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周红娥和董翠英的故事 小狸花猫
市局刑警金思敏很快到达现场, 她跟贺莹莹打了一个招呼,“又是九月发现的啊?”现在都默认了,一般贺莹莹打电话回市局报案,都是九月用嗅觉发觉了许多案件。
“是, 打开圣诞树底部时就发现了一个人头, 至于圣诞树其他部位还有没有人体组织, 得靠你们查看。”贺莹莹说, 她不大懂查案,却也知道不能破坏现场。
金思敏点了点头,靠近, 法医已经把头颅拿出来了, 正在排查圣诞树剩下的位置,她看了看,头颅被破坏, 眼眶的位置空荡荡, 鼻子与耳朵也不见了, 也不知凶手这么做是为了把死者头颅塞进底座还是因为很恨死者。
“看不出男女啊。”头颅被破坏成这个样子, 难以分辨。
“徐法医, 怎么样?”金思敏问。
“初步判断, 死者为男性,他的眼睛、耳朵、舌头都被割掉, 颈部平滑,应该是用机器切割的, 更多的线索要回市局才能验出来。”
“麻烦徐法医。”金思敏说了一句, 又看向这个咖啡店的负责人,“你们就是老板?来做个笔录吧,叫什么?”
KK与JJ脸色臭得很, 偏偏这个时候了,他还要强调一句,“不是老板,是主理人。”
金思敏疑惑,“?”这有什么不一样,不都一个意思?
“不要讲那么多废话。”她毫不客气地训斥,“你叫什么名字?”
“KK。”
“真名,身份证上的名字。”金思敏怀疑他们两个的智商,故而特意说明白要求。
“张子豪。”
“圣诞树自己做的还是买的?”
“买的,喏,艾尔大商场,隔壁奶茶店的圣诞树也是艾尔买的,跟我们的一样。”怕被警方怀疑拷回去,张子豪连忙撇清干系,“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个人头,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也是第一次知道。”
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倒霉,警方把隔壁奶茶店的圣诞树也检查了,什么都没有发现。
“谁去买的?其中有几个人过手?圣诞树买回来你们就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吗?”金思敏一连问了三个问题,把张子豪问得满脸都是问号,过了几分钟他才捋清楚,慢慢说道:“我和JJ一起挑的,是艾尔大商场的工作人员搬回来的,一到咖啡店卸货就一直摆放在这里。”
“监控能拍到圣诞树吗?”金思敏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监控,等张子豪说可以,她就让警员去调取,同时又给JJ做起笔录。
咖啡店的圣诞树发现了人头,此事在附近传得沸沸扬扬,艾尔大商场离这里不远,不少人也都知道了。
金思敏带着警员来到艾尔大商场的门口,因为是连锁超市,这里进进出出的人不少,大家左右手都拎着大袋子。有些工作人员则是往外搬运圣诞树,货车里的圣诞树不少,估计是一次性送去不同的地方。
商场的负责人很快迎出来,金思敏跟他简要说了一声案子,“请你们商场配合我们警方。”
“是,是,我们一配合。”负责人叫苦不迭,他们商场卖出去的圣诞树里面有人头,要是不查清楚,他们自己也觉得恶心,要是查,大张旗鼓的,会影响商场的生意,糟心。
“一整棵圣诞树是完整从源头直发的吗?还是说到了商场你们会再次给它安装底部。”
“不是完整的,源头发过来的圣诞树只有一棵树,底部还有那些装饰都是我们商场的员工自己做的。”负责人解释,他有些害怕,难不成员工里有个杀人狂魔?
“把所有经手制作圣诞树的人找出来,还有负责的人也需要做个笔录。”
“好,好。”负责人立即去安排。
*
九月再次听见董翠英这个名字时,已经是十二月下旬了,训导员们正在谈论董翠英这个案件。
“她人怎么这样,董翠英打小对她那么好,她竟然狠的下心抢走董翠英的通知书还有未婚夫?这个周红娥真是……”死有余辜啊!
九月听了个完整,寻思着这件事当真是复杂,纯粹就是农夫与蛇的故事。
死的女人其实不是董翠英,她叫周红娥。
十八年前,董翠英不见了,其实是周红娥诱骗她到了一个地方,随后把她转手卖给了一个急需老婆生孩子的大山里的老头,拿着卖董翠英的钱,她若无其事回到了村里。
在董崔林一家找上门询问董翠英去向的时候,周红娥故作震惊不知,还着急地帮忙找了五天五夜,任谁看了都觉得她跟此事无关。
后头周红娥就不见了,周家的人说她没考上大学,出去打工,自此,周红娥就再也没有回过村里。
而那时正是开学季,但董翠英的家人没空去打听女儿是不是考上了大学,自然,也就不知道董翠英的录取通知书被周红娥拿走了。
周红娥与董翠英打小一起玩,两人长得还有些像,而在高考的前一年,周红娥的穿着打扮就跟董翠英接近起来,有时候从背后看,熟悉她们的村民也会叫错哩!
顶替董翠英上学后,周红娥就成了董翠英,又过了一年,董翠英的身份证需要更换,她就去换上自己的照片,用着不属于她的名字光明正大地生活,与董翠英的未婚夫丁鑫谈恋爱,出了社会后,又很顺利地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而真正的董翠英呢?她被卖掉,被老头殴打,一年流产了两次,再也不能生育之后,老头又转手把她卖到了更深的深山,经受了很多的折磨,董翠英的精神状态逐渐变了,她呆呆木木,想死又想再见到家里人,就那样吊着一口气行尸走肉了十来年,终于,在年初的时候,因为323大案,警方抓捕了不少拐子,上下一查,牵扯出不少窝点,持续了大半年的打拐行动救出不少受害者。
其中就有董翠英。
她是在外省被救出来,人不会说话,神志也不清晰,找不到家人就只能暂时住在救助院,而偏偏就是那么巧合,第一个发现了董翠英被解救的不是董崔林,而是周红娥,她刚好去外省游玩,看见了当地的新闻,那张脸她大抵一辈也不会忘记,所以她急了,她害怕董翠英一回来,她现在的一切都会被夺走。
她去把董翠英领回了家,还把她叫做周红娥,她想着把董翠英养一段时间,然后制造一些意外,让她彻底从世界上消失。谁知就那么巧,她家里突然来了一个痴痴傻傻的姐姐,柳大妈疑惑,到处托人打听,家乡那边的人一打听,又传到了董崔林耳朵里,所以董崔林找了过来。
在自家楼下看见董崔林的时候,周红娥慌张,她急急忙忙把董崔林带离景枫小区,车上,原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董崔林逐渐猜出来,他愤怒地质问周红娥,是不是她把自己的妹妹藏起来了,又说要去公安局告她。
周红娥怎么能甘心被人毁掉一切?于是她拿出了车子里的水果刀,想把董崔林灭口,结果因为体力体型的悬殊,被董崔林夺过刀子反杀。董崔林这些年为了找妹妹什么粗活都干过,她又怎么会是董崔林的对手?
而就在最近,原本以为刺激失语的董翠英又因为刺激能开口了,她遭受了很多原本不属于她的苦难,在三十多岁才又跟哥哥见面,但很遗憾的是,她与父母失去了再见一面的机会。
“可怜啊,周红娥真不是人,董翠英对她多好,上学给她辅导作业,放学陪她用火钳子烫头发,亲姐妹都不为过了,她居然能那么狠心。”
要不是他们训导员的身份,他都想说一句就这样死太便宜周红娥了,她应该活着看自己失去一切。
不过,哪怕她活着,又怎么失去一切呢?她早已不工作,儿子准备去国外上大学,她预备出国陪同。哪怕东窗事发,她大可以留在国外再也不回来,谁能影响到她?
“九月救了很多人呢。”刘毅摸了摸九月的头,他想起了323大案正是九月牵出来的,是她警觉一个女学生被拐卖,随后一路带着巡警追查,最终警方在西江江面上将犯罪嫌疑人一网打尽。
由此抓到了不少人贩子,从他们嘴里得知了许多窝点和买卖风气很盛行的落后村落,从而展开一系列打击行动,最终让董翠英重返社会,经历波折后跟哥哥董崔林重逢。
贺莹莹也记起323案件,那是她参与过的为数不多的大案子,还借此立功了,她感慨道:“这就是我们打击违法犯罪的意义。”
九月与有荣焉,她没想到很久之前的案件会带来这么深远的影响,经过董翠英这件事,她更加坚定了要救人帮助小动物的决心,没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也能给一个人一只小动物带去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像董翠英,她脱困了,能说话了,与哥哥董崔林见面了,哪怕董崔林会被判刑,但她有了会关心她的人,往后的日子里就会觉得艳阳天适合出去走走,而不是晒着太阳也觉得浑身冷。
*
十二月的天气总是反复无常,上一秒还是蓝天,下一秒就乌云密布,准备下雨了。
九月被带到商场里躲雨,广播里在播放着寻人启事,“贺子宸小朋友在不在?贺子宸你的妈妈在一楼大厅等你,贺子宸小朋友……请大家见到一个穿红色羽绒服的小男孩的时候把他带到一楼大厅管理处……”
广播在重复播放,雨一直没有停,一个保洁阿姨推着保洁车出来,她同样站在门口等雨停。
“贺子宸,贺子宸你在哪里?不要吓唬妈妈,你快点出来,贺子宸,宝宝,不要吓妈妈,你去了哪里?”一个穿着毛呢外套的女人沙哑着声音喊,“宝宝……”
“你们,能不能帮我找一找孩子?”她又自责又绝望,忽然看见了躲雨的警犬,她找不到,警犬那么灵敏的嗅觉应该能找到吧?
“求求你们,我找了很久了,孩子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我实在是没办法。”
“可以。”巡警说,九月今天牵着的不是贺莹莹,她的训导员最近不舒服,正在休息,她带着的人是老熟人,程度浩。
九月嗅闻了贺子宸的衣物,随后一路低头,在三楼的卫生间停下,再次嗅闻,她走进了男厕所,在一处隔间里停下。
“是这里吗?”程度浩问,他抬手敲了敲门,“贺子宸?”
门没有关,一打开,里面倒着一个穿红色羽绒服的小男孩,脸上没什么血色,他腹部插着一把小刀,有一点点鲜血流出来。
“啊。”女人伤心欲绝,“贺子宸,宝宝。”她扶着门,已然有些站不稳。
程度浩上前探了探脉搏,没跳动,“先叫120,快点。”不管如何,肯定是先救。
救护车离开商场,但事情远远没有完,是谁意图杀害贺子宸?凶手必须找出来!案件由市局接手,九月可以离开了。
“你怎么停的车?别到我了,会不会开车啊?”路边,一个女人正跟一个男人激烈地争吵,女人怒气冲冲,“报交警,我这辆车还是新车。”
男人也回嘴,“谁叫你新司机上路,一时停一时开,我一不小心才撞到了,你自己也有责任。”
九月看了一眼,一辆黑车撞上了一辆白车,白车后备箱的位置还贴着几个贴纸,其中一个是:新手上路,请注意避让。
两人吵着吵着还推搡起来,看得出来脾气都不太好。
九月带着巡警过去,防止他俩突然伤人。
“呃。”女人突然卡顿。
九月抖了抖耳朵,一脸疑惑,似乎在问,还吵不吵,要吵快点的。
被警犬盯着,俩司机反而吵不出来,你看我我看你,像慢慢泄气的皮球,各自站在那里等候交警,也不吵了。
这就很好,九月点点头,满意地功成身退。有很多案件都是激情犯案,情绪上来了,不管不顾,事后冷静下来才后悔,可那个时候后悔有什么用?两个家庭都毁了。
而九月巡逻要做的,就是尽力避免发生此类的事故。
巡着巡着,到了交通密集的区域。前面堵车了,还围住了一圈人,程度浩上前问大爷,“这前面怎么回事?”
