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像是在批改奏折’


    季李下意识的就要往下咽唾沫, 嘴里含着那颗热滑的金球顺势滚动起来,肩头一沉,贴在颈肉上的发丝就被压到身下, 他伸手往前揽了一下, 触到灼热肌肤的那一刻, 舌下的烫灼 也跟着漫上来。


    帝王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双膝跪在地上,欺身下靠, 冰冷的雪白绸缎像是划开一道极细的裂口, 金灿灿的链结束着蜜色的腿肉, 腹腰上凝出一层亮闪闪的水光。


    顺着往下淌,聚成的珠石嵌在肉上。


    投下来的阴影好似沉睡已久的活火山,猩红的光点倾倒在手指尖,季李眨了眨眼睛, 侧过脸有意避开。


    来人却不愿,膝盖抵到纠缠紧并的细长□□,跪坐着落到发颤的大腿内侧。


    好在繁复的衣袍隔开了那块硬质的链条。


    季李尝试着将金球阻在脸颊一侧, 启唇道:“陛下,臣有罪自当责罚, 但……”


    宽大的手掌已然握上了雪白细长的颈, 五指缠绵的摩挲着,另一只手抬起, 竖直的食指压上柔软的唇。


    帝王捏着臣子的下巴,强硬的将其拉到面前,眼神肆无忌惮的扫过,减了些力,漫不经心的拍了拍他这张艳丽的脸, 俯下身劝慰:“那就闭上眼睛。”


    季李当然不愿,但现下做出抵抗的举动怕是会让事情更难办。


    失去视角其他感观反而更清晰了,耳边响起的窸窸窣窣的衣物磨蹭声响,褪下的衣裤砸到手背上,季李忍不住攥紧了一角,从后背泛上来的凉意又攀到敞露的腿间。


    他脑袋里乱得厉害,在心里面大喊,‘系统!系统!我要使用道具,抽卡。’


    ‘对,抽卡!’


    「呲呲呲——」回应他的一道模糊的电流声。


    痛麻的滋味更是清晰了,从左腿肉上,季李反应过来,定是因为赵永敬腿上缠的那条锁链的鸽血红宝石。


    被生生压着。


    不光如此,坚硬的指头轻易破开了紧闭的唇,尾指尖故意点了点那颗乖巧的幽黑色小痣。


    可惜,黑痣的主人不乖。


    帝王冷下脸,手上的动作更是恶劣起来,分明探进了湿热的口腔里,握着脖颈的另一只手缓慢施力。


    手心下的少年迫得张大了嘴,明亮的桃花眸此刻紧闭着,稠秾的血红色像一条细线镶在眼角,串连的碎珠迟钝的滚下来。


    “为什么不听话呢?”帝王放松了动作,好似有一刻心软,伸进口腔里的指节轻轻碰了碰,白亮的尖齿,尾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戳弄,他像是还不满意,皱着眉头,声音也放软了,“要好好闭着眼睛。”


    “听见了吗?”湿黏的指抚上涨红的脸,取出的金球被捏着,一会儿停在湿漉漉的眼睫上,一会儿落在张开了嘴,往外猛然吐息的舌苔。


    季李头痛得厉害,耳边只剩潮湿的雨声,一滴滴砸在屋檐上,躲雨的鸟雀们被人拿着长杆追赶,一飞四散。


    裹着破旧的红棉袄,明显太大了些,小孩蹲在墙角的垃圾桶后,脏兮兮的爪子里拿着一块从地上捡起来的面包,咬起来软绵绵的,很甜。


    上面还抹了层甜滋滋的草莓酱。


    “迷路了吗?”一个声音在耳边炸开,季李抬起头,刺目的闪电模糊了他的眼,他赶紧闭上眼睛,慌慌忙忙的转过身,又要蹿到另一条幽暗的巷子里。


    可对方一抬脚,大步跨上来,抬起手轻松攥住男孩破洞的后领,他叹了一口气问:“至少要往能避雨的地方跑吧?”


    季李晕晕乎乎的被人带回了家,他将面包小心藏到了暖烘烘的衣服里面,揉搓着眼睛,团住双膝缩到了明亮亮的浴室里。


    他忍不住想,原来这里有太阳呀,像夏天一样。


    如果,这里就是他的家就好了。季李偷偷想。


    ……


    男人寻到了小孩,蹲下身,轻声问:“你眼睛怎么了?”


    季李听到响动就收了手,下意识抬头望去,一张模糊的脸,他想了想,不肯回答。


    心里却想得清楚,来福利院领养小孩的大人们,不会喜欢生病的小孩的。


    他可没生病,只是看不清楚。


    “好吧。”男人没得到答案也不再追问,将手里的白色棉巾递上,轻声道:“你先擦擦脸吧。”


    季李几乎是夺一般,攥到手里,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挤出个笑容,声音哑得厉害,“谢、谢。”


    季李本来不想相信这个人的,但是,暖和的衣服,他喜欢。


    好吃的食物,吃得饱饱的肚子,他喜欢。


    最最喜欢的,是暖和的,不再是湿漉漉、不合身的衣服。


    季李捧着碗,身上穿着毛绒绒的小鸟睡衣,他吃饱了肚子,又开始好奇了,睁大了眼睛,望向在厨房里忙碌的女人。


    男人说,她是来照顾他的。


    照顾?季李想不明白,又瞅了瞅女人做出来的好吃的菜,很快有了个结论。


    原来,他是被领养的小孩吗?有爸爸和妈妈,太好了。


    他喜欢。


    季李躺在柔软的床上,又一次生出一份迫切来,他要把这个家记住,记在心里。闭着眼睛,开始掰手指头,想着,今天是第五天了。


    明天,他会不会就能去上学了呢?


    他迷迷糊糊的想着,想着,再次睁开眼睛,却冷得厉害,刺目的灯悬挂在天上,他四处张望着,周围全是模糊的人脸。


    一道熟悉的声音惊喜的喊,“季李,我们找了你好久!终于找到你了!”


    季李突然眼睛好酸、好胀,眼泪瞬间淌了出来,他声音颤抖,有些无助的往旁边看,全都是模糊的脸。


    回到福利院的路上,他扒拉在门窗沿,脑袋里乱糟糟的,他好想问,那个人呢?


    那个,给了他夏天的男人。


    季李苦恼的收回视线,吸了吸鼻子,手指揪紧了红棉袄的衣摆,有些庆幸的想:‘幸好,我的衣服没有弄丢!’


    福利院的院长很温和的将他抱下来,暗自掐了掐他的手臂,咬牙骂:“你真没用!”


    “又被退回来了。”


    季李看着对方那张黑糊糊的脸,更高兴了,连身上的痛感都忘却,开心得笑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呀,坏人的脸就是黑糊糊的,这样就可以分清了吧。


    笑容太刺目,残白的眼瞳直直盯着他,好似能将他看透,院长心慌慌的,下意识就踹了一脚,男孩直接趴在了地上,总算看不到那双苍白的眼了。


    他叉着腰,朝围在四周看热闹的小孩们,大声道:“行了!别看了。他就是个小怪物,一定要记住不要看他眼睛,或者定然会倒霉!”


    季李又被赶回了阁楼的小黑屋里,眼前黑乎乎一片,耳旁却是嘈杂的声音,“太吓人了。”


    “要把他关起来!”


    “赶出去吧。”


    “讨厌他,不要给他吃的。”


    季李饿得头痛,紧紧趴在房门上,疯狂抓挠着,哑着声音喊:“好饿……”


    尖锐的叫声如同雷鸣般炸开,“啊!”


    “怪、怪物!”


    湿热的雨滴下来,少年眼皮不住颤抖,像是陷入一个荒谬的噩梦里面,手臂展开被细长的链条束缚,身体左右摆动着,腰间遮盖的柔软雪白丝缎垂到覆满咬痕的大腿内侧。


    袒露的胸口、脖颈上留着一枚枚红艳艳的印痕。


    “不要睁开眼睛。”耳边灼热的气息喷洒,黏腻的、细密的痒意攀爬。


    落到了欲起舞的眼睫间,帝王斜靠在塌椅上,神情很是慵懒,他笑着,从烫黏的、生出几分沉湿的绸缎里收回手,指腹留恋的抚上颤得厉害的、柔软腹肉。


    “很听话呢。”赵永敬低下头,亲昵的吮上发红的唇,尾指缠上胸口悬掉的链条,几乎克制的啃咬起来,等品到一股甜腻的血气,才勉强松开嘴,轻笑道:“好孩子,才会有奖励。”


    季李总算等到了喘息的机会,手臂几乎要挣直了锁链,身上泛起的痛意好似蚁虫撕咬,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赵永敬肆意的笑,眼睛酸涩极了,他下意识闭上眼睛,声线颤抖得厉害,提醒道,“陛下,您该上朝了。”


    赵永敬捏着他的下巴,凑到满是吻痕的耳后,怜惜的□□,软下声音可怜巴巴道:“老师,朕还没吃饱呢。”


    季李挣了挣手腕上系的链条,带起一阵‘叮叮叮’的响动,已经窝在肩颈的男人瞬间仰起头,金黄色的眼瞳亮得吓人,紧锁在少年脸上,咬破的嘴角旁沁出淡粉色的血痕,细长浓密睫上挂着的两三颗碎开的水珠。


    宽大蜜色的手掌已经囚在了粉润的颈,季李克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他弯了弯眸,倾身凑近,只能依靠闭上眼睛才敢说谎:“陛下,臣想讨要一个拥抱。”


    凑到脸颊旁的柔软发丝,送到手心里的脆弱脖颈。


    帝王又舒展开皱起的眉头,动作怜惜起来,指腹蹭弄过艳红的眼角,在手下身体恢复到平静,他笑着靠到温顺烫人的肌肤上,单手环住少年精瘦的腰身,一偏头,张口咬了下去。


    季李克制不住咬唇的举动,等严严实实咬下去,也只品到一股混杂的血腥味。


    赵永敬满意的抬起头,收回手背上覆了个斑驳牙印的手,看着本就潮红颈肉上的猩红印记,那沁出的星星点点血迹,轻松被抹去。


    季李微张着嘴,攥皱的丝绒又蓬松起来,亲昵贴合在指尖,他总算得了片刻自由,链条被解开,他根本支撑不住身体,愣愣的睁开眼睛,坠到软榻上。


    酸麻的双腿本该分辨不出更多的触碰。


    但泛起的痒印到了腿骨里,他寻着望去,帝王端正坐着,神情严肃,像是在批改奏折。


    专心致志的,一笔一画,用手指在袒露的大腿肉上流淌。


    第72章 闭上眼睛2


    季李颦着眉, 侧过脸故意避开了白晃晃的皮肉,一摆手扯着沁湿的绸巾掩在腿间,他趴在软塌上弓着腰缓了好长一段时间。


    殿门口的一声问安, 打断了他的思绪, “……太傅, 二殿下求见。”


    季李深吸一口气,扬起头应,“让他再等等。”


    季李撑着椅背站了起来, 单手攥着雪白丝缎, 没得他生出衣不蔽体的焦急, 一低头就看到了不知道何时放在软塌上的华服。


    镜子里的人穿戴得可以算作严严实实,除去袒露在外的指节,稠艳的脸,不管怎么遮都难以掩盖那股热熟之感。


    季李站在柔软的椅子上, 看向远远站在垂落珠帘后的身影,他喉咙有些发痒,抬手挡在嘴边, 启唇问:“祈瑞,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小孩头发乱糟糟的, 脸上又有几处乌青的印记, 那像什么皇子。


    赵祈瑞穿着偏大的衣服,吸了吸鼻子, 含着哭腔声音怯怯的回应,“太、太傅。祈瑞五日没有见到你了,好害怕。父皇,今日才……”他磕磕巴巴的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竟然大哭起来。


    但小孩连哭都拘谨极了, 压低了声音,将头埋进腿间‘呜呜呜’的抽气。


    季李脑袋晕沉沉的,从他逃跑失败被关起来,沁满因情动淌泪的布条终于解脱开,歪歪扭扭挂在鼻梁上,格外刺目的光亮给了他借口。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拙劣的掰扯理由,像什么‘到了上朝的时候’……


    季李突然懂了赵永敬的意图,被准予探视的二皇子,一个不知晓内情,无权无势甚至需要他庇护的小孩。


    “好了。”季李索性放过自己,迈步走上前,隔着亮滑的珠帘,抬手挑开两三束,揉了揉小孩毛绒绒的一头微卷毛,赵祈瑞的母系是外族上供来的胡姬。


    二皇子诞生后,其母难产身亡,这孩子本交由贵妃娘娘抚养长大,但在两岁后,贵妃怀有身孕,以赵祈瑞生性顽皮,恐扰龙子为由。


    明面上,二皇子归由后宫妃嫔处轮流照养,暗地里是由他照看的。


    季李看着男孩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心里生出一种无奈来,他本来以为赵祈瑞回到母族就能安稳下来,哪知道,赵永敬竟然又让他回来了。


    故意冷落亲生骨肉,就是要让他心软。


    “你且回来住几日吧。”季李放软了话音,掌心呈着小孩哭得热淋淋的脸。


    赵祈瑞哭得睁不开眼睛,委屈极了,一弓身直接撞了上来。


    季李抱着怀里抖动的身体,还没等再宽慰几句,眼见的侍从已经奔了上来,七手八脚的要将人拉开。


    “没事,你们去边上候着吧。”季李朝人挥了挥手,一偏头正好看到站在殿门口的三皇子,衣着整齐,脖子上挂着个金灿灿的长命锁。


    赵文安气冲冲的盯着他们,一跺脚,转身往外跑,身上的珠石叮叮铃铃的响。


    季李愣愣的收回目光,低下头,望着小孩耳朵上的几条极细的血痕,突然有些后悔了,他之前策划的逃离,完全就是儿戏吧。


    不仅葬送了呆在宫外的权利,还把赵祈瑞又牵扯回来了。


    现在他只能呆在宫里,如果要庇护赵祈瑞肯定又要牵扯到皇子党派的斗争里,他突然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要选择逃离呢?


