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哭嚎
徐星星刚开始还有些嚣张的反抗气焰,可当她被那绝对力量禁锢,又见睺渊眸中席卷着想将她拆吃入腹的疯意,胸口泛滥的愤怒竟可耻地消减了,转为代替的是暗戳戳的恐惧和扑面而来的难过。
也是在此刻,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面前站的这个人,不再是她的小黑了。
他是魔神,叫睺渊,是整本书的主角和反派,此世间战力天花板的存在,杀大乘,灭一国,屠成墟,都在他弹指挥手间。
他是整个世界为之震颤的人,不是她熟知的那只黑犬。
而她的小黑,在他恢复记忆的那一刻,便消失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这个认知,让她一时之间悲伤得连挣扎都忘却了,直到他说出那样的话。
“星星,你要不要看看你身上的痕迹?”
“那时,你可是很喜欢的啊。”
那时?
何时?
痕迹?
什么痕迹?
她下意识低头,随即整个人好似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
刚醒来时她便发现了手背手指上的可疑痕迹,但当时太过匆忙,来不及深想。如今想来,还好她当下没有脱了衣服查看一番。
若是看了,她大概率会直接找个魔物回炉重造一下。
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暧昧吻痕,缀在她的手臂,肩头,腰间,乃至胸口。
各处的红痕和齿印像绽放的大小花朵,让哪怕做过心里建设的徐星星,也瞬间羞耻到了极点。
她的泪大颗大颗地掉落,身形从僵硬到颤抖。
可那人却好似看不见她的崩溃,凑上来舔舐她的泪,缱绻地道:“下面也尽是我留下的痕迹,星星要看吗?嗯?”
这般说着,他的手搭在了她的腰上。
徐星星看着睺渊那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扯动她的腰带,眸中却无丝毫对自己的怜惜,哀恸便是在此刻全然溢出心脏的。
她的小黑,真的真的不见了,那个护她佑她的人,那个懂她知她的人,那个于天雷之下将她救下的人。
全然消失了,再也寻不到了。
眼前这个人视人命为无物,迷\奸她,羞辱她,现在又这般逗弄她。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连挣脱逃离都做不到,只有哭,只能靠哭宣泄她的委屈和悲伤。
细细的抽泣在睺渊问完那句话后,化为嚎啕大哭,她也不顾什么形象不形象,只觉得很难过,超级难过,难过的要死了。
能不能把小黑还给她?
她只想要她的小黑。
那个她与这个世界的链接,真的真的没有了啊。
她就这样仰着头,张着嘴,大声地哭着,哭到睺渊都微微怔愣起来,他那弥漫着黑雾的眸子都因这哭声变得清明些许。
他真的从未见过人能哭成这样,他定在那里,就这般看着她哭,许久没有动作。
可徐星星越哭越想哭,越哭越委屈,越哭越觉得自己的命真他娘的苦。
哭到后面,她开始边哭边嚎
,号丧一般:
“小黑啊小黑,你怎么丢下我就走啊,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把我自己留在这里啊!”
“没了你我可怎么活,你还不如把我一起带走啊!”
睺渊:……
也是徐星星哭得太过撕心裂肺,使得睺渊心中那股憋闷疯狂被一种古怪别扭的情绪代替,他又怔了须臾,便松了钳制,将他外衣脱下,披在了女子身上。
然后将女子柔柔地拥着,轻拍着她的背,张张嘴,良久,只道出干涩的三个字:“别哭了。”
徐星星用那宽大的外衣裹紧身子,把腿收回抱在怀里,将自己团成了一团,充耳不闻地接着大哭,说出的话也失了逻辑:
“小黑呢,我的小黑呢,你把小黑还给我!”
我的小黑。
睺渊胸中的郁结霎时间消散得一干二净,他瞧见怀里的小人被他的衣服全然裹着,又看着她那涕泗横流的面庞,心中的别扭平白添了一丝酥麻,又默默听了一会儿,他再次开口:“我便是小黑。”
“你不是!你不是!”徐星星哭得都有些喘不上气,“小黑才不会乱杀无辜,才不会这么侮辱我!”
睺渊沉默一瞬,蹙眉问道:“我如何侮辱你了?”
“把我扒光了不是侮辱吗?”
“那是你……”睺渊忽然意识到什么,话锋一转,“今日之事你不记得了?”
“什么事?”徐星星抽抽着道,“你把我迷/奸的事,还是你杀了我朋友的事?”
睺渊身形一僵,竟一时分不清这句话中哪处才是重点。
沉默须臾,便决定先挑自己在意地问,于是,他咬牙切齿地开口:“星星,你告诉我,什么是迷/奸?”
徐星星蹙眉反问:“你自己做的,不认了?”
“我做了什么?”睺渊觉得自己脑门上的青筋都要爆起来了。
徐星星被他的无耻震惊到了,连哭都不顾了:“把我弄晕的不是你?”
“是。”睺渊应得利索,“我不愿让你去刑场,便将你弄晕,有何不妥?”
徐星星被他的诚实噎了一瞬,选择不在此事上过多纠缠,她抬头看他,直入正题:“那个催/情药是你给我涂的吧?”
睺渊倏然对上徐星星抬起的泪眼,心间一跳,差点没忍住又吻上去,但她接下来的话将他的迤逦之情全部冲淡,他眉宇紧锁:“催……什么药?我只为你上了伤药!”
旋即一怔,他立时反应了过来:“你说那药中有催……情之物?”
“对。”徐星星又委屈了,泪水流得现成,“所以我就是被你迷/奸了,你还不承认吗?”
睺渊沉默了,他想辩解他根本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可心中的别扭在知道这个事实后瞬时被刺痛覆盖。
他又暗自收紧了双臂,感受着女子的体温,慢慢地问出纠着他心脏的话:“所以,你说的那些,都不作数了?”
便是梦里边说的什么徐星星也记不起来了,但忆起那个洞房花烛夜的梦,惊觉自己应是说了什么让人脸红心跳的惊心动魄之言,由此连忙否认:“在那种情况下我说什么都有可能,更何况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什么作数?”
睺渊望向她的眸子又深了起来,她惧怕的雷达立刻竖起,泪水又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不忘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
睺渊看着怀中这小小一团,心疼和自责顿时盖过了刺痛,他恍然发现,今日女子哭得太多,且都是因为他。
将心中的杂乱强行压下,他又转问另一个问题:“为什么说我杀了你的朋友?除了那臭蛇,我动谁了?”
听见睺渊问,徐星星的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她又哭了好一会儿,才抽泣着回:“程雪,方启,我从昆仑逃出来后遇到的人,就刚刚被你炸成血花的那两个修士。”
睺渊自责加重,面上却不显:“他们对你怕不是另有所图吧?玉丘修士没几个好人。”
“他们是散修!”徐星星怒了,骂道,“玉丘修士再不好也比你好。”
自责瞬间散尽,睺渊捏着她的后颈迫使她抬头看他:“玉丘修士比我好?你可知那罗川怎么想……”
说到这里他蓦然停住,只要提及魔气便有失控之势,于是他又覆上女子的唇,狠狠地咬了片刻。
女子虽未回应,倒没有太过抗拒,他又有些沉溺,可察觉到女子又要开始抽抽嗒嗒,他连忙移开了唇,压下泛起的情欲,转为轻轻地抱着,只是不服地道:“他们怎配与我比?这世间只我对你最好。”
他没说这话时,徐星星还能忍,一说这话,她的泪又有溃堤之势,她撇了撇嘴道:“你说这话就不怕遭雷劈吗?对我好的是小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只会欺负我……”
睺渊想说,我如何欺负你了?
但看着她那已然红肿的唇,到底没有说出口,只是没忍住又往女子的唇上吻了吻,柔了声音:“我便是小黑,你说与我有没有关系?”
说罢又凑上去吻了下,看着女子委屈的模样,软了眸子,轻声问道:“你与我说说,你是怎么从昆仑逃出的?”
之前徐星星每次去找祁容礼时,他都强行跟着,由此也见过思惩崖的内部,便是如今他恢复了记忆,也觉得那牢狱算得上坚固,困住大乘之上的修士应该不在话下。
徐星星看着他的眸子,脑中忆起之前和小黑相处的种种,泪又不自主地落了下来。
她曾幻想过她这般辛苦地来寻他,见到了他定要好好哭诉一番,让他心疼让他自责,让他当牛做马报答她的恩情。
可现在,刚刚两条性命在她面前生生陨没,因此她是一点也不想提及自己的事了。
她擦了擦泪,道:“我来这里救你,没有一人支持,所有人都觉得你该死,所有人都阻着我,你知道此事的吧。”
虽不是睺渊问的问题,但只要她想讲,不论什么,他都愿听,于是他配合应道:“知晓。”
徐星星抬眼看他,泪水不住地流,顺着脸颊再没入发间:“只有程雪不同。她说,好浪漫,好般配啊,她还说,她理解我,让我来救你,甚至还大言不惭地说陪我一起。”
睺渊看着她,眼睛睁得圆圆的,微微发亮:“般配?是……说你我?”
徐星星点头,含着哭腔道:“小黑,我还可以这样叫你吗?我只是想告诉你,有这样一个人,她支持我,亦支持你我,我很感谢她,也很喜欢她,可这个唯一支持我的人,和她的道侣,就在刚刚,被你杀了,尸身全无。我不该恨你怪你吗?我不该怕你吗?
“我对不起她,她明明可以不掺和这些事,明明可以好好地自由自在地活着,可是因为我,落了这样一个下场,所以,我没办法原谅你,也没办法原谅我自己,你懂我的意思吗?”
睺渊的神色终于开始慌乱,他拥着她服了软:“我不知道星星,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那二人是要伤你,便没有多想,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错与不错又如何呢?”徐星星又擦了下泪,“人死不能复生,不是吗?我做不到为她报仇,但我也做不到当作无事发生还与你在一起,所以,我们分开吧。
“小黑。”
这次再见,女子从见他到现在,一直冷然地将自己唤为睺渊,他心中一直渴望着期盼着,她还能再叫自己小黑,笑着的,糯着的,寻常的,他都喜欢得紧。
可现下,她唤了他,却是想要离开他,那个将他护在身后的女子,那个当众吻他的女子,那个为他千里奔袭的女子,要弃了他。
仅仅因为他杀了两个她只相识几日的散修。
这要他如何接受?
他抱紧了她,不留一丝缝隙:“我不要,我不许!星星,你不能这般对我,我知道我做错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如何赎罪都是你说了算,可唯独不能离开我。听到了吗?你不许离开我!”
徐
星星有些累,又有些气,她侧目看他,冷声道:“如何赎罪我说了算?那你去死吧,为她赎罪。”
睺渊愣了,只须臾,又笑了,妖孽一般,便是认识他这么久的徐星星,又在此刻呆了少顷,下意识地想:
这张脸,应是此世间,月光照耀过的最为魅惑的容颜。
睺渊的唇色殷红,眸子极黑,他拉过她的手道:“好,死在星星手上,乃我之所愿。”
徐星星还未来得及反应,她的手心便蓦然现出一把冰刃来,她心中一慌刚想撒手,却被睺渊牢牢地扣着往他的胸口送,他又吻了上来,嗓音悱恻:“刚刚星星落下的那一剑,离心脏偏了一寸,是不舍得杀我吗?”
剑刺入一寸,血液流出,徐星星的手臂发颤:“你——”
话未出,便又被睺渊封住口,他不舍地在那唇上舔舐吸吮着,良久,抵上她的额道:“虽我为魔神,但如今毕竟托生在这祸斗之身,星星只要往心口刺,我定能死去。”
剑又没了一寸,血液喷撒在徐星星脸上,混着她的泪往下流,她慌到了极致,电光火石间,她直接探身主动吻上了睺渊的唇,睺渊一颤,摁着她的头深深回吻。
唇舌交缠,喘息相融,与此同时,冰冻之术从剑刃之始,迅速向外弥漫,霎时间,将睺渊全然冰冻。
徐星星不敢浪费时间,挣出他的怀抱,起身唤出冰剑开始逃跑!
冰刃刺入了他的心脏,那冰冻之法定然比平时要管用许多。
什么往心口刺他就能死去?
当她是三岁小孩啊!
原书都拿他没办法,她一个小小合体能这么轻易击杀大魔王?
她又不是智障!
她用出了此生最快的速度,离玉丘边缘亦越来越近,只要出了玉丘,隐于城镇,再易个容,他想找到她就需要废一番功夫,且因拿不准她到底在哪座城,他应该不会轻易地放大招。
近了近了!
人声就在前方,胜利就在眼前!
就在徐星星心中希望愈发繁盛之时,她的身后一阵强风席卷而来,还未看见那人身影,她的眼前蓦然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昏迷前,她脑中只剩下了一句话:
我就说,这个昏迷,相当熟悉!
第72章 唤我
徐星星做了一宿的噩梦。
一会是小黑被斩杀,一会是有人将她捆住企图强/奸,一会又梦到程雪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偿命。
由此她睡得特别不安稳,直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牢牢裹住,她才于漂浮之中生了些安全感,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多久,她终于醒来,刚恢复意识的那一刻,她的身体瞬时僵直,连眼都不敢睁开了。
只因她头枕着那人的胳膊,脸埋在那人的胸口,胳膊搂着那人的腰,连两条腿都缠在了那人身上,整个身子与那人紧紧地贴着,重点来了——
她还他娘的光着。
也不算全光,两条胳膊上还挂着昨夜睺渊给她披的外衣。
晕倒时她还紧紧地裹在自己身上,现下那衣服只充当个被子的作用,只将将盖着她的后背,最关键的前面是一点没挡着。
好在,那人穿着衣服。
……
好在个屁啊!
她的裤子呢?她不是穿着裤子呢吗!裤子去哪儿了??
被脱了??
这睺渊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她跟小黑睡一张床的时候,大都睡着什么样,醒来也什么样,从没像现在这样醒了还要满地找衣服的时候!!
她心里在咆哮,身子却僵得动不了,直到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那人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一只手在她背上轻轻磨蹭,引得她一阵酥麻,很快,那手又来到腰间,流连几许又往上走……
徐星星一个猛子向后撤去,不忘用那衣服将自己整个裹住,还好衣服够大,足够她从头到脚包得严实,只露一双眼出来。
她恶狠狠地看向对面那人,却在视线落到那处时心尖狠狠一跳。
只见那人长发披肩,衣衫松垮,漏出大片胸口,而脖颈那根贴颈红绸,和恰好扫在锁骨处的铃铛,更衬着他肌肤胜雪,绝色非常。
他见她逃开,便慵懒侧躺,单手支颐地看她,也不语,精致的眉眼稍弯,唇角微扬,一派愉悦神态。
徐星星便是在此刻发现,自己有些完了。
她能控着自己的三观不跟五官跑,但她可耻地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这狗玩意。
不只心理,她好像生理更加喜欢!
这人长得也太他妈犯规了吧!
要不是她心中尚有束缚,真的很想再滚回他的怀里抱着他啊!
她不能再看他了,再看下去神智都要不清了,她会忍不住原谅他的,于是,她快速地转过身,来到背对睺渊的姿态。
可在睺渊眼里,却完全是另一回事。
昨夜他将她带回,又为她上完药后,便见她在睡梦中又哭又闹,他刚躺在她的身边,还未动作,她便立时凑了过来,将他抱着,小脑袋还不住地往他的怀里拱,让他差点儿没有忍住再将下午那幕重新上演一遍。
但她哭得实在可怜,他到底忍下欲念,只拥着她躺了一夜。
一夜未眠。
他看着她的睡颜,感受着她的温度,一遍一遍,连眼都不舍得眨,他已好久没有这样与她同床共枕过了,只是拥着她,心便被填得满满当当的,欢欣得快要溢出一般。
女子将他抱得很紧,那副依赖他的样子让他十分欢喜,以至于那因她逃跑生出的怒火和疯意都消散了许多。
直到此刻。
她背对着自己,将自己捂得十分严实,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
昨夜那被她冰冻和抛弃的滋味再次涌出,且愈发泛滥。
冰刃刺进心脏的寒意和痛楚,远不及她将他冰冻时更让人刺痛。
哪怕他神魂不灭,但这祸斗之身并非全无弱处。
只要她能原谅他,他都愿意将这条命给她了,还不够吗?
