]跟我一起慢慢看,想看的都会有的[亲亲]
【继续红包随机!又是长章,很喜欢前面的日常,小日子慢慢过会越来越甜滴】
第27章 RomanticFarce “算什么……
RomanticFarce:27
李常站在旁边脸色难看, 都不敢呼吸了,他偷偷瞥向身边的老板娘,怔住了神。
虽然对方的状态肯定不会像什么都没听到那样松弛, 但他竟然在她脸上找不到愤怒和委屈的表情。
她就是静静听着, 有种置身事外的姿态, 让人忍不住想剖开她的外壳, 看她究竟在想什么。
李常张开嘴却没发出声音,最后正了正神色,替她敲响了门板。
里面说话的声音突然静了。
谢历升的准许传来:“进。”
李常为她推开门。
姜皂抬头, 看见了这个刚刚被员工偷拍传播在八卦群的中年女人。
孙燕打量的目光像一支出弓的箭,嘭得扎在她身上。
她看到外人进来,立刻挂起笑容, 仿佛刚才说出那些伤人话语的人不是她。
“还有工作啊?”
谢历升看了眼姜皂, 然后平移视线,和李常对上。
李常偷偷露出一个不太好的表情, 示意老板刚才那些话他们都听见了。
谢历升了然。
孙燕不知道他们听到了多少,看着姜皂, 恍然大悟似的发出一声感慨:“哎,这姑娘是不是……”
“历升, 原来是你公司里的员工啊,那怪不得。”
不知怎的, 姜皂在这一句里听出了不少引人深想的意味。
她嘴角扯了扯, 被明晃晃的职场羞辱刺得涨火, 握起来的双手抠紧指尖。
孙燕站在原地环着胳膊,虽然笑得很温柔,却做出丝毫不接受的姿态,看向谢历升:“你说你, 家里也不是不支持你赶快搞定个人问题。”
“但是好不容易交了女朋友也不跟家里说,也不带到家里给你爸爸看看。”
接下来是家事,李常很识相地默默退出办公室。
感受到身边空了,姜皂回首,眼神挽留:李助理,别走啊,别离开我。
谁想单独面对两个夹枪带棒的资本家啊。
“七七,来。”
男人低沉而尾音上扬的呼唤响起。
姜皂一愣,诧异回头,隔空对上谢历升注视的目光。
他拍拍身边的桌边,示意她过来。
她迅速瞥了眼孙燕,抬起腿走向他。
走到他身边时,对方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姜皂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被他搂在身侧,姿势亲昵。
“您误会,我没说是女朋友。”
她右手扶在他背后,听到这句不禁揪住他的衬衫。
一分钟前孙燕那句“乱七八糟的女人”在耳畔回荡。
恰好在姜皂抬头望向他时,谢历升又开口,对孙燕说——
“碰上了就介绍一下,这是我妻子。”
谢历升低头,抬手示意站在对面的孙燕,告诉姜皂:“我继母,孙燕女士。”
孙燕和姜皂都愣在了原地。
姜皂杏眼瞪得圆溜溜的,无可言状地盯着他。
他下巴侧面的那颗小痣落在她眼底。
谢历升看她懵懵的不作为,搂着她腰肢的手轻轻一拍,抬下巴提醒:“叫人。”
姜皂回过神来“哦”了一声,然后看向还处于震惊中的孙燕,开口叫道:“阿姨好。”
谢历升眼尾一勾。
透着满意。
孙燕和善的脸上因为震撼而产生裂痕,没理会姜皂的这一声问好,盯着谢历升:“你说什么?”
“妻子?你……?!”
谢历升收起了对姜皂的满意眼神,平静看向对方,假装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你什么时候结的婚?!”孙燕诧愕。
他回答:“前两天的事。”
谢历升搂着怀里的人,姿态放低,说:“没带回家给你们看是因为七七最近工作太忙,我不想她折腾。”
“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孙燕露出思绪凌乱的样子,指了指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不是,你,你父亲刚确诊癌症,家里乱成一锅粥,你在这个时候结婚算什么??”
“这不是胡闹吗?”
“算什么?算我找到真爱了呗。”他吊儿郎当说。
姜皂眼角抽动,不说话。
谢历升反问对方:“谢董得癌症又不是因为我结婚害的,我也没说不管他,您把这两件事儿混为一谈干什么?”
孙燕理所当然:“你结婚是大事,你爸爸现在养病需要稳定的情绪,你这样先斩后奏不是故意往火上浇油吗?本来他就操心你。”
“我结婚不好么?”他搂着妻子,一副设身处地为父亲着想的做派:“谁知道他这病还能撑多久,我跟七七努努力,早点让他抱上孙子孙女。”
“他这辈子也算三世同堂了,多圆满。”
姜皂顿时红脸,悄悄在背后小劲锤他一下。
谁要跟你努力……
放狠话也注意分寸,万一他们把事做绝真来监督怎么办!
孙燕看着谢历升这个小老婆羞怯的样子,脸色又白了些。
这对新夫妻亲昵又默契,怎么看都不像是演戏,是有实质关系的。
“你啊,你……”孙燕一摆手,拿起茶几上的皮包,气得没话说:“你等着回头你爸跟你算账吧!我真是管不了你了。”
“还有那个家政阿姨,不许把人家关门外,钱都花了让人家好好干活!”
她停住脚步,回头直视谢历升,说:“关键时候了,不要再做和父母顶着干的事,历升。”
“我就再说这一次。”
说完气冲冲离开办公室。
姜皂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憋住,装作礼貌补了句:“阿姨再见。”
孙燕闻声肩膀又僵了几分,走得更快了。
谢历升喉咙痒,滚出半声笑。
等人彻底没影了,姜皂推开他那把自己腰搂疼的胳膊,“你能不能轻点,胳膊是铁做的?”
谢历升冠冕堂皇地挑眉:“别嫌别人太硬,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太软。”
姜皂瞪他,红着耳朵兴师问罪:“还有,你刚刚叫我什么?”
“嗯?”他没懂,然后想明白,复述着:“哦,七七啊?”
她浑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点急眼:“不是,你……”
“那天我听你小姨这么叫你,”谢历升扶着桌沿微微压下身,调侃:“你小名是七七?”
七七这个昵称她从小听到大,从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可这个名字从他嘴里叫出来,就有种说不清的暧昧。
既好听,又太过越线。
她哪哪都不自在,仿若隔靴搔痒抓不到根源。
姜皂躲着对方灼灼的揶揄眼神,再次强调:“你不许叫这个。”
谢历升歪头,“我为什么不能叫?”
姜皂不解释:“你就是不许叫。”
他乐了一声:“这么霸道呢。”
她轻哼,率先结束这个无聊的话题:“还有事吗?没事我下楼了。”
“刚才在门口听见不少难听的话吧?”谢历升环胸,审视又疑问:“就不生气?”
“还以为你会发飙呢。”他哧道。
姜皂表情淡淡,语气没有波澜:“看在你的面子上而已,你继母变着法子监视你,你之所以没撕破脸肯定有自己的理由,那我就更不能给你添乱了,本来结婚也是为了帮你对付他们。”
谢历升听着,看她,没说话。
看不出对这个解答是满意还是不满。
李常听到谢历升按呼应铃,敲门进来。
姜皂偏过头,忽然又说:“而且我为什么要生气?又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对你也不好,你也不看重她。”
“不过是一个目光短浅,狗眼看人低,有几个臭钱就把自己当天龙人,只会用下三滥的价值观评判同为女性的陌生人,这么一个心机中年妇女罢了。”
“有什么可生气的,生气很不值得。”
听到她这一长串猛烈输出的谢历升和李常同时带着意外的表情陷入安静。
李常默默冒汗:怪不得能当我家老板娘……攻击力和老板不相上下啊……
姜皂对李常微笑,恢复往常的温吞姿态:“走吧李助理,麻烦你带我到电梯间了。”
李常一阵恶寒,悻悻一笑,带着她离开CEO办公室。
谢历升鼻息轻笑,只是一味用目光追随着姜皂。
就这还说不生气呢。
…………
隔天周五,姜皂特地准点下班去市中心的奢饰品商场逛街,给谢历升的叔爷和姑姑选见面礼物。
当然,买礼物的钱谢历升全出,她对此没什么心理负担。
因为他出钱,她出力,代表两个人给长辈送礼无可厚非,而且自己也确实没钱。
要不是为了这件事,她根本不会踏进这样连空气都弥漫着很贵的香味的地方。
不过她难得逛了逛街,顺便看中了几样东西暗自记下,想等回头拿到云升的绩效奖金买给小姨。
谢历升爷爷的礼物他已经替他们准备好了,是一套大师级的墨宝,送给作为大学教授的叔爷刚刚好。
姜皂走进爱马仕的店面,坦白告诉SA姐姐自己不太懂行,需要送礼,对方专业又温柔,从风格、质地、稀缺度和价格为她详细推荐。
据谢历升所介绍,他姑姑比自己小姨年轻几岁,在大学当老师,不婚不育很是潇洒,于是她按照自己猜测的感觉为姑姑选了一支琥珀黄的限量挎包,十万出头的价格想来谢历升也负担得起。
导购小姐夸她有眼光,虽然这款不是最贵的,但是在质感和珍惜度上是非常抢手的,也是才到店没多久。
姜皂被金牌SA哄得飘飘然,又给姑姑多挑了一条丝巾。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正要去结算的时候,深处一直在使用VIP休息室选品喝下午茶的顾客出来了。
一身香奈儿套装的卷发女生看着和她差不多大,顶多大学刚毕业的样子,从头到脚充斥着散漫和优渥,和她这样已经投身到大厂工作的牛马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过姜皂为数不多自知的优点就在于——她从不会因为这些而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因为那些在他人眼里十分重要的社会地位,奢侈品,吃穿用度,在她眼里统统没那么大价值。
不和别人比较自己能力范围外的条件,也就把自卑的源头掐死在摇篮里。
这是姜皂能从十八岁到现在,身上始终带有不卑不亢气质的原因。
也是她一直深深吸引他人喜欢的原因。
卷发女生在室内活动也戴着一副迪奥的墨镜,身边跟着专属导购,正要过来结单,和姜皂偶然对视上后,她停住脚步。
谢家美盯着姜皂那张素净的脸,笑了一声:“也是什么人都能进来。”
姜皂没听到她这句,拿出钱包来,刚要翻,一阵香水气息扑来,她偏头,看着凑近的卷发女生。
谢家美伸手,细长的美甲撩开她礼盒的衬纸,看了眼里面的皮包,问姜皂:“你要买这个?”
姜皂微微蹙眉,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做出这么没礼貌的行为,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我妈说大哥找了个不三不四的人莫名其妙闪了婚我还不信。”谢家美挽头发,火彩耳坠摇晃,自下而上打量她,笑话道:“没想到真不假啊,这才领证几天?就忍不住手痒开始花我哥的钱了?”
