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烈
栗杉脸上的妆容并不算多浓,因为五官精致,稍稍雕琢便像一块质地绝佳的璞玉,她在脸颊上着重打了粉色的腮红,如皮肤里透出来的血色,在阳光下美得让人挪不开目光。
不等谢彭越推门下车,栗杉径直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她其实看不到车内的人,遮光防窥的薄膜阻挡了外来人的视线,却阻挡不了里面人看向外面的目光。
小兔子用白色的衣物裹住身体凹凸的曲线,露出纤长的四肢,不盈一握的小蛮腰被白色丝带缠绕,腰腹中间打成一个精致的蝴蝶结,落下两根飘逸的丝带,似等待被拆解的礼物。
驾驶车门被打开的一瞬,栗杉的脚步跟着顿了顿,她清楚看到谢彭越迈出长腿下车,高大的身形像一颗笔直挺拔的雪松立在她不远处。依旧是白衣黑裤,偏向休闲款式的衣摆形成收敛的线条,更衬肩宽腰窄,谨慎干练。
他朝她看过来,漫不经心地用指腹推了推无框眼镜,淡淡勾唇。
彼此之间算不上有多熟悉,却对彼此的身体无比熟悉。
数日不见,栗杉脑海有无数画面一闪而过、膨胀,让她的心跳不断加快。
就在几天前,她听着他的声音想象着他的样子,一只手捧着手机,双眼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柱,又大,又粗。
现在,她无需去想象他的样子,她的双眼仿佛能透过他干净整洁的衣物看到他腰上跳动的炽热纹身。
最后,他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下几十厘米。谢彭越自上而下注视栗杉,让她觉得自己头皮开始发麻,尴尬。
车没有熄火,开着十足的冷气,让栗杉陡然一个哆嗦。
那边的人还没说完,这通电话很快便被谢彭越单方面挂断。
“明天?不是,你……”
栗杉一眼就看清楚了包装袋上的logo,是她之前发过朋友圈吐槽要排队半个小时的网红店。
“没事我找你干嘛?你不打算跟我说说那边的情况?”
这时栗杉已经用勺子舀起一块蛋糕,手举在半空中还未送入口中,想了想,问一旁的人:“你要尝尝吗?”
栗杉的朋友圈里记录着她不算丰富的日常,但稍微一推断就能了解她的全部底牌,知晓她的喜好,摸清她的为人。
谢彭越闻言抬起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他对任何事情的把控都是游刃有余,精准计算每一分时间。
现在是下午两点,按照谢彭越原本的计划和安排,此时的他应该在办公室里处理公事。可他却鬼使神差地驱车来到漫展,又在路过一家甜品店时停下车。
和栗杉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失控。
谢彭越也没想到自己能将这一切记得那么深刻。
副驾驶的位置上放着一盒蛋糕和一杯三分甜度的奶茶。
栗杉侧头朝谢彭越眨眨眼,意思是谢谢。屁股下的那团兔子尾巴稍显硌人,她又扭了扭身体企图调整坐姿,双腿随之自然而然地扭动,细腻雪白的大腿一侧同样绑了一条丝带,比腰上的那根细很多。
栗杉上车的同时,谢彭越接到了一通电话。
彼此之间好像真有某种默契,栗杉朝他点点头,示意他接听。就好像他每次进来前,会紧紧注视她脸上细微的变化,在看清楚她眼底没有抗拒的神色时,缓缓进入。
也不知道谢彭越是有心还是无意看到,伸手帮她拿起奶茶放在中控台的水杯架内。
“上车。”他说。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谢彭越对电话那头的人淡淡道。
谢彭越说不用。
“噢,谢谢。”
上一次夜晚的共处,栗杉和谢彭越一起吃过宵夜,多少也摸出来他的一些喜好,比如,他不
谢彭越接电话的同时将车内的温度升高,看了栗杉一眼,又向她指指自己的手机,意思是自己要接电话。
谢彭越不紧不慢:“有事?”
可是现在不行。落在大腿上的奶油早已经被清理干净。
谢彭越单手扣着栗杉的腰,似笑非笑的乖戾神色看着她,像是披着羊皮的绅士狼,散漫的坏从骨子里透出来。
栗杉轻咬下唇,声音微颤:“你先别动!”
闻言,谢彭越不置可否,倒是真的没动了。他的手指轻轻勾着栗杉身后的兔子尾巴,像爱不释手的玩具,那团白色的毛球手感不错。
小兔子似宠物一般乖巧地埋在谢彭越的怀里,他高大的身躯足够将她包裹,用手顺着她身上柔软的毛发,用牙齿咬开软腰上的蝴蝶结丝带。
谢彭越从来不是什么爱护弱小动物的人,但是从这一刻起,他成了最呵护宠物的主人。
细心地舔舐宠物身上的毛发,投喂她最爱的食物,让她满足地低声哼叫。
爱宠总是这样的,在感受到主人对自己的喜爱后,反而会贴在主人的身上轻蹭,试图得到更多的抚摸和爱护。
谢彭越也的确这样做了。驾驶座的位置实在不算宽敞,他绕道副驾驶将她抱到后座的位置。
谁知,栗杉正准备划开电话放在耳边接听,不料被用力向上一顶,差点失声尖叫。
她紧张地瑟缩成一团,像一只被捕兽夹夹住腿的小兔子,越是挣扎,越是被牢牢禁锢。夹得太紧,全然没有发现某人脸上略显兴奋的神色。
谢彭越几不可闻地到抽一口气,背靠车座仰头,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白皙的脖颈上有一道不算明显的红痕,是刚才栗杉咬的。
彼此分开的时间太久,身体的感官似乎变得更加敏感。尤其还是在车上,她似乎承受不住他的到来,中途好几次失魂地颤栗。
好在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听到栗杉的声音。
“谢彭越!”栗杉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带一些野蛮的愤愤,脸颊更红了些,像一颗熟透的水蜜桃。
谢彭越微扬眉,用略显邪气的神色示意自己很抱歉。
“你就是故意的!”已经是第二轮了,栗杉完全卸下来一开始的防备和局促不安,身体和身
气氛不错,彼此心情愉悦的时候,这种举动反倒有点调情的意思。栗杉心口不一,嘴上不乐意,身体却很诚实地接纳。
进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算看明白,这人就是长了一张斯文的脸,其实骨子里坏得像一匹狼。
栗杉将信将疑地看着谢彭越,一只手撑在他的肩上,一只手拿着手机划开接听。
这次漫展有不少人是冲着这位声优大佬来的。
电话终于结束,栗杉将手指埋入谢彭越的发间。
“我在外面。”栗杉诚实回答,“碰到了一个朋友。”
朋友倒也没有责怪的意思:“行,那你早点来哦,免得一会儿人太多了。”
“我这边一时间走不开,你先自己排队吧。”她说。
栗杉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哦哦。”
“嗯,不胡来。”谢彭越笑着点点头,提醒她接电话。
“你别胡来就行。”
正在打着电话的栗杉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很显然,她的身体才需要最大的满足。
谢彭越就这么气定神闲地靠在座椅上,衬衫的领口被解开几颗,大概是忍耐的原因,喉结上下滚了滚。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栗杉人就不见了,偌大的场馆里,人群熙熙攘攘,想找到她不算容易。
“好的。”
这种无意识的触碰,无疑会让人失控。
在失控之前,谢彭越抓住栗杉胡作非为的手。他的手好看,一把将她的包裹住,随后分开她的手指,和她十指紧扣。
栗杉犹豫两秒,最终在那位声优和谢彭越中间,选择了谢彭越。
“哦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朋友准备和栗杉一起排队去要签名。
“嗯,故意的。”他并不否认。
“对了,刚才周曼曼也在找你。”
说着看一眼谢彭越。
栗杉虽然知道谢彭越是故意的,却没有想到他回应地如此坦然,坏得明明白白,毫不掩饰。
谢彭越当然不可能出去,反倒是因为栗杉的扭动,加深了彼此之间的摩擦。她因此十分没有骨气地低低哼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捂住自己的嘴。
栗杉按在谢彭越肩上的手鬼使神差地顺着他的领口下滑,企图单手解开他的衬衫纽扣。她的延长甲有些长,单手不好操作,像不经意的玩弄一般,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分心做其他事情。
“还让我出去吗?”谢彭越一脸笑意看着栗杉,手掌在她的腰上轻抚。
是和她一起来参加漫展的朋友,问她人在哪里。
是准备去要一个声优大佬的签名。
大佬不仅声音好听,长得还十分帅气。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衬衫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宽肩和窄腰的比例恰到好处。因为栗杉的原因,他的衣摆略有些褶皱,反倒增添了几分颓废的慵懒感。
栗杉握起拳头轻捶谢彭越的肩膀,一边捶一边大声嚷嚷:“出去!出去!”
车厢内空间密闭,虽然谢彭越并未开免提,手机里也有一些声音扩散出来。
“人呢?”是靳于砷,大少爷知道谢彭越今天回国,早早在办公室坐等。
“我现在很奇怪吗?”栗杉难得有些不安地摸了摸自己的兔耳朵。
“路过,顺便给你买的。”他说。
她经常会参加漫展的活动,对于自己的变化早习以为常,可萝莉可御姐,或可爱或性感,却是第一次以这种形象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旁的栗杉无意偷听人打电话,自顾自打开小蛋糕的盒子。她将大腿并拢,试图把自己的双腿当成小桌板,可惜,奶茶放在腿上并不稳。
谢彭越摇头,不置可否的态度。
好在谢彭越似乎还有事要忙,他并没有看向她,而是低头用手机发送一份邮件。
栗杉稍显局促不安的心态,最终因为入口的一块蛋糕被全部化解。
为了能够穿上这套修身的兔子服装,她这些天多少有点忌口,味蕾沾染上香甜的奶油便成无数倍的扩散,原本只有六十分的食物,也能得到九十分的美味,更别提这家网红店用料奢侈,令口感丰富。
谢彭越忙完手头上的一点小事时,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副画面。贪吃的小白兔嘴角沾染了白色的奶油,她伸出粉嫩的舌头轻舔唇畔,可终究还是没能将唇上的奶油全部舔干净。但这并不会阻碍她继续食用蛋糕,继续将粉色的双唇裹上白色的奶油,再继续舔去,如此反复。
“味道怎么样?”他问。
栗杉闻言侧头,因为甜食带来的满足心情,让她眼底投射出愉悦目光,下意识朝他眨眨眼:“好好吃啊,你要尝一口吗?”
她毫无保留地向他发出诚挚的邀请,希望他同意能够感受到她此刻的心情。
这一次谢彭越并没有拒绝,还不等栗杉将勺子递到他唇边,眼前便被一道阴影覆盖,紧接着是熟悉的木质调气息将她裹挟。
甜腻的奶油在柔软的双唇中化开,谢彭越用手指轻轻扣住栗杉的下巴,迫使她下意识地张开嘴。
起初,谢彭越打算浅尝即止,只将栗杉唇畔的奶油舔舐。然而柔软的唇畔和香甜的奶油似乎起了某种让他着迷的化学反应,让他不自觉地探入,最终用舌尖撬开她的唇齿,卷走所有的甜蜜滋味。
同样的,栗杉也感受到无与伦比的滋味,九十分的甜品香味被扩大到了满分。过于动情,导致手上的蛋糕一时之间没拿稳,落在大腿上,她哼唧了一声,随即打断了这个吻。
糟糕,大腿上沾上了白色的奶油。
有些浪费,也有些尴尬。
谢彭越离她更近一寸,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唇角,带着蛊人的声线引诱着她:“介意帮忙吗?”
“你。”栗杉指了指谢彭越的唇角,“这里还有奶油。”
少了眼镜的遮挡,谢彭越这张脸上的斯文退去了一半。
栗杉不安地扭动,被谢彭越单手扣住大腿。
反观谢彭越,他整个人一丝不苟,似乎不受外界的任何影响,唯独那副无框眼镜被残忍地扔在一旁。
栗杉的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她潮红着脸,身体似乎随着窗外的音乐声在轻轻晃动,虚软的手指抓不稳手机。
还不等栗杉反应过来,只觉得湿热的触感在自己的大腿上蔓延,她心悸地惊呼一声。
得到明确的示意,谢彭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扯了扯领口,继而朝栗杉俯下身。
栗杉没有想过在车上的感觉会是这样,重点是,现在还是白天。下午两点多,艳阳高照。
栗杉不知道谢彭越是什么意思,但她现在的确很需要帮忙。
他的车上似乎并没有湿巾纸。
“怎么不接?”
“别。”
副驾驶的位置,退无可退,躲无可躲,她只能被迫接受他的清理。
不远处,体育馆就在眼前,因为这次漫展,里面聚集了成千的游客和工作人员。
“有湿纸巾吗?”栗杉难堪地微微皱眉。
别舔。
“那有纸巾吗?”纸巾能够擦去奶油,却擦不掉留在腿上的糖分,最终会让皮肤变得黏腻。
动感十足的电音从场馆内泄露出来,终于还是和栗杉压抑的声音重重交织。
她一直幻想的是夜深人静的无人小道,黑夜增加了视野的盲区,不用担心会被路人发现,即使真的有车辆经过,顶多是增加一些刺激的兴奋感,绝不是像现在这样。
今天是漫展第一天,主办方为了吸引更多的动漫迷,不仅邀请了有名的声优,还邀请了大热动漫bgm的歌手等前来热场。栗杉虽然也唱歌,可她的名气远不到被人邀请的程度。
不远处的体育馆内,漫展正举行得如火如荼,人声鼎沸。
栗杉的背脊紧紧地贴在椅背上,呼吸急促,奇异的湿热触感在大腿某个点打着圈圈,她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像是被吸盘牢牢吸住,再放开,“啵”的一声,在车厢里被无限放大。
白天的体育馆外,一切一览无余。虽然车辆停放的位置较为偏僻,但仔细看,仍能看到不远处行走的游客和打扮出挑的coser。甚至,也有人一边闲逛一边打电话,漫无目的般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音乐声从巨大的环绕立体声音响里扩散出去,扬声器振动空气里的分子,时而轻,时而重,鼓点具有规律地敲击,激烈的声音似乎让地面发生震颤。
谢彭越再抬头时,唇畔明显比刚才更加红润,还有一点奶油粘在唇角。
谢彭越没有明确回答,他只是看着她,无框眼镜下那双眼清明好看,慢条斯理地询问:“介意我帮忙吗?”
“可惜了。”谢彭越略显遗憾的神色,目光落在栗杉的大腿上。
栗杉只觉得,被清理过的地方似乎因为糖分的原因,变得更加黏腻,可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音乐声每重一声,车身似乎也被带着重重晃动,同时掩盖住了车内的声音。
第 52 章 熟
渴。
好渴。
栗杉发现自己居然置身在无边无际的荒漠之中,四栗没有任何水源。当她终于看到不远处的一汪清泉,走近时才发现是触不可及的海市蜃楼。
长途跋涉的浪人最终会因为干渴而死,栗杉感觉到自己的双唇干裂,身体里的水分被抽干,她闭着眼无声呼救。
有人拍了拍栗杉的脸,用冰冷的语气命令她张开嘴。随后她感觉双唇上有柔软的滚烫覆盖,随后口腔里被灌入沁凉的水源,她本能地张口畅快饮用。
栗杉背靠结实有力的臂弯,熟悉的气息让她有些恍惚,随即缓缓睁开眼。
当看清楚眼前的人,彻底的清醒只在一瞬间。
简直跟大半夜见鬼没什么区别。
“谢彭越!?”
栗杉下意识从谢彭越的臂弯内弹坐起,很疑惑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彭越将手上的空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转头看向栗杉:“恭喜你没有被烧死。”
他的唇上有莹亮的水光,衬得双唇饱满弹润,很好亲的样子。
看看,这张好看的嘴里说的是什么话?