    或许,他可以再尝试一下,把与赵永敬的距离重新拉回。


    “……老师。”冷沉沉的嗓音在耳旁炸开,季李手指克制不住的抖动了一下,回过神时,怀里已经空空荡荡的了,指腹上还沾着温凉的泪,他下意识低着头,双腿发软猛地砸到厚软的地毯上,缩着肩膀想要往后退。


    “祈瑞,你下去吧。”赵永敬心情好极了,挥了挥手,角落里的侍从快速涌上来,半推半拉的将人送下去。


    他轻笑了一声,蹲下身金黄色的眼瞳里困着一团试图将自己缩小的身形,衣袍皱巴巴的因慌乱踩到了鞋下,露出一截绯红的纤细脚踝。


    帝王脸上露出些虚假的悲伤上,语气端的是恼意,他抬手虚落到男人颤抖的额上,启唇:“老师,你在害怕吗?”


    季李闻言往下咽了咽唾沫,手用力握成拳,仰起头视线飘忽,他伸出一只手,面上神情自若道:“陛下又在说笑了。”心里却十分清楚,如果他再不搭理,那连虚假的几分柔情都会被抹去。


    赵永敬脸上的笑意更甚,有些遗憾的握上季李的手,倾身靠上,偏过头亲昵吻在少年眼尾,宽大的手掌抚上浑圆的后脑勺,指节抚弄着不轻不重的捏了捏掌心下又开始发烫、发颤的颈肉。


    帝王像是想起什么,往后仰了些,细细端详起少年羞怯的脸,指腹摩挲在被青紫牙印破坏的雪白颈项间,他眯起眼睛,一抬手。


    带起湿热的风从眼前晃过,季李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的望着,攀悬在男人手指间的幽黑色珠石链,细小的串珠簇成花朵的形状,中心镶了颗璧翠的玉。


    赵永敬上手比划起来,链条贴在皮肉上有一种格外别扭的触感,季李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耳边是人温柔的话音,“老师肤白,戴上定然好看极了。”


    没得到回应,帝王笑着将脸凑近,指尖如同燃尽坠下的烛火,烫得他肩颈颤栗,身体比脑袋反应得快。


    季李温顺的仰起头,将束着幽黑珠链的脖颈送到人掌心,无辜的垂下眉,湿热的脸肉要躲进男人的肩头。


    “陛、陛下。”季李几乎快抑制不住心头的恐意,他只能安慰自己,就是有吓人的东西的,应该躲起来,要变聪明一点。躲起来,他胡乱的想着,掌心钝钝的痛意传来时,他反倒松了一口气,高兴的想,幸好没有恍惚到要抓到赵永敬的衣袍。


    可遮挡光亮的热意退开,季李后知后觉的睁开眼睛,那汪池水不知何时沸腾起来,争先恐后的往外逃窜,一滴砸到嘴巴里。


    湿咸的味道。


    “真可怜。”赵永敬只觉得胸腔里囚着株稠艳的玫瑰,尖刺挤压进血肉里,可溢出的芳香,握在掌心里的真切感才算美味,他分不清是怜惜还是欣喜,指腹熟练的抚开泪珠,咬着柔软的耳肉,哄骗道:“老师,闭上眼睛。”


    “你会喜欢的。”


    季李顺从的躺了下来,在黑暗里摩挲着,褪下衣物,手指间的系带还未松开,就被捏着手腕用力压到腰后,双腿无力的要瘫到地上。


    ……


    季李只觉得自己变成了颗糖,糖纸被剥下来,唇舌先咬着,顺利含到口腔里,舌尖描摹到硬质透明糖果上印刻出的花纹,牙齿压上去,不断施力总算将坚硬的糖壳咬破,淌出的酸涩蜜浆从嘴角挤出去。


    季李忍受着无端的麻意,又泛上来的几乎是从重获呼吸的畅快感一同袭上来,他情不止禁的张开嘴,淋湿的唇肉上那颗幽黑的小痣好像活了般,细细的抖。


    赵永敬伸手捏住了那抹晃眼的红,指腹按到快被水撑破的唇上,尾指勾着那条滑腻的珠链,他凑上前,哄骗的吻了吻少年茫然,光润的眼,看着他因为惶恐而迷乱到抓紧猎人的指节,领口的衣料又绽开一朵皱巴巴的花。


    “听话。”赵永敬压低声音道:“咬住珠链。”


    季李下意识要咬住嘴里作乱的手,被拉扯着抱起来,背脊靠到冰凉凉的藤椅上,缠绕在腕间的丝带竟变得湿淋淋的,软腻的水迹咬在指尖细致品尝着,他难耐的一头撞到男人胸脯上,唇肉触到熟悉的腥甜味。


    少年突然躲避的动作,让赵永敬有些意外,他挑了挑眉,暗自势力将季李的嘴巴撑开,垂下眸只望到少年有些乱糟糟的后脑勺。


    季李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趴在‘嘭嘭嘭’作响的柔软床铺上,可惜被褥上刻意编织的宝石珠链太硬,压着脸痛,他不适的动了动,手臂倒缠到毯子里面去了,挣也挣不开。


    他眼睛热热的,像被小梅花舔舐着,他想要呼喊几声,可一扯嗓子那股烫意、麻意又席卷而来,等他混沉沉昏睡过去前,也不知道说出来了什么。


    白布又束缚在了眼睛上,季李有些不适的想去扯,脸颊挣动到柔软的胸脯上,耳旁鼓起一阵阵心跳声,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赵永敬抱着他。


    嘴里里含着津津有味的软糖顿时失去了滋味,口腔里漫起的甜腥味,明显就是血液的味道。


    季李吓得张开嘴,要把东西吐出来。


    怀抱里的动静很轻,但赵永敬没有熟睡的习惯,他习惯性的轻拍少年的后背,嘟囔的哄了几句,又将人往怀里拢,手臂缠绕在人腰间。


    掌心下颤抖的响动太过明显,赵永敬缓慢睁开眼睛,眼里满是清明,他弯了弯眸,还装作不知晓,手指不老实的滑到人腰间。


    季李根本克制不住身体反射性的颤栗,指尖抚过的地方就好像燎起的干草地,他咬紧了嘴里的皮肉,随即听到一声压抑的嗓音。


    季李抖得更厉害了,眼泪不受控的往下漫,生理上的反应不是那么好压抑的,紧缩起来的身体被温柔又强硬的掰开,男人压在他腰腹间,双膝跪在地上,指节挤进季李掌心。


    他挣了一下,脖间的墨黑珠石链乍的断开,碎珠四散开来,带出一条条蜿蜒的水迹。


    季李顿住了,听到赵永敬凑到耳旁,那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朕的皇弟在看你呢。”可握住他腰的手却绷得很紧。


    季李根本不敢睁眼,浑身上下似火烧般烫灼,泪珠不停流淌。


    第73章 闭上眼睛3


    帝王沉默下来, 他像是怜惜的用指背抹尽少年无尽的泪,叹了一口气道:“朕骗你呢。”


    季李闻言,猛地睁开眼睛, 张大了嘴, 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哀怨的呜咽, 脑袋里空空荡荡的,他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可能是又一头埋进了男人的胸脯里。


    赵永敬失笑的安抚, “好了, 好了。”


    这一声如同是个隐晦的信号, 季李哭也哭不出来了,急切的喘息着,双手攀在男人肩头,恼羞成怒般咬住那块发红发软的皮肉。


    像是要将这几日的怒气一同发出来。


    事实却差强人意, 季李又晕了过来,他应是睡着了,半梦半醒间听到赵永敬和太医的交谈。


    ‘纵/欲过度’、‘多加休息’这番字眼在耳旁间不断回荡。


    季李想, 他还是不要醒过来吧。就让他就这样睡过去……


    侧躺在小溪岸边,头顶分明有棵青翠的柳树, 枝桠长得好长、好长, 触到人脚踝上,细细的扫过。


    季李恼得翻了个身, 却被炽热的手掌阻了去路,他揉了揉眼睛,撑着身子去看,逼入眼帘的脸红润极了,冷质薄淡的唇在此刻艳亮的, 晶莹的水光留在裸露的腿骨上。


    季李差点一脚踹到赵永敬身上,不过现在的状况也差不多了,大拇趾都伸到人衣袍里面去了,袭来的热意似火苗般舔舐在脚心,他惊得瞪圆了眸,急忙往后缩了一下。


    赵永敬抬手轻易抓住了那抹雪白,指节压进热软的皮肉里,他伏下身,一步一步逼近,突然停下来。


    明明是处在下方,甚至不得不仰起头才能看到少年的脸。但一举一动间,没有丝毫羞怯之感,反倒是退缩到床头,背脊抵在坚硬的檀木板上的季李,慌忙的快要将头埋到被褥里。


    掩过脸颊的金黄绸缎像把锋利的剑刃,生生将少年垂下艳红的眼眸割成两半,徒留一角,赵永敬下意识屏住呼吸,倾身凑得更近,幽黑的眼睫毛清晰得能一根根数尽。


    投下的稀碎光影刚才还能看到,可等季李抬眸的那一刻,就只剩一汪潋滟的池水。


    赵永敬心底熊熊燃烧的火焰骤然熄灭,砸下来的雨滴,吃起来是咸的,他渴求的仰起头,去吻不断颤栗的甜软的唇肉。


    很满意的跨坐在少年腹腰上,伸出手,又犹豫起来,赵永敬直直的看着,美味的猎物,连淌下的泪珠都甜起来了。


    刺痛感从嘴角漫开,季李几乎是反射性的要将身体藏到男人怀抱里,张开嘴,熟练的咬下去,手指揪紧了华贵的锦袍,吐息急促的,下意识去寻那条冷硬的链条,可指尖触碰到的全是烫灼。


    赵永敬早就料到这番情态,尾指勾着腿根上攀爬的鸽血红链,无比自然的交到少年手中,还不往轻轻拍抚掌心下抖动的身体,弯了弯嘴角,语气轻松,“老师,朕有一事相求。”


    季李只能攥紧手心里断裂开的珠石链,无措的站在空荡荡的养心殿正中央,低头看着静静躺在掌心的血红宝石,眼前浮现出那双帝王幽沉的眉。


    季李不知道怎么回应,从后颈抚弄到胸前的手,燎起一条条绯红色的印痕,男人咬下的牙齿还在泛痛,他眨了眨眼睛,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送给摄政王?”季李舔了舔唇,将不能理解的字词脱口而出,话音刚落,缠绕在脖颈上的手突然施力,压迫着他整个人往后仰去,如同溺水者,攥紧了手中的链条扯弄。


    ‘叮铃铃’殿门口的那串垂下来的珠石帘被撞得,发出清脆的响动。


    季李寻着声音望去,眼睛只掠到一双带着笑意的丹凤眼,亮盈盈的,清淡的橘子皮香气更先袭来,冰凉的汁液溅到鼻尖,他听到耳旁鼓动的心跳声,在胸腔里撞击着,被困住的兽要逃出幽暗的囚牢。


    肩膀被大力揽过,季李有些没反应过来,但身体已经接受了袭击者,他脸埋在柔软的胸脯上,不知道脸更热还是赵永敬的皮肉更热。


    季李急切的想要做些什么,双臂环紧男人的腰,声音低低的,像是撒娇般闷闷的,“不要离开。”


    “不要丢下我。”季李眼睛酸涩的厉害,他声线抖得厉害,磕磕绊绊的补充道:“臣、臣,愿意的。”


    季李抬手随意摸了把脸,等烫灼的泪珠滚落到衣袍深处后,他总算清醒过来,颤抖着手艰难从男人衣角上撕开,他往后退一步,仰起头却不实在没有勇气与人对视,咬了咬发麻的唇扬声道:“臣愿……”


    “皇兄,您叫我来。”身后传来的话音打断了他的辩白,来人大步流星走近,停在不远处,朝面色冷硬的帝王拱了拱手,目光落到微微弓着身的纤细背影上,白亮的指节里衔着条突兀的金灿灿链条。


    光裸着踩到地毯上的脚后跟泛着病态的红晕,柔顺的衣袍像被沁湿了,沾黏在腿肉上。裤角无意中往里卷起,袒露出一块嵌着鲜亮牙印的,丑陋印记。


    封怀礼暗自将手攥成拳,面上浑然不觉,冷淡收回视线,轻笑道:“是有何事?难不成,有人惹恼了您。”


    摄政王咬字清楚极了,谈到‘有人’这词后,更是加重了声音,季李心慌慌的,抬起头求助似的瞥了眼喜怒无常的帝王,他吸了吸鼻子,眼泪又冒了出来。


    他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是因为想要逃跑吗?可是,已经被抓回来了呀。就算不服气,又有什么用呢?