身上穿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网店买的破衣服,背的那是什么包啊?便利店赠品吗?搞笑。
她看了眼东西,“怎么不买贵点的?怕我哥打你啊?”
姜皂静静注视着她,眨眼。
谢家美看她一直不吭声,以为是个随便捏鼓的软柿子,转头问自己的SA说:“你们就是这么对资深VIP的?我定下的货你们转手就卖给别人,把我当空气?”
两个SA都傻了,面面相觑。
谢小姐明明没说要这款包啊?怎么就突然改了口。
姜皂的SA有些为难,一边是摆谱的资深VIP,一边是无辜的普通顾客。
谢家美挥挥手,摆出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无奈:“行了,连这个包一起给我装起来,还是上次那个地址。”
“等一下。”气质穿搭都如一素净的女人忽然开口。
在场人纷纷看向姜皂。
姜皂直视这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女,“你是谢历升继母生的那个妹妹对吧?我听他说过,是有这么一个人。”
谢家美皱眉。
“谢历升再狂也不会对女人动手。”姜皂一样样拆解她的戏谑,然后反击回去,温柔地笑:“所以在你的认知里,那个会因为女人花钱多就动手教育的男人,是谁?”
她耸肩,替对方回答:“可能是你身边发生过的事吧,所以这种意识才刻得这么深。”
谢家美表情倏地变化,“你什么意思!??”
“前天我在公司见到你母亲的时候,她还在因为我们结婚的事数落谢历升。”姜皂往前一步。
她比谢家美微微高一些的个头,虽然瘦但体态挺拔,看上去像一支折不弯的清竹:“说家里乱成一锅粥了,他怎么还只顾自己高兴不管家里。”
姜皂说的都是心里话,所以听上去不像找茬,更不是控诉,只是单纯的不解:“你父母对同辈人的要求是不是差太多了些?”
“父亲确诊癌症,女儿宁可大把时间挥霍在奢侈品店都不回家陪长辈,长子每天连轴转忙得合不上眼,反而是不孝。”
她有意收敛用词,扪心发问:“你们家是不是对谢历升太苛刻了点?”
其实姜皂想说的是——你们到底把谢历升当成了什么。
奢侈品店里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工作人员都不敢说话。
谢家美根本没想到她是个能说会道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生气的本能先激发出来,气笑了:“你算老几啊??有什么资格还管起我们家的事来了!”
“你都没踏进我们家门呢!我爸妈根本不认你这个儿媳!”
姜皂杏眼笑得像半满的月,说:“所以呢?我嫁的是谢历升,不是你爸妈。”
谢家美口无遮拦,抱着胳膊打包票:“结个婚而已,对我们这个圈子的人来说狗屁都不算。”
“谢历升今天能突然娶了你,明天就能因为看上别的比你条件更好,长得更漂亮的女人跟你离婚再娶。”
“到时候可别连工作都保不住。”她勾唇:“云升已经算你履历能摸到的最高点了吧?”
诋毁她的出身长相脾气都无所谓,姜皂是真的很讨厌别人拿她的学习能力和工作当笑柄。
这些都是她拼尽全力为自己挣来的东西,她不能允许被不劳而获的人耻笑。
原本也不想太过分的。
姜皂叹气,重新翻开自己破旧的帆布钱包,直接说:“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事会不会成真,但我知道。”
“如果你再不和我鞠躬道歉,你连再踏进来享受VIP服务的底气都会消失。”
然后在谢家美的注视下,她从钱包里拿出了黑色烫金的银行卡。
不巧,正是谢家美手里那张副卡的所属主卡。
谢家美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谢历升会把最值钱的卡交给她。
“你哥和我领证以后,所有能变现的东西都已经交给我保管了。”姜皂看了眼手里的卡,再看这个不堪一击的女生,认真无害地再问:“你是现在道歉,还是听我给银行主管打电话停掉你的副卡?”
谢家美急了:“姓姜的!!你敢!!”
“没了你哥的副卡,以你今天的消费额。”姜皂扑哧一笑,发自内心地担心她:“回去要被动手教育的吧?”
谢家美脸涨得像猪肝,火彩耳坠因为发抖高频折射着光泽。
“我,你……”语无伦次,也有点害怕了。
就在这时,一声漂亮的流氓哨吹响。
两人纷纷回头,看见不知何时走进来,靠在货架边观摩这一幕的谢历升。
他下了班,把西装扯乱了些,露出不羁松散的味道。
西裤白衬衫十分基础,左腕戴着与姜皂同款的applewatch,叠戴了银手链。
没有招摇的奢牌加身,却随处散发着矜贵的气质。
姜皂看到突然出现的谢历升,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谢历升抄着西裤的兜,视线从她们身上扫过,然后不等某人发作,轻嗤一声:“谢家美,还嫌不够丢人现眼?”
谢家美以为会被血亲偏袒的最后一丝侥幸被打碎,没抗住直接掉了眼泪,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慢悠悠走近,先是看了眼“毫发无损”的姜皂,然后对同父异母的妹妹说:“你嫂子从十几岁开始不知道应付多少流氓地痞了,就你这嘴皮子,她溜你三十个也不带喘气的。”
姜皂逐渐收起弩张的气势,又回到绵乎乎的软柿子状态,尴尬地看他一眼。
这是什么好话吗请问?
谢历升看了眼她挑的包,点头,难得承认了别人的品味:“不错,挺好看。”
他乜了眼哭啼啼的谢家美:“还杵着干嘛?你嫂子不是都教你了么,回家当你的大孝女去。”
专属SA看了眼这情景,见识过有钱人的各种抓马事件,迅速反应,笑着问:“谢小姐,那这些货今天……?”
谢家美不敢再造次,擦着眼泪喊:“不要了!!我不要了行吧!”
说完拿起包噔噔噔走了。
结算台前顿时只剩下店员和他们夫妻俩,终于清净了些。
姜皂把卡递给销售开单结账,问他:“你怎么来了?”
“会结束得早,猜你上这儿来买。”谢历升慢怠地靠着台子,此时此刻没有大老板的架子,倒像个陪女朋友扫货的纨绔子弟,“她好像忘跟你道歉了,真停她的卡?”
姜皂并没有接下保管他财产这种吓死人的事,只是刚好拿了他的卡来买东西,刚才情形驱动才说了那句话。
她哪有那个本事。
姜皂偏头,对上他的眼睛,“你打算给我这个权力吗?”
谢历升一笑,意思很明白:“卡在你手里。”
“哦。”她回过头,用最绵软的语气说最不留情的话:“其实就算她刚刚跟我道歉,我还是会让你停了她的卡。”
他目不转睛看着她的脸,问:“为什么?”
姜皂接回导购递来的单据签字,送回去,然后重新接上男人的视线。
“谢历升,你的钱是很好赚吗?”
“还是说,其实你很好欺负。”
谢历升锁视着她,好似想钻入她眼睛最深的地方。
不知是哪个瞬间,他觉得身体里有个飘摇在半空很多年的东西,扑通一下,掉在某个恰恰好的漩涡里。
谢历升慢然牵起了嘴角,垂眼,遮起情绪,却没有挪开在她脸上的视点。
难得没有回敬她的“看不上眼”。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儿。”——
作者有话说:白白:家美啊,你嫂子收拾你比收拾家务要轻松得多[眼镜]七七强势护夫给我写爽了!像谢历升一样就这么简单的爱上了姜小姐!
【继续红包随机,如果要说一句话,我只能重复那一句——他人讽刺你轻狂,我将以爱帮腔】
第28章 RomanticFarce “姜皂,……
RomanticFarce:28
姜皂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 没想到谢历升听话得像条转性的狗,还没出商场就给银行经理打了电话,谢家美从明天早上开始就再也刷不了他的信用卡了。
噼里啪啦骂完了人, 她有点后怕, 问旁边负责拎包但依旧走得很拽的男人:“我是不是有点过了?没给你添麻烦吧?”
谢历升瞥她, 鄙夷:“你有精神分裂?刚才恨不得骑谢家美脖子上拉屎的是谁啊?”
姜皂耷拉眼皮:“……”
干什么又骂人。
“你不是那种会被亲情裹挟, 任人宰割的人。”她走着,分析得头头是道:“恨不得一毛不拔的人被家里人这么剥削都不反制,感觉怪怪的, 总觉得在憋什么坏招。”
谢历升哼笑出声,把购物袋甩在肩后扛着。
“所以我先跟你一起呛了你继母,现在又骂了你妹妹。”姜皂担心, 问:“没有影响你原本的安排吧?”
她深谙谢历升的睚眦必报, 运筹帷幄和坏心眼,原生家庭对他的苛刻他哪怕懒得在意, 也不会任由欺负。
不过她不打算多问,这种牵扯太多的事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毕竟两人未来是什么关系都未知。
两人乘电梯到了地下车库,谢历升掏出车钥匙告诉对方:“我继母是个人精, 我在这么特殊的节骨眼突然结婚,她肯定猜得出我在算计。”
“退一万步哪怕我什么后手都没留, 多一个你, 到时候老头子的遗产我都会多得一份。”他勾唇, 跟她开玩笑:“更何况万一有了第一个孙子孙女。”
姜皂尴尬,摸了下鼻子,“那她的反应倒也不夸张了。”
“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她并不知道我生母和老爹签署那份协议的事。”
他说, “所以不管你怎么整他们都不会影响我的计划,别操心。”
“只是没必要和他们计较,别太过分打草惊蛇就行,而且你也说了,生气不值得。”
她意外,“哦,所以说……”
“这份协议的存在,从来只有我父亲和我姑姑知道。”谢历升打开后座车门,把买的东西扔进去,继续说:“如果不是他查出癌症,我可能到现在也不知道。”
“我姑想让我早准备,所以才告诉我协议的内容,让我抓紧时间相亲。”
姜皂不懂他们有钱人家里的事,只是猜想:“你姑姑是怕你父亲最后不给你留东西吗?”
