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Chapter 71 你以为,两年过……
周越盯着她, 呼吸越来越急促,下一秒,他猛地伸手, 扣住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近乎失控,将她整个人压在门板上。木门发出一声沉闷的震响, 狭窄的空间骤然被压得窒息。
夏知遥猛地一颤,抬手去推他, 声音冷厉:“你放开!”
可周越一动不动,眼神黑沉灼烈,像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低声吼出一句:“我放不开!”
他的呼吸灼热扑在她脸颊上,带着苦涩和压抑到极点的痛楚。
夏知遥仰着头,被逼得毫无退路, 她拼命想把他推开,指尖抵在他胸口,却被他反手抓住, 死死按在心口的位置。
“听见了吗?”周越声音低哑,带着几乎要破碎的颤抖,“这里, 从来没把你放下过。”
夏知遥心口猛地一震, 眼底的冷意终于有一瞬间被冲开, 涌出难以遏制的酸涩。她唇瓣颤动, 却还是咬死了话, 强撑着冷声:“那是你自己的事。”
周越骤然俯身,逼近到她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吸的炽热,眼神灼烈得让人无处可逃:“夏知遥, 你要真心里没有我,你不会开门。”
夏知遥退无可退,背脊死死抵着门板,眼神闪烁,却仍撑着冷意:“我开门,是因为……我懒得跟你纠缠。”
周越唇角牵起一抹笑,弧度极浅,却带着近乎残忍的笃定。他嗓音暗哑低沉,仿佛从胸腔里碾出来:“那你就继续骗自己。”
夏知遥呼吸也乱了,可下一瞬,她猛地抬眼,硬生生压下心底的动摇,冷声吐出:“周越,你别逼我。”
周越咬紧牙关,眼底布满血丝,整个人像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压抑太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决堤。
“夏知遥……”他低吼,声音沙哑得近乎撕裂,“你也别逼我!”
夏知遥被震得胸口一颤,却仍直视着他,眉眼冷冽锋利:“你今天来是干什么?死皮赖脸吗,周越?”
她唇角弯起一抹冷笑,句句扎心:“你不是都去相亲了吗?怎么,现在又跑到我这儿来兴师问罪?”
她盯着他,声音更锋锐:“我怎么早没看出来,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周越的眼神骤然一变,下一秒,他猛地推开门,长臂一伸,狠狠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玄关冰冷的墙面上。
那动作带着失控的狠意,却又小心翼翼得近乎疯魔,仿佛只要他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在夜色里。
呼吸急促而凌乱,他俯身逼近,声音低哑破碎,像是从喉咙里撕扯出来的嘶吼:“我他妈放得下才怪。”
他死死盯着她,眼神血红,字字咬得发狠:“你以为,两年过去了,我就能不爱你了?”
话出口的瞬间,周越怔怔望着她,他想笑,却笑得极其破碎,唇角僵硬地扯起,眼底却是一片猩红。
下一秒,他猛地伸手,将她整个身子死死揽进怀里,力道近乎绝望:“你以为,几句话就能把我推开?”
他埋首在她肩颈间,嗓音低哑,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意:“夏知遥,我这两年是怎么过的,你知道吗?”
夏知遥呼吸一窒,肩膀僵硬,双手抵在他胸口,竭力想推开。可他的怀抱紧得像铁箍,任她如何挣扎,也只能困在原地。
“放开我,周越!”她冷声斥道,指尖狠狠抵住他的胸膛,唇角紧抿,眼底却不受控地泛起湿意。
周越不松,反而抱得更紧,胸腔的灼热与喉咙的哽咽交织,他低吼:“我放不开!从你走的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放开过!”
夏知遥心口剧烈震颤,眼泪终于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不肯落下。她偏过头,咬着牙,声音冷得发颤:“周越,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想离开。”
周越的身子猛地一僵,呼吸骤然停住。那句话像刀子般直直刺进心脏,血顺着刀刃汩汩流出。
他缓缓松开一瞬,眼神里却翻涌着彻底的失控与哀求:“你试试,夏知遥……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追回来。”
他盯着她,目光血红,字字咬得发狠,几乎是撕裂出来:“我他妈是回来找你的!”
喉咙滚动,他忽然笑了,却苦得要命,笑声里满是自嘲与心碎,手指死死扣在她的肩上,像是要把她镌刻进骨血:“要么你就狠下心肠,永远别理我。”
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他的眼神彻底失控,近乎质问,也近乎哀求:“可你呢?一边睡我,一边跟我撇清关系!”
他的额头重重抵上她的,炽热的呼吸交缠,像要将彼此焚烧殆尽。周越的目光漆黑如海,执念浓烈到疯狂,声音低沉沙哑:“你以为,我能眼睁睁看着你和别的男人纠缠,还装作毫不在意?”
“夏知遥,你真的太高估我了。”他咬紧牙关,字字如铁,声音低沉到极致:“我不是来质问你。”
“我是来告诉你的,夏知遥,你只能是我的。”
“这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的。”
昏暗的光线下,两人的影子交缠在墙上,像两头困兽在命运的深渊中死死相缠,不肯退让。
周越的眼神翻涌不止,爱与痛混杂,压抑到极致,却赤裸得毫无退路,那是一种被撕裂之后仍旧执拗攥紧、不肯放手的疯狂爱恋。
他死死盯着她,嗓音低得几乎破音,血丝布满眼底:“夏知遥,我爱了你那么多年……”
他猛地将她扣得更紧,胸膛起伏得像随时要炸裂,呼吸急促发抖:“你有没有,哪怕一秒钟,心疼过我?我追着你的脚步回来,放下所有骄傲,拼了命地追……”
话到一半,他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声音骤然哽住。可那双眼睛却更炽烈,几近绝望:“你能不能回头看看我?说一句实话……你到底爱没爱过我?”
夏知遥指尖发抖,死死攥着他衬衫,呼吸急促,眼神闪烁不定。那股灼烈的目光逼得她无处可逃,所有倔强都被推到悬崖边缘。
良久,她唇瓣颤了许久,终于低声开口。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带着止不住的抖:“……爱过。”
周越怔住,整个人猛地僵在原地,“……爱过?”他喉结滚动,眼神骤然收紧,笑得极其破碎,声音低哑到颤抖:“你就只给我一个过去式?”
他的手臂骤然收紧,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像是要从她口中逼出更多答案。
“夏知遥!”周越的声音几乎嘶哑,带着被撕裂的痛,“我拼了命追你,不是为了听你告诉我‘爱过’!”
他额头死死抵着她,眼神赤红,灼得人发烫:“我不要爱过,我他妈要你现在告诉我,你还爱我!”
夏知遥指尖死死扣着他的衬衫,眼泪终于失控,从眼角滑落,她闭上眼,喉咙哽住,身体微微颤抖,却死死咬着唇,不再说话。
周越盯着那滴泪,眼神猛然颤动,像被什么击碎,整个人摇摇欲坠。他张了张嘴,声音低沉到近乎崩溃:“知遥……你别这样,我受不了……”
话音未落,他的吻已经压下来,失而复得的疯狂,唇齿交缠,带着撕扯的狠意,像是要把两年所有的痛苦、思念与怨恨一并咬碎。
他的手扣在她后脑,颤抖得厉害,却不肯放松一分,那是溺水之人紧攥的浮木,是被遗弃后仍不肯松开的执念。
“为什么要走……”他在她唇间喃喃,声音沙哑破碎,像哭又像笑,满是质问与自虐:
“为什么不告诉我……”
每一句话都像血,从他喉咙深处剐出来,带着绝望的哀求,“说话啊,你告诉我……”
他的眼眶通红,整个人颤抖得近乎崩溃,吻里全是撕裂的痛,全是无处安放的爱。
周越的声音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低哑到颤抖,却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夏知遥……我爱你,是我自己的选择。”
“是我心甘情愿,不是你逼我的。”他抬手,笨拙地捧住她泪湿的脸,拇指轻轻拭过她眼角,“你怕我后悔?”
他的目光灼烈,眼眶泛着红,嗓音低沉得快要碎掉:“我唯一后悔的……是那天你走的时候,我没能把你追回来,我到处找,我不知道你去哪儿了,早知道是这样我就把你的护照藏起来,让你永远找不到……”
夏知遥怔住,泪水止不住往下滚,胸腔被压得发疼,她哽咽着摇头,声音颤抖:“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周越忽然低笑一声,那笑意苦涩,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什么未来,什么人生……没有你,什么都算不得未来。”
他额头抵着她的,呼吸急促,语气却低沉而笃定:“夏知遥,你才是我这辈子最想要的。别的,我都不要。”
话音落下,他再次将她紧紧拥进怀里,像是要用这一刻,把两年所有的空白和撕裂都填补回来。
夏知遥被他箍在怀里,泪水一滴滴浸湿了他肩头,她浑身都在颤抖,唇瓣咬得发白,却终于再没有力气推开。
良久,她的手指缓缓抬起,颤抖着抱住他,客厅的灯光下,他们像两道伤痕累累的影子,死死抱在一起,不再分开。
周越忽然捧起她的脸,唇一下一下落下,额头、眼角、鼻尖、唇角,每一处都滚烫而狼狈,带着压抑到近乎绝望的颤抖。
周越忽然捧起她的脸,唇一下一下落下,额头、眼角、鼻尖、唇角,每一处都滚烫而狼狈,带着压抑到近乎绝望的颤抖。
“你说你到底是聪明还是笨?夏知遥啊……”他一遍又一遍地骂她,声音哽咽,唇却温柔得像在哄一个易碎的梦。
夏知遥伏在他怀里,哭得浑身发抖,泪水汹涌,浸湿了他肩头,心口像被他一字一句剖开,血淋淋暴露在空气里。
她声音颤抖,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低低开口:“那现在呢……周越……”
话音未落,他已经猛地收紧手臂,将她毫不犹豫地死死搂紧,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暗哑低沉,却斩钉截铁:“夏知遥,我这辈子,除了你,什么都不要。”那语气像刻进骨血的誓言,沉重得不容置疑。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喘息,混乱而急促,如同失控的风暴,将积压两年的痛苦与渴望尽数席卷。
周越捧着她的脸,再次吻下去,唇舌辗转间,带着刻骨的贪恋与不安,他的吻急促,甚至有些发狠,呼吸炽热得近乎灼人。
指尖扣在她颤抖的后颈,带着几乎哀求般的执拗与怕失去的惶然,那力道中透着疯狂,却又小心翼翼得像在守护全世界最脆弱的珍宝。
夏知遥没有推开,她闭着眼,任由他抱着,眼眶泛红,指尖轻颤,却终究没能挣脱,也不愿挣脱。
从他冲上来,在门外喊她名字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这段感情,从来不是能轻易放下的。
衣物在急促之间被一点点扯落,动作凌乱、狼狈,却带着压抑太久的渴望与脆弱到极致的依赖,拼命想在彼此的怀里,寻一个能喘息的缝隙。
周越他低下头,眉眼凌乱,呼吸炽热到发颤,眸光一刻不离地盯着她,里面翻涌着害怕、眷恋与几近崩溃的情绪,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再次消失。
在最终与她交融的那一瞬间,夏知遥低低呜咽出声,身子微颤,指尖死死扣住他的背脊,像溺水的人拼命抓住浮木。
周越猛地收紧怀抱,整个人像终于找回了失落已久的灵魂,他额头抵着她,喉咙里溢出的声音哑到近乎破碎,一遍又一遍轻唤她的名字:“知遥……知遥……别离开我……求你了……”
那声音低得像风里的叹息,却藏着彻骨的恐惧与卑微到极致的恳求,仿佛只要她松开手,他就会再次坠入无底的深渊。
夏知遥泪如雨下,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她只能抱得更紧,像要把自己整个人都交出去,
用尽全部的力气去回应他。
那是没有语言可以传达的依恋,是跨越两年时光的倾轧之后,终于彻底崩塌的心防。
夜色沉沉,屋内的光影摇曳不定,激烈的风暴终于过去,只剩下两人纠缠着,静静地蜷缩在一片狼藉与余温里。
夏知遥的脸还埋在周越胸口,泪水未干,呼吸间带着细细的颤意,周越抱着她,像抱着全世界。
他的手掌在她后背缓缓抚着,动作笨拙,却小心得仿佛怕惊碎什么,额头轻轻抵在她发顶,呼吸沉重却渐渐放缓。
夏知遥缓缓抬手,环住了他的腰,将整个人都贴进他怀里。
那一刻,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抱着彼此,他们就这样相拥着,带着伤口与眼泪,也带着再也无法放手的决心。
第72章 Chapter 72 越焦虑,越会想……
夏知遥躺在床上, 尽量让自己躺成一个舒服的姿势,可心里却还是感觉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压着,她睁着眼, 盯着天花板, 呼吸微乱,怎么也静不下来。
浴室里传来的水声渐渐停下, 寂静中,只剩下水珠滴落的轻响, 片刻后,门被轻轻推开。
周越走了出来,肩上和胸膛还氤氲着未散的热气, 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结实的线条,肤色被蒸汽映得更深,腰间只松松系着一条白色浴巾。
那一瞬间, 整个房间似乎都被他带出的湿润气息填满,他低头看了一眼床上规规矩矩躺着的夏知遥,眼神微动, 带着淡淡的笑意。
随后,他掀开被子,自然而然地靠了过来, 他的体温与呼吸瞬间笼罩过来, 温热的水汽、清淡的沐浴露香气, 还有那股独属于男性的气息。
“睡觉吧。”他的声音低沉, 带着刚洗完澡后的慵懒与克制, 语调温缓地安抚她。
夏知遥闭着眼,心跳却愈发紊乱,肩膀紧贴在他炽热的胸膛, 呼吸被迫与他同频,每一次起伏都牵动着她的神经。
她想要放松,却始终做不到,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着,呼吸浅浅,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真正沉下去。
她的动作很轻,周越扣在她腰上的手掌很稳,几乎没有松开的余地。她每一次细微的挣动,都被他捕捉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他没睡,却依旧装作闭眼,心里像被无形的手攥着,越挣扎,越乱。
周越低下头,嗓音暗哑低沉,贴着夜色在她耳侧拂过:“怎么,还睡不着?”
夏知遥没立刻回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她蜷着身子,肩膀随呼吸轻轻起伏,那份安静像是压抑太久,连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
周越凝视着她,眼神深得像要将她整个人看透,片刻后,他指尖缓缓伸过去,替她拨开散落在颊侧的几缕发丝带着一种近乎小心翼翼的温柔。
他低声,语气里透出无奈与安抚:“要是实在睡不着……”
话说到一半,他停顿了一瞬,像在斟酌,随后怀抱收紧,将她更牢固地圈在怀里:“咱俩聊聊?”