    会给更多的人带来麻烦的,为什么要冥顽不灵……


    季李揪着衣角,恨不得缩到地里去。他垂着头,僵硬的转过身,正要把惹恼帝王的罪名揽下来,突然从头顶投下一道黑影。


    肩头一沉,浓烈香气已经绕在他身侧,甜涩的滋味在口腔里蔓延开,季李忍不住抬头,幸好伸出的手只触到封怀礼的衣角。


    身后攀爬的视线再次落到他颈上,灼烧的烫意让他瞬间清醒,耳旁的话音轻飘飘的,好似羽毛在心尖扫弄,探到衣领下的手指分明在用力,又要留下个显眼的印章。


    他听到赵永敬好心的提醒,“老师,您该休息了。”


    季李第一反应是,总算解脱了。


    他转身欲走,搭在肩头的手指不轻不重的轻点,抖落的香气随着温凉的指腹抚到皮肉上,季李在此刻好像被切割成了两半。


    封怀礼笑着往前迈了一步,神情自若的拉起了季李的手,他抬眸看向面露诧异的帝王,出声应和道:“自然是要让太傅好好休息的。”说着,拉长了声调,偏了偏头,目光透出一种亲昵来,指尖悄然蹭弄在少年僵直了一动也不敢动的手心里。


    话里意有所指,“不过,总要讨到一点甜头。”


    赵永敬沉下脸,眸里蓄起一团浓烈的火焰,就在封怀礼以为他终于绷不住,要撕破脸时,赵永敬突然咧开嘴角,淡然的松开了紧紧握在少年肩头的手,垂下眸毫不留恋的转过身,语气平静,“当然。”


    “朕说过的话,岂有收回的道理。”


    ……


    季李猜想过,他再次见到封怀礼的情景。谋划逃离的计划是有对方的助力的。


    他们相约在都城里最热闹的酒楼见,本来季李不打算来的,但支开赵永敬的人选中,封怀礼是最合适的,即便被发现,也能顺利脱身。


    “……你为什么要帮我?”季李心绪不宁,紧握在手里的瓷杯呈满了褐红的茶水,不自觉的往后仰了些,那水迹冲撞出来,洒在他衣袍上,雪白绣面上刻出几片稠秾的花来。


    处在暗处的男人见状轻笑了一声,骨感修长的指尖落到平滑桌台上,漫不经心敲打着,他往前倾身,冷冽的丹凤眼显到光亮里,微微垂下不知道在看哪里,语气里含着一贯的嘲意,“怎么可能帮你,不过是,趋利避害罢了。”


    他笑得更开怀了,说到后面直接站了起来,双手撑到桌沿,浓烈的橘皮香顺势涌上来。“本王也想知道,要是你跑了,那皇兄是不是真就疯了?”


    季李微仰起头直直迎上他戏谑的打量,目光却不自觉落到窗外那棵被风吹舞的杏树上,风卷起的纯白花瓣起舞般,飘飘扬扬撒到波光粼粼的湖面。


    格外醒目的一片花叶,竟寻错了方向,晃晃悠悠的栽到了封怀礼头顶,翠幽幽的绿意镶在顺亮的发丝间。


    封怀礼看不懂季李的神情,或者本来是想探究什么的,但望着望着,情不自禁数起了根根分明的细密眼睫,缠绵的撕扯开,又想尝清楚湿艳唇肉中的小巧黑痣。


    怎么长得呢?


    竟然正正好长到下唇正中间,他琢磨着,一时入了神,将身子伏得更近。


    叶端翘起悬挂着,要落不落的。


    封怀礼逼得太近,膝盖都抵到木桌沿还不觉。只等瓷杯顺着斜面往下滑,迅速砸到季李脚边,‘嘭’的一声,将两人唤醒。


    水渍溅得很高,破碎的瓷片四散奔逃,那片迷失杏叶掉到水滩里,也算个好的归宿。


    那他呢?筹谋计划的逃跑明明白白的摊开了,在人眼皮底下,可笑的折腾着,不光把旁人牵连了,还要心甘情愿的臣服?


    可笑,季李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咬着牙,不死心的望着封怀礼,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颤得厉害,“我不明白,是你要求的?”


    “你不应该……”他眨了眨眼睛,试图将眼前的景物看得更清晰。


    封怀礼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偏了偏头,避开了季李看起来太可怜巴巴的表情,发红的眼睛又一次泡在水里,大颗大颗的泪珠好像在他心尖滚动。


    他握紧了少年的手,拉到嘴边,自顾自的解释道:“当然不是。只是因为,本王发现得太晚了。”


    男人咬住了柔软的指头,抬眸眼睛亮得惊人,脸颊两侧突然显出细亮的鳞片,嵌到皮肉里的牙齿也变得尖利,轻易破开了小孔。


    季李被眼前惊异的画面吓住了,手指触碰到的肌肤冷淋淋的,滑腻的像在颈侧攀附的蛇,他僵硬的站立着,手指尖泛起一股酸麻感。


    “你是我的东西。”封怀礼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后知后觉松开了显露出来的齿牙,脸颊上的鳞片全数消退,他低头看了眼往外渗血的血口,神情很是惊异,望向季李时,目光眷恋极了。


    动作轻柔的,摸了摸少年发白的脸,探出猩红的舌,细细舔舐在烫软的手心,还嫌不够,又吻了好几下子。


    季李被猛得揽到人怀里,如果不是耳边毫不掩饰欲/望的话语,季李恐怕都会以为,刚才看到的都是假象。


    封怀礼很快松开了他,往后退了一步,故意扬声道:“太傅,本王有一事相求。”余光里扫到的身影愈发清晰了,那人突然停住了,就站在薄薄的屏风后。


    季李不知道身后的动静,他现在脑袋还晕乎乎的,最近发现的事都太奇怪了,像是有根线牵着他行动。


    “若是你愿意,我会归还你自由。”封怀礼怜惜的看着他,面不改色的撒谎,“本王只想尝尝新鲜,太傅是什么滋味?”


    “只要一个月。”


    他这时才像是发觉了赵永敬的踪影,话音一转,笑道:“皇兄,我想了想,就一个月吧。想必季大人也是不愿意离开你更久的。”


    季李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转身,看到赵永敬身影的那一刻,手指无意识的颤抖起来,双腿一软竟然跌到了封怀礼怀里。


    他心道,完蛋了。


    本想撑直身子站起来,拥着他肩膀的手臂却不放松,反倒往里搂得更紧,整个人像是掉进橘子汁里。


    耳边响起男人自得的笑声,“看来,季太傅真应该休息一下了。”钳在腰间的指节太过突兀了,湿腻腻的触感透过衣袍往里渗,攀爬在可口的猎物上,缓慢的缠紧。


    炽热的吐息喷洒在后颈上,硬质的触感细细摩挲着,季李被握着脖颈,仰起头,水汪汪的眼眸里掉进一弯明月,央求似的望来。


    “好可怜。”


    第74章 代价是一个月‘禁闭’


    皮毛雪白的猛虎焦灼的在锈迹斑斑的铁笼子里面, 绕着可堪为狭小的空间转来转去,张着嘴差点就能咬到往下淌血的,凝出一绺绺暗红色血块的尾巴尖。


    “嗷……”白虎压低了声音吼叫着, 只是叫了快五日, 早就没有了一开始魄人的气势。


    赵永敬从后怀抱住季李, 亲昵的将头靠到人肩上,微微偏了偏脸,柔软的发丝几乎要牵扯到唇舌尖, 他眼睛里囚着赤艳色的火团, 弯了弯嘴角语气里带着浅淡的笑, 好似提醒:“老师,您说,它还能嚎叫多久。”


    怀抱里的身体果然颤抖起来,极其别扭的要挣开, 但又生生止息。


    季李在看到白虎囚笼中惨态的画面后就敛了目光,他只敢盯着从狭小铁笼漫出来、聚成不分明的血迹边缘。赵永敬根本没有收敛的心思,双手灵活的已经从宽松的衣袍口往里探。


    或者, 本就没想让他好好穿衣。


    从封怀礼离开后,赵永敬突然就更疯狂起来, 再次将他束缚在床笫间, 手脚都戴上了沉重的金锁链。


    在季李清醒的时候,赵永敬就会溜到床上, 摘下蒙眼的布带,紧紧搂着他。嘴上说尽了爱护、怜惜的字词,若是他不回答,就沉下脸,抚上全是印记的脖颈, 烫灼骨感的手指一根根收紧。


    就算没有收紧,季李也会反射性的淌下眼泪,破口的唇不自觉的张开,声音像是从胸腔里生生挤出来,他有些无措道:“臣、臣求陛下怜惜。”


    喜怒无常的帝王缓了神情,又露出个柔和的笑来,他松开手,飞快解开腰间本就松垮垮的系带,俯下身轻轻吻了下少年绯红的眼角。


    他像是想起什么,皱起眉头,指腹落到季李湿肿的眼睛上,浓密的眼睫似扑火的飞蛾,燎开一串细小的火星,灼得他心尖痒痒的。


    “怎么办?”年轻的帝王好像变回了曾经那个爱哭胆怯的六皇子,缩到温柔心软的太傅怀里,他脏兮兮的手扯着雪白的衣角,暗自用力将指上的泥渍硬生生抹上,仰起被太阳晒得红彤彤的脸,鬓角全是汗迹,扯着哭腔道:“老师,永敬该怎么办?”


    “若是,没有您在身边。我怎么在这冰冷冷的宫里活下去。”


    “您看。”男人神情平静,轻轻抬手,从赤红的眼眶边抹下滴热泪,晶莹的水珠攀附在指尖上,摇摇晃晃的要坠下来,掉到少年的眼睛里。


    “朕的眼泪。”帝王一字一句的剖开血肉,要掏出没有的真心来,环住季李的另一只手掌压到了瘦削的腰腹上,指节陷进湿滑的皮肉里,跨坐着的大腿根像是失了力气,欺压下来,冷质的胸链太长一根,沉甸甸的珠石稳稳的靠在小巧的肚脐上。


    凝出的汗珠生生止在透亮的宝石切面上,印出少年覆着指印的脖。


    “朕就是你心爱的永敬呀,一直都是。”帝王轻叹了一口气,脸上显出几分倦意,他将脸颊贴到季李颈弯,又不死心的寻到红热的耳廓上,尖齿压合,如同情人般厮磨。


    突然,搂着闭着眼睛的少年一齐抵到冰冷的墙壁上,眼白上裂开血丝好似在渗血,男人冷峻的脸逼近,他紧紧盯着少年的脸,明明在笑声音却冷得厉害,阴恻恻的宣告:“可是,你竟然要逃?”


    “分明是你教授我的,要顾全大局,要避其锋芒。朕拼死拼活当上了皇帝,你说要爱民如子。朕做了。你说要,一直陪着我的。”


    “老师,你没有做到。”


    帝王轻笑了声,神情柔和起来,手指轻轻抚了抚艳红唇肉上的幽黑痣印,摩挲到一瞬湿烫的舌尖,他满意的将人拥紧,叼着甜蜜的耳肉,柔声道:“您是逃不掉的。”


    “朕快寻到长生不老药了。老师,您就等等朕吧。”赵永敬好苦恼呀,他的老师为什么怎么年轻呢?永远是这般年轻艳丽的模样,那些卑劣的鬣狗们嗅到气味倒是争先恐后的拥来了。


    竟然想从他手里夺食,可笑至极。


    他就是九五至尊,皇天之主。朕的东西,永远都要在朕手上,即便是冰凉的尸体。


    所有的东西。


    “也不对。”赵永敬颦了颦眉,倒是想到一处漏洞,他的老师根本就不会死。


    真是太好了。男人眼里又显出明亮的光,他漫不经心的解开囚在少年手腕上的锁链,笑着命令道:“老师,朕要你睁开眼睛看着。”


    “您快看。” 赵永敬捏住季李尖细的下巴,迫着他望向前方,话里含着邀功的意图,眼睛弯弯的倒显出一份别扭的‘乖巧感’,“明日,朕就扒了这只禽兽的皮给你做袄子。”


    “您可畏寒了。朕既然要听从教诲每日按时上朝,不在您身旁时,你定然是又寂寞又寒冷的。”赵永敬说着,好似已经见到那番场景,心绞得脸色惨白,害怕的将人搂得更紧,还嫌不够,一扭身凑到人面前。


    灼热的视线从额头扫到脚踝,他总算松了口气,柔声嘱咐道:“老师,您若是累了,一定要告诉永敬。不然……”


    刻意拉长的调子里含着明显的警告之意。季李克制不住的眨了眨眼睛,舔了下舔小声道:“现在,是夏天。”


    “很热。”季李已经记不清多久之前见的封怀礼了,可能有一个月了吧,他只能胡乱猜测着。只有赵永敬回寝宫的时候,他才是清醒的,其余时间多是蒙着眼罩。


    面对赵永敬的时候,他不想说话。沉默总算会导致两个结果,一个是被蒙着眼睛拉扯着陷入欲海。一个是因恐惧而求饶,这个时候,男人就会温柔的说些爱怜的假话,实则不停的复述他的‘罪孽’。


    如今的处境,已经是最好的、上天准许的。命运的安排。


    ‘老师,这就是您该承受的。您是想跟着封怀礼离开吗?’气怒的帝王紧紧攥着少年的手,往日里瓷白的手背上突兀的留着枚玫红牙印,纤细骨感的手指难堪的收拢,如同手的主人般怯懦的颤抖着,大颗大颗的泪珠又要掉下来。


    赵永敬生出一团火,无端的烧灼着,不知是蹿到了嘴上还是何处,他就该是后悔的,就该是心狠的,要让季李只见他一人,高高关在金笼子里面,心血来潮时就逗弄一下。


    要让他,变得恐慌,变得失去束缚后反倒不安。


    永生永世离不开。


    季李只听到男人笑着问,‘他看到你哭没有?’


    ‘封怀礼有没有亲你的眼睛?有没有亲你的嘴?’


    ‘除了手指上的牙印,脖子上的、手腕上的……还有,你胸口上的?’那声音飞快的跳出来,一字一句的砸进他耳朵里,连同着像是烙印般的手掌,利落的撕开他衣袍,坚实的膝盖抵进来,压到大腿肉上,缠绕的细长金链跟着贴近。


    血红的鸽血红宝石,‘嘭’的一声砸到地上,季李几乎要躺到毛毯上去,手掌艰难的支撑着后仰的身体,指尖压得发白难耐的又要揪紧,可能是被汗液沁湿的毛绒,他想咬住唇,可在望到男人光亮的眼瞳后下意识张开了嘴,呜咽声混着不明不白的‘求饶’一同逃出猩红的唇舌。


    ‘不、不是。’季李说着没有,他想说,没有。


    身上的印记都是男人赐予的。他想解释,不是故意被咬的,想躲的,但他知道这就是帝王所允许的,他不能拒绝的。


    对,对!