毕竟他父亲对二婚的这母子三人的偏爱显而易见。
“我姑不相信他会那么绝,但遗嘱这种随时能改的东西,谁料得准?”谢历升没多说,“上车吧,我姑和爷爷已经到餐厅了。”
姜皂点头,想到一会儿要见他的家人还是有些紧张。
…………
谢历升照顾双方家人的口味选了一家不会出错的淮扬菜。
他停了车没有动,姜皂解开安全带一回头,看到他递来的戒指盒,讶异。
谢历升没说话,只是用意味颇深的眼睛凝注她。
姜皂顿了一下,然后接过来打开,取出里面那枚女士素戒戴在了无名指上,伸手挪远看了看,“还蛮合适的。”
他盯着她戴戒指的那只手看了几秒,然后低头把自己那枚戴上,顺便说:“最近先别摘了。”
“我继母给咱们请的那个保姆阿姨还没处理,就算要赶人走也得找到合理的借口再说。”
“她要是看出咱们有什么不对劲,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孙女士。”
谢历升瞥了眼姜皂有点歧义的神色,无奈地看向窗外,多说一句:“不愿意也忍忍吧。”
姜皂被戳穿,轻咳一声:“不是不愿意,就是不太习惯戴首饰。”
“走吧,别让他们等太久了。”
两人下车,跟着餐厅侍应生走向单独的包厢观景区。
谢历升提着大包小裹的走在前面,姜皂跟在他后面低头暗自紧张,纤细的身体完全完全被他宽阔的身影罩住,颇有种躲在他身后的既视感。
她后知后觉,别人可能要经历多年,多人的恋爱经历才会到婚姻,然后经历这些事情。
而自己跳过前面那么多的缓冲环节,直接被这些忐忑的场面突脸。
……终于发现了闪婚的坏处所在,有点晚了。
谢历升敲敲门,听到爷爷回应,推门进包厢。
“姜皂,这是我姑和叔爷。”男人响起嗓音,姜皂鼓起一口气,往前一步站到谢历升身边,抬头,挺起腰板。
视线所及之处——谢历升的叔爷坐着,他姑姑站着。
书香家庭出来的人自带一种受良好教育熏陶出来的气质,谢秋孟给她的感觉俨然像是见到了大学校园受人敬仰的院长老师,而他身边的靓丽女人则是在书香韵味里多出许多潇洒飒爽的气息。
姜皂认出了他姑姑,是两个月前在东楼熟悉产品的时候,隔着远远距离对视过的那个英气的中年女人。
没想到竟然是……
而对方似乎也觉得她眼熟,目光多加了几分琢磨。
姜皂不敢多发呆,立刻对长辈问好,随谢历升叫:“爷爷好,姑姑好。”
谢秋孟一脸和蔼,给他们倒茶水,“上了一天班累了吧,还得陪我们吃饭。”
她没什么关系好的老一辈亲戚,被老教授温柔问候,一下子有点羞怯,摆手摇头。
而这会功夫,谢紫已经走到了小夫妻身边,转着圈打量,像是衡量什么神奇的东西。
谢历升瞥她一眼,“谢老师,有何指教直说呗,别把我们当猴看。”
“一个多月前我给你介绍对象,你这个不行,那个没感觉的,我就纳闷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谢紫眼睛就没从姜皂身上挪开过,感慨:“没想到你小子喜欢这样的姑娘啊……”
还以为这小子叛逆浑蛋,估计会喜欢跟自己相似脾气的女生,没想到娶了一个乖乖的小青葱回来。
谢历升怕姑姑吓着人,拉住姜皂的手腕,无语发言:“那您点评点评我们俩?”
谢紫摇头,言简意赅,指着他:“暴殄天物。”
姜皂没忍住扑哧一笑。
谢历升臭脸:“……”
谢紫不开玩笑了,摸摸侄媳妇的头,满脸母爱:“你们结婚太匆促,我都怕他是骗婚把你骗来的,没给你委屈受吧?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你要是不愿意,跟姑姑说,姑姑认识打离婚官司厉害的律师,绝对不让他多耽误你一天。”
谢历升忍不住了:“谢老师,能别挑拨离间了么。”
“你看不得我好是吧。”
姜皂被这姑侄俩逗乐了,捂着嘴眼睛笑得眯起来,溢着碎光。
谢紫被这姑娘灵气的模样俘获了,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大红包:“来,姑姑的改口红包,记着以后自己就多一个家长了啊。”
谢历升看姜皂惶恐失措,勾唇,肩膀碰碰她的:“收了吧。”
路上拥堵,姜皂的小姨最后姗姗来迟,一家人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饭。
关于结婚匆促这件事,虽然谢紫知道内情,但也还是觉得不够正式,特地承诺潘卉等忙过这阵子一定帮两个孩子大办,别家媳妇有的,姜皂只会多不会少。
姜皂看着热烈讨论的长辈们,默默吃饭,忽然有点过意不去。
就怕未来她和谢历升要结束这段关系,会叫姑姑伤心。
潘卉一向尊重外甥女的决定,全程都没提出什么异议,也很满意谢历升家里长辈的态度。
潘卉和谢紫年纪相仿,虽然选择了截然相反的活法,但却相谈甚欢。
姜皂在亲情上的感情一向匮乏,遇到了对自己这么温柔的长辈,一时间高兴也陪着姑姑,爷爷和小姨多喝了几小杯白酒。
等谢历升抬手盖住她的酒杯阻拦她再往里倒时,姜皂抬眼,看面前的男人虚影不断。
她抬手指他的脸,咕哝:“……你说话就说话,能别晃吗?”
谢历升沉了下胸口,无奈,看向还在攀谈的三位长辈,作为唯一一个清醒的人开口:“是时候该各回各家了,祖宗们。”
…………
谢历升给两家家长各自叫了司机回家,他则负责把某个毫无自觉的醉鬼带回家。
送走小姨那辆车以后,谢历升叉着腰侧,吐出口疲乏的气息,回头,瞥某个扶着石墩子蹲成一团的女人。
哦对,还有这个没收拾呢。
谢历升站在原地,抬头望着月亮缓了几秒,然后才抬腿走向她。
姜皂蹲在原地都打晃,蜷着身子,脸放在并拢支起的双膝上,嘴里支支吾吾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他单膝蹲下,伸手碰到她的脸侧,烫得像刚蒸熟的白馒头,立誓:“我要是再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沾酒,就跟你姓。”
姜皂抬起发沉的眼皮,双眼浑浑的,疑惑:“你为什么要跟我姓?”
“我又不是你妈。”
“你很想我是你妈吗?”
谢历升:“……”默默掏出手机。
“从现在开始我会全程录音,如果想了解一下我律师的本事,你就继续说。”
她皱了皱眉,清然的声线此刻软烂烂的,听着更让人心痒。
“你又欺负我……”
“又开始看不起我了吗?”
他对她伸出手,听笑了:“上学那会的事你要记我一辈子?”
“你能骂能打的,我现在还哪敢看不起您啊。”
“赶紧的,起来,回家了。”
姜皂痴痴地盯着他的手,似乎是觉得好看,然后牵住了他两根手指,微微往自己眼前拉——
感受她热乎乎的吐息喷在指间,谢历升挑眉,随着她。
姜皂双手捧着他的右手细细的看,慢慢的摸,然后用手指转了转他无名指上的银戒,发现:“你偏心眼……你这个戒指上还有花纹呢。”
“你给我的就什么都没有……你真小气,还骚气。”
谢历升:?
他整个人重新蹲下,反过来握住她的右手,为自己的“公平”作证:“姜小姐,眼神有问题得去医院,骂人没用。”
他把她无名指的戒指转了一圈,给她指:“你的也有花纹,这呢。”
此刻餐厅门口外面尽是进进出出的客人,两个穿着职场衣装的成年男女此刻蹲在这里,掰着彼此的手窃窃私语,落在陌生人眼里格外诡异奇怪。
但又说不上的和谐。
姜皂喝醉了很难对焦双眼,眨了好几次眼睛,凑到快亲上自己手的距离才看清戒指上的刻纹,恍然一笑:“真的哎,我也有。”
谢历升耐心快被耗尽,握住她的手强硬地把人从地上拽起来,“姜皂,我真服了你。”
“等等……”姜皂面露难色,扶着他的胳膊,认真求助:“我,没怎么喝过白酒,真的走不动,地都不平……”
“你能不能去帮我租个轮椅?”
她认真到冒傻气的样逗得他乐弯了腰,胸膛震出一波波的低笑令人悦耳心展。
姜皂脸好像比刚刚更红了,“别,你别笑了……我说真的呢……”
谢历升还能说什么,都傻到这个份上了,再计较反而让自己显得很蠢。
最后他蹲下,充当她的“轮椅”,背着人往停车场慢慢走。
“姜皂,你喝多了以后怎么变这么重……”
“不要说话,好好走……晃得我想吐。”
“敢吐我身上就跟你没完。”
“那我忍到上车吧……”
“车上更不行。”
…………
虽然在他背上的时候吵个不停,但姜皂一上车就睡了过去,谢历升得以在开车这一路抽空缓口气。
轿车缓缓驶入小区车库,谢历升停好了车,没着急熄火,解开安全带活动了下筋骨,捏了下眉心,右手无名指的戒指短暂闪光。
哪怕从早工作到晚,一天奔波两三个城市的时候,也没今天这么累过。
他转过头,看向熟睡的女人。
这辆车他常用,偶尔累的时候让助理开,但是副驾驶几乎没有坐过人,前后俯仰都是出厂的标准角度。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副驾驶座椅的角度定格在最契合某人身高腿长的位置。
姜皂窝在座椅里,脸向左偏着,双眼合着,眼睫时不时抖两下,肤色冷白双颊酡红,醉得眼角也是红的,跟刚哭过似的。
她双手叠在腿上,按着自己的包,她不习惯戴东西,唯二的饰品是左手的腕表和右手的戒指,都是他的同款。
谢历升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拇指转着无名指的戒指,沉思深长。
就在这时,睡着的人忽然动了动,挤压真皮座椅咯吱作响,哼唧了一声,很浅。
他回神,伸手碰碰她的肩膀,叫着:“到家了,醒醒。”
姜皂皱眉,有点不满他吵,小声咕哝,理所当然:“背我啊……不是……说好……”
谢历升乐了,嘲她:“谁跟你说好了。”
她像摊烂泥一样黏在车上不走,他总不能在这陪一晚上,只得熄火下车,绕到副驾驶去——
谢历升打开车门,把她的包跨在脖子上,把人提溜起来,全手动把她弄到自己背上背起来。
人生第二次背人,他手法已经娴熟不少了。
背着人往电梯间走着,背上的人醉得没了平时的分寸感,身体线条完全贴合在他身上,谢历升走着走着眉头紧了紧,圈着她腿窝的手指禁不住用了些力。
进了电梯,谢历升刷卡刚要按楼层,这时女人温热的吐息喷在他脖子上,柔软的嘴唇突然贴住他脖子上,使劲蹭起来。
一串电流骤然走遍五脏六腑。
谢历升手一抖,按错成了一层大堂的按钮,门卡也掉在地上。
他忍无可忍,警告地压低声:“姜皂,亲我脖子干什么。”
“兽性大发要吃了我?”
姜皂迷迷糊糊睁开眼,“没有啊,瞎说。”
“那你刚才那两下干嘛呢,能别这么赖吗?”
她蹙眉,又抿了下嘴巴:“刚才嘴唇很痒,没手,只能借你脖子蹭一下,怎么能叫亲呢。”
谢历升蹲下把卡捡起来,忍着想把她捏成面团的火气。
就在他终于按下了正确的楼层——
姜皂定睛,对着他脖颈上虬起的青筋吻了下去,故意亲出一声啵的动静。
背着她的男人彻底僵了身体,没声了。
她看不到对方的表情,认真帮他分辨:“这才叫亲。”
姜皂伸手戳戳他的耳根,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嗯?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不是没喝酒吗?”