“有人要跳桥,唉,想从天桥上跳下来,想不通。”大爷解释,“下面的车哪里敢走?万一一走,他跳下来刚好被车撞到,这算谁的?谁家里都不富裕,哪里能被他这样讹钱。”
程度浩挤到了最前面,九月蹲坐,看见了天桥上一个男人站在栏杆外面,神情激动地正在喊着什么。
有民警对他进行劝导,“你先下来,有什么事下来再解决,你在上面大吵大闹也改变不了什么。你想一想你的家里人,你的爸妈,你就不怕他们伤心难过?”
“我是孤儿。”
“那,那你有没有老婆孩子?”民警有一瞬间卡壳。
“我老婆出轨了,孩子也不是我的。”
嗯……民警相互对视一眼,这怎么劝?
“你下来先嘛,只有坐下来才能解决问题,你……”
“我不下去,我不下去,你们把我老婆喊来,把我老婆喊来,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对不起我。”男人崩溃,脸涨得通红。
“李美萱,我恨你,啊,你真该死。”男人大吼大叫,他今天午餐便当落家里了,回去那就发现她出轨,跟邻居正在床上,天知道那一刻他有多绝望麻木,只感觉人生没有了希望。
派出所民警很快找来了李美萱,女人穿着一件风衣,长得很美,浑身缠绕着一股满足的慵懒感,她懒散地说道:“彭轩坤,你至于这样吗?要死要活很威风?下面堵车,上面又因为你封起来,你不会以为整个世界都得围着你转吧?”
彭轩坤眼睛红了,“李美萱,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出轨别人?还带回家里,还在我们的婚床上,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说啊,啊,你说啊。”他摇晃着栏杆,把栏杆摇得咣咣响。
“出轨?”李美萱不屑,“彭轩坤,我承认这不大对,但是我为了自己我没有错,我才三十岁,不能感受不到床上的快乐。你……你都不行,我为什么不能找别人。”
吃瓜群众一个个惊叹,“不是,她怎么就这么说出来了?不怕彭轩坤丢脸吗?”
“彭轩坤跳桥都不怕还怕丢脸?”
也有男人共情彭轩坤,“我要是娶了这样一个老婆上班都不放心,娶老婆还是要娶贤惠顾家的,这种招蜂惹蝶爱好出轨的女人不能娶。”
“我说得没错吧?你才一分钟,脱裤子到完事一分钟,我能得到什么快乐?”李美萱翻白眼,“而且当初结婚的时候你怎么跟我说的?你说我这么好看的人能嫁给你,哪怕孩子不是你的你都愿意,这怎么孩子真不是你的,你又在这里怨天尤人?”
“这怎么一样?”彭轩坤又怒又惊,脸面像火烧一样火辣辣,他不过是开玩笑的,她怎么能真的这样做?
“闹这么大,那就离婚咯,孩子归我。”李美萱无所谓,“你下来吧,咱们聊一聊离婚协议。”
“啊!”彭轩坤又摇了摇栏杆,忽然手一滑,没抓稳,从上面摔了下来。
“砰”的一声,彭轩坤重重摔在垫子上,双腿抽搐着,九月眼前没有出现漩涡,意味着男人不会死。
“真的跳了,可怜啊。”
九月离开了这里,一直到现在下班,今天都没有再碰见突发情况。
一月份快到了,意味着全国警犬大赛又即将开办,天阳市局的一众警犬又要开始加练,以期望在省级比赛获得好名次,除了九月,刘毅等人对其他警犬没抱太大的希望,只要求他们在省级比赛排名好看点,回头领导问起来,那也不算太寒碜。
除却训练,茉莉却外出了好几日,她赚钱跟另外一只警犬看对眼了,秦振州带她去相处相处,如无意外,茉莉会跟那只警犬交换气味,进而怀上宝宝。
茉莉出去了,训导员们讨论起其他警犬,“黑壮还没那方面的想法呢,不成熟。”
“追风和九月也是,没情况啊。看看这次比赛有没有看得上眼,要是有,接触接触。”不过训导员们只是随口一说,并不强制要求警犬交.配,多得是警犬孤寡到老,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总之他们辛辛苦苦为国家服务,老了也有国家养,生不生小狗崽都无所谓。
他们尊重警犬的意愿。
*
宏江市,二合镇。
“老李真惨啊,这上去帮忙反倒被打死了,好人难做。”
“谁说不是,我亲眼见着老李想要帮那个孩子的,结果被推开,头磕在石头上,当场没了动静。”
做法事的低沉念咒声在屋内环绕,棺材还没有盖起来,上了妆容的死者正躺在里面,等待亲人见他最后一面。
棺椁盖好之后,一个老头叹息,跟跪在地上的青年说道:“鹏子,念着自己的身体,你爸在天之灵,也不想你有事。”
自从老李不在了,他的儿子就没了人气,作孽呀,老李好不容易才攒到钱供儿子读完书,这,这怎么就不在了呢?
“侯叔,那一家人来了吗?”鹏子哑着声音问,“我爸准备出殡下葬,他们都不来看一眼?”
“没呢,刚才我让我儿子去看,听说他们连夜搬走了。”侯叔咬牙切齿,“没良心的一家人!”
老李可是在那个孩子被殴打时上前帮忙,结果一个那些年纪不大的混混推他,他没了,被帮助的孩子的家长也没来过,甚至还搬走了。
做人怎么能这样呢?难道鹏子还能讹上他们?
老李被葬在了一处公墓,近些年已经不让葬山了,宏江市查的严,他们偷偷摸摸葬也会被举报。
亲朋好友走光,只剩下鹏子在墓碑前,他看着那张黑白照片,哽咽道:“爸,你做了那么多好事,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好报。”
他想不明白,自己的父亲除暴安良,日常看见什么人需要帮忙他都会尽力,可是却因为一件意外事故死亡。
“爸,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会继承你的事业,就用那个推你的人和那一家人开刀吧,这样的人,死不足惜。”鹏子说,风吹得很厉害,把供果的盆子吹得震动。
他站起来,一步步离开墓园,消失在风雨中。
*
除却黑米和九月,天阳市局的警犬预备出门,前往南兴参加省级比赛。
“怎么就那么不凑巧呢?”贺莹莹叹气,再过两个月九月就得去省厅了,她本来期待着九月以天阳市局警犬的身份代表南川省征战全国警犬大赛,但就在启程的前一天,九月因为帮助一个卡到栏杆里的小男孩,爪子被压肿了,动一动都疼,得修养。
“呜呜。”九月伸出胖胖的大爪子拍了拍贺莹莹,她也觉得遗憾,觉得自己跟比赛无缘,但是这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没关系啦。
黑米伸了伸懒腰,“今天还是没有太阳,我不喜欢沉闷的雨天。”
“我也不喜欢。”九月赞同,雨天会让皮毛染上雨丝,让她感觉到不舒服。
刚出去没多久的贺莹莹又走回来,拿上牵引绳,“来九月,我们去门口看看。”
去门口做什么?九月不解,难道就有不长眼的人敢到公安局门口闹事?没那么蠢的人吧?
到了门口,她看见一只大的狸花猫带着一只小狸花猫蹲在那儿舔皮毛,大的她不认识,但闻过气味,小的认识,跟她交换过食物。
第57章 报恩的狸花猫 多起凶杀案
“南瓜, 你怎么在这里?”九月迎过去,在一个合适的距离停下,要是她再靠近一点,那只大狸花猫就会炸毛了。
“这是我妈妈, 她回来了, 所以我带着她来见你。”小狸花猫挺直了脑袋说, 他都要高兴疯了, 他的妈妈才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死了,她好好的,比以前更强壮了!
“你好, 我是花花, 你叫九月?谢谢你给我的孩子们食物。”花花声线有些粗,但语气很温柔,她推了推面前的大老鼠, “这是我给你的谢礼, 你收下吧, 等开春我抓到更大的老鼠再给你。”
她还有点惆怅, 冬天了, 老鼠不好抓, 她抓到的这只老鼠只比饭盆长一点。
地上的老鼠的毛都湿透了,愈发显得老鼠可怖丑陋。九月稍稍避开目光, “不用啦,是南瓜给我礼物我才给他食物, 而且我们是好朋友, 给食物很正常呀。”有小猫咪在她的帮助下熬过了失去母亲的日子,光是这样就足够她欢喜了,不需要大狸花猫额外感谢她。
其实最主要是, 她不吃老鼠。
“没有你,南瓜他们撑不过去的。”花花摇摇头说,坚持要九月收下大老鼠。
九月为难,“要不,你把老鼠叼到那边街角?那里有一只流浪的大橘猫,被车压到了前爪,最近不能捕猎。我收下你的谢礼也只能看着它烂掉,我不吃这个的。”
“你就当我收下了,然后帮我这个忙,可以吗。”九月问,她也可以自己干,不过吧,叼老鼠感觉脏脏的。
“好吧。”花花最终同意了。
九月问她,“你的病彻底好了吗?”之前她问过南瓜这个问题,不过南瓜也不知道她得了什么病。
“好了,人类给我治好了。”花花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个地方叫宠物医院,有很多不舒服的动物在那里看病,是个神奇的地方。”
“喔。”九月应她,“你没事就太好啦。”母猫能回来,剩下的三个小猫咪就能存活下去。
一犬一猫第一次认识,没什么好讲的,不多时就告别。
“你是个好狗。”在离去时,花花转头说,“有什么需要就去安泰小区附近找我,我会帮你的。”
“九月姐姐再见。”南瓜屁颠颠地跟着他妈妈走了,那轻快得意的模样看得九月笑出来。
贺莹莹在一旁看,虽然不知道她们在叫什么,但是看神态动作,她的九月好像又交到好朋友了。
真好。
*
“喂?”街边,一个身姿姣好的女人正在接电话,她一边跟随身边的男人上了滴滴车,一边继续讲电话,“我不会回去了,那家里没什么好的,我一点也不喜欢,要什么没什么……”
挂了电话,她又接起一个,夹着嗓子说,“哥哥,早点睡哦,太晚睡了对身体不好,我会心疼的。”
让人早睡的电话她打了好几个,身边的男人听得厌烦,在车内点燃了一根烟,吞云吐雾间,他烦躁地说道:“要不不干了?你天天跟他们撩.骚,我听着不舒服。”
女人骂他,“能不能把烟掐了,司机还有下一个顾客吸你的二手烟?不舒服,我挣钱你没花是不是?不干这个去哪里再找一份轻松的工作?你说,现在我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说起这个她就满嘴都是抱怨,“当初我要是把书读完就好了,起码多个选择。”
“你这是怪我?”男人狠狠吸了一口烟,不满地问道:“我也退学了,我跟你都一样,有什么好说的,自己的选择。”
“要不是你……算了。”女人把头扭开,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埋怨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就像她男朋友说的那样,真正做出决定的是自己,她要是不愿意,谁能逼她?
三年前她还想着赚到钱了继续读书,呵,想到这里,她轻轻嘲讽似的笑了笑,出了社会,早就没有那种拼搏的劲儿了,读书?她对书本早已没了兴趣。
“说真的,啥时候不干?这行是青春饭,再干个两年就干不下去了。”男人说,“咱们拿着钱投资开店吧,我朋友拉我一起加盟奶茶店,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女人说,“奶茶店要是很赚钱,他们还用得着让人加盟,自己不会开?再说了,你以为实体店赚钱很容易,房租水电哪个不要我们管?还不如继续干主播,除了聊天,其他啥都不用理。”
“青春饭能吃几年?等你老了,比不过那些鲜嫩的小妹妹,还有谁啊给你刷钱?你怎么就说不明白?”