为何一定要逃?为何硬要离开?为何偏要弃他而去?
他硬了心,发了狠,心念一动,女子便再次没入了他的怀中,他将那裹成鹌鹑的人一扯,覆身吻了上去。
徐星星反应过来便使劲挣扎,可她不挣扎还好,一挣扎便更惹怒了他,他一手将她的双手锢于头顶,另一只手直接探入了那宽大的衣袍之下。
那只大手所过之处便会撩起一层鸡皮,她用力踢他,却被他的找准时机将腿顶在了两腿之间,她身形猛然一颤,立时泄了力。
她不敢再动,任他吻着,感受他那滚烫的唇舌,微颤的指尖,和那猛烈的心跳。
一下一下,直要将她的心智磨灭。
可是……可是……她不可以啊……
泪又落了下来。
睺渊察觉后稍稍离了她的唇,阴鸷的眸子被情欲染了色,好看又媚人,他将她的泪吻尽,说出二人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星星,你忘了的事,我帮你记起来,可好?”
徐星星不懂,为何他刚刚的表情明明是个晴天,现在怎么周身气压又变得如此低沉。
她捉摸不透,还未来得及回话,睺渊便又吻了上来。
她被压入床塌之中,床很软,是她来到此世间睡过最软的床,反而更和身上之人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被他禁锢着,撩拨着,舔舐着,她被他压着陷入被中,使得她的周身皆是他的气息。
那气息热得她的心都有些发慌,却又如此熟悉。
睺渊在她的唇上蛮横地索取,又肆意地逗弄着,连丝毫空气都不给她留。
他好像,很喜欢吻她。
轻啄的,啃咬的,吸吮的,勾缠的。
可是啊,天杀的,她发现,她也是真的,很喜欢他的吻。
因此,抗拒十分短暂,期许迅速地累积起来。
可梦中那满眼血泪的程雪还在眼前,她逼迫着自己忍下了对他的欲,咽下了回应的冲动,只默默承着他的吻和抚摸。
他的吻猛烈得直让她窒息,见她喘不过气便吻过颈间锁骨,剥开她的衣衫,一路向下吻去,在此期间,徐星星一直尽力当一条死鱼。
可直到那吻划过肚脐,她才倏地意识到不对,她猛地抓住睺渊头发,半支起上身怒道:“你干什么!”
声线却是糯得她直想骂爹。
睺渊微抬的眸色极黑极深,偏偏又蒙着一层厚厚的雾气,他的手稍一动作,她便歇了力,他吻了下她的膝窝,缱绻地道:“星星,上次,你很喜欢的。”
愤怒和羞赧在那瞬间全然化为无措的呻吟。
她有些慌张,可很快,那人便让她忘了慌张,她浸没了,堕落了,死鱼当不成了,更像是一条被放入油锅的鱼,身体不是自己的了,欢愉和释放也全由那人掌控。
她脑子空白,眼前模糊,像是被沉入深海,只有身上之人是她的浮木。
她大
口地喘息,迷蒙地呻吟,绞着他的指,攀着他的背,扯着他的发,到后来,她全然失了力气,眼眶充盈着泪,一遍一遍地唤他的名字。
“小黑,小黑。”
那个独属于她的名字。
睺渊上来吻她的唇,吮她的泪:“对,星星,就这么唤我,我是小黑,是你的小黑。”
不知过了多久,徐星星直想再睡过去。
可身边这人没完没了地抱着吻她,她有些累,却不敢再推他,生怕再触到他哪个神经,又将她折腾个半死。
但是,期间她一度以为自己会失身,没曾想他倒是一直忍着自己,没有强行进入她。
其实,都那个地步了,就算强行,她大抵也会半推半就……
对不起,她就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的标准范本。
那人察觉她有些跑神,稍一动作,又让她难耐地叫了一声,她愤怒地看过去,却撞入那人藏着星点的眸子,他又在她的唇上流连一番,对上她的眸道:“星星,唤我。”
唤你奶奶个腿。
于是,她开口:“睺——啊!小黑小黑!小黑行了吧!”
睺渊轻轻的揉捏,又吻住她道:“要记住,知道吗?”
徐星星侧了脸,终是将那呻吟轻声哼了出来,她扭着身子想要逃离,却被睺渊的锢在原处,只觉得身子发麻发软,又酸痛,她推那人的手求饶:“记住了……记住了,不要了,小黑,我不要了。”
睺渊想问,你想起来了吗。但只要想到那对他来说最是确幸欢欣之事,在她口中只落了个迷/奸二字,他便痛得几欲窒息。
他稍停了手,深深地看着她,换了个问法:“星星,喜欢吗?”
喜欢我吗?
徐星星:……
对于这个已经问了数十遍的问题,外加现下身上的酥麻和酸痛,她最后的一点耐心终于用尽,于是,她道:“喜欢你大爷。”
睺渊眸色一暗,手指稍一用力,徐星星身形一颤,马上服软:“不是……你这也太犯规了!”
“你的身体告诉我,你很喜欢。”睺渊含住了她的耳。
对,我的身体不只告诉你了,还他妈告诉我自己了!
我谢谢你提醒我!
徐星星坚持贯彻死鸭子嘴硬,梗着脖子道:“换个男人我也喜欢。”
睺渊僵了,眸子霎时阴沉得想要吃人,她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却已无法收回,只能强行转移话题:“我饿了!”
可睺渊并不打算放过她,捏着她的下颌,直让她生疼:“换个男人?星星想换谁?那我便让这天下男人死绝了如何?”
徐星星有些怕,但口头不能输,于是她道:“女人我也喜欢!”
所以她现在这个所谓的救世之人,在逼着魔神把天下的活人一波带走。
睺渊的眸子更沉了,可还未来得及说话,徐星星脸都不要了一般,把话一股脑儿得往外倒:“还有什么黄瓜,香蕉,还有我自己的手,也可以让我喜欢,怎么,你要把我的手也砍了吗?”
睺渊怔了,眸子竟难得闪过一丝清澈,他反应过来后,脸色难看的不能再难看,捏住她的脸道:“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徐星星看着他的神色,虽说难看,倒是没有那么阴沉可怖了,便再次表达需求:“我饿了。”
睺渊用力地咬了下她的嘴,看她吃痛才离开,后沉声道:“别想逃,你告诉我,什么是换个男人也喜欢?”
徐星星话题转到底:“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滴水未进,不对,是已经二十天没好好吃饭了,这二十天只吃了三顿?还是四顿?我还让雷劈,我还在蓝泉里泡了一天,我还被魔物追着砍,睡也睡不好,饿也不吃到,天呐,这是活着吗?然后还被你这么折腾,没被你弄死我真的是命大……”
她倒豆子一般地诉苦,却见睺渊的眸子因她的话变换了几种颜色,最后定格在柔软之上。
他的眼睛又睁得圆圆的,看着她,像失神,又像散着隐隐的光,她有些想亲上去,但到底忍下冲动,敛眸不看他。
刚想接着再说,便被那人紧紧地拥在怀里,那人的气息荡在她的发间耳边,再来到她的脖颈,有些痒,但她并不想动。
她有些沉醉,困意便涌了上来,那人放开她,似是察觉到她的困倦,便在她的眸上吻了吻,道:“睡吧,醒了就有东西吃了。”
此音刚落,她便再次往梦里坠去。
第73章 长夜
徐星星是被香味诱醒的。
睁眼便见房中的矮桌上摆有数十样饭菜,洋洋洒洒一大片,直让徐星星惊奇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大的桌子。
这矮桌通体白玉,在日光照射下更显剔透,让她诧异的同时又生出了一丝熟悉。
睺渊将她的碗筷摆好,便起身向她走来,在徐星星还未反应过来时,长臂一伸便将她抱下了床,徐星星忙揪住他的衣服喊:“衣服!衣服!让我穿上衣服!”
睺渊嘴角噙笑,无视她的呼喊将她放到了桌旁的软垫上。
随后又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披到了她的身上。
和昨日那黑衣相似,却又不同。
倒是小黑的一贯风格,都是墨黑之色,只是稍有纹路差别。
之前徐星星一度以为他只有那一件衣服,还特意带他去成衣铺买,可店铺老板刚要给他量身,他便脸色颇为难看地离去了。
让徐星星直觉得十分憋屈,从此再也没提过给他买衣服的事。
可从那日起,小黑的衣服虽都为黑色,但倒是能让她稍区分出,他确实是换衣服了。
回忆完毕,徐星星刚要把自己装进那比她大了两圈的衣服里,却蓦然发现手腕处好似有什么东西。
她凑近细看,是略略透明的银色手环,手环一处连着一条小拇指粗细的细链,清清浅浅,再往下越来越淡,很快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在床上倒是没有看到。
于是她将手往床边稍移,果然手环颜色更为透明,她又将手往门处移,手环轮廓便变得更为清晰。
那股熟悉之感再次来袭。
她又看向另一只手腕,也有。
两只脚腕,都有。
这他妈哪是手环,手铐才对吧!
她压着怒意看向四周。
桌椅,床塌,屏风一应俱全,木质窗大开,门亦大开,除了那大上许多的床,这屋中其他事物的摆放太像她在灵兽山的住处,她便只以为是睺渊在哪里寻了一座宅子落身,也正因此,她忽略了此屋的墙,皆为白玉。
那个玉屋子?
我请问呢??
这什么毛病??
你跟周无暇是兄弟吗?
怒气上涌,徐星星把睺渊的黑衣甩到他的脸上,起身,上床,拿被子裹住自己,背对躺下,一气呵成。
我去你妈的吧。
那人坐到了床边,好似轻笑一声:“生气了?”
徐星星不语,只将被子裹得更紧。
滚,煞/笔,别跟我说话。
“不热吗?”
老子是冰系灵根,不会给自己降温?能不能少放两句屁。
那人不说话了,忽然,她脚腕一热,那人的手钻进了被子扣住了她的脚腕。
她刚想去踹,不知他怎得用了巧劲,她浑身一麻,竟泄了力。
他没有说话,就这般细细地磨蹭着自己的脚腕,良久,又道:“不是饿了吗?待会儿可就凉了。都是你最喜欢的,西街的清蒸鲈鱼,南市的韭花茄儿,还有客来安的熘鸡脯……”
徐星星一听到客来安,心尖一颤。
他去那里干什么?
她终是从被窝里露出了头,问道:“那客来安还没倒闭?”
睺渊道:“倒是关门了。”
徐星星纳闷了:“那你怎么买的?”
“自是找了客来安的厨子做的。”
徐星星:……
“你认识人家?”
睺渊摇头。
“那你怎么找到人家的?”
睺渊又笑一声:“并不难。”
徐星星一想,倒也是,他都魔神了,什么找不到。
看他的神色大抵也并没有太因为那个罗全次难过,所以,她又把被子蒙住头,接着置气。
脚腕那只手还在磨蹭,她有些痒,想把脚收回,那手却扣得更牢了。
二人相持许久,谁也没有说话,在徐星星都快要睡着时,忽听睺渊道:
“星星,将那兽契和情定再次缔结可好?”
那声音虽然平淡,却让她的心猛然一揪。
当时她太过气愤,太过恐惧,那几日一直相伴的人被他随手杀死,她连带着自己都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人,再也不见才好。
如今她想来,虽然难过,却并不后悔。
怎会不难过呢?她的感情又不是假的,她是真的喜欢这个人,想与他在一起。
可她的脑子还算清醒,他是睺渊,是魔神,若她与他性命相连,难保她爹以后要除掉睺渊的时候,不利用这个bug,先拿她开刀。
魔神睺渊大家打不过杀不死,她可是很脆皮的。
再则,她对不起程雪和方启,他们那么好,她却没有办法为他们报仇,这么做,好似只是用自己自以为的方式惩罚睺渊,亦惩罚自己。
所以,她沉了声,拒绝得干脆:“不结。”
她的脚腕猛然一痛,那手更为用力,她忍着没动,其实也动不了,许久,久到徐星星以为睺渊不会再说什么时,他终于再次开口:
“主人,你怎么忍心抛下我呢?”
若是平时,她听到主人这个词,大概得满地找鸡皮。
可现下,她却有些想落泪。
因为小黑,从未唤过她主人。
对于其他的本命灵兽,将自己的主人唤“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所以,她也曾求着小黑让他喊来听听。
但小黑不是别扭地离开,便是讥诮地讽刺,从未应过她。
这是第一次。
她看不见他的神情,明明自己的脚腕被他抓得生疼,却莫名地心疼起他来。
发现这点后,徐星星直想扇自己嘴巴子。
心软个屁。
你更该心疼程雪和方启吧!
于是,她强行冷了声:“我不是你的主人了。”
那人的手一僵,气息也跟着寒冷起来,她有些怕他再发疯,便露出脑袋转移话题:“你为什么锁我?我当时把白玉牌子给你,是让你这么用的?”
睺渊那眸子果真阴沉得可怕,死寂的湖中隐着巨兽,平静的云层藏着雷鸣,他看着她,好似看着猎物一般,直让徐星星的嗓子发紧。
他又顿了许久,道:
“我也不愿的。”
见他应声,徐星星稍稍松了口气,心中的紧张轻轻落地,才开始将注意转到这个问题上来。
其实他就算不答,她也知晓,无非是昨日她跑了,但非要这么锁着她,好似她犯了多大的错一样,明明错的是他。
并且之前这铐,困过罗梦莲。
那血呲啦呼的模样还在她脑子播放着,于是她商量道:“这锁不是锁过罗梦莲吗?她……我害怕,你给我打开吧。”
此锁链已不是之前锁链,便是此空间亦不是那个空间。
白玉牌是上古神器,可按照人之所想随意变动,亦有重造清空之法,可睺渊并不想答。
我不是你的主人了。
我不是你的主人了。
所以,你不要我了。
睺渊拉着她的脚腕向后稍拽,整个人欺压了过来,在距她咫尺间时,又停下看她许久,最后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道:“星星,你要听话。”
徐星星还想争取:“不是,你——”
话未出口,她又被他吻上,那唇舌急切地探入她的口中,她整个人也顺势被他禁锢身下,被褥退去,欲/火蔓延,她完全来不及反应便被这灼热浇盖得一片空白。
比昨日更为猛烈,更为窒息,她无法挣扎,无法喘息,被他撩拨,任他索要。
不知多久,直到天光又转为暗,屋中亮起烛火,她才又稍稍得以呼吸。
睺渊从她唇上离开,不知第多少次强调:“星星,不许离开。”
此时别说脏话,徐星星觉得她整个人都要碎了。
她张张嘴:“……那你也不至于锁我啊?”
睺渊的手指摁在她的唇上,细细地临摹:“你太不乖了。”
兽契和情定皆与昨日断裂,他的星星残忍冷漠,完全弃他不顾,后又在他受着剜心之痛时离他而去。
今日又随口说出那般让人心凉的话,让他忘了所有,不顾一切的想要占有她。可便是这般亲密也难填他心中慌乱,便是拥着她,吻着她,他亦时时填不满心间的空荡和荒凉。
不困住她,要他怎能安心?是不是将她拆吃入腹她才真的属于自己?
他恶狠狠地啃噬她,在她身上留下一个个齿印。
不够,远远不够。
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徐星星颤着身子喘息,好一会儿,才攒出气力反驳:“明明先做坏事的是你!”
说罢又浑身一颤,他的手太不安生,揉捏搅弄。
她狠抓着他的手臂,怒视他:“你……能不能先不要动!”
睺渊怎么可能停?他都要被折磨疯了也没有真的要她,只是为了听她说爱他。
可,那日下午的她,梦一般的她,竟再也寻不见了。
他要怎样,他的星星才能那般央着要他,说喜欢,说爱他。
他手指微微发力,看女子眸色瞬时变为迷离,俯身吻上她的眸,迫使她闭眼:“星星,不要那般看我。”
听着女子的喘息,感受女子的热度,他拥着她,一遍遍用唇舌临摹她的轮廓,好似要将她身上每一寸沾染上他的气息一般。
徐星星心中有些绝望。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难耐地扯着他的发,终寻得一个空隙:“我……我饿了……要吃饭……”
“凉了,明日再吃。”他将徐星星的手指放入自己口中,咬着吻着。
“我不怕凉!嗯……小黑……我饿……”
此话在睺渊的耳中却完全不同了,怎么办?