夏知遥缓缓睁开眼,黑暗里,她的目光与他撞在一起,夜色吞没了大半神情,只剩下眼底一点微光,她的声音很轻:“你想聊什么?”
周越静静凝望着她,眼底翻涌着太多未曾出口的情绪,压抑、酸涩、不甘与倔强混杂成一片。
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抬手,指尖捻起她的一缕发丝,反复摩挲,像借这个动作把自己从失控边缘拉回来。
良久,他才低声开口,嗓音沙哑:“聊聊……我这两年,是怎么过的。”
周越沉默了很久,像是在心里反复权衡,终于还是说出口,语气压抑而不稳:“我估计你早就看出来了……我焦虑症挺严重的。”
“不是因为你!”周越生怕她误会,又继续补充道:“不全是因为你,你去纽约之前,我就已经这样了。”
他垂下眼,手指在她的发丝间一遍遍摩挲,声音里带着近乎自嘲的坦白:“后来你来了,我才发现,跟你在一起,尤其是……和你做完之后,那种焦虑感没了。我甚至能完整睡一整晚,所以我才会……那么频繁地想要。”
他说到这,停顿了很久,像是艰难地咽下一口苦涩,才继续开口:“可你走了以后,我整个人彻底乱了,比之前更严重。”
他顿了顿,呼吸压抑,眼底闪过一丝不安,声音低到近乎颤抖:“我得跟你说,但你……别生气。”
夏知遥静静看着他,心口一点点收紧,像是已经预感到接下来会刺耳。
周越闭了闭眼,像是豁出去般,终于吐出压在心底的秘密:“你走了之后,我有那么几次……差点去跟别人约炮。”
啪。
台灯忽然亮起,夏知遥按亮了灯,周越下意识眯了眯眼,眼底那点狼狈与赤裸,在光下无处遁形。
夏知遥已经坐起身,背脊笔直,眼神定定落在他脸上,她唇线紧抿,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愤怒。
那一瞬间,她只是静静望着他,眼底有股说不出的酸意,一点点漫上来,将她整个人都淹没。
周越被她盯得心口发慌,像是被看穿,又像是被审判,急急开口,嗓音带着颤:“我没做……我忍住了。”
夏知遥沉默了很久,睫毛轻轻颤动,终于低声开口:“我不是生气,我……”话音刚起便哽在喉咙,她垂下眼,半晌才艰难续上:“我其实……没资格管你这个。”
“有时候我想……如果你和别人试试,说不定会比我更好。”话音落下,她低下头,眼神彻底黯淡,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坠进自卑与痛苦里,仿佛连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哀伤。
周越怔了怔,下一瞬几乎是下意识般伸手,将她猛地扯进怀里,臂弯收紧,他像是怕她再吐出半个字,将那种让他窒息的疏离彻底扼杀在萌芽里。
他的侧脸埋在她颈侧,鼻尖触到那点淡淡的冷香与细腻的肌肤,呼吸灼热而凌乱。
声音闷在她的肩窝里,带着急切、笃定,又藏着一丝低低的颤抖:“我知道……你是在吃醋,对不对?”
他说得小心翼翼,却像在哄一个孩子,每个字都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执拗:“知遥,你吃醋了。”
夏知遥没有回答,细碎的呼吸从她唇间溢出,肩膀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那层冷硬的外壳终于裂开一道缝隙,她自己或许还没察觉,可心底最隐秘、最不愿承认的那点心思,早已被他捕捉得清清楚楚。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仿佛连空气都被拉紧。她藏得再深的脆弱,此刻都在他怀抱的逼近中,一点点显了形。
“你可能不理解,”他在她耳边说,语气里透着难得的坦白与脆弱,“那属于……□□化防御的一种。越焦虑,越会想要通过那种方式去缓解。”
他停了停,像在找词,呼吸急促了几下才继续:“那种焦虑,不是单纯心慌或者睡不着,而是……整个人像被掏空,心被铁钳子一点点拧紧,喘不上气,脑子李一团乱,却偏偏找不到出口。”
他抬眼看她,眼神里满是赤裸的脆弱:“后来我发现,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做的时候,我整个人就安静下来了,所有的焦躁、恐惧都会不见。那一刻,我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夏知遥呼吸一紧,指尖颤了一下。
周越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可那不是欲望本身,是我把焦虑转成了性冲动,越焦虑,我越想要你,越想确认你还在。”
“可每次结束以后,我又陷进新的循环,失控、内疚、厌恶自己。”他的嗓音哽住,低低道,“因为我知道,我不是在要你,而是在要一份短暂的安稳。”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发红:“你走之后,我差点彻底垮掉,那时候……我确实有过找人约的念头,结果进了酒店,我整个人都像被抽离出来了,根本没有任何想法,那种空虚,比焦虑本身更像是深渊。”
夏知遥愣了愣,心口微微一颤,她并不是完全不懂,可从他口中听到时,还是第一次,那种坦白带着近乎赤裸的羞耻感,却也让她听得出他这些年的孤独和挣扎。
她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覆在他背上,指尖掠过他的发梢,顺着颈后缓缓落下,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提醒他:我在。
她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开口,声音低低的,却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颤意:“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越微微一怔,眼神深处闪过一瞬痛意。他抱着她的手臂收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低下头,唇擦过她鬓角,声音暗哑沙哑:“因为那时候……你已经走了。”
他呼吸急促,胸膛一下一下起伏,像是终于把压抑太久的话全都倾泻出来:“你走了,我连发消息都不敢多说一句,怕你更快把我删掉,怕你彻底不想再见我。”
他闭了闭眼,嗓音低得发颤,像是从喉咙里撕出来的:“那时候我整夜整夜睡不着,想你想到快疯。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满脑子……全是我们在一起时的画面。”
他指节收紧,像是把所有欲望与痛苦都压进掌心:“我记得你在我身下的样子,你喊我名字的声音,你抱着我不放。”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眼底泛着猩红:“可你不在。我只能抓着这些回忆过活,就像一个疯子,知遥,你知道吗,那种日子……真的要了我的命。”
夏知遥怔在他怀里,心口被堵得生疼,想开口,却只觉得酸意漫上喉咙,把所有话都卡住了。
周越额头抵着她肩颈,嗓音低哑,像是终于撑不住的破碎:“知遥,我不敢告诉你……是怕你再也不会回来。”
周越抱着她,安静了好一会儿,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像是攒了许久的勇气,他终于低声开口:“后来……我约到最后,反倒认识了一个朋友。”
夏知遥怔了怔,下意识抬眼看他。
周越迎上她的目光,眼神没有闪躲,只是带着一种疲惫到极点后的坦诚:“她是心理学博士,那时候我整个人快崩了,她一眼就看出来了,逼着我去找心理医生。后来……我也真去了。”
他顿了顿,手指在她发丝间缓缓摩挲,像是在为自己的叙述寻找安稳的支点:“刚开始我很抗拒,总觉得丢人,像是在承认自己不完整。可慢慢地,症状真的缓解了不少。”
他说到这里,声音轻轻低下去,带着几分羞赧又小心翼翼的真诚。
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在自己离开的这两年里,他并不是停在原地等她,而是孤身一人和焦虑、失眠、失落死死缠斗,在痛苦的泥沼里跌跌撞撞地想办法活下去,那股酸涩里夹杂着愧疚与心疼,让她眼眶忍不住泛红。
理智告诉她,他只是陈述事实,可情绪却在这一刻彻底失了控,酸涩、心疼,甚至还有一丝不合时宜的醋意,像潮水般漫上来,让她呼吸发紧。
周越低头看她,眉眼间闪过一丝心虚与小心翼翼。他伸手,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声音压得很低:“知遥,你别误会。她只是个朋友,从头到尾,都是在帮我……我心里没别人。”
夏知遥依旧没应声,视线落在他胸口,像是被什么绊住。灯光在她的睫毛上投下一道淡淡的影子,衬得她整个人显得脆弱又倔强。
周越心里慌了,抱紧了她,唇贴在她的发间,声音低哑得近乎哀求:“我说的都是真的回来以后,你对我也是爱答不理的样子。每天见面,你脸就冷冷的,好像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说到这里,他喉结狠狠滚了一下,眼底的情绪翻涌得厉害,近乎咬牙切齿:“可我每天看见你,就只会想起……你是怎么扔下我走的。连句告别都没有,就像我什么都不是。”
话音一落,他猛地收紧怀抱,像要把她彻底嵌进骨血里:“可越是气,我就越想你。每天都在想,你是不是过得好,你身边有没有人陪,你会不会再也不想见我了。”
周越的呼吸越来越乱,“你知道吗,”他的声音低哑,带着近乎破碎的颤抖,“我每天晚上都被□□折磨着,像疯了一样。满脑子都是你,想得连自己都快认不出来。”
他抬手狠狠揪住她的后背,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眼神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痛苦:“可白天看见你……我却什么都不能做。你就在我面前,离我那么近,可我只能假装若无其事,装得好像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喉咙滚动,嗓音沙哑到几乎要裂开:“那种感觉,比死还难受。就像心里有一把火,一直烧着,却连靠近你一下都不行。”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哽着,声音发颤,像是一点点撕开自己伤口。
夏知遥整个人僵在他怀里,她张了张嘴,颤了很久,才低低吐出一句:“对不起。”
周越像是被这句话点燃了,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她,眼神里翻涌着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红得近乎要裂开:“你知道吗,我最怕的,就是听见你说这句话。”
他声音哑得厉害,却带着近乎失控的倔强:“我不要你跟我道歉!我不要你把自己推得越来越远,我只要你留下来,哪怕你什么都不说。”
周越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神一瞬不瞬地锁住她,嗓音低哑到近乎赤裸:“后来那天晚上……我就是故意的。”
他咬了咬牙,唇角牵动,像是在自嘲:“我没喝那么多,我装的。”
灯光映在他发红的眼底,他一字一句压出来:“我就是想让你跟我回家。我就想……”
说到最后,他的嗓音几乎是颤的,带着一种被压抑太久、终于冲破的坦白,他盯着她,像是把最见不得光的欲望剖开放到她面前,不容她再逃避。
周越的眼神死死落在她脸上,嗓音低哑而决绝:“我就想跟你做。”
他顿了顿,呼吸急促起来,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强撑着才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而且……我成功了,你没拒绝我。”
话音一落,他低下眼,唇角牵出一抹苦涩的笑,像是连自己都讽刺自己:“可等到发泄完,我才发现……根本没有好一点。”
他抬起头,眼底泛着通红,声音沙哑:“那种空,还是在,我抱着你,可我的心还是揪着,还是慌。你明明就在我身边,我还是怕你走。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根本不是想要发泄,我只是想要你留下来。”
第73章 Chapter 73 我骗了自己七年……
夏知遥愣住, 心口酸得厉害,她伸手去碰他的脸,指尖触到的温度炙热又颤抖。
她极力克制着, 却还是哽声道:“我当时……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我怕拖着你,怕你为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 只剩下呼吸交叠的声音,周越抱着她, 指尖缓缓摩挲着她的肩背,像是在给她一点时间消化。
过了很久,他才低声开口:“我的事……差不多都跟你说完了。”他停了一下, 声音沉稳却带着试探,“你呢?”
夏知遥心头一紧,指尖无意识地攥住了他睡衣的一角, 她没有答,睫毛轻轻颤抖着,像是下一秒就要躲开。
周越盯着她的侧脸, 眼神复杂,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压在心底的话:“其实,郑晓天跟我提过一嘴。”
夏知遥猛地抬眼, 眼神里闪过一瞬的慌乱。
周越却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没有逼问, 只是慢慢地补了一句:“但他也跟我说, 这种事最好……等你自己愿意的时候, 再告诉我。”
他的声音低而稳,像是把选择权完完全全交给了她,“知遥, ”他伸手轻轻捧住她的脸,语气更轻了,“现在,是你愿意的时候吗?”
她终于开口,嗓音沙哑又干涩,像是从喉咙深处一点点扯出来的:“你想听真话吗?”
周越缓缓抬起头,他眼里泛着一层隐隐的红,眼神却极静,像一潭被夜色凝住的水,只有嗓音带着细微的颤意:“我只想听真话。”
夏知遥闭了闭眼,她沉默了几秒,像是在与自己激烈地搏斗,终于,一字一句,低声开口:“那个人……是我大学的同学。”
她的声音轻到几乎要被夜色吞没,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接下来的话吐出来:“我一开始……其实不知道他结婚了。”
灯光在她眼底铺开一层明暗交错的光影,她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声音轻得像碎雪无声坠落:“其实读大学的时候,我俩就挺暧昧的,只不过没在一起。后来我回国,刚进咨询这个行业,他在合作公司……帮了我很多。慢慢地,我们就在一起了。”
“我一开始真的不知道,”夏知遥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意,“后来才知道……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在国外。”
她指尖紧紧扣着被角,像是要把那层薄布攥烂,呼吸紊乱,“我当时就说了分手,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明明知道错了,却还是跟他纠缠不清。”
话说到这里,她的嗓音几乎哽住,带着自嘲的笑意:“就像掉进一个泥潭里,越挣扎越陷下去。”
她沉默了一瞬,眼神空落落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声音轻得像是把心底最后的力气都耗尽:“最后没办法了……我只能跑,跑到纽约去。”
说到这里,她缓缓抱住自己的膝盖,把额头抵了上去,肩膀轻轻颤抖着,那副模样不像是在叙述往事,更像是在一点点将自己扒开,赤裸到几乎无处遁形。
她的声音开始哽咽,像是忍得太久太久,一旦开口,就如决堤的洪水,无法遏止:“我试过,真的试过很多次离开他,我告诉自己,这不对……”
她低下头,指节死死嵌进膝盖,像要把自己抓破似的,气息颤抖:“可我逃不开……每次一转身,就觉得自己又掉进了那个没人要的深渊。”
“你不知道那种感觉……”她的嗓音破碎,带着刺耳的绝望,“就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地方属于我,没有一个人……会因为我活着,而觉得安心。”
她猛地吸了口气,泪水终于溃不成军,“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并不是不想活得干净。”她闭了闭眼,泪水还在往下掉,声音轻得几乎要随风散去,“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走出来。我以为自己能抽身的。”
她笑了一下,很轻,却满是自嘲,像是连自己都讽刺自己:“我以为……我可以全身而退。结果一拖,拖了七年。”
七年,多少个难以入睡的深夜,多少次不甘又懦弱的逃避,多少次在聊天框里打下“结束吧”又删得干干净净,她像困兽般在原地打转,一边想逃,一边又被无形的枷锁拉回。
“我骗了自己七年,以为我能控制,不沉迷,不越界。”她垂下头,睫毛湿漉漉地投下一小片阴影,“可到最后,我早就泥足深陷。”
“那七年……”她轻轻地笑了,眼眶通红,笑声却又凉又涩,“我活得不像一个人,更像一只寄生虫,爱与负罪感,一点一点,把我整个人啃空了。”
夏知遥的声音戛然而止,屋子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她断断续续的呼吸声。
周越整个人僵在那里,胸腔像被什么狠狠砸了一下,呼吸都滞了。他望着她,眼里涌起的情绪乱成一片,像潮水一样翻涌——愤怒、心疼、还有说不出口的酸涩。
他猛地伸出手,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指节被掐得发白,他看得心口发抖,忍不住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
“别这么说。”周越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意与心疼,“你不是寄生虫。那个人才该去死,他吃干抹净,拿走你的光,还敢让你这样看自己?”