    季李猛然睁开眼睛,哭诉道:‘是、是陛下命令的。’


    ‘臣、臣不、不愿的’破碎的话语因主人的情绪一同倾出,在这些时刻,季李总是不能分清他的委屈或是,快乐的。


    生理上的快意被难堪与后知后觉的恼意一同漫上来,只有在这种时刻,他才更清醒。


    所有的情绪都是赵永敬给予的,他不能拒绝,同时拒绝不辽。


    ‘呜……好甜。’男人抬起头,将蜜糖尽数咽进喉咙里,舌尖舔舐过溢出嘴角的一点,因因窒息感而涨红的脸颊在此刻透出痴迷的情态,垂到眼眸间的发丝也挡不住那双金黄色的眼瞳,紧紧的盯着猎物,只待吞入肚中。


    男人笑眯眯的往前探身,手指已经寻到柔软的大腿肉上,尾指故意将链条一点点拽紧,将蜜色的腹肉压出一条条血痕,红艳的宝石在空中晃动起来,他分明是处在上位的,但眼里的自得太过显眼。


    本来只是想找个借口,得以名正言顺的讨要。那知道,竟然真气得失了分寸。赵永敬像是才听到季李磕磕绊绊的解释,他适时露出点歉意,身体力行的递上金灿灿湿淋淋的锁链,在季李胸口上方的艳红光点小幅度的摆动起来。


    他听到男人说,‘老师,永敬知道错了。快握住锁链吧,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快拿着哟。’男人的声音低了一度,他分明看到是灿烂的笑容,但心底却升出惶恐的涩意,涌出来,要从喉咙里溢出来。


    季李已经忘记,他到底有没有接过来了。他总是这样,记性太差了。


    说话也说不清楚,好差劲的一个人呀。


    季李难堪的垂下眉,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他和白虎是一样的。他摇了摇头,张着嘴,竟然忘了要说出口的话。


    “老师,您怎么又走神了?”赵永敬咬了下口腔的肉,语气冷下来,目光暗沉沉的映出了一片血红,提醒道:“只能想着朕。”


    季李只看到他嘴巴一张一合的,什么也没听到,身体已经作出反应,凑近仰起头,柔软的唇从男人细长的薄唇上点过。


    少年惴惴不安的要退回去,宽厚的手掌压到浑圆的脑后,指节插进乌黑的发丝间,唇舌迅速追上去,不容拒绝的破开艳红糖纸,砸进瓶底的石块总算寻到置身处。


    溢出的银白色水迹从唇舌间涎出。


    季李根本挣不开,他如此劝慰自己所以不再挣扎,但呼吸受阻手指胡乱的推阻起来,好在寻到了冷硬的链条,他真如握到救命稻草般缠绕在指节间,捆扎到手腕上。


    他如愿的让赵永敬放走了白虎,尽管代价是一个月的‘禁闭’。


    季李环抱住双膝仰起头望着上方的金属栏杆,心想,没关系,至少不用蒙眼了。


    而且,这样很安全。


    赵永敬说了,他只要一下朝就回来。他们一起待在金笼子里,季李收回视线,望向脚边的几颗小金球。


    过了好一会儿,闭目养神的少年总算动了,探出修长的手臂,红润饱满的指头捏住了一颗金球。


    “老师。”突然一道低沉的话音响起,来人衣着繁丽的龙袍,脚上的鞋还安好的穿着。男人蹲下身,朝笼子里面的少年抱怨,“朕好辛苦。”


    “好想念你。朕一下朝就奔回来了。王辞那个小崽子还要念叨!”


    赵永敬手握着金栏杆,言辞间透出少年人的轻快来,神情一时喜一时怒,嘴上说着,朝会上的趣事和烦心的事。


    他一股脑说了好长一阵,话是三分真七分假,心思是全部扑到季李身上的,但少年愣愣的望着的,好像什么也没听到。


    他有一时的怜惜,好可怜。他的老师竟然变傻了吗?真可怜呀,涌上心头的激动和兴奋更清晰了些,真好呀!


    老师就应该什么也不想。将所有注意到了都放到他身上才好!


    赵永敬自然是高兴的,却一反常态的,安静下来,静静待在金笼子外面,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


    果然,少年很快反应过来,他慌忙的扔下了手里的金球,金灿灿的光点将铺在地上的冰冷丝绒绸缎砸出了一个浅坑后,悠悠滚动起来止到栏杆旁。


    季李急恼得要哭出来,红了眼睛要去抓赵永敬的手,却生生止了动作,手指悬在空中,他张着嘴声调软得要命。


    湿亮的红舌头一晃一晃的,舔到柔软甜蜜的唇肉上,把那颗幽黑的小痣涂得显眼。


    宽松的衣袍从肩头往下滑,露出的肌肤上全是紫青的牙印、吻痕。看着吓人,不过,他也是不忍心的。赵永敬想,他对老师真好呀,命令太医们研制止痛的药,还不能破坏该有的痕迹。


    真是辛苦。他的老师太不听话了。一个不察,就会逃走。现在这样就不错,乖乖呆在笼子里面,满心欢喜的等着他回来。


    赵永敬兴奋的要喊出声来,可现在,他的老师都快急哭了。


    “陛、陛下。”眼睛泛着酸意,季李胡乱用手背摸了下,低着头看向从玄黄色龙袍间露出的那节金亮的细链,硕大的鸽血红宝石已经掉到笼子里面来了,悬靠在底端的槛沿上。


    余光扫到赤裸脚背上的几个新鲜牙印,季李眼睫飞快颤动,声音又哑又涩,“臣、臣害怕。”


    第75章 讨厌的赵永敬


    帝王怜惜的伸出手摸了下季李哭得梨花带雨的脸, 隔着冷冰冰的金栏杆,放软声音好似在商量:“老师,朕也想天天陪在你身旁。”说着, 故意顿了一刻, 如愿看到少年焦急的点头, 桃花眸里的水迹亮闪闪的,眼泪都被荡了出来。


    “可惜。”赵永敬话音一转,面上露出些忧愁, 将沾上水珠的手指从少年紧握着的双手里扯出来, 金黄色的眼瞳却紧紧盯着人, “朕要下江南了,若是老师愿同行?”


    “愿、愿意。”季李恨不得从笼子里挤出去,手指探到外面,熟练的将细长的链条缠到手腕上, 还嫌不够暗自把鸽血红宝石握在手心。


    赵永敬无奈的叹了口气,开了门锁,一俯身拦腰将人轻松抱起, 大步往外走,胸口毛绒绒的头失了刚才的勇气, 害怕的咬住那颗软肉。


    候在殿外的马车已等候多时了, 本来前十日就计划好的行程硬生生拖到今日,不过也算顺利。


    赵永敬偏头看了眼, 窝到软榻上睡得不安的季李,雪白的布带又盖住了那双桃花眸,瓷白纤细的指节紧紧握着金灿灿的锁链,修长的双腿垂到铺着厚实毯面的红木轿底。


    突然,雪白绸缎下的身体动起来, 季李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很不安的头左右转动着,整个人缩成一团,他慌忙的呼喊:“陛下,您在哪里?”


    没等到回应,他下意识向前探出手,掌心里的链条砸落,发出‘叮’的一声响动,他这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上身往前一仰,看着要栽下去。


    “老师。”赵永敬一伸手就将人抓住了,环住单薄的腰身,膝盖抵进几近赤裸的腿间,微微低下头咬住少年泛红的脖颈,拉扯起那条细长的锁链塞到人手心去,“永敬就在这里。好了,再休息一下,很快就到了。”


    季李顺从的伏在男人肩头,手指时不时收紧,鼻尖红红的,很不安的要将头往领口埋得更深。


    南下的路程有些远,白日他们都呆在马车里,赵永敬是为陪老师,除了第一日季李蒙了眼,后面就没有再蒙过。


    为了缓解不安情绪,季李总是要窝在赵永敬怀里,脑袋清晰的时候他就寻些理由要出去看看,不过,走下车轿的那一瞬间,季李就不敢了。


    他只觉呼吸困难,手指颤抖得厉害。艰难克制住转身躲进车轿的想法,他眨了眨眼睛,刚要往前踏出第一步,肩头一沉,身后突然发现的力量轻易将他拉回去,脸颊趴在熟练的胸脯上,抬眼就能看到一块被咬出绯红斑驳的软肉。


    季李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就闭上了嘴。低着头也不肯去看赵永敬,任凭男人软下声音编出些甜言蜜语也不吭声,安安静静缩成一团装起了蘑菇。


    “老师,张嘴。”赵永敬自然是不会放任他不管的,端着熬得软烂的鱼糜粥蹲下身,追着季李的视线,举起的木勺停在嘴边。


    见人没反应,沉了声音道:“不吃的话只有用嘴喂了。”


    季李这才像是反应过来,有些发红的眼睛愣了一下,眼见着那勺鱼粥要被塞进张开的嘴里,乌亮的眼睫似在水里挣扎的蝶,水波一圈圈荡开,声音低哑的,“不……”


    季李也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但来不及调整,身子向前一扑,探出的手握到男人的手腕上,他张大了嘴把勺子含住了,好在鱼粥放凉了些,胡乱咽下去。


    也没品出个味。


    季李眨了眨眼睛,余光扫到男人脸上浅淡的笑意,他这才意识到与对方的距离,整个人几乎是缩在人怀里,一屁股坐在地上,背依在铺上柔软的皮毛的木凳上,光裸的脚踩在男人大腿上。


    他头往后仰了些,咬着唇脸红了个彻底。就在赵永敬以为他还会躲的时候,听到极小声的一声:“吃,我要吃。”


    季李索性转过身去捧旁边凳子上的瓷碗,顶着炽热的目光,他暗自吸了一口气,双手紧紧抱着碗身,低着头咬住碗沿,一口一口的喝起来。


    只咽了两三口,他就不想吃了。但赵永敬就在对面紧紧的盯着他,真要将碗放下,他又不敢。


    这般犹豫,纠结着。他急恼得额头的发根处冒了一层汗,又挪了挪身子。


    等完全背对着男人后,他放下碗,因为心虚手指揪得很紧,即便脚踝被人牢牢握住,他都没反应,垂着头又生出几份困意。


    季李想到了主意,装睡!


    做戏就要做全套,他一咬牙往后一仰,微微捏了捏身子将脸颊贴到熟悉的位置,舔了舔唇,嘴巴倒有点空荡。


    后面装着装着,他倒是真睡着了。


    赵永敬看着人终于舒展开的细眉,僵直的身子软下来,手脚开始不老实起来。


    “老师,你真是。”赵永敬又好气又好笑的,为了不喝粥竟然开始装睡,不过,他将人抱到床铺上,坐在床沿目光在少年艳丽的眉眼间缠绵,指节抚摸着往下,碰了碰湿软唇肉上的小巧黑痣。


    心尖软得厉害,他根本没什么睡意,有些难以相信,他竟然真的会因为季李偶然泄露出的一丝信任而心动。


    他甚至不知满足的期盼,老师真正爱上他的那一刻。


    可笑。赵永敬狠狠唾弃自己脑袋里闪过的悔意,跨步走到马车外,天已然暗下来,夜空里空荡荡的一颗星也没有。


    他在外面站了很久。


    王辞等人候在角落里,见状吓得不行,又见到被风吹得摇晃的柳条,裹着外袍都觉出些凉意来,赶忙迈着步子凑近,出声提醒,“陛下,您快回轿子里面吧。季大人怕是快醒了。”


    赵永敬闻言瞥了他一眼,或是天色太暗辨不出神情,就在王辞腿软得要摔倒时,耳旁突然响起一声笑。


    王辞过了好久才抬起头,望向前方的车轿,掌灯的仆人静静候在木梯旁,接收到视线后点了点头也不再开口。


    ……


    季李不知道昨晚的事,从呆在赵永敬身边后他就醒得晚,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掌心下的皮肉软乎乎的,下意识又捏了几下,视线清晰起来,熟练的脸逼近,季李早就习惯了,迟疑了一刻,他仰起头唇点过男人的嘴角。


    “老师,今日要去一个地方。”赵永敬满意的压上去,把人亲得脸颊绯红后往后一靠,手指拦在对方腰间,有些遗憾道:“不能懒床了。”


    “不过,回来之后。”他脸上露出明显的笑意,伏下身凑到少年柔软的腹腰上,闭上眼睛不再说话,眼下有些青黑的痕迹看着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季李愣了一下,他已经很看到赵永敬这幅模样了。


    用不切合的话语形容,脆弱?这个词语只在脑袋里迅速闪过,他恨不得摇头将这个想法抛走,但终究没有动,犹豫着还是伸出手摸了一下男人冷硬的发丝,有一刻,他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那个怯懦的在宫里苟且偷生的六皇子。


    授课后,赵永敬总是会蹲在书院门口外的那条鹅卵石小径上,眼巴巴的等他。


    一见到他,金黄的眼瞳里迅速闪起了亮光,男孩猛地站起来,像个炮弹般一头撞上来,双手脏兮兮的指甲缝隙里藏着青绿的草汁、核黄色的泥巴,抬手就要往脸上蹭。


    季李赶忙握住他的手,蹲下身轻声哄,小孩皱着脸,嘴上嘟囔道:“老师,困。我好困。”说着,把脸压到他肚子上,张开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


    看着很可怜的模样。季李轻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缠绕到手腕的锁链上,金链条的另一端掩在赵永敬繁复的衣袍上,腰间掀起的一角上是被扯出的几条淡粉色压痕。


    季李只好安静下来靠在窗边,无聊的往外看,高大的树丛渐渐变得低矮起来,在一片荒地上走了又很长一段时间,突然听到几声鸟鸣。


    视线暗下来,马车驶过一条狭长的小路,茂密的绿叶扫过窗沿,季李往后躲了一下,突然腰身一紧,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细密的痒意在下巴上泛起。


