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痕迹
第二天,你迷迷糊糊地醒来,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挪到床上了。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坦白来说,白厄足够细心、很照顾你的感受,还会红着脸低声哄你,俊美的容颜一靠近、眉尾再往下一撇,你就被迷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半推半就的就……
非要说坏处的话,就是有点精力太旺盛了,而且力气是真大,也太过热情。
勒得你今早起来一看,身上全是红痕,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不是很触目惊心,但碰一下还是酸麻酸麻的,不知道他怎么就亲不够,爱怜地吻了一遍又一遍。
到最后完全是被他捞着的,靠在沙发上,浑身都汗湿了,他还压下身,凑近了不断嗅闻。
你当时连手指都不想动了,无力道,“……身上都是汗,不脏吗……”
他却很严肃,“哪里脏了?明明一点味道都没有,再让我闻闻——”
你:……变态吗你。
花环戒指随着你们的动作也在摇晃。
一开始还是冰凉的,后来被体温捂热了,在夜色中,勿忘我那点蓝色的花瓣就不断上下浮沉,好像夏日夜晚纷飞的萤火。
烦闷的夏夜、微凉的夏夜,你和白厄昔涟经常悄悄爬上不远处的小山,脱下鞋袜在河流中嬉闹纳凉。
那时的小河多清澈呀,你能看见滑溜溜的石头,映出莹蓝色的魔法蘑菇和萤火。你对着小河做鬼脸,昔涟就跑过来好奇地瞧,白厄摸了摸后颈,看着你们两个笑。
最后玩累了,你就被白厄背起来,深一步浅一步地往家里走。昔涟跟在你们身边,看着你熟睡的侧脸,恶作剧般用水笔在你脸上画小猫。
——只不过现在不是像小时候那样,真就那么单纯地一起去看萤火了。
你们长大了,某些情感也变得膨胀起来、甚至难以忍受。
外面的夜空繁星点点。
你抱怨着硌在锁骨上有点疼,白厄就顺从着低下头,把那链子叼在嘴里,顺带把那些喋喋不休的、痴缠的声音,也一并堵在了口中。
……
沙发套换了新的,看来是白厄今早起来洗了。
他本人却又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你抬头看了看日光,也到他平时晨练的点了,但是昨晚闹到那么晚、今天还去晨练吗……?你不禁沉思。
你摸了摸身边的床单,还温热着,应该没走多久。
可怜的你强撑着站起来,勉强扶住了旁边的床头柜,摸索着衬衫套上。
“吱呀。”
门开了。
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白发、蓝眼,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精致的五官和身上朴素的衣服款式融合在一起居然有种莫名的和谐。
有细密的汗珠顺着他的下颌滑过,看起来是刚结束运动。
你本就腿软,突然被这么一吓,愣了愣神,脚下一个不稳,下意识就往前面倒——
“诶,小心点,搭档!”
白厄立马奔过来,快得只能看清一个残影,坚实的手臂很快扶住了你,把你的腰一带,又靠在了他怀里。
他倒是很得意的样子,眉梢间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了,带着青年人的意气风发。
“我刚锻炼回来,顺便去给你买早餐啦,快尝尝,还热着!”
你勉强稳住身形,又听他在你耳边喊你搭档,不禁腿又是一软
平时叫搭档就算了,怎么那种时候也叫啊……害得你一听到这个称呼就忍不住回忆起昨晚的细节,回忆起他燃烧着暗火的眼眸和那种奇异的、撒娇似的语调……咳咳。
总之这也太犯规了吧!
白厄看到你羞恼瞪他的样子,似乎是觉得你这样很可爱,迅速低头吻了一下你的发顶,笑得更开心了。
你面无表情地推开他,“我要累死了,你还有力气去晨练???”
他很无辜,“不累啊。”
见你使了点劲掐他的手臂,又戏精地吸了一口气,连忙改口,“……先吃点东西吧。搭档你饿不饿?”
“不许叫我搭档!”
“诶——可是、可是——那……亲爱的?”
“……更诡异了。还是叫搭档吧。”
你妥协。但还是有点不服输,“一身臭汗,离我远点,别靠那么近。”
“好吧。”白厄恋恋不舍。
哪知你刚准备离开他的怀抱,他可能也是出于好心,虚扶了下你,手臂不经意地擦过你的腰间——刹那间,他的气息又再一次环绕住了你,渗透、入侵……
你没出息地一晃,白厄手疾眼快地稳住你,如此一来,你们又再次贴近了。
你:……
白厄很不要脸:哎呀,搭档这么粘我?
“放、开、我!”
“别生气啊好伙伴,我这就松手……对了,其实我还买了点药,你很难受吗?我帮你涂——”
“我自己来!”
“诶?真的要自己来吗?好吧好吧,别瞪我啊,你越瞪我我越想亲你……哎呦,别踩我脚,我真不是变态啊!”
*
众所周知,你和白厄是一对很粘糊的小情侣。
村子本就不大,小一辈更是都能叫上名字,而这一代的后生中又以你、白厄和昔涟最为出彩,从儿时白厄对你紧张的那股劲来看,你们两个如今的姻缘也算是水到渠成、众人皆知的了。
从小,你们三人组关系就特别好。
一开始长辈们还担心三个人的友谊会不会不稳固、或者你和白厄在一起后会不会冷落了昔涟……后来发现完全没必要担心,你们对彼此来说都很重要,虽然表面看上去好像是他们两个在纵容你,但实际上你也在包容他们。
除此之外,白厄性格开朗,跟谁都能聊上几句。
今早他本来不想起床的,怀里搂着熟睡的你,他的心都软得一塌糊涂了。
但是由于早上会产生某种生理反应……他又不忍心再累着你,只能默默穿好了衣服,打开门出去跑步,以期凭借这种方式发泄掉旺盛的精力。
市集上已经有村民支起了小摊,摆了些新鲜的瓜果蔬菜,看见白厄过来,冲他打招呼。
“小白,今天起那么早啊!”
“来,叔送你点苹果!别客气!”
“昨晚跑那么快,都没喝几口酒啊,哈哈哈!下次来叔家里吃饭,放开了喝!”
白厄温和又周到地回应了众人的问候,停下脚步,往角落走,打算歇一会儿。
一缕粉发却突然出现在眼前。
“——!”白厄被吓了一跳,看到粉发少女熟悉的面庞,才舒了口气,“昔涟?你怎么也起这么早?”
昔涟:盯——
白厄顺着她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才发现因为剧烈的运动,上衣领口往旁边倾斜了点,露出一点锁骨和几道……红色的
暧昧痕迹。
比起他的又啃又咬,你在亲吻这方面显得含蓄了许多,只是会在饱胀得受不了了的时候搂住他的脖子,就像抱住了激流中的一块浮木,在他耳边叹息着。
往往这种时候,你就会特别没有安全感,虽然距离很近,彼此却都觉得不够,好像没有什么能填满那一点空虚,于是亲吻成为了寻求安慰的方式。
巧合的是,你留下的痕迹都比较靠下,力气也比较小、颜色较浅,今早白厄穿好衣服就挡得七七八八了,不想现在却被昔涟发现了。
白厄白皙的皮肤立刻开始泛红,连忙把衣领拉好,“我,那个……”
昔涟抱臂瞪他,“我就说昨天晚上结束祭礼后去找你们,却到处都找不见人影儿呢。”
白厄和你昨晚回去得早。大家对小情侣都会多几分包容,也不会想去探究到底你们去哪里聊夜话了。
况且白厄经常和你玩累了就靠在一起睡着了,第二天奥妲塔来敲门,才发现你们两个歪歪扭扭地靠在一起,你倚在白厄肩上,他也靠着你的脑袋,两人互相支撑着才没有倒下去。
奥妲塔这时候就会无奈地摇头,给你们盖上被子,再悄悄退回去关上门,打算等你们自然睡醒了再来。
所以即使白厄夜不归宿,他的父母也没有很担心。就武艺来说,十里八乡能打败白厄的都屈指可数,何况还加上一个你。
不说你们会被别人欺负了,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昔涟想起祭典上灌酒的习俗,再加上对你们二人的了解,神色变化了几瞬。
“……我说,你不会拿醉酒当借口吧?虽然你酒量是很差劲啦,但你的性格可不像会放任自己喝醉的……”
白厄心虚地挠了挠脸。
昔涟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自己又猜中了。
她严肃地说,“白厄,你可不要做那种伤害女孩子真心的坏家伙哦。”
“我不会那么做的!”白厄急忙摇头,“虽然酒精可能确实对我有影响,但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和那枚花环戒指代表的承诺一样,我已经想好了与她共度的未来——”
他说,“具体是什么样的未来,由她决定。她想做什么,我就陪她做什么。”
昔涟抬头,看见他眼里闪烁的真挚和决心。
“……我知道啦,大家都明白你不是那种人。”她笑了,“你们两个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看到你们幸福,我就很高兴了。”
顿了顿,她补充道,“如果你胆敢伤害她,我会第一个揍你的!”
于是白厄也跟着笑起来。
“不会让你有那个机会的。”他说——
作者有话说:这两章可能有我没检查出来的错别字,但是我没法改,大家包容一下,因为我和审核斗智斗勇了好久才能放出来(擦汗)再被审一遍可能就不过了
第52章 已经拥有我全部的你
“我说,总得见下家长吧。”
昔涟想了想,“虽然伙伴你跟奥妲塔阿姨已经很熟悉啦,但今时不同往日,或许白厄会想……更进一步?”
那天之后的某日,你们三个围在昔涟家院子里玩占卜游戏。
白厄更黏人了。你都不知道他一天天的哪来那么多精力,做完晨练割完麦子后还有力气陪你逛逛市集看看书,好像他一天不止有24小时,简直能把低精力人群吓死。
就像此刻,他在你旁边正襟危坐,很正经的样子,放在桌下的大手却顺着你的手腕往手套里伸,挑开那层黑色的布料,亲昵地用手去蹭你的指尖,把你的手完全握住宽大的掌心里。
你抬眼瞪他,他却冲你阳光一笑,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用没被钳制住的那只手扶额,打算先不理他了,回答昔涟的问题:
“去见一下叔叔阿姨没问题,但我总想着现在谈论更深层次一点的关系是不是太早了……我们还很年轻呢。等之后出了哀丽秘榭,去别的地方四处看看,或许心境也会不同?”
昔涟促狭,“听你这么说,他是已经有这个想法了?……我就说嘛,哪有告白就送戒指的呀。如果你们以后去外面增长了见识,突然不想腻在一起了,我也能理解,一切以你的幸福为先啦。”
一直在安静聆听的白厄立马不乐意了,委屈巴巴地说,“喂,哪有这样开玩笑的呀?”
“而且、而且还说什么要离开我这种话……”他低头看你,眼尾都耷拉下去了,好像一只沮丧的垂毛萨摩耶,“我们不聊这个了好不好?一点都不好笑。”
你还没说什么,昔涟就惊奇地笑了。
“提都不能提?”她抱臂,“欧洛尼斯在上,白厄,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呃……怎么说呢,有点吓人了。就算人家真想离开你,你还能拦着她不让走不成?”