他越说越激动,抱着她的手臂几乎要把她勒进骨血里:“知遥,你怎么能拿别人的罪过惩罚自己?七年,你一个人扛下来的东西,你知道我听到的时候有多难受吗?”
夏知遥被他抱得透不过气,眼泪模糊了视线,鼻尖埋在他肩膀里,嗓音颤抖:“可那是我自己选的……没人逼我,是我自己走进去的。”
周越抬手覆在她后脑,像要把她整个人护进怀里,嗓音发颤:“你选的时候还那么年轻,你凭什么一个人担下所有的错?你凭什么要替那个混蛋赎罪?”
夏知遥的声音在颤,“你知道吗,”她的眼神空茫,仿佛穿透了眼前的一切,“有时候……我甚至会在痛苦里找到一点快感。那就像是,我在替我父亲赎罪。”
话说到这里,她指尖死死掐着膝盖,嗓音颤抖,“他出轨,离婚,毁掉了我的家,可我却选择了一个跟他一样的人……我觉得自己活该,所以只能用一遍一遍的痛苦去抵。”
她呼吸紊乱,像是说到尽头终于力竭,声音低得几乎要散开:“后来我撑不下去了。焦虑、失眠、抑郁……整夜整夜睡不着。”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嗓音破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整个生活里只有工作能让我缓解一些痛苦。”
“所以我逃了。”她的声音轻得像尘埃,飘在空气里,脆弱到随时会消散,“那时候工作也不顺,就想着都扔掉吧,我都不要了。”
夏知遥眼泪模糊,唇被咬得发白,她终于开口,嗓音低哑而颤抖:“我在纽约跟你上床……是我故意的。我想试试,我到底能不能接受另一个男人。可一开始,就是我对不起你。”
她的指尖死死掐进掌心,几乎要把皮肤抠破,声音颤得厉害:“我自己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干净,就硬要把你拉进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开不了口。”
“你知道吗,”她眼泪涌出,胸膛一下一下起伏,“我每次看见你,都觉得自己是在利用你。你干净得像一张白纸,而我心里……早就是一滩脏东西。”
她哽咽,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近乎破碎:“我根本不配喜欢你,更不配被你喜欢。我甚至怕你碰我,怕哪一天你知道真相,就会像别人一样,用轻蔑的眼神看我。”
说到这,她忽然低低笑了一下,笑声酸涩,带着刺耳的自嘲:“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根本不该遇见你。你让我看到了我可能会有的生活,可我没资格。你越是对我好,我就越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会发现……我真的不值得。”
她呼吸一滞,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手指颤抖着揪紧衣角,终于抬起眼,视线模糊一片:“所以那天我走的时候,我连一句解释都没敢留。因为我知道,就算我开口,你也不会放我走。而我不走的话……你会被我拖得越来越深。”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声音低到发颤:“我不想毁了你。”
周越猛地收紧双臂,把她整个人牢牢抱进怀里,嗓音低哑,几乎是带着颤意的厉声:“够了,知遥,别说了!”
他呼吸急促,额头抵着她的鬓角,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心疼与焦躁:“你不要再这样说自己了。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是他的问题,不是你的。”
他的手掌覆在她后脑,力道稳得近乎固执,声音一字一顿:“你这样惩罚的,不只是你自己,还有我。”
说到最后,他眼眶泛红,喉咙发紧,声音低得近乎哀求:“知遥,你难受,我比你更难受。”
夏知遥像是所有防线在这一刻全数崩塌,眼泪一滴接一滴落下,根本停不住。她缩在他怀里,肩膀止不住地颤抖,哭得像个彻底失去方向的孩子。
周越抱着她,心口像被刀生生剜开。他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哭过,哭得那么彻底,那么没有遮掩,像是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痛苦、愧疚都一股脑地倾泻了出来。
他的手在她背上来回轻抚,力道小心翼翼,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嗓音低哑,压得极轻:“知遥,别哭了……有我在。”
可他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于是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让她在自己怀里哭得肆无忌惮,哪怕泪水浸湿了他的肩膀。
他额头抵着她的发顶,呼吸凌乱,眼眶早已泛红。胸腔被她一声声的哭泣震得发疼,却一句打断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一遍遍低声呢喃:“没事了,知遥……没事了。”
夏知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一行行滑落,湿透了他的肩头,她攥着他衣襟的手一开始还紧得发抖,到最后却渐渐松开,像是连力气都被眼泪耗光了。
她整个人一点点软下去,最后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呼吸断断续续,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气力。
周越感觉到她的重量忽然全数压在自己身上,心口一紧,手臂下意识收得更紧,把她牢牢护在怀里。
他低头看她,眼眶红得发酸,指尖颤着,轻轻替她拂去满脸的泪水,夏知遥终于像是卸下了长久背负的重担,任由自己彻底沉沦在他的怀抱里。
那一夜,哭声渐渐停下,屋子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交错的呼吸。周越始终没松开怀抱,手臂牢牢箍着她,像是怕她一转身,又会消失不见。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就这么在彼此的拥抱里睡着了,没有梦,没有惊醒,也没有半夜的辗转反侧,只有一种久违的安稳,像是终于找到了避风的地方。
等再次睁开眼,他们竟然睡到了中午,夏知遥一动,才发现自己整个人还窝在他怀里,鼻尖贴着他胸膛,听见那心跳沉稳有力。
她怔了怔,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安定感,周越也醒了,低头看她,嗓音因为刚睡醒而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点轻松的笑意:“好久没睡过这么好了。”
夏知遥愣了片刻,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也是。
那一刻,他们都没说什么,却同时明白,昨夜抱在一起的,不只是彼此的身体,而是这几年里积攒的所有伤口和孤独。
第74章 Chapter 74 知遥姐姐,那我……
夏知遥缓缓睁开眼, 窗帘的缝隙投进光来,想来已经是天光大亮了,卧室的空气里带着一丝懒散的暖意。
她动了动, 才发现周越的手臂还环在自己腰间, 力道并没有因为睡眠而松开,她下意识抬眼, 就正好撞上他微眯的目光。
周越似乎已经醒了一会儿,只是没动, 静静看着她。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夏知遥有些心虚,还没来得及转开, 周越忽然低笑了一声,嗓音沙哑又温柔:“醒啦?”
夏知遥一愣,耳尖不自觉地红了, 抿唇轻声反驳:“你不也醒了,干嘛不起来。”
周越低下头,鼻尖贴过她的发丝, 声音闷在她耳边:“你睡觉的时候一直皱着眉,抱得我死紧,别以为我不知道。”
夏知遥被戳中心事, 脸更烫了, 索性不说话, 把脸埋进他的胸口。
周越看着她这副模样, 心口一阵柔软, 他拨开夏知遥额头的长发,语气难得轻快:“我真的好久没睡过这么舒坦的一觉了,睡醒了, 你还在身边,真好。”
夏知遥心口一颤,指尖轻轻揪着他衣襟,半晌才低低应了一声:“我也是。”
周越盯着她,手上又开始不老实起来,呼吸逐渐沉重,正要俯身下去,夏知遥却伸手按住他胸口,眼神里没有慌乱,反倒带了点玩味。
“你不是说病好了么?”她歪着头看他,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语气里透着一丝调侃,“起床吃饭吧,我饿了。你也三十了吧,再这么折腾……年少不知x珍贵啊。”
周越愣了一下,随即“噗”地笑出声来,眼底的情绪被她这句话彻底点亮。他翻身坐起来,手撑在床沿,低头盯着她,眼神里带着一点无奈又好笑的意味:“你之前怎么不说这种话?”
夏知遥慢悠悠地拉过被子,把自己裹起来,挑眉看他:“之前是短期项目,现在嘛……是长期投资。”
周越一愣,随即忍不住低低笑出声,眼神里闪过一丝又宠又无奈的光。他伸手去捏她下巴,声音压得很低:“知遥,你是真会算账。”
夏知遥扬了扬眉,神情一本正经:“那当然,长期投资要保值增值,不能随便乱折腾。”
周越被她逗得彻底没脾气,笑得眼眶都泛红。他心口一阵柔软,忽然俯身过去,把额头抵在她肩上,声音带着几分哑意:“行,那我以后乖乖听话,按你的投资方式来。”
周越额头抵着她肩膀,沉默了两秒,忽然低低笑了一声,带着点坏意:“不过,知遥……投资也得有分红吧?”
夏知遥眨了眨眼,配合地“哦”了一声,语气漫不经心:“分红啊,那得看你表现。”
周越被她这句话撩得心口发痒,抬起头盯着她,眼神里带着点不怀好意的亮光:“那我是不是该提前申请一下?比如,现在就分红?”
夏知遥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像训狗似的轻描淡写:“你要是再闹,我这投资项目随时撤资。”
周越一愣,随即笑得肩膀都抖了,干脆整个人往床上一倒,长臂一伸把她和被子一并揽进怀里,低声在她耳边喃喃:“知遥,你真是……我的克星。”
夏知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闹得没脾气,呼吸里却忍不住溢出一点笑意。
厨房里飘着馄饨的香味,夏知遥挽着袖子,一边尝了尝馄饨汤,一边斜眼看着自己身后动手动脚的周越:“手放下去,没熟呢。”
周越理直气壮:“我饿。”
夏知遥白了他一眼,把碗放到桌上,没再理会,她转身去盛馄饨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他慢悠悠的声音,“知遥姐姐,那我这个炮友……是不是算转正了?”
夏知遥手里一顿,差点把勺子掉进碗里,她扭头看他,他正撑着下巴,眼神看似漫不经心,唇角却带着一丝笑,像是在玩笑,却又暗暗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她盯了他好一会儿,心口微微一颤:“你三十的人了,说话能不能成熟点?”
周越笑了,眸底却有一瞬间的认真,他站起来接过她手里的碗放到桌上,低头在她耳边压着嗓子:“我很认真啊。”
夏知遥呼吸一紧,手指紧了紧,却还是抬眼看他:“那得看你表现。”
周越盯着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行,那我就当,试用期已通过。”
夏知遥端着粥坐下,慢悠悠舀了一勺放到碗里,连眼皮都没抬:“别得意太早,转正了也有考核期。”
周越愣了下,随即笑出声,笑得肩膀都轻轻颤动:“行啊,还考核期?那要是考核不合格呢?”
夏知遥抬眼瞥了他一眼,神情一本正经:“就地解雇,遣散费都没有。”
周越被噎了一下,随即眯起眼,故意凑近她:“那我得好好表现,不然赔不起啊。”
夏知遥被他这句“投资回报”逗笑了,摇摇头:“油嘴滑舌。”
周越却不恼,反倒眼神一亮,顺着她的话往下接,语气认真得过分:“那你答应了?”
夏知遥怔了一下,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快,她抿了抿唇,假装若无其事地转身去收拾桌上的纸巾:“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周越眯起眼睛,慢吞吞站起来,长臂一伸,直接把纸巾抢过去,顺势把她圈在怀里:“刚才你笑的时候。”
夏知遥愣了愣,抬头正对上他那双亮得发烫的眼睛,心口莫名一颤。
她偏过头,故作镇定:“……那顶多算考虑中。”
周越低低笑了一声,唇角弯起来,带着点得逞的坏意:“行,我等结果。”
他停了停,忽然压低嗓音,靠近她耳边:“不过提前声明,考虑期内……我不接受被放鸽子。”
碗筷叮叮当当地碰撞声渐渐停下,夏知遥把最后一只碗放进水槽,转身用围裙擦了擦手。
周越靠在餐桌边,双臂抱胸,一副理直气壮等着她收拾的模样。见她回头,他笑嘻嘻开口:“那这个周末,我们干什么?”
夏知遥挑眉:“我们?”
周越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对,投资关系确认过了,理所当然要安排周末活动,出去走走呗。”
夏知遥转头看了一眼窗外,雨丝密密斜织着,像一层细纱笼住了整片街景:“你确定吗?”
周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愣了一下,随即耸耸肩,理直气壮地改口:“那商场里面走走也行啊。买点东西,吃个饭。你看我那堆衣服还是两年前你给我买的,也该淘汰换季了。”
他说得随意,声音里却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视线重新落回她身上,眼神像是怕她拒绝。
夏知遥盯着他,唇角微微一动,忽然勾起一抹笑意:“你这是……约会行程?”
周越愣了一下,随即不假思索地应声:“不然呢?投资关系总得有点回报。”
商场里人来人往,周越拎着几袋子,边走边说:“最近的假期清明节或者五一,我们去旅行吧。海边也行,山里也行,你挑。”
夏知遥正低头戳着奶茶的吸管,听完抬眼看他一眼,唇角弯了弯:“郑晓天要是知道你在这儿勾引我不好好工作,光想着玩,他得气死。”
周越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来,低头看她的眼神里带着点无奈:“你还真替他操心。”他顿了顿,又摇摇头,叹气似的笑:“知遥,你真是个工作狂。”
夏知遥抿了一口奶茶,不置可否。
周越看着她,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语气慢了下来:“对了,郑耀天前阵子跟我提过,让我考虑回总公司的事。”
夏知遥听到这话,脚步微微一顿,抬眼看向他:“那你怎么想?”
周越把购物袋往手里换了个方向,语气随意:“还没决定,回来这边之后,一直想着把眼前的事先处理好。”
夏知遥沉默了一下,目光落在前方的灯火与人流间,语气比刚才更认真:“其实你可以早点回去。那边能接触的项目更多,对你来说也是机会。”
周越侧过头,仔细盯着她,唇角慢慢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这是在劝我事业为重,还是在劝我离开你身边?”
夏知遥停下脚步,抬眼看他一眼,神情淡淡的,却带着点训狗似的不耐烦:“你是去天涯海角了还是死了?总公司离这儿堵车也就半小时吧,你晚上不回家?”