    赵永敬醒了,他看着不怎么清醒的模样,掀起眼皮直直的盯着眼前人,环抱的力度不断收紧,倾下身吻到柔软的唇上,直到真正感受到胸口推拦的动作。


    季李根本没反应过来,侵入口腔的舌肆无忌惮的扫荡,被压到窗沿,手臂探到腋下整个人悬在空中,他吓得紧紧缠住男人的脖子,连躲都不能躲,再往后就要从马车摔下去,往前是剥夺他呼吸的窒息感。


    季李只能咬住作乱的舌,甚至不留情面的咬出破口,熟悉的铁锈味盈满口腔。男子才像是反应过来,不舍的往后退,紧紧揽住因腿软而往地上落的少年,笑着打趣,“老师,您怎么还没学习呼吸。”


    季李摇头不回答,总算缓和过来后又觉出些羞怯来,一头将脸埋到男人肩上,张开嘴愤愤的咬下去,留下个鲜艳的牙印。


    “好了,好了。”沉闷的话音里明显带着清晰的笑意,嗡嗡的响动在耳旁炸开,季李甚至能感受到男人努力压下笑声后胸腔的起伏,漫不经心抚在颈后的指节,轻轻拍动。


    赵永敬还想再安抚几句,季李已经从他肩头抽离开,抬起手像是不知道握着手心的锁链就囚在他腰上,少年脸颊气得鼓起,双臂环在胸口,有意无意的扯动链条。


    “嘶……”赵永敬闭上眼睛,腿肉上的刺痛感又泛开,他吸了一口气,抬脚追上去将人抱住,诉苦道:“老师,永敬知道错了。”


    季李下意识顿住脚步,心里有些后悔,想转过身去看看他的情况,那知耳旁响起男人明朗的话音,“也没有,都是因为老师太好吃了。”


    “嗯?”赵永敬像是看出季李的想法,一探身凑到人面前,伸手紧紧揽住人腰间,垂眸看着瓷白脖颈上的一块深红色吻痕,他弯了弯眸语气温柔:“走吧,朕抱着你。”


    第76章 白狐


    季李不知道要去那里, 但离开了隐蔽的车轿到了陌生的室外,他很不适应,本来要挣扎的心思也消了下来, 顺从的将脸埋到熟悉温暖的臂弯里。


    “陛下, 已经安排好了。”是王辞的声音, 季李立马辨认出来,他心更慌忙,又要去什么地方?


    揪在衣袍上的指节已经掐到胸口的皮肉上, 赵永敬生出些心神, 拍了拍少年的背脊, 轻声道:“没关系的。老师,朕在这里。”


    季李很想说自己才不害怕,他只是很羞耻,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下被人打横抱起来, 露在外面的后颈红得发烫,他已经感受到了那股热腾腾的气,幸好攥在手心的珠链凉快, 冰冰凉凉的。


    他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但都没有付出行动, 甚至还想连同手一齐藏进赵永敬怀里。


    隐隐约约的吟诵经书的声音, 萦绕到鼻尖的香火气,季李心头一颤, 瞬间反应过来,他们竟然是来了寺庙吗?


    季李艰难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我想下来。”


    他声音小得可怜,不过赵永敬一直注意着他的动静,见人仰起红彤彤的脸,嘴唇一张一合的, 迅速被吸引到了。


    男人微微低下头,神情专注。季李有些抵不住他直勾勾的视线,吓得缩到人脖颈边,小声道:“我想去外面看看。”


    “好呀。”赵永敬没有丝毫犹豫,神情平静的看着人站稳,手指不自然的揪紧,视线慌乱的扫到地上,转过身要直接离开。


    季李只往前走了五步,手腕上的拉扯力度顺利将人拦下来,他后知后觉的低下头,看着绕紧的珠链,手指头只敢轻轻抚上去。


    他转过身迈步站在男人身侧,抬眸只看到冷峻的侧脸像是根本没注意到他的靠近,季李有些不知所措,跟随而来的侍从安静候在角落里,个个低着头一无所知。


    站在寺庙的庭院里,想来香客们都被拒之门外了,自然要给九五至尊留出位置,他没有看到僧侣,也许是在里屋。


    季李四处张望着想要找个解救他的帮手,但怎么可能有,他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劝自己,不要害怕,你只是想要让赵永敬有自由的空间。


    “陛下。”季李听到自己喊出声。还未说更多,男人已然寻声望来,刻意避开了他脸,随意握上他手腕,漫不经心的解开了,鸽血红宝石顺着指缝滑下,正好落到手心里。


    赵永敬沉默着转身,手指自然松开,那红石头骤然砸到腿间,迈步往前走时带出清脆的撞击声。


    那声音愈来愈远,季李看了眼手腕上残留的压痕又抬眸去追男人的身影,‘咚’的一声,是僧侣在撞钟。


    好似得了自由,季李迈步走到庭院中的水井出,头顶是系满了红绳的大树,耳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他好奇的仰头去看,一抹雪白的身影就藏在茂密的绿叶里。


    毛绒绒的尾巴尖没有被主人躲藏好,那只小兽好似很紧张的,尾巴细细的颤动着,倒扰得声响更大。


    季李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一偏头去看里屋的门口,没有人影,他明显松了一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望向寺庙的大门处,涂上朱砂红的门大开着,侍从应是守在外面。


    季李想,现在没有人在的,他也许可以再去看看树上的那只小兽。


    雪白皮毛,蓬松的尾巴。会是什么动物呢?


    就在季李思考的时候,一片树叶悠悠落了下来,他下意识伸手去抓,目光却触到枝桠上的雪白小兽额头上的那枚粉色梅花印,尖尖的耳朵高高竖起,透亮明亮的眼瞳,湿漉漉沾上红布条的鼻子。


    一只白狐。季李惊讶的张开了嘴,已经张开双臂想接住它,咽了咽唾沫脱口而出:“小梅花。”


    季李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叫白狐这个名字,或许他们认识吧,或许是因为狐狸额头上的梅花印。


    他话音刚落,树干上的白狐立马嘤嘤嘤叫了起来,很是激动的踮起脚尖,爪子抓挠着,发出哗哗哗的声音。


    小梅花闹出的动静有些大了,季李皱着眉头赶忙哄,“小梅花,嘘!”


    “小声点。”季李急恼的走近,手指搭在头顶的枝桠上,白狐极其灵性的朝他点了点头,伏下身凑近,湿漉漉的鼻尖蹭到瓷白骨感的指节上,前爪有些急切的去刨少年的袖袍,毛绒绒的头一拱一拱的,看着像是要钻进他衣袍里面来。


    季李弯了弯眸,脸上露出一丝笑,他放任自己,双手捧着白狐轻易抱在了怀里,他四处看了看,迈步走到角落里的堆满干材的房间里,他不敢走进去,只停在门口,轻轻摸了摸小梅花的头,轻声道:“抱歉了,我不能带你离开。”


    “在这里生活也挺好的,是不是?”季李自言自语道,仔细看着白狐,雪白油亮的皮毛、胖乎乎的肚子,想来也是有僧人养着的。


    在季李将白狐抱下树的时候,他是真生出了饲养小梅花的心思的,但等他瞥到手腕上的淡粉色痕迹就消了这个想法,甚至害怕起来,他近乎急切的把白狐放到地上,蹲下身诚恳的诉说他的心里路程,他是不能养它的,因为他自己本就没有自由。


    真将小梅花带走,也只会将其束缚。


    “小梅花,我们下次再见了。”季李垂眸看着白团子凑到手心,亲昵的蹭弄把他掌心舔得湿漉漉的,他忍着痒意,也不愿将其推开,话语间也满是留恋。


    季李还沉浸在与白狐的互动中,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阴沉沉的话音,是赵永敬在唤他,“老师。”


    “您这是在干什么?”那声音越来越近,叮叮的响声似乎已经缠绕到手腕上,季李有些艰难的往外吐气,手指反射性的往后缩,小梅花不知发生了什么,仰起头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他惨白的脸。


    季李只能把白狐往外推,期盼它能读懂他的眼神,赶快逃到柴房里面去。


    ‘快进去。’季李做着口型,一边缓慢站起身,尝试着将门口完全挡住,他克制住内心泛起的惧意,咳了一声回话:“我在发呆。”


    季李不敢往后看,他尽量加快脚步,直直向男人奔去,双臂紧紧揽在人脖子上,踮起脚尖努力去吻,手指抚到男人下巴上,几乎迫切的要求对方低下头专心与他接吻。


    “我、我好想你”季李指尖不住发颤,他心虚极了,只吻了几下就双腿发软,很快远离了男人薄冷的唇。


    他无助的仰着头,眼眶红红的,嘴上编出了谎,“抱抱我,我想要你抱我。”这谎话有些拙劣的,湿热的水迹将浓密眼睫沾黏成一点一点的碎光,那颗石头一下投进入潭水中,不断的荡开。


    为了更有说服力,他伸进男人繁复的衣袍下,指腹触到烫灼皮肉时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季李有些生疏的索求,踮起脚尖去吻脖颈上沁出的汗水。


    张开嘴在蜜色皮肉上留下个梅粉色的牙印,湿黏的水迹从眼角往下淌。


    赵永敬笑着回应:“好。”轻轻一提,手掌垫到人腿间,抱紧了送上门的猎物,一步一步往外走,怀里的身形分明害怕的在颤抖,猩红的舌还一无所知的舔在脖间。


    总算回到了车轿里,季李很想即刻反悔,但情况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窗沿外就是寺庙,也许那只白狐还未离开,他必须要圆这个谎。


    季李出了一身的汗,剥下的衣袍散落在软塌下方,他欺身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眼眸含笑的男人,金黄的眼瞳亮闪闪的,手掌压在湿热发丝里,脖颈上缠绕的链石被胡乱扯到指节间,勒到瓷白腕骨间。


    他微微倾身,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碰了碰下方的艳红薄唇,他回忆了一下赵永敬之前所做的流程,先是摸嘴唇,伸到口腔里的湿热软肉,指尖不轻不重的压了压。


    季李眨了眨眼睛,仔细辨认着男人的神情,试图从他脸上表情的变化看出些指示来,“是这样吗?”


    回应他的是齿尖压到指腹上的软肉,细密的痒意从指尖传来。


    湿红的舌细细磨到圆润的指甲边缘,细细吮吸着。


    季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抽回手,银亮的水丝沿出嘴角,他耳尖红得发亮,吸了吸鼻子一头压到男人的脖颈处,咬住湿咸软肉,从鼻腔里挤出几声闷闷的声响。


    季李撇嘴,“好累。”


    总算等到了这句真切的埋怨,赵永敬舔了下唇掌到白腻光滑的背脊上,利落的一翻身,跨坐到少年的腰腹上,心里很清楚,自他从佛堂走出来见到季李的第一面,说得每一句话,只有在刚才这句‘好累。’


    才是真实的,其余的甜蜜的话,都是稚嫩谎言。


    “好可爱。”赵永敬弯了弯嘴角,抬手掩到少年愣神发亮的眼眸。


    再次陷入昏暗里,这时其他感官就变得更加明显了,鼓起的心跳声在耳旁炸开。


    随着指节晃动而时不时闪烁的白光好似海上的灯塔。


    他好似看到了一个小舟被风浪吹得在原地盘旋,仰着头一滴一滴的雨砸下来,滑过脸颊从剧烈起伏的胸脯往下淌。


    被磨得发红的腿肉火辣辣的疼起来,横在唇间的指节破了个口,尖齿压出两个细小的血孔。


    赵永敬俯下身,渴求的张开嘴,抽回咬出来牙印的指,急切的吻上去。


    ……


    等季李从柔软的胸脯上睁开眼睛,窗沿外黑沉沉的,他渴得厉害,攀到椅把手上挣着站起来,跪坐在软塌边缘,将上身完全依在凳子上,捧着呈满的温水的瓷杯,小口小口的往下咽。


    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男人站起来,眷恋的趴在少年肩头,捏住尖细的下巴,倾身逼近咬到软湿的唇上。


    一吻后,男人追上去亲了亲对方上下滑动的小巧喉结,眼神冷下来,语气还是一贯的温和,像是在提醒,“老师想再进去看看?”


    “或许,要和熟人告个别。”季李愣了一下,偏过头,看到窗外突然飘起的一股深灰色的烟雾。


    季李瞪圆了眼,急切的扒拉在窗口,橙红的火焰笼罩着不断往后退的庙宇,木材被燃得呲呲呲的作响。


    季李张开了嘴,堵在喉咙口的话在此刻像是一块湿黏的木头,他应该是要问出口的,要脸色苍白的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放火将其烧尽。


    他不明白。


    第77章 婚宴


    季李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周遭空空荡荡的,他睡在镶嵌昂贵珠宝的床塌上, 满屋红艳艳的。


    火红的蜡烛在金烛台上燃烧, 远处的窗沿上贴着喜字, 盖着身上的被褥也绣着喜庆的鸳鸯,围帐垂落的珠链被一手揽开。


    清脆悦耳的响声荡开,季李寻着声音望去, 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着着喜服, 头顶突兀的遮着个艳红的盖头, 露在衣袍外的手指间缠绕着条金灿灿的链节,珠链有些长了,另一侧就系在腿间,那颗鸽血红宝石往上拉起了一角, 蜜色的腰腹上印着条条梅粉色的勒痕。


    季李有些难以理解现下的场景,突然出现的身着喜服的男人,难不成, 他误闯了别人的婚房


    “不、不好意思。”季李赶忙从床上下来,等在地毯上站稳, 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着的明显就是一件婚服, 脚边还掉了个大红花,他弯腰把花捧了起来, 走到男人身旁,小声问:“请问,这是谁的婚宴?”


    男人在大红盖头下笑出了声,一抬手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季李的手腕,他迈步走近, 压低声音诱惑道:“当然会告诉你,不过,需要你掀开红盖头。”


    季李愣了一下,被握着手迎到温凉的棉布缘边,轻轻一挑,他猛然撞进男人金黄色的眼瞳上,一张熟练又陌生的脸,心里的惊异已然漫上来,他惊呼出声:“赵永敬?”