上瘾。
怎么办?
想要她。
停不下。
怎么办?
不能离开我,不能离开我
听到了吗?
我会死的,
我真的会死的。
他又吻上了她,将她软舌吸入自己口中,反复吮咬着,又将舌探入她的口中侵占索要,将她身上一遍遍留下新的印记。直到她受不住,一遍遍唤着自己。
他将她的腿抬起,吻着她的腿侧,抬眼呢喃:“星星,我也饿。”
烛火熄灭,徐星星在起伏中看见窗外的月光柔美,身上之人束缚着她,缠绕着她,吻着她,唤她星星。
她的神智大抵也不甚清晰了,只觉得月色很美,而如今的她,好似也是盈盈满满的。
睺渊这般没日没夜的,最后也不释放,真的对身体好吗?
管他好不好……她确实是舒服的。
反正也挣脱不了。
她也是真的喜欢他,那便由着他吧。
长夜漫漫。
长夜,真特么的,漫漫。
第74章 漆黑
翌日。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饭菜,徐星星却浑身酸痛地起不来床。
睺渊又将自己的衣服脱下,裹到她的身上,将她抱到矮桌旁边。
徐星星没扯别的,直接拿起筷子吃饭,这两天的折腾让她很明白自己绝不能再把这人惹怒。
直到,她卷起的袖子第n次滑下。
不是,这衣服
太大了啊!
于是她低声抗议:“你不能给我买两件我能穿的衣服吗?”
睺渊看着她,手指稍抬,那袖子便直接被凭空剪掉了一节。
徐星星:……
这个长短倒也正好了。
只是……
没有只是了,吃吧。
倒是真的很好吃。
徐星星不知他如何买来这些她喜欢的饭菜的,种类甚是繁多,除了她经常带他去吃的,还有不少她没有见过的。
睺渊不厌其烦地一一介绍,这是某城中她喜欢那家饭馆的新菜,那是某某店最近的热销……
直让徐星星又感动地想抽抽。
但她很快想到自己昨夜那般求他,他还不让自己睡的样子,心中的感动立时烟消云散。
吃个差不多后,睺渊抬手一挥,那桌饭菜竟全然消失无踪,白玉矮桌又变为寻常桌子大小。
睺渊倒好茶水递给了她,又取出一个乾坤袋,放到她的面前:“这里有八十余只灵兽,玉丘找来的,若是那夜你听话,大抵会更多。我误伤了一些,只剩下这几只了。”
徐星星心间一颤,打开看去。
脑中的百兽册果真开始响起。
许久才停了下来。
共六十八只珍稀灵兽,很不错了。
加上她之前找的,足够治好啸苒了。
随即便想起睺渊的右耳。
照理来说,他是魔神,不至于连只耳朵都修复不好,可这两日亲近时,她每每触及,他右耳处都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大概因为这个原因,睺渊如今才一直散着发。
对,听啸苒说,小黑和她一样都是异魂入体,那这祸斗之身不是他自己的,那是不是说明,他的耳朵靠他自己长不出来?
于是她将百兽册中那瓶药水给兑换了出来,又小心翼翼地拿了一个空茶杯倒了些许。
只是少了个耳朵,这么多应该足够了。
徐星星把那药再次放入识海,将茶杯递给了睺渊。
“喝了吧。”
睺渊一直看着女子神色,刚想问关乎百兽册之事,却见女子将一茶杯推到他的面前,他并未迟疑便直接倒入口中,随后便觉得右耳处又热又痒。
徐星星扒开他的头发看着,只见那只耳果真慢慢地长了出来,白玉一般。
百兽册出品,真乃良品!
徐星星一个激动,直接凑上去往那耳廓上亲了一下。
睺渊身形猛然一僵。
徐星星立觉不妥。
这两日除了最后一步,他俩是啥啥都干了,由此,她都要分不清分寸了。
于是,忙直起身子,状似无意道:“你好歹也是魔神,怎么连只耳朵也长不出来?”
睺渊看着她移不开眼,大抵还沉在刚刚她吻他耳朵的震惊中,听她这么说,才稍稍回神:“为何要长出来,有没有有何区别?”
至少,那时她发现他失了一只耳朵是那般疼惜,至少,这两日,他吻她时,她每每碰到这处便会软了身子,更加纵了他。
若不是星星让他喝了这药,他便一辈子失了这耳又如何?
“怎么没区别?这样听力更好。”徐星星蹙眉道。
“我不需要。”
“也更好看。”她将他的头发向后虚虚拢起,看着他完好的两只耳,笑了:“看,这样多好看。”
睺渊怔愣一瞬,看着眼前那张明媚的脸,鬼使神差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徐星星脸色一僵便要退回去,却被睺渊揽过身子。
此时的他眼中并无情欲,甚至有些许清透,他将她抱在怀里,脸埋在她的颈窝:“我只抱着,不要逃星星。”
那声音缱绻又脆弱,让她的心徒然软了下去,于是没再动弹。
他炙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让她有些痒,却也柔了心肠,可每每她想做些回应时,便会忆起那两团血花,于是,她只默默感受着他的温度,到底没有动作。
睺渊这次倒是很乖,只是抱着,多余一点动作也无,像只乖巧的大型犬。
刚这般想罢,她耳朵忽而一热,心间跟着一颤,无语紧跟着腾起。
那人又含住了她的耳。
她就多余夸他。
她想将他推开,那人立时松了口,在她耳边轻声道:“星星,让我入你的识海看看吧。”
嗯?
“看什么?”徐星星反问,“你不是看过了吗?”
“那是很久以前了,我想再进一次。”睺渊轻轻舔了下她的耳垂,“可以吗星星。”
睺渊说话的气息和偶尔的舔舐直惹得她耳发痒,心也跟着痒,但直觉这家伙肯定有猫腻,于是道:“你进过我的,我还没进过你的呢!”
睺渊一怔,快速直起身子抵上她的额:“来吧星星。”
徐星星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引入了他的识海之中。
一片漆黑。
真真的一片漆黑。
就字面意义的一片漆黑。
黑得徐星星只以为自己眼瞎了,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已入了他的识海。
她立在原地,不敢动弹,手心一热,身旁落了声音:“不怕。”
只两个字,却稳了徐星星的心神。
“你的识海怎么这么黑?”
睺渊答得随意:“一直如此。”
识海源于心境,为何会这样?
徐星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瞬时想起,许久之前,他那日醉酒,偶尔说过他晚上怕黑之事。
于是她又问:“晚上你自己到底能不能睡着?”
徐星星看不见他的神色,只听他道:“我睡与不睡,并无大碍。”
是的,并无大碍,所以后来他们两个偶有一两句话说得不对,她没有强求,他也没有过多挽留,便顺其自然不在一个房中了。
只是现在,那夜夜清醒的无碍,在这伸手不见五指,几乎吞没一切的黑暗之中,变得重要起来。
“我在问你问题呢!”徐星星有些急躁,大抵是黑暗驱散了她的防备,又扩大了她的疼惜。
她想到了那夜坐在窗台上独看月光的身影,和因为她与别人说自己喜欢独睡,便不再过多纠缠,坦然进入黑夜的男子。
‘你不会除了跟我睡,其余时候都睡不着吧?’
‘是。’
‘什么毛病,你不会怕黑吧?’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所以,他习惯了黑暗,习惯了没有光亮,习惯了每夜的难熬与孤寂。
习惯到,便连识海也是这般浓黑。
睺渊倒是能在这等黑暗中仍旧看得清晰。
他看见女子那微微发怒的眸子,还有那浅层的怒气下泛滥溢出的担忧,
是因为他。
他又愉悦起来,直接抱了她席地而坐,将人揽在怀里。
徐星星更急了:“我问你话呢!你别在这动手动脚!”
识海中的触碰相较于现实,感觉要强上百倍千倍,是以,他这般触碰她,她便脸红心跳腿发软,简直要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睺渊虽生了逗她的心思,但瞧见她眼角的泪,心间一跳,便只拥着她回话:“我并不用睡觉。”
“可是你和我在一起会睡啊,这是为什么?”徐星星在黑暗中依偎着他,心头稍安,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睺渊呼吸一滞,看着怀里的小人,不自主地在她发间吻了吻,道:“只与你一起,我才能睡着。”
“为什么?你是不是怕黑?”只是吻了发,徐星星的脚尖便不由绷直,直想喘息,可她又觉得太过羞耻,便暗自调息。
睺渊看着她的样子,觉得真是可爱至极,心中又柔又软,想吻上她的唇。
这般想,便也这般做了,女子直接呻吟出声,随后赶紧错开唇,捂上嘴暗骂一声:“你再这样我不问了!咱们出去吧!”
睺渊并不喜欢自己的识海,只在刚入魔时进过一次,在他这百年的魔神生命中,这也才第二次。
可现下,他却不想出去了。
于是忍下了更进一步的心思,勾唇回道:“不怕,只是不喜罢了。”
他为人时被那道士所困,整整百年间,他的眼睛只要稍见天光便会被那道士挖去炼丹,由此,他渐渐地不知何为光亮,慢慢地习
惯浓黑虚无。
习惯到,哪怕憎恶,亦不排斥,哪怕厌烦,自己的周身竟皆是此色。
徐星星大抵能猜到些许原因,如果她之前那些记忆靠谱的话。
她知道小黑便是睺渊后,其实有很多事搞不明白,单单是关乎小黑的记忆这一点,就有很多不符合现实的错处和疑点。
譬如,为何小黑的记忆她看不完整,只有睺渊为人时的经历,后面成魔之后,她是半点看不到。
再譬如,睺渊明明那时候应该是人,为何她看到的记忆中却是小狗形态。
但再多的疑点和错处,应该和睺渊的真实经历是有些相同之处的。
她有些踌躇地想问出口,却又觉得不太合适,心情亦跟着低沉起来。
到头来,其实她根本不了解他。
睺渊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便将怀抱收得紧了些,柔声问:“怎么了?”
徐星星听他这么说,便更想问了,那些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也不算戳他伤疤吧……
况且他都对自己这样那样了,她问问怎么了?
于是不再犹豫,她扣着手指,忐忑地找到了一个切入点:“结兽契后,主人能看见本命灵兽的记忆……
“这点,你知道吧?”
睺渊当下知道她想说什么,那些记忆他虽厌恶,却并非不可提及。
只是他听到兽契二字便想到那日决绝的她,当下气压便低了下来,又锢着她,低头在她颈间厮磨,口中不忘回着:“知道,如何?”
徐星星只觉得他是想到之前的事,所以生气了,身体被他扰得发麻发软,她抓着他的衣衫尽力平稳那已乱的呼吸:“没事,你别不开心,我不问了。”
闻言睺渊微微一顿,心中那股烦闷霎时消散许多。
他的星星怕他不开心。
所以,他又开心了起来。
他在她颈间落下一吻,抬脸看她:“你要问什么?”
可徐星星那刚冒头的好奇心被他刚刚的动作戳了回去,于是她摆了摆手:“没事了,没什么。”
睺渊直接擒住了她的手,轻轻咬着她的指节:“什么没什么?”
她觉得周身电流阵阵窜过,差点难耐地叫出声,一边试图抽出手,一边道:“……我这又不是鸡爪子……别啃了,我们出去吧。”
睺渊微微怔愣,后埋到她的肩头笑了好一会,直到说话时仍有笑意:“比鸡爪子好吃。”
徐星星被他的笑点迷到,无语一瞬,嘟囔道:“这比鸡爪子贵多了。”
睺渊笑得更厉害,抱着她的身躯直颤,良久,他将双臂收得更紧:“怎么了,你还怕我买不起吗?”
你有没有钱心里没点数吗?
之前都是我养你的好吗?
徐星星刚想抿唇鄙视,却忽然想到那顿饭,如果他没有恐吓威胁,全部买下来,恐怕不便宜吧……
于是她问:“咱们那顿饭你付钱了吗……”
睺渊知晓她想的什么,捏了下她的脸,故意回道:“怎么可能?”
“啊?”徐星星只想翻白眼。
合着吃你顿饭,还得我自己拿钱。
自己拿钱吃饭,还得暖床,有比她混得惨的穿书人吗?
“我乾坤袋里有钱,你一会去把钱付了。”徐星星尽力装得坦然,忍住肉疼得想抽抽的嘴角,“下次别买那么多了,咱们又吃不完。”
睺渊将她的表情尽收其中,又抱着她笑了好一阵。
徐星星很想揍人,合着不是你的钱!还逃单!魔神就能吃白食吗?
滚粗!
她开口教育:“我之前不是与你说过不能不付钱吗?你得珍惜人家的劳动成果啊!你用得什么法子吃的白食?是武力胁迫还是跑为上策?”
睺渊抱着她笑得更为厉害,终于受不住又含住了她的耳,感觉女子的颤意,笑着道:“别唠叨了,大娘。”
徐星星火气猛得腾起。
妈的,之前她调侃废话多的方知鸣像村里的大娘,如今这回旋镖被这个逆子扎在了自己身上。
她刚想抬头骂人,却忽被吻住了口舌,电流瞬间炸开,她想说的话全然忘记了。
那炙热的唇舌在黑暗中更加清晰,每个动作每次吸吮都被放大,这成倍的快感让她立时忘了她是谁,在何处。
不知多久,睺渊移开了唇,稍稳须臾,便拥着她问:“星星刚刚想问什么?”
他不提,她便真的不再问,他的星星这般好,让他怎么舍得放。
徐星星喘息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没想到她刻意略过去的问题又他被拉了回来,刚刚她只是稍提,他的反应便那般大,她不想让他更为难过。
于是她摇了摇头,状似无意道:“没事啊,我们出去吧?好黑啊。”
别亲了,我的天,这爽度,她受不了啊,让她累了两天的肾歇会儿吧!
“星星看到我的记忆是什么样子的?”睺渊忽然问道。
第75章 过往
徐星星一怔,朝他看了过去。
当然,什么也看不到。
可她怎么感觉,他对她谈起此事好像并没有那般排斥。
但徐星星到底怕他情绪不稳,便寻到他的手,扣在两只手中,微微安抚着,然后大致快速地讲了一遍。
睺渊将大手与她十指紧扣,将她圈在怀中听她讲着。
他故意将这个话题提起,一是他发现他的星星在这黑暗之地,竟这般全然地依赖着他,乖巧又绵软,可爱得紧。
也正是在极黑之中,她的表情才会坦然流露,不带丝毫伪装,他在暗处窥探着那些细微表情,简直让他情难自禁,如坠云雾。
竟生出了将她困在此处一辈子的念头。
二是,刚刚提起此事时,女子眸中溢出了明晃晃的心疼,星星点点,戳人心扉。
他甚是痴迷,还想再看。
于是,他便如一条隐于暗处的蛇一般,眸闪贪婪,紧紧盯着那毫无所觉的女子。
她看到的那些记忆倒是与他设想的一样,有些与他经历得大致相同,有些却也十分不同。
徐星星讲完后,小心翼翼地感受着身边人的气息,缓缓道出了自己的猜测:“所以,我觉得是不是,因为那个修仙的道士,你才讨厌黑暗,然后睡不着的啊……”
睺渊并不在意这点,习惯了便是习惯了,原因是何,并不重要,只是女子眸中的心疼闪着微光,他的心暗戳戳地欢喜,只想让那光更亮些,更亮些。
于是,他问:“星星对我的过去感兴趣?”
徐星星挠了挠脸,说不感兴趣是假的。
但是,她并没有戳人痛处的习惯:“只是想了解你罢了,但是没关系的,过去的已经过去,你不愿提就不要勉强自己……”
徐星星有些尴尬,又有些心疼,她挠了挠他的手心,道:“我们出去吧?”