周越愣了下,随即笑了,眼底一点点亮起来。他盯着她,带着几分坏意和揶揄:“哟,这就开启悍妇模式了?天天催老公回家?”
夏知遥被他说得一噎,随即冷哼一声,抬眼怼回去:“你想得美,别忘了你还在试用期。”
周越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早晚的事。”
夏知遥脚步一顿,缓缓转过头来看着他,唇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那你看,是你先跟你爸妈说,还是我先跟我爸妈说?”
周越盯着她看了两秒,眼底的笑意沉了下去,换上几分认真。他猛地伸手一把握住夏知遥的手,指尖扣得很紧:“走,跟我回家。”
夏知遥愣住了,脚下差点没跟上,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他是真能干出这种事来。
“周越!”她低声喊,语气里带着几分慌乱和无奈,硬是想把手抽回来,可偏偏挣不脱。
周越低头盯着她,眼神像是带了火:“不是说好了要跟爸妈说吗?我没问题,就看你敢不敢了。”周越扣着她的手不放,眼神带着点坏意,步子还真往前迈了两步。
夏知遥心头一紧,赶紧拽住他袖子,声音急急的:“别别别!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周越脚步一停,垂眸看她,神情似笑非笑:“哦?这就怕了?”
夏知遥咬了咬牙,硬撑着板着脸:“我是理智,不是怕,你这种莽撞的行为,根本不符合长期投资规划。”
周越听完“扑哧”一笑,他低声贴在她耳边,带着点宠溺的揶揄:“知遥,你别狡辩了。刚才那一脸心虚,全写在你眼睛里了。”
夏知遥耳尖一热,偏过头假装看别处,冷哼一声:“……你想多了。”
周越盯着她的侧脸,笑意却更深,忽然收紧手指,十指扣得更紧,声音低低:“行,那就从长计议。反正,你跑不掉。”
逛了一圈,关于晚上吃什么,最后还是夏知遥拍板:“吃火锅。”
周越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是故意要往身上熏一层味。”
可真到了饭桌上,她筷子一动就停不下来,夹菜的动作飞快,眼睛亮亮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神情,
周越托着下巴,看了她一会儿,眼神里竟有些出神。终于看到她这样大快朵颐的样子,他心口说不出的踏实。他顺手替她夹了几片肉放进碗里,嘴里还打趣:“你是饿了多久了?”
夏知遥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今天就是特别想吃东西。”
回到家一开门,他就皱了皱眉,伸手在她肩头拍了拍:“果然,一身火锅味。”
夏知遥正换鞋,抬眼瞪他:“你真是处女座这么龟毛。”
话音未落,就被周越一把拽住,半推半拽往浴室赶,手还不老实地解她外套扣子:“快点,进去好好洗洗。”
夏知遥还想反驳,腰却被他扣住,整个人被推到浴室门口。
说着,他干脆利落地把她推到浴室门口,低头在她耳边笑:“快去,洗干净出来,我在床上等你。”——
作者有话说:略微有点卡文了……[菜狗]
第75章 Chapter 75 我是你男朋友
周一的清晨, 夏知遥从浅浅的梦境里醒来,正想起身拿手机,腰间立刻被一只手臂收紧, 力道不重, 却带着一种本能的占有。
“别动……”耳畔响起低哑的嗓音,夹杂着清晨特有的慵懒与沙哑, 尾音里甚至带点孩子气的倦怠与依赖,“让我再抱一会儿。”
她偏过头, 余光里正好撞见周越的模样,紧贴着她,头发乱糟糟的, 下巴抵在她颈侧,呼吸温热而绵长。
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睫毛在微光中投下一道浅浅的影子, 平日里冷硬矜持的气质在这一刻全然褪去,他看起来像个卸下了所有防备的大男孩,甚至带着几分脆弱的乖顺。
夏知遥没忍心开口去打破这一刻的宁静, 眼底却悄悄柔软下来,顺势拨开他额前凌乱的发丝。
“得起床了。”她的声音低低的,却不失坚定, 带着温柔的催促, “今天要上班。”混合着彼此呼吸的热度, 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感。
周越闷声哼了一下, 下巴在她肩窝轻轻蹭过:“不想去。”
夏知遥被他闷闷的语气逗笑, 伸手推了推他:“别闹了,真的要迟到了。”
可他却固执得像个赖床的孩子,手臂非但没有松开, 反而收得更紧,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揉进怀里。声音带着点倦怠和撒娇:“再五分钟。”
“周越。”她刻意放重语气,嗓音里却藏不住无可奈何的笑意。
他这才慢慢睁开眼,目光与她相对,眼底还残留着没完全褪去的朦胧。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唇角缓缓勾起,带着清晨特有的亲密与懒散:“你叫我名字的时候,声音真好听。”
夏知遥一愣,心口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她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强行将话题扯回现实:“快点起床,不然早高峰堵死你。”
周越低低笑了一声,终于松开怀抱,翻身坐起,长腿随意曲着,语气里带着无奈却也纵容:“行行行,听你的。”
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夏知遥忽然伸出手,从背后轻轻环住了他的腰,像是卸下了心口所有的铠甲,将自己毫无保留地托付给他。
周越低下头,在她眼角落下一吻,“早饭想吃什么?”
夏知遥靠在他怀里,过了片刻,她终于笑出声来,语气里透着几分调侃:“怎么,你要亲自做饭?”
周越挑了挑眉,顺手拿起床头的手机,懒散地滑开屏幕:“我来点外卖。你想吃什么?”
夏知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主动逗笑,“就知道你懒得自己做。”她半是调侃半是无奈地笑着,靠在枕边,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屏幕上。
周越侧过身,胳膊随意地支在枕头上,一只手操作着手机,眼神却一直落在她身上,那眼神带着清晨独有的慵懒与亲密:“你想吃什么,你高兴,我吃什么都行。”
夏知遥眼神里带着几分揶揄:“我怎么早没发现你这么油嘴滑舌。”
周越正撑着下巴看她,被这句话说得眉梢一挑,唇角勾起一抹懒散的笑意:“那是你以前不肯给我机会。”
他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得意,说完,手指顺势去拨开她垂落在鬓边的发丝,动作轻慢,带着不经意的亲昵。
夏知遥一把按住他那只不老实的手,佯装板着脸:“起床,去洗澡,别的事想都别想,上班去。”
周越被她的语气逗笑,懒洋洋地往床头一靠,嗓音里却带了点真不服气:“你怎么这么爱上班呢?”
夏知遥看着他点完,伸手推了推还赖在床上的周越:“快去洗漱。”
周越被她推得身子微微一歪,却只是抬眸看她一眼,唇角带着点懒散的笑意,最终,他还是慢吞吞地下了床,姿态里满是不情不愿。
夏知遥摇摇头,掀开被子起身,拉开衣柜,开始挑选今天要穿的衣服。
浴室里传来水流声,朦胧的雾气透过半掩的门缝逸出,和卧室里安静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她低头整理着衣物,眼角余光不自觉地瞥向那道身影,心口忽然涌起一种难得的安定感。
两个人洗漱完,外卖正好送到,周越拎着好几大袋早餐回来。
“……你是买了整个北京的早餐摊吗?”夏知遥忍不住失笑,眼神落在桌上那一堆包子、油条、煎饼、咸豆花和热豆浆上,“这么多,哪儿吃得完。”
“你吃你想吃的就行。”他挑了挑眉,语气理直气壮得很,“剩下的我来,我体力消耗太大,急需补充。”
夏知遥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眼尾微挑,眸光闪了闪:“……你还真敢说。”
周越被她的语气逗得笑了一声,俯身靠近她,声音压得很低:“我说得可是实话,要不要试试看?”
夏知遥盯着他那张明目张胆的脸,懒得搭理,径直拿起筷子夹了一只小笼包,轻轻咬开,热气裹着汤汁迸出来,她连忙用手挡了下,唇角却不自觉弯起:“不错。”
“嗯?”周越立刻跟上话茬,眼神里带着点殷勤,“要不要再尝尝这个豆腐脑?咸的,你以前最爱。”
她哭笑不得,抬眸看了他一眼:“你这样特别像我妈,我害怕。”
“不是。”他低声笑,目光却在她衬衣领口停顿了一瞬,视线若有若无地掠过她的锁骨,“我是你男朋友。”一句话落下,带着清晨特有的暧昧与懒散,却偏偏有种笃定的霸道。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拌嘴,桌上那一大堆早餐很快被消灭得差不多。
夏知遥擦了擦嘴角,起身去收拾桌子,周越慢吞吞地把最后一口豆浆喝完,抢过她手里的餐盒:“我来,你化妆去吧,不然又得说我耽误你上班。”
夏知遥挑眉看他一眼,嘴上还想损他两句,最终还是转身去化妆,镜子里映出她的模样。
周越站在门口,半靠着门框看了几秒,才慢悠悠开口:“知遥,你上班的样子,好像又要变回那个谁都惹不起的夏总了。”
她被他说得动作一顿,回过头瞥他:“那你最好识趣点,少惹我。”
“得嘞。”周越笑着举手做投降状,却径直走过去,替她把西装领子整理好,顺势在她耳边低声道:“不过在家里,你只能是我的。”
夏知遥呼吸微滞,抬手推了他一下:“走了。”
片刻后,两人肩并肩走出家门,春天的风带着一点凉意,街道上已经人来人往。
周越自然地伸手接过她的包,另一只手揽在她肩头,姿态熟稔得像是天经地义。
“别这样,在外面。”她小声提醒。
“怕什么?”他低笑,眼神落在前方的晨光里,夏知遥无奈,却终究没再推开。
电梯里,两人并肩而立。
狭窄的空间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明明谁都没动作,谁也没开口,可气氛却带着一种说不清的轻盈暧昧。
镜面反射出他们的身影,她唇角努力压着笑意,却还是止不住往上扬,他眼底却泛着明亮的光,连眉宇间的疲惫都被掩去了。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两人几乎同时笑了出来,笑得无声,却带着无法掩饰的甜意。
“夏总。”周越忽然压低声音,佯装一本正经,却怎么都藏不住语气里的揶揄,“你得补偿我。”
夏知遥挑眉,装作不解:“补偿什么?”
他唇角一勾,带着点得寸进尺的坏意,整个人懒散地靠近半分:“就你之前对我的那些行径,罄竹难书……你得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电梯“叮”地一声停下,电梯门打开。
两人还未来得及收住笑意,电梯门口已站着一个人,郑晓天,他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另一只手拎着公文包,显然也是刚到公司。
原本只是随意一瞥,目光却在看清电梯里那两道人影时,脚步顿了一下。
郑晓天眉梢一挑,眼神在夏知遥和周越之间来回一扫,唇角慢慢勾起:“哟,你俩现在……都一起上班了啊?”
周越倒是毫不避讳,甚至笑得更肆意,语气里透着点刻意的坦荡:“郑总早。我们……顺路。”
“顺路?”郑晓天眯了眯眼,语气里带着十足的打趣,“这‘路’,该不会是从同一个床头出发的吧?”
夏知遥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抬眼瞪了他一眼,语气带着朋友间的嫌弃调侃:“郑晓天,你他妈……”
话还没骂完,就被周越不动声色地伸手拉住。那动作自然得像是下意识,却又偏偏落在所有人眼里。
郑晓天挑眉,目光正好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啧了一声,笑得贼兮兮:“你看,还嘴硬说没奸情呢?这证据,不打自招啊。”
夏知遥被噎得一时无言,偏头狠狠瞪了周越一眼,眼神分明是在说“都是你惹的祸”。
周越却一点不心虚,反而唇角微勾,神情淡定:“嗯,有奸情,光明正大的那种。”
郑晓天:“……”他怔了一瞬,随即大笑出声:“行啊周越,你这是把话堵死了,佩服佩服!”
郑晓天盯了他们两秒,最终只是耸了耸肩,笑意吊儿郎当地退开一步,让出通道。
目送两人并肩走远,他单手抬起揉了揉眉心,又忍不住轻笑出声,半自言自语般喃喃:“真是……春风满面啊。”
午休时分,郑晓天照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步子慢悠悠地踱到夏知遥办公室门口。
“叩叩——”他敲了两下门,却根本没等回应,直接探头进去。
夏知遥正埋头改PPT,听到动静,她只是淡淡开口:“有事快说。”
对面的沙发上,周越正摊开资料,身子微微后靠,听见声音,抬头打招呼:“郑总。”
郑晓天一副满不在乎的架势,径直走进来,随意往沙发扶手上一坐,姿态散漫,仿佛这里就是他的办公室。
他眉眼弯弯,笑得像个嗅到八卦味道的记者:“哎哟喂,我就想问问啊。”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语气满是坏笑:“你俩,到底怎么又好上了?”
夏知遥笔尖一顿,终于抬起头,眼神冷淡如水:“郑总,您这是来查户口的?”
郑晓天被噎了一下,随即“噗”地笑出声,举起手里的咖啡,装模作样地敬了个礼:“哎呀,之前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就叫人家郑总……”
周越抬眼望向他,露出一丝笑意:“你羡慕就直说。”
郑晓天差点被呛到,吸管一抖,假装镇定:“我羡慕?得了吧,周总,您这是春风得意,恨不得全公司都知道吧?”
夏知遥轻咳一声,合上电脑,冷冷打断:“有闲工夫八卦,不如去看看你部门的进度。”
郑晓天夸张地摊开双手,语气里却带笑,“瞧瞧,护得多紧,周越,你可真行啊。”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办公室里的气氛难得轻快,郑晓天笑得前仰后合,夏知遥嘴角紧抿,却也难掩眼底溢出的笑意。
就在这时,周越桌上的手机骤然震动起来。
周越垂眸一看,郑耀天。
郑晓天咬着吸管,眯了眯眼,慢悠悠开口:“哟,大哥的电话。”
第76章 Chapter 76 听到你梦见他,……
手机贴在耳边, 周越声音压得极低:“喂。”
那头很快传来郑耀天沉稳的嗓音,带着一贯不容置疑的干练:“我这边有个项目负责人怀孕了,身体情况不太好, 我想了一圈, 还是让你先过来接手,看看能不能稳住局面。”
周越眉心一动, 下意识抬眼,视线掠过对面桌前的夏知遥, 又扫了沙发扶手上吊儿郎当坐着的郑晓天,目光里一闪而过的情绪很快被压了下去。
电话那头继续传来郑耀天冷静的语调:“晓天那边我会和他说清楚,你在天行的项目暂时也可以不用放, 等他们找到合适的人再交接过去。”
办公室里静得出奇,夏知遥手里的笔被她轻轻扣在掌心,郑晓天眼神微微一深, 却依旧装作若无其事地晃着脚。
“好的。”周越沉声应下,眼底的笑意早已收敛殆尽,嗓音干脆而低沉, “那我下午就过去。”
周越将手机扣在桌上,沉默片刻,才开口把电话内容说了一遍, 又接着说:“我想下午先去看看情况, 如果不行……就先分着两边跑, 上午那边, 下午回来天行。”
他说得平静, 可尾音还是带了几分下意识的探询,他目光落在夏知遥身上,迟疑片刻, 还是问出口:“你觉得可以吗?”