    不怪他大惊小怪,明明昨日赵永敬还是不到他肩头的少年,就一晃眼,竟然怎么高了,面目也长开了,往日亮盈盈的眼瞳在此刻竟透出些几分阴冷。


    “老师。”男人笑着凑近,如情人般亲昵,“今日是我们的婚礼,已经到入洞房的时候了。”


    “不是。”季李摇了摇头,勉强将要伸到衣袍里面的大手拉下来,红着脸追问:“你只是我的学生,现在是什么年份了?”


    本应该是洞房花烛的一夜,赵永敬耐着性子与他解释,原来昔日的六皇子已经登基称帝两年,而他伴在君王身侧长达十年。


    他从忠诚的臣子已然变为了君王的‘爱侣’。


    第二日,赵永敬上朝离开,季李被要求呆在寝宫里,接受太医的诊断。


    “……皇后”太医神情纠结,磕磕绊绊的要喊个称谓,季李赶忙打断他的话,补充道:“还是叫我季李吧。”


    太医眉头紧锁,试探道:“那季大人,您恐怕是患失忆症,不过,只要好好休养后面的记忆应是能找回来的。”


    季李为了遵循太医‘多多接触人’的医嘱,这几天都呆在寝宫里,接见各皇子、妃嫔的请安。


    又一日朝会后,季李走到殿门口等着赵永敬回来,远处显出个身影,他眼睛一亮,跨步走上前。他大致是相信了赵永敬洞房夜那时的说辞了,或者是,更过分了,明明是他对当今圣上生出了不轨的恋欲。


    甚至期望时时刻刻呆在一起,幸好赵永敬对他很是纵容,连床笫之事也愿意忍让,靠着他身体下意识的举动,季李都担忧起来,之前对六皇子尽心尽力的辅佐,自以为心软的爱护,是不是早就变了味道。


    “陛下。”季李被抱着往寝宫里走,他脸上没有丝毫的羞怯,甚至更大胆的凑到男人耳间,轻轻咬耳朵,“臣想要个礼物。”


    失忆后的季李大胆又直白,赵永敬感到如此的幸福,他满意的伸出手捏了捏少年的后颈肉,漫不经心的点头,“老师想要什么?”


    季李松开被咬红的耳肉,双臂攀在人脖子上,挪了挪屁股仰起头直直望上金黄色的眼瞳,他伸出手去触,很是期待的模样,“想要一只宠物。”


    “宠物?”男人有些为难的挑了挑眉,指节下意识施力,猜测道:“老师是感觉孤独吗?”


    被猜出心思的季李大方的点头,吸了吸鼻子委屈道:“因为陛下不能时刻陪我,所以,臣很不开心。”


    “……好了。”指腹下的眼眶肉眼可见的泛红,隐隐约约的湿热好似要淌出来,赵永敬怜惜的吻过明媚的桃花眸,叹息道:“可是,朕会嫉妒,老师如果更喜欢其他东西怎么办?”


    话语里分明的醋意让季李不适应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安抚道:“好吧,好吧。不要宠物了。”


    “老师真乖。”赵永敬笑眯眯的将人抱得更紧。


    晚宴过后,他总会和赵永敬去后花园逛一圈,这次在凉亭下闲坐时,他照例趴在男人肩头,有一下没一下的玩乌黑的发尾,缠着男人脖颈上的珠链看着眼熟,垂到颈后的一尾柔软羽绒被打湿后紫得发黑。


    他揪着羽绒,好奇道:“这个羽毛……”


    男人脸不红心不跳的夸赞,“是神鸟的羽毛。”说话时那双眼睛紧紧盯着对方,一字一句里是毫不掩饰的喜爱,“是一只很美、很可爱的鸟。”


    季李只觉自己有些太自恋了,竟然以为赵永敬在夸赞他,不免红了脸不自然的偏头,去看远处的树丛。


    枝桠细细抖动着,几片叶片被挤落到地上,好似有个蹲曲的身影在偷偷摸摸的挪动。


    季李抬手戳了戳赵永敬的手腕,示意他去看,男人眯了眯眼睛神情冷下来又很快恢复笑意,一转身凑到少年身前,有意无意的遮挡着,压低声音道:“要不要去看看。”


    “是谁在偷偷摸摸的呢?”


    季李被这个注意吸引了,仰头眼睛亮闪闪的,他欣然点头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把拉住男人的手腕,“还是不去吧。也许,他只是偶然撞见了我们。”


    “哦。”赵永敬突然扬了声调,朝着那个身影道:“那好,我们回寝宫吧。”


    季李自然恨不得去捂住男人的嘴,急匆匆凑到人身前,语气急切,“小声点。”


    赵永敬点头,“嗯嗯。”


    那身影突然从树丛里站起来,一头乱糟糟的卷毛,眼睛黑黑的像葡萄。


    季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二皇子赵祈瑞,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他回忆了一下对方来请安时对他的称谓,‘父亲’?


    他本想趁着赵永敬回来,好好询问一下,后宫这些人与他的关系的,特别是几位皇子,大皇子赵明泽有些小大人的模样,二皇子赵祈瑞看着很害怕他的样子,总是躲在角落。三皇子赵文安似乎与他最亲近,每次来,总是笑得很开怀。


    经常带来一些甜点,漂亮的小石头。


    “是二殿下。”季李自言自语道,“我要不要去看看。”说着,已经往前走了一步。


    他走得不快,甚至有些慢了,给足了赵祈瑞反悔的时间,不过男孩似乎不准备逃走,只是紧紧站在树丛边,手里握着个红艳艳的东西。


    “父亲。”赵祈瑞张开了手,露出掌心里闪亮的红宝石,像是献宝般捧起来,“这是祈瑞送您的生辰礼物。”


    季李愣了一下,眼前这个红宝石着实眼熟,就是前两日赵文安要送给他东西,不过他都没有收下,心里满是疑问,也就没有及时回应。


    赵永敬已然走到身旁,替他接下,礼物也就被躬身走上前的侍从放到盒子里。


    回寝宫一路,季李沉默极了,也不说话,明媚的眼眸倒是时不时朝他望来,一副求知的模样,在触碰到他手指的时候又低下头,两人十指相扣着。


    赵永敬不忍心让他陷入烦恼里,站起身挡到他面前,膝盖抵到椅子沿,手掌压到少年头侧,几缕发丝倒缠进了指隙间,放软声音问:“怎么了?”


    季李眨了眨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把事情缘由一股脑说完,他整个人被拦腰抱起,少年皱着眉头,嘴上嘟囔着,“是不是我想太多了呀。”双腿缠在男人腰上,手指犹豫着一下一下的扯着脖颈上的项链,羽毛的细绒轻轻擦过指腹。


    “朕的孩子当然是会有一模一样的‘石头’,不过”男人话音一转,偏了偏头鼻尖亲昵蹭到少年耳侧,话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你认为祈瑞讨厌你吗?”


    “这真是个让人伤心的偏见。”


    季李闻言气得张嘴去咬男人的嘴,手指抚到柔软的胸脯上,撇了撇嘴强调,“不要给祈瑞说!”


    五日后就是季李的生辰宴,今日赵永敬带着他去了后山的林园,一大片山圃里,满山的淡粉色花树,隔了很远的距离,远远看着就美丽极了。


    季李与赵永敬同骑一匹马,他本想自己骑的,这样才酷嘛。


    不过,赵永敬很担心他的安危,爱人担忧总是不能随便忽略的。如此之下,季李只好同意了,偏了偏头去拉男人的衣角,脸上是明艳的笑,兴奋道:“好漂亮!”


    “对。”赵永敬踢了踢马腹,刻意提了速度,很快到了山腰处,在小溪旁设了个休息点。


    季李蹦蹦跳跳的往水岸去,一个抬头正好撞进黑亮的眼眸里,赵祈瑞竟然也来了,他瞬间站直了,笑着朝人点了点头,几乎是气鼓鼓的转身,去拉男人的手,压低声音道:“怎么不告诉我!”


    赵永敬一直注视着少年的动静,这一拉扯他自然明白发生了何事,但面上却不显,故意弯了弯腰,疑惑道:“告诉老师什么呀?”


    季李凑得更近,咬牙切齿道:“我刚才跳着往溪边去,然后二殿下就在小溪对面……”说到后面,他明显垂头丧气起来,看着很可爱的模样。


    赵永敬笑着安慰:“没关系的。他可不会笑话您。”


    “哼!”季李才不想理会他装模作样的安抚,双臂环在胸前,跺了下脚,抛下一句话转身,“我下午不要陪你出去了。”


    男人见状赶忙追上来,“哎呀,哎呀。”


    经过这一遭,季李真老老实实呆在休息点,不过真实情况是,午睡后,他还不是很清醒,一翻身背对着男人,嘴上嘟囔着,“不要、不要。好困。”


    赵永敬自然不能强行将人唤醒,只嘱咐了侍从再过一会儿服侍君后起来洗漱。


    季李起床时,天色已然沉下来,他后知后觉止下脚步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围帐五百米外了,耳旁突然响起一声微弱的哀嚎,他愣了一下,弯下腰去寻发出声音的来源。


    嘤嘤嘤的叫声愈发清晰了,湿热的触感落到脖颈上,他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指腹上是暗红的血迹。


    季李抬起头,终于看到了这只小兽的踪迹,一只白狐,身形修长,不过腹部雪白的皮毛明显被涌出的血液沾黏成一绺一绺的,尖锐的箭矢扎进了皮肉里。


    白狐朝他望来,透亮的兽瞳里蒙上了层灰蒙蒙的雾气,正张开了嘴,恶狠狠的叫囔。


    季李自然不敢伸手去抓它,他脑袋里浮现出一个念头,不要去碰,放它走……一声一声催促着,他伸出双手朝白狐示意,他的无害,随即往后退。


    眼见越退越远,突然,白狐直直的摔下了树,‘嘭’的一声。


    “季大人!”


    “您在哪里?”围帐那方传来呼喊清晰极了,侍从们正在扯着嗓子喊他。


    季李毫不留恋的转身,奔了回去,随意安抚了侍从几句,就坐在篝火旁,耐着性子等赵永敬回来。


    赵祈瑞不知何时坐到了旁边,黑亮的眼睛在橙亮的火焰下显得越发显眼,季李被盯得有些紧张,他刚才一直在想受伤白狐的事情。


    不可能不去救它的,可是,他总感觉直接去接触反而会让白狐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季李暗自揪紧了手指,在心里说服自己,要不要让赵祈瑞帮助它,也许让别人照顾白狐会更好些。


    “老师。”是赵永敬在唤他,季李寻着声音望去,男人骑在高大的马匹上,眼眸含笑,一抬手将弓箭丢到候在一旁的守卫举着的木板上。


    赵永敬翻身下马,步伐飞快朝他走来,扬声道:“老师,朕为你猎到一匹梅花鹿。”


    季李脑袋蒙蒙的,站起身,腿麻得厉害差点要摔倒地上去,男人一伸手将人紧紧搂在怀里,金黄的眼瞳淡淡扫了一眼想去扶的赵祈瑞,目光落回少年脸上,轻声道:“先回营帐休息。明日再返程。”


    季李反手握住男人的手臂,胸腔里鼓动的心跳得快极了,他几乎是不抱希望的祈求,“离围帐南面五百米远,有一只……”


    第78章 礼物


    季李被服侍着换好了衣袍, 跟在赵永敬身后,此次生辰宴邀了朝廷官员来,他在寝宫里的时候就听婢女提了几句。


    多说赞艳的话, ‘季大人, 此次您生辰陛下很是重视。’


    ‘对呀。听说异族的使臣也会来。’


    季李想着早前的话语, 听时都不觉得什么,现在倒好,竟然有些紧张了, 他加快了脚步轻轻拉了一下男人的袖袍, 见人身形一顿微微偏头, 神情柔和眼眸里带着些询问。


    季李颇有些不好意思,他低下头看着鞋尖,手指熟练的寻到男人腕骨上,指尖勾了勾冷质的链珠, 乌黑的发丝垂到耳尖显得更艳了些,少年舔了舔唇很小声开口:“可、可不可以不去呀。”


    赵永敬俯下身凑到人发红的耳尖,手臂亲昵揽到人腰上, 故意施了点力气,上身直接搭在人肩头, 季李差点没站稳往后退了一步, 抬起头疑惑的望向对方。


    “怎么啦?”男人眼眸弯弯的,依旧是深情温柔的模样, 仰了仰头张嘴含住柔软的耳肉,牙尖克制的磨了磨,看着亮晶晶了才松开,他将脸埋在人袒露的脖颈上,指尖小心翼翼的揪在领口上, 像在拆包裹仔细的糖,摸到封口处很是期待的又压又抚。


    季李好不容易酝酿出的一星半点紧张瞬间被打消干净了,从他与赵永敬成婚以来,经常缠绵在一起,碰着碰着就好像火星散到干柴上,脑袋还没理清楚,身体先动了起来,他手指寻着男人宽大袖口往里探,膝盖蹭开紧闭的腿隙,在触到一条模糊的链结后才止了动作。


    “我想……”季李在与男人有了第一次肢体接触后,他就想说发现了一颗味道古怪的糖,看起来冰冷强壮的身体可以被摆弄出,各种各样的模样。


    蜜色的薄脆糖壳,第一口尝起来是泛苦的,像是会吃舌头一样,他反倒是疼得要流眼泪,推攮着说不来了、不来了。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真要叫他停,他也觉得遗憾。


    幸好赵永敬很贴心,知道尊师重教,他拉着季李的手往后引,金黄色的眼瞳在此刻像吞掉了太阳,亮得惊人,紧紧得盯着他,毫不掩饰主人的欲/恋,明明季李处在上位,但被这样看着,后脊莫名冒出一层热汗,指尖湿漉漉的,整个人要从软塌上坠下来。


    那之后,季李逐渐适应了赵永敬的大胆,他之前是六皇子的老师,现在也应该成为帝王的学生,自然要多多学习。


    拉着男人去了内殿,季李还是没有真的对帝王做些什么,毕竟生辰宴已经开始了,他甚至能听到朝臣的交谈声。


    “……不要吞。”季李只分神了一刻,低下头时就看到男人朝他张开湿盈盈的嘴,猩红的舌探出一点,摸着有些硬的发丝塌下来,被汗迹粘连在额头上。几点白沫被人舔回嘴里,他高仰着头,脖颈上突兀的显出几条勒痕。


    季李愣了一下,瞬间松开手,任由珠链躺回赵永敬的脖上,他凑近看了一下,心想,幸好男人的肤色偏暗,不然一点痕迹都是很明显的,这样想着,余光扫到缠绕在黑沉珠链上的指节,瓷白的皮肉不知何时划上了条梅花的印记,倒是显眼极了。


    男人时刻关注着他的神情,见状笑着凑近,轻声催促:“老师,晚宴开始了。”


    季李顺从的被人牵着手往外走,嘈杂的声音更加明显,他甚至闻到了一股酒气,他眨了眨眼睛,快步走到赵永敬身旁总算想起了件正事,“陛下,我等会儿想去看小梅花。”


    小梅花就是前几日季李央求赵永敬救下的那只腹部中箭的白狐,他当时本是不抱希望的,但没想到竟然得到准许了。


    当时,赵祈瑞走上前解围,‘……儿臣想收下这只白狐。”


    季李闻言雾沉沉的眼眸瞬间亮起来,他偷偷摸摸扯了一下男人沾着暗红血液的衣角,仰着头无声道,‘求求你。’


    身后是昏沉沉的落日,余晖映到波光粼粼的池水里,绿幽幽的萤火虫适时飞过来,季李有一瞬间被吸引了注意,他压了压手心,将视线扯回来,急得发出声音:“陛下……”


    “好。”帝王随意应下,抬手摸了下少年毛绒绒的头,似无意遮挡了对方的视线,侧过身冷冷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儿子,他竟不知道,昔日怯懦的小崽子如今也想站出来,争些功劳了?