“你这是嫌我老了?我才二十三,至于担心几年后的事吗?老人怎么就不能播,人家五十多岁照样直播,换一条赛道而已。”女人口气也冲了起来。
“我懒得跟你吵,前面靠边停车。”男人在路边下了车,只剩下女人坐在后面。
“小姑娘,你这么漂亮怎么找了一个这样的男朋友,一点也不在意你的感受,我跟你说,男朋友得找岁数大的,能体谅你。”司机的眼睛盯着后视镜,在镜子里,女人穿着黑丝的腿显得格外修长美丽。
“嗯。”女人胡乱应了,手机亮了亮,弹出来一条消息,她就操作了一番。
滴滴车拐弯,离开了原本行驶的路线。
*
冬日的天总是亮得晚黑得早,早上雾蒙蒙,能见度十分低,九月小心翼翼走着,避免被突然窜出来的电动车撞到。
“砰!”公路上,两辆车撞在一起,旋即,刺耳的警报声一直不停。
车主只能下车查看,协商处理。
这样的天气不适合巡逻,九月心想,希望雾气尽快散去。
“啊——”一声尖叫划破了云霄,九月顺着声音走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了极其恐怖的一幕:一个男人眼睛瞪大死不瞑目,他被吊在一侧大树上,舌头吐得很长,尸体随风微微摇摆。
极具冲击力的一幕,附近目睹了这一场面的群众各个张大了嘴巴,有的能叫出来,有的完全失声。
九月歪了歪头,尽管男人面目可憎,但他身上的体味她绝对不会闻错,是之前在路边跟一个女司机有过剐蹭的司机。
巡警在维护现场,九月视线在人群中寻找,看看有没有神情可疑的人。
警方很快到达,这一片辖区属于文明分局,所以到的刑警九月不大认识。
分局刑警接手了案子,九月再等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一天的巡逻结束,九月微微抬着爪子走回犬舍,她不能快走,慢慢地勾着爪子倒是能行动。
“九月快过来,喝点骨头汤补一补。”贺莹莹特意给九月弄的,又分了一盆给黑米,“补钙的,黑米多喝点。”
等吃饱喝足,贺莹莹又给她们两个说,“明天巡逻又要加长时间了,有人失踪。”
文明路吊死的男人,失踪的女人,这两个案件一出来,市局也没有了平静,所以警犬们又要辛苦一段时间了。
贺莹莹唯一担心的是九月受伤,不能像以往那样快速奔跑,她忧心忡忡地看着眼前高大威风的德牧犬,“快点好起来吧。”
文明分局,一个女人正在接受刑警的盘问,“刘女士,根据我们的调查,近期内,荣家旺就只跟你有过争吵,而后他就被残忍杀死并且在公共场合被展示,你具有一定的嫌疑。”
“这怎么能牵扯到我的身上?”刘女士喊冤枉,“我们只是吵了一架,后面都是由交警处理,我跟他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这个,他死了,怎么就跟我有关系?我跟他吵架,又不是什么大事,犯得着杀他吗?”
警方怀疑她有道理,可刘女士的辩驳同样有道理,毕竟荣家旺已经赔钱给她,她不至于还对他怀恨在心。
刘女士自觉委委屈屈,“明明是他故意别我,现在他死了,我还被当成嫌疑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的意思是,你们两辆车不是意外撞的,而是他有意撞你?”
刘女士点了点头,“肯定是,我看得真真的,我变道,他没让我,还加速。”其实说心里话,她在心里还窃喜荣家旺下场凄惨,这样没素质的人,死了还对社会有贡献——少了一个垃圾。
针对刘女士的调查没了进展,案子陷入了僵局中。
*
去省厅参与比赛的警犬们回来了,三只警犬的排名有了史诗级进步,都进了前五,茉莉还是搜救犬第三,可惜只有第一名才能代表南川省征战。
不过刘毅等人依旧高高兴兴,警犬是毛孩子,不能因为孩子成绩不是最好的就责怪,相反,进步了就值得夸赞。
黑壮和追风汪汪叫,说着比赛的乐趣,刘毅接了一个电话,神情变得严肃,“近日有两起相似的案子,下面立案的分局觉得是连环杀手,所以把案件移交给我们市局,刑警忙起来,我们警犬也该配合,一直到年后的巡逻我们要重新安排,九月受伤,黑米精力不大好,那就这样……”
*
一连两起尸体吊树案,市局警察忙得脚不沾地,不过案件没有什么大进展,倒是先前商场死亡的贺子宸小朋友一案已经找到了真凶,他的小舅舅,因为跟姐姐借钱借不到,就尾随她们到达商场,把贺子宸骗走后杀害泄愤。
被抓时他还叫嚣着不怕坐牢,面目极其可憎。
九月得知了这个案件,不由得叹息,抓到了凶手,可是小朋友再也回不来了。她一连好几天都在养伤,一月中旬,她的前爪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今天难得的放晴,韩栋业那一组的警员带回来一个男人,即刻就开始了审讯。
“姓名,性别,年龄,籍贯……”
“房有善,男,42岁,南川省……”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韩栋业问,“宁丽萍要去的目的地明明是市中心,为什么你的车在那个时间点会在郊区那边开回来?你是不是见色起意,把她带去郊外杀害了?”
“我没有。”房有善扯着嗓子喊,神情焦虑,“我没有,我没有杀她,我把她放在了郊区就走了,再也没有见过她,不关我的事。”
“是吗?可是宁丽萍的男朋友说,你在开车的时候有几次看向宁丽萍的大腿,色眯眯,你对她没有想法?”韩栋业问,他这个案子不算复杂,宁丽萍与男朋友打滴滴车离开,结果半路男朋友下车,只剩下宁丽萍,随后宁丽萍就失联,她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垃圾桶里的碎尸了。
而面前这个滴滴车司机房有善就具有很大的嫌疑,因为他擅自更改了目的地,带着宁丽萍往另外一个方向去,按照目前情况来看,他极其有可能看宁丽萍美丽就动了歪心思,把她带到偏僻的地方意图行不轨的事情,可能过程中不小心把她杀害了,又或者他本来就没有想过放她走,随后把她碎尸毁尸灭迹。
“我,我……”被韩栋业说中了,房有善眼神躲躲闪闪,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就,我就多看了两眼,但是我只是看一看,看一看,她穿成那样出来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你光是看?”韩栋业质疑。
房有善憋红了脸,声如蚊蝇,“我,我哪怕有什么心思,也只是想一想,肯定不会那样去做。”他是疯了吗?宁丽萍那样的女人肯定看不上他,他何必自取其辱。
有那个时间,不如去发廊或者商K点一个,照样能快活。
“不会?”韩栋业问他,“我看你不止那样想,还那样做了,是吧?当天晚上你送完宁丽萍,之后关闭接单,然后呢,去了哪里?”
房有善想说又不敢说,韩栋业吓唬他,“再不老老实实交代,我看你就是凶手,就此结案吧。”
“你们不可以冤枉我,不可以,我没有做过。”房有善大喊着,“我那天晚上根本没有杀她,我去找女人了,去发廊找了个女人上.床,然后就回家。”
“哪个发廊,跟你上.床的女人叫什么?”
房有善回答了,韩栋业又问他,“为什么之前问你不说?”假如房有善真的去了发廊,那么根据尸体的死亡时间推测,房有善大概率不会是凶手。
“我怕你们告诉我老婆和孩子,她们也跟来了,就在外面。我不能因为这件事没了家庭,所以就不说。”但现在不说不行了,比起家庭离散,他更不想坐牢。
“仔细说一说宁丽萍为什么在那里下车?”
事关自己,房有善脑子转得飞快,“她是半路改地址的,就是在她男朋友下车不久,我就说让她自己在手机上面改,她说是男朋友下的单,不想找他。她额外给我三百,让我把她带去那里,我一想三百块,顶我一天的工资了,就答应她了。”
“到了那里我还没走,看着她的背影,然后瞧见好像有一个男人来接她,但是看不太清,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都有男朋友了,还跟别人牵扯不清,真是……”
“也就是说,她是自己要去郊区,不是你擅自带她去的。她在车上有没有透露过要见的人是谁。”韩栋业记下这条重要的线索。
“没有。”房有善说,“我不知道那么多,但是在车上,宁丽萍和她男朋友吵架了,说不定是她见完男朋友回去被她男朋友杀了。”
一墙之隔的二号审讯室,边钟博同样在审讯嫌疑人,“彭轩坤,抬起头来。”
彭轩坤呆滞,手无意识地扣着桌面,发出吱嘎吱嘎的刺耳声音。
“抬起头。”边钟博严肃,等彭轩坤照做了,他又问道:“你应该很想李美萱去死吧?毕竟她给你戴绿帽子,生的儿子也不是你的,你是不是很想杀了她,所以干脆付出行动?”
李美萱就是那日子天桥上要跟彭轩坤离婚的潇洒女人,这还没到一个月,李美萱就被杀死,跟荣家旺一样,她是被勒死,随后吊在高树上,有跑步的人路过,发现了她,随后报警。
因为两起案件高度相似,所以并案,由他接手负责调查。
虽然有可能是连环杀手作案,但是荣家旺的案件在前,不少本地人都知道,所以不排除有憎恨李美萱的人模仿作案。
而要论最恨李美萱的,莫过于彭轩坤,他从桥上摔下来,但是下面有消防人员在接他,所以他并没有大碍。但看他现在的样子,是在为李美萱的死感到难过吗?
“我不会杀她的,不会,是谁杀了她?”彭轩坤哀愁,“我喜欢她,我爱她,我舍不得她死。”
“一月十三日晚你在哪里?”
“在家。”
“没去上班?谁能证明?”
“我辞职了,没了美萱,我怎么活得下去?”彭轩坤捂着脸,“我们本来是一对,都怪外面的人勾引她。”
他好不容易才追到李美萱,供在家里,可是李美萱出轨,他刚得知时是很愤怒,恨到想拉着李美萱一起去死。可是当他冷静过来,那股劲儿后知后觉涌上来,他才知道他还爱着李美萱。
见彭轩坤没有抓住重点,边钟博敲了敲桌面,“谁能证明你那个时候整日在家?”
彭轩坤只低头喃喃自语,不想理人,无奈,边钟博只能暂时停止审讯,转而给目击证人雷女士做笔录。
“雷女士,你晨跑撞见了李美萱的尸体,请问当时候附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我没注意看,我一个人不敢呆在那里,立刻离开了。”雷女士看起来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她摸着胸口,感觉心脏快要跳出来。
她这个月是不是水逆?先是碰见了神经病赵百泉,他试图迷.奸她。好不容易搬了家,不敢夜跑了,改为晨跑,结果碰见了女尸,啊啊啊,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雷女士知道的事情很少,边钟博没能从她视角里得到更多的线索,“雷女士,麻烦你了,请你这段时间手机保持通畅,如果我们有需要联系你,希望你能第一时间接电话。”他出了门,刚好看见韩栋业,两人聊了两句,查案子不容易啊。
*
二月份,除夕快到了,训导员们要回家过年,刘毅和贺莹莹留下照顾警犬们。
“为什么荔荔不带我一起回家?”黑壮忧愁地摆尾巴,“人类都说喜欢就要见家长,我喜欢荔荔,她也喜欢我,为什么我们不能回家见家长?”他不懂,他的好朋友警犬们习荔都见过,可是她的家人他从来没有见过。
不公平哦!
“等你退役,习荔会把你带回家。”黑米说,“等着吧,急什么。你会见到她的亲人,毕竟她那么爱你。”
虽然习荔总是呵斥黑壮,可是小狗们都懂得,只有在乎才会打骂,不在乎是不理会。
“嗷——”黑壮跳起来,“真的吗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知道的?我没听荔荔说过,什么时候啊,我什么时候能退役?”
他嗷嗷叫,犬舍被他糟蹋得不成样子,“汪汪汪汪汪。”
习荔原本在给警犬们配餐,一听这个动静就走出来,“黑壮!你在干什么!”