夏知遥抬起眼,笑意里带着点凉薄的调侃:“你不是应该去问你的小老板吗?”
郑晓天闻言“噗”地笑了一声,懒洋洋地摊手:“我哥才是他老板,我本来就是借人家的,现在人家想要回去,我还能拦着不成?”
郑晓天收了笑意,语气终于正经了几分:“行了,不闹了,说点正经的,咱们确实得好好商量一下这事儿。”他顿了顿,“我叫我哥也一起,顺便吃个饭,宰他一顿。”
从那天起,周越的生活骤然被切成了两半。
上午,他准时出现在正源的办公室,接手项目的各种善后,那边的团队对他客气,语气里带着尊敬,却依旧带着几分观望与试探。
他只能用冷静的判断、迅速的效率,一点点将局面稳下来。
下午,他又回到天行,会上,他提问时语气一如既往,仿佛从未被另一边的事务牵扯过分毫。
只是,下班后的夜色里,他常常在夏知遥楼下停着车,香烟燃着,直到烧到指尖发烫,他才猛然回神。
那种被两边拉扯的疲惫,他从不说,却分明写在眉宇间的阴影里。
与此同时,天行内部的也在紧锣密鼓的招人。
郑晓天表面依旧吊儿郎当,玩笑不断,私下却已经在和夏知遥讨论:“周越这边不可能一直这么跑,迟早得找个新的人接手投资总监的位置。你觉得是内部提拔,还是从外面挖?”
夏知遥一边翻阅资料,一边语气平静:“内部没有合适人选,还是要看外部。这个位置太关键了,不仅要懂投资,更要能扛得住外界的压力。”
郑晓天叼着笔,半开玩笑:“那不就是你心里的标准嘛,冷静、理智、还得有点手腕。”
夏知遥轻轻一笑,没接话,却将一份简历推到他面前。纸张在灯下泛着微光,落下的是新一轮人选的序幕。
夏知遥本来是想下楼去便利店买点东西,一出楼门,周越的车静静停在路灯下,车窗半开。
淡淡的烟雾氤氲在光影里,周越靠在驾驶座上,单手夹着烟,眉宇间掩不住疲惫。
夏知遥脚步一顿,随即走过去,轻声问:“你怎么不上去啊?”
周越抬眼看她,眸色深沉,唇角却扯出一点勉强的弧度:“抽根烟。”
话音刚落,他就低头掐灭了烟,顺手推开车门,下一秒,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周越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缓缓低下头,高大的身影覆了过来,压在她肩上,带着令人心口一沉的沉重,声音低哑又闷:“我不想走。”
夏知遥心口一紧,像哄孩子般低声安慰:“你又不是晚上不回来了,白天忙一忙就过去了,晚上……咱俩不还是在一起么?”
周越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呼吸在她颈侧滚烫而急促,片刻后,他像是终于压不住似的,双臂猛地收紧,把她整个人都圈进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夏知遥终于轻轻推了推他:“上去吧。”
周越像是被她的声音从深处拉回,肩膀微微一震,缓缓松开了她,他垂眸看着她,眼神里仍有挥之不去的疲惫,却也多了几分不舍与安定。
雨夜里,楼道的铁门被推开,冷风裹着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夏知遥打了个激灵,刚抬眼,就在昏黄的路灯下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靠在她的车边,章路远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那张脸,她闭上眼都能想起,曾在她生命里留下七年伤痕与缠绵的男人。
夏知遥的脚步僵在台阶上,心口某处被雨意和记忆一齐击中,凉得刺骨,熟悉的气息和往昔的纠缠像潮水一样扑来,让她一瞬间几乎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记忆的回声。
章路远抬起头,嗓音低哑,混杂着疲惫与一丝难掩的恳求:“知遥,回到我身边,好吗?”
他急切地补上一句:“我在处理……给我点时间。”还是那一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说辞。
“大可不必。”夏知遥唇角轻轻勾起,笑意却冷得像凝霜,她眼底是一潭死水,沉寂、冰冷,不起一丝波澜。
“这七年,我什么都没要过你的。”
章路远眉头骤然拧紧,神情压抑不住地焦躁,他猛地上前一步,手伸出来,想要攥住她的手臂。
夏知遥身形本能一退,雨水顺着发丝滑落,眼神冷若冰霜:“别碰我。”
那一瞬,他的脸色像被抽去了血色,微微扭曲,眼底闪过烦乱、受伤与不可置信。他咬紧牙关,低吼出声:“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夏知遥静静望着他,“是啊,七年。”她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颤意,“我把自己活成了你的影子,围着你转,等你一句承诺,等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未来。”
章路远的呼吸一瞬间变得急促,“知遥……”他的声音发抖,像是濒临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口气,压抑又带着绝望,“你真的忍心这样吗?七年啊,你怎么能一刀切得这么干净?”
夏知遥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雨丝斜织在两人之间,像一道无声的帘幕,将他们隔成两个世界。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肩膀轻轻一沉,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明,语气决绝而坚定:“是我自己,一直没有放过自己。但从今天开始,不会再有了。”
章路远的脸色在雨夜的昏黄灯光下骤然惨白,唇微微颤抖,像还想辩解什么,可声音却卡在喉咙里,迟迟说不出口。
夏知遥抬手,干脆利落地截断他未出口的言语:“从前,是我自己选的。”她的声音冷而稳,带着彻底的决绝,“所以今天,我也自己来结束。”
话音一落,她猛然转身,拉开车门,干净利索,不留丝毫迟疑。
章路远神情骤然慌乱,几乎是本能地扑到车前,双臂张开拦住去路。
夏知遥眼神陡然一冷,胸腔的怒意被彻底点燃,她没有半句废话,只是抬脚,油门瞬间被踩到底,引擎轰鸣,车身猛地前窜。
可下一瞬,刺耳的车鸣声渐渐远去,雨夜的灯光像被人一层层抽走,直至彻底褪尽。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夏知遥猛地睁开眼,房间里一片静谧,只是梦,只是旧梦重现。
她猛然坐起,呼吸急促,额角沁出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下意识伸手去摸身侧,却触到一片空凉的床单,周越不在。
夏知遥心口还被梦境死死攥着,整个人慌得不行,连拖鞋都没顾上穿稳,就光着脚“啪嗒啪嗒”跑出卧室,一边急切地喊:“周越!”
客厅里静悄悄的,周越正坐在餐桌前,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数据。
听见她的声音,他猛地回头,视线对上她苍白慌乱的模样,整个人一怔,下意识起身:“怎么了?”
他语气里透着几分紧张,随即又压低声线,像是要安抚她似的,微微带点无奈:“我看你还在睡,就出来改个方案。”
“你这是……做噩梦了?”话音未落,他已经走过去,将她轻轻揽进怀里,怀抱里带着他身上的冷意与烟草气息,却因那份笃定的力道而让人心口一点点安定下来。
夏知遥胸口还起伏着,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衣角,脚底因为没穿拖鞋被地板的凉意一激,整个人才稍微清醒一些。
“没事……”她垂下眼,声音低低的,像是怕被看穿,“只是……做了个梦。”
周越皱起眉,伸手替她把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梦见什么了?吓成这样。”他的语气放得极轻,却透着掩不住的担心。
夏知遥呼吸一滞,说不出那个名字,她不敢直视他的眼,只能低头盯着自己赤裸的脚背。
周越看着她的样子,眉心的褶皱更深了一些,他没有再追问,进屋去把她的拖鞋拿出来:“下次醒了,先喊我,不用自己乱跑。”
那一瞬间,夏知遥眼眶微微一热,心口的慌乱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替代,酸涩得说不出话来。
周越看着她还心有余悸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把人揽进怀里,手掌在她背上缓缓拍了拍,语气里带着几分半真半假的埋怨:“我就说过,中午别睡太久,睡到下午人容易做噩梦。”
夏知遥整个人仍沉浸在惊醒后的余悸里,呼吸凌乱,指尖下意识攥紧了他的衣袖。沉默了很久,她嗓音发涩,几乎是咬着牙才逼出一句话:“我……梦见他了。”
周越的手微微一滞,却还是克制着继续抚着她的脊背,动作缓慢而温柔,仿佛要将她从噩梦里一点点拉回现实。
可这份安抚再温柔,也无法抹去她心底留下的阴影。
周越沉默了很久,终究还是收紧了手臂,他的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呼吸炽热而压抑,嗓音闷哑得近乎低喃:“知遥,我不怪你,但你要明白,听到你梦见他,我心里……真的不好受。”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竭力压下心底翻涌的酸涩与锋芒,语气一点点放缓,带着几分隐忍的笃定:“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没关系,我等你。”
夏知遥心口酸涩得几乎窒息,她靠在他怀里,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好像把自己最软弱的地方彻底暴露出来。
周越明白,她的梦境只是记忆的回声,不代表此刻的选择,可理智之外,那股无法遏制的嫉妒和不甘,还是如影随形,哪怕只是梦,她潜意识最深处,依然有别人的影子。
可他终究没说出来,“没事了,”他声音低哑,近乎呢喃,“只要你醒过来,看见的人是我就够了,对了,晚上吃点什么?”
夏知遥抬起头,本来喉咙里只剩下那句“随便”,可对上周越眼底小心压着的期待,她心口微微一紧,忽然不忍。
“西班牙海鲜饭吧。”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觉得有点突兀,于是抿了抿唇,笑得若有若无:“我知道一家环境也挺好的,陪我去呗。”
仿佛只是在随口邀约,周越心口微热,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低低的:“行,你说哪儿就哪儿。”
周越看着她,目光在那双故作镇定的眼睛上停了片刻,她其实没什么胃口,他能感觉的出来。
可她还是挑了个说得上讲究的答案,还特意加了环境好,像是在刻意营造一个借口,其实,他比谁都明白,她是在顾及他的情绪。
周越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不自觉放软:“行,你说哪儿就哪儿。”
夏知遥拍开他的手,嗔怪似的瞥了他一眼:“别弄我头发。”
周越笑了,笑意压得极轻,却藏不住眼底那点满足,心底默念,她还是在意我的。
那一瞬,他忽然觉得,不管梦里是谁,只要此刻她坐在自己怀里,说“陪我去”,那就足够了。
车子驶出小区时,天色已微微暗下,晚高峰的车流在路口排成长龙,灯光一盏接一盏亮起,映在雨后略显湿漉的路面上,拖出一条条暧昧的光影。
夏知遥靠在副驾驶,目光落在窗外,不知在想什么,直到车子拐上主路,她才随口开口:“我也好久没去三里屯了。”
周越一手握着方向盘,余光看了她一眼,声音低低地应了句:“确实,感觉不如前几年了。”
他顿了顿,又笑了笑,带着几分随意的调侃:“以前是人挤人,现在这样挺好,去餐厅还能有位置。”
夏知遥弯了弯唇角,靠在座椅上轻声道:“是啊,像变了一座城。”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感慨。
车子停好,他们顺着夜色走进三里屯,推门而入,整间餐厅被布置得仿佛花园,藤蔓垂挂,灯光柔和,桌椅间点缀着绿植与鲜花。
他们在靠花墙的位置坐下,夏知遥接过菜单,目光在页面上停驻片刻。
她抬眼看向服务员,语气恢复了几分轻快:“要一份西班牙海鲜饭,再来一份水果鲜虾沙拉,炭烤牛舌……还有这个摩洛哥风味烩大虾。”
周越静静看着她,眼底那股压抑的阴霾终于松动了一些,她认真点菜的神情,眉眼里透出久违的生气,让他心口一暖。
“我们再点点带回去的吧,”他顺势开口,语气带着几分随意的温柔,“三明治、汉堡之类的,当明天早饭也挺方便。”
夏知遥愣了一下,随后点头:“好啊,那我要这个咸蛋黄鲜虾的。”
她随手翻过一页,又偏过头看他,眼神带着一丝试探:“有个鸡肉牛油果的,你喜欢吗?”
周越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声音低沉而肯定:“好啊。”
第77章 Chapter 77 我想搬家,换个……
服务员记下单子后, 微微弯身提醒:“两位点的西班牙海鲜饭需要大概九十分钟才能上桌,您可以先享用其他的菜品。”
夏知遥怔了怔,下意识抬眼看向周越, 烛光下, 他的神色依旧沉稳,唇角带着点不以为意的笑:“没事, 我们不赶时间。”
很快,服务员端着托盘再次走来, 水果鲜虾沙拉先被轻轻放下,晶莹的虾肉裹着清新的汁水,紧接着是烟熏三文鱼, 混合烤肉与炭烤牛舌一齐端上来,空气里弥漫开焦香的气息。
最后一道摩洛哥风味的烩大虾带着辛香的番茄与香料味,热气翻腾。
“看起来还不错。”周越替她把沙拉端近, 随手将餐具递过去,语气淡淡,却带着一点无声的体贴。
夏知遥低头尝了一口, 清爽的汁液在口腔里化开,忍不住点头:“这道做得挺好。”
周越没立刻动刀叉,而是看着她的反应, 唇角微微弯起, 直到她抬眼瞪了他一眼, 他才慢悠悠夹起一片三文鱼:“你别老盯着我吃啊, 好像我欠你什么似的。”
“你本来就欠我。”他不紧不慢地接话, 语气笃定,带着几分理直气壮。
夏知遥吃得很认真,手里的叉子一下一下一直没停, 眼睛都微微亮着。
周越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点调侃的提醒:“留着点胃,一会儿还有海鲜饭呢。”
夏知遥抬头看他一眼,唇角带笑,语气却故意带着点理直气壮:“你不是说过嘛,以后我剩的饭都你吃?你体力消耗大,不怕浪费。”
周越一愣,随即轻声笑出声,眼神里浮着压不下去的温柔:“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挺牢。”
夏知遥若无其事地低头,块牛舌放进嘴里,装作没听见。他却慢悠悠地补上一句,声音低沉而笃定:“那你就放心吃。”
海鲜饭终于上来了,金黄色的米饭被炖得软糯绵润,表层铺满鲜亮的虾、青口和蛤蜊,,热气翻滚着腾起,伴着浓郁的番红花香气。
周越低头看着那锅分量十足的海鲜饭:“看来你刚才吃得太开心,待会儿可得兑现承诺。”
夏知遥正被香气勾得心口一动,抬眼看他,轻轻一笑:“我剩的,不是都你吃吗?”