她本意是开玩笑,空气里却一片寂静。
白厄没说话。
秋风扫过院子里堆积的落叶。
你疑惑地看他,动了动手,想先把手抽出来,却发现自己被握得更紧了,完全动弹不得。
你想起他之前说,“最得意的身体部位是手臂”这种话。
肌肉坚实的手臂、割麦子很快的手臂、甚至是在夜里能轻而易举把你举起来的手臂……现在也能牢牢抓住你,不让你有机会逃脱。
白厄本人下意识舔了舔唇,眸子沉下来,瞳孔深处黑沉沉的,浑身的气势也跟着骇人起来,好像平日里刻意压着的锋芒控制不住了。
这家伙,不生气的时候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好好先生,一旦生气,别人才会察觉到他锻炼得当的手臂力量有多么可怕。
只要一想象到那种可能,他就想……
手腕、很脆弱吧。如果拿走你的武器,像之前一样禁锢住你的手腕……
长时间的沉默中,昔涟放下抱臂的手,意识到了什么,表情变得奇怪起来。
但是这种外露的情绪只是一瞬间。很快,白厄的理智就占了上风。
“……怎么可能呢。”他一如既往地笑起来,压下那一刹那的妄念,“搭档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拦着她的。而且,我很擅长控制自己……即使真有想法,我也不会那么做的。”
他暗骂自己,白厄,你怎么能那么想呢?
……自由是属于你的一部分,你的天性如此。[墨涅塔]赐予这世间情爱的时候,也启示了众人真正的爱是什么样子——如果瑟希斯不愿意接受她,她就会像一只朝圣所爱之花的蝴蝶一样等下去。
对白厄来说,你也是如此。
每一次亲密接触、每一次望向你的眼睛……那都是一场灵魂的交流,一场虔诚的朝圣。
你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昔涟却“哎呀”了一声,同样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惊讶和了然。
“……”她看向你,“这家伙也不像他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纯良嘛。要是遇到了危险,一定要和我说哦。”
你缓慢点头,示意白厄也低下头,他就抿抿唇凑上来,顺从地、纵容地,任由你捏了捏自己软软的脸颊。
你开玩笑,“除了小白我还能跟谁在一起?跟小涟吗?那也不是不行。”
昔涟眨眨眼,“喜欢人家是人之常情~当然,如果你哭唧唧地来找我的话,我也不会拒绝你哦。”
白厄咕咕哝哝的,反抗道,“当着我面撬墙角吗!?”
他转头看了看昔涟,又看了看你,沉默了几秒。
“昔涟……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粉发少女转移了目光。
“谁知道呢~”
*
奥妲塔知道自家儿子对人家小姑娘有多喜欢。
别看她
好像不太关注这方面,只是把人家当成亲女儿疼,其实她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前几次丈夫特意支开她,她就意识到了儿子的特殊情况。
……白厄,还真是长大了啊。
奥妲塔一边剥香蕉一边跟丈夫商量:
“你说,要是这姑娘嫁进来,我们该给什么礼物呢?这俩孩子都是有主意有能力的,我觉得他们可能不会等到那时候就会离开这个小村子……”
“现在就操心这个?”希洛尼摩斯放下手中的厨具,想了想,“别的不说,咱可不能因为俩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亏待人家。我看呐,还是直接问问孩子们的好。”
“再说了——”他想到前几日儿子愁眉苦脸的样子,笑了笑,“那小子完全不会有机会让她受委屈的。”
奥妲塔赞同了丈夫的话。
她说,“那三个孩子正躲在昔涟家玩游戏呢吧?他们关系真好,有能理解自己、支持自己的挚友,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想到了什么,她眼睛里划过一道亮光。
“诶,对了,孩子他爸——这小子小时候是不是还写日记来着?……写愿望、写日常。只是可惜那本子早丢了,这可不行,那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这么说着,奥妲塔转身进屋,在主卧里乒呤乓啷发出一阵翻找东西的动静。
“奥妲塔,需不需要我帮你?”
“不用了——让我看看能不能找到……!这是小白的小木剑、这是刚出生穿的衣服、这是——”
“啊!找到了!”
……
——xx年门关月——
今天是新年的伊始!我和搭档在谷仓里发现了老鼠……老鼠坏!差点把谷子都啃坏了,还好我和搭档及时发现,不愧是我们,我们就是哀丽秘榭最默契的剑客二人组!
但是搭档好像很怕老鼠,她吓得都蹦我身上了,还嚷嚷着小白小白快把它赶出去。虽然和她靠这么近,我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莫名其妙的开心,但我还是希望她不要露出这么恐惧的表情,看到她这样,我的心也会痛痛的……所以老鼠还是不要再出现了吧!
(一行小字):真奇怪,为什么跟搭档在一起的时候,我会特别开心呢?
——xx年耕耘月——
今天和老爸老妈去耕地了。我走在后面打鸟,看到老爸老妈满脸是汗的样子,感觉好辛苦,得快点长大才行,要成为全村最高最强壮的……!
搭档走在我旁边,戳着地上的土坑问种了什么粮食,我说是番茄,她就呆呆地说想吃番茄炖肉排。
决定了,从今天起,我要跟着老爸特训厨艺!……但是这件事不能让搭档知道,我要给她个惊喜,嘿嘿。
——xx年纷争月——
昔涟说要自己熬麦芽糖,因为搭档每次一上街看见麦芽糖就走不动路。
我说,搭档要注意点牙齿健康,老师说了,吃糖吃得太多会蛀牙的——搭档就瞪我,说我是坏人,昔涟是好人。
唔,其实我只是担心她会痛而已……好吧,如果她一定坚持要吃,那我就陪着她一起,这样两个人一起痛,痛苦是不是就会减轻一点呢?
不过我才不是坏蛋啦!我明明是哀丽秘榭的大英雄——但是搭档说的都对,她总是正确的。诶,那我到底是坏人还是好人……?
……
奥妲塔和希洛尼摩斯靠在一起看这本稚嫩的日记。
奥妲塔又往后翻看了几页,无一例外都写着:
搭档今天……所以我……搭档喜欢吃……我要记得!
搭档、搭档搭档搭档搭档……
奥妲塔:……
希洛尼摩斯:……
希洛尼摩斯捂住了脸:
“这小子……怎么三句不离那小姑娘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爽朗声音。
“老爸老妈!我回来啦!”
白厄推门进屋。
然而,今天里面却没有传来往常的问候声,反而是一片安静。
他疑惑地往前走了几步,挠了挠后脑勺,听见主屋里传来几声憋不住的笑声。
“在笑什么呢?”
他走进去,看见母亲手里抱着一本小册子,小小的一本,纸页都已经泛黄了。
某些被遗落在角落的记忆,突然在脑海里闪回。
白厄的脸色“腾”地红了。
“老爸老妈……!”
“白厄,你别说,这还挺有趣的,就是你那‘搭档’的含量高了点,哈哈哈——”
“噗,希洛尼摩斯,你就别笑他了,没看见他脸都红了吗?……不过,这么小就对人家有想法,打算什么时候把人家娶回来啊?”
白厄摸了摸鼻尖,想起你今早的言论,“那也得等、等她同意才行……”
奥妲塔合上本子,递给他。
看着这个日益高大,甚至已经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儿子,她叹息着,温柔地说:
“等合适的时候,就送给她吧。这是你的一部分,我想她会感兴趣的。”
白厄捏紧了本子。
“……嗯,我会的。”他说,“不说这只是我的一部分记忆了……就算是要献出全部的我,她也已经拥有了啊。”
第53章 一场美梦
你总觉得,这种三人组两女一男,特别是其中一个女生还是粉毛的模式,特别熟悉。
……但是具体哪里熟悉呢?你也说不上来。
直到这天,你和昔涟白厄出去野餐,在大树下铺好了垫子,昔涟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白厄在一旁分装面包,打算一会儿递给你们吃。
可能是阳光太好,你打起了盹儿。
又梦见那辆列车了。
这次的梦境似乎更深一些,你能清楚地看到车上柔软的沙发、翠绿的盆栽和巨大的玻璃窗外流动的星云。
你沿着车厢走呀走,穿过门扉紧闭的客舱,来到宽敞的、带着吧台的厢段,看见一个粉发的身影伫立在那里。
这种粉色,你只在青梅身上见到过。况且梦境是现实的投射,总不可能完全编造出一个身形如此具体的人物吧——你甚至可以看到她窈窕的身段和黑色的连衣裙。
但是……她似乎比昔涟高一点?
“昔涟……?”你犹豫着问。
粉色的身影动了动,发出一声轻笑。
不是昔涟的声音。
“这种人生也不错吧?”她说,“每天睡到自然醒,没有震动寰宇的危机、没有亟待解决的难题,只有默契的伙伴和热情体贴的长辈。比起之前滞留在空间站的那个幻境,这里舒服不少吧?”
你在原地踟蹰,不知道她有没有危险,不敢贸然上前。
“……什么意思?你是谁?”
她却没有理会你的问题,自顾自地说着:
“我本想也顺便把他的记忆抹去的,但要直接触及到这个源代码还是太难了,只能循序渐进地、利用他对家乡的思念和“能与你相伴”的执念,一点点让他沉浸进去……”
手指不慌不忙地敲击吧台,哒、哒、哒。
“但美梦总会醒的。”她意味不明地笑,“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你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粉色身影轻笑一声,抬起手,你警惕地摆了个防御的姿势,她却只是突兀消失不见,身形像融入空气里的一滴水,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吧台上摆着一杯没喝完的鸡尾酒。澄净的酒液在杯中微微摇晃,剩了一小半。
去哪了——左边、没有。右边、没有——在后面!
你猛地回头,但是为时已晚,她在这场梦境里如鱼得水,你只来得及看到她红色
的眼睛。
“把你的[记忆]……交出来!”
……
“三月三月!好无聊啊——你在做什么呢?快来陪我玩!”
“咱在整理这次冒险的照片儿呢。手帐、最近很流行的!要是你实在无聊的话,要不要来帮我试试?”
“……诶,其实我做梦境护照已经快做吐了……”
“那就没办法啦。正好,我整理到匹诺康尼的时候了,那可真是一场美梦啊——下次有机会咱还跑去玩呗?”
“你是说……吃美梦脆筒?”
“美梦脆筒!好诶!!!”
……
[长夜月]来到了这片记忆中。
顺着记忆的长河,她推开了三月七的房门,跟着你往房间深处走,三月七正聚精会神地趴在桌子上,捣鼓些胶带贴纸之类的小玩意儿。
她看见你和三月七熟稔地打闹。桌上,数不清的照片正堆叠在那里。
你叉着腰宣布道,“好吧,既然我亲爱的小三月在忙,那我就只能去找丹恒老师和老日看看了。”
三月七冲你摆摆手,“没问题!不过丹恒老师可能还在整理智库,星期日先生最近也行色匆匆的,不一定有时间陪你玩儿。话说你之前不是跟那个星核猎手的小姑娘玩得好吗?怎么最近不一起打游戏了?”
你悲伤,“他们又去出任务了。难道这个世界只有我很闲吗?”
三月七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咔哒”一声,你把门拉上,转身走了。
长夜月上前几步,嘴角噙着笑意,试图看看三月七在做什么。
——那是一本厚厚的手帐,上面大多数都是些列车三人组四处冒险的照片,偶尔夹杂着几张风景照。
从这些照片里,长夜月能清楚地看到你们的过去。
丹恒往往担任了那个大家长的角色。你和三月七因为偷吃雪糕肚子痛得睡不着的时候,他就会一言不发、只是给你们端来热水袋和止痛药,再看着你们吃下去。
你们都知道他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没什么,但其实已经有点生气了,面庞几乎结上了寒冰。
三月七不断给你使眼色,嘀咕着,“快、快想想办法啊!丹恒老师生气起来太恐怖了……”
你眼神一凛,面上一派大义凛然,也不顾还在隐隐作痛的肚子,冲上去就抱住了丹恒,四肢并用缠着他不放。
“……!”