    还很年轻的帝王分了神,突然想到了外邦异族的金戈铁马,赵祈瑞本就有异族血脉,看来之前送他去草原倒是个正确的决定。


    没等到回应,季李脸上显出几分焦急,不由得用力,踮起脚尖,伸手去攀男人的脖子,软下声音唤:“陛下……”


    送上门的猎物,不吃白不吃,赵永敬欢切的弯腰张嘴狠狠咬了咬艳红的软唇,手指不老实的从少年泛红后颈肉往下抚,手背贴到衣料上的金丝绣锦上,嘴上敷衍道:“嗯嗯。”


    见情态愈发危险,季李眼睫颤了颤,被理智和欲/望反复拉扯着,他小口小口的喘气,鼻尖突然嗅到股甜涩的橘子味,愈发酸涩起来,好似男人炙热的气息变成了橘皮的汁液,喷洒在耳侧,他趴在男人肩头,勉强睁开眼睛去看,竟对上了一双雪白的眸。


    是小梅花,被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提在空中,白狐正挣扎着要跑,一见他倒安静下来,只是嘤嘤嘤的叫着。


    季李很快反应过来,那男人的目光阴恻恻的,狭长的丹凤眼有些泛红,淡淡的望来分明是面无表情的,但季李分明觉得对面的人像条危险的巨蟒。


    缠上的视线无端的生出湿冷来,一点点攀附在他脸上。


    他一瞬间就想起来了,这人恐怕就是摄政王封怀礼,手段极其残忍阴厉,若是被这人盯上,就好似毒蛇咬在嘴里的兔子。


    当时他听赵祈瑞一本正经介绍时,还想,这小孩是在讲话本,哄骗他吧。


    赵永敬紧紧抱住怀中的人,“怎么了?”


    一转身,烛光下的男人脸上绽开个笑,弯了弯腰,语气恭敬:“皇兄,倒是扰了您兴致了?”


    封怀礼眯着眼睛好像才注意到他怀里的人,拉长了调子道:“想必这位就是,季皇后。”他话音一顿,一步步走近,目光黏湿启唇间艳红的舌晃动着,好似舔到了脸颊,季李勉强压住了躲闪的意图,抬眸迎上去,听到人说,“看着好生眼熟……”


    赵永敬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宴会开始了,入座吧。”


    封怀礼不在意他的打断,点了点头,伸出手要将白狐递给季李。


    季李下意识伸手去接,柔软的绒毛落到手心分明有一瞬间的湿腻不轻不重的挠在手背上,很快抽离,他往后缩了缩背脊靠到赵永敬温暖的胸膛上,小声道,“谢谢。”


    赵永敬不再开口,只拦住少年的腰,走到大殿上的王座上。


    “我坐旁边吧。”季李伏在男人肩头咬耳朵,他自然是不想坐到中央的王座上的,再则说,虽然被封了‘皇后’,他好歹是男的,之前还是赵永敬的老师,就是平日更大胆了,也是在私下里,特别是与赵永敬相处的时候。


    现在,人也太多了。


    季李叹气,但拦在腰上的手掌丝毫不肯松开,他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脸上的热气散开,侧过身,坐在人大腿上,面上冷冷的受着朝臣的行礼。


    抬手一下一下抚着小梅花的背脊,白狐在被救下后就好似转了性,即便是被赵祈瑞养着,对人也是冷冰冰,眼皮都不抬一下。


    唯一不同的是,每日总要见他一次。明明是被笼子关着,白狐也能逃出来,蹿到横梁上紧紧望着他。那次真是把他吓着了,翻遍了后宫也没把白狐找到,心灰意冷的时候肩头一沉,他愣了一下偏过头,湿热的舌尖正好扫到唇上。


    那时脑袋里冒出来的想法只有一个,幸好四下无人,若是被赵永敬看到了……


    小梅花对待他很是亲昵,就好像他们之前就认识。


    湿漉漉的鼻尖蹭在手心上,痒痒的,季李收回了心神,抬了抬手指去戳小梅花的肚子,让它安分点。


    生辰宴还是有些无聊的,季李靠在赵永敬臂弯里,张开嘴接了送到嘴边的葡萄,他闭了闭眼睛想着,要不偷偷溜走,失了视线其他感官倒是更明显了,有意无意落到他脸上的视线。


    湿黏的好似攀爬的蛇,冷冰冰的。季李咽了咽唾沫,自以为无人察觉的翻了个身,将脸颊贴到男人脖颈上,一只手抚着白狐,另一只手拨弄着黑沉的珠链。


    耳旁突然响起一道声音,“陛下,臣有个礼物要献给季皇后。”


    季李生出几分好奇,偏头去看,腰间的抚摸更重了些,赵永敬有些吃味的去吻人的后脖颈,幽怨道:“礼物没朕好?”


    季李听得有些好笑,陛下在他面上总是像昔日的六皇子,十足的小孩样,也是因为如此,他才能怎么快接受,他和赵永敬相爱甚至到结婚这种地步。


    他偏了偏头,随意亲了亲人脖子,嘴上敷衍道:“你好,你好。”


    这番说法的是异邦外族使者,那人就坐在封怀礼旁边,两人关系看着挺好的。


    使者先是朝摄政王行了个大礼,这一举动引得满朝文武都愣了一下,皆朝上头的皇帝望来。


    季李明显察觉到一丝怪异,下意识拍了拍男人的手背,对方却没什么怒意,笑着开口:“你们葛巴族倒是懂礼节的。”


    “不过,来到我们大玄都是客,直接把礼物呈上来吧。”


    帝王话音一落,嘈杂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倒显得有些冷寂了。


    封怀礼最先开口,他抬手举了酒杯,浅抿了一口接话道:“是呀。陛下都发话了。”


    大殿这才热闹起来,纷纷举起酒杯要敬酒,嘴上祝,陛下万寿无疆,皇后德泽万民,永享尊荣……


    季李看得厌烦,端起酒杯正想抿几口应付过去,身后的男子直接探手将他拦住了,季李只好放下酒杯,咬住送到嘴边剥掉壳晶莹剔透的荔枝。


    “叮叮叮”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从严严实实盖着的笼子里传出来,献上来的礼物,由四个大汉一齐抬上来。


    第79章 时山满


    季李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探身去看,可能是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到殿中的那个笼子上面去了,赵永敬沉了脸, 伸手去捏人的后颈, 指腹摩挲着又要往下探。


    季李只好挪了挪位置, 心道赵永敬的脾气也太大了,连这都要管。头泛起些痛意,做了连自己没想明白的举动, 他一偏身, 径直把手中的白狐塞到男人怀里。


    季李的这番举动着实有些突兀了, 赵永敬本来就讨厌这只野狐狸,抬手要推,白狐反应得更快,纵身一跃, 雪白的影落到放着果盘的金桌上。


    白狐朝着男人张嘴叫囔,很是愤怒的,踩在桌沿后腿一踢, 几个果子晃晃悠悠滚下来,砸到地上。


    季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伸出手要去摸桌上的小梅花, 心里很是困惑,他这是怎么了?


    白狐依旧热情的贴上来, 嘤嘤嘤的喊,撒娇般将头拱到季李手心,还不记仇的舔湿指节,细密的痒意泛上来,季李因为愧疚也不躲。


    倒是赵永敬冷了脸, 垂下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滋滋滋………系统正在激活中」刺耳的机械音在耳旁断断续续作响,季李愣了一下,整个人像是飘了起来,连身体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动作粗鲁的将小梅花利落推开。


    季李站了起来,他看到自己张了张嘴对着赵永敬说了些什么,男人满意的朝他笑,掌心落到肩头,沉甸甸的,烫灼感泛起好似烙下个鲜红的印记。


    将蒙在眼前的雾汽一齐剥开,季李被捏着下巴望向前方,落到下方的铁笼上。


    之前叽叽喳喳官员们少了很多,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人,还装作若无其事的低头饮酒,恐怕也想着要借故离开。


    那遮掩的丝绒红布已然被揭下,一只黑色皮毛的狼从笼子里蹿了出来,猛地冲上高台,恶狠狠的朝人呼喊着,银亮亮的尖牙在昏黄的烛火下倒显得有些可怖了。


    季李眨了眨眼睛,肩膀好像已经被撕咬住了,一阵阵泛疼,浓稠的血腥味在鼻尖萦绕着,眼前的画面被放缓。


    脑袋里本就混杂的想法更像是缠紧的线团,系了一个又一个结,乱糟糟的,他应该忘了好多好多事。


    他不是玄朝人,更不是帝王师,他只是个高考结束游散在家的游戏迷。假期里一天打三份工都还是放不下游戏,睡前还要玩两小时。


    还有什么呢?季李有些想不起来了,或是不敢再想,心跳声快极了,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扑上来的黑狼。


    突然一条细长的鞭直直缠上,紧紧囚住了黑狼的脖颈,季李这才像是活过来,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动了起来。


    抬眸望去,看到了个身形高大面目英俊的男人,高挺的鼻梁,与玄朝人的相貌相差很大。


    一头卷发披散到肩头,额头上缠了条暗红色的护额,兽般的眼瞳黑幽幽的,冷冷的看着他,辨不出喜怒,脖子上还围着皮质的项圈。


    神情冷冷的望来,好似大漠孤悬的弯月。


    季李在心里很快推翻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什么‘弯月’,分明就像是个空有皮囊的人形,寻狼什么的,这人才像是个野兽。


    “失礼了。”那人启唇语气里没有丝毫歉意,淡淡朝高台上的帝王弯了弯腰,说话一板一眼道,连语序都很怪异,“时山满,名字。”


    季李终于听到了平稳下来的心跳声,他偏了偏头去看赵永敬的表情,浅淡的橘子皮香气不知何时靠近,寡凉的夜风吹进大殿,抚到耳旁时带起了一些湿黏的水汽。


    还没想清楚,就听到赵永敬开口,“这礼物朕收下了,老师,你下去看看吧。”


    季李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当然不愿意下去。脑袋里响起疯狂的吐槽声,什么破礼物,收下了?你喜欢,那你就下去呀!


    眼前骤然暗了下来,滋滋滋的声音将气怒的心声掩盖,「正在纠正剧情——」现在在耳旁响起的,应该就是‘系统’吧?


    可能是对于赵永敬突然的态度转变太过不适,季李甚至愿意接受一切的一切,或是从莫名其妙的异邦献礼开始,他就睡着了,现在就是在梦里。


    不过,整个梦应该是从他俯在电脑桌前开始的,肯定是他玩游戏玩得太过火了,以至于陷进这个游戏世界里。


    由‘系统’搭建的场景,而他则是任务玩家,完成奇奇怪怪的任务。


    “又不听话了吗?”帝王垂下眉,迈步走近,有些懊恼的伸出手指去抚少年惨白的脸,指节慢慢施力将格外艳红的唇压出些银亮的水迹来,指尖在那颗小巧的黑痣上摩挲着,画出个小小的圆圈来。


    细小的痒意后知后觉泛上来,季李往后躲了一下,身体又好似不受控的往前倾,将下巴放在宽大的手心,腕骨上系着的珠链随着动作往下坠,不轻不重的滑过少年的颈,很快显出几条浅粉色的划痕。


    男人金黄的眼瞳闪烁一瞬,动作顿了一刻,怜惜的俯下身薄凉的唇擦过淌泪的眸,语气放柔了,“好了。”


    「已重置玩家记忆。」系统尽职尽责的播报,尽管任务玩家还在苏醒中。


    ……


    季李一步一步走上前,垂在腿根的手指都在发颤,眼睛有些生涩的痛意,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哭,可能是被蹿出牢笼的黑狼吓了一跳,季李咬了咬唇,莫名尝到一股甜丝丝的血气,伸手挡了挡脸,有意避开正对着他恶狠狠龇牙的凶兽。


    季李脚步一顿,抬头望向驯服野狼的男人,名字好像是叫时山满吗?