“嗷。”黑壮扑在栏杆上,头疯狂地蹭习荔,尾巴摇成了旋风,“荔荔,妈妈,我好喜欢你。”
在他跌跌撞撞的时候,就被习荔选中,带着训练。
“今天扣鸡腿,听见没有?扣鸡腿!”习荔捏着他的嘴筒子,“安静,安静,别吵了。”
警犬们在一旁看着笑,他们当中也就黑壮会如此大胆表达爱意,追风喜欢跟彭和州说悄悄话,黑米只会严肃脸,跟王良的相处有一种很板正的感觉,茉莉喜欢跟秦振州八卦很多事情。
至于九月,反倒是贺莹莹更喜欢说喜欢这一类词语,九月一般用动作表达。
新年其实跟警犬们没什么关系,他们的观念中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过那么多节日,新年有什么意义。而且,大部分警犬都不喜欢新年,因为这意味着他们至少有二十天见不到自己的训导员。
留在警局中的贺莹莹与刘毅想办法装饰了一下犬舍,挂上写着福字的红灯笼和平安结,又带着警犬们去饭堂蹭了一顿,一起过了一个除夕。
“又过了一年,我又老了一岁。”刘毅说,他祥和地看着点燃仙女棒给警犬们看的贺莹莹,说道:“小心点,别让茉莉碰了,我看她忍不住要扑你。”还挺让人惊讶,对仙女棒好奇的不是黑壮,而是一向文静的茉莉。
“没事,我看着。刘总哪里老了,还要在天阳市带更多训导员和警犬,宝刀未老。”贺莹莹有些感伤,她真的很喜欢天阳市局,训导员之间好相处,跟其他同事也聊得很开心,一眨眼,她就要离开天阳市,去南兴了。
她现在有些忐忑,像极了她刚从警犬基地出来预备进入天阳市局的心情,不过比那时候要强一些,毕竟经历过那么多风雨,她也成长了。
“去了省厅,有事儿就找步楷瑕,别看他有些急功近利,其实人还是不错的,对警犬也好,不然大家也不会服他。”但只要是人,就有自己的喜好,所以不喜欢步楷瑕的人也有,他就是。
“我以为刘总会让我躲着步总。”贺莹莹讶然,毕竟刘毅与步楷瑕是肉眼可见的不对付。
“私人感情和职业操守要分开,步楷瑕能力很不错,对下属也好,你也别太怕他,省厅训导员和警犬多,你要是遇见事儿埋着不说,他未必知道。”刘毅看向了地上跟黑壮抢布娃娃的九月,柔和了脸色,“去了省厅,一切都不一样,不止你要适应,九月也是,你多看着九月,要是有不懂的,发信息问我。”
“好。”贺莹莹笑起来。
第58章 进入省厅 起火的酒楼
南兴是南川省的省会城市, 繁华昌盛,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
贺莹莹下了车,把九月牵下来,随后进入了省公安厅, 步楷瑕正站在门口等候, “来了, 让我看看, 还是以前那么俊。”他笑呵呵,摸了摸九月的大爪子,“九月, 还记不记得我?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呜呜。”九月跟步楷瑕握手, 侧头,步楷瑕好像并不难相处?
“跟我来吧。”步楷瑕带着一人一犬走过几栋楼,介绍道:“那栋的一到三层是刑警的办公室, 四到六层是网安大队的, 那边是经侦大队……这里是我们训导员的住处, 犬舍在这里。”
九月看过去, 犬舍一共有二十个, 但是只有其中十二个有浓烈的气味剩下的都是些空犬舍。
“按照警犬们进入省厅的先后顺序安排的犬舍, 九月住十三号。”步楷瑕指了指,“已经让人打扫干净, 里面的窝还有水盆等等说统一配置,如果你有其他想法可以自己改一下, 不妨碍警犬就行。”
“好。”贺莹莹认真说。
九月盯着其中两个犬舍, 里面两只警犬都是她认识的,一只是黑灰色的边牧,搜证犬飞鹰, 曾经跟她一起在商场阻止过暴徒伤人。另外一只是很年迈的缉毒犬,傲雪,她是一只昆明犬,虽然老了,气势不减。
“我们现在是同事了诶?”飞鹰说,“好久不见你,但是我听训导员说过你哦,你立了很多功劳。”
傲雪也看向九月,她只剩下一只眼睛,看不大清,便眯着眼说,“跟一年前比起来,你又进步了。”她的语速比起一年前要更为缓慢,透着一股垂垂老矣的暮年感。
“你们两个怎么没去巡逻?”为了避免让傲雪难过,九月没有顺着他们的话聊起从前,而是直接单起一个话题。
“没轮到我们,其他几只去了,还有的出其他任务。”飞鹰说,他摆了摆尾巴,“这不是更好么,能有更多的偷懒机会。”
九月与傲雪一致向他投去鄙视的目光,飞鹰怎么还是这样,一点都没有变化,只想混吃混喝等着退休。
只怕等他退役,还是一只七成新的边牧犬呢。
九月边跟他们说话边看着犬舍外面的名字,缉毒犬二虎,缉毒犬傲雪,搜证犬飞鹰,防暴犬桃子,排爆犬柠檬……
其中好多只九月都见过,不过不大熟悉,也不知道跟同事们相处会不会顺利。
“警犬上班时间一般是早上八点到下午两点,下午两点到晚上八点,晚上八点到凌晨两点。分三个班次,训导员的上班时间跟着警犬走,至于晚班,那是十三只警犬轮着来,要是有警犬受伤不便于执行巡逻任务,那就顺位下一只。”步楷瑕说,“我们省公安厅负责全省的大案要案,调用警犬的机会很多,所以警犬可能会经常出差,九月晕不晕车?”
贺莹莹正听得认真,闻言点了点头,“会晕,短途还好,要是长途会想吐。”
“那可能会有些遭罪了。”步楷瑕的视线落在嗷嗷叫的德牧犬身上,眼里透着欣赏。
“九月第一天来,今天休息,明天就参与排班,开始上班了。”步楷瑕说,“如果九月不适应换了地方,你多陪着她开导她。”
“好。”
说完工作上的事情,步楷瑕又说道:“警犬的巡逻任务已经能很好的锻炼体能,所以我们不需要增加每日的训练,空闲时候就可以带着警犬去草坪上玩一玩晒一晒太阳,消耗多余的精力。”
贺莹莹点头,“我记下来了,步总。”看步楷瑕这么好相处,她紧张的心情逐渐平复。
下午,有巡逻的警犬回来了,打头那只一见到九月就炸毛,正是之前比赛输给她的二虎,他是一只正值壮年的马里努阿公犬,通体是黄色,只有耳朵和尾巴尾部的位置是黑色,矫健,爪子有力,散发着极强的胜负欲。
“汪汪汪!”二虎不走了,留在原地盯着九月,疯狂地吠叫,要跟九月打一架。
九月在天阳市局向来是最大的那个,没有哪只警犬敢挑衅她,现在一来竟然被手下败将挑战,她哪里能忍?尾巴慢慢搭在地上,她站起来,后退几步,稍微助跑就爆发跳起来,一跃出了犬舍,随后毫不犹豫奔向二虎,嘴巴咬向他的前爪。
凶得很!
“二虎!”牵着二虎的男训导员脸色微变,想把二虎拉开,但是二虎牢牢被德牧犬压着,他没拖动。
本来在二虎后面的三只警犬都困乏了,一看面前的场面一只只精神抖擞,相互交头接耳,讨论起谁胜谁负。
“这就是新来的警犬?怎么看起来那么凶,好大只,她是母犬吗?”有只史宾格惊叹,“我怀疑我的鼻子出了问题。”
“是母犬,她比二虎还要大一圈,是我们这里最大的。”
“老大的位置会被抢走吗?让我们睁大狗眼等着看!”飞鹰看热闹不嫌事大,在犬舍里嗷嗷地叫着,“打他啊,九月,你的前爪,抬起来,二虎,二虎,你怎么不知道反抗,打她,回爪,你的嘴筒子是摆设吗?”给他急得恨不得跳出去,不过训导员正站在外面,他不敢。
“二虎,你打不过她,为什么还要挑衅她?”飞鹰发出了疑问,他以为二虎能打赢才发出挑战信号,结果这才多久就被压着暴打了一顿,毛都掉了不少喔。
“啊啊,嗷,汪。”二虎被翻来覆去地蹂躏,直到九月踩着他的尾巴和腹部问他认不认输,他抽抽了几下,垂头丧气地说道:“认,认输。”他不会认输的,等他多吃点,力气更大,就把老大的位置抢回来!
“喔,在风和日丽的一天,我们省厅极警犬大队的头儿换狗了,她就是,今天新来的九月。”飞鹰像模像样地说道,这段词还是他在出任务时学会的,一直用不上。
训导员们没阻拦狗狗们打架,实际上哪怕是两只狗住得那么近都会产生领地意识,更何况一共十三只警犬,先前二虎挨个打了一顿,打服气了就当老大,现在他输了,老大当然就是九月。
“二虎,没事的二虎,我们还是一只好狗狗对不对?二虎看我,不管你是什么样的狗狗,输了还是赢了,我都那么喜欢你。”训导员在一旁抱着二虎的脖子安抚。
地上掉了一堆黄色的毛毛,贺莹莹拿着扫帚来扫干净,问了一句,“二虎能缓过来么?”
“不知道。”他的训导员硬邦邦地说道,本来他就跟贺莹莹不怎么认识,九月上来把二虎打成这样,他心里多多少少是有点不舒服。
飞鹰的训导员叫黎冉,她拉过贺莹莹,“没事,警犬打架都是很常见,你别往心里去,郝盛也是担心二虎心情才语气恶劣了一点,他平常不这样的,你别往心里去。”去年九月参与全国警犬大赛,她跟贺莹莹住同一个房间,彼此加了联系方式,虽然不说聊得很熟悉,但总归是知道几分性格,她怕贺莹莹多想。
“嗯,回头我给二虎买个大鸡腿,二虎还喜欢吃什么?”贺莹莹说,她为九月操碎了心,不想她一来就打了眼。她自掏腰包安慰一下二虎,这事就算是过去了,郝盛要是再拿着这就是不放,那就是他的不对。
态度要拿出来,她先拿就占了先机。
“可以,二虎还喜欢吃罐头,你买两个,也不贵,几十块。”黎冉倒是实实在在欣赏起贺莹莹,脑瓜子挺灵活。
“九月真威风,不过我刚才也没看出来,她脾气这么大。”
贺莹莹顺着黎冉的话说,“不惹她就没事,要是让她生气了,不管是狗还是人那都是不能饶的,一定要出了这口气。”
“是吗,真没看出来。”黎冉说。
一场风波过去,九月当真训导员的面跳回犬舍,又乖乖地回到位置躺下,单看毛茸茸的脸,谁能知道她刚才打了场胜仗?
大获全胜!
“凶啊。”傲雪带着羡慕的语气说,她已经很多年不曾打过架了。她自认对上毒贩或者吸毒的人她一如既往的凶悍,但是训导员不让她出任务,担心她的安危。
没办法,她老了。
九月做了一个搞怪的表情逗她,“帅不?”她佩服傲雪,不想傲雪陷入悲伤的情绪中。
“哈。”傲雪笑了笑,目光放空,似乎在回忆什么。
到了凌晨,九月才把省厅所有警犬认了一个遍,随着夜巡的警犬归来,气味与外形终于对上了。
第二天,九月被安排在下午执行巡逻任务,这会儿还早呢,不急。
*
“逃窜?确定吗?”刑警支队三中队的中队长樊磊接了一个电话,又问那边,“查到他有没有购买高铁票或者飞机票了吗?单是逃窜,范围太大了。”
“没查到,我们猜测他是沿着小路开车跑的,从一个监控发现了他的车辆,方向是往南兴去,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南兴再买票,我们正在监控他的购票情况,但是南兴太大,还请省厅给予我们天阳市局一些帮助。”
樊磊应了,“我会让一组警员查监控,有发现就跟你们说。”等挂断电话,他又打电话给属下,“祁隆,来我这里一趟,有个案子。”
“樊队。”一分钟后,祁隆敲了敲门,进来坐下之后还给樊磊倒茶,“樊队,这次是什么案件?”