丹恒没反应过来,被撞得往后退了一步,几秒后抬起手,想要把你从身上扯下去,但看你使了点力气,怕硬碰硬会伤到你,手犹豫几番后还是扶住了你的腰。
“……放开我。”他叹息着,眉眼却柔和下来,“病了就好好养病。”
“不放!除非你原谅我们!”
丹恒被你死皮赖脸的样子搞得没办法,转眼一瞧,三月七还在对面偷笑,顿时耳根又红了。
“跟我原不原谅的没关系,我只是希望你们能照顾好自己。”他说。
“那你说‘我原谅开拓者和三月了’……!”
丹恒乖乖复读,“我原谅开拓者和三月了。”
然而还没等你小人得志几秒,被你以八爪鱼姿势完全禁锢住了双手的他就伸出一条长长的龙尾,一点一点、强势但温柔地缠住你的腰,等你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完全握住了腰肢,从他身上撕了下来。
龙尾卷着你,把你放回了沙发上。
“好好休息。”他说。
“哇,丹恒老师对咱们小浣熊用计!冷面小坏龙!”
你趁机揉了几下尾巴尖尖,冰凉的鳞片在手腕滑过,没割伤你,反而被尾巴竖起来轻打了一下手背。
“就是就是!坏龙!”
看着看着,长夜月的眼神就不由自主地温柔了下来。
但是为了达成最终的目的……她摇摇头,打算顺着记忆的浪潮退出去找你。
你并不难找,就在另一节车厢上,正抱着手机打游戏,没注意到她的到来。
她再度伸出手,忆潮涌动——
突然,你的手机上红光一闪。
“轰!”
那力量十分霸道,直接擦着她的脸颊而过,冲散了几个忆灵,把她的头发都削掉了一缕,好像在威胁、又好像在挑衅。
长夜月的攻击被生生阻断了。她睁大眼睛,无神的眼眸中倒映出那一缕缓缓落下的粉色发丝。
“……什么?”
她显然没预想到居然有人能在自己构造的幻境中打败自己。
“假面愚者……!?”
不、不对……似乎……比愚者的等级更高更纯粹……像是……星神!
被彻底逼出幻境前,她只来得及留下匆匆一瞥。
你的手机上是一片金黄的麦田。
*
“搭档、搭档?”
“好伙伴,快醒醒啦,太阳都晒屁股了~”
你猛地睁开眼。
“……哎呦。”你扶着头,晕晕乎乎的,“头有点晕。”
今天天气很好,你们野餐的这块地方被云层覆盖了,晒不到什么太阳,远处则是一片碧空如洗,了——又晒不到毒辣的阳光,空气也很清新,还能欣赏晴天的美景,简直完美。
昔涟坐在你对面,你靠在白厄的肩头上,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迷迷糊糊地睡了好一会儿了,身上还盖着白厄的外套。
外套大了不少,把你整个肩膀都包裹在里面,好像一个小斗篷。白厄看着你睡得脸蛋红扑扑、全然依赖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被昔涟无奈地瞥了一眼。
几只鸟儿飞过来,落在枝头,叽叽喳喳地聊起了天,不断发出“啾啾啾”的声音。
昔涟见你不舒服,有点担忧。她往你这边挪了一点,整理了下裙摆,示意你把头靠在她腿上。
“需不需要人家帮你揉揉脑袋?”
——美少女的膝枕!
你装模作样地扭捏了一下,“真的可以吗?”
“好啦,我们两个谁跟谁呀?”昔涟拉住了你的手腕,你就顺着她的力道倒在了她怀里,“不过人家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要是不舒服,要及时跟我讲哦?”
说着,一双柔软的手就覆上了你的太阳穴,轻轻揉捏着。
一阵清风吹过来,吹散了燥意和梦境中的疑惑与恐惧,你枕着她温热的大腿,不远处的白厄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自动往这边挪了挪,用身躯帮你们挡住阳光,又伸出手帮你理了理散乱的裙摆。
合着摇晃的风铃和鸟儿的啼叫,昔涟轻轻哼唱起来。
你迷蒙着说,“……总感觉你们一直都好照顾我。”
昔涟“噗呲”一声笑了,“只是‘总感觉’吗?”
你仰躺着,看见粉发少女那一缕白发也跟着垂下,刘海微微遮挡住了眼眸的蓝,里面盛满了笑意和温柔。
“不用‘总感觉’也可以感受到的吧?”她拨开你汗湿的发丝,细声说,“……人家对你的喜欢,早就已经人尽皆知啦。”
白厄闻言也跟着点头,肩膀塌下去一下,全然放松与信任的姿态。
你眨了眨眼,“……那如果我们有一天注定会分开呢?”
白厄握紧了你的手,“那我就去把你找回来,好不好?”
“怎么找?”
“无论在哪、天涯海角。就算命运不垂怜我,就算要跨越银河——我也会找到你。”——
作者有话说:以下涉及新版本主线剧透介意慎看:
天地良心,大家可以看到我这个“手帐”的伏笔从一章就铺垫了(虽然由于改错别字时间延后了一点,但跟这个版本时间隔得还是挺久的)我当时想的就是,小三月喜欢拍照片,说到拍照片那肯定就是做手帐,既然小三月也在翁法罗斯那肯定手帐这种东西最能引起她的共鸣……所以我想的是用手帐来唤醒她的记忆。
天知道我看到官方也用手帐的时候我都震惊了。而且我这一章本来打算写丽村三人组埋时光胶囊(说起长大自然就会想到这个吧)然后我昨天抽到了长夜月,她发来的短信居然就是时光胶囊……(捂脸)
虽然就是细节处不太一样但还挺巧的感叹一下[化了]
第54章 呆头“厄”
今天是白厄的生日。
这天一早,你就和被子经历了几番搏斗,终于在天亮之前胜出,鬼鬼祟祟地拉开门,踮起脚绕过正在沙发上熟睡的白厄,打算去昔涟家执行你们那个“惊喜计划”。
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清晨
的薄雾笼罩在寂静的田野上,几条小河围绕着已经有勤劳的村民起来劳作,远远看见你,还收起锄头跟你打招呼。
你连忙冲他们摇摇头,举起一根手指抵在嘴边,眼睛睁得大大的,示意他们噤声。
村民大叔看了看你,又想起了今天是个特殊日子,恍然大悟,立刻严肃起来,用手做了个缝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满意地点点头。
昔涟早就已经在门口等你了,见你过来,露出笑容把你迎进屋。你嘟囔着怎么在外边等,又把她的围巾往上捞了一点,裹住了她的下巴和红彤彤的鼻头。
“昔涟队员,今天的任务你了解了吗!?”你叉着腰说。
“完全明白,队长。”昔涟眉梢间还带着笑意,但很配合你突如其来的表演欲,“……我看看,今天的目标是……制作白厄队员的生日蛋糕~”
白厄会喜欢什么样的蛋糕呢?
按理来说,从小到大,你应该对他的口味了如指掌了。可惜白厄对你实在太过纵容,无论你把蛋糕做成什么鬼样子,甚至第一次做的时候完全搅拌成了一堆不可名状的面糊——他都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还夸你很有天赋。
……完全是溺爱的程度呢。
不过,这也导致你根本不知道他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这小子太会装了。
你站在材料堆面前,犯起了难。
*
坦白来讲,睡沙发不太舒服。但对于身强体壮的农村小伙白厄而言,这点困难完全不算什么。
这可是他厚着脸皮求你了好久才得来的机会!……睡在有你气味的环境里,会让他感到安心。
但是今早起来,他习惯性地睁开眼睛,哼着小调就打算像往常一样、把你从被窝里捞起来,说不定运气好的话还能讨个吻——但等他言笑晏晏地走进你房间,才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他愣了下,确认那皱巴巴的床单上真的是什么都没有,才迟钝地想,你是不是出去玩了?
但很快,这个想法又被他自己否决了。你的体力有目共睹,虽然每次抱在怀里都软软的,但也确实没什么肌肉,绝不会在这么早就勤劳地起床。
白厄犹豫了一下,后知后觉,今天好像是个特殊的日子。
他本不在意这些的。但你和昔涟很重视,每年都会吵吵嚷嚷的一起过。
想到这里,他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轻叹了一口气,心里却满是感动。
于是白厄打算体贴地装作没有发现,退回沙发,随意抽了一本书就看了起来。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完全升到了空中。
“唉……”
同时,这也是白厄一上午叹的第二十三口气。
身旁坐着的、他的某个前来拜访的男性朋友忍无可忍,踢了一脚他垂下来的小腿肚。
他本来是来祝白厄生日快乐的,哪知这人一见不到他女朋友就跟浑身长了虱子似的,一刻都闲不下来。
“你不是都知道她们的计划了吗?这么点时间都等不及?”他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知不知道,我老妈说这种急不可耐的行为会显得男人很……呃,很没出息!”
“怎么就没出息了?”白厄下意识反驳,把书盖在脸上,显露出一种独属于青年人的、青涩的急切,“……就算没出息也没关系,她不会不要我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搭档之前说了,男人要守男德,而且我也觉得男人就是要懂得为女朋友考虑,随叫随到、随时必应——这可是我女朋友!”
朋友翻了个白眼。
白厄没理他,他满心都是和你之前相处的细节,他想到你狡黠的表情、想到你可爱的小脾气、想到你撒娇时微微皱起的鼻头……心顿时变得痒痒的,柔软得好像化成了一滩飘逸的云朵。
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会不会也在想着他,会不会太累……?如果被烤炉烫伤了怎么办、如果被又像之前那样被不合脚的鞋磨破了皮、如果昔涟趁他不在偷跑……(鬼知道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我得去看看。”他当机立断。
朋友说,“但是你半刻前扒在厨房的窗户上时才被昔涟赶出来。而且恕我直言,打个鸡蛋并不会把人累死。”
白厄被噎了一下。
还是年轻了些,他嘴硬道,“这叫合理关心……”
朋友面无表情,“哦。身上痒就去洗澡。”
白厄把那本破书移开,翻了个身,把滚烫的脸颊埋进沙发上、属于你的那个枕头里。
他有点委屈,你为什么不让他跟着?
惊喜计划是很赞啦,可是、可是他这么久见不到你,就像失了绳子的风筝一样,魂儿都不知道要跑哪去了。
他不是说想埋怨你,相反,你这么为他考虑,他很感动。他只是有点……唾弃自己的患得患失。
但把脸埋进柔软的布料里,鼻尖又充盈着你的气息,那种焦躁的心情又莫名其妙平息了下来。
……香香的,带着点清冷的、星辰碎屑一样的味道。他忍不住把脸又凑近了点,蓝眼睛泛起了水光,心里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噬咬着,也不知道是想打哈欠还是感到困倦了。
说起来……你似乎从来没表达过对他的占有欲。
你说,谈恋爱也需要私人空间的,不然很快就会感到厌倦。
白厄不甚认同你的想法,他怎么会厌倦你呢?每一天他醒来,都看到的是崭新的你,今天的你总不会和昨天的你完全一样,同理,今天的白厄也会比昨天的白厄更爱你一点。
但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隐约感觉到……他对你的这种需要,好像是有点过于沉重了的。
话说,你从前经常说他像小狗,亲吻时急急地凑上来,舔得乱七八糟的,好像迫不及待在标记领地。
他那时候就想,如果你真的想像拥有一只小狗那样拥有他就好了——养狗的话,总该牵绳、赐名,然后对所有人宣告:“这是我家的小狗”才对吧?