“喝点破酒就对人动手动脚,有点德行没?”
谢历升使劲掂了下她,听着女人没防备差点掉下去的暗叫,稍作回头:“我之前还有几个受害者?”
她紧贴着他,额头凑在他颈窝处,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食指。
“……你应该算头号受害者。”
他牵了下嘴角,拍拍她的腿,走出电梯:“老实点抱住了,掉下去不管。”
…………
姜皂本以为他大发善心会一路直接把自己背到床上,结果一进家门,男人就无情地把她撂在地上扭头去喝水了。
她幽怨地盯了他一会儿,然后赖唧唧地扶着鞋柜换鞋。
天天喝那个破冰水,有什么好喝的,肝火有那么旺盛吗?
谢历升灌了半瓶冰水下去,捏着水瓶,头还仰着,偏眼看她。
女人一如平时打开鞋柜,歪歪拧拧地换鞋,打开包乱翻一气,找到手机,被翻出来的日用品全都散在鞋柜上。
她趿拉着拖鞋把手表一摘扔在餐桌上,然后像幽灵一样飘向客厅沙发。
他压眉头,提醒:“东西别乱放。”
姜皂像没听到一样,掏出兜里的手机看了眼消息,然后诡异地拉开茶几抽屉塞了进去,藏好。
她摘掉扎头发的鲨鱼夹,晃着脑袋抓了抓头发放松,把夹子随手扔到沙发角落。
谢历升额头筋脉跳个不停,桄榔把水瓶扔垃圾桶,沿着她刚刚走过去的那一路,把女人乱丢的东西一样样全都捡起来。
回头要是看哪个强迫症不爽,根本不用脏自己的手杀,把姜皂扔过去就完事了。
姜皂歪在沙发上半梦不醒的,看见他把东西都收起来,放在一板一眼的位置,不满。
想起那次早上的事,她坐起来强调:“谢历升,你不要乱放我东西行不行。”
“到底是谁在乱放?”他回头,颇感荒唐。
她抱起双膝,垂下头,解释不清自己的委屈:“你拿走乱放……我下次都找不到了。”
谢历升走过去,拿起她扔在沙发缝里的金属鲨鱼夹,在她眼前晃,质问:“那我问你,这个东西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么。”
“你是想等我哪天躺上来的时候扎死我么。”
姜皂看着半蹲下来和自己平视的男人,似乎想通了几分道理,抠着手指,突然一改态度:“……对不起啊,我不是想你死的。”
谢历升:“……”
行。
“我知道我有这个坏毛病,但我习惯了,虽然你看着像是乱丢,但这就是我习惯放的位置。”她垂着眼,接过他手里的发夹,“我其实以前不这样……形成惯性就改不回来了。”
他从女人纠结沉闷的表情里看出隐情,也是邪门,她一示弱,他满肚子的火莫名消了一半。
谢历升把她扔的东西放下,问:“为什么?”
姜皂紧握着手,说话间喷吐着淡淡的酒气,眼神晕沉但却少见地暴露真情:“初高中的时候学校的伙食费和书本费,都是小姨给。”
“放学以后我也得自己买东西吃。”
“小姨把钱给我,叫我不要给我妈,但挡不住……她有时候会趁我睡觉时候假装做家务,到我卧室里翻。”
“一开始我把钱都放在固定的地方,书包里或者是抽屉,后来被她发现规律,丢了好几次钱。”她抱着自己的腿,慢慢的讲,表情没有任何波澜:“钱没了我又没脸跟小姨多要,就只能饿几顿,挨过去。”
“后来我就把屋子弄得乱乱的,钱也不放在同样的地方,这样她就翻不到了。”
姜皂说完,抬起洇雾漆黑的眼睛,接上男人的视线,“是我习惯不好,我跟你道歉。”
谢历升凝着她,有些费解,想知道她这两句话就让人心软让步的招数到底是在哪学的。
当年觉得她肤浅无聊,只知道丢了魂似的追着魏原傻笑。
却不知道,在同龄人挥霍青春的时候,她只有愤怒,孤独和饿肚子。
谢历升在她潮湿的注视下败下阵,站起来,把发夹抓在她的头顶,弄得略显滑稽。
都这个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
“随你怎么放吧。”
“我再收拾就行了。”——
作者有话说:白白:生来就是要当小皂的劳心人夫的,认命吧谢历升[亲亲]
【继续红包随机!大家喂作者一点营养液吃吃叭!下一章咱们来个九千字大粗长加更合一!!】
第29章 RomanticFarce 他们在群……
RomanticFarce:29
人生第一次喝这么多白酒, 姜皂醉得断片,睡得整晚都没有知觉,醒来天已经亮了。
随着清醒, 宿醉后的头疼慢慢涌上来, 姜皂皱着眉心睁开眼, 被窗外的白光刺得不适应。
她动了一下, 忽然发现头下枕的东西并不柔软,反而有点硬,也不像枕头的形状。
姜皂定睛一看, 这才发现自己头侧是一截结实的小臂,男人手心向上,五指舒展的大手在晨光下格外漂亮。
呃?
嗯?????
人醒了, 身上各处的感觉逐步苏醒, 她这才知道昨晚做梦背后贴着硬邦邦的火炉子竟然是……男人的身子。
主卧一片安静,两人盖着一条蚕丝被, 男人平稳的呼吸若隐若现,时不时波动她鬓边的碎发。
姜皂一脸震撼, 瞪着大眼不敢动:“……”
什么情况,谁能来解释一下。
为什么睡到一起去了??而且自己一整晚还睡得这么好!?
她无声懊恼。
前天还跟人家说自己因为童年阴影不能和人同睡大半夜把他赶去挤沙发, 结果没过三天就扎人家怀里睡得比狗都香!!
到底还要在谢历升面前干多少打脸的事啊。
不对,重点是。
姜皂悄悄动弹, 伸手, 往身上摸——
她, 她没,跟他酒后乱……
身上换了新睡衣,姜皂却一点都想不起来昨晚沙发之后发生的事。
四肢也酸疼不已,说不上为什么这么难受, 像被人揍了一顿一样。
猜想往证实的方向落去,她大脑一片空白,天都塌了。
就在这时,身后的人忽然发出一阵将醒不醒的叹息,似乎是觉得有些麻,动了动被她枕着的胳膊。
姜皂僵成标本,动也不动。
装睡吧,事已至此,先装睡,等他醒了离开再梳理思路。
她重新闭上双眼。
结果过了三秒,身后响起某人惺忪沙哑的嗓音。
“不睡了?”
姜皂猛地瞪开眼:???
她干巴巴开口:“……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你呼吸太乱,一直出气,喷得我胳膊痒。”
他语气带着拖腔带调的不爽利,像是真的刚刚醒,还有起床气没散的样子。
姜皂心情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纠结了半天,艰难地问出最关键最要紧的一件事——
“你……”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那个……昨晚。”
“戴套了没。”
这句话说出去以后,卧室陷入了诡异的死寂之中。
后面的人始终沉默,她心凉了,顿时掀起一股烦躁,转回头质问:“你怎么能……!不是,你连这种底线都不……”
谢历升还没完全清醒就被拽着领子扣了一个渣男的帽子,握着她的手腕反制。
姜皂生气,挣扎:“你放开我。”
“折腾我一晚上没够,一睁眼又开始性骚扰。”他单手轻易治住她,眼皮半垂,“姜皂,你放过我半天能怎样?”
她愣住,不懂了:“什么意思啊。”
“……没做吗?”
谢历升松手,支着枕头,捏了捏发胀的额头,发自肺腑:“这位女士,我的贞洁很珍贵。”
“不想随便给一个蹲地上数蚂蚁的酒蒙子。”
姜皂:“……”
“那我浑身酸疼怎么解释?你揍我了?”
谢历升真的无语,平躺回去,闭上眼说着:“下次骂街之前先百度搜搜行吗?酒精中毒了,姜小姐。”
“高中化学学哪去了?”
“酒后酸疼是轻度中毒的表现,你身体解酒能力不行,酒精的酸性物质会进入肌肉,引发疼痛。”
姜皂听愣了,随后立刻涨红了脸,憋得像闷着盖的沸水壶。
“你……我……”
谢历升重新酝酿睡意,听着她无地自容狼狈地在床上挣扎爬起的动静,好整以暇来了句:“还有疑问吗?”
“没有了是不是该对我的人品和清白道个歉?”
啪嗒啪嗒啪嗒——
“姜皂?”
咔哒——
谢历升睁开一只眼,瞄着某人跑出去的背影,重新阖眼,喉咙闷出一声笑。
翻了个身,揉了两下被枕麻的胳膊,继续睡回笼觉。
…………
因为没有正当理由,他们决定让孙燕请来的保姆阿姨顺利入职,负责每天一次的家政清洁。
有了这么一个隐形的“眼线”,他们不得不需要表现得更亲密自然一些。
但因为这个乌龙,姜皂在家根本抬不起头来,最后一咬牙,宁可在周六逃去公司加班,也不想跟某个“占理”的男人共处一室,忍受他得意又戏谑的眼神。
好在,逃避的大好良机空降到她头上,策划部之前组织了一周多的部门团建日到了。
每年部门都会有团建的经费,去年因为公司遇到大项目没有团建,于是囤积到今年的经费就十分丰厚,最近部门所有人都为了下次新品发布会的全案策划绷紧了头皮,加上CEO不满的大会批判,大家都压力山大,活干得差不多了,终于有个机会能出去透个气,顺便让作为灵感工作者的大家外出采采风。
也不知道经理周大公公是哪根弦没搭对,这次竟然大方到带着他们到本省西南某市的一个著名山水风景好的村落“处州”团建。
杨龙山是秦南市所在省市第一高山,处州村就在杨龙山山区里,是唯一一个少数民族自治县,绿水青山,梯田映天,是有名的度假去处。
因为历史悠久,所以处州的原住民融合着许多来自各个地区的少数民族,文化气息丰富。
所有人在公司集合,坐大巴前往,姜皂背着包上车,在黎黎身边坐下。
黎黎正在刷短视频,外放这声音,她坐下的时候正好听见营销号ai生成的播报音说到——
“这些科技圈高管的八卦你听说了吗?”
“上个月月末,某知名手机品牌集团南城分部总经理张某与一名下属的不正当恋爱关系被爆,丑闻当即影响公司股价,上周五集团官网发布通告,将解雇张某,任命副经理赵某接替他暂代总经理一职……”
“啧啧,也不知道跟被爆的那个下属最后咋样了。”黎黎唏嘘,“总经理都被辞了,那人一个小员工,以后估计要在行业内‘死’透透的了吧。”
“这事还闹热搜了呢,PDF瓜条汇总满天飞啊,姜皂你刷到没?”