“杀人案,不过是天阳市局办的,没有移交,只是让我们协助。”樊磊解释道,“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主播骗走,随后强.奸碎尸,现在这个男人正往南兴逃窜,你们这一组查监控,务必把他阻拦住,天阳市局的刑警正在赶来的路上。一旦让他逃脱,他再犯案的概率很大。”
这个男人赌博输光了家底,上网打赏的钱都是借贷,极大可能还不上钱,所以做出极端的事情。
“明白!”祁隆朗声回答。
*
南兴繁华,街道上人来人往,巡逻起来的难度不小,因为警犬在执行任务中需要处理分析各种气味,不单只是在路上走一走那么简单。
九月边走边嗅,烤串、菠萝、雪糕……什么味道都有,她看了看跟她搭档的特警,这俩人没见过,不知道性格好不好。
“想吃啊?下班先哈。”那特警第一次跟九月合作,没明白她的眼神。
绿化带那一边,不少人在立着手机直播,男女老少都有,就连那些卖小吃的摊主都举着手机拍摄。
这一带她要多看两眼,停留时间更长一些,她目光逐个逐个看过去,确定没有漩涡才选择离开。要是有人的死亡时间超过了她的预示范围之内,那她也没有办法。
第一天的巡逻稀松平常,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九月回到了犬舍进食,桃子凑过来跟她说话,“二虎被带去执行任务了,你这几天能放松放松。”
“为什么这么说?”九月打了一个哈欠。
“二虎对你肯定还没有死心,他一定会再一次挑战你!”桃子说,“大家都这么说,因为二虎第一年来这里就是打这个打那个,直接当了老大,他不服气的。”
“就这?我都没怕过。”九月吐着舌头散热,“他打不过我。”
等傲雪被牵去检查身体,九月才趁机问桃子,“傲雪还没有退役吗?”傲雪身体有些差,就连巡逻也是一个星期才出一次,其余时候大多是在草地晒太阳。
“没呢,训导员想要让她退役,但她不愿意,去年就该退役了,她离开之后不吃不喝,想饿死自己,所以训导员又让她回来了。”桃子语气满是敬佩,“傲雪……傲雪从来不怕出任务,她很勇敢的,遇见什么事都敢往上冲。”
“她又多了一道伤疤,是今年伤到的吗?”九月问,她昨天就注意到了,但是不想当着傲雪的面问她。
“是呀,她出门巡逻,遇见有人持刀伤人,她上去阻挡,被划伤了,本来是小伤,但是她恢复能力变弱,所以留疤了。”
“哦。”九月点头,傲雪真是一只勇猛的警犬。
两只狗正说着,九月忽然看见了蓝天的训导员牵着一只狗走进来,那是一只很漂亮的萨摩耶,浑身毛茸茸,像一团炸开的棉花糖。
“那只狗不是警犬吧?”九月疑惑地问道,比起极少数的边牧警犬,萨摩耶当警犬那更加稀少,凤毛麟角,因为萨摩耶太过于相信人类,耐力、体力等等这些都不大行。
“那是蓝天的抚慰犬。”桃子解释,“蓝天在一次任务中患上了什么病,具体是什么名字我忘记了,总之他变得孤僻,闷闷不乐,后面训导员给他找来了一只萨摩耶,他才慢慢好起来。”
“蓝天是公犬,那只萨摩耶也是吧?”九月抽动鼻头,嗅到了公犬的味道。
“是的呀,这有什么,喜欢就在一起咯。”桃子一副“你怎么大惊小怪”的模样,“公犬和公犬,公犬和母犬,母犬和母犬,都是很正常的,你见多了就习惯了。”
“好吧。”九月心想,还是大城市世面多,在天阳市局哪里能见到这些?
“喜欢就行了,考虑那么多干什么?”体检完的傲雪回来,也加入这个话题,“或者谁都不感兴趣,就跟我一样,做好警犬这份工作。”她以她是警犬为荣。
九月总是能从其他警犬身上学到很多东西,黑壮的乐观,茉莉的仗义,黑米的从容,追风的开朗,桃子的淡定,傲雪的坚定……他们身上具备多种品质,而其中总有那么一两种很显眼,让他们变得闪闪发光。
她喜欢这里,喜欢这些警犬。
*
“也就是说,我们又损失了一枚钉子。”副厅长的办公室里,短发、淡妆、目光坚毅的女人以微微叹息的口吻说,她约莫四十多岁,自带一股正气。她低头,看着面前的茶水,“尸骨能收殓吗?”
“太难了,线人给我们传消息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天,尸体,恐怕已经被鳄鱼或者狼狗分了。”对面的男人说道,“陈副厅长,我们还要继续投入钉子吗?”
“投,不能因为损失了人就放弃,难度大,危险系数高,可总要有人去做,多一个钉子,能发挥的作用比我们正面投入二十个缉毒警的作用还要大。”陈副厅长沉思,“最近不是有赤狐不是传回来,陈龙海的女儿也逐渐上手一些工作了?能不能派人接近她。”
“太难,我们对她的了解很少,只知道她是陈龙海的一个得意兄弟带回来的,是不是私生女不知道,很少见人,今年也才二十二岁。”
“那就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去警校里找,流程你们都懂。”
“好。”男人应了,又问道:“这次放几个?”
“三个吧,两个打掩护,他们也不好对付,只派出一个人接近怕是要坏事。”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陈副厅长坐在办公室里,想要把陈龙海抓捕归案的心思愈发强烈。
才安静一会儿,刚才的男人去而复返,语气略微惊慌,“陈副厅长,不好了,海蝶失联了!”
“什么情况?”海蝶是他们南川省公安厅打入贩毒集团最深的一颗钉子,这些年陆陆续续传回来不少有价值的信息,其价值直接或者间接使得他们抓捕了不少毒贩。
她的位置过于重要,不容有失。
“按照计划,我们是每五日联系一次,但是之前有一次突发情况,是隔了七日才联系上,所以这一次过了七天我们依旧等待,但是已经十天了,海蝶都没有动静。”男人脸色难看,他是缉毒大队的支队长,尽管海蝶人不在省厅内,可她关系是在的,也就是说,海蝶也是他的下属,一个优秀的下属失去踪影……
*
南兴靠海,运货的货船络绎不绝,码头人声鼎沸,一个穿着蓝色工衣的工人左右望了望,给其他工友递烟,“哥几个先下班吧,我把这批货卸完就行了。”
“这怎么行,大家的工作,你一个人干了,回头让上边知道了,找我们麻烦。”
“你们不说我不说,这谁知道?我刚来,想着尽快上手,你们就让让我,行行好,我多干些,我丢了这份工作。”
“行。”见新来的小子那么上道,几个工人嘻嘻哈哈着离开了。
周围变得安静,工人左顾右盼,避开监控,在死角处找到一包东西,随后赶紧放入怀中,这可是发财的好东西。
他笑了笑,工作完成之后第一时间给人打电话,“喂,今晚喝酒?”这样的一通电话不止打了一次,他一连打了三次。
有新货到,这是改良的,劲儿更大,吸一口魂都能给人爽飞,价格嘛,自然也贵很多。
*
九月今天是值早班,早班晚班比较辛苦,优先选身体心理都好的警犬执行。省厅内的警犬很健康的其实没多少,像傲雪是老警犬,身体不好,又或者像蓝天,体能在巅峰期,但是心理状态有问题。
她听贺莹莹说,警犬多多少少有点毛病,因为见多了血腥,慢慢的会变。
“泰和酒楼发生了恶性事件,请附近巡逻的特警以及警犬迅速到场,重复一遍,泰和酒楼……”
九月神情严肃起来,能被称为恶性事件的案件都不一般,要么伤人了,要么影响巨大。
她到的时候就看见泰和酒楼乱成一团,五层的木式建筑的二楼正在起火,火舌往上卷,很快蔓延开来。
不少人在一楼挤着要跑出来,但是因为人多,反而造成了拥挤与踩踏,一个小男孩被踩在脚下,你踩一脚我踩一脚,没有人管他的死活。
九月从小男孩身上看见了漩涡。
【一声巨响,人群突然骚.乱,与父母被冲散,他慌张害怕,急急忙忙跟着人群往外,但是由于太过幼小,他被人撞到,再也起不来。无数双脚踩在他的身上、四肢以及头颅,慢慢的,他不动了。】
特警们在疏散,但是没有人听,他们太慌了,正逢生死,他们听不见看不见,早知道拼命往外挤,再挤一挤,说不定就能出去了!
眼见着这些人都疯了,九月深呼吸一口气,余光瞄到挡着人群的不算厚的木门已经吱嘎吱嘎作响,她往后,蓄力,随后一个猛冲侧着身体撞在门上,一下两下,“砰”的一声,木门开裂,她及时躲开,门被人群从里面推倒,多了一个大缺口,人群疏散得更快了。
忍着右侧的疼痛,九月抬头看去,那个小男孩被人抱起来了,已经脱困。
“啊——”苍老的老人被推到角落,他似乎撞到了哪里,痛呼着起不了身。但他的呼救声太小了,淹没在杂乱中,动乱中,唯有一只带着警犬名字的德牧犬动了动耳朵,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老人摸着自己的脚,他目光茫然,不明白那些人在跑什么,他害怕这样的场景,小声叫着某个人的名字,“啪嗒”,一块带着火焰的木板被弹飞,正正往老人这边冲过来,老人甚至没能发出痛呼,被木板压着,大火吞没了他瘦小的身影。】
九月从人群缝隙中挤进去,飞速奔跑,准确听见了“啪嗒”的声音,于是计算好距离,在空中高高一跃,用身体挡下了那块火舌乱弹的木板。
木板与老人距离很近,但是隔着一只警犬,黑黄的德牧犬左侧皮毛被灼烧了一大块,露出一些血红的皮肤,焦香的味道在空气中漂浮。
她被烧伤了。
但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救下了他。
第59章 纵火 潜逃的犯人
特警疏散完门口的人群之后就看见了这副场景:杂乱的大厅一角半躺着一个老人, 在他不远处有燃烧得很旺的火焰,但一只警犬挡在中间,如同隔离带,给予了老人生存的希望。
“汪汪汪。”九月大叫, 她看着呆愣的特警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 没看见她很热么?还傻乎乎站着干什么?快把他救出去啊!
这一届特警可真难带!
被警犬鄙视了, 特警才回过神, 急急忙忙上前打横抱起老人,同时说道:“九月,快跟我们出去, 这里可能要塌了。”
因为茶楼是通体木建筑, 火势蔓延得极其快速,现在上面几层时不时掉落一些正在燃烧的木头,很危险。
“救命。”上面几层有人在叫喊, “救救我, 救救我,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他的声音凄厉无比, 透着一股绝望。
“啊啊——”
九月刚出一楼, 不远处的绿化带就砸下来一个人,因为楼层不不高, 他没有立马死,而是在地上抽搐, 吐着鲜血。
“快救人, 快救人。”
“诶,又跳了一个,这跳下来会死啊。”
“不跳也会死, 烧死还是跳下来?”
现场一片混乱,消防车到达,随后一批消防人员展开救火行动,但是火势很大。
“九月,九月你的伤要不要紧?”