……虽然这样说有点变态,但他真的好想让你也给他套上一个牵引绳,然后对着众人宣布,他是属于你的。
朋友被迫听完了一场少年思绪,嘴角抽了抽。
“不是有点变态,是很变态。”他锐评道。
白厄还没来得及反驳,门口就传来一阵嘈杂。
“……口味是不是还得再调一下?”
“安啦安啦,就算伙伴你做成一堆垃圾,白厄也会热泪盈眶地吃下去的~”
“有这么夸张吗……?还有我今天穿的裙子是不是有点不适合我呀,我第一次穿这种类型——”
“哪有!明明超级适合你!要是再漂亮一点,某个寿星就该被惊艳地说不出来话啦。”
朋友挑了挑眉,往白厄那边递了个眼神,示意他:诺,你等的人到了。
却发现压根不需要他提醒,白厄已经闪电般坐起来了,还装模作样地理了理头发和领口,假装根本无事发生。
朋友:……好装。
*
门开了。
室内没开灯,光线直直地从门外泄露进来,首先踏入的就是昔涟的一只脚。
粉发少女的裙摆活泼地飘起来一点,露出后面,被遮挡住的另一名少女的轮廓。
在刚才漫长的几个小时内,白厄设想过很多次,你会以怎样的一种姿态踏进来。
……但他都没有想到过,你真正踏进来的那一刻,自己的心竟会鼓动得如此剧烈。
你化了妆。你好漂亮。你的眼睛亮亮的,你的嘴唇好像涂了唇彩,从纯粹的粉色变得闪闪的。新裙子好衬你的身形……白厄第一次见到你这么盛装打扮的样子。
一切都在变慢,好像欧洛尼斯突然途径了此地,然后给他施展了一个小奇迹,笑嘻嘻的就走了,独留他一个人在这里煎熬。
白厄擅长许多理科,老师也常常夸赞他在科学这方面很有天赋,但他穷尽了脑汁都无法解释自己此刻为什么这么呆愣愣的,这简直太不[理性]了……!
就算已经经历了那么
亲密的事……他发现自己还是会因为你的一个笑而动心。
哦,天哪,不能再这样愣着了,快说点什么——白厄,你简直像个白痴。
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呼吸。”
昔涟低头笑,你捧着蛋糕,也脸红起来。
你抿着嘴笑了,“小白,生日快乐!”
“……啊?啊,哦……”白厄还是愣愣的,但总算被你的声音唤回了一丝理智,“……呸,我是说、呃,搭档,谢谢!你今天好漂亮……”
“喂,我可还站在这儿呢。”昔涟佯装抱怨,“这份蛋糕也有人家的一份功劳啦,白厄你怎么就只想着你搭档?”
白厄反应过来,挠了挠后颈,脸红得好像一只煮熟的虾子。
朋友耸了耸肩,“我替他说了,谢谢你,昔涟,别管这家伙了,简直像只呆头鹅。”
你柔声问,“这是送给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你指的是蛋糕。
白厄却大脑短路了。
他的目光落在你的裙子和你闪着期待的眼睛上,磕磕巴巴地说:
“喜、喜欢……”
——他指的显然不是蛋糕。
昔涟捂住了脸。朋友好像突然被口水呛到了,咳嗽起来,在背后狠狠踢了他一脚。
第55章 致我们已经拥有的一切
你今天为了显得庄重一点,特地涂了淡粉色的口红,和身上清新风格的小裙子相配,也不至于太过成熟,压住了那股青春的朝气。
白厄少见你这般精心修饰的模样,平时你都是大大咧咧的,四处跟他冒险,经常脸上溅上了泥点也不在意,但当你沉静下来,在曦光里露出一半侧脸的时候——
他侧头看了你好几眼,视线特别滑过了后颈,那里失去了外套的遮掩,白腻的、柔软的,随着低头的动作泛着光泽。
随后目光兜兜转转,又落在了唇瓣上。害得他也不自觉弯起了唇角,盯着你的笑颜看,也傻兮兮地笑起来,整个人幸福得要冒泡。
朋友“啧”了一声,满脸都是“你能不能别这么没出息”,当机立断,用手肘痛击了他的腹部。
“看什么看?”朋友说,“又不是你长成这样。”
白厄与有荣焉,语气隐含炫耀,“怎么?我女朋友我骄傲!”
朋友举起拳头作势要揍他,两人左躲右躲,最终又勾着对方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话说白厄啊,其实我上次有道数学题一直不动,你给我讲讲呗——”
你疑惑转头,白厄迷茫地“啊”了一声,注意力被转移,好歹没盯着你看了。
你拧眉,只感觉刚才背后凉飕飕的。
这支唇彩是你自己上次去集市上挑的。初次接触化妆,又没人引导,你和昔涟只能一起缠着村里的大娘撒娇,把大娘缠得没办法,连连答应着,脸上却带着笑意。
于是,在大娘们“这俩小不点也是长大了”的感慨声中,你和昔涟皱着眉、如临大敌,一点一点把那膏状的粉色涂到了嘴唇上。
昔涟提醒道,“刚才阿姨说,要抿一下嘴,把色彩抿匀才行!像这样——”
她的上下唇互相磕碰,被含进了口腔里,然后又忽然张大嘴巴,发出“啵”的一声轻响,下唇的色彩被涂抹到了上唇,整体变得亮晶晶的。
你点头,也跟着她做,空气里再次响起一声轻轻的“啵”,却没想到抿得太用力,唇彩沾到了嘴角上。
昔涟忍俊不禁。
她伸出手,用柔软的指腹蹭掉了那一块突出的唇彩,细声调侃着,“伙伴都变成小花猫啦。”
近距离观察了下你的唇色,她又补充道,“不过好适合你,显得气色好好!”
不是纯粹的粉,带着点橘调,让人想起傍晚的晚霞。
哀丽秘榭流通的化妆品目前绝大多数都是自制的,可以凭自己的喜好调整。
你不如昔涟心细,也不是时常都能想起自己嘴上还有口红这回事,往往都是不自觉舔嘴唇的时候就顺带着一起咽下去了,所以就自己又往里面多加了点蜂蜜,全当糖吃。
此刻,昔涟显然也想起了当时第一次涂口红的场景,托着脸颊好奇询问:
“开拓者,你这支是什么味道的呀?涂上去会不会有怪怪的感觉?”
她担忧道,“待会儿还要吃蛋糕,可得小心些别咽进肚子里了。”
你笑了笑。
“放心,吃一点没事……”
然而还没等你说完,一直和朋友插科打诨的白厄听到了这个问题,一边在草稿纸上写下一串晦涩的数学公式,一边头也不抬地回道:
“哦,你说她这支啊,几乎都是蜂蜜味,估计原材料加了不少蜂蜜吧,咽下去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他好像没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句子似的,低下头又自然地切回到了教学频道:
“这个式子你这样换算一下试试呢……?”
……
寂静。
一片寂静。
昔涟缓缓放下手。
朋友满脸“我刚才听到了什么”的震惊。
你闭了闭眼。
“白、厄!!!”
白厄今天可能确实脑子有点坏了,晕乎乎的,也可能是身边都是信任的同伴,一时没转过弯来,听到你叫他才如梦初醒。
“……啊、我在!……搭档,我……”
雪发下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起来。
昔涟假装不懂,“白厄,你怎么会知道伙伴的口红是什么味道的呀?你不会把这个当糖吃了吧?哎呀,那可不得了,小心肚子疼哦。”
朋友连忙把这辈子最痛苦的事都想了一遍,试图压住嘴角的笑意。
你泄气般,感觉浑身的热度都往脸上跑了——这个笨蛋!这个——
你想起前几天的对话。
“笨蛋,口红都被你弄花掉了,我刚涂的!”
“没事,搭档,我帮你弄掉……”
“呀!白厄,你舔什么……!”
你假装没看到某个寿星湿漉漉的眼睛,扭过头,咬牙切齿。
“——你、你离我远点……!”
*
该许愿了。
许什么愿呢?
许愿永远、永远和哀丽秘榭的大家在一起?
不行不行,老掉牙了,从小到大每次都许这个愿望,也太没有新意了吧。
许愿搭档要一直幸福快乐?
啊,搭档看过来了,还用那种眼神瞪他……看来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了,眼里全都是“不要管我怎么样啦,许和你自己有关的就好了。”
和自己有关的……那该许什么……?
他已经足够幸福了。有深爱的爱人,默契的同伴,陪伴在身边的父母……好像没人教过他该怎样成全自己。他的前半生,似乎都是在帮助别人、为别人着想中度过。
白厄想了想,他还真没有什么愿望是想要许给自己的。
……真的吗,白厄?
有个声音在他心里问他,轻轻的,带着引诱。
你真的没什么想要得到的吗?
或者说,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美好得不可思议吧?你真的觉得这是自己可能拥有的吗?
一股强烈的空虚和不配得感涌上白厄的大脑。他愣了愣,带着点警惕,却又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
……现在想来……很奇怪啊。
你的父母在哪里?又是什么时候来到哀丽秘榭的?周围人怎么都没跟他提起过?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白厄想,这不对。他曾经对和你的记忆如数家珍,第一次见面这种特殊的日子,就算他因为年幼不记得了,他的父母也应该提起过才对。
为什么、他对你的来处,没有丝毫的记忆?
他想起你那晚几乎要乘风飘去的身体,闪烁的星光把你笼罩,像是某种期待的召唤。
他想起之前自己隐约的不妙感悟,说:“我总觉得搭档你好像不属于这里。”
他想起你有点小懒惰的脾气,在此之前,他居然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明明没有加以过任何训练、却能跟上他战斗的步伐,和他成为“搭档”。
[搭档]这两个字……几乎是你和他关系的起点。就算是在耳斯鬓磨的亲密时刻,他也喜欢用这种正式的称呼来逗你。日常如此频繁的呼唤,他居然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不对劲?
……你身上那股神秘的力量,究竟是从哪来的?
越想越觉得奇怪,越想越
皱眉,白厄猛地睁开了眼睛。
迎面就是你疑惑的目光。
“怎么了?不许愿了吗?”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放慢了语速,不让自己紧绷的声音吓到你:
“搭档……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哀丽秘榭吗?还有你的父母、你的家长都去哪里了?”
*
嗡!
尖锐的、针扎一般的痛感,猛然蛰了一下你的大脑。
你下意识想张口,回答他的问题,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对啊。从小到大,甚至是这几天,你好像只对白厄的父母有记忆,知道他们很照顾你……但你的父母呢?再不济、你的亲戚长辈呢?小小的你,总不可能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哀丽秘榭吧?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没人觉得这不正常?
往往这种看似正常的日常,才是真正的不正常。
你茫然,“我不知道……”
昔涟也愣了一下,“对啊,伙伴她……”
某些痛苦的、被你刻意遗忘的画面,突兀出现在脑海里。
在虹桥的尽头、在无尽的花海、在被鲜血染红的堡垒。
我们已经拥有一切了。
我们已经拥有一切了……吗?
你还沉浸在思绪中,口袋里却突然光芒大作,散发出耀眼的粉蓝色光线。
白厄站起身,试图去拉你,却碍于蛋糕的阻碍,没能及时够到你。
“搭档!”
你最后只看到了他的口型:
[抓住我!]
但那指尖一触即分。
……
“真是的!”
好像有谁在耳边呼唤你,带着点抱怨,却不是真的责怪,只是后怕和担忧。
“她也太厉害了……你们三个居然都同时中招了。喂、快醒醒!世界还等着你们拯救呢!”