她拿起枕头旁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三十。
“慈善晚宴结束啦?”她多嘴一问。
谢彭越轻笑一声,脸上却没有太多情绪:“并没有,现在在进行幽灵场。”
坦言,栗杉的脑子一下子还没有转过弯来。不过都已经这个点了,什么宴会都该结束了。
高烧一场,栗杉体力严重透支。她现在实在没有力气讨好谢彭越,一副虚弱的模样靠在床
“你要干什么?”
谢彭越不疾不徐朝她的方向望过来,招手让她过来。他的神色隐匿在昏暗不明的光线之中,像在阴湿暗处的猛兽,随时可能冲出来将人一口撕咬。
谢彭越将带着数显的温度枪扔在一旁,懒得再去戳穿栗杉:“放开。”
栗杉看到地上一滩血,以及掉落的牙齿。
跪在地上的人没死,甚至还颤抖着说眼前的血液是他自己不小心摔倒导致的。
“你认为我要干什么?”
下一刻,一把冰凉的温度枪指着栗杉的太阳穴,让她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是什么,一动不动。
“不要,我想抱抱。”
“你好凶啊。”栗杉又顽强地爬起来坐好,轻鼓腮帮,以一种轻快的语气化解眼前诡异的局面。
栗杉见过谢彭越动怒的样子,不止一次。
谢彭越身上笔挺的西装外套不知所踪,只一件白色衬衫,但此时衬衫也不再一丝不苟,领口解开几颗扣子,双袖卷起到手肘。他这副样子少见的带一些不羁感,有一丝颓靡,配上这张脸后更多的是性感。
在M国,持枪合法。即便如此,栗杉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东西还是心里发怵。
“不敢?我看你现在胆子挺大。”
“怎么没有呢?”栗杉意味不明地看向某处,“你那把枪威力十足,屹立不倒。”
栗杉不管三七二十一扑进他的怀里,耍赖:“你知道的,我生病了,身体很难受,现在还不舒服呢!”
“凶?”谢彭越冷笑问她,“怎么?我用枪顶过你的脑袋?”
至于,谢彭越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她的身边呢?难道他又欲求不满啦?可她真的不想做啊。
栗杉趁机偷偷看他一眼,以便采取下一步行动。
栗杉:“……”
栗杉立即能屈能伸地示弱,缩了缩脖子:“不敢。”
有一次深夜她因为口渴走出房间找水,无意间撞见谢彭越坐在暗室的椅子上,他的面前跪着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壮汉。他当然不会自己动手,嫌脏。保镖一左一右站在两侧,栗杉分明看到他们腰间配着枪。
等栗杉缓缓走近,谢彭越让她坐在他的腿上欣赏眼前的画面,“Bonnie,你看看,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谢彭越要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谢彭越的手到底还是碰到了栗杉的额头,轻轻推了一把,让她彻底躺平。
“看来你现在还有精力说骚话,想试试?”
“咚”的一声,栗杉手中的水瓶落在地上,她吓得一缩。
“你打算干我?”栗杉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瘫着:“来吧。”
谢彭越突然抬手靠近,吓得栗杉一缩。
“躲什么?”他微微眯起眼,情绪里有不满。
生病时身边有人相伴,多多少少是有些温暖的。况且这个总统套房实在太大,栗杉一个人待在这儿会害怕。
“滴”的一声,显示体温36.9摄氏度,正常。
有那么一些挑衅的成分,但不能否认栗杉很喜欢谢彭越身上的气息。他太干净了,烟酒不沾的年轻男性,连食物的口味都是最清淡干净的。
他的血统里虽然有一半的东方基因,但无论是生活习惯还是外型都更偏向白人。可他身上并没有白人那种浓郁的味道,相反他也很少使用浓烈的香水,身上只是一股淡淡的香。
栗杉像是一只缠人的小猫,她把自己整张脸埋在谢彭越饱满的胸肌上,深深嗅着他的味道,闻到淡淡的酒香,不浓烈,夹杂着他身上的气息,反倒像是独一无二的高级男香。
“你……”栗杉欲言又止。
“什么?”
“后来玛莎小姐有对你做什么吗?”
“你指的做是什么?”
栗杉用手指在谢彭越的胸前画着圈圈,吃味地说:“知道吗?她身上的裙子是特地为了你而穿的。”
“那很遗憾,我并没有看清。”
“那你总看清了玛莎小姐的脸吧?”栗杉抬头看着谢彭越,“玛莎小姐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谢彭越没说话,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着面前这张脸。
栗杉识趣地低下头,声音发闷:“我知道了……”
“是么?你知道什么了?”谢彭越强势抬起栗杉的下巴,凝视她的眼眸,“Bonnie,勾引我的女人之中,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成功了。”
栗杉闻言扬起唇角,狐狸眼弯弯成月牙:“那你一定很喜欢我吧?就像我喜欢你一样。”
谢彭越用力扣住栗杉的下巴:“让我听听,你有多喜欢我?”
栗杉故作娇羞地再次把脑袋埋下去,闷闷地说:“说一些不切实际的话没有意义,但请你相信,喜欢你我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谢彭越,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你。”
这些话说出口栗杉自己先恶心坏了,毫不夸张地说,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是吗?那我可要拭目以待,看看你是怎么为我死的。”谢彭越的声线起伏不大,依旧好听,低沉暗哑。
好一会儿,栗杉抬头,撞进谢彭越那双蓝色的眼眸之中。有些意外,他竟然那么长时间没有推开她,脸色也看不出来好坏。
她能感觉到背后炽热的目光注视,仿佛能够灼烧到她一般,让她浑身冒汗。
她现在的样子像一只受伤的小狐狸,那双狐狸眼雾蒙蒙的,看起来无辜极了。
栗杉乖乖照做,让谢彭越脱下自己身上最后一件束缚。
温热的水流制造出氤氲的雾气,蒸得栗杉双颊红透。
“看什么?”
谢彭越的步伐明确,径直朝浴室的方向走过去。他是那样的高大,那样的有力,轻而易举地抱着她,脸上神色不变,如同一个被设定好的机器人。
谢彭越你的原则呢?你变态的习惯呢?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去洗澡。”
从栗杉的角度看到谢彭越坚毅的下颚,过于流畅的线条勾勒出一些锋利感。不知是否浴室的灯光温暖的缘故,竟让他的脸上显出一丝温情。
从不轻易泄露情绪的人,却让人看出他的心情似乎不错。
谢彭越再抬头时,看见栗杉那双小心翼翼的眼眸。
她只是这样说说而已,并不奢望谢彭越会这样做。
“抬手。”他沉声命令。
“我不要。”
她什么样子他没有见过?可她竟然还会觉得羞耻。
“Bonnie。”
检查结果无大碍,她要多休息。
可她现在才不管了,她在他身边早就待腻了,她想随心所欲了。
栗杉以前的确不太敢对谢彭越做这么大胆的举动,一来,他不喜欢别人的触碰;二来,像他这种冷血无情的人才不会顺从她的撒娇。
“不然呢?”
因为高烧后发汗,她身上的味道……反正不算难闻。
谢彭越当然不可能照顾她,他根本不懂得怎么心疼人。不过她到底是给她请了家庭医生做检查。
很快,栗杉身上的衣物被一件件扒下。她弱弱地坐在洗手台上,目光讪讪地看着谢彭越。
见鬼了。
如果不是她自作多情的话,今晚她发烧时,他有在身边相伴。
栗杉还是觉得反常,“你,真的要帮我洗澡吗?”
此时此刻,栗杉分明从谢彭越的双眼中看到戏谑。
她可香了。
如果谢彭越嫌弃她的话,他现在最好一走了之,反正她也不是那么想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应付他不仅是个脑力活还是体力活。
谢彭越微微低头,双手有条不紊地解着她背后的扣子。
“抱够了?”
谢彭越双手抱臂靠在洗手台旁边,一脸似笑非笑看着栗杉,扬眉:“不准关门。”
栗杉眨眨眼,摇头:“没有。”
然而下一秒,栗杉感到自己的身体悬空向上,她被谢彭越单臂拦腰提起,继而打横抱着。
不是,她说说而已的,他怎么就当真了?
最终还是栗杉自己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氛围,快速从洗手台上下来,再从谢彭越的臂弯里钻出去,自己光着脚跑向淋浴间,头也不回地说:“我自己来!”
栗杉的双手下意识勾住谢彭越的脖颈,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今晚这一切反常的举动。
栗杉软着声:“我发誓我现在真的好虚弱啊,我一点都不想动,如果你嫌弃我的话,你帮我洗澡吧。”
想了想,栗杉“啪”地一把关闭了淋浴间的门,不再顺从谢彭越。
第 53 章 煎
坦言,栗杉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钱是怎么都要不够的。可如果她在谢彭越面前表现得太过财迷样,会在一定程度上引起对方的反感,所以她不能整天都是钱钱钱挂在嘴边。
她用手指点点他饱满的胸肌:“要你。”
栗杉摇头:“要钱太俗气了,要人。”
谢彭越足够高大,栗杉并不担心他抱不动,相反很有安全感。
他真应该多笑笑的,这张脸一笑就能赶走身上的阴湿气息,红润的嘴唇似娇艳的花朵,牙齿洁白整齐,粉色舌头看着秀色可餐。
谢彭越单手抱着栗杉,空出一只手扯了条浴巾盖在她的头上,抱着她走出浴室。
谢彭越闻言笑得一脸意味不明,随即一把将栗杉抱起。
“需要怎么赔?钱?”谢彭越的心情似乎不错,俯身吻了吻栗杉被打湿的眼睫毛。
之前压下去的回忆和触感再次浮现,栗杉内心深处竟然滋生某些不该有的期待,她咬咬唇,贪心地问:“如果我都想要,你会给吗?”
栗杉下意识地圈住谢彭越的脖颈,身高体型差的关系,他单手抱起她时像大人抱小孩的姿势。
“那得看你表现。”
不仅如此,她身上的衣服也被扒光了。
很快,一套三点镂空的女士内衣套装映入眼帘。
栗杉没想那么多,觉得大概是谢彭越的衣物之类的,毕竟他这会儿替换的东西都没有。
栗杉刚才被按着吻了这么一通,似乎又有了点感觉。
栗杉注意到谢彭越略显温驯的反应,开始得寸进尺:“你看看吧,帮你洗个澡,弄得我浑身都湿了,你赔!”
被榨干的只会是她。
不过大概,大多数成功人士的必要条件之一就是天生精力旺盛。像栗杉这种人仿佛一天到晚怎么都睡不够,但谢彭越似乎直接将睡觉这个步骤省略了。
有一次栗杉也被谢彭越拉着做到深夜,天快亮时她实在口干舌燥,起床沿着古堡游走寻找水源时,无意间发现有个房间的门微微敞开一条缝隙,泄出一些光亮。
栗杉懵懵懂懂地推开门,发现那是一个书房,里面有密密麻麻两层楼高的书。谢彭越穿着一件黑色的睡袍伏案在书桌前,居然正在办公。
栗杉严重怀疑谢彭越每天晚上不睡觉是在偷偷内卷。
不然他怎么能短短几年时间就在QC集团站稳脚跟?
庆幸的是,栗杉还有一天休息时间。
休息够了,才能更好迎接崭新的一天。
栗杉很喜欢在“ERE”的工作,尚且不论能够学到什么,总归心里是满足的。
在遭遇过人生起起伏伏之后,内心的寄托显得尤为重要。
她以前就很爱买各种奢侈品,喜欢看各种设计师款,挤破头了买各种限量版当摆设,就连大学专业学的也是时尚设计。现在她能够在ERE当一名设计师助理,而且还是Penn的助理,简直不要太幸运。
设计室的工作不像ERE门店的sales那样需要直接面对顾客,所以也不太需要过于精致的外形。但栗杉的外形就很好,Penn曾经真诚建议过栗杉去当ERE门店的sales,被栗杉一口拒绝了。
从趾高气扬的vip客户到低三下四的sales,这种转变她不是不能适应,只是她不想。而且她实在太懒了,每天早起化妆这一点就很难做到。
栗杉之前做过服务员,这个岗位没有什么太多的门槛,相应的遇到的客人也是形形色色。有些人爱计较、有些人油嘴滑舌、有些人色眯眯……
栗杉的爸爸从小就教育她,她来这个世界上走一遭是为了开心和享福,而不是受罪。如果不是当时生活所迫,她不会把自己放入那个处境中。
有些苦吃过一次就行了,没必要再来第二次。
步行下楼,栗杉的脚步显得有点异样,底下也仿佛空荡荡。
更别提亲眼所见,亲身体验。她的双脚踩在他宽大的肩膀上,双手紧紧抓住他硬质的发梢。
只要一想到谢彭越屈膝臣服的样子,栗杉的内心似乎就被酥麻的感觉细细密密包裹。
施楷瑞推着自行车与栗杉同行:“对了,下栗日在市区有个华人组织的party,你要来参加吗?”
她有时斗志昂扬,画一脸精致的妆容。
栗杉有点纳闷的是,谢彭越为什么会这样?
栗杉通勤一般只用走路,毕竟工作的地方不太远,也就十分钟的路程,当锻炼身体。
迎面一股青春朝气。
坦言,谢彭越的技术并不怎么样。动作单一,有时候还会吮疼她。显然,关于如何舔这件事,他还需要多加学习。
施楷瑞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冒失,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说:“早上好呀,我正要去上学。”
她又去后巷喂猫了……
施楷瑞去上学则习惯性骑自行车,他很多次在同一条街上与栗杉相遇,然后默默放缓踩踏板的动作。
“嗨!Bonnie!”
雨后的气温开始骤冷,栗杉穿了一件十分宽松的黑色涂鸦连帽卫衣,下身是紧身的裤子,搭一双马丁靴,衬得双腿笔直修长。
栗杉点点头:“好巧。”
他似乎不怕冷,凉意浓浓的早上只穿一件短袖。
施楷瑞主动地说:“你应该不知道,我们经常走在同一条路上,我上学也是这个方向。”
怪只怪栗杉定力不行,被他的舌头舔几下就到了。
栗杉被这热情的打招呼吓了一跳,脚步一停看向眼前的人。
她有时好像没有睡饱,打着哈切,戴一顶鸭舌帽,把帽檐压得很低。
可他难得这样温柔,时时照顾她的情绪,仿佛在她身上又找到了有趣的按钮。
她撑着伞,在雨中发一会儿呆,心情好像不太好。
乍眼一看,栗杉和去上学的女学生没有什么两样。
正想着,有人打断栗杉。
眼前的男生戴一顶黑色棒球帽,穿着简约,骑自行车,背一只黑色书包。
施楷瑞去上学时要经过第二街区,有一个街区的路程是和栗杉上班路程重叠的。
施楷瑞搬到这个loft公寓第一次见到栗杉的时候就被她吸引,他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也不是没有见过美女,但栗杉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
谢彭越的尺寸对栗杉来说真的有点太大了,只有在她足够湿润的时候才不容易受伤。如果她的心情愉悦,那么体验感会更好。前提是,谢彭越不能太粗鲁,也需要他耐心且足够的前戏,一点点将褶皱填平。
虽说休息的时间足够,可那种被巨物闯入后的感觉仿佛一时间无法消散。
她无疑是一个神秘的女生,让人忍不住探究。
想让谢彭越温柔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吗?”时间不早,栗杉抬起脚继续向前行。
她每天都穿不一样的衣服,好看又很搭。
她双手插兜沿着马路牙子走边边,差点摔倒。
她一边接听电话一边快速走路,似乎遇到了棘手的问题。
今天的栗杉没有化妆,将长发扎成高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她这张脸实在生得好看,即便不用任何东西和色彩修饰,也足够吸引人。
还有更巧的。
栗杉对施楷瑞并没有什么探索的欲望,这不代表施楷瑞没有。
栗杉下意识就拒绝了。
施楷瑞锲而不舍:“来嘛,我们的聚会主要是吃中国美食,大家一起做做饭菜,一起聊聊天,不像外国人的聚会那么乱。大家可以相互认识一下,多个朋友多条路。”
栗杉侧头看了施楷瑞一眼,没说话。
无疑的是,中国美食对她有着巨大的诱惑。
坦言,白人饭真的很难吃。一顿两顿还行,吃多了总会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
施楷瑞继续道:“组织者是个东北学长,他做的东北菜可好吃了,什么地锅鸡啦、锅包肉啦、地三鲜啦。哦对了,你是不是没有吃过中国的大闸蟹?”