手心那痒痒的触感直让他呼吸滞了一瞬,睺渊忍下心头的燥热,握住她不安生的指尖,收紧怀抱,吻了吻她的耳,开始讲述:
“我从记事起便长于山林之中,独自在林中活了许久,直到一日偶然遇到一猎户,此猎户并无子女,许是看我可怜,便将我带回家收作养子。”
徐星星正别扭地侧头躲开他的唇,听他忽然讲起,便在他怀中坐稳,安静地听着。
丝毫不知身边那娓娓道来之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不放过她哪怕一丝神情和反应。
“那猎户待我还算不错,可不出两日,他带我上街,偶遇那国公主,那公主便命人将我强行掳走。”
徐星星蹙眉问道:“她为何将你带走?”
“此公主乃那国皇帝的姐姐,权利滔天,荒淫无度,养了诸多面首,你说她为何将我带回?”睺渊又持起了她的手吻,眼神却移也不移地定在她的脸上。
女子眸子果然闪过愤怒和心疼,竟然主动往他怀里挪了挪,骂了一声:“这人真恶心!若是你情我愿的还好,这样当街抢人,真是可恶!”
他瞳孔微缩,呼吸变轻,心中有什么破土而出,长了出来。
可是远远不够,他拥紧了她,
接着道:“她囚了我几年,我仍然不从,终有一日寻得机会逃了出去,却被她抓回,她对我用药,我却捅了她一刀,可惜并不致命。她没了耐心,便将我的皮剥了,扔了出去。”
女子眼中光点愈发多了起来,竟然化为水珠流了下来,他的心间一颤,将那泪收入口中,女子竟然主动抱了他:“很疼吧。”
当时是疼的,可如今的他对那种痛楚已然不在意了。
可他吻着女子的眼角,语气刻意带了委屈:“嗯,很疼,从脊椎处纵向切开,再将皮囊和□□逐步剥离,形似蝴蝶展翅……”
女子将他抱得更紧,徐徐流出的泪渗入他的衣衫,灼着他的皮肤,亦浇灌了他心间肆意生长的心绪。
“那些人都该死!”女子染着哭腔的嗓音从他怀中流出,“没事了小黑,过去了,都过去了。”
他的呼吸变得剧烈,心中那莫名的事物越生越多,越发繁茂,直让他激动得神魂都开始发颤,他接着讲着:
“我竟然没有死去,那般躺了几日还生了些气力,于是我便站起身来,摸索着方向去找猎户,可猎户的房屋已经空了,偷听到村中人说,他们得了公主一大笔钱财,便离开此地逍遥快活去了。我身上剧痛难耐,又没有地方去,若是带着那幅身躯回山林,定会被虎狼吞噬,于是我便拖着残体,在那村中徘徊了几日,可躲藏不及,被村中人发现,那时的我身上皮肉长出,身体斑驳不堪,他们只以为我是魔物,便找来了一修士除魔。”
说到这里,他竟笑了一声:“倒也猜得不错。”
可这笑落入徐星星耳中,却好似刺入她的血管,扎入了她的心肺,直让她痛心入骨,不知所措。
她只能紧紧抱着那人,做些完全无用的安抚,她颤着嗓子问:“那邪修是谁?死了没?没死的话我要去杀了他!”
睺渊亦紧紧地回拥着她,在她发间吻了又吻:“说起来,你应该听说过他。”
徐星星一怔,抬脸问道:“谁?”
睺渊顺势又在她唇角落下一吻,道:“若我没有记错,许翼的师兄史何,应是他的侄子。”
徐星星猛然忆起:“氏尘?!?”
睺渊又啄了下她因震惊睁大的眸,吮掉了那颗将将掉落的泪:“是他,成墟长老。”
徐星星任他吻着,泪却越来越多。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他到了周府处处都觉得熟悉。
怪不得他能轻易的知晓这白玉牌子的用法。
莫不是,这地方以前是用来困他的吧。
睺渊还在讲:“寻常魔物如何也不用他来除,正好他云游四方,寻求炼丹之物,也是我实在倒霉,被他遇上,他假装收了我,又说要收我为徒,将我带回成墟。”
接下来的事,徐星星都知晓了。
身上各个器官都分别被割下用来炼丹。
心脏,脾肺,四肢,五官。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么百般实验,终于让氏尘发现,他的眼睛竟是最好用的药引。
整整百年,那样好看的眸子,长好便被挖掉,长好便被挖掉。
此等遁天之刑,却是睺渊百年来的每日所受。
徐星星不想听了,她整个人难受得喘不上气,五内俱崩一般。
可睺渊却好似全无伤怀,还有心思吻她的脸颊,他继续讲着:“眼睛的效用愈发底下,氏尘逐渐没了耐心,不知他从哪里听说,火山之浆能将我炼成最上层的丹药,服下便可成仙,他寻一良辰吉日,将我投入火山之中,肉身无,魔神现,我便成了睺渊。”
他嗤笑一声,“这般说来,我还应感谢他。”
“感谢个鸡毛啊!”徐星星抱着他,边哭边骂,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知道的脏话。
怪不得,他灭成墟,又屠一国。
怪不得,他嗜血残忍,心无悲悯。
世人将苦难施于他身,又怎么奢求他成神后去爱世人。
无人爱过他,他又怎知如何爱人。
可是啊,他救她,护她,从未伤过她。
将最好的爱,最好的一面尽数给了她。
她大声哭着,抱紧了他,却不知隐于黑暗中的睺渊沉醉其中,近乎狂喜。
他的星星是心疼他的。
是在意他的。
这般大哭,这般痛楚,只因听了他的过去。
他竟觉得,若是为了遇见她,他之前经历的那些污秽与不堪,也不过如此了。
徐星星在他怀中哭了许久许久,才慢慢停了下来。
她在黑暗中攀上他的肩,捏住他的耳,又触到他的脸,两手捧着他的双颊,隔着虚空看他。
什么也看不到,可只有这样她才能稍稍安心,安心这个人已度过了那些苦难,来到了新生。
她该说什么呢?
好像什么都显得单薄,她就这般看着他,凭着感觉吻了上去。
彼时的睺渊正感受着女子软绵的手心,痴迷于女子那柔碎的神色,看着那没有焦点的眸子尽是痛惜,他嗓子发涩,刚想吻她,便觉鼻间一凉。
那吻轻轻落在他的鼻尖,却重重的绽在他的心间。
碎石坠于镜湖,湖心全被搅碎,巨雷划破长空,天际风起云澜。
久不能息,久不能息。
他再也忍耐不住,扣住女子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唇舌纠缠的触感,如骤风过境一般,在徐星星身体各处炸开。
她霎时软了身躯,任由那霸道的唇舌在她口中搅弄吸吮,那比在外面要强烈数百上千倍的快感,直让她承受不住,呻吟出声。
睺渊听闻更觉难耐,边吻着抚着,边将女子欺于地面,期间紧紧相贴,不离分毫。
徐星星意识朦胧,却沉溺其中。
她受着那般索取,心疼却仍压制不住。
他经历了那样的事,怎能不痛呢,她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给的只有她那可怜的顶点爱意。
可这几日,只那么点欢喜,她还要掖来藏去。
是的,因为程雪,因为方启,因为心中的愧疚和悲痛。
可只有现在,她不愿再推开他,不愿再拒绝他,不愿再压抑自己,再收起对他的爱意。
世人恐他惧他,憎他怕他,将他视作蛇蝎,避之不及。
可她爱,她徐星星爱着这个人。
不管他的罪大恶极,不论他如何暴戾恣睢。
她确实是真真切切地爱着他。
若以后有人爱你,我愿做最初的那个。
若以后仍无人爱你,我愿做那唯一一人。
她被吻得颤栗难忍,脚尖绷直,宛若风中摇曳的柳枝。
柳枝无依,妄想攀附,许是隐于黑暗,壮了她的胆,她由着自己解开身上的衣衫,将自己全然袒露,勾住了身上之人的脖颈,贴上他的身体,回应深吻,随他沉沦。
那人的身形重重一僵,定住一般,反应过来后,胸腔溢出一声弱不可闻的泣音。
旋即那吻更为疯狂猛烈,仿佛要将她啃食殆尽。
她简直不能承受,却愈发耽溺痴迷。
她本想着与睺渊说几句话,却发现完全抽不出力。
她好像不是一个人,是一汪水,一朵花,任由那人捧在手心,肆意搅乱,尽情吞吐。
由此,并没有注意到,她识海中的百兽册,微微闪了一下,才又重归沉寂。
天昏地暗的快感不知会持续多久,睺渊拥着她厮磨,她仿佛要碎在他的怀里。
睺渊吻过她的眸,划过她的鼻尖,来到她的唇,缱绻良久,又舔舐过脸颊,最后含住她的耳,在她耳边喘息着道:“星星,我好开心啊。”
她其实好喜欢睺渊因她染了情欲的样子,那样冷然的人,那样对别人都拒之千里的人,只因她,便会变了温度。
她的神识在朦胧中稍稍聚起,心间微微颤着,将他抱住,吻着回应:
“我也……很开心。”
第76章 告白
尽管如此回应他,让徐星星心头对程雪和方启的愧疚会变得愈来愈大。
可是,哪怕就这几日,她不想再伤害他,不想让他患得患失,敏感无措。
她想让他明白她的爱,想让他知道,他有人爱。
她想宠他爱他,至少这段时日,她想好好待他。
完全的依靠她作为徐星星的本能,将此世的一切都抛下,去爱他。
女子忽然的坦诚让睺渊狂喜之下又微微不知所措起来。
他扣着女子的身体,一遍遍地吻她,唤她的名字。
女子太过乖巧,太过柔顺,她回应着他的吻,紧紧贴着他,缠着他。
时而难耐地主动与他十指紧扣,时而呻吟着去含他的指,捏他的耳,甚至会微抬身躯,吻他的下巴和
喉结,还会糯着嗓子唤他。
一声又一声……
直让他快要迷失了自己,欢愉很快战胜了惶恐,不止身体,他的魂魄连带着整个识海都不自觉地狠狠颤栗。
他的星星,他的星星,怎么这般甜,这样好?
不知道多久,二人总算停了下来。
睺渊仍意犹未尽地锢着她,看着怀中一派乖顺,把玩着他手指的小人,问出来那句,他已问过无数遍的话:“星星,喜欢吗?”
徐星星下意识以为他的意思是:
怎么样主人?我伺候的还可以吧。
于是,她眨了眨眼,十分给面子地朝他脸上印了肯定一吻。
意思是:小伙子,好样的!
随后问道:“这就是神交吗?”
睺渊怔愣一瞬,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他的星星主动吻他,他的心便又软又麻,于是不受控地又覆到她的唇上吻了好一阵,才回:“是。”
真就是黑暗壮了徐星星的胆,她回应着他,感受着他给自己带来的酥麻,在他离开时,还不舍地舔舐下唇瓣,轻轻地道:“好舒服啊。”
说罢又有点好不意思,但前几日的隐藏换来如今成倍的表现欲望,她又抱住睺渊,胡乱地亲了他好几下,道:“真的好舒服啊……我好喜欢,我们一直这样,好不好?”
睺渊的心绪霎时绽开,整个人的温度瞬间升腾,他近乎痴狂地看着女子的每个表情,将女子死死地锢着:“星星要说话算话。”
“算,怎么不算。”徐星星又胡乱啄了一下他,顿了顿补充道,“但是也不能太频繁了,我都来这两天了连床都没下,我都要以为你是特地把我绑来暖床了。”
睺渊又被戳中笑点,埋在她的颈窝笑了好一阵,声音中尽是欢悦:“星星不愿?”
若是往常,她定会回,愿个屁,不让下床还被锁,这福气给你我看你愿不愿!
可现在她听着他的笑声,从他开始讲述时就坠在她心中的那块石头,总算稍稍落地。
他笑了,虽然浸在浓黑之中,她好似也能看到他那张天然的精致笑颜。
似日光透过云层,沉寂了千年的寒川,发光消融。
他很少这么笑。
她很喜欢他这样笑。
因她而笑。
于是,她嬉皮笑脸地道:“愿意愿意,能给魔神大人暖床是我的荣幸,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果然笑得更厉害,这迷一般的笑点,让徐星星觉得自己真他娘的幽默。
听他的笑声渐渐平息,她捏了捏他的耳问:“那你呢,你喜欢吗?”
睺渊总算知道问题出自哪里了,他的星星好像理解错了,以为他问的喜欢,是如今这些欢爱的感受……
但也并没有全然会错意……
他自然也有这个意思。
可她如今问的这个问题……
他还用回吗?
只要她在他视线之中,他就想抱着吻着,一刻也不想分开。
上瘾一般。
于是,他俯身而下,直接用行动做了回答。
他的星星,因他绽放,因他沉溺。
可是,不够,远远不够,他想要的更多更多。
他抵住她的额,终是没有忍住,一字一句地清晰问了出来:“星星,喜欢,
“我吗?”
徐星星一怔,脑仁稍稍清明。
原来是问这个啊……
好可爱……
她抬手摸到了他的脸,用指尖慢慢地临摹着他的五官,最后点在唇上。
她唤:“睺渊。”
睺渊不喜欢她这样叫,便张口咬住她的指尖:“星星,你在故意气我么?”
徐星星有些吃疼,蹙眉痛呼一声,却没有生气,反而柔了面庞,朝他怀里又挤了挤,感受着他的温度,慢慢道:“不是,我这样喊,是想说,不论你是睺渊还是小黑。
“我都喜欢你。”
睺渊僵了,怔了。
我都喜欢你。
不论你是睺渊还是小黑。
他的星星,不厌弃他的身份?
他……是否活在梦中?
徐星星抬脸又朝他的唇上啄了一下,不够,便又啄了一下:“真的,我真的喜欢你,你不信吗?”
他本想继续在这识海之中亲吻她抚摸她,却在她说出这样的话后,忽然讨厌这极暗的环境了。
他的星星第一次清醒着说这样的话,
他要他的星星看着他说出此话!
徐星星眼前蓦然一亮时还有些诧异,还未来得及询问,便被男子忽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后知后觉的发现,二人已经从识海中出来了。
睺渊眸色尽是慌张,他半拥着她,急切问道:“星星,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倏然亮堂的环境,让徐星星羞赧一瞬,她有些扭捏:“怎么出来了?”
睺渊却急得要死,他扣了女子的手,放入口中,焦虑地咬她的指:“说啊星星,你刚刚说了什么?”
此时天色将晚未晚,微黄的日光洒进窗内,为室内铺就一层金光。
亦将男子本就完美的身形钩织出一个颇为梦幻的轮廓。
她从未见过这般的小黑。
闪着光的,真实的,鲜活的小黑。
将所有情绪外露,丝毫不掩饰的小黑。
她那因为天光生出的怯懦和逃避消失不见,并因着那人急切的期盼生出来许多胆气来。
她一掀衣摆坐到了那人腿上,抬手勾住了他的脖颈,朝他唇上啄了一下,看着他的眸子,认真地一字一句地道:
“我说我喜欢你,不管你是睺渊还是小黑,我都喜欢你。”
……
睺渊自成魔之后,世界便是嘈杂的。
若是他想,可以听清凡尘各个角落的每处声响。
千里外的花开,万里远的冰融,点滴声响,亦可如雷贯耳。
可现今,他看着女子的眸子,和她周身的柔光,她说完最后一个字的刹那,尘世瞬时安静,世界全归静寂,只余他和他怀中的星。
他呼吸停滞,心脏揪紧,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只是看着她,只能看着她,已说不出一个字来。
宇宙洪荒,日升月落在此刻皆为虚妄,那些撕心裂肺,痛苦哀嚎亦成尘埃,漫长的岁月全然消散,只停留在此刻。
只要有此刻。
他为什么要活着?
这个他在樊笼中,在枷锁里,在利刃刮过皮肉,在刀刃插进眼眶时,一遍遍自问,又一遍遍问上苍的问题。
在此刻,忽然有了答案。
他便是为此刻而活,
为他的星星而活。
泪,蓦然滑落……
徐星星本想问,那你喜欢我吗?