“呜呜。”侧面的伤很痛,尤其是在被烧伤之前她还全力撞了几下木门,两种疼痛叠加在一起,让她四肢都开始颤抖。
特警只是问了一句,过后又立即投入紧张的救援当中,在这种时刻,九月没有劳烦任何人,她只是默默地走到一旁趴下,喘着粗气散热。
“九月。”路边传来贺莹莹焦急的呼叫,九月睁开眼睛看过去,立即委委屈屈地呜呜叫,好痛哦。
“没事的,我在这里,疼不疼?”贺莹莹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明明从前再血腥的案件她都见过,可一点也不像今天那样那么惊慌失措,她不敢看这些伤,怕自己的泪水憋不住。
“嘤嘤嘤。”九月哼了几下,还用大爪子安慰贺莹莹。
“走,我们回省厅。”贺莹莹一把抱起九月,把她放在了后座上,旋即车子像离弦的箭嗖的一下飞去出。
省厅,警犬医务室。
人不少,留在省厅里的训导员都来了,贺莹莹在一旁问道:“伤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按照检查结果来看,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因为有点骨折,另外一个就是烧伤,已经上了药,问题不大,最近别碰水,别让她舔,烧伤倒是没什么后遗症,不过新长出来的毛估计遮不住疤痕,外观上没有现在俊俏。”兽医说,“你要是实在担心,多观察,要是毛长得不好看,买些衣服回来给她遮上。”
“好。”贺莹莹点头。
“九月暂时不参与各项任务了,黎冉,你给安排,让九月安静养伤就可以了。”步楷瑕见着九月没大碍就放下心,不然刚到省厅就出事,回头他还不得让人骂死。
“莹莹,九月是执行任务受的伤,回头我给申请补助,这该有的不会少,拿到补助之后你给九月买些补品吃吃,等一两个月之后又是一条俊警犬了。”步楷瑕边捏着九月的耳朵边安抚贺莹莹,“你也别太难过,九月还需要你照顾,打起精神来。”
“对了莹莹,今天这事是怎么回事啊?”黎冉问道,他们只知道有人打电话回来,然后步楷瑕就知道了九月受伤,贺莹莹当时脸色就巨变,开着车离开。
这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一知半解。
贺莹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去的时候消防队员在救火,救护车还有警察都在忙,没人注意到九月,我就把她带回来。可能是救援的时候不小心伤着了,巡逻她也很拼的。”
九月蔫蔫的,听到这里在想,要是让贺莹莹知道她是为了救人故意受伤,只怕要伤心心疼很久。
“这个倒是,九月的功劳很多次就是在巡逻途中立的,完全是意料之外。”步楷瑕补充,随后对九月说道:“好好养着,好狗狗。”
众人散去,贺莹莹抱着九月回到了犬舍,假寐的傲雪睁开眼,她闻到了药物的味道,从前,这种味道经常出现在她的身上。
“九月?你怎么了?”傲雪问,“遇见什么事了?”
九月简单解释了一下,“我要是不那样做,会死很多人类的。”她受了伤能养一养,可是死掉的人却再也不会回来。
“大火很可怕,哪怕是最矫健的警犬,被困住了也逃不了。”傲雪似有感伤,“你以后也要注意,别一股脑往上冲。”
“好。”九月说,今天这不是没有办法么,下回……打住,最好没有下回!
*
茶楼发生火灾时正值中午,又因为茶楼名气大,所以来吃饭的人不少,导致死亡人数很多,共有五十八人死亡,七十多人受伤。事发之后大部分食客在做笔录时都说看见是二楼的一个包厢先窜出火焰,警方怀疑有人故意纵火。于是案子命名为茶楼纵火案,交给了省厅的一中队调查。
一中队中队长易录文召开会议,“大家都说一说各自的看法,先把调查方向确定下来。”
三个组长带头,其他警员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最终易录文把调查分为三个方向,由三个组的组长带领调查。
养伤的日子很无聊,九月趴在地上无所事事,桃子伸头过来,“九月,九月。”
“干什么?”
桃子说道:“我刚刚听见训导员说有人来找你,还带了两袋子好吃的。我能用玩偶跟你换罐头吗?”自从她见过九月自己开罐头之后,她就在计划怎么样才能获得更多的罐头,然后让九月教她开。
“你的训导员不让你吃那么多,配餐比例会失调。”九月不是很赞同,“你还是听训导员的话,他让你吃你再吃。”
说完这句,她就看见贺莹莹走过来,因为伤口,这次她没有戴牵引绳。贺莹莹轻轻捏着她的耳朵尖尖,把她往外面带,“九月走路疼不疼?疼要叫出来知不知道?不要自己扛着。”
“我们等下见几个人,他们专门来感谢你的,你前些天救了一个老人,他的家人们很感谢你,提着礼品来的。”
前后不到一分钟,九月就见到了那位老人,他被收拾得很干净,衣服熨烫笔直,面容透着一股与这个年纪不相符合的天真童趣。
“我是他的女儿,很谢谢九月救了我爸爸,我,差一点,我爸爸就不在了。”女人哽咽,她看见了那个视频,因为角度原因,刚好能看见她爸爸被人推倒,然后木板飞过来,要不是警犬挡住了,她爸爸这么大岁数很难挺得过这一关。
“我爸爸他老年痴呆,经常认为自己才几岁,我带他出门是想让他散散心,没想到遇见了这种事。这是我给九月买的,里面有罐头还有玩具,你别不要,我买都买了。”女人在跟贺莹莹拉扯。
九月则是跟老人玩起了拍手掌的游戏,她笑了笑,老人也跟着咧开嘴笑,一人一犬很是幼稚。
等他们走了,贺莹莹带着九月慢慢往回走,她有些感慨,“九月,这就是你救人的意义。”让不幸的人重新获得生命,守护美满的一家人。
“呜呜。”九月在应她,是的呀,这就是意义,不必去纠结人类会不会感恩她,因为那不是她的目的。
回到了犬舍,九月瞅了瞅对着罐头流口水的桃子,她对着贺莹莹指了指警犬的犬舍,又碰了碰罐头。
贺莹莹秒懂她的意思,“分给他们?让我看一看,嗯,罐头有十五个,那就一只分一个?回头我把罐头给他们的训导员,由训导员做主。”
“喔。”桃子尖叫,她有罐头吃啦!
*
樊磊带着一组警员到达了案发现场,这个男人被吊在昏暗破旧的楼道里,面色青紫,双手被捆绑束缚。法医正准备验尸,他看了两眼,决定先做笔录。
“报案人在哪里?能联系上吗?”
“报告樊队,报案人是外卖小哥,在外面,不敢走。”警员回答。
“不敢走是什么意思?”
“说是要等我们警察来,沾一点正气,去一去霉运。”
也是,正常人哪里那么倒霉,送个外卖居然能遇见吊死的人。
外卖小哥很快进来,他躲躲闪闪,不敢看那具尸体,面对问话,他结结巴巴,“我,我叫刘世豪,今天,今天早上来送外卖,走着呢,忽然看见一双脚。”
“抬头,抬头一看,就看见一个死人,很,很恐怖。”外卖小哥回忆的时候面色煞白,楼道里就他一个人,迎面碰上一个低垂着头,正面对他的死人,魂都要被吓没了。
就这,他还庆幸不是晚上看见的,不然恐怕就下去陪这个男人了。
“你发现他时周围有没有什么物件?或者说,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樊磊问道。
外卖小哥摇头,“我都快被吓死了,没注意那么多,光顾着往下跑了。”
樊磊又问了几个问题,外卖小哥都回答不上来,因为他知道的属实不多,“行了,你的电话保持畅通,我们警方随时可能会联系你,到时候请你配合调查。”
“何法医,有什么发现吗?”
“死者男,致命伤是脖子上面的勒伤,但除此之外,他□□被割下来,不知所踪。”
□□被割下来?这是寻仇吗?樊磊思索着问道:“手法如何?指甲缝里有没有碎屑。”如果死者挣扎,大概率会与凶手搏斗,指甲这种地方就有可能提取到凶手的DNA信息,要是走运,一比对有结果,案子轻轻松松就破了。
“没有,死者十个指甲干干净净。”何法医说,“但这一点我觉得很奇怪,因为死者没有醉酒,但看起来也没有挣扎。”
如果死者喝醉了就会丧失抵抗能力,可问题是他现在没有喝醉,为什么不挣扎?哪怕是遇见了熟人,生命遭到威胁时也会奋起反抗。
“谢谢何法医的提醒。”樊磊说,他低头看着这具尸体,吩咐警员,“一组查一查这个人的身份,然后在系统里查询他有没有犯过案子,如果有,是不是猥亵或者强.奸。二组,你们查一下他结婚了没,如果结了,调查他是否出轨……”
尸体刚被装入裹尸袋,底下的人又给他打电话,“喂?什么事?”
“樊队,分局移交了一个案件,死者也是被勒死,而且□□同样被切割塞进嘴里,这两个案子疑似是同一个凶手,我想问一下您,要并案吗?”
“等我过去看一下。”樊磊皱眉,连环杀手?
*
东郊,这里偏僻,但是房屋不少,一个男人带着另外一个男人走进一栋楼,出了电梯后留在电梯里的两个大姨就开始了讨论,“又是他,啧啧啧,干这种工作,真是不要脸。”
“我只听说过女的卖,怎么男的也能卖?你说那个事是真的吗?上个星期周末他在家里开那些什么趴,叫了那么多人来,哎呀呀,他受的住吗?”
染发的大姨回她,“这受不受得住我说不好,不过看他这个样子,不要脸是真的,那种视频都在群里转发了,他居然还能在这里住下去,我要是他,我就大早搬走了,省的丢人现眼。”
被两人蛐蛐的男人到了家,他对身后的比他矮小细弱的男人说道:“先洗澡,浴室在那里。”
那男人闻言笑得色眯眯,“洗什么洗,浪费时间。”他上下打量,很满意男人的满身肌肉。
“快去。”肌肉男皱眉,“不洗就别做了,走吧。我不跟脏的人做,你自己想一想。”
“行吧。”男人不满地嘀咕,转身往浴室走去。
而肌肉男放起音乐,等男人出来给他递了一杯酒,“助兴,尝一下。”
“这么多讲究。”男人把酒一饮而尽,心想约过那么多次都没有试过搞那么多屁事的,一进门就该搞上了,哪里还洗澡喝酒?不过偶尔来一次,也蛮有意思,反正不用他出钱。
要是玩得尽兴,他就跟他约多几次,正想入非非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头晕,他晃了晃身体,不一会儿就晕倒在地毯上面。
“呵。”肌肉男慢慢悠悠从柜子拿出一根绳子,随后对着地上的男人一勒,男人脖子被拉长,不自禁抽搐,身下流出来黄色的尿液,等他彻底没了动静,肌肉男又拿出一把小刀,狠狠朝着某个地方划了一刀。
“死男人。”肌肉男拿着一坨肉,笑得阴恻恻。
*
进入四月份,九月的伤终于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她的毛发没长好,有一块地方突兀得很明显,那块疤痕在那儿,大抵是除不掉了。
再次出去巡逻的前一天,九月听见训导员们讨论茶楼起火的案子,已经查出来了。是一个小男孩带鞭炮去包厢,然后在包厢里玩鞭炮,家长没有阻拦,所以小男孩越来越大胆,还在厕所里烧纸玩,结果他没把火浇灭,火顺着帘子烧起来,又引发大的火灾。
小男孩被烧死了,但是家长依旧要被问责,毕竟致使那么多人失去生命,赔偿肯定是要的。
九月被带到飞机场附近巡逻,南川省有几个机场,其中最靠近公安厅的机场是南川机场,人来人往,车进车出,显得十分热闹。
她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样,脚步就慢下来,慢着巡逻。
南川机场、机场附近都巡逻了一遍,随后下午两点,她下班了,换上了二虎跟她交接。
“请求协助,请求协助……”
交接班时特警的对讲机响了,“不知道事情严不严重,我们都去吧,你们晚一点下班。”
九月与二虎被带到了一处民宅,这里靠近机场,飞机的轰鸣声能让楼房都微微发震。
“你们别过来,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她,杀了她,都离我远一点。”一个沧桑的男人持刀挟持着一位面容艳丽的女性,他貌似有些失去了理智,疯狂大喊着,“我要你们给我陪葬,给我陪葬,都去死吧,都去死吧。”
“救我,救救我。”女人尖叫,那把锋利的西瓜刀离她的脖子很近,好像已经割上了,很痛!
“佘俊,放下武器双手抱头,如果你冥顽不灵,那就是挑衅警方,危害他人人身安全罪加一等,还不快束手就擒?”