姜皂听得后背莫名有点发毛,咬了口油条,干笑。
人陆陆续续上了车,到了时间三辆大巴排着队出发。
黎黎拉着前座的可心还在聊刚才的科技圈八卦,姜皂假装刷手机,其实听了很久,不知怎的心越来越虚,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加入话题,不着痕迹地问:“说起这个,咱们公司有禁止办公室恋情的规定吗?”
黎黎也好奇,问老员工唐芃:“芃姐,咱们老板有明确过禁令吗?我听说好多大厂都有,什么不许同部门的恋爱啥的。”
唐芃戴着眼罩,慢悠悠开口:“咱们公司没那么多规矩。”
“每天早九晚九的围着公司打转,摩擦出点火花其实能理解。”
黎黎话题一转:“话说咱们CEO刚结婚,也不知道老板娘长啥样,真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女人能入他的法眼啊——”
“你说八卦大群里那些人那么厉害,也不发发力挖掘一下。”
姜皂一口豆浆差点呛住,可心立刻递来纸巾,她悻悻擦着,心虚补充:“这车开得真不稳……”
可心冷笑,一阵恶寒:“嫁为人夫的CEO……很难想象。”
黎黎眯眼摸下巴,也不知道是怎么联想到的:“你说女方会不会就是云升的人?!”
唐芃认可:“不可能。”
“智商不能和他对齐高度的人会一律被他当成狗屎判定。”
“你见他在公司里夸过谁?”
黎黎啧啧:“也是,他娶对家员工至少还能当个商业间谍使,娶自家员工纯没事抽风啊。”
可心点头:“没错,他绝对看不上。”
始终沉默不语的姜小姐悄然擦了擦额头的汗。
她一抬起右手,可心被她无名指的素戒闪了一下,哇了一声,拉过来看:“什么情况?无名指,你有情况啊姜小皂!!”
“你周六日去结婚了?”
黎黎扑哧一笑,根本不信:“你改方案改疯了?再说,现在戒指怎么戴早就没讲究了。”
她满脸八卦,凑过去审问:“不过没听你说有男朋友呀,什么时候的事!”
姜皂试图狡辩:“不能是我随便买着戴的吗?”
“你这个款式……一看就是对戒啊。”黎黎好骗,可心反而有点精明,戳穿道。
“而且看着好眼熟,这款式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好像就是最近……”
“款式大众不是更说明人家就是街边买的么。”一直没出声的唐芃发言,带着点不悦的催促:“消停点吧,吵得我睡不着。”
大家一听,默默收起噪音,坐好,安静地各玩各的手机。
有唐芃帮忙解围,姜皂终于算是松了口气。
她戴上耳机,忍不住又看了看无名指上的戒指,脑海里浮现某人在家散漫的模样。
半晌,她惊觉般回神,拍拍自己的脑袋。
…………
四小时后,大巴汽车载着所有人顺利抵达处州村。
虽然这个地方叫做村寨,实则是个小市区一样的区域,游客主要围绕在古城一线附近游览,去梯田和瀑布要翻过山去单独游玩。
他们集体入住在一家当地人开办的古朴民宿大院,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阿婆们十分热情,虽然姜皂听不太懂她们的方言土话,但是却迅速喜欢上了她们。
姜皂和黎黎住在一个屋子,虽然有认床和无法跟别人同住一个卧室的毛病却没有提出,想着哪怕睡不着,熬过两三个晚上也就回去了。
她打开行李箱翻找东西,黎黎从外面回来,抱着一堆设备,放在床上:“你要的产品昨天去东楼给你借来了。”
姜皂走过去打开盒子,把最新款无人机取出来端详,笑着道谢:“多亏你了,谢谢。”
“这有什么,不过你怎么突然借这么多产品?”黎黎拿起其中一个系列的口袋相机摆弄着,问:“你要拍旅游vlog吗?”
“来的时候还没想好,但觉得应该有东西可拍。”她说:“而且我现在已经知道要拍什么了。”
黎黎坐在床上,把口袋相机当球抛着玩,遗憾:“你还惦记咱们那个案子呢?不是都在说,来团建之前经理就已经决定继续用可心那组‘升跃未来’了么。”
“可心说,他们组改良以后内容好了不少,而且也已经给CEO看过了,等团建回去就要开会同步广告和物料的步骤了。”
她劝慰姜皂,说:“咱们那个案子再准备多少素材也用不上了,白费力气呀。”
姜皂收拾东西的动作慢了些,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并没有固执己见地认为自己的方案还有被选的希望,而是说:“如果一个框架本身够新意,够概念,兼容性强的的话,那它随时都可以派上用场。”
“这次的新品如果轮不到,下次新品还可以再用这个概念。”
“不是有句老话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吗?”姜皂把设备包装好,语气轻松得像饭后闲聊,却透着一股清晰的目标感:“我二战考研的时候,用起早贪黑一整年的时间学会了一个道理。”
“不是说只往机会所在的方向努力就可以了,而是只有把每件能做的事全做了,把成功的几率无限放大,才能接住那个机会。”
黎黎听得一愣一愣的,受益匪浅地点头。
虽然觉得还是挺像白用功,但还是支持对方。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记得叫上我,我跟你一起。”
…………
正处于暑假旺季,听说晚上古城里有烟花秀,七点半一次,八点半一次。
同事们里其中不乏有带着老婆孩子,女朋友男朋友来的,一到了地方就全都撒欢似的散开去玩了。
姜皂属于悲催的“独狼”,也没和黎黎她们去逛古城,索性留在大院里躺平。
她很喜欢这些几乎一辈子都活在这个山村里的阿婆奶奶们,闲着也是闲着,举着设备拍拍景,顺便帮奶奶们做点什么。
大院除了提供住房服务还有餐食,每到下午四五点,阿婆们就开始凑在一块准备民宿的晚饭。
她看着当地人凑在院子里摘菜洗菜聊家常,自己坐在旁边撸狗,阿婆对她手里的“高科技”玩意十分感兴趣,姜皂便使用自己学艺不精的产品知识叫婆婆们拍视频。
戴着墨镜的男人穿过山村雨巷,结伴路过的女游客停下聊天,回头看向那抹颀长的背影,对视,表示惊艳。
为了打造旅游景区,古城区域随处都是古朴的装潢,卵石小路和板路相配,墙边的苔藓鲜绿,洼地留存着前天下雨的泥水。
他上身穿着基础款的棕黑色T恤,别出心裁地用巴宝瑞驼色格子方巾系在领口点缀出时尚感,下身宽松的水洗色牛仔裤衬得腿又长又直。
谢历升本来就高,又劲劲的,走路带风的样子又装又帅。
他举着手机听电话,一家家打量民宿的牌匾名称。
电话那边李常的声音有点焦躁:“老板,你找到了地方了吗?这进古城的车道完全堵住了,车太多,开到地方可能要费点时间了。”
谢历升看见“畲族小居”的名字,骤然停住脚步,视线从牌匾一点点往大门里面挪去——
“喂?老板,你找到民宿了吗?”
他右手食指勾着墨镜鼻托往下,同时低头,定睛看着院子里的情景。
“嗯。”
对方又问:“姜小姐也在?”
“我怎么听您那边乱呼呼的,嗡嗡的声音是什么?村子里有什么活动吗?”
谢历升笑了一声,和不远处玩得不亦乐乎,偶然回头的女人对上了视线。
告诉李常——
“有啊,看人拿咱们的航拍精灵给人家铺桌布。”
李常:?
拥有上亿像素哈苏主摄,大底双长焦等硬核功能的云升旗舰航拍机——此刻沦为某人帮阿婆们铺桌子的鼓风机。
姜皂正沉浸在阿婆们一阵阵的表扬中,卖力地操控航拍机前后左右飞动,让旋浆产生的下吹风铺平大圆餐桌的塑料桌布。
扬着笑脸扭头,瞥见大院门口站着个眼熟的人。
她对上谢历升皮笑肉不笑的黑脸。
“!!!!!”
吓得手里遥控器差点掉了。
…………
“你男朋友好年轻好帅气哦!”阿婆端起菜盆夸赞,不忘跟抱着航拍机跟在男人身后上楼的姜皂道谢:“谢谢你啊小姑娘,我这腰不行了,一铺那个大桌子就痛,今天不用费劲咯。”
姜皂干笑,对阿婆摆手,跟上谢历升的大长腿,转脸就收了所有笑容:“……”
“官网售价一万五的航拍机铺起桌布来,就是比喷点水来得更方便,是吧。”男人阴阳怪气道。
她红着脸为自己找补:“哦……原来喷水也行啊,你早说。”
谢历升:?
我上哪给你早说去。
进了房间,姜皂把航拍机虔诚地放在床上,看着摘了墨镜随处打量的男人,“你怎么来了?”
“你……不会也是来团建的吧?”她问得很艰难。
谢历升拿起她刚才铺桌布的无人机,动手检查着各部件,随口说:“你希望我是吗?”
姜皂杵在原地,想了想,比起说实话还是闭嘴别气他了。
他率先回答:“放心吧,我没那个玩心。”
她忘了掩饰,当着他的面松了口气。
就在姜皂这口气还没下去的时候,谢历升歪头抬眼,一笑:“是为了听你跟我的清白道歉。”
“两天了,姜小姐措辞好了吗?”
姜皂:???
神经病啊你?
开四个小时车追到山里来就为了听我对你的下半身道歉?抽风吧?!
就在这时,外面走廊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黎黎那夸张的笑声同时传来。
姜皂惊吓,推着一脸无所吊谓的谢历升往浴室去——
黎黎开门进来的同时,浴室“嘭!”的关门声应声响起。
黎黎纳闷,“嗯?姜皂你在吗?”
姜皂闷闷的声音从门里传来:“在……我,呃,我洗澡呢。”
“哦,我回来拿个充电宝。”黎黎没发觉有什么不对,但好像在空气里闻到了一丝男士香水的味道,弯腰翻包:“我们找了个小馆子,你快点洗,跟我们一起去吃,晚上看烟花秀。”
“你方便吗?我想上个厕所。”
浴室内,谢历升被她推在墙壁上,作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懒样,睨着满脸慌张的姜皂。
谢历升疑惑:“躲什么?咱俩是没领证么?又不是婚外偷-腥。”
“出去吧,把卫生间让出来,人家内急……”他没说完,突然被女人一手捏住脸。
他眼梢阔了些,意外。
姜皂吓得魂要飞了,捂着他的嘴,小声威胁:“你要是敢在这里被人发现,我就跟你散伙!”