大闸蟹!?
栗杉别提有多爱吃了。
在M国想要弄到大闸蟹可不容易,大闸蟹在这个国家属于外来物种,之前就有过相关报道:“大闸蟹在某州水域疯狂繁殖,生态环境搅得乌烟瘴气,让当地政府十分头疼。”
沛新市虽然并没有明文规定不能进口中国大闸蟹,但被发现了也要面临罚款。
“你们不怕罚款吗?”栗杉问。
施楷瑞笑说:“哈哈哈,现在早不罚款了,只要正规途径就行。这个季节正是母蟹肥美的时候,公蟹的味道也还不错。讲真的,你最好不要错过。”
栗杉终于松动:“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空。”
施楷瑞拿出手机,把自己的联系方式二维码递到栗杉面前:“你加我一个好友吧,到时候说一声就行。”
栗杉脑海里不断浮现“大闸蟹、大闸蟹、大闸蟹”这几个字,心下一动,拿出手机添加施楷瑞为好友。
“Atta359?”施楷瑞看着栗杉的网名笑出了声。
栗杉微蹙眉:“怎么了?”
施楷瑞脸上笑意更浓:“我知道你的网名是什么意思!是Queens里面的切叶蚁对吗?”
栗杉倒还真没有料到施楷瑞居然会知道这个纪录片。
Queens在国内被翻译为《大自然的女王》,上映时间不久,知道的人并不多。
施楷瑞向栗杉亮了亮自己的网名:Army ant。
栗杉坐下没多久,手机铃响。
机械化以后,纯手工制作的蕾丝已经越来越少了,但仍有机器替代不了的工艺,这就更加凸显了手工的珍贵。
她才不怕呢。
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图案,往往需要通过数十只小棒槌分工编织,有着十分繁琐的过程。
事实证明,近朱者赤,现在的栗杉隔三差五也要来杯黑咖啡,买的时候顺带也给李美娜带上一杯。
是谢彭越。
栗杉勾了勾唇。
栗杉手头上最近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项目,她正在学习手工编织蕾丝。Penn并不是一个十分严厉的上司,只要栗杉将她交代的任务完成,其他事情随她自己。
行军蚁?
“那我就接受惩罚好了。”
“穿了吗?”一大早,他开口就是这句令人不明所以的话。
但栗杉深知他说的是什么。
编织蕾丝也是Penn教导栗杉的一个技法。
手工蕾丝何堪比“编织的黄金”,别看薄薄一片布料,实则工艺繁冗复杂、精巧细腻。
栗杉拿着木质小棒槌作为绕线工具,按照自己画好的图案,再用一些手法进行制作。她目前就是在学各种手法,例如编织、捻合、缠绕等。
真正的用途在今天。这是谢彭越变态的恶趣味。
“好的。”
Serengeti在国内被翻译为《塞伦盖蒂》,也是一部很不错的动物纪录片。
施楷瑞朝栗杉挥了挥自己的手机:“不管你有没有空,记得到时候联系我哦!Atta359!”
施楷瑞说:“我很爱看各种动物纪录片,Queens这部以雌性视角的纪录片很有趣。不过在另外一部纪录片Serengeti你有看过吗?”
喝黑咖啡这个习惯是跟李美娜学的,她曾经也吃不了黑咖啡这种苦,但李美娜教她多加一些冰,能够冲淡一些苦涩,增加回甘。
除了棒槌外,有些人会用梭子或特制的骨头用来绕线。在线方面可选择的种类就更多了,如亚麻、棉花、丝绸,金或银。
第 54 章 点
“还有,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栗杉笃定道。
这几次为数不多的见面,他受伤、犯病、再带着鲜血回来。
但从始至终没有伤害过她分毫。
谢彭越闻言,深蓝色的眼眸闪了闪,嘴角微微上扬,似是不屑。
脸上干结的血液,使得这张无瑕的面孔多了一些不羁,看起来反倒有些野性难驯的味道。
栗杉看着谢彭越,脑海里想到一个词:明眸皓齿。不过这个词通常用来形容女子容貌美丽,好像不应该用在男人身上。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想到了自己之前完成的那幅线稿图。之前之所以想延期,除了她本身有一些拖延症之外,更多的是觉得这幅作品无法说服她自己。
她这个人绝对和艺术家沾不上什么边,也没有与生俱来的天赋。可有时候审美跟不上自己的能力,也会十分矛盾,既不想敷衍了事地交出作品,又实在没这个能力达到自己心目中的要求。
梵玉总是安慰栗杉,说她的作品真的很有灵气!是她自己太追求完美了。
听到这个评价时,栗杉真绷不住了。她能力差和追求完美有什么关系?
这一刻,栗杉好似顿悟了什么。
如果换一种思路,用“美”来刻画她绘笔下的男人,是不是就会呈现她最终想要的效果?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谢彭越低哑刻薄的声线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他依旧还用虎口掐着她的下颌,收紧力道。
很了解谈不上,但也算有了一点了解。
如果谢彭越是个蛮不讲理的疯子,那她早就已经痛不欲生了,哪还能像现在那么舒坦地待在这里。
如果他真的有暴力倾向,那么她这个没礼貌的擅闯者,估计早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了吧。
总之,栗杉觉得谢彭越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难以接近。
凛冽和傲慢只是他的伪装,这人的底色肯定不是这样。
既然说到了解。
栗杉问谢彭越:“那我能多了解你一点吗?”
她直接跳过问题,反问他。
谢彭越显然没有料到栗杉会给出这个答案。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似乎是在判断她这些话里的真情实意。
他一定是个很敏感多疑又没有安全感的人。
栗杉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他放开她。
可栗杉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谢彭越手上不断往外涌出的血液,一并染在了栗杉白皙的手指上,她虽然不喜欢血液,更担心的是流着血的人。
顾不得他这会儿究竟在想些什么,她知道受伤这种事不是开玩笑的。
因为她受过伤。
伤口不及时处理,血流过多会造成休克,往大了说,后续发生了感染和并发症,那是真的会没命。
神奇的是,这个时候的谢彭越竟然没有挣扎,也没有冷言厉色。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任由栗杉抓着他的手仔细检查。
他的身体因为失血散发凉意。
她的手掌却像是小暖炉,紧紧包裹着他。
栗杉牵着谢彭越的手腕,将他带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她早就注意到桌上的医药箱,但基于礼貌没有打开。
药箱里的东西比谢彭越这个房间里的陈设可要丰富许多,碘伏、纱布、消炎药,烫伤膏……
看来,他应该经常给自己处理伤口。
可他的身上究竟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新旧的伤?
他究竟遭遇了什么?
正如栗杉刚才所说,她想多了解他一点。
他虽然像是带倒刺的荆棘篱笆
,但又像是鲜艳的血红色玫瑰,夺目得让人想要采摘。
“可以把你身上的外套脱一下吗?”她好确定他身上是否还有其他伤。
谢彭越不语,只是用那双蓝眸注视着栗杉,像猛兽盯紧猎物。
他外套上的血液已经凝固,像结痂的伤疤,使得被血浸染过的布料变得硬化。
他坐着,她站着,身高差让两人的视线几乎平齐。
栗杉也不管他答不答应了,伸手去解外套的扣子。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谢彭越依旧没有阻止,他任由她解开他的衣服,只不过眼神变得更加意味不明。
随着衣服被褪下,露出宽广的肩膀、饱满的胸肌……以及,她终于确定他的腹肌是八块排列组合的。
不过栗杉也很快反应过来,谢彭越的身上并没有新的创口,顶多就是她之前看到的那些旧伤和疤痕。也是,他的衣服都没破,哪里来的伤口?
而他身上现在唯一流血的地方,是手腕上方两公分,没有被袖子遮挡的部分,大概有个五公分的划伤。
看伤口的样子,不是锋利的刀伤或者锐器所伤,反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刮出来的几道口子,其中一道有点深,但不到缝针的程度。
既然如此,他脸上的血迹应该也不是他自己的。
“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栗杉好奇询问。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答。
栗杉拿出医药箱里的生理盐水,一并提醒他:“会疼,你忍一下。”
她动作麻利,先冲洗伤口,这一步的目的是要去除伤口里的泥沙、碎屑等异物。
之后,再拿出碘伏,动作轻柔地对伤口进行消毒。
这个过程中,她时不时看向他,判断他是否能够忍受疼痛。但他脸上的神色始终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是个旁观者般看着她忙活,伤口根本不长在他的身上。
栗杉想起,自己小时候被继兄栗翰飞欺负不小心受伤时,她去找奶奶主持公道。奶奶的确很担心,也认真地为她处理伤口。不过奶奶并没有向着她说话,反而怪她不懂事。
奶奶的动作也并不温柔,用消毒水冲洗她膝盖上的伤口,疼得她大哭大闹。
奶奶被她哭烦了,指责她:“你个女孩子家家的和男孩子调什么皮?摔伤了也活该。”
栗杉很生气,更多的是难过:“明明是栗翰飞推我,我才摔倒的!”
可奶奶根本不信:“你哥礼貌又懂事,从来都是斯斯文文的,不和这些野孩子们一起打闹。倒是你,从小就野,胆大包天。你妈走了那么久,你也该懂事了。”
栗杉便懒得再和奶奶多浪费口舌,反正也不会相信她的话。
那次以后,栗杉身上有伤便不会再找任何人哭诉,包括自己认为最亲近的奶奶。
她自己学着处理伤口,强忍泪水。
她知道哭没用,再也不会有人像妈妈那样关心她、在意她。
可矛盾的是,她也希望有人会关心她。
“疼吗?”栗杉小心询问地询问谢彭越。
谢彭越看着她,这次居然开了口:
“疼。”
栗杉动作一顿,紧张看着他:“是不是我太用力了?”
话说完,谢彭越突然按着她的手,让她捻在手上的棉签更用力地刺向他的伤口。
很快,鲜红的血液被再次挤出来,顺着皮肤的纹理流淌下来。
栗杉一惊,忙将手抽出来:“你疯了吧!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
谢彭越勾唇一笑,有点莫名其妙地说:“你脸上的表情很有趣。”
“什么表情?”
没有镜子,栗杉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不过这几天她在古堡里吃得好、睡得好,气色应该不会太差。
谢彭越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似乎真的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栗杉不在意地拍开谢彭越禁锢在她腕上的手,觉得有必要提醒他:“如果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别人也不会在意的。”
“谁会在意呢?”谢彭越慵懒地倚靠在椅子上,展现出一种悠闲的姿态。
“那我在意,行吗?”栗杉再次抓过他受伤的另一只手,用纱布小心擦拭上面的新鲜血液。
“为什么在意?”这个国家的人大多十分迷信,这和他们的历史文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有传言称,被恶魔下诅咒是最恐怖的事情,代表着这个人此生难逃悲惨的结局,无法破解。不仅如此,靠近他的人也会变得不幸。
栗杉当然是不信这些鬼话的,她现在只剩下一个疑惑:“为什么是我?”
“你的问题真的有点多。”西蒙斯已经十分不耐烦,“还不是因为你有一个好哥哥?因为栗翰飞主动提出把你送给我的弟弟,我也不用再费心思再去搞个家世背景不错的中国女人,何乐而不为呢?”
呸。
栗杉算是懂了,这个“席梦思”简直就和栗翰飞那个痴线一样,在外打着为了她的好的名义,其实私底下没少干缺德事。
看来,这些自以为聪明绝顶的人都有大病,没准谢彭越还是病得最轻的那个。
站在西蒙斯身旁的秃头男人显然就是个律师。
见他们的对话结束了,秃头男立即从黑色的公文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文件,摊开在桌上。
每个国家的婚姻登记手续各不相同。
在这里,要结婚的男女有两种领取结婚证的方式。
第一种,需要在档案登记局网站填写结婚申请表格。表格填写后提交申请,十五天内需带上有效的身份证明去档案登记局领证。
第二种,需要在律师和一位见证人的见证下当场签好结婚申请表格,并附有效身份证明,签字或按手印。所有手续完成后便可当场领取结婚证明。
这两种结婚方式都是受到法律保护,并在国际上受到认可。
尽管栗杉拼命抵抗,最后还是被保镖架着,被迫在文件的一角按下了自己的手指印。
与此同时,栗杉也注意到,在她按下手指印的旁边有谢彭越的英文签名,龙飞凤舞写着:SawyerAshfordValoi.
如同一场闹剧般的领证仪式很快结束。
栗杉当场拿到一张A4纸,这便是她和谢彭越的结婚证。
太荒唐了。
作为见证人的西蒙斯居高临下站在栗杉面前,装模作样地鼓了鼓掌:“恭喜弟妹,祝福你和Sawyer新婚快乐。”
说完,西蒙斯踩着大步流星离开古堡,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一群人。
钳制住栗杉的两个保镖随即一把将她放开,重重一摔,这使得她的双膝再次重重磕碰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她有些麻木地看着手上的这张薄薄的纸张,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一个工具人,被利用完之后便被扔在了古堡的大厅内。
窗外阳光灿烂,悬浮的光柱投射进古堡内,可见却无法触及。
前后不过五分钟,栗杉仿佛经历了一场令人窒息的梦魇。
她闭了闭眼,倒没觉得有多么觉得难以承受。从小到大,她就没少受栗翰飞这个鸠占鹊巢的继兄欺负,心理承受能力不算差。
栗杉起身,揉了揉疼痛的膝盖。
此时此刻,她迫切想要找到谢彭越。毕竟这婚都结了,他也算是她法律上的丈夫了。
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他。
可古堡那么大,她拖着疼痛的双腿前前后后找了又找,根本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时间转眼来到中午。
栗杉熟门熟路地走向长廊最角落的厨房,果然见到蕾妮在里面忙活。
她可以不找谢彭越,但饭不得不吃。
蕾妮还穿着上午那套像厨师服一样的白色衣服,不同的是,她戴上了口罩用来遮挡被毁容的面部。
见到栗杉后,她下意识地低下头,似乎是怕自己的容貌吓到别人,往后躲了躲。
栗杉突然想到西蒙斯所说的话,也算是解开了她心中的一项谜团,不免有些心疼蕾妮的遭遇。
她跟个没事人似的跟蕾妮打了声招呼,还不忘夸奖蕾妮做的早餐美味可口。
蕾妮和栗杉保持着距离,说这是她应该做的。
她小心翼翼,即便戴着口罩,但脸上和脖子上仍露出很多疤痕。
因为蕾妮的面部几乎看不到一寸完好的皮肤,所以很难从她的容貌来判断她的实际年龄。但她的手背白皙,略微有些肉嘟嘟的,大概是经常干活的原因,有些粗糙,也有一些明显的皱纹。
栗杉由此判断,蕾妮应该在五十岁左右的年纪。
“需要我帮忙吗?”正所谓吃人嘴软,栗杉觉得自己该帮忙做点什么。
蕾妮:“夫人,餐桌上有汤,您可以先去享用,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就可以正式吃午餐了。”
“没事,我不饿。”栗杉看向料理台上五花八门的中国菜,问蕾妮,“难道这些都是给我准备的吗?”