“哈哈哈哈,横竖都是死,我要把她也杀了,你们别想救她,别想救她。”佘俊看起来有些疯癫,随时都有可能对女人痛下杀手。
九月面前没有出现漩涡,她一时间摸不准等一下会发生什么,于是按兵不动。果然,在一分钟后,后面的院墙翻进来一个警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佘俊,他牢牢控制住佘俊,同时还让人给女人包扎,“快,她受伤了。”
这还是个熟人,天阳市局的刑警万唯闽,他是一中队的中队长,九月跟他不算很熟悉,只是见过几次。
“感谢省厅协助指导破案,佘俊已经被抓捕归案,我们都能松一口气了。”万唯闽打着官方的话,“回头结案了,我请你们吃饭。”
“别这么说,都是分内之事,职责所在。”
“我的脸!”女人发出一声尖叫后晕了过去,九月看过去,她姣好的面容上被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破坏了她的美丽。
万唯闽等人借了省厅的审讯室审问佘俊,因为佘俊逃窜到南兴可能不止犯下一起案件。
“佘俊,杀了那么多人量刑不会轻,你还是老老实实配合我们,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但凡有一点不对,那你就是在故意欺瞒警方。”万唯闽厌恶地看着佘俊,为了抓捕佘俊,他们几个警员奔波劳碌了差不多两个月,而在此期间,佘俊居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选择继续犯案,这样的凶犯死不足惜。
“呵呵,重一点更好,在里面还有国家养我。”佘俊脸皮厚,死猪不怕开水烫,“我没把余凝杀死,会不会导致我少坐两年牢?”
“这不是你该问的,为什么要杀害曾敏和宁丽萍,还妄想把余凝也一并杀死,你的动机。”
“没动机,她们贪财,我就要她们的命咯。”佘俊无聊地玩弄自己的手指,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嘴唇后说道:“一个个的,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还装高贵。”
“贪财?指的是你当榜一大哥打赏她们?”根据调查,这三个女人都是主播,而且播的类型一样,都是颜值主播,外貌形象很不错的那种。
“是咯,不给刷礼物就理都不理,刷了就哥哥前哥哥后,还能给开视频,指定看哪里,啧啧啧,都是一群臭女人,眼里只有钱。”佘俊面容扭曲,愤愤地说道:“不过是卖的,还在那里装清高,欺骗我的感情,呵呵,装什么装。”
“谁装清高?”
“都是,曾敏是,宁丽萍也是,余凝更是,一个个都一样,我刷了几千块,后面没钱刷了,她们就不理我,等我又开始刷了,还给她们买礼物,她们就跟我线下,这不是卖的是什么?”佘俊说,他觉得自己到了这样的地步都是那些女主播的错误,怪她们那么拜金,怪她们眼里心里只有人民币。
“那她们跟你的这种关系是怎么发展成你杀人的?”
“我被追债了,我刷礼物的钱都是借的,我没钱还,就让她们把礼物把钱退给我,结果她们都不愿意,一群臭娘们,眼睁睁看着我这么落魄。”
万唯闽继续问了很多问题,终于理清楚了佘俊与几个受害者之间的关系。
佘俊家里本来有点钱,他父母因为工伤赔了很多钱,所以那段时间他就把工作辞掉,在家里花那些赔偿款。他一直都喜欢看网络直播,只不过之前赚不到钱,都是光看,所以有钱了之后他就开始大额打赏,今天三万多,明天五万多,而有了排面,他成了别人嘴里的神豪,大哥,感觉人生飘飘然起来。
他同时给三个女主播刷,引得她们之间相互斗争,有时候为了讨他欢喜还要做很低俗的事情。
虚荣心得到满足,他很快跟她们三个暧昧甚至谈恋爱,不过赔偿款再多也有花光光的一天,等他刷不出来,曾敏她们慢慢就不爱搭理人,冷暴力他。先前被供着的佘俊哪里受得了,就只能去借钱,贷款,然后又重新给她们刷。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要求与女主播们线下。
第一个是曾敏,他把曾敏约到了酒店,但是曾敏一进门就嫌弃酒店不够高端,言语间不大看得起他。而被质疑能力的佘俊恼怒,加之催债,所以他一怒之下把曾敏掐死,又去买了大行李箱把她装走。
杀了人,佘俊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宁丽萍也约出来,他借口有个奢侈品包包要送给宁丽萍,等接到了宁丽萍,他强迫与她发生了性.行为,然后把她杀害碎尸。
而宁丽萍这事他没想到那么快会被发现,所以只能慌慌忙忙逃窜,用另外一台手机联系余凝,企图把她也杀了。
因为他的私心,导致二死一伤,当真是可恶!而佘俊被捕后却依旧死不悔改,面对警方时还嚣张狂妄。
案件到此就成功告破,万唯闽等人把佘俊押回天阳市局,临别前,他还去看了九月。
九月与他互动一会儿,目送他离开。
第60章 准备下手 逃犯
南兴的东湖区发生了一起极其恶劣的杀人案, 灭门惨案,现场一片狼藉血腥,六岁男童的舌头与眼睛还被挖出来放进蒸锅里煮熟。
樊磊到达了现场,警戒线已经拉起来, 他抬起警戒线弯腰进入了房屋内, 边戴手套边问派出所地民警, “说一说具体情况, 怎么发现尸体的?”
“对门邻居这些天隐隐约约能从甄家的门口闻到臭味,起初只是以为他们没倒垃圾,在业主群里跟他们说了, 但是甄家人没有回复。又过了三天, 臭味越来越浓,邻居把物业找来,企图劝说, 结果甄家人没有人开口, 于是邻居报警, 我们到达后先是敲门打电话, 没有人接, 只能破门, 结果发现了甄家一家四口惨死。”
樊磊顺着摆放的标识看过去,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死在客厅, 他的头与脖子只剩下一层很稀薄的皮连着,眼睛瞪大, 死不瞑目。第二个则是在主卧的年轻女人, 她上半身心脏位置插着一把锋利的西瓜刀,下半身衣物不见了,初步怀疑被性.侵。
第三个是这家的老人, 死在床上,脖子被菜刀砍中,这把菜刀还牢牢插在老人脖子中。
最后一个则是六岁的男童,被倒吊起来,双手被砍下来丢进了鱼缸,眼睛、耳朵、舌头均不见,其中眼睛与舌头在锅里被煮熟,耳朵不知去向。
从案发现场来看,犯下这起灭门惨案的凶手心肠歹毒,还烹饪尸体部位,一旦不能短时间内将他抓捕归案,他很可能再次犯案。
就是这个犯案的手法……
樊磊让人去调二十多年前的三桩案子,回头又跟何法医交谈,问清楚了许多细节,只是越问他眉头越紧。
难不成真的跟他猜想的一样,多年前未曾落网的连环凶手又犯案了?
*
今天又轮到了九月巡逻,她被带到了繁华的市中心,这里高楼林立,使劲儿昂着脖子才能看清高楼大厦的顶部。
很远的一栋高楼上,一扇窗开了,一男一女正用望远镜观察巡逻的警犬与特警,“是她吗?看不见名字。”
“再观察观察,急什么,两个月都熬过去了,还怕这几天?”女人嚼着口香糖说,“依我看,大概率就是她。”
“你说怎么会有人要警犬的照片?这只警犬坏了谁的事?”一头脏辫子的男人抽着烟问,吞云吐雾间,他说道:“诶呀,一张照片就值几万,可真是划算,咱们一年都挣不到这些。”
“可不是,这一条狗都比咱们值钱。”女人说,“好了好了别说了,警犬转向了,看看这一侧有没有打名字的?”
两人同时抬起望远镜,直到眼前出现两个字:九月。
“是她,我拍几张。”脏辫男兴冲冲地说道,“今天就能交差了,明天咱们去潇洒潇洒,可累死我了。”
等拍完了照片,女人检查完,随后打了一个电话,“威哥,对就是之前您交代给我们的事,已经办妥了,我发给您瞧瞧,您看怎么样?行不行?”
那头的声音微微拔高,“还不错,挺清晰,这回我们占了先机,你们两个不错,回头我再给你们发奖金。”
“诶诶,谢谢威哥。”女人谄媚地说道,等挂了电话,她眉飞色舞,“成了成了,这次我们出了风头,威哥说了,带我们发财。”
一张小小的照片传到了发任务的人手上,男人坐在室外看着海边,“就是一只狗破坏了我的网,鬣狗,你怎么看?”
“磊哥,咱们肯定要把她干掉,不然损失的货和钱岂不是白白赔出去了?照我说,像隔壁虎头那样,设有感局把她引出来,到时候她落入我们的套子里,还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磊哥您要她死就死,要她生不如死就生不如死。”鬣狗是个很瘦小的男人,头长得很奇怪,像个自行车坐垫,整个人透露着一股阴森森的气场。
“你说说,有什么好办法。”磊哥显然也赞同左膀右臂的话,这只死狗害他没了几笔大生意不说,下面的团伙也被抓捕了不少,搞得他只能急匆匆往海外逃窜,省内的生意只剩下医院和明面上的两处,而且只能由他的儿子代管,可是他不在,他的儿子管不住底下的人,已经有不少人动了歪心思,想要取而代之。
他能不恨罪魁祸首吗!
“第一个就是咱们弄出点大动静,把条子吸引过来,而且得正正好选那只警犬出任务的时候,这样她有几率到现场,不过这样干风险很高,而且很容易被条子抓到。第二个就是学虎头,把她往边境那边引,不过难度太大了,其中关卡那么多,我们不能保证一定能成事。”鬣狗说,虎头之前能成功也是具备偶然性,因为虎头针对的那只警犬正好在边境服役,设陷阱的难度和成本不是很高。
可南川省不是边境,即便他们能抓到九月,也无法把她带出去,不能带出去有什么用?
“你说的有道理。”磊哥沉思,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决定就地解决她,“直接在南川省内把她弄死,制造成意外可以吧?我就不信条子还能因为一条狗追查意外事件,你找人想一想这件事,务必给我办的没有漏洞。”
“好的磊哥。”鬣狗应了,又问,“磊哥,咱们的生意做不下去,底下兄弟们有些怨言,您看?”没了生意,就等于没有了收入,拿什么来给下面人吃吃喝喝找女人找男人?
眼见着磊哥这个大哥不大行,他们肯定想着找下家,磊哥的儿子又不是什么能力很强的人,镇不住场子,假以时日,磊哥就当不成大哥了。
“你说贩毒怎么样?”磊哥叼着雪茄问,他虽然是这么问,但问出口了,证明他内心的偏好。
“毒品?这不是抢生意,他们能答应吗?”鬣狗担忧,“只怕他们联手抵制您,得不偿失。”
黄赌毒买卖人口这几样生意各有各的头儿,磊哥干着买卖人口和器官移植的大生意,本来就很引人注目,如果还插手想抢别人嘴里的肉,谁会答应?
“可这是来钱最快的办法了,一包能赚这个数。”磊哥举起手,“只有这样才能快速回本,不然资金周转不开,彻底玩完。”
“磊哥,咱们可以偷偷摸摸卖,价格低一点,那些吸毒的毒虫会答应的。”鬣狗没有反驳,而是直接帮着出主意。
“不不不。”磊哥摆摆手,“直接抢毒虫的钱暴露的风险太高,你想一想,这些人不在之前的人手里买,他们会不会起疑心?我想要做的,是另外开一条线,把那些原本不吸毒的人拉进来,这样既可以避开贩毒的人,也可以加入那一行。”
“就这么说定了,你去我卡里转些钱出来,让底下的兄弟们去办这件事,至于货源,我会搞定的。”
“好。”
*
风和日丽的一天,九月在巡逻途中发现了一袋子碎尸,死者头颅不知所踪,只剩下被肢解的尸体。
“好臭。”有大爷捏着鼻子看,“这么大个编织袋,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死者男性,除了头颅没有之外,还有生.殖.器也是消失,更多的要回去尸检才能知道。”
“辛苦你了,程法医。”
九月搁那坐着看,刑警们在勘察现场,忙碌成一片,倒是有一个刑警到她面前问了她两个问题,其中一个问题是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她摇了摇头,就只闻到了一股子尸臭味,其他的都没有。
“请流沙湖附近的巡警与警犬马上到达金泰街,在金泰街有一名毒贩逃窜,需配合把他抓捕归案。”毒贩一般都是心狠手辣,逃窜过程中容易挟持无辜群众,所以要格外注意。
“九月,上车。”
金泰街,一名黑衣男子疯狂地跑着,他手机在响动,可惜没时间接听,后面追他的人一直没停下来,他左顾右盼,这一排都是店铺,里面都有人,不管他跑去那里都躲不掉。
该死的!