周越失笑,拿起勺子先舀了一小碗递到她面前,语气里却带了点笃定的宠溺:“行,你吃多少,我都替你收尾。”
夏知遥接过碗,低头吹了吹热气,舀起一口送进嘴里,味道浓郁而鲜美,她忍不住眯了眯眼,发出一声轻叹:“好吃。”
周越看着她满足的表情,心口莫名一软,仿佛这锅海鲜饭不只是食物,更是一种不言自明的默契与归属感。
两人吃完饭开车回家,推开车门,雨后的空气带着一股清凉的湿润感。
夏知遥抬手揉了揉肚子,忍不住笑着说:“咱们溜达溜达吧,真是吃撑了。”
周越侧头看了她一眼,眉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声音温和:“行,这刚下完雨,空气真好。”
他们就这样并肩走在夜色中,雨洗过的天空格外澄澈,深蓝色的天幕下,细碎的星光散落开来。
走到一盏路灯下时,夏知遥忽然停下脚步,她抬起头,仰望着静谧的夜空。
胸口那股莫名的安宁慢慢浮上来,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些年好像一直在被推着走,却从没真正停下来,问问自己想要什么。
此刻站在夜色下,她竟第一次觉得,或许过去的一切,都可以被留在这一瞬,不必再纠缠。
于是伸手,攥住周越的手,掌心贴上的那一刻,她的指尖冰凉,却握得很紧,“我想换个地方。”她轻声开口,带着迟疑后的笃定。
周越愣了愣,眉心轻蹙,下意识问:“啊?你跟郑晓天那边不是干得挺好的?”
“不是工作。”夏知遥轻轻推了他一下,眼神清亮,“我说的是住的地方。”她凝视着周越,“我想搬家,换个新的房子……顺便有个新的开始,”
“搬家?”他重复了一遍,嗓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低哑。他下意识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夏知遥抬起头,眼底在昏黄的路灯下映出清澈的光,目光不再像以往那样被阴影牵绊,而是带着一种干脆的明亮。
“那房子里承载过太多旧的东西,而我不想再被它们定义。我想要一个地方,不是提醒我过去,而是让我去迎接以后。”
周越怔了一瞬,目光定定落在她脸上,随后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笃定与不容商量:“那你干脆搬我那儿,不就行了?”
夏知遥眨了眨眼,几乎是下意识地摇头,语气里带着点嫌弃,却又忍不住狡黠地弯起唇角:“我才不要。你那儿太不安全了,你妈随时会杀过来。”
周越挑眉,视线一寸不让地锁在她脸上,嗓音压得低沉:“你怕什么?直接跟她说清楚不就行了。”
夏知遥轻哼一声,偏过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以为事情有那么简单?”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提醒。
周越没急着反驳,只是反手握住她的手,他眼神在这一刻格外坚定:“知遥,我不觉得难,只要你愿意,我就敢说。”
夏知遥愣了愣,被他这股直白的勇气撞了一下,掩饰般地调侃:“你少说得轻巧。真要说出口,你妈第一个先把我剥了皮。”
周越盯着她,眉眼却忽然松开,笑意沉下来,嗓音低沉而笃定:“那也没关系,我挡在前面,要剥皮先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周越,你啊……”她摇摇头,声音里带着无奈,却藏不住笑意,“怎么三句两句的咱俩就成碎片了……”
说完,她忍不住伸手去推了推他肩膀,带着点似嗔似笑的意味,周越微微一晃,却没有退开,那一瞬间,她心口微微一颤,笑意也跟着淡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的悸动。
周越沉默了几秒,目光缓缓落在她脸上,眼神深沉而专注,终于低声开口,透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决绝:“好,搬家吧。”
夏知遥抬眼看他,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干脆。
周越低下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唇角弯起一抹近乎温柔的笑:“换个地方,挺好,过去的东西……就留在原地吧。”他说着,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护在夜色与风声之外。
“知遥,”他在她耳畔低声道,语气沉稳而认真,“不管在哪儿,我都陪你。”
夏知遥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唇角带着一抹笑,那是久违的、由心底生出的释然。
两人并肩往前走去,夜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街灯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仿佛再也分不开,天空里细碎的星光,也比之前更亮了一些。
夏知遥回到家里,看见桌上摊开几份楼盘资料,数字与图纸交错堆叠,凌乱得几乎要把桌面铺满。
周越半倚在椅背上,手里转着一支笔,低头在纸角认真写写画画:“如果把你东三环那套卖了,再加上手头的存款和公积金……这么算下来,你差不多不用背什么商业贷款。”
夏知遥撑着下巴,安静看了他片刻,唇角慢慢弯起:“你这口气,怎么像是在给客户做投融资分析?”
周越抬眼,目光撞上她的笑意,唇角微微动了动,神色却忽然沉下来:“谁叫你老公我擅长干这个呢?”
夏知遥手上的动作一顿,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触动,随即低笑一声,唇角微微上扬:“你以为我没算过账?要是压力太大,我早就不会看了。”
她说着,指尖在那串数字上轻轻点了点:“现在这样其实很合适,几乎没有负担,就算留个小贷款,每个月几千块,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换房是大事。”周越语气低沉,却带着少见的认真,“你不是一个人扛。”
夏知遥挑眉,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怎么,你要帮我掏钱?”
周越盯着她,唇角慢慢上扬,语气看似轻描淡写,尾音却压得极低:“你跟银行贷款,还得乖乖付利息。要是借我的……”
他顿了顿,眼神意味深长:“利息嘛,肉偿就行。”
夏知遥狠狠瞪了他一眼:“周越,你能不能要点脸?”
周越低声笑出来,目光却依旧没有移开,嗓音带着揶揄的缠绵:“我这是替你省钱。”
夏知遥无奈地摇头,却没再回击:“我自己能行。”
周越看着她,眉心仍轻轻皱着,声音压低:“知遥,你心里什么都算得很清楚,可我只是想让你过得更轻松。”
夏知遥微怔,眼神在他脸上停了几秒,最后才轻轻勾起唇角:“换个房子,换个环境,这本来就是为了让自己过得轻松,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带着一种难以撼动的决心。
周越静静望着她,指尖在笔身上缓缓摩挲,半晌才低声开口:“那就好。既然是重新开始,我希望,这一次,你是真的为了自己。”
夏知遥眨了眨眼,没说话,只是把那份心仪房源的资料推到他面前,像是给了他一个答案。
几天后,夏知遥双手撑在洗手台边,盯着镜中的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低声开口。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所有的犹豫与迟疑都压回去。
周越倚在门框边,静静看着她的背影,沉默良久,他才低声问:“准备好了?”
夏知遥转过身来,眼神清亮,却带着几分隐隐的疲惫和决绝:“这件事只能我自己去说服我爸妈。我妈好说,我爸那边……才是硬仗。”
周越抿唇一笑,走近两步,语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那祝你打胜仗,夏将军。”
夏知遥愣了一下,随即被逗笑,可笑意转瞬即逝,心口那点轻快很快被压了下去。
她心里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在父亲的世界里,任何一件没有经过他点头的事,都会被视作越矩,继而引发一连串的问题。
第二天,她还是回了父亲夏仲明的家。
“来了?”客厅里,夏仲明端坐在靠椅上,厚重的镜片下,目光锐利而冷静:“你说要跟我聊房子的事情,正好,我们需要谈谈。”
夏知遥缓缓吸了一口气,把手里的包轻轻放下,抿了抿唇,还是把自己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我打算搬出去,换个新房子,离公司近一些,也能让我安静下来重新开始。”
夏仲明静静听着,手指在椅扶手上轻敲,半晌才点头:“换房子这个事,我没什么意见。那套房子确实也比较老了,环境也一般。”他的语气很平稳,甚至带着几分理智的体谅,“如果你钱不够,我也可以帮你。”
夏知遥微微一怔,随后心底泛起一种熟悉的压迫感,她太明白父亲的“帮忙”意味着什么,金钱从来不是单纯的金钱,而是筹码,是他介入她生活的正当理由。
夏仲明又推了推眼镜,语气依旧冷静:“不过,换房子只是形式,真正的问题不在这里。你不能总是一个人待着,这不是长久之计。”
“知遥,你现在三十多岁了。”夏仲明顿了顿,像在课堂上强调概念,“婚姻和家庭不是儿戏,而是人生最重要的投资。”
“机会成本很清楚。你把重心放在事业上,就等于放弃了婚姻最有价值的阶段。资源配置也是一样,时间和精力有限,错过节点,再投入,边际效用就会急剧下降。”
他不紧不慢,像是在做一场冷静的推演,声音里却透着无法抗拒的压迫。
“你要学会理性,不要沉迷于眼下的感受,三十岁之后,你在婚恋市场上的优势只会越来越弱,时间,是最不可逆的变量,一去不复返。”
他目光冷冷落在女儿脸上,仿佛在检验她能否被纳入自己设计好的模型,“你以为现在坚持是自由,其实只是浪费。到最后,你会发现选择权根本不在你手里。”
这番话表面是冷静的分析,仿佛满怀关切,实则句句都像命令,他要的从来不是理解和对话,而是确保女儿的人生轨迹,严格符合他早已规划好的路线。
第78章 Chapter 78 搬去我那儿吧,……
夏知遥沉默片刻, 才缓缓开口:“爸,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她顿了顿,目光没有闪躲, 语气却温和:“你用的这些道理, 我也明白,时间有限, 机会要把握……我都懂。”
她轻轻吸了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但我的人生不是一张表格, 我不想只是按照最优解去过日子,我希望自己做的选择,是因为我愿意, 而不是因为怕来不及。”
父亲静静听完,眼神却没有半分松动。他把书放到一旁,十指交叠在膝上, 语气依旧平稳:“知遥,你说得很好听,但这只是情绪。”
他推了推眼镜, 目光锐利如旧:“市场不会因为你的意愿而改变,规律就是规律,越早进入, 成本越低, 风险越小, 你所谓的‘愿意’, 到头来只会是错过。”
语调不急, 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冷硬:“你现在觉得自己有选择,其实不过是把有限的资源浪费在无效的坚持里。知遥,理性一点, 这是最基本的。”
夏知遥静静看着父亲,声音柔下来:“爸,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她顿了顿,语气平稳,却很认真:“我和他已经完全没有任何联系了,以后也不会有。我明白你的顾虑,也在努力向前走。我现在也在接触新的男生,说不定,很快就会有新的开始。”
她微微抿唇,眼神清亮,不急不缓地继续:“只是……感情的事情,没办法像经济学原理一样推演,它不是模型,不是数据,是需要时间和选择的。”
夏仲明原本端坐着,一贯的面无表情,但随着夏知遥的话,他逐渐开始松动,直到她说正在接触新的男生,夏仲明抬眼盯着她看,眼神里少了几分冷锐,有一些审视,似乎是在分辨,她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也有一些不易察觉的心软。
沉默片刻,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比刚才放缓了一些:“知遥……你要是真能这样,我当然放心。”
他顿了顿,又恢复了几分理性的克制:“只是我不想看着你把自己耽误了。你说感情没办法用经济学解释,我承认,但至少,你得保证自己不会再走回头路。”
他的声音依旧冷静,却已经不像先前那样咄咄逼人,沉默了片刻,他忽然起身,走到书柜边,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卡,转身递到夏知遥面前。
“这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嫁妆。”他的语气依旧平稳,却比方才少了几分咄咄逼人,“你要换房子需要钱,就拿着用。”
那一刻,夏知遥看着父亲,心口微微一颤,这不是简单的支持,而是一种复杂的矛盾:关心、掌控、还有不肯言说的情感,全都藏在这张卡片的重量里。
“爸……”她低声开口,她明白父亲的性子,这张卡不只是钱,而是他表达关心、掌控、甚至是期待的方式,她犹豫了几秒,终究还是伸手接过。
“谢谢你。”她抬眼看着父亲,声音不大,却清晰,“但这一次,我真的想按自己的方式来。”
“知遥。”父亲的声音忽然响起,依旧沉稳,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别让我失望。你可以换房子,但该走的路,不能耽误。”
夏知遥垂眸,轻轻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周越和夏知遥动作干脆利落,没拖泥带水,从定目标到看房,他们几乎是一气呵成。
夏知遥列出自己最在意的条件,周越很快补充了细节,两人分工明确:一个打电话、一个查资料,效率快得像在处理一场紧急项目。
几天下来,他们已经跑遍了好几处房源,每一处,周越都替她看得仔细。楼层的采光是否合适,周边环境是否安静,安保配套是否完善,他几乎把每个细节都一一考虑到。
甚至在每个楼下,他还要去确认附近几个超市的货品是否新鲜,每次看完房子,他总是沉默片刻,然后语气平静地提出一堆建议或修改意见。
夏知遥忍不住笑了笑,轻松地调侃道:“你这职业病真是彻底了,连超市货品都要确认。”
周越转头看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眼神却有几分认真:“干投资的人,谨慎一点总是好的,难道不好吗?”
夏知遥瞥了他一眼,他的谨慎和细致,不仅仅是对工作的要求,更多是对她的照顾和保护。
最后看好的房子位于东三环附近,一栋新建的高层公寓,尽管城市的喧嚣近在咫尺,但小区深邃的设计让车流与人声被隔绝在外,仿佛一个宁静的世外桃源。
推开房门,是一间带有大阳台的两居室,客厅明亮宽敞,窗外的城市灯火闪烁,隔着厚厚的玻璃,喧嚣的世界仿佛被化作一幅无声的画,静谧又美丽。
夏知遥走到阳台,微微张开双臂,深吸了一口气,忽然间,所有的疲惫与烦恼似乎都被这一刻的宁静冲淡了。
繁华在脚下,静谧围绕四周,这种感觉让她的心口一阵温暖,仿佛所有的压力在这一瞬间都被卸下。
周越跟在她身后,眼神扫过屋内外,确认了隔音和采光的情况,轻轻点了点头:“挺好的,小区交通方便,也挺安静,比我那都号。”
夏知遥偏过头,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唇角微微弯起,眼里有一抹难得的释然:“嗯,这样的地方,我喜欢。”
两人对视的瞬间,夏知遥觉得心跳似乎也跟着停顿了一秒。
周越低声道:“那就它了。”
夏知遥意识到,在这片喧嚣的城市中,也许自己一直在找寻的,正是这样一个既能安静又能留住美好的地方,而他,周越,也许正是那个能陪她走到那片安宁的人。
几天后,合同终于敲定。
夏知遥的笔尖轻轻在纸上划过,最后一个签名落下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掌心已经全是汗水。
将合同时递回去的那一刻,心口像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旧的生活,正式被封存,新的生活,正在悄然开启,那种既释然又忐忑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周越顺手接过她那堆资料,轻轻侧过脸看她,眼神中透着几分确认和关切:“这回放心了?”