一个粉蓝色的垃圾桶——在说话。
这场面甚是诡异。你迅速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周围一片白茫茫,蛋糕、昔涟、白厄都不在了,空气里那股似乎总是萦绕着的麦香也消失不见了。
“不过……本姑娘的神秘力量居然这么厉害,根本没想到过啊,有点骄傲是怎么回事……啊不对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明天换封面!哼哼,约的小白超级萌,大家请期待!
第56章 守护这份奇迹
“喂,糊涂啦?”
见你没反应,还是愣愣的,粉蓝色的垃圾桶明显有点不高兴了,嘟嘟囔囔的。
“我说,怎么做了个梦就变傻了呀?难道丹恒老师没照顾好你不应该啊……”
她凑过来,用桶盖碰了碰你的额头,记忆顿时如海啸一般冲刷了你的大脑。
“……这只是梦吗。”你有点没反应过来,“那小白和小涟……?我记得他们给我的感觉很熟悉,那股力量也不像是纯粹的梦境。”
“因为他们的意识也被拽入梦境啦。”垃圾桶——或者说,三月七,回答,“那个叫白厄的小伙子,还有叫迷迷的小妖精,现在可都在外边沉睡着呢。不过你放心,那家伙有分寸,不会真的耽误了进程,你们看似好像在梦里停留了许久,其实现实里才过了不到一个小时。”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你确实不属于这一个小小的宁静的村庄。你的未来如此广阔、你的征途才刚刚开始,这些都是那藏于原野的村庄所不能给予你的。
你想起这短短几天的梦境,想起那片池塘和月色、想起那晚的汗水与纠缠、想起生日时白厄昔涟闪烁的蓝眼睛……感觉自己好像已经经历了半辈子。白厄之前在模拟器里对你说,要是你能和他一起长大就好了,没想到还真阴差阳错地实现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你当时问他。
他说,“唔……因为、因为我虽然每天都有在长大,但搭档毕竟已经比我大这么多了,有时候会觉得我们不像那种[正常]的搭档关系,反而像……”
[像?]
小白厄悄悄看了一眼面前的金色光团,有些不好意思:
“像,我的引导者。像姐姐一样。”
你决定先暂时不要告诉孩子自己还不到三岁。
……
粉蓝色的垃圾桶乖巧地在你身边飘了一圈,好像在检查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瘦了,又默默等你收拾好心情,贴在你的脸颊上,冰冰凉凉的。
“……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即使极力伪装,你还是能听出她声音里的哽咽。
“好想你。想念和你一起打游戏一起吃零食的时光,想念列车上每个平凡的日子……我有点、有点想哭——别看我啦。”
“三月。”你叫她,“没关系,哭吧,我就在这里。等回去了,我们继续把那局没打完的游戏打完,这次我让着你。”
三月七破涕为笑,“谁要你让我啦。”
你们就这样静静地靠了一会儿。仿佛不是在借用一个垃圾桶陶塑的身躯、在这片一无所有的白茫茫空间里相互倚靠,而是在温暖的房间中,像无数个夜晚一样,三月七刷视频笑得东倒西歪,靠在你的肩头上,头发蹭得你脖子痒痒的。
“马上又该说再见了。”三月七说,“有点舍不得你……真是没想到我们还有分离这么久的时候。从前一直都觉得,列车组是永远不会分开的,但现在我才发现,宇宙间的奇迹有那么多,或许那些平凡的日常,才是我期盼已久的奇迹呢。”
你说,“我会让这个奇迹停留得久一点、再久一点。无论是列车组还是小白昔涟……”
三月七看见你坚定的表情,那些星神的瞥视给你留下的强大力量在此刻汇聚、扭转,结合变成了一道道金色的光线,萦绕在你身边。
“我该启程了。”
*
白厄扶了扶额头,悠悠转醒。
好久没有睡过这么沉了。这几天一直在忙逐火之旅的事,白厄也焦虑得睡不着觉,没想到被人阴了一把,反而补充了睡眠。
记得现在是刚归还完[天空]火种……白厄站在一片狼藉的奥赫玛城中,皱了皱眉,尽力压下脑子里那股尖锐的刺痛。
“迷迷……”
粉色的小妖精醉酒一般晃晃悠悠地飘起来,被白厄及时扶住了。
“伙伴……”她喃喃着,“原来人家这么早就认识伙伴了……但是她现在在哪里呢?”
“我去找她。”白厄握了握拳,“迷迷、昔涟,你目前也算她的忆灵,能感应到她现在在哪里吗?”
但是迷迷还没来得及回话,一道凛然的杀意就直逼他们而来——
“……该死!”
白厄侧身躲过,抬头,眼前是一片黑压压的黑潮大军,怪物们嘶吼着奔入城邦,平民百姓四散着奔逃。
他想尽快脱身,去找你,或者阿格莱雅和缇宝,商量一下目前的情况,但他无法放着这些平民不管。
黑潮怪物往前突击,浑身散发出浓浓的不详气息。白厄看见它尖利的獠牙,眼看着就要刺破面前小孩的皮肤——
“妈妈!”孩子跌跌撞撞地跑了几步,摔倒在地,膝盖磕破了,忍不住大哭起来。
“先离开这里!”
迷迷释放了个时停,白厄眼疾手快地捞起哭泣的孩子,当机立断:
“不行,我得先实施救援。没时间去想那个梦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遇到危险……可恶……”
这种感觉又来了。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每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家离去,昔涟、黄金裔的同伴、然后现在是你。
他似乎总是在选择。但无论他选择哪一条路,总是无法达到两全其美。有时候他甚至在想,是不是不要做出选择就好了?反正他只会走向错误……
白厄从不想说自己[尽力]了。在他看来,从来就没有拼尽全力这一说,因为衡量他努力程度的始终是结果,如果结果没能达到大家的期望,那他就算十年如一日地晨练、就算已经燃烧了自己的全部,又有什么用?
……一定还有
什么办法。一定还有什么是自己可以牺牲的。血液呢?上次那刻夏老师发明了个炼金术转换器,只要把足量的黄金裔血液注入到里面,说不定就可以暂时抵御黑潮……
“清醒一点,白厄!”
眼看着他的表情越来越空白,深知他脾性的迷迷甩了甩大尾巴,跟了上来,用尾巴抽了他肩膀一下。
“不要想那种东西!我、黄金裔的大家……还有伙伴她,都会担心你的,我们不会想看到你这副样子……!”
白厄闭了闭眼。耳边传来怪物的嘶鸣和嘈杂的打斗声。
“……我知道。”他搂住怀中瑟瑟发抖的孩童,感受到他幼小的身体一颤一颤的,隔着衣料传递来体温,“我都知道。但我……”
“英雄。”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白厄顿了顿,缓缓扭过头。
是塞茜的父亲。他久违地穿上了戎装,手拿一把长柄武器,利落地斩下一旁怪物的头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看着他。
“这里、交给我们。”他言简意赅。
我们……?
迷迷看向街头,“哎呀”了一声。
街头、巷尾,正涌出无数的悬锋士兵,黑压压的一片,和奥赫玛原本的守卫混在一起,战斗着、厮杀着、默契地合作着,居然硬生生地抵挡住了黑潮的进攻。
白厄甚至还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
一边说着“哎呀妈呀吓死我了”的古玩店老板,却在怪物攻上来时用店里的板凳、陶器之类,狠狠地砸在了它们头上,把怪物砸得晕乎乎的,倒头就睡。
他恶狠狠地说,“早就不想学美术了!你们给我等着,接住我学习的怨念吧,精神攻击——”
鲁西恩警惕地护在特莉丝身旁,特莉丝举着一本祷言册子,身上泛着浅浅的神力光晕。
“好歹我也曾经是命运神殿的!”她说,“别小看我们雅努萨波利斯人啊,你们这些混蛋!”
顺着塞茜父亲眼睛注视的方向,一个小小的脑袋正藏在楼上厚重的窗帘后面,冲白厄和昔涟挥了挥手。
是塞茜。
塞茜父亲轻柔地把那颤抖的孩子接了过来。
白厄愣愣的,“……你们又帮了我一次。”
上次是鼓励他去坦白心意、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次是为了城邦、为了一切荣耀和美好而战。
“不只是帮你。”塞茜父亲嘴巴笨笨的,但他还是尽力解释道,“……也是帮我们自己。”
白厄懂他的意思。他想说奥赫玛是大家的奥赫玛,他们也不会一直躲在英雄们身后。
话说,历史上的[英雄]一开始,在没有建立起那些丰功伟业前,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吧?[英雄]的定义又是什么呢?
除了逐火之旅的黄金裔外,这些为了共同未来奋战的人们,抛却了过往、仇恨和罅隙,抛却了安稳的生活和积累了一辈子的财物……举起武器、冲上前线……
这些甚至没来得及在史书上留下姓名的人们,推崇的又何尝不是一种[英雄主义]呢。
白厄扭过头,留下一句“谢谢”,就和迷迷直冲着城内而去。
……
此刻,黑塔空间站。
“……哈?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黑塔看着眼前这个神出鬼没的好友。
阮梅把茶杯放下,淡淡瞟了她一眼。
“你自己说要闭关,任何人都不许来打扰。”
她说,“我倒是才惊讶,那群无名客一来找你,你居然硬生生放下了手中的实验,只为了帮助他们。黑塔,你其实很重视她。”
“……”黑塔无法反驳,但还是嘴硬道,“我那是对翁法罗斯好奇……!”
她紫色的眼睛心虚地眯了眯,转移话题,“那你提早知道这么久,没研究出来什么?”
阮梅顿了顿,把手机调出一个界面,递给她。
黑塔一头雾水地接过来,打开——
“……不是吧……”
——上面赫然是一串完整的、符合翁法罗斯当地情况的再生生命模型。
可以说,等无名客们把那错综复杂的势力打败,直接就可以投入使用了,还安全绿色无副作用。
“……你又来……?”——
作者有话说:新封面怎么样,新封面怎么样,新封面怎么样!?(急得挠屁股)是不是超级美啊啊啊我看到的时候超级惊艳——甚至都不用找美工了,我自己加了点字放上去,完成度都高得吓人。
原图我打了点水印放在微博了,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一眼,画师还给了我一个蓝天白云晴天背景的版本(这个是黄昏版)
第57章 [勿忘我]
白厄和迷迷逆着人流跑。
迷迷的绒毛和裙摆被风吹得直往后面跑,她也心急如焚,但看见白厄眉头紧皱着,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的表情,还是压下了内心的焦急,出言安慰道:
“白厄,不要急,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只要没遇到紧急情况,应该不会受伤的。”
白厄的声音被风吹散在空中:
“我明白,但我只是……”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说明自己的心情。
哀丽秘榭的这几天,虽然你们都没有记忆,但情感都是真实的。你们在梦中相知相伴、从孩童长到青年,甚至还……经历了那种亲密,白厄对你的那份爱意,早就已经变得粘稠而深重。
骤然从梦中醒来,他还来不及处理脑海里身为一个普通村民的记忆,就迎面黑潮。此刻两股记忆交织,在他脑海里打架,简单的梳理记忆倒是还好,可白厄忍不住会回想起家乡的麦田、和如今逐火之旅的牺牲,痛得他简直快要无法呼吸。
白厄和迷迷跑过市集、跑过紫藤花盛开的小巷、跑过浴宫,来到创世涡心。
他脑子里全是形形色色的你、各种表情的你。
你冲他撒娇,为了逃避晨练而用柔软的吻贿赂他,金色的眼眸里含着泪意。
你说想去探索宇宙的各个角落,见证大千世界的故事,看看星河多么辽阔。
你细细摩挲着手中的花环戒指,纤瘦的、一层层的花瓣,把那戒圈遮盖起来,极致的蓝融合进你的肤色。
[你就是我的英雄吗?……怎么不理我呀,是不喜欢我吗?]