蕾妮点点头。
“这是Sawyer的意思吗?”栗杉问。
蕾妮动作一顿,似乎感到了一阵恐慌,避而不答。
既然如此,栗杉也不好强迫对方,转而换了个话题。
“你知道Sawyer在哪儿吗?我想见他。”
蕾妮摇摇头:“抱歉夫人,我并不知道。”
栗杉也不意外这个答案:“好吧。”
她总有一种感觉,仿佛有人在暗处注视着自己。
果不其然,她在古堡的很多处地方发现了监控摄像头,包括厨房内。
栗杉还有个问题问蕾妮:“为什么大家总是很神秘?我想找个人都找不到。”
蕾妮这次倒是很快解开了栗杉的谜团。
她说,主人讨厌见到任何不相干的人,所以古堡里的每个佣人完成自己的工作,便会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房间,不会随意走动。
尤其是晚上,因为主人有严重的失眠症,听不得一丁点声响。一到夜晚,整个古堡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关紧了自己的房门,更显得空荡。
“原来是这样。”
栗杉虽然没有帮得上什么忙,但还是待在蕾妮的身边,看着她忙活。
她有些社恐,可是莫名亲近蕾妮。毕竟除了她的妈妈以外,只有蕾妮给她做那么多吃的,让她觉得幸福又满足。
不得不说,蕾妮确实厨艺精湛。这是她第一次接触中国菜,完全是照着食谱来做,但不论是卖相和口味都非常不错。
整整十道中国家常小菜,依次摆放在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样子。
栗杉还没吃,光看这卖相就忍不住夸奖:“蕾妮,你的手艺完全可以去当一个大厨了!”
据说Z国是美
食荒漠,能出个像样的厨师不容易。
蕾妮闻言终于露出一丝腼腆的神色,闪了闪目光:“谢谢。”
栗杉坐在餐桌前,询问蕾妮:“我是不是应该等他一起用餐?”
她指的是谢彭越。
不过对于这个问题,蕾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年到头,谢彭越待在古堡的时间并不多,他在的时候饮食也不规律,但都是他独自一人用餐的。
众所栗知,谢彭越是个很奇怪的人。
他的怪,和古堡里其他人的怪不同。
栗杉:“那我还是等他一起吧。”
反正她这会儿也不饿,而他总归是要吃饭的。
蕾妮没有权力左右女主人的想法,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
她忙完了自己的工作,按照以往那般,很快离开了厨房。
栗杉独自一人坐在餐桌前等了很久,等到饭菜全部凉透,等到自己出现了饥饿感,等到垂涎欲滴。
谢彭越始终没有出现。
他究竟在做什么?
算了,不管他了。
栗杉拿起筷子,想就近夹一口鱼香肉丝尝尝,但到底还是没有这么做。
早上的时候她就因为饿得发慌吃独食,这么做已经很没有礼貌了,现在说什么也不能这么做。
况且,她还想和谢彭越聊聊。可笑的是,他们现在真的成了夫妻,却连一顿饭都没有在一起吃过。
中国有句老话说得好:没有一顿饭解决不了的事,有的话,就两顿。
思及此,栗杉放下筷子,再次起身去找谢彭越。
古堡实在太大,跟迷宫似的。她有些后悔,刚才应该跟蕾妮打听打听谢彭越的房间在哪里。再不济,也该知道蕾妮住在哪个房间。
这会儿,栗杉又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从一楼到二楼,她几乎每个房间都敲过门,无人回应。
最后只剩下最神秘的三楼。
她是真的有点烦了,正准备放弃时,看到不远处有一间房间的房门敞开着,一道痛苦的身影正蜷缩在黑色大理石地板上。
“是Sawyer吗?”栗杉不太确定地朝他唤道。
蜷缩地上的人根本没有听到似的,双手捧着自己的头部,脖颈上的青筋暴起,白皙的皮肤上凝结着一串串汗水。
他死死咬着自己的双唇,即便疼痛让他几乎昏死过去,仍不发出一点声响。
栗杉也顾不得那么多,快步朝谢彭越走去,企图安抚他的痛苦。
“你怎么了?”她在地上坐下,双手抱着他的脑袋,让他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谢彭越在颤抖,似乎无法控制。
他大概听到了她的声音,所以睁开眼。
那双蓝眸里蕴着浓浓的愤怒和绝望,在看到她的一瞬大喊:“滚!”
栗杉一惊,下意识放开他。
可见他那么痛苦,又再次靠近。
她不可能滚的,万一他真出什么事了,她见死不救也会良心不安的。
“Sawyer,你到底哪里不舒服?”栗杉冷静地询问,总要找到源头,才能对症下药。
“我需要怎么做你会舒服一点?或者你是不是有药?我需要打急救电话吗?”
谢彭越对她的问题一概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地让她滚。
“不要叫我的名字!”他怒吼。
“好好好,我不叫我不叫。”
“滚。”
栗杉充耳不闻,见他一直抱着自己的头部,猜测是头疼?
头疼的话一时半会儿应该是死不了的。
于是她用手指揉着他头部的穴位,企图让他舒服一些。
“滚……”
又来了。
除了滚还会说什么?
“我要是这会儿滚了,你可能真的要死了。”栗杉还有一肚子的疑问,“还有,你不是让我滚吗?为什么又要签下同意结婚?”
“闭嘴!”
还是你先闭嘴吧。
栗杉索性一把捂住了谢彭越的嘴。
终于,世界安静了。
渐渐地,谢彭越还真的平静了下来,不再颤抖。
她坐在地上抱着他,像安抚婴儿似的,一只手轻轻捂着他的嘴巴,一只手轻拍他的后背。
他闭着眼侧躺在她的大腿上,脸上的表情像是凝固的痛苦,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化开。
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他很像是一只小刺猬,尽管外表覆盖着坚硬的刺作为防护的盔甲,但内在也有柔软且不堪一击的一面。
栗杉叹了口气,冷静看着怀里谢彭越这张精致的脸,心跳莫名有点快。
她还是第一次与异性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掌心有男人炽热的呼吸,还有柔软的唇印。
这个胸肌饱满且衣衫不整的男人,此时正温顺的躺在她的怀中,不似以往那般生人勿进。
强大,又脆弱。
莫名让她想蹂.躏他。
“因为我是你老婆,我爱你呗。”她随口一说,语气略显敷衍。
这句话一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谢彭越终于再次安静下来。
栗杉瞥他一眼,瞧见他眼底的疑惑和不解,忍不住想笑。莫名觉得他像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突然被人告了白,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似的,有点愣愣的。
怎么说呢,她第一次看到谢彭越的心情就像是看到橱窗里的一个精美玩偶似的,超级心动和喜欢,所以想买回来带回家珍藏。
可如果她身上的钱不够,考虑到自己的承受能力以及是否刚需,她也只是多看一眼这只精美玩偶,不会买下来。
她就是这么现实。
不多时,栗杉处理完谢彭越手上的伤口,再拿棉花沾湿了水,轻柔擦拭他脸上已经凝固的血液。
一开始,她的动作带着小心翼翼。因为不确定他脸上是否有伤,加上这也算是男女之间比较亲密的接触了,难免会有一些放不开。
可随着彼此之间肢体接触的增多,好像也有点习惯他阴晴不定的神色,她便机械地擦拭着,没有再顾虑太多。
直到,谢彭越这张脸渐渐变得明晰,瑰丽。
栗杉再次对上他的蓝眸,动作顿了顿。
她站在他面前,白皙的脸庞一半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另一半则被阴影覆盖,显出一种温柔的恬静。
她实在太过瘦弱,矮小,仿佛是发育不良的少女,似乎随时可能因为一场小灾祸而凋零。
“唔,你有没有发现,你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栗杉刚才就想说了,以往的谢彭越总是闻起来香香的,今天真的太臭了!
这种难闻的味道,让她不禁回想起童年时在马厩里学习骑马,那股熟悉的粪便味道。
事实上,如果不是栗杉非要拉着谢彭越处理伤口,他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从整个古堡光可鉴人的地板就可以知道,他这个人是有洁癖的。
经过栗杉的提醒,谢彭越直接站起身。
他略过她,径直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栗杉下意识地跟在他的身后,本想提醒他手上的伤最好先不要碰水。可他动作更快,已经打开了花洒。
“哗啦啦……”
谢彭越站在打开水流的花洒下面,湿淋淋的水洒他一肩膀。他转过身,隔着水帘看着她:“怎么?你还想留在这里?”
栗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干脆站在浴室门口,俏皮地斜斜一靠:“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她这么说,但实际上哪里敢真的这么做。正准备转身离开时,不料手腕突然被紧紧抓住。
她再次对上他那双蓝色的蓝色眼眸,心跳不禁加速。
第 55 章 然
显然,对方在现实中见过她。
去之前栗杉做了一些心理准备,毕竟是公共场合,只要她注意点,对方也不可能对她做些什么。
五光十色的夜场里,光线时而刺眼,时而昏暗。
下了直播后,栗杉理所当然地感谢那位神秘大佬。如果对方是一时头热误打赏,她可以将打赏还给对方。
栗杉闭了闭眼,一副等着受死的表情,点点头。
栗杉缓缓点点头:“嗯,是他。”
上楼,推开门走进一间包间,谢彭越就坐在沙发中间。
“谢彭越?!”汤之念一脸不敢置信,“给你打赏的神秘大佬就是他?”
汤之念难得八卦,“不过,你当时怎么想的?”
这让栗杉内心深处燃起了一些好奇心,可是不管她再怎么追问,那位大佬不再搭理她。
栗杉不是第一次说听谢彭越的名字,也不是第一次见。可是彼此身份有别,他是集团副总,她不过是个路人甲,大概从未入过他的眼。
都是成年人了,很多事情不需要说得太清楚明白,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对视,一次触碰,一切便顺理成章地发生。
不过在栗杉看来,两个人算是一拍即合。
“我想睡他。”
谁料大佬直接给了栗杉一个地址,竟然是她驻唱过的酒吧。
昏头后的第二天清晨,栗杉看着躺在自己身边这个腹黑又英俊的男人,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善后,于是趁着人还在熟睡之中,溜之大吉。
他似乎真等她多时,脸上的耐性只剩下几分,穿一件黑色衬衫,双手袖子卷起到手肘,露出结实有力的臂膀,戴一副金边的眼镜,骨节分明的手上拿着一只喝了一半威士忌的六角玻璃杯。
事后栗杉有点后悔,她第一次开荤是觉得爽了,可是这个烂摊子怎么收拾啊。
汤之念:“所以,是你主动的?”
汤之念:“啧啧。”
谢少,谢彭越。
汤之念却是一脸幸灾乐祸:“睡了人就跑,也就是你敢这样对待我们的谢总了。”
好奇心就像一颗种子,开始生根发芽。栗杉最终决定一探究竟。
在她主动靠近谢彭越的时候,他没退让躲闪,并纵容她的暧昧不明。
要是陌生人,睡了就睡了,可谢彭越也算是“熟人”,这样一来以后难免尴尬。
不愧是她的好朋友。
只不过栗杉没有想到的是,刚来到酒吧就有人拦住了她。对方并不是酒吧的工作人员,穿一身黑色制服,礼貌地喊她:“栗小姐你好,谢少等你多时了。”
栗杉一脸天然呆地点点头:“嗯。”
他们两个人在房间里度过了整整一天一夜,这是栗杉第一次开荤。
斯文败类两个字在谢彭越身上被演绎得淋漓尽致,他仰起头,将剩下一半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又欲又性感,偏偏一副禁欲系的面容,让人忍不住想要撕下他的伪装。
实在无法想象,一向运筹帷幄的谢彭越竟然也有这么一天,不仅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吃干抹净,还被她“始乱终弃”。
“你该不会在临走前还往床旁边放了几张红票吧?”汤之念将信将疑,她怀疑这是栗杉会做出来的事情。
栗杉摇摇头:“那倒没有,我现在出门从来不带钞票,就是给他转了一笔账。”
是之前收到的打赏,栗杉如数奉还。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明明上一秒还一脸“乖顺”地和她一起用餐,下一秒露出一脸极恶穷凶的表情。仿佛她胆敢踏出这个古堡半步,等待着她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什么意思?
他难道不让她出门?
他要将她囚禁在这里?
谢彭越的突然的转变是栗杉没有料到的,她捉摸不透他的情绪,只能静静看着他,想试图从他那双不算友善的蓝眸中解读深意。
可是,她只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压迫感。而这里是一座无形的牢笼,她踏入之后,便再也无法逃离。
谢彭越显然也没有打算为她答疑解惑,他放下手上的餐具,起身。
在栗杉一脸茫然和小心翼翼中,谢彭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依旧是一副神出鬼没的样子,走路无声,很快没了踪影。
空荡荡的餐厅里又只剩下了栗杉独自一人。
和之前一样,谢彭越离开之后便没再回来。
已经进入夜晚,古堡内昏暗的灯光自带恐怖氛围。换成是第一天的时候,栗杉还有点不适应,但现在在这里已经算是“如鱼得水”了。
栗杉吃完自己的晚饭,顺手收拾了碗筷,尽管蕾妮说这种事情留给他们下人来做就行,可她反正也闲着。
也是这时候,她发现谢彭越竟然已经把她刚才分给他的食物都吃光了。
厨房的窗户敞开着,一阵阴冷的风灌入,带动大门发出“吱呀”的一声。与此同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不知名的鸟鸣声。乍一听,这些诡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宛如恐怖电影中营造氛围的背景音乐,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栗杉忙活完之后无所事事地靠在窗台上,望着深不见底的夜色,发了一会儿呆。
她总是喜欢独处,加上胆子大,所以在这种诡谲的夜晚也并不惧怕什么。只不过很难得的,今天的她居然会觉得有一丝丝的孤单。
尽管栗杉的心态已经赶超大部分人,可独自一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还要面对那位阴晴不定的新婚丈夫,琢磨他的情绪,难免会有一丝无力感。
可谁又能告诉她,她现在该怎么做呢?
不知过了多久,栗杉的心里仿佛开启了一种防御机制,她很快抽离出这种无力感的情绪,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待刚才的自己,自我慰藉。
饭饱之后,栗杉有些犯懒犯困。她先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可在看到那张沙发时,犹豫了片刻,抬起脚步朝谢彭越的房间走去。
他们的房间隔得不算太远。她在二楼,他在三楼。
这里的佣人都居住在一楼,有专门的佣人房
间,在偏远的角落。
谢彭越的房间需要从旋转楼梯上去,且楼上只有他一个人居住。
栗杉推开谢彭越的房门时,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她踩着缓慢的步伐,走到卧室的床边,站立。
这张实木大床采用非常名贵的紫檀木作为原料,四根立柱与横梁拱券组成哥特式尖顶结构,床头板嵌于立柱间,上面雕刻着不知名的浮雕图案。床上铺着一张由蜂蜡抛光过的牛皮制成的凉席,呈现出一种天然肌理,吸湿散热。
这一切都令这张床看起来透着高贵的质感。
但很快,栗杉的注意力被枕头旁边的一颗糖果吸引了所有注意力。镭射包装纸,在灯光的折射下闪着五彩的光芒。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拿起这颗糖,不免有些意外。
果然,谢彭越真的有吃糖的习惯!
这也是为什么,她总是能够闻到他身上自带的一股若有似无的糖果香味。有时候是西瓜味,有时候是青柠味,有时候是葡萄味……令她感到亲切。
而糖,是她身边必不可少的东西。
接着,栗杉鬼使神差地再掀开枕头,便如同发现了什么神秘宝藏似的,找到了一大把的糖果。
一想到谢彭越这个冷冰冰的人居然会在自己的床上藏糖果,就让人觉得反差感极强,好萌啊。
栗杉这堆糖果中挑了一颗西瓜味的,剥开镭射糖纸,将糖含进嘴里。
西瓜的清新口感很快在嘴里扩散,适当的糖分让人心情愉悦。
接着,她脚步轻快地拿着糖纸走到书桌前坐下,将四四方方的糖纸放在书桌上铺平,再小心翼翼地进行折叠。她要叠一只纸鹤。
整个过程需要大量的耐心和细心,但这种事情她以前没少干,算得上熟能生巧。
一颗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小糖果,却对于一个低血糖患者有着莫大的帮助。
所以每一次栗杉吃完糖果之后,就会将糖纸收起来。不知不觉,叠了很多纸鹤。
在栗杉还很小的时候,手工课的老师告诉她一个秘密,据说一天折一只纸鹤,坚持一千天,就能许一个愿望并愿望成真。
她因此连着折了一千天的纸鹤,许愿妈妈的病早点好。
事实证明,都是骗人的。
不多时,一枚由糖纸制成的纸鹤被栗杉制作成功。在灯光的映照下,纸鹤的翅膀仿佛正在轻轻颤动。
她将纸鹤放在谢彭越这张空无一物的书桌上,拿出手机拍下一张照片。
凌晨三点,当谢彭越回到自己的房间时,首先看到躺在自己床上熟睡的栗杉,再来便是桌面上的那只纸鹤。
事实上,栗杉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谢彭越的注视之下。
可他的脚步无声无息,像是一只阴冷的恶鬼,只会在夜深人静时出没,避着光,见不得阳气。
他先是走到桌边,拿起那枚纸鹤在指尖把玩,继而走到栗杉的身旁。
栗杉并没有睡着,她侧躺着,微微躬着身,背对着房门的方向。因此她没有听到脚步声,更不知道这个时候谢彭越像是一只幽灵似的,就站在她的身旁深深注视着她。
于是,当她因为睡意不浓而辗转时,被站在自己身旁的人猛地一惊。
栗杉猜到谢彭越肯定会回来,这也是导致她一直未能睡着的原因,所以她并不意外他的出现。
可他究竟站在这里看了她多久?