之前一直纠结关于灵兽对主人的喜欢,是不是她所想的那个喜欢,那现在祸斗壳子里装的其实是魔神……
魔神应该有正常的人类情感反应吧……
可她还未来得及问出,睺渊忽然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脸深埋入她的颈窝。
伺机的蛇终于缠住了窥视已久的猎物。
只余拆吃入腹。
足够吗?
人心贪婪成性,魔之欲又是何等的遮天蔽日。
他的欲因她一人而生,便是他这条命,都是为了她而存在。
他怎样才能留住她,困住她,永不分离?
他定要留住她,锢住她,不论什么方法,不论付出何种代价。
他只要她,只要他的星。
此生此世,
不,生生世世。
别想逃……
徐星星本来安静地受着他的拥抱,但很快便被搂得有些喘不上气。
好了,她知道了,不用问了。
你的爱真让我窒息。
他的拥抱简直比蓝泉还
让她呼吸不过来。
想到蓝泉,她脑中忽然电光一闪。
拍着睺渊的胳膊示意他松开。
睺渊不着痕迹地将眼角的泪拭去,又留恋几许后,才稍稍松了怀抱。
然后便见女子快速地从他怀中撤出,在她的乾坤袋里翻来翻去,最后拿出了几个珠石。
徐星星当时破开思惩崖牢狱后,有不少玉石掉落在旁,她看着好看又有防护之用,便随手捞了几块。
拿到手中后,她不顾睺渊的诧异,直接又坐他对面,往睺渊脸上啄了一口,便将额头抵了上去:“宝贝,让我进去。”
……宝贝?
是什么?
心中虽然疑虑,倒也由着她进了识海。
连带着手上的珠宝玉石,一同带了进去。
由此再进入这暗黑的识海后,她手中的宝石,将这一小块地界照得亮堂堂的,随后,她稍一念咒,那些玉石便飞到了上空。
这些宝石缀在空中,发出星星一般的光亮,虽然在这极黑之中显得甚是微不足道,却总算有些光明可寻。
只有七颗,徐星星便摆成了北斗七星的模样。
随后指着天上的珠石,对身后那人道:“看!像不像星星!”
睺渊怔愣着看向上空,又看着身前女子的笑颜,心中倏然冒出一句话:
那是独属于他的星辰。
和他的星星一样。
“这个像勺子一样的东西叫北斗七星,它可以教人指认方向。”
“指认方向?”睺渊是怔愣的,下意识随着她的话说。
女子点头:“对啊,在我们那里,如果在外迷路,看着北斗七星,就会找到回家的路。”
回家,家。
在我们那?
所以,星星是想家的?
他一把将她扯了过来,把她搂在怀中,咬牙问道:“星星,我的事都与你说了,你的秘密,是不是也该与我说说?”
她的秘密?
“我有什么秘密?”徐星星问,“我的事你不都知道吗?”
“我知道?”睺渊心中的恐慌立时升到了极致,他怒极反笑,“我知道什么?是你的姓氏,还是你到底来自何处?星星,我对你才是真的一无所知!”
徐星星立刻知晓他指的是什么。
只是,她这事怎么人尽皆知了……
她身边人不会都知道她不是许星儿了吧……
……谁最先知道的?啸苒?
她有些尴尬得舔了舔唇:“那个……你怎么知道的?”
睺渊蹙眉,很不想承认是那臭蛇告诉他的,于是没回,又问:“你到底叫什么?为何到许星儿的身体中。”
徐星星斟酌一番,刚要答,便见二人又出了识海,面前的男子脸色阴沉得好似雷雨将来,他将她抱在腿上紧紧地锢着,看着她道:“星星,你不解释一下吗?嗯?还是就连星星这个名字也是错的?”
徐星星看着他那几尽癫狂的模样,不知为何,反而十分欢喜,她笑嘻嘻地捧住他的脸吧唧一口,哄道:“我就是叫星星,宝贝没有叫错。”
睺渊僵了一下,在她唇上使劲咬了一口:“什么宝贝?别想转移话题!”
徐星星吃痛地想捂住嘴,却被睺渊扣住了手,她便软了眉眼哼哼唧唧地凑上去吻他,撒娇道:“你就是我的宝贝啊,疼……你亲亲我,你咬得好疼……你亲一下,我再说……”
第77章 噩梦(三合一)
睺渊心中的慌乱宛若惊涛骇浪一般袭来,几欲将他淹没,一想到她有可能去往自己再也寻不到的地方,身体的魔气都隐隐有了失控迹象。
可怀中的女子只是这般绵绵地求吻,他的欣喜便不住地往外冒,他也是在此刻真正发现,
他竟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捏着她的后颈,狠狠地吻了上去,却在察觉女子吃痛后,还是稍软了唇舌。
吻罢,不舍的竟也是他,他又咬了那舌尖一口,才堪堪停下。
本来十分欢愉的徐星星又蹙了眉,嘟囔道:“狗魔神。”
睺渊眉梢抽动,捏她的后颈阴恻恻地道:“亲完了,该说了,还是你想……”
睺渊拉过她的手摁到某处,徐星星一个颤栗,立时坐得比上课第一排的学生还端正,并马上开始摆正态度:“魔神大人请问,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睺渊忍下了笑意,摆出严肃的面庞开始问话:“你真名到底是什么?”
“徐星星。”徐星星还细心地拉过睺渊的手在上面边写边道,“这个徐。”
睺渊心又被她勾痒,直接用大手扣住那只乱写的手,接着问:“来自何处?”
“嗯……这怎么跟你说呢?”
总不能说你这里是本书吧……
徐星星斟酌几番道:“你知道什么叫平行时空吗?”
看着睺渊微锁的眉头,她换了个说法:“一沙一菩提,一叶一世界,佛教中有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的说法,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来自其中一个与这里不同的小世界,能……听懂吗?”
睺渊知晓宇宙无穷,他乃此世之神,虽有一股力量将他拦在此世,但他能感觉到宇宙之广,苍穹之奇。
于是道:“你如何来到此世的?”
徐星星叹了口气:“被车撞了,然后就过来了。”
“你曾与我说,你到此的任务是为寻找灵兽?”睺渊蹙眉问道,“为何会有如此莫名其妙的任务?”
徐星星撇嘴:“因为您。”
睺渊一怔:“因为我?”
徐星星点头:“对,因为你将这个世界弄得千疮百孔,灵兽稀少,而我在我们那个世界学的专业……就是知识正好与动物相关,所以选中了我,让我过来救治灵兽。”
“那你是何时来到此世的?”
徐星星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大概一年多了,我是许星儿走火入魔时来到这里的,在床上躺了几个月,恢复后就去了灵兽山,然后就遇到了你,一直到现在。”
睺渊眉宇锁得更深。
这般看来,星星刚好去灵兽山便遇到了成为祸斗的他,未免太过巧合?
此事大抵与星星口中那个,将百兽册放入她识海的神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抬眼道:“星星,让我进你的识海看看吧。”
若说一开始的徐星星还有些狐疑,可现下圣母心爆棚的她,哪里舍得对睺渊说不。
于是,直接把脑门跟他的额头一抵,道:“来吧。”
漫无边际的花海无风自动,层层叠叠蔓延至天际,而花海之中那本书册,一如既往地散着柔光漂浮于半空。
睺渊走到那百兽册旁,伸手去碰,熟悉的刺痛感来袭,他仍面不改色地试图去触那书页。
却在快要碰到时,忽听女子一声痛呼,二人齐刷刷出了识海,而面前女子身躯一软,竟昏了过去。
*
“别哭雪儿,许仙君定在前面。”
许仙君?
徐星星抬眼看去。
方启?
他不是……
“追踪虫在这房门前停下了,我们将此门破开。”
门总算开启。
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走了出来。
然后她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朝着门内的人扑了过去。?
这是在玉丘?
只是现在,她不是许星儿,而是程雪。
“要不你让我知道一下这里面是什么,咱俩一起哭?”
她听见许星儿道。
这是她说过的话。
那说明这个梦只是换了一个角度的现实。
为何如此真实,便连程雪心中的痛楚她亦能感觉得清清楚楚?
这到底是梦,还是时间回溯。
还有,她到底是谁?
她便这般怔愣着,看着他们说完话,从此地离开。
她像个旁观者,完全操控不了这具身体的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停留在二人将要身死的地方。
不要啊,不要啊,快离开,你们会死的!
如现实所发生的一般,魔物向许星儿袭去,她听到程雪在喊:“小心!”
她看到程雪尽力地朝自己扑了
过去。
却在快要碰到时,眼前一红,身体被撕裂成了团团血雾。
她倏然睁眼,惊起一身冷汗。
魔力将身体扯碎的痛感从梦中传到现实,她整个人疼得不受控制地蜷缩颤栗。
“星星!”
睺渊更为慌张,虽然并未停止向她传输灵力,但仍旧收效甚微。
自他忆起自己的身份,身上的灵力便越发失了效用,为星星治疗伤痛更是不能。
他看她神色痛苦,眼角含泪,想抬手为她拭去,却被猛然拍开。
他心间一痛,却不敢再有动作,只静静地为她输送灵力,只求稍缓她的不适。
烛光通明,将室内照亮,徐星星身上的剧痛总算缓解,这才有余力将视线移至床边那人。
睺渊神色微碎,看了过来,关切地道:“还不舒服么?”
徐星星又静静地看了他许久,才将脑中的厚雾拨开。
那梦境太过真实,真实到,她好像真的以程雪的角度再次将那事经历了一遍。
以至于她直到现在,才总算忆起自己身在何处,也跟着想起,昏倒前她和睺渊之间发生了什么。
看着那人眸中的刺痛,她便主动拉过他的手道:“我做了噩梦。”
睺渊神色甚是灰败,俯身在她的额头印了一吻:“你昏睡了两日。”
两日?
徐星星惊了。
“发生什么了?”
她只记得两人一同入了她的识海,其他的一概忘记了,只要去想便头痛得厉害。
“怪我。”
他只觉得诸多疑点能从百兽册上寻到答案,没曾想这百兽册在星星识海中扎得如此之深,“是我低估了他。”
“低估谁?”
徐星星作势起身,睺渊连忙将她扶起,她顺势倚在他的怀中,将他抱住。
他的脸色太过难看。
好似大病一场一般。
“将百兽册放入你识海中的神。”睺渊将怀中的人紧紧抱着,亦消解不了这两日的紧张与无措。
他太过自信,竟差点伤了星星。
而他看着昏迷的她,竟什么也做不了。
无能为力。
他已许久没有尝过这样的滋味了。
那种被埋入土里,困住四肢,挣扎不了,呼吸不畅,只能等死的滋味。
这可是他的命,那个所谓的神,拿捏着他的命。
徐星星看着现下太过紧绷的睺渊,便决定不再提那梦中之事,她在他怀中蹭了蹭道:“你管他做什么,等我完成任务就好了。”
“若是你完成任务他便将你强行送回去呢!”睺渊竟像个孩子一般急躁起来,“那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不会的。”徐星星劝慰着,“他说我在那个世界的寿命已经尽了,我还能回哪?”
她哄孩子的话真是信手拈来,她和系统就没掰扯那么多,他只留下了任务便匆匆下线了,直到现在也没再出现过。
睺渊没有应声,只是将她越抱越紧。
“好啦。”徐星星侧脸吻了吻他的耳,“我觉得好闷啊,能出门逛逛吗?”
睺渊像是终于被捋顺了毛一般,亦侧脸吻上她的唇,缠绵许久,才道:“好。”。
被困三天,不对,四天,她总算下了床出了屋。
刚踏出屋门,迎面扑来的海风直让徐星星猛抽了一口气。
海风??海?!!!
白玉室虽门窗大开,但只有个透光的作用,和外面隔着一层膜,在里面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
由此,直到现在,她才知晓,这里竟紧挨着海。
她晃了晃一旁人的手:“这是哪啊?你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睺渊看着女子眸中的光,也跟着愉悦起来:“海上一无名小岛,我觉得你会喜欢。”
“我喜欢!超级喜欢!”徐星星笑嘻嘻地抱住了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
睺渊亦回抱住她,俯身抵上女子的额:“你曾带我看过。”
女子回忆一瞬,眸子亮得更为厉害,垫脚吻上他的唇:“你还记得!”
睺渊深深回吻。
当然记得,永远记得。
徐星星在海边撒了欢,一直到全身湿透才停了下来。
睺渊本只是看着她,目不转睛,后被她猝不及防拉入水中,亦跟着湿了衣衫。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女子便就着这咸湿的海水,吻了过来。
喘息交杂,缱绻悱恻,错开一息后,她拥着他,在他鼻尖轻啄,安抚道:“别怕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没事的。”
他浑身猛然一僵。
女子在他脸上胡乱地啄着,毫无章法,最后坐在他的身上,将他抱得紧紧的:“我不会被他送走的,也不会消失,我会长长久久地陪着你,好不好?”
睺渊觉得他这两日的压抑与窒息全然的喷薄而出,他将女子紧紧地扣在怀中,再度吻了上去。
凶狠的,带了血气的吻。
近乎将人吞噬的吻,可女子只是或深或浅地喘息着,痛了也只轻轻蹙眉,拉过他的手十指紧扣着。
浪潮围绕在他们身边,像欢快的鸟。
二人身体上下全部湿透,却在凉风之中愈发炙热起来。
睺渊也终于在这几乎将二人尽融的吻中,慢慢放平了那因恐惧慌乱而震颤不停的心。
终于停下。
女子的唇已然红肿,还添了伤口。
睺渊有些愧疚,刚想说什么,便见女子那双微微朦胧的眸子对上自己的视线,含了蜜一般,让他的心颤了又颤。
他的嗓子干涩得紧,喉结上下滚动两番,终是什么也没说。
徐星星从梦中出来后,心中便一直对他有些抗拒,可想到她在昏迷前还在想着要对他好,又见他一直神色恍惚,只看着自己时像只紧绷的兽。
她便控制自己不去想那梦,按下心中的难过和愧疚,去安抚这只将她视作珍宝的幼崽。
她的心一软再软,所有的错处尽数为他开脱,全然怪在了自己身上。
嘴有些痛,更多的却是麻。
可看着那刚刚尽是狠戾和警觉的眸子,现下变得柔软,才稍稍松了口气,却更欢喜了心肠。
也是真的好哄。
她勾住他的脖颈,唤道:“睺渊。”
“嗯?”睺渊拥着她回。
“小黑。”
“嗯,我在。”
她一直唤着,睺渊便不厌其烦地一直应。
终于,她在一声浪潮中停下呼唤,转念道出一句:
“我爱你。”
声音不大,浪声更响,可这世间亿万声音,只这三个词重重地敲击在睺渊的神魂之中。
他怔住,泪水划落,猝不及防。
刚要掩饰,女子忽然探了过来,学着他的样子,将泪吻入口中。
他完了……
玩至深夜,徐星星才不舍地上了岸。
睺渊虽用术法将二人身上衣衫尽数烘干,徐星星还是吵着要洗澡。
于是,睺渊便认命地去将白玉室变幻为浴室,又用术法凝出冰水,用火加热。
徐星星蹲在一旁好奇:“咦,咱们兽契不是解了吗?你怎么还会用冰?”
睺渊阴恻恻的眼神扫了过来。
徐星星立马手动闭嘴。
他还是答了:“世上任何术法我都会。”
顿了顿,又道:“除了治愈之法。”
徐星星捧场:“真厉害啊!不愧是魔神大人!”
睺渊又被取悦,沉默良久,道:“为何不与我结契?”
徐星星反问:“你堂堂魔神,为何非要与我结那劳什子兽契。”
睺渊沉默。
徐星星张嘴就是吐槽:“当我相公还不够么?非要当我的狗?”
睺渊顿住,重复道:“相公?”
“不过要三媒六聘才算。”徐星星举起手晃了晃手腕上的拷,“我这样的,只能是个外室。”
睺渊脸黑了一瞬,抬手掐上她的脸:“又在胡说什么?”
徐星星有恃无恐:“不是吗?魔神哥哥都不愿意娶我,只知道锁着我。”
睺渊脸色红黑相间:“谁说我不愿意娶你?”