[没有不喜欢你。你很可爱。]
……
世界的中央、一切的终焉,沐浴在亮闪闪的星空中,一名灰发少女正站在那里。
听见动静,她缓缓转过头,回眸一笑。
*
“所以[勿忘我]的花语是什么呀?”
“唔……永恒的爱?因为是[请别忘记我]嘛。”
“听起来有点不吉利……如果一直能在一起的话,为什么会忘记对方?小白当时选这种花做花环是有什么寓意吗?”
“这么说的话,也确实。不过我当时其实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附近的勿忘我开得很好,而且、咳,蓝色和我的眼睛颜色有点像……希望搭档一看到这个就能想起我。”
“那我不要因为这个戒指想起你啦,如果我需要你的话,想要小白能够随时出现在我身边。所以不许做伤害自己的事哦?”
“……嗯。我会的。”
戒指随着战斗,滑过你的脖子和锁骨,一片凉意。
“您没必要这么做的。”来古士侧身躲过你的炎枪,淡淡道,“您不属于这里。我理解[开拓]的意志,但归根到底,您所在乎的一切也不过是几串数据而已,就和您玩游戏删档重来一样。”
“在这里,平等的只有我和您……!”他说,“我已经给您最大的敬意了,何必为了蝼蚁与我翻脸?”
你深知跟这种观念不同的人争辩完全是浪费口水。于来古士而言,他自认为他也是站在正义的一方,完全不会有悔过的可能,仅凭你一人之力不可能说服他。
来古士见你不说话,也不生气,他仿佛只是感到纯粹的困惑——困惑你为什么要为了几串实验数据和他针锋相对,他还挺喜欢你的,说真的。
“好吧。”他说,“您是不是在乎[卡厄斯兰那]?鄙人发现他最近的情感波动和行为逻辑与从前不同了。如果您实在喜欢,我可以把这个数据的源代码给您,您随时都可以在[开拓]的道路上触发奇遇,生成一个与他极其相似的个体……”
你闭了闭眼,恨不得一枪爱死他:
“不会说话就闭嘴。侮辱谁呢?”
于你而言,不仅是白厄,昔涟、黄金裔众、翁法罗斯的平民百姓……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共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你怎么可能还把他们当成普通的数据来看?
来古士想要探索知识的边界,追求宇宙的真理,也就理所当然地打着“为他们好”的旗号,行着毁灭之事。
但他从来没有在乎过人们的感受。他只是俯瞰着、高高在上地操纵众生的命运。
历史的铸就从来不仅仅只依靠天才。
而黄金裔们已经证明了凡人的决心。
况且、况且——你爱的是白厄,也只是白厄。他的经历、他的记忆、他的学识和观念构成了现在这个他,就连那一点点小小的自我献祭意识,你也可以包容——因为这些都是属于他的一部分。
如果一个人的记忆和成长经历完全不同了,那ta还是ta吗?……这个问题或许还需要长久的讨论,但你想,仅仅是此刻白厄所拥有的一切,你是全部爱着的。不光是他的光鲜亮丽,还有他的伤疤和弱点。
“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说,“别扯别的,我现在就想砍死你。”
虽然这小子肯定难杀,但捅一枪解解气也是好的。
来古士放下抵挡的双手。
“即使杀了我,卡厄斯兰那也必须迎接他的命运。”
他说,“不要再做无用功了,在广袤无限的知识面前,他必将融于这个世界的根基,然后锻造出一个新的、伟大的生命……!”
“我知道。”你说,“但这不影响我讨厌你。还有别叫那么亲热,你搁这跟谁俩呢?”
面对你怒气冲冲的指责,来古士只是仰起脸,笑得意味不明。
“——别急。”他说,“有客人来了,我就先告辞了。”
*
迷迷不知道去哪了。白厄站在涡心中央,低头望着那一捧池水。
星空一如既往地流转着,创世涡心转眼只剩下了你们二人。即使这里与外界隔绝,你却隐隐还是能听到外面的厮杀声,呼啸的风从断裂的柱子间穿过,好似鬼魅的低语。
一抹金光顺着他的衣角,慢慢地往上爬,转眼已经没过了他的小腿。
“必须这样做吗?”
你的手被他握得紧紧的,五指牢牢握住了你的手掌,甚至抓得有点疼,好像失去了你这个锚点,他整个人就要飘走了。
你知道这是他的使命,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舍。
“……我们说好了,先离开对方的人是小狗的。”你说,“这次是小白食言了。”
白厄这才抬起头,直视你的眼睛。
你不知道他眼中那些复杂的情绪是什么。不舍、决绝……或许还有一丝愧疚,把那平日总是充满笑意的蓝眼睛映得黑沉沉的。
“嗯。”
他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牵起你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边,用脸颊蹭了蹭你的手掌,声音低哑。
“说好了要遵守,其实我们都没有办法。这下我们扯平了。”
你吸了吸鼻子,“……才不要跟你扯平。小白是个不守承诺的讨厌鬼。”
白厄的眼尾往下耷拉,亲了亲你的手腕。
“好,那我是小狗。”他低声说,“永远都不要原谅我。”
永远不要原谅我,永远都要记得我。
金光爬上了他的腰际。
“我是不是有点自私了?”
白厄自言自语,声音被你的手掌挡住一点,闷闷的,“明明搭档你的未来还那么广阔,只为了我……我不想你为了我停下脚步。”
此去一别,他就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了。如果……事情真的走到了那个地步,他还是希望你能放下这一切,好好地回归列车,好好地生活——即使没有他陪在你身边。
你这么好,一定会有很多人愿意陪伴你、照顾你,直到你彻底忘却他的阴影,迎来更美好的新生活……
你锤了一下他的脖子,“别想那些东西,我怎么样都不会忘记小白的,你在决定放我走之前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金光爬上了他的脖子。
他的躯干已经完全被金色染透了。本来整洁的战甲被抑制不住的澎湃能量撕裂,东一块西一块的,露出里面的肌肤。
“如果没有小白的话,我宁愿不要这样的自由。”你说,忍不住拧了下他的耳朵,“还是说你看见我跟别人在一起就开心了?”
白厄愣了几秒,不由自主地想象了下你挽着别人手臂笑靥如花的模样,顿时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心脏涌来。
他仿佛不会呼吸了,痛得难以开口——原来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大方。单单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他就要忍不住毁灭的冲动了。
“……不。”他咬牙。
金光漫过了他的下巴。
他将要离群远航了。
紧握的双手温度不再,你低头看了看,没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反而是一大片闪着金色的碎片,好像枯萎的蝴蝶,纷纷扰扰地回归那片涡心。
“……最后,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你问他。
白厄眯了眯眼,笑了。
他的身躯开始碎裂。几个小时前还活生生的人,甚至还和你刚从那场美梦中醒来,就骤然迎来了如此突兀又惨痛的离别。
你会记得吗?你会记得和他共度的时光吗?你会记得那片回荡着蛙鸣的池塘和乌鸦栖息的麦田吗?
他只是说。
“[勿忘我]。”
第58章 赐予甘甜的死亡
白厄和迷迷未苏醒、来古士也没找上门来前,三月七残存的一缕意识留在你脑海里,代替了原本迷迷的位置,辅助你释放记忆命途的技能。
悬浮着的、高大的黑衣人,沉默地注视着你。
他一开始还想直冲着你就攻击,你侧身躲过,三月七留存在你身上的蓝粉色光芒却趁机笼罩住了他,散发出温暖的、细腻的[记忆]光泽。
黑衣人一顿,好像失去了理智的怪物突然被唤醒,凌厉的杀招也滞涩起来,十几秒过后,居然缓缓把武器收了回去。
“你……不一样。”他迟疑着说,“你身上有他的味道,但我从未见过你。”
他的黑衣破损程度更深了。
上次赛飞儿和他交手时,给他的袖子划了一道口子,你定睛一看,那道裂痕居然还在,看来他根本就没好好休息过。
你仰头,看着他手中的武器,尖锐而阴冷,却没有把尖端对准你,反而是小心又笨拙地把它收了起来,锋芒直指他自己。
“我觉得你很熟悉。”你说,“你的声音、你的说话风格……”
还有他刚才停顿的那一下看向你时,和爱人一样温柔的眼神。
他却沉默了一秒,“我不是你的爱人。”
他远远没有那么幸运。
“我看到了你的记忆,我的记忆也大概稳定了一点。”黑衣人补充道,“你们很好,你们都很珍惜彼此,跟我……很不一样。”
三月七在你脑海里小声说:
“不是我说,他怎么说这些奇怪的话呀……什么你们我们的,你来到翁法罗斯后到底有啥是我不知道的?”
你默默在心里回复她:
[你没看我的记忆?]
三月七大义凛然:
“喂喂,那可是你的隐私,随便乱翻也太不礼貌了吧,咱可不干那缺德事儿——只负责帮你恢复记忆和战略支援,别误会了啊。”
你有点惊讶:
[没想到小三月还挺有分寸感?]
三月七佯装大怒:
“咱一直都很有分寸感的好吧!之前那是、那是特殊情况!……跟你太熟啦,都没啥秘密了。”
[好吧。]
反正都这时候了,瞒也瞒不住了,你在心里想:
[其实他这么说是因为我谈恋爱了,对象就是白厄。]
“切,我还以为多大事儿呢……”
“……”
“什么!!?什么——!?丹恒老师知道吗,砂金先生知道吗,星期日知道吗——”
盗火行者的记忆还停留在上个轮回,但千万次轮回下来,他已经隐隐约约触摸到了翁法罗斯力量的本质,跟[毁灭]的联系也日益紧密起来。
之前几次接近你,他都感受到你身上有一种不属于这里的、磅礴而强大的气息,跟[毁灭]的极致都好像能够分庭抗礼。最重要的是,你好像还与这个轮回的自己关系密切,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你的重要程度。
阻挠他完成使命的,清除就好了。但之前是迟疑,这次他回想起了还没有变成这般模样前的一切,无法再对你痛下杀手。
“杀了我吧。”他说,“由他或是你来终结,区别不大,反正我的使命就是促成下一个我的强大。”
他想起上个轮回自己忙碌了那么多年的岁月,居然有点隐约的……嫉妒。
嫉妒这个轮回的白厄能得到那么多的偏爱、那么多的支持,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都有人与他并肩,但他临近终局却还是孑然一身。
三月七的力量不仅仅让他恢复了一点理智,也同时看到了一点你和白厄的过往。他一开始觉得这个轮回的白厄陌生,做出那么温柔的表情……好像只要看着你就已经足够幸福了,这让从未尝过情爱的他有些不解。
但如果是把儿时心中英雄的形象和你对应起来的话,他又可以理解了。你强大又耀眼、总是带着新奇的观点和天外的小玩意儿,告诉他何为爱、自己又为什么值得被爱,像是包容太阳的天空。
如果他也有人这么义无反顾地爱着他,他的结局是不是也会有所不同呢?
你愣了愣,“……我吗?”