为什么没有驱赶她?
栗杉立即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你回来啦……”她还不明白他今晚那句话的意思,所以不敢再肆意试探他的底线。
回应她的,只有无声的沉默。
栗杉注意到,谢彭越的手上拿着她之前叠的那枚纸鹤。
难道他对这枚纸鹤感兴趣吗?
“我刚才发现你床上有糖,就吃了一颗。”她说着又从枕头下拿起一颗糖果,一脸示好地看着他,“你要吃吗?”
谢彭越依旧沉默,他脸上神色麻木空洞,像是一只没有情绪的孤魂野鬼。
栗杉只能硬着头皮,慢慢剥开糖纸。
见谢彭越不为所动,她便起身,缓缓走到他的身边,将剥开的糖果递到他的面前。
从始至终,谢彭越只是冷冷看着她,不接受,亦不拒绝。
栗杉:“你要吃吗?”
沉默。
救命。
冷暴.力真的好折磨人。
栗杉默默吸了一口气:“那我自己吃了啊。”
她决定不热脸贴他,直接将糖塞进自己嘴里。
可就在栗杉吃下那颗糖时,身边这只阴冷的“鬼”突然开口:“谁允许的?”
“嗯?”
谢彭越步步靠近,声线沉哑:“谁允许你吃的?”
栗杉:“……”
阴冷的气场瞬间笼罩在她的身边,让她不得不往后倒退。
在此期间,她盯着谢彭越的双眸,企图从他冰冷的眼神中找到一丝温度。
他要干什么?
她该怎么办?
栗杉的脑子里有一瞬的混乱不堪,不由轻轻咬了咬牙。
那颗含在嘴里的糖果被咬碎,青苹果的味道以更激烈的气势充斥口腔。
谢彭越与她咫尺之遥。
栗杉来不及多想,一把勾住了谢彭越的脖颈,靠近他,将自己的双唇贴向他的双唇。
整个世界似乎在顷刻间静止。
她再一次赌对了。
谢彭越似乎是来不及反应,因而并未抗拒栗杉的亲密接触,甚至因此变得柔和。
他这种表现恰恰对应了皮肤饥渴症的症状。
有研究表明,这种饥渴是来自对安全感和亲密依恋关系的渴望。
拥抱、抚摸、温柔的眼神和轻柔的安抚,都能让他变得温驯。
栗杉心脏在胸腔猛烈跳动,指腹渗出层层冷汗,身体微微发抖。
她清晰地感受到谢彭越双唇的柔软与冰凉,以及,他身上湿寒的气息。
栗杉根本不敢直视谢彭越那双冷冰冰的双眼,索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黑暗带来未知的恐惧,也产生无限可能。
在此之前,栗杉从未接过吻,不知所措。
但本能的反应,让她探出自己的舌尖,试探性地去舔舐他的唇畔。与此同时,她用自己的手指轻轻触碰他后颈的皮肤,整个人贴在他的身上,似一种拥抱的姿态在抚摸他。
很快,她顺利用自己的舌尖撬开他的唇,钻入神秘的缝隙中。
与冰冷的双唇不同,他的唇齿之内是柔软、温暖、清新。
她将自己嘴里那些咬碎的糖果渡到他的唇内,试探性地轻轻舔舐了一下他的舌尖。
彼此皆是初次面对这种情况。
这一刻,仿佛产生了某种难以言说的化学反应。
一系列的举动,让栗杉的心脏狂跳。身体也仿佛被抽出了所有的元气,整个人发虚微颤。她两条腿更是莫名发软,如同融化的冰块,滴滴答答地浸出水分。
她不敢再进行下去,猛然从中抽离,似缺氧的鱼,用力吸取氧气。
五彩的纸鹤落地,悄无声息,却激起谢彭越蓝色眼底的暗涌。
在栗杉瘫软时,她的腰部被结实有力的长臂勾住,这才得以稳稳站住。
柔软的触感,奇妙的湿热仿佛还在她唇齿间逗留。
或许,对他来说也有相同感受。
栗杉不敢抬头,她的目光所及,是谢彭越那双粉嫩的双唇。
他似乎很镇定,脸上的神色依旧空洞而凝重,可不知何时红透的耳垂以及紧紧按在她腰上的手,仿佛出卖了些什么。
有几秒钟的时间,他们没有说话,依旧保持着肌肤相贴的姿势。
急促的呼吸起伏着,交织着,喘息间是彼此的气息。
静谧的空间里,充斥着浓浓的糖果气息,甜蜜、诱人。
分不清属于谁嘴里的。
栗杉鼓起勇气抬起头,目光掠过谢彭越粉嫩的双颊,定格在他那双深邃的蓝眸之中。
她似乎掌握住了一些能够拿捏他的精髓,原本从他脖颈间放下的手再次悄悄环住他的窄腰。
接着,他整个人如同被冰封一般,一动不动地停滞住。
栗杉不惜再加一把火力,抱着他的腰轻轻晃了晃,有点孩子气地撒娇:“呐,糖都还你了,小气鬼。”
果不其然,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却不发一言。
有种被亲懵了之后乖乖的既视感。
汤之念简直目瞪口呆,这的确是栗杉,总是让人出乎意料。
栗杉的想法很简单,在见到谢彭越的第一眼,她的心里就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想睡他。
或许心里的欲念早有苗头,她从未谈过恋爱,却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尤为好奇,很想尝试。她这个年纪,也算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却从未有一个人让她有过关于性方面的冲动。谢彭越算是第一个吧,他长得很好看,看起来也很干净。
在这件事上,女人不一定吃亏,这点栗杉可以作证,她爽过了。
至于谢彭越打赏的这笔钱,栗杉是绝不会收的。一旦收下,就坐实了他是自己金主的事实,这样一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不对等了。
栗杉不想因为这么一点钱,被金主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这种事情只有她自己想才能发生,绝对不能别人强迫。
此时的栗杉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只是没有办法在清醒的情况下正视谢彭越。
高高在上的集团副总谢彭越,金边眼镜下永远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
如果他没有张口含着她的手指头,用湿热的舌尖轻轻搅动她的指尖,再用骨戒分明的手指抚摸她的脸颊,亲昵地喊她宝贝,让她放松,估计她也没有办法真正放开。
“就很割裂你懂吗?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栗杉双手圈着膝盖,一脸茫然,“总不能等他醒来以后我们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这也太尴尬了。”
不过,脱了衣服亲亲抱抱的时候,她是一点也没有觉得尴尬。大概那会儿是被激素控制,情绪上头,她还一脸天然呆地看着他,发出没见世面的感慨。
如果再给栗杉一个机会做选择,她大概还是会义无反顾地主动亲吻谢彭越的双唇。
她是一根筋,想不明白的东西索性就不想了,省得头昏脑涨。
事实证明,她显然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脑海里自动跳出一些画面,落地窗前,她被人按在洁净无瑕的玻璃上,面朝窗外,看着二十五层楼下的车水马龙,惊心动魄。
栗杉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叫声有多大,是在那晚总统套房的KingSize床上。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摘下了金边眼镜,一改平日里的高不可攀,他轻轻舔着她的耳廓,吮着她的耳垂,低哑的声线带着弄弄的蛊惑:叫出来,我想听。
汤之念拍拍栗杉的肩膀,也不想叫她太为难。
她并没有谢彭越的联系方式,他也没有再主动找过她。
栗杉正视自己的欲念,就像正视每天必须摄入的食物一样,她觉得这是一个人的本能。但她并不敢去尝试纳入式的玩具,最多是选择跳动或者吮吸的款式。
栗杉闭上眼,脑海里浮现谢彭越精致的面庞,最后达到顶点。
单从外观上看,这个小玩具不过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海豚,通体是柔软舒适的硅胶,防水,造型十分少女心。
毕竟,他的嘴唇真的很柔软,很好吃。
栗杉一脸苦瓜相:“算了,不想这么多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接下去的时间如日历上的页数,一天天撕下新的篇章,没有太大的波澜,也没有什么惊喜。
汤之念问栗杉:“那你有没有想过接下去怎么办?”
栗杉每周直播三天,不算勤快。她对搞事业这件事不算太热衷,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人生的信条是能躺平绝不坐着。和她同期的一些主播,有些已经转业,有些飞黄腾达,但她一直保持着平稳的心态,别人发达也好,落寞也好,都与她无关。
直播完已经是零点,洗漱完毕,栗杉躺在床上放了一会儿空,继而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粉红色的小玩具。
手掌心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太大的支撑力,不经意在玻璃上留下了透明的印记,她吟哦着求。随即她被身后的人一把抱起,调转回了床上。
以汤之念对谢彭越的了解,这个人锱铢必较。
难以置信那么大究竟是怎么进去的。
真的好大呀。五个小时三次,栗杉严重怀疑谢彭越是吃了什么药物,至于屹立不倒。即便是倒下了,又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快速重振雄风。
在累得睁不开眼睛时,栗杉还不忘喃喃询问谢彭越:“你真的一点都不累吗?”
谢彭越摇摇头,正准备说话时,见怀里的人已经沉沉睡去。
换成平时的时间,谢彭越在这个点会起床开始晨跑。他这个人作息规律,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不抽烟不酗酒,在栗杉之前,他甚至对于男女之事都不甚感兴趣。
如果不是栗杉闭着眼睛一副柔弱无骨的样子,谢彭越不介意将晨跑换成晨间运动。不过很显然,她的体力不能支持他这么做。
睡意朦胧间,栗杉下意识地将谢彭越当成了自己习惯性抱在怀里的抱枕。她一只手圈着他的窄腰,一只腿横放在他的身上,毛茸茸的脑袋在他的怀里一蹭一蹭,柔软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
栗杉当时只觉得,这个抱枕好舒服啊。
谢彭越垂着眼眸看着栗杉一系列亲昵的举动,最终选择纵容她。毕竟在此之前,他一次又一次地禁锢着她,让她没有办法挣扎。
没有意外的,栗杉这一觉再次从清晨睡到了日暮。
她真的太累了。
栗杉并不知道谢彭越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作息不规律,经常日夜颠倒,房间里的窗帘百分之百遮光,伸手不见五指。
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
再来,是屏幕上显示的一条未读消息。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
消息显示时间是清晨八点。
验证人是谢彭越。
头像为一团烟灰色的积雨云,似狂风暴雨前怒吼的凶兽,压抑可怖。
昵称是他的英文名Wilcox.
她这个人很知足的,赚的钱够用就行,不求大富大贵,也不追求什么奢侈大牌。以前兼职酒吧驻唱,后来做全职直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赚来的钱省点花也够自己躺平。
谢彭越眼底带着戏谑,反握住她的手,准备帮着她一起输入那串数字,反问她:“记住了吗?”
栗杉瞪大眼看着谢彭越,若不是亲耳所见,她都不相信这些话是从他的嘴里出来。
谢彭越笑得乖戾:“半夜三更不算骚扰我,顶多是你骚。”
朋友圈没有任何记录。
印象中是有这么一段,当时她被抱着坐在他的怀里,两个人负二十厘米的距离。放在床畔的手机因为不断的抖动,终于落在了地上,啪嗒一声。
栗杉回过神来,朝谢彭越眨眨眼:“可是我没什么缺的。”
“你能不能停一下?”栗杉没有办法一心二用,拧着眉。
她上一个手机就因为不小心砸在瓷砖地板上,屏幕碎裂。
最后,谢彭越将捡到的手机交到栗杉的手中,让她好好检查是否有损坏。
是栗杉的手机。
谢彭越似乎是存了心的想要让栗杉记住,吮咬着她的耳廓,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再报一遍。
这本来不是一件难事,但难就难于,谢彭越的存在感实在太强烈了。她的整个身体被他填住,没有一丝多余的空隙在去分心其他的。
栗杉拿着手机用面容解锁,继而听到他说:“加我为好友。”
“呜呜呜,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栗杉恼羞成怒,“那我以后专门挑半夜三更骚扰你!”
这件事从她十八岁之后就开始尝试,并不觉得羞耻。
川城在迈入七月之后,迎来了一年之中降水量最充沛的时候。每到夏季,强降雨伴随呼啸的电闪雷鸣,总会叫人夜不能寐。
随着轻微的颤栗,大脑放空,咬着唇忍住声音。
谢彭越这个人仿佛夜晚十二点前被南瓜车送走的王子,从那天之后消失在栗杉的世界中。头两天栗杉也想过,他会不会再次空降自己的直播间,再给出天价的打赏费。又或者,因为她的不告而别,让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谢彭越是个精明的生意人,集团里大小事务几乎都要经由他的手,从未有过半分差池,这样一个人,又怎么允许自己吃亏。
租住的小区房间隔音效果一般,闺蜜汤之念在隔壁噼里啪敲击键盘的声音,另一个房间听得一清二楚。
距离那天的事情过去一周,一切如常,栗杉理所当然地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
“汤汤,你有看到我的手链吗?”
栗杉已经在家里来回找了好几遍,仍旧一无所获。那是一条经典款式的玫瑰金手链,亦是十八周岁生日时闺蜜汤之念送的礼物。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岁,这条手链已经伴随栗杉度过了七个春夏。
汤之念对此也爱莫能助:“算了,实在丢了我就重新给你买一条,正好你生日也快到了。”
栗杉觉得好可惜,她实在想不起来手链掉在了哪里。第六感又在告诉她,这条手链肯定没丢。
算了,它想出来的时候肯定会再出现的。
栗杉见汤之念收拾东西准出门,伸着脖子问:“现在都快快十点了,你要出去呀?”
汤之念有些心虚地回答:“靳于砷说自己还没吃晚饭,让我陪他吃宵夜。”
靳于砷是汤之念的男友兼上司,更是FLF集团的总裁。
只不过他这个总裁和别人家的不一样,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能迟到绝对不早一分钟到公司上班。
栗杉了然,一脸笑盈盈:“去吧去吧,不过看天气预报晚上还会有暴雨,你路上小心。”
汤之念点点头:“我很快回来,顺便给你带宵夜。”
“好呀。”
今晚栗杉不直播,她早早洗漱完躺在床上,打开某江文学城,熟门熟路地找到名为银八的作者,开始阅读她的最新连载小说《咬他》。
看这种小说自然要将房间的灯光调暗,摆出最舒服的姿势,最后满脸姨母笑地进行阅读。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轰隆”的一声雷声,像是大地被硬生生用斧头劈开一般,整个天地都被震动。卧室里的灯光突然熄灭,只留手机屏幕上的淡淡幽光。
栗杉被吓得一颤,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快接近凌晨。大雨如黄豆似的噼里啪啦落在窗户上,昏暗的房间里因为闪电时而明亮,紧接着是轰隆隆的雷声。
电路故障,整个小区都停电了。
栗杉小时候特别害怕打雷下雨,年幼时因为独自一个人被关在家里受过惊吓,此后有些
栗杉太清楚了,谢彭越这个人对她有着浓烈的性吸引力。从性幻想到现实,这个人完全符合她心目中理想的性对象,年轻有力,尺寸壮观,干净好看。和片子里丑陋的样子不同,他是粉色的,一只手无法掌控的,香香的。
栗杉简单的脑袋里想不出来太复杂的事情,但她很清楚的是,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栗小姐落下了一样东西。”一条玫瑰金色的手链被谢彭越勾在指尖。
但是,他又比不法分子好到哪里去?