夏知遥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不自觉地变得轻快:“嗯,钱刚好够。”
周越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忽然低低笑了出声,嗓音里带着一丝惋惜与玩笑:“真可惜啊,我原本都想好了,要是你差一点,我就借给你,不能当你债主,还真有点遗憾。”
夏知遥抬眼看着他,眸光闪着调侃,唇角微微勾起:“少来,你要是真借我,我也会一分不剩还给你。”
周越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定定望着她,眼神在昏黄的街灯下变得愈发认真,仿佛在审视她的每个细节。
良久,他低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不过,这房子几乎掏空了你。以后日常生活里,至少让我多掏点钱。”
夏知遥的心微微一震,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他的眼神实在太过深沉,那种关心与体贴让她的反应变得迟缓,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反而愣愣地看着他。
就在她想要移开视线时,周越比她更快一步,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极轻,仿佛是怕破坏了这份细腻的温情。
那一刻,夏知遥的心口突然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既温暖又脆弱,像是被什么悄然拉近,又怕突然间失去。
“我知道你不喜欢欠别人的。”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可我是你男朋友,咱俩之间,不能算欠。”
夏知遥愣了一下,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的脸上,心中掀起了一阵涟漪。
那一刻,周越的语气似乎有种轻柔的力量,将她的一切防备一层层推开。
她一直以为自己能够保持独立,坚信不需要任何人的依赖,可现在,他的这句话,却像是将她原本缄默的心事唤醒,轻轻碰触到了她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突然之间,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她只是低下头,轻轻笑了笑,那是她对这段关系的无声接受,也是她内心深处那道防线悄然崩塌的开始。
夏知遥坐在副驾驶上,随手翻着手机,忽然停住,微微侧头看向周越:“这个风格怎么样?”她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期待。
周越瞥了一眼,随即低声道:“挺不错的,简洁又有现代感,是你一贯的风格。”周越拍了拍她的手,语气轻松:“你自己选风格,但主卧得买个大点、结实点的床。”
夏知遥忍不住笑了笑,转头看向他:“你满脑子就是这些。”
话音未落,周越突然伸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毫不犹豫地低头在她唇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旁边走过去一个妈妈,看到这一幕,立刻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夏知遥低声嘀咕:“大白天的,让人看笑话。”
周越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却带着几分调皮:“床的事回家再说,我先要个利息。”
夏知遥,推了他一把:“你就是衣冠禽兽,臭流氓。”她的声音带着戏谑,但眼中却没有半点怒意,反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两人笑声未散,周越忽然收了笑,语气也瞬间变得认真:“新房至少得半年多才能住人,你这段时间打算去哪儿?”
夏知遥想了想,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先住酒店吧,或者租个短租公寓。”她不以为意,语气轻松如常。
周越眉头一皱,显然对这个提议不太满意,直接摇头:“那太折腾了。”他思索了几秒后,语气笃定,像是在宣布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搬去我那儿吧,过渡一下。”
夏知遥愣了愣,眼神略微闪烁,随即不动声色地抿唇一笑:“你怎么说得好像我已经答应了?”
周越没有立即回应,只是微笑着看着她,眼神中透着几分温柔与笃定,那一瞬间,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柔软了,他的目光深邃,仿佛在等待她的决定
夏知遥轻轻一挑眉,眼中带着几分调侃,“你不会又搬出你那一套投资理论吧?”
周越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一丝戏谑,“我确实准备了一大堆。”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语气开始变得认真,“其实,搬去我那儿比租短租公寓合适得多,完全符合投资逻辑。你想想,短租公寓成本高,且短期内不稳定,实际收益并不划算。”
夏知遥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笑意,“又来这一套?”
周越没有被打断,继续道:“你租个短租公寓,费用上升,时间不稳定,投资回报率低,换地方麻烦不说,长期来看,还可能有隐性成本,比如你搬家、找地方的时间和精力损耗。”
他稍微停顿,目光在她身上定定停留,语气柔和却坚定,“相较而言,搬去我那儿住,不仅是成本最低的选择,而且能保证安稳,最重要的是,它能为你节省掉时间和精力,去专注做更多重要的事。”
夏知遥皱了皱眉,嘴角勾起一丝无奈,“你倒是把搬家当成了一个投资项目。”
周越笑了笑,眼中带着几分自信,“是啊,投资最重要的就是考虑长期回报和可持续性。搬去我那儿,算是一个高性价比的投资,既稳妥又实用,完全符合你的需求。”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眼睛紧盯着她,“夏知遥,你自己做运营咨询,当然知道如何分析,能看到其中的利与弊,这种选择怎么可能不合适?”
夏知遥笑了笑,低头轻声嘟囔:“你要是这样说,我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周越挑了挑眉,带着几分调皮,“那就不反驳了,答应我吧。”
第79章 Chapter 79 难道你要一直把……
夏知遥的收拾工作从客厅开始, 她一边将不再需要的书挑出来,随手放进旁边的箱子里。
与此同时,周越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 蹲在客厅的角落里翻找着散落在地的旧箱子, 东西杂乱无章,似乎每一件都承载着过去某个不起眼的瞬间。
他眉头紧蹙, 每一件物品被他拿起,经过片刻的犹豫后, 又轻轻放下,他低声嘀咕:“这些东西,真是该扔了, 你这是典型的巨蟹座,什么都舍不得丢。”
夏知遥从厨房走出来,手中端着一杯果汁:“哦, 我知道你是处女座了,那就发挥你的特长,帮我来个彻底的‘断舍离’吧。”
周越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 他的眼神从堆积的杂物中抬起,直接与她对视,眼中带着几分难掩的无奈与笑意。
午后的阳光从窗户里涌进来, 带着一点初夏的温度, 光线在室内铺开, 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灰尘, 也落在周越的背上。
他微微弓着身, 肩胛与手臂的线条在光影里被勾勒得格外清晰,那股慵懒的松弛感里,透出一种安稳和踏实, 好像只要有他在,乱糟糟的纸箱和一地狼藉也不再那么叫人烦心。
夏知遥抬起头,视线落在他身上,心口却在那一刻轻轻一颤,唇角忍不住弯起了一点笑意。
周越从箱子里抽出一本陈旧的册子,指尖蹭过蒙了灰的封皮,他站起来,举在手里晃了晃:“这些破东西也要留着?”
夏知遥立刻伸手去抢,眉眼带着几分急切:“不能扔啊,扔了我杀了你。”
她护着相册的样子,让周越愣了愣,随即失笑,干脆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夏知遥被他挤得往一边偏开,皱着眉瞪他:“你离我远点,别动我东西。”
“看看又不会掉块肉。”周越压根不理会,径直伸手翻开相册。
指尖随意掀过几页,忽然停住,照片里是颐和园的长廊,色彩因为时间的流逝泛了黄。画面正中,一个短发的女孩站得笔直,笑容张扬,清秀的脸庞透着几分英气,她比身边的男孩高出半个头。
“……这是咱俩?”周越怔了一下,嗓音不自觉低下去,眼神停在照片上,有片刻恍惚。
夏知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口微微一动,神色柔和下来:“嗯,那时候……我三年级还是四年级吧。”
相片里,两个孩子的身影在时光中被定格,而沙发上的两人,在同一瞬间,目光不约而同柔软下来。
周越忽然笑了,眼神里闪着狡黠的光:“来,历史遗产,亲一个留念?”
夏知遥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会,抬腿就是一脚踹过去,周越身子一偏,轻松避开,顺势一把握住她的脚踝,唇角的坏笑更深。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猛地一拽,将她整个人拖进怀里,两人滚作一团,笑声与呼吸交织,打闹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倾泻而下,把这一幕镀上柔和的金色光晕。
那一刻,他们就像最普通的一对恋人,肆意嬉闹,笑闹不休,那些曾经的伤痕与隔阂,在这份寻常又温暖的时光里,仿佛被一点点抚平。
夏知遥仰起头看他,眼角还挂着笑意,心口却涌上一股酸涩的柔软。
周越俯下身,鼻尖几乎擦过她的发丝,笑意仍停在唇边,可眼神在那一瞬间,悄然沉了下去,带着不言而喻的炽烈与认真。
夏知遥半倚在沙发的边缘,发丝散落她的脸侧,衬得她的神情更加迷人,周越的呼吸轻轻落在她的颈侧,温热而迫切,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渴望。
周越低下头,低声唤她的名字,嗓音沙哑而低沉:“知遥,要不……”
他的话音未尽,却已经让空气中的每一分温度都开始升高,像是一团火焰,悄悄燃烧起来,逼得两人再无退路。
夏知遥心口发紧,却忽然笑了笑,眼神带着点狡黠:“你不是说帮我收拾?怎么干着干着……就又开始了?”
周越一愣,随即低低笑出声来,额头抵在她发间,声音里透着笑意:“我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工。”
夏知遥翻了个白眼,伸手推开他,自己坐回沙发边,把脚缩回去继续收拾:“你要是真想帮忙,就少说两句,多干点活。”
周越笑着摇头,弯腰去捡散落在角落的一只旧纸箱,随手翻了几下,却在底部摸到一个硬壳本子。
“这是什么?”他随口问,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夏知遥抬眼一看,愣了一下,连忙伸手去接:“别乱动!”
那是本愿望清单,封皮褪了色,边角卷起,夏知遥低下头翻开,周越眯起眼,凑过来看想,笑道:“什么时候写的?”
夏知遥手指僵了僵,没说话,她盯着那一行字,心底忽然翻起一股久违的酸意。
周越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纸页上,指尖轻轻翻动,低声念出一句:“想和最爱的人去海边看日出。”
他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揶揄,又不失认真,笑意浅浅地荡漾在眼底:“这实现了吗?”
夏知遥轻轻抿了抿唇,语气低柔,却透着一丝无奈:“还没有。”
周越不由得“啧”了一声,随手把那个本子收好,笑着调侃:“行,那就加到我的待办事项里,剩下的我慢慢帮你实现。”
夏知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坐回沙发,语气恢复了那份一贯的冷静和清晰:“咱们就把该扔的都扔了,剩下的搬家直接找全包的公司就行,省事。”
周越抬眸看着她:“找公司干嘛?我帮你也行。”
夏知遥瞥了他一眼,唇角微微一勾,语气带着几分调皮:“算了吧,你别累着自己,你还有别的用呢。”
周越眉头一挑,故意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戏谑:“哦?什么用?”
夏知遥抿了口水,神色淡然,却透着一丝狡黠,她看着他,目光锐利:“留着体力,不然等房子装修完,你可没借口偷懒了。”
周越愣了愣,随即失笑,眼神变得深邃:“知遥,你这话听起来……很容易让人误会。”
晚上,断舍离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两人懒得再动,决定点了外卖,周围是堆好的纸箱和散落的胶带,混乱的氛围中却有着一种安静的满足感。
夏知遥捏着一块炸鸡,咬了一口,忽然动作停顿了,她抬眼看向对面的周越,眼神清亮,神色中有些许决心,语气却格外认真:“我决定了。”
周越目光缓缓抬起,静静地落在她身上,示意她接着说。
“现在这些都扔掉。”夏知遥的声音清晰坚定,一字一句像是经过深思熟虑,“新家里都买新的。”
周围的杂乱与沉重仿佛随着她的话语,等待着彻底的清理,过去的记忆、那些陈旧的物品,都将被抛弃,留下一片全新的空间,象征着一种新的开始。
周越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似乎在她的决定中看到了某种释然与坚定,他的心口也跟着轻松了几分,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温柔,“好。”
他的笑意温和,像是与她分享某个只属于他们的秘密,“从现在开始,只有新的。”
他的话语温暖而坚定,像是一个承诺,新的开始,新的生活,似乎就在眼前,夏知遥的心跳微微加速,周越那句话像是一种默契的宣告,让她的胸口突然涌上了一股久违的温暖。
周越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渐渐加深,让他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值得,过往的纠缠与痛苦,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终于得到了释放。
周越手里举着两盒炸鸡,他微微一笑,示意夏知遥先吃,“挑一个喜欢的吧。”
夏知遥咬了一口蜂蜜芥末味的炸鸡,随手拿起一块又递到周越嘴边,周越接过炸鸡,轻轻咬了一口,眼神却落在她脸上,笑意慢慢加深。
周越抬头望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认真和深意:“虽然你性格很恶劣,”他停顿了一下,眼中有些许捉摸不定的情感,“但我就是喜欢。”
夏知遥挑了挑眉,故作不在意:“哦?那你可真是有眼光。”
周越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咬了一口炸鸡,目光没有离开她,低声回应道:“本来嘛,爱一个人就是要爱她的所有,好的、坏的,都得接受。”
夏知遥的动作微微停顿,手中的炸鸡没再继续咬下去,她有些惊讶地看着周越,心底却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周越察觉到她的沉默,轻轻笑了笑,似乎有些调皮地补充道:“你以后可别跟我说什么,你这个那个我接受不了哦。”
说完,他突然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声音温柔而带着几分顽皮,“这就盖章了,不能反悔了。”
夏知遥终于搬进了周越家,她将自己的衣服和其他东西一样一样整理放进次卧,仿佛是在无声地强调着“只是暂住”,那份不想过多交织与亲密的情感在她的动作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周越站在门口,靠着门框看着她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眼底带着一丝不耐,又夹杂着几分无奈。
他早已看惯了她的冷静和理智,但今天,这样的距离让他内心的某个角落开始泛起不安。尽管他知道这一切只是暂时的过渡,知道夏知遥需要时间来适应,但这段感情总归是需要拿到台面上来的,一直这样好像地下情,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们曾商量过,如果周越的母亲过来,他会解释说夏知遥只是暂时借住,但这种隐瞒终究是挡不住的。
他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靠在门框上,语气渐渐沉了下来,“你不能一直这样,知遥。”他说得很慢,像是权衡每个字的分量,“迟早要跟他们说清楚,我们是在谈恋爱。”
夏知遥的动作顿了一下,只是轻声说道:“不是还没到时候吗?”