你本想说“我做不到”。
但他突然伸手,摘下了面具,把毫无保留的真正自我展现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看到他真容的那一刻震撼。
他的面容几乎完全开裂了。破碎的、石头般的面庞上,倒映出后面流淌的星旋。
他一言不发,但你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属于爱人的面容、总是会露出温和笑意和狡黠表情的面容,如今变成这般破败不堪的样子,心脏还是忍不住震颤了一下。
“在我之前,千千万万个我已经赴死。”黑厄说,“你的爱人是幸运的那个。”
他顿了顿,“……能被你终结,我很知足。”
之前的白厄,甚至都没有机会能看到你,没有机会尝到爱情是怎样一种滋味,也没有能够珍视的、想起来就会不自觉露出微笑的人。
相比而言,能够被你亲手终结这一生的苦难,他已经是足够幸运的那一个了。
他的这一生太苦了。所以即使是被杀死,但只要行刑人是能够带来亮光的那一个,他也觉得这是一种恩赐。
你看着他和爱人一模一样的脸,看着他额角的裂缝和疲惫的双眼,双手颤抖。
“我……”我做不到。
“死亡对我来说不是痛苦,活着才是。”
他似乎用尽了全力才说出这句话。
你想起遐蝶之前对你坦露的心声:
[我没有资格去赐予别人死亡……但如果他们实在活得很辛苦,我会帮这个忙。被叫刽子手也好、带来不幸之人也罢,我只是、只是希望他们可以再笑一下,哪怕是在甘甜的梦中……]
等你面对这个选择时,你才知道遐蝶究竟背负了多少。
盗火行者握住你的一侧手腕,把武器递到你手上,低声说:
“别弄脏了你的武器。”
你咬唇,“别这么说。”
……即使经历不同,但本质极其相像,你还是从他身上看到了那个阳光青年的影子。
这种时候、说什么不要弄脏武器……!他把自己当什么了……!
他的手腕冰凉,和第一次在树庭见到他时一样。
“……我相信这次的故事会有一个好结局。”
他低垂着眉眼,时隔多年,仿佛卸下了一切重担,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而那笑容毫无阴霾,一如当年麦田里的小憩。
……
花火罕见地没有出言调侃,只是沉默着,看你肩膀微微抖动。
三月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时候,活泼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起码、他完成了自己的愿望?”她最后干巴巴地说。
花火也磕磕巴巴的,似乎很不熟练地安慰道:
[那个什么、他会回来的……你不要太伤心了,小灰毛。这可不像你。]
你深吸一口气,“我明白,谢谢你们,三月、花火。”
三月虽然对花火的意识居然能穿透翁法罗斯的屏障、跟你一起来到这里感到震惊——她还以为你当时说养小孩是开玩笑呢——但她显然也知道这种时候不应该问这个,只能沉默着。
你打开了《养成白厄模拟器》,这个昭示着一切开始的游戏,主界面黑漆漆的,人物属性也更新了。
姓名:白厄(卡厄斯兰那)
性别:男
年龄:?
身份:哀丽秘榭村民(救世主)
武力值:100/100
魅力值:100/100
然而看到这个人物属性,你却反而安心了一点。
这么多天的熟悉,你早已发现这个属性面板是会随着白厄状态更新的了——比如[卡厄斯兰那]和[救世主]那一栏,一开始是几个问号,后续随着冒险才逐步展开。
现在属性面板很正常,说明白厄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你想起之前跟昔涟一起玩神谕牌,粉发少女抽出来一张和白厄一样的[救世主],她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当时还以为这只是个巧合,并没有太在意。现在想来,原来那时候你们的命运就已经显现了。
你将右手搭上心脏处,感受到那一块生命的鼓动。迷迷作为你的忆灵,能量还跟你相连着,虽然链接比以前微弱了,但起码能让你知道她暂时没出事。
脖子上挂着的花环戒指早就已经被体温捂热了,受炼金术的保护,完完整整、没有破损。
白厄真的成功了,他成功让你看到那片蓝就想起他宝石般的眼睛。但是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很想哭呢?
[我们没办法更改这个既定的进程。]
花火说:
[只能在细节处努力,提早把他带回来——放心,我们提早跟星穹列车还有星核猎手那边联系过了,天才俱乐部似乎也介入了进来……不管怎么说,他肯定能完完整整地回来。]
你低头,“那回来的他还是原来的他吗?”
花火顿了下:
[这个……]
你其实都知道。最坏的情况无非就是白厄和铁墓融合,那回来的究竟是你爱人本人还是拥有爱人记忆的怪物呢……?
你不愿再多谈论这个话题,只是暂且将那些鲜活的记忆封存进了脑海深处。
而直到未来的某日,它们也许就会重见天光。
第59章 支持我前行的一切
“喂喂喂,能听到吗?”
一片寂静里,黑塔的投影突兀出现在眼前,螺丝咕姆也站在她旁边。
两人齐刷刷地上下扫视了你一眼,你脑海里的三月七和手机里的花火还没来得及开口,黑塔就惊奇地“嚯”了一声。
“本来以为你会挺孤单的,没想到你身边这么热闹啊——我是说,知道她们会帮助你,没想到这么,嗯,体贴入微?”
螺丝咕姆点点头,“许久未见了,开拓者女士、三月七女士,还有这位……愚者小姐,感谢您之前提供
的信息,我们才能及时知道她在翁法罗斯发生了什么。”
你面上不动声色,假装自己根本没有被震惊到,其实内心无声尖叫。
……什么……他们都知道你在翁法罗斯干了什么吗!?合着你一直以为自己是在玩单机游戏,其实是在现场直播么——
“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我们早在你之前测模拟宇宙的时候就看出来你身上有[欢愉]的气息了。”黑塔摆了摆手,“都到我的地盘了,要是还看不出来,我还能被称为天才吗?”
“咳咳!”你沧桑地咳了几声,“你们是怎么……”来的。
“诶诶诶,别激动,这次主要可靠的不是我。”黑塔警惕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智械哥那家伙不在吧?”
你谨慎回答,“刚才我尝试想打他的,后来白厄来了他就不知道闪哪去了……”
黑塔闻言嗤笑一声,“忙着去检修设备了吧。我猜是不是又说了一些看似很体面的话就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地退场了?死要面子活受罪。我们可给他整了不小的麻烦,够他忙活一阵子了。”
她说,“你已经在翁法罗斯见过阮梅了,对吧?她有些话想和你说。”
说完,她就掏出来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一个提前录好的视频。
视频的颜色由于投影泛着蓝光,把正中央那名面容淡然的黑发女子也映得泛蓝,和她原本就蓝色的旗袍混合在一起,呈现出一种无机质的冰冷。
但她开口的语气很是温柔:
“……好久不见,亲爱的。”
黑塔被她的语气恶心得发出一声“咦——”
视频里的阮梅说,“你一定很担心卡厄斯、哦,抱歉,我是说白厄的状况吧?……别担心,我这边随时监控着他的生命体征,可以看到他现在还残存着几分力量,而且……干成了一件很了不起的大事呢。”
“我观测这颗星球很久了。前不久,我已经把一串自创的基因链条做完了,等到正式解决这场危机,我就可以真正把它投入进去,而翁法罗斯将会得到重生——我是指作为真正[生命]的、像雅利洛Ⅵ那样的重生,而不仅仅只是作为数据或者记忆的载体。”
你眼睛一亮,没想到阮梅的生命实验已经先进到了如此地步,虽然不是真的凭空创造生命,而是借助[毁灭]的力量,将其存在扭转,但也很不可思议了。
……简直像是枯木逢春一样。
“但在此以前,一切的前提都是打败所有心存恶意的势力——铁墓、赞达尔、还有忆庭……”
这么多……你的心揪紧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到,阮梅却停顿了下,笑了起来。
“你从来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她说,“这里还有其他人,也一直、一直在牵挂着你,牵挂着这颗星球。”
镜头被人迫不及待地扭转了下,似乎是手机被抢了过去,模模糊糊的还能听到“诶你别这么心急”的抱怨。
镜头一晃,一名灿烂笑着、带着墨镜的金发男子出现在了眼前。
“星核小姐——”他迫不及待,“好久不见了!我上次约你吃饭后,见你消息一直不回,还以为你出事了,吓死我了,还好动用人脉找到了列车……”
砂金眨眨眼,“等你平安归来,我带你去之前那家你说很好吃的餐厅,好不好?甜心?”
你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一道冷漠的男声就从旁边传来:
“收收你的孔雀羽毛吧,这里是星穹列车,不是珠宝会所。”
砂金“切”了一声,不服气。旁边那人却没再给他机会,也走了几步,把面容框在镜头里。
“……我听那愚者说了,关于你的事。”
拉帝奥教授刚从真理大学赶来,收到砂金的信息,心里一紧,却在听那自称“寒腿叔叔”的愚者讲述后缓和了脸色。
他斟酌了一下措辞,眼角似乎流露出一丝欣慰。
“你成长了许多。虽然数学还是一如既往地差劲……但所持有的观点无声、却震耳欲聋,我很高兴你对众生和知识都有了自己的见解。你在这方面已经出师了。”
他说,“我为你感到骄傲。”
“咦,好矫情。”砂金撇了撇嘴,满脸的嫌弃,“教授什么时候转行做幼师了?”
“你这赌徒说话还真是毫无逻辑。”
“我怎么没逻辑了?我感激您、感激您教导我家甜心了,剩下的交给我……”
那两人互不相让,互相争斗起来。
——趁他们都别过身去,一只神气的、扎着蝴蝶结的扑满跑了过来,对着手机嗅闻了一阵,叼起它就叽咕叽咕地往旁边跑。
“谢啦,账账。”
托帕揉了揉扑满的脑袋,看了一眼还在争论不休的二人,冲你wink了一下。
“这叫渔翁得利——我刚从仙舟上学来的古话,还不错吧?我们只知道一些大事,也不知道你在那里生活的细节怎么样,回来一定要和我说说——话说你们战斗的武器和列车的防护系统该升升级了,砂金肯定乐意出这笔钱,当然,我也会给予支持的。”
“翡翠女士看中了翁法罗斯的投资价值……三重命途的交汇之地,又存在那么富有特色的文化,听起来就很有噱头,对不对?我都想好了,一定要扩展他们的大浴场,发展浴场文化和旅游业……”
“咳咳。”
“哦!抱歉,姬子小姐。我见到她太激动了。”
手机的视野又晃荡了一下,随后被传到了姬子手里。
“……”
姬子笑着,“还好吗?我们都在列车上等着你回来,如果需要战略支援,随时和我们说,通过黑塔女士应该就可以联系到我们了。”
顿了顿,她说,“……记得及时吃早餐,别熬夜到很晚,受伤了不要硬撑着,战斗遇到难缠的对手不要恋战……星穹列车永远都会是你的后盾。”
旁边的瓦/尔/特也跟着笑了,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一点,又被展开的笑颜抚平:
“大不了就再撞一次车。”
他开起玩笑来。
“别和孩子说这个,列车长该被吓坏了。”姬子的眼睛也弯起来。
“……才不会因为这个被吓到帕!”
熟悉的声音叫着,“乘客,快把手机往下移一点,帕姆要够不到了帕!”
“抱歉抱歉。”姬子蹲下来,把镜头和帕姆齐平,“这样可以了吗?”
“唔……这样就好多了帕!”帕姆满意地点点头,“开拓者乘客、三月七乘客,你们的安全最重要帕!三月七乘客,你的快递都快堆成小山了,就等着你回来拆开了……开拓者乘客,你的游戏机和展柜我一直有在按时清理帕,保证给你保管得好好的!”