谢彭越光洁如新的皮鞋踩在白色瓷砖上,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又带来浓重的逼仄感。他身上的气息霸道地侵袭栗杉的感官,像是伫立在寒风中的松木,墨色的枝谢上被白色的冰雪覆盖。
目光对视的一瞬,栗杉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说不出话来。倒是眼前的人先开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礼貌和周到:“栗小姐你好,冒昧深夜打扰。”
电路恐怕一时半会儿修不好,房间里一片漆黑。
“上次不告而别,这次不请我进去坐坐?”
随着他的走进,栗杉一步步后退,她光着脚的脚趾牢牢踩在冰凉的瓷砖上,浑身紧绷。
深夜造访的男人,无论如何不能掉以轻心。
第 56 章 照
“我真没事。”
视频连线中,栗杉再三向表妹林玟和小姨陈悦宜表示自己现在很安全。
林玟那张充满少女气息的小脸几乎占据栗杉整个手机屏幕,杏仁眼,高鼻梁,瓜子脸,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美女。
表妹两人有三分相似,尤其是眼睛。
不多时,端着水杯的小姨也露出半张脸在镜头里。年轻的小姨和栗杉的妈妈长相也有几分相似。
乍眼一看,视频里这三个人水灵的眼睛简直长得如出一辙。
林玟仍不太放心的模样,问:“真的吗?姐,我们是一家人,你从小就怕麻烦,被栗家那些个混蛋欺负了也不跟我们说。现在他们还做得这么过分,居然把你送出了国!你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的!”
小姨也干着急:“惜惜,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尽管告诉我们!”
人口失踪之后可立即报警。
林玟和她妈担心栗杉的安全,的确是第一时间去报警了。可谁又能想到,警察直接去了栗家调查详细情况。这一查,反倒指控林玟报假案。
栗家在港城的影响力不是一丁半点,仅今年上半年,栗家就为港城提供了百分之二十五的税收,可谓纳税大户。官商之间虽然谈不上勾结,但圈子就那么小,栗家和警务处的领导自然是认识的。
毕竟,栗家人都说栗杉没失踪,她林玟一个外人的话也就没有什么说服力。
栗杉也料到了这案子是报不成的。
不过她现在人好好地待在这里,也算是变相地远离了栗家那些恶心的嘴脸,不知道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要不然,我带你们在古堡里转一圈吧,这里真的很漂亮。”栗杉顺势转移话题。
林玟一脸无奈:“你现在还有心情转一圈啊?”
“不看白不看嘛。”
正值落日时分,橙黄的光线从彩色玻璃窗投进来,在古堡上下折射出奇妙的光晕。
放在国内的话,这种建筑估计早就收费参观了。
栗杉才在古堡里待了两天,便可以确定,自己很适应这里的生活。不仅适应,甚至还非常喜欢。
这里远离闹市,风景好,建筑漂亮,还有人无微不至照顾着她的三餐。
简直是每个躺平少女最向往的生活了!
既然躺在哪里都是躺,真要她选择的话,她宁愿躺在这里而不是栗家。
而现在,她还是谢彭越法律上的妻子,更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这里。
不过栗杉心里也清楚,这段婚姻或许并不会长久,她留在这里更不是长久之计,但她现在懒得去想太多。来都来了,就当是出国旅游,毕竟这还是她第一次出国。而且Z国曾是她向往到来的一个国家,她也想过在这里留学。
她目前手头有点钱,独自一个人在Z国生活完全不是问题。
走一步算一步吧。
船到桥头自然直。
栗杉倒是想得开,真拿着手机,带林玟和小姨一起参观起了古堡。
可惜的是,镜头里无论如何展现不出肉眼所见的恢宏和气势。
国内这会儿是凌晨,栗杉注意到小姨正在打哈欠,便自觉地提出挂断视频:“时间不早,你们明天还有工作和学习,还是先休息吧,我们随时都可以联系。”
她也是怕小姨和林玟过于担心,所以没顾得上时间太晚,就发了视频连线过去。让她们能够眼见为实,才能彻底放心。
大概是见栗杉的确是好好地待在Z国,那边也就真的放心了不少。
如今在这个世界上,小姨和林玟是最关心栗杉的家人。
至于和谢彭越结婚的事情,栗杉并没有向她们提起,免得她们担心。
她们不过是港城最普通的一户人家,经不起栗家人的折腾。索性,栗杉也不想给她们招来任何祸端。
视频挂断的同时,栗杉的脚步停在了谢彭越的房门前。
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她不确定。
手机的事情,栗杉本就打算好好感谢谢彭越。
除此之外,她也想尽快搞台平板电脑用来绘画。因为按照梵玉的说法,交稿期就在下栗二。算算时间,留给她的时间也就一栗左右。
房门微微敞开着,栗杉有一种很强烈的念头,想推门进去。
她还挺想见到谢彭越的。虽然这个人总是阴晴不定,说话刻薄,好像也有什么大病。
但不妨碍他这张脸实在赏心悦目,很吸引人。
“Sawyer?”她敲了敲房门。
无人回应。
随着暮色的降临,透过门缝,可以窥见黑色的大理石地板上洒落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栗杉又敲了敲房门,仍是无人回应。
正准备离开时,她听到房间里突然传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脑海里下意识的反应是谢彭越是不是又……于是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推开了房门。
门一推开,栗杉有些傻眼了。
站在她面前的,不是谢彭越,也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个三只脚的机器狗。
栗杉突然想起,她之前在一楼的时候见过一只机械关节,难道是它的?
她忍不住蹲下来,好奇地打量这只机器狗。与此同时,一眼看透这个房间的格局。
空旷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大床,仿佛屋主只不过是临时来睡一觉,除此之外便是一个小衣柜,一套实木的书桌椅,一个浴室。最格格不入的,大概就只有桌上的那个医药箱了。
这房间,比栗杉想象中要“简陋”许多,但好像也很符合谢彭越的风格。
空旷、一尘不染、冷冰冰的。
左右没什么吸引人的,栗杉便再次将目光转移到了机器狗身上。
说来也巧,栗杉在大学期间参加过一次智能机器人的比赛。但她和制造机器人没什么关系,也没那个脑子。当时他们小组一共五个人,各司其职。她是负责画画的,提供了一些外形上面的创意,帮着出了设计稿。
送去参赛的机器人名叫“杉人”,这名字是栗杉给起的。
眼前这只机器狗说不上可爱,好像也不算丑。肢体过于纤细,身体的部分看起来就有些
不协调,脑袋看着也不灵光。有点像是上世纪的产物。
电源是开着的,三脚的小狗重心不稳,走一步倒下,又挣扎着站起来,很努力了。
栗杉看着这机器狗笨拙的动作,忍不住一笑,一把将它抓了起来。这时,手下的机器狗突然“汪”地叫了一声,吓得她差点将它扔出去。
这和害怕无关,完全是毫无心理防备之下做出的应激反应。
“汪汪”
不得不说,全世界的狗叫声都是一样。
“我的名字叫Sid,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我的名字叫Sid,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我的名字叫Sid,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原来还是只会说话的笨机器狗啊。
栗杉连忙将它放了下来,这小笨狗才停止喋喋不休的叫唤。
“你好,Sid。”
“Sid,Sid。”
“Hi,Sid。”
栗杉尝试唤醒它。
大部分的智能语音唤醒都大差不大,尝试了几次,还真让她唤动了。
小笨狗在栗杉面前笨拙地晃了晃身体,说:“主人,我在。”
说着再次重心不稳,又倾斜倒了下去。
栗杉给它扶起来,问:“你知道Sawyer在哪儿吗?”
小笨狗有点答非所问:“Sawyer是我的爸爸。”
原来这是谢彭越的小笨狗啊。
还真让人有些意外,他居然会喜欢这种东西。
栗杉正准备调戏一下这小笨狗,身后忽然响起一道低沉骇人的声线:
“你在干什么?”
是谢彭越。
他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疏离和反感。
“不好意思,我是听到你房间里有声音,以为你……”正蹲在地上的栗杉转过身,想为自己的不请自来道歉。可在看到满身是血的谢彭越时,她怔了一下。
“你怎么了?”栗杉站起来,下意识地朝他走过去。
谢彭越往后退了一步,冷声警告:“离我远点。”
栗杉的脚步一顿,识相地没再继续上前。
她的视线停留在谢彭越身上,担心又紧张地看着他,很想知道他究竟去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至于谢彭越,他的神色如同寒冰一般冷冽。
这张白皙的脸上染上了暗红色的血液,虽然不多,但凝固的红像是一道道可怖的图腾镌刻在脸上,让他看起来既神秘,又迷人。
栗杉并不知道,谢彭越回来的这一路上,所有人见了他就如同见到鬼似的表情。
可她没有,她不仅没有害怕的样子,还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谢彭越的视线冷冷地扫在栗杉的身上。
如果眼神能在空气中化为有形的实物,那么她纤细的脖颈已经被狠狠掐住,无法呼吸。
他没空陪她在这里玩游戏。
而这个时候,栗杉注意到谢彭越的手正在滴血。
谢彭越穿着一件颇为展现身材的卡曲服,烟灰色,有点类似夹克猎装,更衬得他肩膀宽阔。
一滴鲜红的血液从他白皙的无名指上缓缓下坠,落在地板上,像凋零的花瓣坠入寂静,拓出一片刺目的猩红。
“你,你的手上在流血!”栗杉提醒。
“这不关你的事。”谢彭越自己显然也不当一回事,抬起脚步,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当然关我的事。”
谢彭越闻言停下脚步,重复她的话,又问:“你用什么身份关心我?”
“还用说吗?当然是你的妻子啊。”
“妻子?”谢彭越轻笑了一下,似乎把她的话当成耳边风,继续抬起脚步朝浴室的方向,手上的血依旧在往下滴落。
栗杉怕他这副情况没准会血流不止而亡,只能不要脸地跟在他身边,“是啊,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所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是吗?”谢彭越闻言突然转身,用虎口掐着栗杉的下颌,将她按在冷冰冰的墙面上。
他那张英俊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却像是冰封的水面裂开了纹路,看起来随时会发疯发癫的样子。
总之,和平易近人扯不上什么关系。
栗杉心跳砰砰,倒不是因为被谢彭越吓的,而是他们离得太近了。她完全被他高大的身影包裹着,密不透风。
他的气息再次萦绕在她的面前,呼吸滚烫。而他的个头又高她一大截,肩宽,肌肉饱满。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糖果香。
这种亲切熟悉的味道,大大削落了他身上的凌厉感。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没有比这个更加暧昧不明的。
谢彭越嘲讽地轻笑,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了捏栗杉的双颊,咬牙道:“既然你那么关心我,那就一起尝尝被刀刮的滋味。”
栗杉消化着他的话,示弱:“不要吓我,我会怕的。”
第 57 章 黑
“今天我会检查。Bonnie,别企图蒙混过关。”谢彭越低沉的声线简直像一道无情的催命符。
那套三点镂空的内衣在昨晚并没有派上用场,谢彭越不需要用它来助兴。
施楷瑞:“我第一次知道行军蚁这种昆虫就是在Serengeti这部纪录片里,别看它们小小的一只,但它们所到之处就连强大的狮子都要让路。”
这实在是考验一个人心灵手巧的工艺。
“你知道的,不乖的孩子总是会有相应的惩罚。”
栗杉看了眼施楷瑞离去的背影,侧身朝工作室的方向走过去。她习惯性在路边买个热狗当晚餐,有时候就买一杯黑咖啡。
栗杉拿着手机走到无人的拐角,面红耳赤,咬着牙:“如果我没穿呢?”
说话间到了分岔路口,两个人要去往两个不同方向。
栗杉轻轻哼了哼。
时间尚早,工作室三三两两的人。李美娜已经穿上工作服在忙活,她总是比一般人更加刻苦用心。
栗杉点点头,看过。
栗杉庆幸的是,那天玛莎小姐并没有要求她们改用蕾丝工艺,否则48小时的工时可完成不了。
李美娜放下自己手上的活儿,挪着椅子到栗杉面前:“Hey,听说了吗,QC广播公司准备举办一个全国新锐设计师大赛Fashion Runway Season 1,最终冠军的奖金是100万美金。”
栗杉手上好几个棒槌在绕线,双眼盯着线,竖着耳朵:“好多钱啊!”
“其实亚军和季军的奖金也不少了。”
栗杉没办法一心二用,干脆放下手上的棒槌问李美娜:“你要去参加吗?”
“有点想,但想想全国报名参加的人那么多,根本别奢望能得到奖金。”
“或许参与的过程本身就会有一些收获呢?”
栗杉理解问题的角度让李美娜觉得很有道理:“那你要参加吗?”
栗杉正要回答,却听旁边有人冷嘲:“我没听错吧?难道你们也想去参加FR吗?”
是Alger,栗杉和李美娜眼中的一个死基佬。她们从来没有歧视基佬的意思,实在是Alger这个人太贱了。
Alger是M国人,25栗岁,有一头金黄色的短发,脸上长满了雀斑,所以每天都会画浓浓的妆。
他比栗杉和李美娜早一年来到ERE工作室,是另外一个王牌设计师的助理。
不能否认的是,Alger在设计方面非常有天赋。他的想法天马行空,动手能力也十分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思想里总带着一些狭隘的偏见。
栗杉和李美娜这两张亚洲面孔在工作室里一开始是遭受排挤的,而最先排挤她们两个人的就是Alger。
Alger明嘲暗讽栗杉和李美娜两个人黄种人不配在工作室的卫生间上厕所,后来又在大家一起喝咖啡的时候将她们的咖啡机单独摆放在一旁,用以区分。
M国一直是个“种族歧视”极其严重的国家,黄种人在这里的待遇甚至不如黑人。但涉及到种族歧视又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大多数人不会主动给自己惹麻烦。
面对Alger一些阴阳怪气的举动,只要不伤害到她们的利益,她们忍一忍就过了。一直到有一天,Alger因为小组考核成绩不理想被他的上司批评时,他故意当众大声地吐槽栗杉和李美
她现在只想躺平。
栗杉不争不抢,对很多事情都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好胜心和野心。美则美矣,但像是个安安静静的“花瓶”。
栗杉点点头:“懂了,你是怕自己上不了,所以在这里阴阳怪气几句,就是为了让我们别参加对吗?”
工作室里顿时乱成一团,Alger显然也没有料到一向看起来清清冷冷的栗杉会做出这番举动。他脑门上破了一块,嗷嗷乱叫像一只气急败坏的狗。
说是黄种人容易遭到歧视,其实更多的应该是指中国人容易遭到歧视,事实上,其他亚洲人在这里受欢迎程度远远高于中国人。
Alger始终咽不下这口气,现在不再明目张胆地歧视她们,但暗戳戳各种阴阳怪气依旧不少。娜是两个只会埋头做题的“黄鬼”。
栗杉那天起身一巴掌甩在了Alger的脸上。
栗杉从小在国内接受双语教育,自幼就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来到这个国家之后才知道,即便你能无障碍交流,但在很多时候仍然会遭到歧视。
栗杉双手叉腰句居高临下看着Alger:“是你他妈的搞种族歧视、侮辱我在先,我这一巴掌都已经算是轻的了!”