徐
星星笑着凑上前去:“愿意吗?你愿意吗?那我愿意嫁给你。”
说罢朝他脸上吧唧一口,看水已经好了,便开始脱衣服。
睺渊还未来得及消化上一句,便见女子把他的黑衣一甩,走进了池中。
他看着这场景,脸上蓦然一红。
徐星星刚想继续跟他说话,忽见他顶着这么张红透的脸,一时错愕,满脸黑线。
我请问呢?
一开始扒我衣服的可是您,事到如今,哪哪都看了,您又在那纯情个什么劲?
她生了逗弄之心,抬手去勾他的衣摆,碰到后,微微拽了拽:“一起吗?”
睺渊的耳尖瞬间红透,一双眸子睁得大大,清澈又愚蠢。
徐星星直接大笑起来。
太好玩了。
他怎么这么好玩儿,越了解越好玩。
越了解,她越爱。
睺渊看着她笑,当即黑了脸,直接抬手将烛火熄了,卸了衣衫,进入池中。
外面的月光隐隐透了过来,许是睺渊解了禁制,能听到海浪冲刷和微微的风声。
正与池中女子的呻吟交相辉映。
徐星星被他锢在腿上,退也退不了,进也不敢进,只软在他的唇舌和指尖之下。这人现在真是更加娴熟了,知道哪里能让她更颤,就专挑哪里吮,哪里让她受不住,就专找哪里搅弄。
一池春水,四处荡漾。
她在腾腾的蒸汽中紧攀着他,在这湿滑的池水中缠紧了他,脑中除了那人带给她的颤栗,只剩下了一句话:
她再也不嘴炮了!
许久,直到徐星星第N次求饶,睺渊才停了动作,将她放在腿上,只抱着她,安静地泡着。
徐星星被他抱得有些不舒服。
主要是膈得慌。
于是,她贴心地道:“你这样,没关系吗?”
睺渊与她贴得更紧了些:“那星星要帮我吗?”
徐星星立时闭嘴了。
二人一安静,便只剩下了心跳与呼吸,不知怎的,徐星星莫名害羞,便又开始找话题:“你当时为何要跟着罗川走?你若是不跟着他走,我也能救你出去的。”
睺渊上一秒还沉迷在女子湿嫩柔软的身躯中,听她忽然提起罗川,心中又攒了戾气,他语气中含了冷意:“他该死。”
徐星星换了个姿势侧坐在他腿上看他:“你为何一定要杀了他?”
甚至不惜将整个玉丘毁于一旦?
睺渊收紧了臂,又低头吻她唇,直到将她气息扰乱才肯罢休,他在她发间厮磨:“五毒六欲,七情八苦,生而为人,皆不能免,而我入魔后便能看到人心中的各色阴暗,贪嗔痴,怨憎会,诸如此类。”
说到此,睺渊忽然问她:“你觉得当日他的目地是何?”
“不是你吗?”徐星星反问道。
“若是我,我倒不会费这般力气。”睺渊在她眉间吻了吻,“那时我已经许久没有见你,怎舍得再离开你,若不是他觊觎你……”
“觊觎我?”徐星星震惊了,“他觊觎我干嘛?”
睺渊又吻上她的眸:“星星,别让我说出口,我说不出口,便是稍稍察觉我便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抽筋剥骨,他生了如此恶念,死亦是便宜了他。”
大概就是炉鼎什么的吧……
徐星星看见睺渊眸中又席卷了疯意,主动将唇送了上去。
吻罢,她问:“那你的意思是,你能看见人心的各种欲望或者邪念?那你能读心吗?”
睺渊抵住她的额:“倒是不可,除非有人有求于我。”
“有求于你?”虽然觉得不礼貌,徐星星还是问了出来,“求你个魔神干嘛?”
“谋财害命,杀人越货。”睺渊轻笑一声,“星星,人心难测,便是我做尽恶事,扰得民不聊生,竟还有人供奉于我,你说可笑不可笑?”
“那你帮他们吗?”
“他们的祈愿太过扰人,我便将他们都杀了。”睺渊持起她的手吻了吻,“星星怕我能听到你心中所想?”
徐星星立时有些心虚,见睺渊的眸子倏然变凉,她便赶紧解释:“我就是觉得你能看见人的欲念,让我有点尴尬。”
“为何?”
“因为我对你也有欲望啊……”徐星星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了眸,“我对你生了邪念,又能被你看见,这多尴尬……”
这倒不是假话。
睺渊的脸不是盖的。
她有时对他气归气,烦归烦,但一看见他这张脸,连孩子名字都要想好了。
睺渊又被逗笑了,埋在她的颈窝笑个不停,笑完便开始舔舐她的脖颈:“我求之不得,只愿那邪念再大再多些才好。再者……若是你能看到我对你的邪念……”
怕是要吓坏了。
他不说,徐星星也大致猜到了他的后半句。
因为小小黑都因为他这句话更炙热了几分。
徐星星想往外挪挪身体,却被摁住搂得更紧了些,她踌躇几番问:“你何时让我回昆仑啊?”
睺渊一怔,周身变冷:“你要走?”
“不是……”徐星星抱住他道,“你总不能把我困这里一辈子吧。”
睺渊沉默了。
他真这么想。
徐星星看他的神态蓦然无语,这孩子的脑回路怎得这般不正常。
应是之前那些人总是困着他,他便只精通了这一招?
徐星星想再教育他,可抬眼对上他那湿漉漉的眸子,紧盯着自己的眸光偏执又疯狂,前天还说这几日要对他好些,如今这般月色和温热的池水,就不与他吵架了。
于是她又转动身体,两腿分开坐到他的腿上,勾着他的脖颈吻了上去。
边吻边道:“小黑,你爱我吗?”
睺渊沉溺在她的吻中,身上贴着她的曲线,整个人炙热到了极致:“爱……”
他摁着女子的身体,忍着进入她的欲望,一遍遍地吻她,一遍遍地说着,爱。
我爱你。
不,比爱要强烈千倍万倍。
二人从池中吻到床上,彻夜缠绵,到天快亮才将将停下。
可便是这般折腾,这般累。
徐星星还是再次陷入了噩梦……
这次是方启视角。
她惊醒时又对上了床边睺渊担忧慌乱的眸子。
她想到梦中场景,心头猛然一惧,胃部翻腾,爬到床边干呕起来。
睺渊拍她的背为她顺气,她身子一颤,到底忍下了躲开的念头。
“我睡了多久?”她开口问道。
“一日一夜。”睺渊眸子极其阴鸷,“星星,让我入你识海。”
徐星星摇了摇头,抱住他:“让我抱一会,我又做噩梦了。”
“什么梦?”睺渊将她抱起放在腿上,圈住她的身子。
徐星星便顺势缠住了他:“你杀程雪和方启的画面。”
睺渊一僵,整个人的情绪低沉起来:“我吓到你了。”
徐星星将脸埋在他的颈窝:“不全然,是我对不起他们。”
睺渊扣紧了她的腰肢:“是我杀了他们,如何怪也怪不到你的头上。”
“那你想让我怪你吗?”徐星星用鼻尖蹭他的脖颈。
睺渊沉默了,良久才道:“自是不愿……但若是怪你自己,还不如怪我。”
徐星星听闻此言,蹭得坐起身,从他怀中撤出:“那你别碰我。”
睺渊一怔,脸上神色登时碎裂。
徐星星笑意升腾,便弯着眉眼凑上去吻他的唇,然后又回到上一步的姿势,在他的脖颈中闷闷地道:“看吧,还想让我怪你吗?”
睺渊不语了,只是抱着她的双臂颤了一瞬,许久,道了一声:“对不起。”
徐星星安抚般吻了下他的脖颈,道:“答应我,以后不滥杀无辜了好不好?”
睺渊收尽双臂,道了一声:“好。”
顿了顿,又孩子气地补充:
“但你不许离开我。”
又抱了一会儿,徐星星才找回些精神,直起身子道:“我饿了。”
“星星要吃什么?”睺渊凑上去吻徐星星的鼻尖。
徐星星便报了好几个菜名。
又道:“我在这里太无聊了,你给我买些好玩的吧,就挑你喜欢的便好。”
徐星星笑着抱着,“你喜欢的我就喜欢,多买点。”
睺渊本想让虫子去买饭菜,忽又听星星这般说,便决定亲自去一趟。
心觉怪异,女子却在他走前一直拉着他深吻缠绵,那点怪异便被女子的柔顺尽数消磨掉了。
睺渊走后,徐星星便赶紧进了识海。
不对劲,她前几日亦会做噩梦,但这梦境太过奇怪,与寻常的梦根本不同,思来想去,最有嫌疑的当属百兽册。
花海漫漫,百兽册仍安静地悬在空中。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时便一直如此。
从祸斗开始,百兽册发出第一句提示,她便只以为它就是个普通工具,而现在,自己站在它身前,却是顶着和它交流的心思。
有些荒诞,但她很是笃定。
徐星星清了清嗓子唤了两句,百兽册无言漂浮,发出的柔光变都没变,衬得自己像个神经病。
她手中蓦然凝出冰剑,指向书册:“真是可笑,利用我又折磨我,怎么?是看我好欺负?你别躲了,我知道是你,如果你今日不给我个交代,我就劈了你,和你同归于尽!”
无言。
“或者再让睺渊进来,我看你也是从他进来后反应才这么大的,他如何也是此世的神,应该不会拿你个册子没有办法吧?”
「你想如何?」
那熟悉的机械音倏然响起,吓了徐星星一大跳。
这家伙果然不止是个工具!
就像你买到家放在床头的毛绒玩具,忽然有一天看向你,跟你说你好……
再可爱你也会想把它扔出去的!
但这修仙界不能按常理去想,便是百兽册现在长出胳膊腿跟她来个友好拥抱,也不是不可能。
她稳住心神,开始问话:“为什么要折磨我?”
「我并没有折磨您,是您的愧疚过盛,激发了本册的自罚模式。」
“自罚模式?自罚三杯那个自罚?自己惩罚自己?”徐星星不信,“明明上次我和睺渊进入识海后才开始这样,愧疚又不是从那时才有的。”
「便是您与魔神那日并未进入识海,自罚模式亦会开启。」
徐星星一怔:“为何?”
「魔神是此世反派,本册有义务匡正您的行为与道德,那日您与魔神过于亲密,若是您在此亲密中并无愧疚,本册便会开启严惩模式,但检测到您愧疚数值飙升,自罚模式便自动开启。」
还能这样?
“是系统设下的吗?所以,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你们就一直在监视我?”徐星星有些无语。
「我不明白您所说的系统是什么,但我并未监视您。」
“那你怎么知道我和魔神过于亲密了?”就像有个摄像头怼在她的脸上一样,让她恶心膈应得紧。
百兽册上方忽然出现一组数据。
「这是那日检测到您的各色心绪数值,其中心疼数值飙至满级,愧疚数值满级,心动数值已高达98,各色积极数值的平均值亦有90,由此可达到自罚模式开启条件。」
“如果没有那个愧疚数值,我就会进入严惩模式?”
「是的。」
“那我怎么样才能关闭自罚模式?”
「减少愧疚。」
“那我不就进入严惩模式了?”
「离开魔神,降低心动值。」
“万一没有降低呢?”
「本册会检测到您对自身的约束,约束值会抵消一部分心动指数。」
“那要是我不离开呢?”
百兽册好似停了两息:
「您必须离开,否则魔神会将我祓除。」
徐星星:……
她翻了个白眼道:“我也挺想祓除你的。”
「您来到这个世界,我便被种在您的识海,现今我与您已为一体,若我被强行祓除,您的魂魄亦会湮灭,还请三思。」
“……”
徐星星有些愁苦:“我要是离开,睺渊会疯的,如果他又杀人怎么办?”
「您有办法。」
“我有什么办法?我离开后又没办法看住他。”
「您会有办法。」
百兽册上方又出现一堆数值,且每个数值都比满格还要高出许多许多来,有的甚至直接爆表,显示因过高无法检测。
「这是魔神对您的各色心动数值,您对他很重要,所以您会有办法。」
徐星星看着那一堆红到发紫的数值,心中闷堵得紧,只想掉泪。
良久,嘟囔着道:“那我不让他拔除你不就好了,他既然这么喜欢我,应该会听我的话吧……”
一组数据被放大到中央,是因过高无法显示的其中之一。
旁边的数据名称赫然写着:
占有欲。
「他不会让我在您的识海里存在太久,便您说我是天道放进去的他也会找机会拔除,也许他会找到护住您的方法,但我最后一项保护机制,便是将您遣送回去,且会引下万道天雷,击杀魔神。」
徐星星找到华点:“那他既然能找到护住我的方法,怎么就没办法破除你这最后一道机制?”
「此法压上了天道之魄,您要赌吗?」
……不敢。
好像知道她还想钻空子,百兽册直接将她最后一条路堵死:
「若是您不离开,自罚模式持续过久,亦会自动开启严惩模式。」
徐星星有些急了:“严惩模式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在梦中经历被魔神虐杀者的整个人生。」
整个人生?
整个?!!!
“那我在梦里活得比现实还要长?!”
「可以这么说。」
徐星星打了个寒颤。
她看过岛国的一个鬼片,那个男主在梦里活得比现实还要长,到后来,他已全然没个人形,都把现实中的人给忘了。
她当时看完后,真就头皮发麻,觉得细思恐极,连着做了两天的噩梦。
徐星星最后一丝希望被抽走,整个人变得颓丧:“那他如果在我走后发疯要灭世,会不会算在我的头上?”
「不会,但他若灭世,您的任务便无法完成,您的魂魄便会被缚在虚无之间,无处可去。」
……
妈的。
我真他妈太阳你全家了。
徐星星无能狂怒了一阵,又惨兮兮地哭了一会,大抵见她心情太不对劲,百兽册竟主动开口。
「任务完成,我自会从您识海中解除。」
对!还有任务!
徐星星抹了把泪,又枯坐良久,终于认命一般地道:
“他可是魔神,我就算逃出去也躲不过他啊……”
「我会为您提供帮助。」。
接下来的日子徐星星还是会做梦。
但心里也开始盘算着离开的时间和不让睺渊看出端倪的方式。
她开始每日都缠着睺渊陪她喝酒,让他给自己买来各种小玩意儿,包括留影石。
她也曾想过让睺渊主动放她离开,但试探几次,他当下便是再好的心情,也能马上山雨欲来,然后她就会被他锢到床上三四天下不来床。
很费肾。
但百兽册倒是说得没错,期间睺渊无数次提出要进她的识海,她拒绝不过,便由着他进去,他也并未轻举妄动,只是抱着她看册子,一看便是一整天。
如果百兽册有汗腺,她这花海大概都要被淹死了。
并且,很奇怪,二人又神交过数次,但睺渊从未提过要在她的识海神交。
有一次,她觉得花中的他太过好看,便不由得亲了上去,睺渊扣着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吻罢后低声道:“星星想要了?别在这里,有人看着。”
直让徐星星吓得起了一身鸡皮。
魔神真的神。
此些种种,让徐星星不由得加快了她离开的进程。
为了不让睺渊太过想她,她决定给他留些念想。
其中一个便是留影石。
顾名思义,收影保存,故唤留影。
用术法开启,将想留下的镜头保存,闲暇时
用术语开启,随开随看。
如无外力破坏,这段视频可存放许久。
不好的便是一块只能录一段,不能反复录制。
但好在这些石子只有指甲盖一般大小,容易存放,若是每块都跟个砖头一般,她就得再想办法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日,每每空闲……其实除了在床上,其他都是空闲。
她便会找机会,录下二人的一些日常。
比如两人一块看日出,日出很美,气氛到了,不知谁主动吻上去,然后吻得越来越激烈,徐星星赶在衣衫褪去之前,赶紧把留影石关了,以免拍出一部修仙世界的A片。
再比如,二人堆沙煲,堂堂魔神被她埋在沙子里,徐星星还特地给他弄了个美人鱼造型,看着睺渊黑到极致的脸,她笑得直不起腰,然后……徐星星赶在衣衫褪去之前,赶紧把留影石关了,以免拍出另一部修仙世界A片。
很难过。
怎么发展到后面都是A片!