    他咽了咽唾沫,在心里组织着语言,突然被时山满接下来的动作惊的脑袋空白。


    男人好似不解的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随后抬起手擦过脖颈上的项圈,手心里的长鞭就扣在了上面,他紧紧望着眼眶发红的少年,张开嘴叼住鞭端,直接跪倒了地上。


    季李看得一时失了话音,吐出几声模糊的语调,往后退了一步。


    「叮!请玩家04号继续完成任务,驯服时山满。」耳旁炸开机械音,季李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可下意识觉得不能再退了,否则会发生一些让他更不能接受的事情。


    他根本不能再去分辨机械音说的内容,一心一意全放到了举止古怪的时山满身上。


    季李心沉甸甸的,警惕的望着朝他一步步逼近的男人,四肢着地径直朝他爬来。


    少年如临大敌的模样很是可爱,封怀礼在一旁看得有趣,笑眯眯的又灌下一杯烈酒,火辣辣的灼意在喉咙里涌动,握住金杯的指用力到发白,阴冷冷的眸紧紧盯着猎物,细小的鳞片应是从嘴角裂出的,他笑出了声。


    季李慌乱的往四周看,这才发现金碧辉煌的大殿里此刻竟然只剩下了,封怀礼、赵永敬、还有停在他脚边的时山满,倒显得空空荡荡的,夜里的风吹得更厉害,叮叮叮作响的铃铛声好像这个时候才能再次听清。


    季李无端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脑袋又泛起一股发麻的刺痛来,屏住呼吸缓慢蹲下身,颤抖着伸出手,他本来陷在巨大的惶恐中现在竟然有些释然了,或许是走了神,他竟然怕得连看都不看时山满了,探出的手也不像自己的。


    他不能再走神了,季李咬了下舌尖,刺痛感让他更清醒了些。


    艰难说服自己低下头,目光对上平静的视线时,他的心莫名一颤,也好像冷静下来,指节因主人的畏惧攥得紧紧的,一根根伸展开,手心悬在空中。


    季李小心吐了一口气,飞快开口:“行……”只吐出一个字,候在他脚边的男人更快印证了他的话,仰起头一下一下蹭在手心,拨弄到眼前的发丝有几缕扎到眼睛里,季李惊得瞪圆了眸,愣愣的看着幽黑的眼瞳泛起晶莹的浪花,与大漠相背的湿润舔在手心,叼住的柄把被舌抵了出来。


    季李下意识握到手心,一道机械音冷冷播报,「恭喜玩家04号完成该项任务,请继续努力。」


    就这样就算是成功了吗?季李有些难以置信,那他刚才的害怕和恐惧算什么,算他善良吗?


    季李生出些气闷了,可以说恶从胆边生,他迅速收回了手,面上镇静的站了起来,可握着鞭把的手指都在颤抖,毫不掩饰的传到时山满的项圈上,一下一下刮弄到脖颈上,男人有些不解的仰起望。


    季李被他看得莫名有些心虚,将鞭绳收紧,直到逼迫得男人不得了高仰起头,他还是不满意,咬着唇转身,快步往前走,甚至快跑起来。


    手心里拉扯感依然没什么变化,甚至更松了些。


    鼻尖嗅到一股清淡的橘子香气,倒有些发甜了,随着封怀礼掩着脸的笑声袭来。


    季李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可能是心虚罢,他总以为这人在嘲笑自己,步伐瞬间缓下来,脸上攀上的红更显眼,一直漫到乌黑发丝的耳尖,他顿下脚步,也不去看高台上站着的赵永敬了。


    心里面想着,自然是他生辰,怎么能允许其他人比他还开心!


    帝王已然坐到王座上,挑了颗最大的葡萄,没滋没味的嚼着,催促道:“老师,快上来吧。”


    季李抬头酝酿在心头的话脱口而出:“陛下,无关紧要的人也该下去了吧。”他说话时淡淡瞥了眼,端坐着的封怀礼,这人真是不知趣,还在一杯一杯的倒酒喝!


    帝王捏着葡萄的手在空中停顿了刻,松开手指,紫亮的果子砸到桌沿上,汁液四溅,他像是不知指尖在湿黏的水迹上轻敲着,眼眸紧紧盯着少年艳红的脸,藏在发间的耳红盈盈的,幽黑的发丝有几缕缠绕到嘴角,被咬进唇舌间,随着主人的身形轻轻颤抖着。


    分明还在害怕。他得出结论,爽快的应了少年的话,“既然如此,怀礼快回府吧。”


    第80章 ‘我很听话’


    帝王下了命令, 但该走的人还稳稳坐着,单手撑在桌沿上,另一只手握着金杯一点点往嘴里灌。季李在一旁看得莫名心慌, 在事态发展更严重之前。


    “陛下, 臣有些累了。”季李突然开口, 低下头故意避开了赵永敬瞥过来的视线,握着鞭柄的手指不自觉握紧。


    封怀礼在一旁看得无趣,目光落到故意挽到手肘的袖摆, 修长的手臂在烛光下显得白亮极了, 微微绷紧的, 杯沿似无意倾斜洒到皮肉上的酒水,盈盈的。


    季李看见了,脑袋里浮现出一个想法,‘好像萤火虫浮在水面上的光’。极快撇过头, 直直望向神情莫名的帝王。


    赵永敬终于点头,算是放过了他,启唇道:“去休息吧。”


    一路走出大殿, 外面凉快极了。季李心绪不宁,一时间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 索性站在花坛边, 仰起头看着天上零星的几颗星,心底的困惑再次涌上来, 所以,他现在真的是在游戏中吗?


    季李在心里唤,‘系统,你在吗?’


    「在的。玩家04号,晚上好。」再次听到冷硬机械音, 他竟有种释然感,一时激动起来,赶紧道,‘系统,我想离开游戏。退出键在什么地方?’


    「……为什么呢?」这道机械音迟疑了很久,季李都等得不耐烦了,才听到它颇具人人类疑惑语气的问。


    季李被问得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心想,你这人工智能都还有好奇心吗?随意敷衍道,‘在游戏里呆怎么久,我还是个学生呀,我要上大学的!’


    「玩家进入游戏时已经为猝死状态,若强制登出,请玩家签署‘自愿放弃生命协议’。」语音播报一板一眼的响着,眼前突然弹出了白纸黑字的画面。


    季李按下心里的惊奇,尝试着一字一句的看下去,才看完第一段,画面像打碎的玻璃直接一块一块的在眼前消失。


    季李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理解系统的行为,突然耳旁响起一道含笑的话音,“这不是皇嫂吗?”


    是封怀礼的声音,尾音被人拉得长长的。


    季李当然不能对号入座,寻着声音望去看到在树下笑眯眯的封怀礼,不成想轻轻一瞥正好看到攀在男人头顶枝桠上垂下来的一节,黑亮亮的东西。


    看着真的有点像‘蛇尾巴’。季李暗自咽了咽唾沫,虽然他第一眼见到这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就很讨厌,但也不能让人被毒蛇咬死吧。


    季李往后退了一步,脚后跟直接贴到了花坛上,他压低了声音,“蛇在你身后。”说着,抬手指了指人身后。


    封怀礼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神情露出些害怕来,紧紧盯着他,磕磕巴巴说着傲气的话,“本王才不会被你吓到。”


    分明就是一副怕得要命的模样,季李撇了撇嘴心道,‘装!’双手摊在胸前,像是在说你爱信不信。手腕上的拉扯感有些明显,季李下意识偏头去看,竟然发现,大殿上驯服黑狼的时山满还趴在地上。


    就在他身后,一双蓝幽幽的眼眸里还带着些疑惑,很是无辜的望着他。


    季李心都吓得停了一下,他真的,走出大殿这一路,再加上和系统的拉扯,他都没发现时山满还跟着他,这模样就是一直跟着他吧。


    季李叹了口气,刚想与人说几句,封怀礼皱着眉头开口了,“蛇,帮我。”话里话外没有什么求人办事的尊重,倒是拽得很。


    他顿时歇了帮人的念头,直接转身背对这个高傲的人,弯了弯腰尝试着扯了下长鞭,看着时山满小声道:“你先起来吧。”


    男人歪了歪头,不明所以看着人伸出的手掌,他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高高兴兴的爬上前,将脸放上去,张开嘴探出湿亮的舌,好像在说,‘我很听话。’


    脑袋里这个荒谬的想法出现后,就像飘浮的烟雾一般挥之不去,为了平复心头无端的悸动,季李咬了下舌尖,身体却好像很熟悉对方的碰触般,大拇指压到湿艳的软舌上,指尖陷进吸漫水的海绵里,银亮亮的泡沫蹭到圆润的指头上。


    季李后知后觉抽回手,桃花眸被主人瞪得圆圆的,现出男人的涨红的脸,像是支撑不住身子,上身颤抖着,额头的卷发掩住了明亮泛出潮意的眸,是一处无边荒漠偶然出现的湖泊,发尖如同慌渴的行人扎到水面。


    看着很渴求的,很可怜的,不断靠过来,手指偷偷摸摸寻到季李的脚踝,从裤腿沿落下,低下头很是窘迫的耸肩,要将脸埋进去。


    潮热的气息几乎要透过衣料洒到膝盖上,季李终究没有把人推开,还想伸出去的手指总算被克制住收回,狠狠背在腰后,他舔了舔唇道:“你先起来吧。”


    男人闻言颤栗的身体明显停顿了一下,他吸了吸鼻子,发出哑得厉害的声音,“嗯……”话音模糊不清。


    季李也不好追问,手指压到手心细微的痛意泛起,他才像是反应过来,偏过身,去看站在树下的身影。


    枝桠上攀爬上了条藤蔓,被风吹得轻轻的晃动。


    树下的人已然不见踪影,季李想了想,走过去,靠近一看‘蛇尾巴’真是条绿幽幽的藤蔓,他完完全全是错认了,只是不知道,封怀礼是什么时候走的。


    想到刚才与人的那一翻对话,季李低下头用手背挡住脸,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算了,算了。不能再想了!季李摇了摇头将脑袋里冒出来的奇奇怪怪的想法甩出去,偏过身去看始终跟着他的时山满,站在他旁边,不过也比之前好了。


    至少没有跪在地上。季李也是释然了,不能对一个没有‘社会化’的人有太多要求。


    除去第一次见到时山满,他的自我介绍,剩下的时间,就没听到这人说什么话,问他,也不回答。


    一言不合,就要趴到地上,仰起头去蹭……


    季李深吸一口气,他要收回回到寝宫后的第一个感叹,‘赵永敬要静修一个月太好了。’


    这当然不好,一个皇帝竟然要去道观里面‘祈福’,或者是‘求长生’。之前赵永敬就与他说过这件事,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恢复记性,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是‘玩家’这个身份。


    那时他自以为自己与赵永敬还算是情投意合,听到对方求长生的想法时,第一反应自然是担心,还要尝试着说服。


    结果,赵永敬直接双膝跪地,手掌触到他小腿上,仰着头金黄的眼瞳亮得惊人,语气温柔:“老师,您不愿与学生永生永世在一起吗?”


    ‘永生永世’听到这个词语,季李心头一颤,男人手腕上戴着的冰凉的玉饰顺着手背滑下来,被贴蹭到膝盖上,那股凉意直直透到骨骼里,季李已经分辨不出胸腔里鼓动的,到底是什么了,真的是心跳吗?


    他真的还活着吗?为什么,会做出与想法相背的举动呢?季李弯了弯腰,将修长的脖颈送到男人面前,他听到自己说,“我愿意。”


    赵永敬满意的缓慢站起来,双臂环在人腰间,目光落在瓷白颈肉上的青紫吻痕,好似怜惜的抚了抚,俯下身轻轻吻过沁出桃花眸的细小泪珠,甜蜜又苦恼道:“都是因为老师不会变老,所以才会怎么麻烦的。”


    季李再次回想到那次对话,依旧会感到一种惶恐,他真的还活着吗?


    现在好了,莫名其妙出现个系统,甚至告诉他‘不完成任务就会死’……


    他暗自吸了一口气,用力压了压手指,钝钝的痛感泛起总算让僵冷的手回暖过来,他努力让自己变得积极一点,没关系!他现在只是呆在游戏世界里面,这是一个不好玩的游戏。


    只是不知道最终任务是什么?季李把注意力放到新契机上,魂不守舍的想了一阵,他实在是集中不了注意力。


    从坐到凳子上,季李就没有个人空间了,无论他去那里,时山满都要跟上来,好好说话,这人根本不搭理他。直接动手吧?他自知打不过,只好算了。


    蓝幽幽的眼睛太有存在感了,就好像是能看出他的不安,不算太过界的跪在他脚边,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季李对他真有点无计可施的意味,甚至在心里想,他真的完成了什么‘驯服时山满’的任务吗?


    突然发现的‘系统’,真的存在吗?


    ……


    “大人,您先休息吧。陛下说,他闭关这段时间就由这、这人保护您。”匆匆忙忙奔来的王辞,说到一半,可疑的停顿了一下,翘着兰花指的手似乎是点了一下跪在他脚边的时山满,声音尖细。


    季李闻言更是不解,面上还能维持平静,心里却想,他回来的路上还担心,赵永敬会把时山满关到牢里去,结果得知对方要闭关五日的消息,现在更是离谱,竟然授意让时山满跟着他身边?


    难道,赵永敬疯了?不管他胡思乱想,毕竟,前几日赵永敬都不让他单独去赵祈瑞那里去看小梅花。


    对了!季李这才将最要紧的事忘了,他赶忙追上去,喊住王辞,笑着问:“王公公,我这都忘了,不知小梅花有没有被二殿下接走。”


    王辞闻言摇了摇头,笑眯眯的回话:“季大人,陛下走的时候,那白狐非要跟上去。所以……”说到后面,意有所指的朝天上点了点。


    季李第一反应是,白狐死了。但很快反应过来,王公公的意思是,‘天恩难违。’


    小梅花就是被赵永敬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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