要赔医疗费什么的她倒是无所谓,主要是先出这口恶气再说。
长时间下来,倒真没有人欺负她们,但也和她们泾渭分明。
全程,李美娜的嘴巴呈现一个“O”型,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英姿飒爽的女人居然就是栗杉。
对于这次Fashion Runway设计大赛,Alger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栗杉算了算,她从谢彭越那里获得的财富已经有不少。只要她不肆意挥霍,下半辈子算是
最后是Alger自认理亏。
Alger顿时被这一巴掌打懵了。
平日里的栗杉总是看起来平平淡淡的,Penn当众批评栗杉时,她就像个犯错的学生那样乖乖站着,一句话也不会反驳。
Alger很快反应过来,指着栗杉说要报警、要告她、要她赔偿医药费。
栗杉有点不解,歪着头看Alger:“你想去参加就去参加好了,这贱嘴非要损一句别人才开心吗?”
这是栗杉在M国的生存之道。
栗杉不卑不亢:“工作室里有摄像头,已经将你刚才的一言一行全部记录。我赞成报警,但我们也得搞清楚事情的原由不是吗?Alger你说对不对呢?”
等Alger走了,李美娜才又问栗杉:“你要参加吗?”
她现在对Alger是一点都不客气,装乖都懒得装了。
Alger之所以这样嚣张,除了栗杉和李美娜是黄种人外,更因为她们看起来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
Alger连忙否认自己种族歧视的事实。
栗杉摇头:“我没想过参加。”
栗杉这一次强势反击后,Alger以及他的小团体倒还真的收敛了许多。
Alger撇撇嘴:“实话告诉你们吧,这次比赛是以工作室推举报名,每个工作室只有三个名额。”
可眼前人的手已经狠狠地掐住你的脖子,你还能忍气吞声吗?
过后栗杉和李美娜两个人干脆也抱团,秉持“别人伤我一分,我定十倍偿还”。让步是不可能让步的,你越是表现得懦弱,那些白人越是喜欢欺负你。
Alger:“随便你们怎么想,反正亚裔想要获奖是天方夜谭。”无忧无虑。
但谁又会嫌钱多呢?
半下午,谢彭越突然给栗杉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要去国外出差几天。
栗杉当时正在游神,一看到消息就来精神了,这也太好了!她不仅不用接受他所谓的惩罚,还能贼喊捉贼地反咬一口。
[大骗子!!!!!!!!!!!!!!!!!!!!!]
似乎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的气愤。
谢彭越:[真遗憾看不到你生气的样子。]
栗杉懒得搭理他。
没想到谢彭越再次给她发来消息告知行程,这在以前从未发生过。
他说要去中国。
这条消息让栗杉短暂走神一瞬。
谢彭越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栗杉现在有多想回到中国,因为他并不知道她是个中国人。
栗爸提前为栗杉在M国打点好关系,她现在在M国拥有一张假的身份证,身份是个名叫Bonnie的亚裔。
弄假身份和绿卡在这里不是一件难事,只要有钱,在这个国家什么都能弄得到,包括枪支、毒.品、军火……
所以相应的,也反映出这个国家十分不安全。
上次私家侦探“陈”说会想办法弄到栗杉母亲的联系方式,但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栗杉有点着急了。
可急也没有办法,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下班回家,栗杉在楼道里遇见了Inès。
一想到再过几天Inès和她的男朋友就要搬走,栗杉心里再次染上不舍。
Inès正开着门在打包东西,看到栗杉时一脸意味不明地笑着:“看不出来我们的小Bonnie也有这么热情似火的时候啊!”
栗杉瞬间听懂了Inès所指的是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谢彭越捂着栗杉的嘴巴,在她耳边轻轻“嘘”了一声,说:“听,隔壁有人在说话。”
相信谢彭越也不可能承认她女朋友的身份,她不过是他的一个玩宠。
栗策就是栗杉的爸爸。
Inès神色中明显有些意外,倒也没有多加探究,只说:“好吧,给你一个过来人的经验,在感情里面享受当下就好,不要杞人忧天。人和人之间不一定要永远在一起,但只要相知相识就是一种缘分。”
一开始栗杉并不知道自己制造了什么动静,她和往常一样,被谢彭越用力顶得眼冒金星,想哭哭不出来,想大声叫嗓子又哑。她咬他,抓他,最后能屈能伸主动亲吻他,哼哼唧唧地求饶。
Inès知道东方人总是内敛害羞的,不再打趣栗杉。
话是这么说,但栗杉很清楚以后联系的机会少之又少了。
栗杉点点头,对Inès的话表示赞同。
栗杉拿着画回到家,没多久便收到一条短息。
今晚的月亮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圆,可栗杉无暇欣赏。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Inès把自己珍藏了很久的一幅画送给栗杉。
她其实都没有想过以后会跟谁谈恋爱,甚至是结婚。
第 58 章 熬
栗杉来M国前,叶晓岚和栗策已经办完了离婚手续。
太羞耻了,一想到隔壁邻居会听到她的动静,栗杉就想挖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
昨晚她和谢彭越的动静声太大了。
M国晚上九点整,对应中国的时间是早晨九点。
在谢彭越的地盘时,即便栗杉喊破了喉咙,也没人能听到她的声音。就算真的被人听到了栗杉也觉得无所谓,反正她和谢彭越的关系他底下的人都知道,没必要遮遮掩掩。
栗杉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焦虑过了,她坐立不安,没有胃口吃完饭。情绪带来的连锁反应,导致胃部不适。
可公寓里做是第一次,栗杉恍惚间还以为是在谢彭越那间密不透风的豪宅里。
栗杉不太确定自己要不要给妈咪打个电话,她已经有五年时间没有和妈咪联系过了。
“其实我早上看到你男朋友了,长得很帅哦!”
Inès笑:“你比我想象中有趣多了,只不过有些遗憾,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栗杉瞬间被惊醒,整个人都僵住。
集团发展愈发壮大,领导人栗策也就成为了申城乃至全国颇有名望的年轻企业家,每年为政府创造不少的税务收入。
栗杉摇头否认:“他不是我男朋友。”
谢彭越那时候正尽兴着,身上那股阴暗的戾气全无,饱满的胸肌紧绷,竟有种风流倜傥的性感。他看着栗杉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似乎心情大好,遂将她抱起来,让她双脚圈在他的腰上,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往墙角走去。
叶晓岚的联系方式就静静地躺在栗杉的手机里,可栗杉却感到无所适从。她紧紧攥着手机,从阳台到房间,又从房间踱步到阳台。
公寓的隔音效果其实不好。
栗家扎根在中国南方的一个轻工业城市申城,栗策早年和几个兄弟合伙办了一个小皮鞋厂,随着业务的拓展,生意越做越大,小皮鞋厂也成了皮具集团。
偏偏谢彭越这个变态越来越起劲,明明知道她不敢叫出来,故意九浅一深地弄她。
陈:[你母亲叶晓岚的联系方式已经发送至邮箱,请注意查收。]
栗杉晃了晃手机:“常联系。”
栗杉的妈妈叶晓岚来自内陆,她是个研究生,还未毕业时来到申城实习,在这里接触并认识到了栗策。
随着日渐往来接触,叶晓岚和栗策很快确定了恋爱关系。
认识叶晓岚的都说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她不张扬,待人谦和有礼,和她接触会感觉非常舒服。
叶晓岚的家乡在非常偏远的内陆乡下,并非家中独女,父母虽不重男轻女,却也是货真价实的穷。她靠着自己的努力和聪明考上大学,走出大山,读上研究生。
叶晓岚嫁给栗策算是实实在在的跨越了阶级,从一个连租房都抠抠搜搜的穷学生到出门有司机接送、买奢侈品不眨眼、花钱如流水。她样貌本来就生得漂亮,稍稍一打扮将气质提上来就成了阔太太。
谁都不能否认,叶晓岚能够抓得住栗策这个见过世面的大老板,也算是有一些本事在身。
叶晓岚与栗策年龄相差十二岁,在当时算是老夫少妻。但栗策外型生得俊,又是集团老板,看起来要比同龄人要年轻许多,和年轻的叶晓岚站在一起十分登对。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栗策在叶晓岚之前有过一任妻子,只不过两个人多年不孕。
打小栗杉就听过她妈叶晓岚是小三的传言,她当然是不信的,只要有人敢说她妈咪的坏话,她第一个冲上去跟人干架。
时间久了,这种传言也像是浓雾被吹散,不再有人提起。
可这些话虽然不被提起,叶晓岚却被贴上了拜金女的标签,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叶晓岚并不将那些话放在心上,她告诉栗杉,如果当初她没有为自己的未来做好规划,她将一辈子禁锢在大山里。未来她的孩子也会和她一样,需要千辛万苦才能从大山里出来。
叶晓岚吃过原生家庭带来的苦,她上小学要步行一个小时翻越一座山头,她所在的中学没有英文老师,她想考上大学要比城市里的小孩花费几十倍的努力。
她不想让她以后的孩子吃她这种苦。
叶晓岚与栗策结婚的第二年,栗杉出生了。
栗杉是打一出生就赢在起跑线的小公主。
栗策有栗杉这个宝贝独生女儿时已经是40岁的年纪,是以对栗杉宠爱有加。
栗杉自幼在优渥的环境下长大,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染了一身的骄纵。
栗杉再次鼓起勇气重新拨打电话,这一次很快传来机械的语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在栗杉来到M国一年后,收到了爸爸入狱的消息。
沛新市灿烂的夜生活正在登场,栗杉听到楼下汽车川流不息的波动,一辆救护车带着尖锐刺耳的警笛声响彻夜空。但她觉得自己栗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那些波动和声音也不够真实。
等等,妈咪会不会以为她是骗子呢?
不知过了多久,握在手上的手机震动并响起铃声。栗杉心下一震,连忙拿起来准备接听,
她是被拉黑了吗?
栗策入狱前夕给栗杉打了个电话,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务必在M国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掺和企业权斗,千万不要回国,也不用替爸爸伸冤。
“嘟、嘟、嘟。”
变故发生在栗杉十八岁的时候,起初她不过以为是一些小波澜。当时爸爸的集团闹出一些人事上的变动,上了当地新闻头条,栗杉只看了一眼没放在心上,毕竟她对经营集团的事情又不懂,只觉得那些记者没事找事。
妈咪那么果断地挂断电话,显然是不想和她有什么联系。
栗杉第一次知道紧张到一定程度是发不出声音的,她的情绪复杂,痛苦、不安、兴奋、期待。
那帮人势必要赶尽杀绝,连栗杉都不肯放过。
栗杉过完生日后不久,从来衣食无忧的阔太太叶晓岚突然提出与栗策离婚。
栗杉不解妈咪为什么突然要和爸爸离婚,她和妈咪大吵了一架,眼睁睁看着妈咪让人打包好了东西离开栗家,任凭她怎么哭闹,妈咪都不回头看一眼。
三声过后,电话被接通,栗杉的心也跟着跳到了嗓子眼。
时针即将转向十点时,栗杉鼓起勇气将早已经倒背如流的手机号码一个个数字输入,点击拨通。
顷刻间,所有复杂的情绪如被一盆装满了冰块的水自头顶浇灌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喊了一声:“妈咪,是我……”
栗杉紧握着手机放在耳边,不敢开口说话。
是的,一定是这样,她以前总是接到那些陌生电话的骚扰,还有人自称是她的儿子呢。
于是栗策安排栗杉出国游学,也当是让她散散心。
栗杉揉了揉自己的脸,麻木地坐在躺椅上,脑袋有些空白。
两秒钟后,对方率先开口:“喂,请问是哪位?”
电话那头顿了顿,就在栗杉准备再开口时,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嘟”声。
她被对方挂断了电话。
栗杉无力地靠在躺椅上,麻木看着城市上空的圆月。
栗杉对此感到不耐烦,她已经因为妈咪和爸爸离婚心情很不好了,又看到有记者蹲在她家外面拍照。
他一个身经百战的企业家都无法全身而退,更何况一个从小在温室里长大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
她到底还在幻想什么呢?
不知过了多久,栗杉深吸了一口气。
毕竟她现在用的是外国的电话号码。
其实没有必要自欺欺人,妈咪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的声音呢?
就算是骗子,也要听完她说的是什么才决定她是不是骗子。
之后不久,栗策的集团里被爆出财务问题,事情再次闹开,有人堵到栗家门口。
栗杉握着手机愣在原地。却发现是“狗子”。
看到这个备注时栗杉无语地笑了一下。
她很肯定谢彭越不懂中文,所以大胆地将他的名字备注为“狗子”。他有一次无意间看到她手机上的备注,但并没有对此有所疑惑,大概以为是什么奇怪的符号。
算算时间,谢彭越这个时间应该正在飞机上。
在国际航班上使用电话早就被允许了,就算不被允许,谢彭越也有办法让这一切顺理成章。他从M国到中国的航线时间大概需要20多个小时,可能是这段时间太闷了,他才会打电话找她解闷。
电话接通时,栗杉很快调整心情。
她也需要找点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能让情绪一直陷在低谷。
谢彭越正好送上门来了。
“喂……”栗杉语气没有脑子转得快,还是闷闷的。
“哭过了?”
臭狗子,居然单凭一个字就听出了她的声线不同。
“嗯?”低低沉沉的一个字,竟然也十分性感好听。隔着网线不用当面见到人,看不到对方的神色,不用去在意他的脸色,有一种在和网友瞎聊天的感觉。
“才没有。”栗杉深呼吸一口气,说谎不打草稿:“大概是晚餐吃得太辣了,嗓子有点哑。”
“是么?”谢彭越似乎也并不纠结这个问题,让她去开门。
“开门?”
“我让John给你送了东西过来。”
“什么啊?”栗杉直觉不妙,语气嫌弃,“不会又是什么露三点的内衣吧?”
都懒得吐槽了。
这件事说来说去只怪谢彭越太变态,她昨晚实在无力招架他过度的索求,作为交换条件,他同意不再动她的前提就是她穿上那套内衣去上班。
蕾妮见到靠在门口的谢彭越,连忙恭恭敬敬地朝他喊了一声“主人”。
在看到谢彭越后,她整个人瞬间变得异常紧绷,低着头,仿佛见到洪水猛兽似的胆战心惊。
栗杉不免因为蕾妮的反应而好奇,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恐惧。
而谢彭越的目光正紧紧锁定在栗杉的身上,无暇顾及犯错的佣人。
蕾妮见状,立即机敏地离开厨房。
很快,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栗杉和谢彭越两个人。
餐厅内的光线充足,栗杉更为清晰地看着谢彭越这张脸。甚至不单单是脸,还有他整个人。
谢彭越就这样站在栗杉的面前,黑色衬衣领口大开,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的身材。
起码在栗杉看来是这样的。
目测,他应该有一米九左右。站立比坐姿更展现身材,让胸前风景一览无余。单薄的衬衫让他的肩膀看起来十分宽阔,从肩到腰部,形成一种性感的倒三角。这件衬衫的材质也十分妙,垂坠感十足,看着柔软贴肤,但穿在他的身上自带一股阳刚气息。
因为领口大开着,更让她清楚看到他从锁骨到胸肌这一部分的状态,若隐若现的性感。
栗杉完全是以欣赏者的角度看着谢彭越,但没有到失去理智的花痴地步。
不过,即便是失去理智,也情有可原。没人能在这样一张脸面前镇定自若。
如果谢彭越这张脸已经堪称无懈可击,那么他的身材更是锦上添花。
散落的陶瓷碎片与打翻的白色奶液混成一种诡异的图腾,在黑色的大理石地板上摊开。
但谢彭越的皮肤比牛奶还要白,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从不见光的吸血鬼。
在日常生活中,大多数人很难接触到身材这样好的男人。尤其在国内,绝大多数的男人都是那么的普通又那么自信。他们的花期尤其短暂,一旦过了一定年龄,身体开始发福却不做跟任何管理,逐渐变得油腻不堪。
更何况栗杉还不爱社交。所以每次需要绘画男性角色作品的时候,她都会在短视频上搜索各种男菩萨,再仔细观察他们如何“搔首弄姿”。
凸起的喉结,饱满的胸肌都是男菩萨的标配,谢彭越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他的衬衫扣子能够全部解开就再好不过了,这样她便能更清楚地看到他是否有像巧克力块一样的腹肌。
此时此刻,栗杉脑子里甚至有个更为大胆的想法——能摸一摸谢彭越的皮肤纹理就更好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她莫名被自己这种猥琐的想法给羞耻到了。
不对。
栗杉企图说服自己,她绝对是为了更好的艺术创作而产生这样的想法,而不是色欲薰心。
虽然社交媒体上有各种各样身材绝佳的男人,随便挑,随便看。可她却从不知道饱满的胸肌和八块腹肌是什么手感,甚至在现实生活中也是现在才第一次看到。
因此,她笔下的人物是有些失真的。
可就在栗杉即将说服自己时,她对上了谢彭越的眼睛。
谢彭越那双深邃的蓝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目光犀利,仿佛两道笔直的光线,能精准穿透她的大脑皮层,读取她脑子里荒唐的念头。
栗杉羞耻地低下了头。
人在心虚的时候总是会特别忙碌。
栗杉不好意思直视谢彭越的双眼,便开始注意起桌上的食物。她先是用左手拿起一块薄饼,接着又用右手拿起一颗鸡蛋。想到鸡蛋需要破壳,于是放下薄饼,可刚放下,又下意识看向培根。
简直可以说手忙脚乱。
与此同时,谢彭越终于迈开脚步,朝栗杉的方向走过来。
从餐厅门口到餐桌,也就几步路的距离。
那些散落在地上的陶瓷碎片还没来得及清理,仿佛荆棘般肆意生长。
可谢彭越却仿佛根本看不见脚下的碎片似的,径直踩在上面。
“小心!”栗杉下意识提醒,“地上有碎片。”
“你让我小心?”谢彭越眯了眯眼,仿佛听到了什么禁忌之词,神色凌厉。
他站在原地,而他的脚正踩在一块锋利的陶瓷碎片上。
栗杉明显感觉到谢彭越身上散发出的不友善。
仿佛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下一秒便会伸出利爪伤人。
难道善意的提醒也成了她的错?