她没有转身,也没有再看他一眼,仿佛这样回避着某些话题是她唯一能够控制的方式,仿佛这种“暂住”的安排能够为她带来一点心理上的安慰,至少不必面对那份突然间的亲密和未知的挑战。
周越站在那里,盯着她背影,他知道她的心防,也明白她的顾虑,但此刻,他实在无法再压抑那种想要坦诚相待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知遥,我真的很想告诉所有人,你是我女朋友……”
夏知遥手里的衣架再次停了下来,她的动作有些僵硬,低声回应:“现在说,只会更麻烦。”
周越看着她的背影,走近了一步,语气依旧压低,却带着一丝执着,“难道你要一直把我藏起来吗?”
她终于转过头来,眼中有些愣神,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目光闪烁了几下,似乎在衡量这话语的分量。
周越的眼神深深地锁住她,站得近了,他能感受到她那一瞬间的心跳,那种微妙的紧张与无措,他也很清楚,她并不是不愿意说,而是心底某些东西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
而他,也只是想尽力让她明白,面对彼此的感情,藏不住的。
夏知遥深吸一口气,低声道:“等到合适的时候。”
她没有再说更多的话,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仿佛是在对自己下定决心,也是在给两人未来的一些空间。
周越静默片刻,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好,等你。”
第80章 Chapter 80 我可能,下个月……
Chapter 80
夏知遥正举着两片小小的色卡, 与设计师陷入一场甜蜜的烦恼。
不远处,周越的身影被一道斜射的光束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他微微低着头,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亮了他专注的侧脸, 正与工头核对着清单上的数字。
尽管他没看她,夏知遥却能感觉到, 自己的每一寸情绪,似乎都在他的感知范围之内。
“客厅的墙, 我想换成珍珠白,”她合上手中的设计图纸,目光却在那片温柔的蔷薇色上流连忘返, 下意识地朝周越的方向偏了偏头,语气里是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但是……蔷薇色也很好看。怎么办?”
仿佛等待已久, 那边的男人立刻就有了动静,周越收起手机,迈开长腿朝她走来, 他的目光没有先看色卡,而是在她苦恼的眉眼间停留了一瞬,才垂眸落在她手上。
“珍珠白刷客厅, 蔷薇色留给卧室。”
夏知遥歪着头看他:“哦?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吗, 周大设计师?”
周越的视线从色卡上缓缓抬起, 他淡淡开口:“客厅是门面, 要敞亮、干净。”
话音微顿, 他凝视着她的眼神倏然变了味道,他的嗓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些,带上了一丝蛊惑的微哑:“卧室嘛……总归要旖旎一点。”
轻轻拂过她的耳廓, 瞬间点燃了一片滚烫,夏知遥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漏了一拍,她强行压下窜上脸颊的热意,扭过头,用一道伪装出来的、不以为意的轻哼掩饰着自己的心慌意乱:“说得……好像是你要睡一样。”
“呵。”周越向前又欺近了半步,他慢条斯理地反问,每一个字都像在她的心尖上撩拨:“不给我睡,给谁睡?”
他温热的气息几乎要喷在她的颈侧,嗓音压得更低,尾音却恶劣地轻轻勾起,“嗯?你还想……让谁睡?”这连环的追问,霸道又无赖。
夏知遥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带着点挑逗的意味:“就、给、你、睡!”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清晰地看到周越的眼神骤然转暗,随即,他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深邃而纵容。
他没再追问,只是抬手,用指腹若有似无地蹭过她发烫的耳垂,然后才慢悠悠地转身走向工头,还带着一抹没有来得及收住的、属于胜利者的笑意。
到了选家具的环节,夏知遥临时被公司叫走电话会议,只能坐在角落里戴着耳机讲话。
周越就一个人蹲在样品旁,跟售货小姐认真讨论材质,甚至连床垫软硬都亲自试了一遍,等她挂掉电话过来,就看见周越正压着床垫。
售货小姐见她走来,笑盈盈地开口:“其实两位可以一起躺上去试试哦,一般情况下,男性和女性的体重不一样,长时间睡的话,床垫会受力不均,一个人试可能感觉不出来。一起躺上去更接近真实体验。”
夏知遥一愣,耳尖微微发热,还没来得及拒绝,售货小姐又笑着补了一句:“看样子你们是新婚夫妇吧?买新房子正好添置家具,这张床垫就很适合小两口。”
夏知遥心口一紧,刚要开口解释,周越却神色不改,点了点头,嗓音低沉:“嗯,是啊。她这好不容易才答应跟我住一起,我们俩睡眠都不太好,就想挑个舒服点的。”
夏知遥愣住,脸上烧得更厉害,下意识想否认,可周越已经偏过头来,眼神里带着似笑非笑的挑衅,像是在等她接招。
“要不……就试试吧。”售货小姐笑意温和,完全没察觉两人之间的暗流。
夏知遥哑口无言。明明他们早就在一起,甚至比这更亲密的事都做过无数次,可在这种光天化日、旁边还有人看着的情况下,她还是莫名生出一种被“公开关系”的慌乱。
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别扭地在另一边躺下去。床垫微微陷下去的一瞬,她立刻感觉到身侧周越的重量,陌生又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心口一紧。
她忽然觉得好笑,同一张床他们不知共享过多少次,可在这里,她竟然紧张得像个初次谈恋爱的姑娘,心跳乱得没理由。
周越倒是自在,仰躺着,偏过头看她:“感觉怎么样?”
夏知遥顿时觉得更窘,几乎立刻坐起来,推着周越:“行了,决定就这张吧,下单!”
周越慢条斯理地起身,低笑了一声,没再多说,唇角却还残留着一抹掩不住的笑意。
回到家时,天已经擦黑。大包小包堆在客厅,夏知遥换了鞋,长长舒了口气:“先不管这些了,饿死了。”
周越把袋子放下,解开袖口,走到厨房门口看了看:“我来做牛排吧。”
夏知遥瞥了他一眼,笑了笑:“行,那我熬个汤,再拌个沙拉。”
不一会儿,厨房里热气与香味交织,夏知遥熟虾剥壳,切成小块,拌进牛油果泥里,又加上西红柿丁和少许柠檬汁,颜色鲜亮,看上去就让人食欲大开。
夏知遥尝了尝奶油蘑菇汤的味道,顺手把碗递到周越面前:“味道如何?”
周越一手翻着牛排,一手接过来,低头抿了一口,点点头:“刚好。”说着,他侧过眼去看她,唇角微微一勾:“你做的,就是好吃。”
铁锅里油花噼啪作响,他又随口解释:“牛排不能老翻,要等一面锁住汁水,再轻轻翻到另一边。火候太大容易老,太小又没香气。”
夏知遥在旁边切菜,刀口和砧板碰撞的声音清脆。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语气,她忍不住笑出声:“你什么时候成了牛排专家?”
周越没抬头,语气淡淡:“煎牛排能有什么技术含量?算好时间,控制火候,最后自然能做出不错的味道。”
说完,他用夹子轻轻按了按牛排,确认受热均匀,又慢悠悠补充:“盐要最后撒,锁住肉汁,口感才嫩。”
夏知遥随口接话:“你知道吗,你煎牛排的时候,都像在做数据分析。”话是调侃,心口却微微一动。
他讲得一本正经,像是在对待什么大事,可在她听来,那份认真里带着一种细碎的温柔,像是他早已习惯把照顾她当成理所当然。
锅里肉香越来越浓,蒸汽里带着油脂的气息。夏知遥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低声感叹:“闻起来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周越这才抬眼,目光落在她脸上,唇角轻轻一勾:“一会儿你尝了再说。”
等饭菜都端上桌,两份牛排切开,肉汁渗出,香气扑鼻,夏知遥尝了一口,不得不挑眉点头:“确实好吃。”
周越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只要你觉得好,就算只会这一道也值了。”
夏知遥忽然“啊”了一声,猛地站了起来。
周越愣了一下:“怎么了?”
夏知遥皱着眉头,一脸嫌弃:“没有红酒怎么行?吃牛排不配红酒,那还叫什么仪式感。”
周越低笑了一声,解开围裙:“行,我去拿。”说完,他转身去了酒柜,很快抱出一瓶珍藏的红酒,顺手把开瓶器也拿来。
酒液缓缓倒入高脚杯,深红色在灯光下闪着微光,两人对坐,牛排和沙拉摆在桌上,牛油果的清爽衬着肉香的浓郁,红酒杯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才像样。”夏知遥抿了一口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周越一手切牛排,一手举杯,动作优雅得不像在家里,倒像在什么高级餐厅。
他淡声道:“你要是以后都这么讲究,我得先囤几箱酒放着。”
夏知遥翻了个白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那我可要喝好酒。”
周越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在这静谧的夜色中格外清晰,他凝视着杯中残留的酒液。
“二十年前,咱俩估计谁也想不到,生活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挖掘出来的,带着岁月沉淀后特有的沙哑质感。
夏知遥恍惚间想起儿时的夏夜,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半晌,她才扬起唇角,那笑容里交织着苦涩与甘甜,如同口中这杯红酒的余味,“是啊,谁能想到呢?”
灯光穿过酒液,恰似两人眼底此刻的光影变幻,那笑意里有释然的轻松,也有积压多年、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像是沉在湖底的往事,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题搅动,重新浮上心头。
夏知遥更深地垂下头:“二十年前,我只想着要走得远一点,越远越好。总觉得只有离开那个家,才能找到真正的自由。”
周越看着她的眼神从最初的温和渐渐变得深邃,固执而专注。
“可是二十年前的我,每天都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你身后。”他的声音里带着回忆的温柔,每一个字都饱含着珍藏多年的情感,“你带我踢球,带我练字,陪我在咱们那个院子里疯跑,那时候我就隐隐约约地知道,你对我来说绝不仅仅是那个住在隔壁的漂亮姐姐。”
他停顿片刻,语气却认真得让人心口瞬间收紧:“你是我这辈子最想追上的那个人,是我一直想要和她并肩走下去,一起看遍世间风景的人。”
这句话如同一颗石子投进夏知遥平静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明明他们早已在一起这么久,明明这样的话他也说过无数遍,可当他用这种正经、一字一句的方式重新说出来时,她的心还是像被一只温热的手紧紧攫住,泛起说不清是酸涩还是甜蜜的复杂情绪,那种感觉从心脏一直蔓延到指尖,让她几乎要握不稳手中的酒杯。
她慢慢抬起眼,透过朦胧的水雾望向他:“你这个人啊,总爱说这种话。”
周越轻轻伸出手,修长的指尖覆盖在她纤细的手背上:“因为我怕你忘记,忘记对我来说,从十二岁那年夏天开始,你就是我心里那个独一无二的人,二十年如一日,从未改变。”
夏知遥在那一瞬间完全怔住了,眼底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像是星光,像是泪光,更像是被这份炽热情感点燃的光芒。
她努力眨了眨眼,想要压下那股涌上来的热潮,终究没能忍住,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有感动,有无奈,更有一种被深爱着的幸福:“你个大傻子,二十年都没忘的东西,我怎么可能现在就忘了呢?”
饭吃到最后,桌上的红酒瓶已经空了。夏知遥放下刀叉,起身收拾碗盘:“我来洗吧。”
周越没坐住,跟着进了厨房,把袖子一卷:“一起。”
水声哗啦啦地响起,碗盘在水里叮叮当当,夏知遥洗一个递过去,他在旁边冲干净,默契得像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分工。
他们并肩站着,肩膀时不时会轻轻碰到,哪怕只是短暂的一下,也足够让人心跳失了拍子。
夏知遥把最后一个碗递过去,正要开口说“好了”,手腕却被周越扣住。
她一愣,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那里面掺着酒意,却并不迷离,反而格外炽热,深得几乎要把她吞没,下一秒,他低头,唇压下来,带着淡淡的红酒味。
夏知遥呼吸一滞,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明明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可在这种不经意的时刻,她仍旧会心慌,仍旧会觉得像初次被吻那样陌生又悸动。
片刻的僵持后,她还是回应了这个吻,湿漉漉的手抬起,轻轻贴上他的脸,水滴顺着她的掌心滑落,带着凉意,却在触到他皮肤的瞬间被他的热度吞没。
周越愣了一瞬,随后呼吸更深,像是终于等到了她的回应,吻意加深,唇齿间残留着红酒的气息,交织成一种古怪却真实的亲密。
夏知遥心跳得厉害,仰起脸,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慌意,嗓音微微发颤:“……在厨房里干什么,周越。”
周越额头抵着她,呼吸炽热,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们没在厨房里做过吧?”他声音压得很低,尾音却挑得暧昧,酒意混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将这小小的空间挤得发烫。
夏知遥怔了怔,他已经俯身再次吻上来,比刚才更急切,带着酒意后的直白与笃定,背后水声哗啦啦地流着,她被他逼在水槽与怀抱之间,退无可退。
夏知遥被他吻得呼吸散乱,终于忍不住抬手抵住他的胸口,声音急急:“……厨房不合适。”
周越没停,额头轻轻抵着她,气息滚烫:“哪儿合适?嗯?”
她瞪了他一眼,耳尖却红透,嗓音发颤:“周越,你别闹……”
可他反而笑了一声,手臂一收,将她轻轻抱起,放到台面上。瓷砖冰凉,她却被他的温度烫得浑身发麻。
夏知遥咬着唇,心口乱成一团,指尖下意识揪住了他衬衫的布料。她明明想要拒绝,可下一秒,还是闭上眼,迎上了他炽热的吻。
水声依旧流着,滴落的节奏混在心跳里,像是在为他们的失控伴奏。
夏知遥躺在床上,还带着一丝困意,伸手去关台灯。周越侧身看了她一眼,忽然开口,嗓音压得很低:“知遥。”
她“嗯”了一声,迷迷糊糊转过头。
周越盯着天花板,沉默了几秒,才缓缓说:“我可能,下个月初,就得彻底回总公司了。”
夏知遥转过身,盯着他看了一瞬,随即轻轻笑了下,语气平淡:“挺好的啊,省得你总是两边跑,折腾自己。”
她说得云淡风轻,好像真的不在意,可周越却听得心口更沉,他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声音闷闷的:“我不想回去。”
夏知遥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又低声补了一句:“回去了……就不能每天跟你一起工作了。”
夏知遥的肩膀被他的额头抵着,感受到那份压抑的倦意和不舍,心口忽然一酸,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嗓音带着点笑意:“你这是在撒娇么?工作在哪儿都一样的。”
她顿了顿,低下头在他发顶轻轻蹭了一下,语气温柔又笃定:“反正我们每天晚上都睡在一张床上,不是吗?”
周越没有立刻回话,只是闷声应了句:“嗯。” 手臂却收得更紧,像是害怕她会在这一刻从自己怀里溜走。
【www.daj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