谢历升挑眉。
哎呦,凶死了。
黎黎半天没听到回声,也没听到浴室里有水声,刚要说话,听到朋友语气有些不自然地回应:“我没穿衣服呢,你去可心房间借一下厕所吧。”
“晚上……我先不跟你们吃了,微信再联系。”
黎黎装好东西,遗憾地哦了一声,“那我先走了。”
她走后,一对男女还挤在狭小的浴室里。
姜皂透过门缝确定人走了,这才敢大声说话,埋怨男人:“你幼不幼稚?大老板没事做了?赶紧回秦南去。”
谢历升还被捂着嘴,垂下眼睛用视线点了点她的手。
她讪讪放下手。
“那天晚上折腾我一宿,醒来还被你性骚扰,到现在一句道歉没有?”谢历升双手插兜,耍赖:“不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浴室里闷的,她脸顺带脖子都热得冒汗,“行……你,你爱走不走,我还要去拍东西。”
“有本事你就一直躺这儿,等人回来告你偷进女员工房间搞职场性骚扰。”
说完推开门气呼呼出了浴室。
谢历升赖在墙边,看她收拾数码包,“想拍什么?”
姜皂不吭声。
他追着搭话:“我开车了,送你去?”
姜皂继续不吭声。
谢历升没招了,仰头往天花板上看:“……”
怎么摊上个脾气这么大的。
…………
七点二十分,姜皂背着设备包来到古城边的一座山丘上,山顶是一片荒芜的平地,傍晚时分只有沙沙吹响的杂草与夜风,随处透着自由的味道。
或许是因为很多游客为了这个观景角度频繁登山,这里有不少人为踩出来的小路。
谢历升跟在后面,看她带着自动追随的无人机迈着草丛往前跑,野山丘几乎没有灯光,晚间世界雾蒙蒙混作一团,而姜皂白衣白裤跑在野草野花之间,像一轮皎白的月亮坠落在山顶,飞行器的嗡嗡噪音与风声一同为她的夺目造势。
他目随着她,行走间眉宇松弛了许多。
“谢历升!”姜皂找了个绝佳的角度,对他招手,“你快点——”
在上来之前,他已经在公司实验室泡了一整天,乏力疲惫在身体里积压,他累了,想就这么站在原地吹吹风。
但是她一直笑着招手,一直叫他。
谢历升按着疲乏,犹豫了一秒,还是抬了腿。
“干什么?”
姜皂把操作器放在他手里,三言两语交代自己想要的画面。
谢历升不满:“合着让我给你拍视频来了?”
“这种飞太高的角度我不擅长操作,换成它的创造者总不能还驾驭不了了吧?”姜皂一看时间,抓住他的手腕摇晃,甚至漏出几丝撒娇的味道:“快,快点飞上去,马上七点半,烟花要开始了!”
“古城,夜晚,灯火和烟花……”姜皂激动地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胸口前,双眼放光,笃然:“我要的色彩和景色,只有云升的航拍机可以做到。”
谢历升动作一顿,偏眼深深看她。
燃放地点在古城中央的湖泊,离他们所在的这座山头有些远,所以他们听不到燃放的爆竹声,直到烟花在夜空爆开,才知道这一切已经开始了。
就在不经意之间,在野风将她的发丝吹到他胳膊上的瞬间。
一切发生了。
谢历升操作着方向,缓慢运镜,抽空用余光看身边的女人。
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再遇到姜皂之前,某天姑姑对他说过的话。
也是奇了怪。
怎么就突然想起那时候的事了。
…………
因为山寨的烟花秀太过震撼,姜皂远远站在山上没有看够,而且要兼顾拍摄,欣赏得也不是很专心,结束以后拉着谢历升要火速赶回古城,找一个最佳观景位,再看一遍八点半那一场的烟花。
虽然谢历升是理工男出身,但种种细节证明他的品味,情商和艺术鉴赏力很强,所以她一要求,他没有多问便收拾东西带着她开车往回赶。
看烟花的游客们摩肩接踵地聚起成一堆,围绕着宽阔的中心湖围了一圈,古城楼上楼下也堆满了举着手机等待的人。
姜皂跟路边店买了两杯梅子酒,在人声鼎沸中,一边小酌一边带着他走向烟火即将绽放的地方。
人太多了,但是她眼神比较刁,发现了石桥上还有一块空地,拽着谢历升立刻霸占上。
谢历升显然从没凑过这种热闹,人高马大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时眉头皱得很紧。
“这里好这里好!”她端着小杯子回头笑。
他顿时松开眉眼的郁结。
两人就站在桥边喝着梅子酒等烟花,身后人影熙攘来来往往。
既然他追过来了,姜皂也不得不再次面对那天喝醉酒的事,她捧着杯子回头看他:“我喝醉那天……”
谢历升蹙眉,没听清:“什么?”
姜皂抬起手喊:“我说!我喝醉那天——”
他还是听不清。
桥上人太多了,两人哪怕占到一块地方也没办法完全并排站着,谢历升站在她的斜后方,用高大的身板当她和其他人的隔档物。
谢历升单手抄兜,往前凑,贴住她的后背,空闲的那只手撑在她身侧的石桥上,将她整个人包在自己的双臂之间。
他弯腰下去,附耳在她脸侧,保持不动。
男人的脸就这么近在咫尺,姜皂一时失了语。
他瞥她一眼,疑惑她的卡壳:“说啊,你刚才说什么?”
姜皂突然变得拘谨,重新开口:“我说……我喝多了那天晚上,除了乱扔东西以外,没干别的什么吧?”
谢历升听完,静静打量她摇摆的神色,像是在酝酿什么坏招。
他用这种姿势圈着自己,她随便一动就会像投怀送抱,姜皂脸颊越来越热,“你,说话啊……看我干什么。”
谢历升把她耳后那缕一直在挠他痒痒的长发勾起来,撇到一侧。
“还有点良心,知道问问。”
“我,都干什么了?”
他面不改色,在大庭广众之下,凑在她脸侧一样样细数:“还能干什么?乱亲乱摸扒人衣服呗。”
姜皂:!!!!!?
谢历升一副受害者姿态,乜了眼她手里的梅子酒,“你刚才一买酒,我都怕了。”
她讷讷地张开嘴,却没发出声。
视线被他的脸盛满,判断能力和记忆力同时短路,一阵阵的空白和飘然。
谢历升看她迟迟不说话,原本没当真,逗她玩的态度一点点变化,颇为荒唐地笑出一声来——
“不是,姜皂。”
“你还真想过啊?”
姜皂一顿,脸色爆红,“谢历升!你诈我!”
谢历升一双狐狸眼弯了起来,鲜少笑得这么爽朗。
“没看出来啊,你这么色?”
她抬腿踢了下他,羞到了极点:“好了!不许再说这个了!”
时间逼近八点半,桥边堆积的人多了,人影越来越厚。
两人的辩驳在一阵阵喝彩中迎来中场休息,第一声爆竹腾空的巨响传开——
所有人都抬头往天上看。
只有他看身前的人。
很久以前,某天回叔爷家吃饭,姑姑例行催他是时候关心一下自己的个人问题,该恋爱恋爱,该结婚结婚。
当时他窝在沙发里,发自内心疑问:“我就纳闷了,为什么一个个都急着结婚。”
“结婚是能让我少开两个会啊?还是少泡一次实验室?还是少熬几个通宵弄算法?”
“例子一个个在身边摆着,等结婚了一堆事,不仅不会轻松反而会更累。”
“结婚的意义在哪?我问问。”
谢历升看向坐在窗边修旧吉他的姑姑,笑了:“而且谢老师,你不也一直不结,催我算什么。”
“催你结婚,是想让你有意识地开始找那个人,我和你爷能一直陪你?”
谢紫回头看他,说得很朦胧,但却想得很透彻:“慢慢找吧,总会有一个画面让你觉得,啊,对,这就是我想结婚的原因。”
“我不结婚不是我厌弃婚姻,是我还没找到。”
“臭小子,比比赛?看谁先找到。”
…………
第一束烟花绽放在天幕,所有人欢呼着,姜皂忽然扭回头来,像是尴尬还没好但又很想抓个人分享此刻的澎湃。
她捧着梅子酒,和他手里的碰了碰杯,迅速转回去,抿上一口。
她红透的脸映在他眼底。
谢历升暗然动了动手指,摩挲着梅子酒杯的质地。
姜皂仰着头为烟花欢呼,下一刻男人忽然凑到耳边,“姜皂。”
她微微侧头,大声喊:“什么?!”
“你不用跟我的清白道歉了。”他说。
就像站在山顶看古城的烟花那样。
听不到声音,当它绽开色彩的瞬间,说明一切早就发生了。
姜皂没反应过来:“什么?为什么?”
谢历升满脑子都是那天小姑说的话,盯着她仰头喝了口酒,把酒瓶放在石桥扶手。
“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私了吧。”
下一刻他搂住姜皂的腰,掰过她的脸,低头压了下去——
第二束烟花在爆裂中幻化,腾飞。
他们在群情鼎沸中热吻——
作者有话说:白白:本文第一个逼近九千字的长更来了!!这一章愣是写了整整两天,好累啊!大家给白大厨一点鼓励!下一章看点想看的!!