于是除了二人的日常,徐星星便开始学着录一些自己的自言自语。
真就我在修仙界当主播。
起初有些不好意思,后来愈发顺畅。
有时是她认真的独白,有时是她胡咧咧的两句情歌。
想到便录两句,毫无负担和压力。
除了留影石,她还会刻意留一些其他独属于她的印记。
不只是为了让他有什么念想,更是想告诉他,她爱他,在意他,愿意为他花心思,他不孤单,至少有她。
她会和睺渊下到海中,看鱼儿成群,看海中奇景,然后亲吻,在他耳边告诉他,她爱他。
她会找些发光的宝石,然后用来装点他的识海,将一颗一颗的星摆上去,制成一个个星座,再造出大片大片的星辰。
他的识海还是很黑,可只要抬头,便会有极亮的星群。
她会偷偷地写一些情话,从最开始相遇到后来的相伴,到最后的相爱,和留影石一齐放到一个精致的匣子里。
她会写上好几页他的名字,在最后落笔,爱你的星星。
时间很快,她终于准备好了一切,等来了那日的清晨。
睺渊每次都是先她醒来,却不再起身,她亦会做噩梦,但倒是不至于昏睡那么久了。
在她今晨又从噩梦惊醒后,看着眸中尽是疼惜的睺渊,想到今日自己要做的事,心尖揪痛,便抬头缠着他求吻。
睺渊抚着她的腰肢,落下唇,却故意不动。
近些时日他总是这样,好似想感受她对他的索求,好想为了笃定她想要他。
她真的想要他,便勾住他的脖颈,抬身吻他,咬他的唇,往他的口里送入自己的舌,碰到他的舌便与他勾缠,最后轻轻地道一句:
“小黑……我好爱你啊……”
然后睺渊便会失了理智,发狠索取。
她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吻罢,她放平喘息,对睺渊道:“今天多买几样菜吧……”
顿了顿,又补充:“还要酒。”
第78章 星光
因徐星星近日闲着没事便要喝两杯,睺渊倒是并未生疑,只是听闻她这般说后,微微不悦:“怎得又喝?饮酒伤身,这几日已是第几次了?”
徐星星像个八爪鱼一般缠上了他,还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往他嘴上咬了一口,随即蛮不讲理地开始胡扯:“什么饮酒伤身,我修仙白修的吗?养不起我就直说,用得着这么拐弯抹角吗?”
睺渊听了这话眉角直抽,女子胴体温润柔嫩,让他身上未平息的炙热又昂扬起来,女子大抵察觉到了,身子一僵就要退开,他便偏偏锢住了她,道:“你想要什么我没与你买来?我养不起你?嗯?”
徐星星见离不开便厚了脸皮与他贴得更紧,还主动吻了上去,轻车熟路地撒娇:“我做噩梦嘛,不喝更睡不好,就喝一点,你陪我,好不好”
睺渊含了欲的眸底划过一丝狠戾,又很快被疼惜占尽:“星星再忍一忍,我快找到法子了。”
徐星星当然知道他说得是什么意思。
她从未与他说过百兽册的事,但睺渊却能精确地知晓她的梦魇是由百兽册起,甚至有时她因那梦太过烦扰时,他便会去那识海待上一待,她的自惩模式竟会神奇地稍稍减轻些许。
妈的,这百兽册也挺会见人下菜。
但到底不能消除,并且她真的不敢赌,若是严惩模式开启,在别人眼中她只是睡了一觉,在她这里却是实实在在经历几十年或者数百年的人生。
每日都会,并且结局都是被睺渊残杀。
且不说她会不会先疯掉,她到时怕只会控制不住恨上睺渊,忘了她现下是这般爱他。
白日里二人仍旧是无所事事腻歪的一天。
徐星星想将这一天过得有意义一些,在这么好的风景里,成日里床的二十米内都踏不出去。
活像个A片现场。
于是她强行起床主动提出要去岛上逛一圈。
她在这里待了怎么也有一个多月了,怎么个巴掌大的小岛愣是没有完整地走完过!
这像话吗?这像话吗?
今天徐星星铆足了劲往前冲,却还是在一公里内,被身边那人褪尽了衣衫。
徐星星很不懂睺渊到底是个什么恶趣味,从她来到这里,就与自己的衣服告了别,每日他都会给她换一件他的衣袍,她强烈要求数次说这衣服走路不方便,太大了,他也只是抬手将那多出部分剪去,第二日还是会拿出一件类似的黑衫给她披上。
就一件,多余的什么也没有。
所以她这一个多月都是光着身子在这衣衫里边晃荡,好在她脸皮够厚,很快适应了这种穿了个大睡裙的舒适感。
但不得不说,这衣服除了舒服,还有一点很是方便。
徐星星称它为:脱得快。
她就像是睺渊豢养的爱宠,主人什么时候想要了,就随要随脱。
她将这话说给睺渊听得时候,直让他的脸色黑了红,红了黑,五彩缤纷,十分难得一见。
他当即将她抱起扔在床上,俯身封了她的口,直到徐星星脱力求饶,他才罢休地咬着她的耳,恨声道:“星星你说,我何曾真要了你?”
这倒是没有。
这是徐星星第二想不通的事。
亲也亲了,摸也摸了,心意也相通了,但睺渊从未主动迈出那步。
有时实在难忍,他便下到海里给自己降温。
此事徐星星一直不知,偶有一次半夜醒来,看身边没人,她心觉奇怪,出门去寻,恰好与刚刚出海未着寸缕的睺渊相遇。
嗯,于是他那次海也算白泡了。
可即便没有那最后关键一步,睺渊仍十分痴迷于与她缠绵。
痴迷到,徐星星有时都想吐槽:
怎么就亲个没够,要个没完!
比如现在,她被高放在枝上,而睺渊俯身在下,用舌勾缠她,一双眸子粘在她的脸上,好似不愿错过她每个反应。
她身形实在颤得厉害,便去抓他的发,他故意用牙一咬,用唇一吮,她便完全失了力。
这般到了中午,他用黑衣把她裹住,抱着她接着散步。
这他妈还散哪门子步。
但这般走走停停,在天色将暗时,她终是脸颊红透,气若游丝地被抱着回到了房中。
她却还想再去海里走一遭。
睺渊便为她打开桎梏,抱着她去
海里转了一圈。
徐星星圈着他的脖颈,看着他那在蓝色水光影照下的完美侧颜,心里极致柔软,却又绵绵的疼,只觉得安逸幸福,泪却只想脱眶而出。
除却那有些变态的占有欲外,不得不说,睺渊真的对她是极好的。
哪怕有些事他不愿,只要她吻着央求,他便会从了她,比如脱下那桎梏,只是他到底不放心,每每睡着,他还是会为她带上。
这修仙界海中的景色也甚是绮丽,直到深夜,二人才浮出水面。
今夜无月,无风,海面很是平静,而他们深处大海正中,坐在海面之上,身下是发光的鱼儿,头顶是珠石般夺目的璀璨繁星,直让人觉得好似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二人一般。
徐星星眼眶有些湿,她挠了挠身旁之人手心,唤道:“小黑……”
睺渊一直在看着她,听她这么喊,心尖颤了颤,将她拥在怀里应声:“嗯?”
徐星星任他搂着,眸子却仍是看着夜空:“你看见天上的星星会想起我么?”
睺渊在她发间浅浅地笑了一声:“很早之前便会了。”
徐星星抬脸吻了吻他的下巴,道:“我发现,我现在很喜欢这个世间。”
睺渊眸中盛了笑,俯首吻她鼻尖:“以前不喜欢么?”
“不喜欢。”徐星星拉过他的手十指紧扣着,“这里有妖魔,有厉鬼,我还得找灵兽,偶尔还得除个邪祟,一点也不好玩,我还算厉害,但有时候也会很害怕。”
怀中的女子轻轻说话的样子,戳着他的心尖,直让他的心软绵得紧:“有我在,星星不用怕。”
徐星星回抱着他,往他怀里拱了拱:“嗯,你在我才不会怕。”
睺渊将她拥得更紧了些:“星星的世界没有妖魔厉鬼吗?”
“没有。”
“那是怎么样的世界?”
“就是普通人也可以活得很好的地方。”徐星星道,“当然也有不足,但到底没有这个世界这般赤裸裸地黑暗。”
且黑暗之神还在自己身边。
睺渊大抵和她想得差不多,竟难得沉默了。
徐星星又将他抱得更紧了些,侧倚着他看向星空,开口问道:“你知道我现在为什么会喜欢这里了吗?”
“不知。”睺渊看着女子盛满星光的眸子,“是因为这些美景?”
徐星星摇了摇头,忽而笑了起来:“是因为你,小黑。”
睺渊呼吸一滞,仿佛要溺死在女子那如琉璃般澄澈的眸里。
女子看向他,那透亮的瞳仁中除了星光,还映着他,她凑过来啄了下他的唇,湿湿软软,然后抬眼望着自己,好似一直望到了心里去,随即开口将那话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是因为你,我才喜欢这个世界的。”
*
从海边回来后,白玉室内便陈列了一桌颇为丰盛的饭菜,当然,也有她特地点名要的酒。
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直让徐星星以为这屋里藏了个海螺姑娘。
问过睺渊后,才知道了关于虫子的事。
徐星星很震惊。
他不该叫虫子,应该叫小强吧!
这生命力是有多顽强?
那天晚上都她都下了那么重的手,竟然还没死透?
第二让她震惊的,便是睺渊竟然把她随口胡诌的一个绰号让人家当名字用了!
人家不会恨她吗?
谁要是给她起这么个名,她肯定做梦也想砍死他!
除了震惊还有发愁,这人在暗处,若是影响她的逃跑计划,再被睺渊抓回来,那她恐怕再也离不开了。
因此,斟酌一番,某次她提议让睺渊把他喊过来,三个人一起吃,毕竟两个人吃不完,再者她多少也能打探些虚实。
可睺渊听了周身气压立时变低不说,那顿饭还没吃完,他便又拉着她滚到了床上,一刻不停地折腾到半夜。
边折腾还边咬着她的耳问:“你为何这么想见他?嗯?是因为那日我用了他的模样将你掳走,你便将他记住了?”
所以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吃起醋来就这么没脑子啊?
她又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你那天变得是谁的样子啊!
但倒是让徐星星发现了华点,所以,这次她决定在海边吃饭喝酒,以睺渊那小心思的模样,绝对不可能让别人将她喝醉的样子看了去。
主要是她一喝多就爱动手动脚,还十分主动,衣服脱得快,所以别说虫子了,方圆百里的雄性鱼估计都会被赶走了。
徐星星看着繁星喝着酒,回想刚刚她说下那句“是因为你,我才喜欢这个世界”时,睺渊的反应。
咂摸半晌也没咂摸个所以然来。
她很想在后面跟上一句:所以你不要毁了它。
但意图太明显,她怕他有所怀疑便只能作罢。
现在想强调一遍又觉得气氛实在不太合适,一时无言,酒已下肚了好几杯。
睺渊将地上的绸毯铺就整齐后,落座在女子身旁,刚要说话,便见女子的眼睛已然开始朦胧,他蹙眉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才知这酒竟然这般烈。
这是星星清早点名要的酒。
心中又腾了气,和对那册子的厌恶之意。
再过半月,他定能将那册子与星星的识海完全剥离,断不能再让星星受这般苦楚。
他将女子手中的杯子夺下,往她碗里添了些菜:“吃些东西。”
徐星星有些昏沉,被这海风吹得晕晕乎乎地,听到身边男子的声音后,笑着摇了摇头,往他那边凑了凑:“你用术法将那毯子铺好不就成了,干嘛自己在那费力。”
“我喜欢。”
睺渊是真的喜欢如此,关乎她的一切,他都想亲力亲为,有时便是术法都不想假借分毫。
现下看着她这朦胧绵软的模样,心里又喜欢,又密密地痛,凑上去吻了吻她的发,“快吃吧,等下要凉了。”
徐星星整个人扑到他的身上,软软糊糊,没了骨头一般,嘟囔了一声:
“不要。”
又往前探着身躯,看着他的眸子,轻轻地道:
“要吃你。”
第79章 离开
女子的眸盛着水雾,淌着涟漪,那干净明澈的欲从她身上缓慢荡开,被他清晰看到,直要将他裹住。
睺渊于此刻清楚地意识到:
星星想要他,他的星星想要他。
第一次这般四散清透的欲。
因他而生。
狂喜之下,他那本就蓬勃的欲念被轻易勾起,浑身燥热,嗓子涩极,呼吸却放至最轻,他眼也不眨地看着近在咫尺那如梦似幻般的女子,生怕将此刻戳破一般,不敢回一个字。
徐星星的眼睛好似长了毛刺,看眼前这人都有了些虚影,酒大抵是有些烈了,但她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想干什么。
她又拿起酒杯,将杯中余下的酒倒入口中,随后向前探身,勾住那人的脖颈,吻了上去。
她边吻边将口中的酒渡给了他,而睺渊察觉她的意图,便由着她将那酒一点一点地送入自己口中,混着她涎液一同咽下。
他心头的火灼得更烈,单手揽过她的腰肢,将她抱在腿上,一手锢着她的后脑勺,化被动为主动,将女子口中的酒气全然攥取,连同气息也尽数掠夺。
徐星星很快便有些喘不上气,稍张了嘴却更被那人得了机会攥取,可她本来便是想如此的,于是揪紧他的衣,主动缠上他的腰,将距离拉得更近更密,羞赧和刺激引得她浑身颤栗。
她从未这般过,之前大都是清浅的回应,从未这般越矩,由此这逾越的触碰,引得睺渊身形重重一颤,心中那近乎将她融化的欲/火之中,竟生了一丝不安。
他移开了唇,压下那滔天欲念,看进女子那近乎涣散的眸中,一字一顿地问道:“星星,你确定吗?”
徐星星看向男子,抬起指尖轻轻描绘着男子的眉眼,一遍又一遍,男子身形一僵,本就炙热的身体更加躁动不安。
男子的瞳仁明明已全被情欲疯狂覆盖,身躯却僵直得厉害,他重
重地呼吸着,汗都顺着脸颊流下,视线却丝毫不错地黏在她的脸上,等她下达指令。
真可爱,她的小黑,
真是好可爱。
她的心软到极致,好似化成了水一般,她圈住了他的脖颈,额头与他轻轻抵着:“为什么呢?小黑,为什么你这段时日不要我呢?”
为何?
他不知,他忍得痛苦,却又每每在快要忍不住时,想起那个将他囚禁的公主。
那公主为了让他听从,用尽了一切方法。
囚他,锁他,甚至不着寸缕地勾引他,最后他逃离未果后还以药控制他。
粘稠的脂粉,腥气的肉/体,污秽的欲望,让他便是现下想起都几欲作呕。
他记得他那时满心的恶心与憎恨,可他如今却学着她的法子,将星星藏在这里,锁住她,困住她,每日还无度地缠着她,他诞出的欲念比那公主更甚更浓,若他再不管不顾地要了她,他真的怕,他的星星像那般憎恶了他。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喉结上下滚动两番,却终是一个字也没有回。
可女子却好似猜到了一般,回望着他,收紧双臂,将身子贴紧了他,黑衣顺着肩头落下,松松垮垮地搭在她那白玉般的手臂上,好似星光下妖精一般。
她微微垂头,吻他的唇,再细细地舔舐到他的耳上,
那只她赠的耳。
她的声音响起:“没事的,是我想要你的……”
“很早很早,我便对你有了欲念,想抱你,吻你,拥有你。”
轻轻柔柔,却足以掀起风浪。
睺渊的理智有崩塌之势,身子僵得都有些隐隐作痛起来,他抱着乖顺的女子,喉中梗阻,艰难开口:“星星说的很早,是何时?”
徐星星有些不好意思,但也诚实答道:“你第一次吻我时……”
睺渊瞳孔骤缩,浑身一震,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只以为,那时的星星对自己实在恨极,那般憎恶的眼神划刻着他的心,没曾想,没曾想……
他的语气都小心起来:“星星那时,不是生我的气么?”