三月七在你脑海里发出一连串“呜呜呜”的声音,“列车长——爱死你了!等我回来一定给你好好打扮打扮,帮你拍好多漂亮的照片!!!”
星期日和黑天鹅也依次出现,跟你打了声招呼,还嘱咐你有什么需要他们做的,随时待命。
列车上似乎很热闹,又一阵兵荒马乱后,手机最终被转移到了一个深蓝色头发的男人手里。
男人下垂眼、八字眉,袖子挽上去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眼神里透露出几分疲惫。
“嘿,家人。”他冲你眨眨眼,“最近没上号,都在忙着联络各位呢,不过还得是你,认识这么多人,这下就算是打星神也完全足够了吧?”
花火恶意满满地打字:
[寒腿叔叔又在秀他的功劳了——小灰毛,我说你快夸夸他吧,不然他就要哭了,呜呜呜,好可怜哦。]
“我猜花火又在说我坏话了,对吧?”
桑博精准预判:
“不用理她。我负责联
系众人,她就负责陪着你,必要时使用[欢愉]的力量帮忙,虽然她看起来不着调,在大事上还是挺拎得清的,毕竟[酒馆]的各位也在看着。你有啥事都可以和她说,烦不死她。”
[讨厌的深蓝丑男。]
花火吐槽。
视频戛然而止了,最后一幕定格在列车的落地窗前,透过透明的玻璃正好能看见整个翁法罗斯的形状,仿佛距离你踏上这片土地时一切都没有变化。
黑塔把手机收起来,抱怨道,“这群人可真吵,总算说完了——接下来是天才时间。”
“我们集齐三位天才和一名学者的知识,总算触碰到了翁法罗斯的底层代码,特别是关于生命那部分的。按照既定的轨迹,有一名黄金裔在阿哈的帮助下逃脱了命运,我们又把她摘了出来,现在应该还能作为本地人接应我们……”
螺丝咕姆往左边挪了一步,露出身后小小的红色脑袋。
“——小小灰!”
缇安含着泪,大眼睛里水汪汪的,扑了上来,抓住了你的衣角。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缇安真的好担心你!”
第60章 门径、公司和第四位天才
“缇安老师!您怎么会在这里……”
按理来说,黄金裔的众人都已经走完了命运……但是缇安怎么……!?
“具体的缇安也不清楚。”
缇安把眼泪全蹭在你的袖子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只能蹲下来把小小的她搂在怀里,一点一点顺着她单薄的脊背安抚她。
“自从上次树庭,小小灰身上的红色力量进入缇安的身体后,*我们*的状况就比以前好多了。甚至在*我们*开百界门的时候,红色力量还会帮*我们*……!”
她一开始还很激动,但说到最后,想起了什么,又低落了下来。
“但是缇宝和缇宁……可能是危急的时候不在小小灰身边,没能得到红色力量的帮助,缇安已经很难感应到她们了……”
[[欢愉]最擅长的就是一些小手段,诡计、玩笑、欺骗、反复无常又难以捉摸……帮助别人逃脱追捕或者监视最管用了。]
花火说:
[缇安得到了阿哈本源力量的帮助。虽然只是一小缕,但对付区区一个铁墓和赞达尔,这份直接来自星神的力量也足够了。乐子神的心思真难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向你投下视线,不过无可否认的就是,你在祂心里是特殊的。真奇怪,难道你们有什么渊源?]
[不过你也别想太多了,帮助缇安可能就是顺手和好玩,没帮其他黄金裔也应该纯粹就是祂不在。毕竟如果祂一出手,这颗星球还能不能存在都难说——但这样也太没有乐子了,还是得看你吭哧吭哧拯救世界有意思。]
……阿哈你这家伙。
“感人的重逢剧本结束了?”
黑塔挥挥手:
“嗯……你叫缇安是吧?你身上不仅带有[门径]的力量,还与[岁月]关系匪浅。正好,三月七就身负[岁月]之力,你们这个队伍搭配简直完美。”
“星核小鬼,听好了,接下来你们需要去到翁法罗斯的核心架构中,穿过数据洪流,从底层推翻他们的逻辑。有什么不明白的,就直接问缇安吧。”
*
“给我一个投资的理由。”
星际和平公司,[翡翠]办公室内。
优雅的紫发女人转动了一圈茶杯,“……浴场、未开发的新世界、三重命途的交汇之处,听起来确实很有吸引力……但也同样危险。公司如何保证星际间的客人安然享受假期,而不会为此丢了性命?”
砂金和托帕没告诉你的是,公司对一整个星球的投资——特别是翁法罗斯这样一个从未在宇宙的经济体制内出现过,又发生了如此重大变故的星球,往往决议都是需要经过反复考量的,也并非是翡翠一人就能做出的决定,具体还需要通过内部会议商讨。
“托帕。”
翡翠锐利的眼神看向一旁肃立等待的白发少女,“你的职级前不久才刚刚经历过波动。你也应当清楚,贯彻这项决议的后果吧?”
“是的,翡翠女士。”托帕更加挺直了腰背,临危不惧、不卑不亢地说,“我已对翁法罗斯的投资风险和价值做出了全面评估,并于一个系统时前提交了策划案,恳请您拨冗查看。私认为,这项决议是风险与机遇并存的……”
翡翠挑了挑眉,随手翻了一下面前堪比一本书那么厚的、一看就是花了大功夫写的策划案,目光柔和了一点。
她转向另一边面带微笑、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压迫感的金发青年。
“那你呢,砂金?……你的审判刚刚结束,值得为这么一局扑朔迷离的赌局再次押上一切吗?”
她顿了顿,带上了点压迫感,“还是说,这次支撑你的,除了理智和疯狂……还有一丝情感?你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才成为总监,别告诉我就为了这所谓的[爱]……需要我提醒你吗,公司向来是利益至上的。”
托帕的眼神透露出紧张,砂金的回答却很是轻松:
“自然不全是,翡翠女士。除了[开拓]以外,[欢愉]、[智识]、[毁灭]、[记忆]……都会参与到这场盛会中来。我们的产业虽然遍布寰宇,但对于星神的研究还是少之又少——之前派人投资黑塔女士的模拟宇宙计划也正是这个原因。我相信,这次的赌局定会帮助我们更加全面地认识星神的痕迹,尤其是行踪诡秘的[欢愉]。”
“而在未来终将到来的[列神之战]中,这些信息定能帮助我们取得头筹,掌握先机。”
空气一片静默。
翡翠的神色隐藏在黑暗里,明明灭灭的看不太清晰。
咚、咚、咚。只能听见翡翠用手指关节敲击木桌的声音,这代表着她正在思考。
“你倒是一如既往地巧舌如簧。”
她笑了。
“好吧,看来我得承认,公司还真都是一群赌徒,风险越大,回报也就越大。”
“砂金,我很欣慰看到了你有所牵挂……这代表着你也在成长,并学会了关注自己自身的安全,你这孩子,我从前最担心的就是你这个危险的脾性。”
“还有小叶卡捷琳娜,你真是越来越有总监的决断力了。策划案我会认真看完的。”
“而且,说实话,我也确实挺喜欢她的。你们的建议……我会考虑,在看完策划案之后。”
砂金笑着点了点头,“星核小姐确实具有足够的人格魅力。她总是进退有度、热血又不张扬,我有多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纯粹的‘好人’了?像太阳一样温暖着所有人,而那温度却不至于被刺伤。”
“我就说砂金你会喜欢她的。”托帕松了口气,单手叉腰,调侃道,“之前在雅利洛Ⅵ的时候,明明对我的形容可不屑一顾了。”
“……咳,那不是那时候还没见到她真人嘛。这种陈年旧事,托帕你可别在她面前提啊。”
翡翠手背抬起,掩住了唇边的笑意。
“这可说不定~”
“诶,我说真的,回头请客……!”
“请客算什么,我缺那点信用点么?还得给我切实的利益才行,你不会不懂商界的潜规则吧,砂金总监?”
“啧,账账,你看你主人……!”
“咕?”
*
与此同时。
某颗星球,看起来完全不起眼的一家水果店。
一名小男孩正躲在自家的浴缸内洗澡。
“斯蒂芬——!斯蒂芬!你这孩子,泡澡要泡那么久吗?别把自己憋坏了。泡完了就来店里帮忙!”
“……我知道啦!”
斯蒂芬劳艾德抹了一把脸上的泡沫,把周围的小黄鸭迎着水面推开一点,那些黄澄澄的玩具鸭子就随着挤压“吱吱吱”地叫起来。
斯蒂芬冷着一张小脸,眉尾往下耷拉着,很不高兴的样子。
他严肃着自言自语,然而声音实在是太过稚嫩,听起来只会让人觉得很萌。
“……麻烦。不想出手的。”
“但是、但是——”
他回想起那天模拟宇宙传来异动,自己好奇地上线查看,却直面了[欢愉]力量的冲击这回事。
他本来不想掺和进这件超级无敌大麻烦中来的,但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作祟,他就跟着红光,附着了一缕数据意识在那奇怪的《养成白厄模拟器》游戏里。
斯蒂芬看见你和白厄的初遇,红着耳朵捂住了脸:
“这个小白,明明比我还小,怎么那么黏人——太羞耻了!”
斯蒂芬看见你悉心指导白厄,无聊地一边打游戏一边偷听:
“……战斗、好无聊。没有打游戏和听音乐有意思,但是这个游戏的bgm还勉强可以听一下。”
斯蒂芬看见你给白厄递上香蕉派——香蕉派!
那诱人的表面,烤得微微酥脆的外皮,精心修饰成了花朵的形状,上面还用番茄酱画了一个可爱的小浣熊图案,散发着诱人的焦香。
金黄色的表面……还让他想起小黄鸭。他真的很喜欢小黄鸭!
斯蒂芬的眼睛顿时瞪大了。他游戏也不打了,音乐也不听了,捧起手机反复放大那块完美的香蕉派,感到口水不住地分泌,他情不自禁地吞咽。
……看起来超级好吃!
那香蕉的原料一定是成熟得正正好的,他甚至从没在养父的水果店见到过的那种极品香蕉……!
他开始对你和白厄的相处产生了兴趣。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临时植下的防护程序变得薄弱起来,你进入了翁法罗斯,游戏也变成了一块黑屏,杀毒软件终于迟钝地意识到了这个入侵者的存在,把他赶了出去。
斯蒂芬苦恼地皱眉,但又联系不上你,只能在反复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后,借着模拟宇宙的地理位置偷听黑塔、阮梅和螺丝咕姆的谈话。
……什么翁法罗斯的逐火之旅,听起来好复杂好麻烦。
……什么!?如果不加以干预,甚至会影响整个宇宙——这可不行!如果宇宙毁灭了,他家的水果店怎么办!?
他想起自己每天躲在栅栏后面偷听音乐的时光。光影会透过树冠照在自家的草地上,耳边是鸟儿的鸣叫,合着音乐变成了完美的节拍。
“真讨厌。”
斯蒂芬咕咕哝哝地抱怨着,起身,溅起浴缸里的一堆水花。
“如果黑塔他们来找我的话,我会考虑帮助她的……现在就暂且先研究一下这个所谓的[翁法罗斯]吧。才不是因为担心她,只是……嗯,只是想吃香蕉派。”
对,只是因为想吃那个她做的香蕉派。
才不是因为担心她和养父的安危呢——
作者有话说:才发现斯蒂芬中间的符号不知道为啥也打不出来()大家就连同阮梅一起当我全都打了吧[爆哭]
【www.daj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