【继续红包随机!真不行了写死俺了!】
第30章 RomanticFarce 魏原右手……
RomanticFarce:30
姜皂被他圈着腰深吻, 周遭有人看到他们的举动惊讶出声,但很快又被上升的烟花爆炸声所盖过。
她震惊地瞪圆了眼,视线盛满了男人阖眼吻自己的模样。
舌尖相碰时, 双方口腔里残存的酒香混作一团。
他的嘴唇和之前接吻时一样软, 但比之前要烫。
他吻得很急, 甚至有些粗鲁。
急切的吻短暂, 两人口中的氧气很快消耗殆尽。
姜皂被对方放开,整个人完全乱掉了,喘着看他:“你, 你这是干什么……”
他眼底汹涌又令人看不懂的情绪,让姜皂有些失措。
谢历升勾唇,气息已然有了她的香味, 故意用她在民宿房间说过的话开玩笑:“你可以当我在性-骚扰员工。”
“也可以当我在跟合法妻子调情。”
姜皂对着他眨了眨眼, 莫名被逗到了笑点,抱着酒瓶扑哧出声。
见她笑了, 谢历升神色变化,扣住她的后颈再次吻下去——
…………
古城湖景酒店, 夜风卷动。
商务套房的门被用力带上,嘭地撞出一声, 回荡在安静的走廊。
姜皂步入完全陌生的环境还没来得及适应,便被男人抱起来放在玄关柜上, 下一秒对方带着梅子酒香的滚热呼吸再次侵入口腔。
她像被丢进水里的猫, 心乱到失措, 仿佛寻找浮木般在他身上乱抓。
他衣服太滑,她被亲得手指发软,抓来拽去都使不上力气,最后摸了一圈, 在他鼓胀的手臂上轻轻落下,握住。
即使喝了同一种酒,他的气息却有着她所没有的独特清爽,吞不下,又贪得想再闻一闻。
谢历升偏爱她柔软有厚度的嘴唇,故意用嘴重力挤压它,同时侵进去捉住她乱逃的舌尖。
开启一场滑腻而窒息的游戏。
姜皂头脑一片浆糊,眼睛眯着,模糊的视线划过门上的安全通道图。
被他扯进这场情欲漩涡,她仿若溺水般紧闭了双眼。
本来因为微醺头脑就发昏,又被身体里沸腾的渴求欲所霸占,这一秒,她已经想不起来他们是怎么从古城石桥上到酒店,再到这里的了。
其实她并不知道石桥上那个吻发生的理由是什么。
不知道谢历升为什么要突然吻自己。
可是当他的嘴唇贴上来的瞬间,肌肤相亲的酥麻传起的瞬间,空缺的灵魂像找到另一半磁石那样啪地吸了上去,一刹那——她忽然觉得原因似乎也不重要了。
至于为什么任由他在大庭广众下拉着她热吻,为什么由着他不等烟花结束就带着她离开,带她急冲冲回酒店。
为什么眼见着这份生理冲动正在往不可控的地方发展,却不推开他。
她不知道。
或许是因为,自己又喝醉了吧。
即使两个人已经贴得很紧,但谢历升依旧不满足现状,搂住她的后腰,身子往前逼,用身体强势挤开了她并拢的腿。
她的脸被迫与他的颊侧不断摩擦,他皮肤的温度微凉舒快,衬托她此刻脸颊异常的滚烫。
这是两个人第四次接吻,姜皂不像对方无师自通,不懂技巧几近窒息,掌心全是汗,无助地掐着他的胳膊求饶。
她迟迟不敢睁眼,生怕对方看到自己眼睛里狼狈的动情,可当谢历升中止这个吻时,她顺着身体反应打开了视线——
谢历升的狐狸眼又烫又直勾勾,像一簇正在干烧的火。
用这样的眼神正在看她。
姜皂粗喘着,左手抓着他的臂弯,右手撑在自己身后,耸起肩膀,颈窝与锁骨缩出了沟壑,溢出纤弱的性感。
她看着他的眼睛,悻悻躲下去,过了一秒又抬起来,再接上他的目光。
这一躲一看,让谢历升彻底放弃衡量,整个人盖了上去,侧头将嘴唇落在她白细的脖子上——
姜皂一哆嗦,仰起头,呼吸变得更重,齿关发不出任何音节。
情-欲像被踹翻的调色盘,一时间乱七八糟,黏腻浓稠得混在一起,衍生出自然色源之外的东西。
吻上她脖子,嘴唇在舔舐中感受着她慢慢跳动的脉搏,谢历升撑着桌子的手慢慢用力到发白,青筋浮现。
她身上有股香味,他形容不出来,之前闻到过她头发上的,衣服上的。
皮肤上的味道,他是第一次尝。
有点甜,而且越吃越觉得甜。
像她喜欢的红豆味碱水包的馅料。
让他清醒着上瘾,明知道还不到时机,却仍然一头扎进去不愿意出来。
对方像条狗一样在自己脖上又舔又亲的,口水弄得皮肤湿乎乎,姜皂难耐得动身扭动,想说什么,却只能蹦出不成句的哼唧,呼吸困难,心跳得快要蹦出来了。
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变得不受控制,似乎有一场海啸正在身体里发生,沸腾的海浪即将从什么地方冲出来,势要淹没摧毁所有理智和羞耻心。
谢历升扣着她后腰的右手一点点往上,控制住她的后颈,张开嘴对着她柔软的脖颈,在靠近她喉咙的位置用力吮-吸——
她浑身一僵,因麻疼变得紧绷:“啊,嘶。”
弄痛对方的破坏欲得到回馈,谢历升眉梢扬着,忽然放温柔,在原处轻啄了啄。
姜皂的目光从谢历升高挺的鼻梁划过,看他因动情而变红的耳朵,吻肿的薄唇,最后对上了他沉黑的眼睛。
这一幕让她确信。
如果是做情人,谢历升也是会令她丧失理智的存在。
她受不住对方干柴烈火的视线,讷讷埋怨:“……你是狗吗。”
谢历升双臂撑在她两侧,和她平视。
视点落在她的眼睛和嘴唇上,缓慢地反复着。
“狗可不这样。”他凑近,又贴了下她的双唇,然后抵着她的额头,“流氓浑蛋才这样。”
姜皂又笑了,微醺时一双圆眼像把变钝的钩子。
刺不死人,却勾得人皮肉伤不断,血丝外溢。
谢历升再一次把嘴凑了上去,手搂住她的腰,拇指巧合般蹭过她脊沟的某个位置。
配合着他湿热的吻,姜皂无征兆地突然一痉。
两人都愣了下。
五指感受着她腰部以下不受控的波动,谢历升面露意外,又一次按捻刚才的位置。
姜皂陡然抽吸,推他求饶:“等……!别。”
他呵笑半声,像发现新大陆般,声音很轻,带着细密的沙感。
“你这么敏感?”
姜皂眼梢随身体反应发红,回答不上来。
谢历升低头与她耳鬓厮磨:“难受么。”
她攥着他的衣服,明明在向外推,五指却抓得越来越紧。
“需要我么。”他说着之前对她说过的话。
姜皂没有经历过直面身体欲求的事情,还没想好答案,男人直接将她面对面抱了起来,走向套房内。
随着走动,她感受到他正在澎湃昂扬的本质,大脑白了又白。
…………
被他搂着陷入柔软被褥时,姜皂脑子彻底一片浆糊了。
酒精在肚子里留存的时间越长,醉感好像就越强烈。
谢历升单臂撑在她身前,另一手捞枕头给她垫脑袋。
男人宽肩阔胸的阴影砸在她脸上。
她支起双膝,悄然蜷起脚趾。
要做吗?在这里。
姜皂想问他,却难以启齿。
谢历升仿佛读懂了她欲拒还迎的眼神,瞥了眼床头柜,替她解答:“这家酒店的商务房没有套。”
她迷离的眼神渡上几分被识破的尴尬,不说话,乱瞟两边。
谢历升托着她的脑袋给她枕枕头。
姜皂盯着他T恤腹部垂荡出的缝隙,一个手欠,伸过去一把掀起他的衣摆。
男人块垒分明,随着腹部用力显现出线条的肌肉冲入眼底。
随着呼吸,生动着,收紧又放松。
活色生香,秀色可餐。
以前从没想过,会有男人优质到光是看着脸和身子就能让女人视觉高-潮。
而被这么直勾勾赏鉴的人丝毫没有羞耻心一说,反而停在原地,哼笑一声反问:“跟你以前那些相亲对象比,怎么样?”
“现在看过了,能评价了吧?”
姜皂酒壮怂人胆,不仅看了,一手撩着衣服,另一手还摸了上去。
当指腹触碰到那鼓起的腹肌沟壑,对方下意识的缩紧让她倍感爽快。
“评价不了……”
谢历升被撩拨得浑身燥,眼眸浑得恨不得用视线把她剥开吃掉,嘴上却仍然耐心反问,闲聊般:“为什么?”
“因为我没看过他们的……”
姜皂五指乱摸变为用一根食指,慢慢描摹他漂亮又不夸张的六块腹肌,从沟壑到鼓起的地方,然后往下滑,最后戳了戳他的肚脐眼。
谢历升短促闷嗯了一声,抓住她的手。
可能是临近排卵期,或者因为喝醉了酒,姜皂从未像现在这样,这么渴望那种事。
不太舒服,想找个法子纾解,可却没有经验。
她抬起有些潮湿的睫毛,被他抓在掌中的手指慢慢回扣,握住他的手,小声问:“……你会吗。”
姜皂说完,视线徐徐从他胸口往下,略过腹部,最后落在隔着牛仔面料正冲着自己叫嚣的恶浪。
海啸将浪头掀得比高楼大厦还雄伟,随时可能整片拍下来,摧毁一切。
姜皂前面那些挑衅或无意撩拨的话谢历升尚且能招架,但她这一眼看完,他彻底放弃了明哲保身的最后机会。
谢历升压下去,捧起她的脸蛋捏着,用手指捻她的唇,然后强势地把拇指戳进她湿热的口腔,慢慢搅动。
“看哪呢?”他乐了一声,眼底却没有笑意。
接吻之前,姜皂听到他问自己——
“你哪只手劲更大?”
…………
早上八点整,湖景酒店。
商务套房的落地窗一片曦光大好。
某人忘记关掉的工作闹钟准时响起,在床头柜上滋滋震动,令人生厌。
姜皂顺从听觉的指向,从床的左侧滚到右侧,趴着,伸出右手去拿手机。
抓住震动的手机,就在刚要翻面解锁时,睡前过劳的右手一个没吃住力气,手腕一软,手机啪嗒掉在地毯上。
手机还在挑衅:“滋——滋——滋——”
姜皂彻底放弃:“……”
她烦躁得哼哼出声,下意识喊人,嗓音透着宿醉的沙:“谢历升……?谢历升……帮我把闹铃关了……”
“谢历……”她一顿,猛地从枕头里抬起脸。
姜皂先是看了一眼安静空荡的酒店房间,然后迂缓地抬起右手,看着。
因为只是微醺,没醉断片。
于是那些画面蜂拥到大脑里重映——
她这只手。
碰过。
摸了。
把玩了。
衡量了。
帮他那个了。
最后被他笑着抽纸,一点点擦过了。
它已经不是干净的右手了。
它是……
他那个。
不是。
亚洲男人的平均值没这么……吧?
是大部分男的都这样还是……
姜皂在呆若木鸡中红透了脸,然后一头扎进枕头里尖叫。
她这辈子不会再喝一口酒!!!!!!!
弯腰到床下去捡手机时,双-腿-深-处仿若无氧拉练运动后的酸疼也袭了上来。
姜皂又愣了。
一些画面又涌了上来。
不仅谢历升知道了她右手能持久用力之外,她也知道了。
知道他双手都很有力,甚至能够做到手腕猛力,手指却温柔灵活。
他甚至兼顾到她没有去游乐园玩过的经验,于是用手带着她在游乐园的门口享受到了快乐。
同样是无经验者,他却对游乐园取乐的结构了如指掌。
把她玩弄得完全丧失了主导权,节节败退原则,最后唯一一件坚持到底的事——就是盖上被子弄。
她想死。
她活不下去了。
颤颤巍巍用右手关掉闹铃,打开微信,除了黎黎昨晚发来询问她怎么还没回民宿的消息之外,就是谢历升早上五点半留下的微信语音。
回复黎黎那条今晚不回去叫对方别担心的微信,甚至还是谢历升擅自替她回的。
她按下气泡的播放键,谢历升好听的嗓音跳出来。
【酒店定了四晚,你不是没法和陌生人一起睡么,晚上就回这里睡。】
【我走了。】
他早晨五点半就走了,抵达秦南市正好九点多,他日常开始工作的时间。
姜皂垂眸,意识到他真的很忙。
这么忙还要抽出半天时间追过来……莫名其妙跟她呆一晚上。
姜皂没回他,把手机关了扔在一边,抱着被子再度陷入懊恼之中。
即使对方语音里的口吻与之前别无二致,可她明白,男女之间一旦有了这种事。
一切都会产生微妙的变化,而且再也回不去了。
这算什么啊。
怎么能这么冲动。
男色误人啊。
姜皂闻了闻身上,只觉得全是谢历升的味道。
她和谢历升的关系……就这样放着不管。
真的没问题么。
…………
之后的三天姜皂用云升的系列产品,按照自己的构思在山区拍了许多视频素材,即使这些东西永远没机会派上用场,她自己存着翻开也足够满足了。
她虽然本硕读的是新闻和广告,但是在大学里认识许多学编导影视的同学,也给不少学生拍摄组当过模特,跟着他们学了不少相关知识。
虽然她不太会操作无人机航拍机,但镜头知识她十分熟稔,知道怎么拍好看。
回秦南的路上,她试着跟自己关系还算熟的编导同学,想把这些素材攒个小片出来。
一周后。
谢历升从山区回秦南之后就又出差了,先是代表品牌在国内参加了世界制造业大会,又出国参加无人机科技论坛,现在人在欧洲,估计快回来了。
午休的时候黎黎靠在工学椅里八卦,跟姜皂说:“我听老员工说,今年云升的工作强度前所未有的高,你看CEO就知道了,忙得都看不清人影。”
“说是可能要准备上市呢。”
姜皂啃着碱水包,“上市?云升没上市吗?”