“死开。”男人一把推倒了两辆小推车,上面的奶茶、蛋糕倒了一地,成功阻拦身后追捕的人。
“大马,这边。”在金泰街的末端,理发店探出一个头,等大马跑进去了,那个拿着剪子的理发师说道:“你怎么回事?怎么会被人追?”
“我也不知道,今天本来是交货,结果突然冲出来几个便衣条子,那个人被抓了,搞得我也躲不掉,乌鸡你一定要帮我。”大马一口气还没有喘匀,他整个人慌张得要死,双眼紧紧盯着乌鸡,语气透露着一股祈求,“乌鸡,我们是兄弟,你要帮帮我,我,我不能被抓。”
要是被警察抓进去,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招了,但是一旦招认,死刑是肯定的,他不想死。
他还有那么多钱没有花,还有他的马子,那么正点,还没玩够,不能便宜了别人。
“我怎么帮你,现在到处都是监控,金泰街也装了,你跑进我这里,说不定已经被条子看见,谁能帮你?你能跑到哪里?”乌鸡摇摇头,“刚才涵哥打电话给我,你要不就自我了结,如果进去了没抗住乱说,你的家里人就只能先你一步了。”
干他们这一行,要么就不给警察知道,要么就不在意生死,夹在中间是没有选择的。
“我,我不想死。”大马急得都要哭出来了,谁想死呢?
看着大马的神情,乌鸡知道必须推他一把,站在收银台后面的理发师朝他使了一个眼色,乌鸡会意,狠声道:“大马,那我只能送你一程了。”
大马的精神一直高度紧绷,看着乌鸡拿着理发刀刺向他,他立即反抗,掏出腰后别着的刀子捅向乌鸡,把乌鸡的肩膀捅出血,余光看见了便衣警察,他下意识地挟持住乌鸡,大喊道:“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
“放开他。”两方形成对峙,大马用带血的刀子抵在乌鸡脖子上,“你们出去,都出去,不然我把他杀了,都滚,滚开。”
“你放开我哥。”收银台的理发师大喊,“你别伤害他。”
“救我。”乌鸡伸出手,虚弱地说道:“救救我,别杀我。”
大马这个时候反应过来被乌鸡利用了,想在条子面前跟他撇清关系?想都别想!他手腕一发力,刀子划破了乌鸡的脖子。
“哥!”
见着理发师扑上去,便衣们也有所行动,只是救下了人后,他们却发现一把理发刀捅在了大马的脖子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理发师结结巴巴地说道,他比比划划,“我看他想要伤害我哥,我就,我就没想那么多,他,他会死吗?”
警犬到达时毒贩已经被抓捕住,九月看着那具尸体被盖上白布,这是死了?
“九月,往这边走,我们需要排查一下。”巡警说,这是便衣警察要求的,因为大马往这条街跑,说不定其中有他认识的同伙,所以他才到这里寻求帮助。
当然,理发店也被他们怀疑上了,尽管其中一个理发师受伤送去了抢救,但毒贩是在这里死亡,真就那么巧,搏斗时正正好捅死了毒贩?
是不小心还是清理门户,得经过他们的调查与审问才能下定夺。
从街头到街尾九月走了两遍,她很仔细地低头嗅闻,这条街味道繁杂,但是除开那具尸体上有毒品的味道以外,在这个地方她并没有再嗅到毒品。
其他两只警犬已经收工,正坐在树荫底下乘凉,独剩下九月还在慢慢走着。
一只罗威纳警犬凑到另外一只警犬旁边,问他,“二虎,你不是说要把九月打败吗?什么时候行动?”
“哼,关你什么事?”二虎抬头,傲慢地说道:“她的伤还没有好全,有一道伤疤,等她伤疤好了我再打她。”
“啊?可是训导员说了,她的疤痕不会好了,你不知道吗?”罗威纳犬不解,“你是不是天气太热把脑子热坏了?”
“你说什么呢?”二虎顿时呲牙咧嘴,他看罗威纳犬不爽,很不爽,“你给我走远点,不然我打你。”
“你打我,相当于打九月,她肯定会保护我,你还是要跟她打一架,那你是打还是不打?”罗威纳不理解,“现在九月是老大,你欺负我,她会帮我。”
“你烦死了知不知道,烦死了。”二虎吼他,“白长那么大个个头,你就不能少点话?你的脑子去了哪里,执行任务的时候顺便丢进垃圾桶了吗?”
“你怎么骂我。”罗威纳委委屈屈,他也没干什么呀?
二虎扭过头,不理他,他不想跟九月打架了,他的训导员给他看了一个视频,是九月在救人,那么可怕的火砸在身上她居然感觉不到疼痛,她简直是板砖,不怕火烧,他怎么可能打得赢她?
偏偏飞鹰还老是问他什么时候再打一次,打打打,他是那种只知道打架的狗吗?
哼,才不听他们的。
“什么情况?”巡警看向贺莹莹,就在刚刚,九月走着走着进入了一家电影院,站在一个影厅的最后排座椅里不肯走了,但是巡警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这里藏着东西,又或者是这里的气味不对劲。”贺莹莹说,她伸手四处摸了摸,从夹缝里摸出一瓶喷雾状的液体,具体是什么不清楚,不过按照九月的性格来看,指定不会是好东西。
“带回去做化验。”
*
九月刚回到省厅,还没有歇会儿,就看见步楷瑕走进来,“缉毒犬,九月,星星,雪花,这三只可以执行任务。”
听见缉毒犬三个字的时候,傲雪眼睛亮了亮,她站起来,看着步楷瑕靠近,可随着步楷瑕点完名字,她摇摆的尾巴垂下来,又重新躺下,闷闷不乐。
步楷瑕路过专门伸手安慰她,“傲雪乖,等你身体好一点我再安排你出任务,乖乖养好身体。”
“呜。”傲雪低低应了一声,把头转向另外一边,不怎么想理人。
九月被牵出来,星星和雪花跟在她身后,三只警犬分别上了三辆车,贺莹莹坐在正中间,她跟省厅的刑警们不大熟,所以只是很拘谨地问道:“什么案子啊?”
“查到了两个毒贩的窝点,所以需要警犬一起搜捕,重点是搜查窝点处有没有私□□品,别紧张,出任务的刑警不少,一定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理发店的毒贩还演戏,进了警局,一顿拷问还不是乖乖撂了。
贺莹莹点了点头,摸着九月受伤的那一侧,她很想让九月再休息几个月,但是也只是幻想,九月是警犬,不能任性。
九月下了车,抬头看向面前的小区,这个小区属于中高档,设施绿化什么的都做的很不错,空气很清新。
“一直没下来过,四个入口都守着,他们还在B区2089。”盯梢的便衣警察说。
“物业找了吗,跟我们一起上去。”刑警说,他看了看警犬,“两条跟我们上去,剩下的一条留在下面,以防止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要及时支援。”
“九月留在下面吧,她第一次跟你们出协助任务,加上才刚刚伤愈。”
“可以。”贺莹莹说,她带着九月往地下停车场的那个出口蹲守,旁边还有几位靠着车的便衣,一旦有毒贩逃跑,他们立即开车追捕。
2089的隔壁走出来一个男人,在看见一堆人围着邻居时他多看了两眼,没说话,只是脚步略微加快,等到了楼下,他打了一个电话,“我今天暂时不去你那里了,你把那些家伙看好,工厂这两天先停工。”
随后,他脚步匆匆地走向自己的车子,半响,选了一辆低调的白色轿车,开车出停车场时他还在想,不管这些警察是不是来找他的,躲一躲为宜。
马上买一张机票飞去国外,等风平浪静后再回来,没错,就是这样!
他边开车边左顾右盼,等看见一只德牧犬在看着他时,他心里一突。
拦车杆没有升起来,他不得不降下车窗,“老李,怎么不让出去?我是2088的住户,开一开让我出去。”
“等我登记一下。”老李看向身旁的刑警,“可以放他走吗?”
“可以。”刑警仔细辨认,确认不是毒贩。本来这样的抓捕行动应该不让任何一个户主离开,但是这样做又怕有抱怨的人在业主群发牢骚,反而惊动了毒贩,让抓捕变得困难。
“汪汪汪。”九月却在这个时候高声叫了出来,又在栏杆前停住,挡着不给走。
贺莹莹立刻警惕起来,对身边的刑警低声说道:“车上有情况。”
“下车。”刑警说,“快点下来。”他将信将疑,不过出于职业素养,他也不可能就这样放走这辆车。
男人急了,连着按了两下喇叭,“诶诶诶干什么呢,我这急着去办事,你们快点让一让,这等会儿坏事。”
“下车。”男人反常的表现让刑警愈发严肃,“我说下来,再不下车我们就采取强制措施了。”
男人脸色变来变去,想直接一脚油门冲过去,但又怕被追捕,思来想去,只能博一把,赌警察发现不了他是谁,最终把他放了。
他都跑到南兴来了,没道理还能被抓捕吧?
“我下车我下车。”
九月走上前围着他嗅闻,确认闻过这个人的气味,之前在朝尾市打击黑工厂时,里面有一个办公室,崔豪杰专有的,里面有他的气味,跟面前这个人的味道一样,很显然,这个就是得知了信息提前跑路的崔豪杰。
原来他躲在南兴!
“别乱动。”刑警给他拍了一张照片,随后传回省厅,让同事帮忙在系统查一查有没有这个人。
三分钟后,比对结果出来了,没有男人的犯罪记录以及登记信息,刑警蹙眉,“那警犬拦着他干什么?”完全想不通。
“那我能走了吗?你看看你看看,这警犬保准是闻到了我买的小零食嘴馋想吃,你们这是冤枉我了。”崔豪杰扯出一个笑意,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没有暴露,还好还好。
“等一等。”贺莹莹叫住了,“九月不会无缘无故拦车的,她从来不贪嘴,你们先等等,我问她几个问题。”
“九月,告诉我,你是不是曾经闻过他的气味?是,不是。”
九月把爪子搭在了贺莹莹左手上,贺莹莹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脸色,“那他是罪犯吗?”其实警犬一般很难理解罪犯这个概念,在他们的是非观当中,抢东西和杀害小动物是大罪犯,但这跟人类世界中的大罪犯不同。
不过贺莹莹不担心,九月是能分辨出来的。
九月继续选了“是”,贺莹莹脑筋急转,这个男人是罪犯但是又不在通缉令上,“你参与过的案件里面闻过他的味道,但是他没有被警方抓到,对不对?”潜逃的罪犯分为两种,一种是能确定身份,并且有照片,另外一种则是不能确认身份信息,也没有证件照的。
而她怀疑男人属于后者,所以刑警才查不到。
随着九月做出了选择,贺莹莹站起身,以极其肯定的语气说道:“他犯过罪,暂且押回去吧,与天阳市局沟通一下,因为九月参与的案子中的确有犯罪嫌疑人没有被抓获的。”
“行。”刑警组长饶有趣味地盯着九月,心想这要是被贺莹莹说中了,岂不是证明九月是个宝贝?都过了那么久依旧能嗅闻出来,可见其强大的嗅觉以及出色的记忆能力。
崔豪杰面色难看,这只警犬去过他的工厂?
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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