“对,生气。”女子稍离看他,又蹙了眉。
“可……可,你说……”睺渊的眸子一错不错地盯紧了她,等她回应。
女子眉头锁得更紧,瞳仁生了无奈,抬起指尖细细勾勒他的唇:“我的心又不受我自己控制,生你的气,逼着自己远离你,却又渴望和你在一起。”
她又抱住了他,头搁在他的肩,唇恰当地对着他的耳低语着:
“如果可以,你这么锁我一辈子,我也是愿意的。”
睺渊的神魂都因女子的话不住地颤栗着,他好似没听清一般地反复确认:“你愿意吗?真的愿意吗?”
哪怕,我锁着你,束缚着你,无休无止地向你索取,你也是欢喜的吗?
女子的唇又落在他的耳上,缱绻勾人:
“愿意的……我爱你,你对我做的什么,我都喜欢……”
“睺渊,我好想要你……”
“你呢?想要我吗?”
睺渊的鼻间尽是女子身上特有的绵香气息,如今又掺杂了酒气,这交杂的香烈之气,好似顺着血管直入他的心间,勾得他整个人都快要爆开。
最后一道枷锁全然破开,天光不管不顾地涌了进来,睺渊捻起自己的最后一丝理智,隐着浓欲的嗓音带了哑意:“不吃饭了?”
女子在他耳上落了齿:
“先吃我吧。”
……
很疼。
疼到徐星星的酒瞬时醒了过来。
“小黑……”
她整个人攀着睺渊,动也不敢动了,男子轻轻吻她,安抚着她:
“我在,星星,我在。”
她的泪不受控制地徐徐流着,却尽数被男子收入口中。
“酒,我要酒……”
睺渊饮了一口,往她口中渡去,唇齿间尽是酒气,却也能膨胀了情欲。
徐星星觉得那近乎将自己劈开的痛楚慢慢地化为入骨的酥麻,海风吹来,好似将她的神智全部吹散,她忘了在哪,忘了何时,像坠入深海,只能在身上那人口中汲取稀有的氧气。
什么也记不得,只知在极致的起伏中,让睺渊喂她酒。
她咽下许多,亦下意识勾着睺渊咽下许多,酒水不全然听话,会顺着她的唇角流下,睺渊便会朝那酒寻去,不浪费一点一滴,尽数舔舐入口。
她眼前变得模糊,天上的繁星由一颗颗化为一团团,再变成一片亮白。
亮中有暗,暗处缀着光,最后化为片片光斑,在她脑中全然炸开。
她以为自己快要融掉,却被人锢着捧着凝起。
直到天色渐亮,才停了下来,她趴在已沉睡的男子身上,缓了许久,才抖着腿站了起来。
忘了几次。
若不是这酒中的药,怕是现在都还没停。
身上尽是大小痕迹,腿下也很是黏腻,她一站起,那黏腻便变得淅淅沥沥起来。
刚走两步,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徐星星心里骂了句爹,跪了一会,才又慢慢站起身来。
她走入海中大致清洗了一遍,又稍稍归拢了一下那因为整夜缠绵而搅得稀碎的脑子。
回到沙滩后捞起一件黑衣穿在自己身上,又用术法将男子运回了白玉室。
她看着那安静沉睡的男子,心中腾起难过,泛起疼惜,便抱着他又躺了一会。
徐星星也是真没想到她会需要用到出卖色相这招,也是睺渊后来真的疯得全然忘乎所以,她才找到机会将一个十分不明显的药丸,放入了余下的酒水之中。
随后这坛酒,在那睺渊那不知疲倦地索要中,逐渐被二人分食殆尽。
百兽册出品,真是良品,连魔神都会被药倒。
徐星星支起身子,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随后起身拿出纸笔,写了封信。
她也是真的不舍得他,边哭边写完,又将她近段时日积攒的留影石和纸条,统统放在显眼的地方。
呆坐一会,她不知道有无必要,还是拿出留影石,做了最后一次记录。
多说一句都会痛哭,于是,她学着他那般。
只留了两个字:
等我。
*
睺渊从未做过梦。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做梦。
是个美梦。
梦里的女子一身红衣,抱着他的腰肢问:“我好看吗?”
怎能不好看,她是他此世间,唯一可见的颜色。
明媚的,绚烂的,将他这昏暗世界冲散的极致色彩。
“好看怎么不亲亲我啊。”
他俯身去吻,女子垫着脚应。
他便直接将她抱起,抵在墙上深深吻着。
女子眼中尽是水雾,看着他的眸子都涣散起来:“睺渊,人家说新婚头一日新郎新娘不能见面,你这样是破了禁制。”
可他却不管不顾地扯开她的衣衫,向她索取,他听见自己道:“那怎么办呢?谁让你勾我。”
女子颤得厉害,却缠紧了他,话也断断续续地:“那样……便是勾……勾你么?”
“是啊,你只朝我笑便是勾我。”
他更为强势,女子难耐地后仰,他张口咬住了她脖颈,一直向上舔舐到了下巴,女子便顺势低头将唇又送给了他。
气息炙热,唇舌交缠,耳边尽是女子或深或浅的喘息,时高时低的呻吟,夹杂着时而小黑,时而睺渊的呼唤。
还有女子散碎的话语:“那你……可要护好我,不要让……这禁制……反噬了……我……”
“不会,我会死死缠着你的……就如现在这般,再也不分开,可好?”
女子极轻地笑了一下,知晓他的意思,还只乖顺的答:“好……不分开……我……爱你,小黑……爱你……”
他在这糯极的嗓音中简直像是升至了天际,却在下一瞬空了怀抱。
心间一跳,眼跟着睁开。
身下是他按着星星之前所想制出的床塌,大且柔软。
眼前是他为了让星星习惯,亲手布置的屋室。
中间的矮桌上放着星星近日时时捣鼓的留影石。
和一封信。
床塌已空,室内变得阴凉,海风层层灌入,将床边薄纱吹得四散。
他的神识张开,千里内却探查
不到星星的影踪,他的喉间梗阻,心脏剧痛,明知已无人应他,却还是心存期许,不确定般,张口唤了一声:
“星星?”
只余空室回音。
第80章 找寻
“回神主……并未找到——”
跪在下方的魔物并未来得及将话说完便被黑气焚灼殆尽。
台下众魔物皆匍匐在地,抖如筛糠,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睺渊高坐台上,整个人被裹在宽大的衣袍之中,周身黑气弥漫,看不清神色。
虫子朝下冷然开口:“你们呢?”
这群魔物哪敢再冒头回声,皆使力缩头,妄想将自己塞入石缝之中。
这般死寂情形只存留一息,虫子的第二句话还未说出口,只听砰砰砰的声音忽起,台下魔物的身躯便如瓜果一般爆裂成了团团黑雾。
再回首,高座上的人已消失无踪。
虫子忆起月前那幕。
他本就在两百里外的另一座无名岛上等候传唤,霎时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大雨倾盆之时,忽闻海底一声剧烈闷响,整个大地都颤了几颤,随即海中死寂一片,千万条死鱼浮上水面,翻了白肚。
他心觉不好,便潜入睺渊所在岛屿附近,还未接近整个人便直接爆裂开来,幸得他之前食用大量魔物,根基已固,便是这般,他也在这海中花费了半月也未将身子聚齐。
他不敢再上前,又过几日,睺渊才再次将他召唤。
他如何也忘不了再次见到神主的感觉。
他目不能视,只觉铺天的戾气将他刚刚聚起的身体再度碾碎,在神的威压之下,宛若重山压顶一般窒息,周围尽是血腥气息,便是脚下的沙也因浸了血液变得粘稠。
他听见神主开口,嗓音嘶哑至极,只两个字便好似用尽了全身气力:
“去,寻。”
*
太古山脉乃世间最高一处山脉,山顶极寒,且空气极度稀薄,便是大乘修士在此苦修格物,最多也只能待上月余。
而现在,睺渊不知已在这山顶雪中枯坐了多久。
他能将天下声音尽收耳中,却唯独听不到她的。
他能将神识展开万里之遥,却仍探不到她丝毫气息。
明明晚上还彻夜缠绵,无数次地说着爱他,喜欢他。为何欢愉过后,便能抽离得如此洒脱,如此干净。
她,是没有心的吗?
她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到底对他是否有过一丝真情?
是否那段时日的浓情与缠绵全然作假,在自己身下那般的承欢与勾缠尽是勉强?
便是信中那不舍与期许也都是虚言?
什么“是因为你,我才喜欢这个世间。”
什么“想和你一直一直生活在这个世间。”
什么“不想离开你,不舍得离开你。”
什么“爱你,好爱你……”
还有什么……想嫁给他……
可便是这些虚情假意,亦是他唯一的,仅剩的苟延残喘的理由了。
便是她信中提及的那些所谓将来,再过虚无缥缈,他也真的不敢再让这尘世焚毁一分一毫了。
那是他能够触及的唯一甘甜,他真的不能再弄丢了。
可总有真的,那些缠绵,那些亲吻,那些温热和呢喃。
她那勾人的吟声,乖顺的回应,颤栗的柔软,和落下的一声声哭泣和欢愉,软绵揉碎的话语还荡在耳边,那极致快乐的触碰仍篆刻心间。
一幕幕,一声声,与如今极寒阴冷的现世两相对比,这极大的反差几乎要将他撕裂殆尽。
他已经忘了他是如何走出那座岛的。
他发现星星离去的那一瞬间,脑中便生生断开了一条弦。
神识探查不到,他便欲起身去追,可还未起身,便见一个个留影石依次亮起,只让他的脚步生生停下。
有女子对梦境的恐惧,有对那两个修士的歉疚,有她对他的不舍,还有离去的大致因由,说她要去完成一些事,最后一个映像,只落了简单的两个字:
等我。
那瞬间,他恍然感到,自己已是残缺的了。
那绝情的人,掳走了他的魂魄,而如今在这里端坐的只是一个空荡荡的烂肉躯壳。
身下的雪已尽数被血染红,而他恍若不觉般,近乎痴狂得一遍遍看着那些留影石和她留下的字迹。
可这里实在太冷了,太冷了,留影石的画面竟开始闪烁不清。
他立时慌乱起来,将那些留影石拥在怀里,却还是挡不住周遭入骨的寒意。
他大概傻了,或许是疯了,这世间在他看来全是阴寒料峭的,没有她,何处才是温暖?倏然间,他脑中闪出了欢爱时星星说的那句话:
“你身上好烫啊……”
那他的身体,总能护住这些石子了吧。
黑气将他散落地上的石子团团包裹融合,再缩成一个拳头大小的黑团。
他那尽是碎肉的指骨,又生出了黑色的指甲来,探入黑衣,点在自己的腹部,只轻轻一划,血液便流了出来。
他就这样,如机械一般,将那黑团顺着伤口,深深地塞入了自己的腹中。
没有丝毫痛楚,竟在做完后,奇异地生出了一丝久违的欢喜来。
血流如注,睺渊只小心的用术法将自己外面那件黑袍护住,不愿让它染上一丝血腥。
只因这黑袍上,有星星的气息。
他像个收集狂一般,每日让星星穿他的衣服,星星熟睡后他便将之收好,第二日再拿来新的衣衫。
可如今,在这寻不到星星丝毫气息的世间,他只有穿上这黑衣,才不至于让自己完全失了神智,甚至,他只轻轻触碰这黑丝绸缎,便能准确地知晓这是哪日星星所穿。
还有,那日二人做了什么。
那些之前真切地感受,如今飘忽得如梦一般。
甜腻却刺痛。
血还在徐徐流着,便是流干也不会死,还会生出新的血来,他没再管,只沉浸在星星穿着这身黑衣时自己是如何地欺负她,她又说了哪些气人的话。
可只恍惚了这一下,他的血便向外蔓延,沾湿落在身旁的信纸。
只沾惹些许,并未影响字体,睺渊看到的那刻却心如刀绞,他急忙捡起,指尖没了皮肉的固定,山顶的急风一刮,那信纸便要向天上飞去。
他近乎跌宕地起身,将那信追了回来。
持在手中一动不动地连看了数日,终于在一月一次的魔物汇报时日,被刚刚登上山顶,立于身后的虫子小心唤醒。
虫子只道了一句,便退下不再扰他。
他又坐了须臾,便像往常那般,将心口那道陈伤重新拨开,炙热的心脏在胸骨内沉稳地跳动着,他锋利的指尖穿过胸骨和心脏的外壁,将那封信小心翼翼地送了进去。
*
徐星星隐姓埋名在海边的城镇生活了月余,就是怕睺渊一个想不开做下什么不可挽回之事时,她还能来得及阻拦。
除了她刚离开那几日,天气骤变了数日,海里的鱼虾死了不少,再多的便没有了。
只是隐于各方的魔物陆续冒头,像是收到指令一般四散游荡。
所过之处虽有所杀伤,但较之以往,已收敛了许多。
有一波魔物曾来过此地,五六只,到这里的当夜,便将这小小镇子翻了个底朝天,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搜寻无果,便甩手离去,唯一伤的人,是逃跑时不小心崴了脚的打更大爷。
徐星星有些欣慰,也更为怅然。
她那封信洋洋洒洒,除了不舍全是畅想。
譬如,想和他看遍世间山川湖海,体验人世各色风情,哪里的小吃听说很好吃,想和他一起去尝尝。
譬如,想和他成亲,最好用天幕播放,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他的,他也是她的。
魔神新娘,多么气派。
譬如,她喜欢这个热热闹闹的尘世,因为她在这个尘世遇到了他,她想和他继续在这个尘世生活下去。
一直一直。
每句话都是她的真心话,却又故意加了些小巧思。
而睺渊真的懂得了她那些巧思,收敛了戾气,没再对这凡尘伸出爪牙。
她用百兽册赋予的能力变幻了容貌,声音,气息,甚至性别,成了一名十分不起眼的人。
做完这一切后,百兽册便如从前那般进入休眠状态。
期间她万分谨慎地将啸苒的药送了回去,在睺渊的位置移动前赶紧离去。
她在离开时在睺渊的铃铛里放了一个极小的沙粒般大小的定位装置。
百兽册给的,说是魔神很难察觉到。
睺渊也曾出来,但更多的是停在太古山脉。
或许许翼对她已彻底失望,昆仑放弃找她,而她正好也打算不再回昆仑,小黑在世人面前已然身死,她若是回昆仑,睺渊找上门来,是极其容易暴露的。
于是,她便接下来的日子里便成了一名散修,还给自己起了个别名,白墨。
她大都天南地北的溜达,给人除魔挣钱,还时不时地跑去椋城,帮忙照看程雪和方启的家人,顺便收了方启的弟弟方时为徒。
是个十二三岁的崽子。
听方启母亲说,这是个把天都能捅个窟窿
的主,什么也不怕,到处惹事,让他爹都愁白了头发,只有方启能管住他。
之前喊着要像他哥一样修仙,还扬言要自己徒步走到昆仑,以表入门诚意。
可自从方启死后,他却一夜间变了模样。
话少了,人也稳重了,帮父亲看店,送货,且再没有提过修仙之事。
徐星星本也无意收徒,只是这椋城的魔物愈发多了起来。
大抵因为睺渊觉得她有可能出现在这里,此处每日都有魔物走动,且山高皇帝远,这些魔物便放肆起来。
徐星星与椋州各位散修一同收复时,恰好救了因为送货卷入纷争的方时。
二人由此便熟悉起来。
后来又一次,魔物来城中以搜寻之名,乱打乱砸,徐星星护住了他家的店铺——其实是那整条街的店铺。
而方时那夜正好当值。
自那时他便悄咪咪地缠上了她。
她并不敢在椋城多待,但过了半年又去往椋城时,方时带上拜师礼直接当街给她跪下了。
她拒之不及,便应了下来。
这一年多的时日,她连冰系术法都不敢用,只能学一些不入门的零散术式,也是许星儿的天赋实在太高,竟也让她学得有模有样。
方时的天赋不低,她教得零散,还时不时地搞失踪,就这些凑凑合合的招式,竟然在他手中也能发挥成倍的攻势。
日子便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除了对那人成倍累计的思念,和进度不快的灵兽任务,其余之事还算自得。
而在她正苦于这一年毫无进展的灵兽进度时,遇到了一个熟人。
顾诺。
与此同时,百兽册终于久违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