“没有啊,好像咱们几个对家公司陆陆续续都上市了,就我们没有。”
“成立至今不到八年时间,没上市发展速度还这么可怕,”黎黎竖了个大拇指:“可见咱云升有多牛了。”
她腹诽:“咱”云升……
不到两个月之前工牌上写得还是飞达俩字呢,说得跟云升十年老粉似的。
“我特地还问了市场的同事,咱为什么一直不上市,市场的同事说,因为云升本身是研发技术公司,需要保持绝对的自控不被资本干扰,而且盈利能力太强根本不需要靠融资推动运营。”黎黎越说越骄傲,好像自己也很专业的样子。
姜皂疑惑:“那为什么又开始筹备上市了?”
黎黎摇头:“不知道,发展到下一个阶段了就需要了呗。而且不也是猜测嘛,可能根本没这个打算,只是单纯公司业务量暴增罢了。”
“你说如果成功上市,咱们会不会发奖金呀?卖点原始股给内部员工也行呀。”
她耷拉眼皮,无情拆穿:“其实你关心的是这个吧。”
黎黎抖机灵嘿嘿一笑。
…………
下午她跟市场部的同事一起出外勤,参加之前唐芃交代给她的那个广告大赛和品牌展览。
广告大赛的颁奖典礼和品牌展览一起举办,意在让各个资方出品方能直接看到参赛团队的才华和水平,促成他们立刻能达成合作或直聘邀请。
营销策划已经成为当下最常见的企业岗位之一。
作为科技产品的创意策划,姜皂深知,自己需要不断接触行业内优秀的作品和从业人员,早日成为一名既艺术又市侩的策划人,才能为云升输出最好看又最好卖的策划方案。
“哦呦,这次展会办得够可以的,连DOB都来参会了。”市场部的同事看到了巨大的展台logo,感慨。
姜皂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DOB——总部在洛杉矶,是美国最有影响力的广告营销公司之一,在国内南城也设有分部,很多品牌出圈的宣传语和广告都是他们做出来的。
DOB的中国分部应该是全国广告专业的学生梦寐以求的归宿了,所以自然,他们的门槛连姜皂这样一流院校的硕士学历都望尘莫及。
她之前给dob中国部投过简历,很快就被批回来了。
虽然她一流传媒大学的硕士学历够格,其他实习履历也算丰富,但现在的环境拼的是国内外知名大赛成绩,而且她的本科专业并不垂直。
于是就这样在第一轮被淘汰了。
姜皂和同事分开,开始一个个逛展台,有些感叹:虽然当初没能去dob,也拒绝了杜×斯的直聘选择了飞达,不过现在阴差阳错也算进入了国内数一数二炙手可热的大厂。
命运好像早就一步步为这个“结果”铺垫好一切前因,虽然有点考验心性,现在想来,也算不错。
姜皂逛着广告公司的展台,拿了好多宣传册,最后到中央处大赛现场,站在最后面媒体架设备的地方跟着观看颁奖。
这时候有个穿着白领装的女生站到了她旁边,和她一起静静观礼。
女生是个外向的人,主动搭话:“哎?你是哪家广告公司的?”
姜皂工牌在包里,直接说:“哦不是,我是云升的,我们策划部有参观名额,过来玩一圈。”
女生惊讶,抽出自己的工牌示意她:“好巧啊!我是竞灵市场部的。”
姜皂更惊讶:“……”
随便一聊,聊到一个竞争公司的。
“看你拿了好多公司的宣传册。”女生开玩笑:“是在考虑回头跳槽到哪里吗?哈哈。”
身在同一岗位,都明白行业里的苦和乐,所以姜皂知道对方并不是刻意在挖苦,温和询问:“云升的待遇还不错呀,为什么这么说?”
“云升的策划……不行的,留不住真正想搞策划的人。”女生摆摆手,似乎对此大有了解:“据说云升的策划部以前最难招人,有能力的小领导离职率也很高,所以宣传才越来越烂,找的外包也不行。”
她问:“为什么?”
“因为整个板块都不受重视呀,哪个传媒高知愿意被招进来养老?”
女生说:“云升的管理层太傲了,那时候都在传,CEO和一众创始人觉得自己产品牛比死了,根本不需要mkt玩那些虚的。”
“尤其是那个姓谢的首席,太恃才傲物了,以为手里握着技术,顾客们就会跪着上门求购。”
姜皂听得一愣一愣的,也不敢说话。
女生瞥她,眨眨眼:“你肯定也见过你们首席吧?是不是特装-逼一人?”
姜皂尬笑。
“事实证明太傲迟早栽跟头,众叛亲离,后来不就有了我们竞灵了嘛。”女生指指自己的工牌。
她不懂:“什么意思?”
“你不是云升的老员工吧?”女生狐疑:“你不知道?竞灵的创始人是从云升出来的呀,而且还是云升的‘云’呢。”
…………
女生最后被她同事一通微信叫走了,姜皂八卦听了一半,云里雾里走进卫生间。
从刚才开始就有点站不住,小腹和后腰都一阵阵的酸疼。
直到一股汹涌暖流出来,随后裤子上的凉感传来,她心里叫糟,无头苍蝇一样找卫生间。
和谢历升在古镇酒店那一晚,她正在排卵期,正好过了一周……没想到自己例假周期还挺准的。
姜皂进了厕所单间,脱了裤子一看,恨不得烂死在这里。
她今天穿了灰色的裤子,刚才那一下完全没防住,把后面一小片布料全都弄脏了。
七月中的炎热天气,她除了T恤和裤子就没带别的衣服,发愁要怎么出去。
实在不行只能在卫生间把裤子先洗了,穿湿的裤子出去,也总比带着一滩血吓人强。
她磨叽的时间太长,快到下班的时间,市场部的同事发微信叫她在门口集合,姜皂拿着包包盖住后面慢吞吞走出隔间,去洗手。
洗手台还有一位穿着小西装的女士在洗手,背影看起来纤细骨劲,体态极佳,一头柔顺的法式齐肩短发打理得十分漂亮。
姜皂面带窘色走过去,一手拿包遮着,一手打开水龙头。
短发女人擦着手,透过镜子发现她的异常,没说话,掏出红棕色的口红补了补,上挑的眼线将眼睛的魅力放大到极致。
做完一系列动作,她忽然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递给姜皂。
“系腰上吧。”
姜皂一愣,和对方对视,双手接过来,懵然中道谢:“谢谢……”
女人笑了,说:“没事,我也总在第一天把裤子弄脏,尤其是遇到开大会。”
她立刻反应过来,追问:“那个,能要一个您的联系方式吗?我把衣服洗干净还给您。”‘
见她表情认真,女人从包里抽出一片名片递给她,“那就麻烦你了。”
伴随着女人噔噔噔的高跟鞋脆响远离,姜皂低头看去,瞧见了“竞灵”和“韩朝云”两个名字,头脑一蒙。
刚才在会场里,那个竞灵策划部女生对她说过的八卦于脑内回荡——
【我们韩总也是不输于你们CEO的技术天才,就是因为你们谢总太傲了,韩总才会离开他单干。】
【你不知道吧?我们韩总出来以后,创立了竞灵然后放话出去说绝对会干死云升。】
【都说韩朝云和谢历升是无人机行业里有名的一对‘恨海情天’呢,哈哈,你别说是我说的啊。】
姜皂摩挲着女人带着香水味道的名片,一时间顿在原地,隔了很久才抽神般的眨了眨眼,收起暗涌拧动的情绪。
…………
姜皂围着韩朝云的西装外套回到会场,赶到门口的时候同事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打开微信一看,对方竟然跟着拼车先下班了。
她叹气,想着本来也不熟,又不像和黎黎那样,没有义务等自己一起下班,礼貌回复以后琢磨着是打车还是去倒腾地铁回去。
韩女士的西装太滑了,她一路从会场跑出来动作也比较大,她一个没留神,系得比较松的外套从腰上脱落,掉在地上——
姜皂心头一惊,赶快捂着后面蹲下,手里乱忙,宣传册和包散在地上。
周围不少进进出出的陌生人,她生怕被人注意到染血的裤子,低头匆忙系着衣服。
就在这时,一双锃亮的棕色男士皮鞋出现在她面前,然后对方徐然蹲了下来。
劳力士手表泛着银光,衬得男人手的肤色更白,他一样样捡起她掉落的宣传册,拿起DOB的册子时停了一秒。
姜皂迅速系好了腰上的外套,尴尬得一头汗,捡起手机来抬头道谢:“不好意思,谢……”
最后一个字卡在嘴边,她怔开了眼角,盯着他,嘴唇迟迟合不上。
魏原左手拿着自己的手机,右手拿着她的东西。
他注视着她,一双桃花眼哪怕不笑的时候也十分温柔。
他在蹲下前按了微信对话的语音连续播放,就在这时,下一条自动放出来,赵阳成那独特的欠揍语气在他们之间响起——
“巧了不是,历升今天也出差回来,我去机场接他了,晚上一块喝点。我们已经到你给的定位这儿了,你在哪个门?”
“哎?穿灰西装那个是你不?!我们在你前面呢!”
姜皂大脑宕机,但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反应过来了。
她卡壳般一点点回过头去——
和不远处站在赵阳成身边的谢历升,隔空对上视线——
作者有话说:白白:修罗场!来!了!没想到这章也写到了七千字[爆哭]这几天快被小夫妻榨干了[爆哭]大家快给我喂点营养液,小白树要蔫了。
【这章蟹老板帮咱们七七diy了一下,因为还没有实战过所以只是玩了下阿蒂,别急,两个人先浅尝一下彼此,后面让你们大吃特吃!继续红包随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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