“是的,我让你小心。”她说。
谢彭越歪了歪头,脸上不再凌厉,似乎是不理解她的话。
他那双修长笔直的双腿被黑色的长裤包裹,裤管覆盖在他白皙的脚背上,并不至于拖地。
或许是刚起床的原因,这一大早的,他衣衫不整,鞋也不穿,有一种过于松弛的疯感。
栗杉很快注意到,地板上逐渐渗透出来的粉色液体。
很显然,是谢彭越的脚底被碎片割破了。鲜红的血液与纯白的奶液混合在一起,晕染成了一种柔和的粉红色,本该是更为柔和的颜色,却令人觉得惊心。
算了,跟一个疯子说那么多做什么。
栗杉两步走到谢彭越身边,将他从那堆凌乱碎片上推到一旁干净的大理石地板上。
粉红色的液体随着他的走动,逐渐变成深红色。
栗杉眉头紧皱,她并不喜欢见到血液。而身边的人低头看向地板的红色痕迹,似乎变得兴奋起来。
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你难道不痛吗?”栗杉推着高大的谢彭越在餐椅上坐下。
谢彭越似乎是头一次听到这种问题,认真想了想。
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一个人问过他会不会痛。
但这并不妨碍他还是会长大、成人。所以他并不在意自己是否受伤,因为他身上的伤口足够多,无所谓是否再多一处。
“这和你有关系吗?”谢彭越的声线刻薄又无情,脸上却依然挂着似是而非的笑意,叫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过他的这个问题确实是问到点子上了。
如果不是栗杉不小心打碎了牛奶杯,也就不会让碎片割破别人的脚。
所以这件事的确和她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可谢彭越的行为又让栗杉觉得很莫名其妙。
他刚才几乎是故意往那堆碎片上踩,即便是她提醒了,他也还是赤脚站在碎片上。
仿佛真的感觉不到疼痛。
哪个正常人会做出这么反常的举动?
看来,他真的有病。
结合几次的接触下来,被别人称为“疯子”的谢彭越其实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人的事情。可他的言行举止让人捉摸不透,脸上总是挂着病态的笑容,的确像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栗杉在网络上认识的很多朋友,其中有一些朋友的确有一些精神方面的疾病。比如常见的抑郁症、双相情感障碍等等。严重一些的,会有躯体化和大脑损伤。
每个患有精神疾病的人都有各种不同的病症,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有过一段痛苦的经历。
思及此,栗杉看向谢彭越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但紧接着,更让栗杉触目惊心的是,她看见了谢彭越身上的多处伤疤。
刚才距离远,她只注意到他的皮肤白皙,却并没有看清他皮肤上的异样。现在离得近,清晰可见他裸露的胸口、小臂、手背上分布着无数道伤疤。有些伤疤看起来早已经结痂愈合,但有些伤疤很显然是最近新增的。
白皙的手臂上因为结痂而留下一块块深褐色的保护层,如同一块质感上乘的璞玉里多了杂质,令人感到惋惜。
与此同时,谢彭越的目光没有放过栗杉脸上的所有神色。
她的表情十分复杂。
如果他是一位擅长解题的好学生,这道题却难得地让他读不懂,所以无法下笔。
“看够了吗?”他说着一并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
她一米六五的个头在他面前实在过于矮小。
谢彭越伸
手扣住栗杉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面对面。
他给过她机会离开。
现在却突然想反悔。
“你真的不怕我?”他的声线阴森恐怖,像是来催命的白无常。
栗杉摇摇头,她的确不害怕他。
况且,他们现在这种姿势过于暧昧了。
在这张脸超高颜值的巨大视觉冲击力下,哪还有什么害怕一说。
相反,只有男人对女人的吸引力。
谢彭越似乎并不相信栗杉的话,再次逼近。他用一种凶狠的目光看着她,像是野兽守护自己的领地般,企图吓跑外来者。
栗杉则借由这次难得的机会,再一次近距离欣赏他无瑕的面容。
这张帅气的脸上近乎看不到一颗毛孔,像是被一键磨皮过似的光滑。不禁让人联想到婴儿柔嫩的肌肤,近距离时会忍不住上手轻轻掐一把。
两人的呼吸几乎交缠在一起。
一股清新的苹果味钻进栗杉的鼻腔,那是谢彭越身上的味道。
于是,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用食指的指腹碰了碰他的脸颊。想知道他的嘴里是否含着一块糖果,更想知道他的皮肤究竟有多光滑细腻。
只一瞬,谢彭越仿佛被电击了一般,蓝色的眼眸释放出诡异的光芒,眼神里有疑惑、茫然。
谁都没有料到她会碰他,作为本能的防御反应,他想过一把掐住她的喉咙。
她怎么会?
又怎么敢的?
在失去理智以前,谢彭越松开了扣住她下巴的手,往后倒退一步。
他的呼吸明显沉重了一些。
“不好意思。”栗杉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主动道歉。但紧跟着又说了一句,“不过你皮肤真好。”简直不像是真人的皮肤。
谢彭越没说话,转身离开。
转眼消失不见。
餐厅里只剩下栗杉一个人。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虽然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去触碰谢彭越,但指尖似乎还残留他皮肤上的触感以及微凉的温度。
谢彭越好像并没有因此生气诶?
而且从始至终,他也没有实质地伤害过她一次。
不过,他怎么突然走了?
栗杉独自坐在餐厅等了等,有一种突然被人放鸽子的茫然。
最终,生理上的饥饿感让栗杉把注意力再次放在了餐桌的食物上。
怕弄脏没有吃过的食物,她用一个盘子去挑选自己喜欢的,像是在吃自助餐似的,每一样都只挑选一点。
空荡的餐厅里只有栗杉一个人,也好,她这个人有些社恐,虽然不到病态的程度,却更喜欢一个人独处的时光。
不用费心社交,不用拘束,也不用看别人脸色。
这顿早餐几乎是栗杉近些年来吃到过最丰盛,也最有饱腹感的。不仅种类丰富,而且味道可口。
她不再去想过往那些糟心的事,心满意足地吃完自己挑选的所有食物之后,将自己用过的碟子和刀叉都清洗了一遍。?
为什么有人这么变态啊!?
今天栗杉得知谢彭越出国后,回到家就立刻把那东西扔到了垃圾桶,光扔还不行,全部剪
都已经这么惨了,栗杉也不想顺着谢彭越。况且他人现在在飞机上,总不能拿她怎么办。
栗杉诚实地说:“这玩意儿有瘾,看得多了觉得没劲,看不到了又想看。”
隔着网线栗杉都听到了谢彭越的笑声,嘲讽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爸爸说过的,她可以一辈子都不用懂事,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可以不结婚!可以不生小孩!可以不吃苦!永远做个小孩!
谢彭越静静等待,把说话的机会留给她。
那会儿谢彭越应该登机不久。
栗杉心里隐隐有个大胆的猜测,但不确定,再看看。个稀巴烂。
况且谢彭越的身材非常符合栗杉的审美胃口,她有时候的确很烦他,可一连一个月都看不着的时候也是真真想。
她当时说说而已,没想到谢彭越真的记在心上。
“就只是看?”谢彭越太清楚她了,光是看恐怕满足不了她。
谢彭越没有拒绝栗杉这种幼稚的赌约。
可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何以解忧,唯有男色。
谢彭越不回答,他很狡猾地把问题又推给栗杉:“Bonnie,我相信你是一个懂事的女孩。”
栗杉暂时想不到什么,她抱着这只全球限量版公仔坐在沙发上,一边咬着公仔耳朵一边说:“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吗?”
谢彭越才不管这只熊是什么来历,他尽兴了,拿着这只熊垫在栗杉的腰下面,也正好可以让床单不被弄湿。那么到最后,这只熊湿得一塌糊涂。
栗杉回神之后才找谢彭越算账,不依不饶,咬他的胸肌,让他赔。
作为挑衅,栗杉把扔在垃圾桶里的东西拍照片发给了谢彭越。
“反正我赢了。”栗杉才不管,她今天的心情糟糕透了,总得骄纵一回吧。
戴上面具何尝又不是一种摘下面具的行为呢?
这只全球限量版的小熊公仔其实是谢彭越赔栗杉的。
心下一酸,栗杉鼻子就开始发酸,眼泪不争气地开始往外渗。她忍着苦闷,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中气十足地对谢彭越说:“我想好了!”
栗杉睡觉的时候喜欢抱个东西,原先她床上就有一摸一样的一只公仔。可惜在谢彭越到来的这一晚,这只公仔就惨遭毒手!
曾几何时,栗杉是被爹地妈咪宠爱着的小公主,被所有人捧在手掌心。她要风得风,小时候因为跟爸爸提了一句喜欢某个已经停产的玩具公仔,爸爸就把那一家工厂给买了下来,重新开流水线。
对于栗杉这个无厘头的要求,谢彭越显然也没有料到:“没看够?”
不用费脑筋猜,栗杉火速去开门。
谢彭越嗤了声:“你可以猜猜。”
开过荤的女人,到底和单纯的少女不同。她不用去网上看男菩萨,现成的就有一个。
“猜中有奖吗?”不等谢彭越回答,栗杉单方面下了个赌约:“猜中了你就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栗杉才不想懂事!
栗杉说:“我想看你的大胸肌!”
这个时候要是能咬上一口谢彭越的大胸肌就最好了!可惜他不在。
门口放了一个很大的纸箱,栗杉蹲在门边就打开了纸箱盖子,对谢彭越说:“我猜,是一只粉红色的小熊公仔!”
“有什么要求?”谢彭越懒得跟她计较。
栗杉嘿嘿一笑:“还要把脸埋在你的胸肌上,用力亲一亲,咬一咬。”
虽然是有一些故意撒娇的成分,但她绝对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时在谢彭越听来有多娇媚。
简直像极了一只狐媚子。
远在高空之上的谢彭越自然没有办法满足栗杉的要求,但很明显的是,他有了某些自然的反应。
他以前对女人不感兴趣,克制自己作为动物本能的欲望。
遇见栗杉后,谢彭越开始想要性。
“你什么时候会回来啊?”栗杉闷闷地问。
谢彭越声线里的笑意更浓:“怎么?这么迫不及待?”
“才不是呢!我其实最想见你,想和你亲亲,想抱着你睡觉,这样漫漫长夜我就不会孤单了!”
那头沉默一瞬,让栗杉开视频。
第 59 章 焦
打电话的这会儿功夫,谢彭越在栗杉的锁骨上抹上了一勺奶油,继而埋首,用舌尖舔去上面的甜蜜滋味。
等栗杉放下电话,谢彭越一并抬起头:“可以继续了?”
“等等!”
“嗯?”
“可不可以调整一下姿势?”
栗杉面露苦涩,一直是她在上面,真的很累的。
谢彭越并不是吝啬的人,结果当然如栗杉所愿。
一直到日暮西沉,这辆低调的迈巴赫停在体育馆的场馆外面,没人能看到防窥的遮光膜里面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也没人刻意靠近。
可惜了,栗杉辛辛苦苦亲手制作的兔子cos服,最后被撕扯得稀巴烂,可怜兮兮的白色丝袜被扯出一个个大洞,没有完好的布料。仅存完好的兔子耳朵歪戴在脑门上,身后的兔子尾巴还安然无恙。
“你赔!你赔我衣服!”栗杉摘下兔子耳朵发箍攥在手里,免得一会儿又要遭到毒手。
谢彭越抱着栗杉,手指在她的兔尾巴上打着圈圈,对她的要求一一应允。
“嗯,赔你。”
栗杉越想越不开心:“你怎么赔啊?这套衣服是我自己亲手制作的,这个世界上找不到第二件了!”
或许。
可以是JK校园、水手服、女仆装。
只要她同意。
这是准备玩制服诱惑吗?
栗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瞪着大眼看着谢彭越:“你想得美!”
当然,对谢彭越来说,什么服装都比不上眼前这套兔子服。
栗杉不得不穿上谢彭越放在车上的备用衣服,他的衬衫能让她当裙子穿。
那天栗杉回到家不算早,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在车上做过三次剧烈的运动之后,她首先感觉到的不是疲倦,而是低血糖。
谢彭越对此不置可否,他专心开车,无框镜片下那双眼难得含着笑意,竟有点宠溺的意思。
一直到漫展开始的前几天,栗杉才开始在群里潜水,并在偶尔几次的潜水中认识了周曼曼。
谢彭越对此虽然感到十分的无奈,倒也没有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数落栗杉。当然,他并没有什么资格数落她。反而是栗杉喋喋不休,指责谢彭越纵欲过度。
栗杉被人骗了,并因为打架斗殴进了警察局。
栗杉因此面露笑容,不再计较被撕坏的兔子服。
谢彭越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看着栗杉。谢彭越一早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一位不速之客。”团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基本上都是经过谢彭越这位副总的手。他们两个人也就职位称呼不同,其实权利相当。
对于谢彭越来说,只要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就算是再硬的骨头,他都有办法磨成粉吞下去。
在靳于砷为爱发疯的那一年,是冷静稳重的谢彭越将他从泥潭里拉出来,丝毫不留情面地将人打醒。后来他们共同创立了以游戏、动漫影视等业务的公司FLF,再将其慢慢发展壮大成为集团。
“对,是叫栗杉。”靳于砷搬了张椅子坐在谢彭越面前,微扬眉,“我家那位总是想通过我从侧方面了解你对栗杉的态度,我说我哪儿知道啊,Wil总这个人一向视感情乃身外之物,活得跟和尚似的无欲欲求。”
终究,是理智战胜了一切。
谢彭越利落地在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随即合上文件,撩起眼皮看向靳于砷。
“一大早的就是来说这些废话?”
“这哪是废话?”靳于砷一向也不是爱八卦的人,“你给个准话,我家那位还等着我回去禀告呢。”
谢彭越一脸淡漠:“无可奉告。”
靳于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点点头:“行,你就嘴硬吧你,我看你是没有吃过爱情的苦,还得好好上那么一课。”
谢彭越极为不屑地轻哼了一声,金边眼镜下那双眼看不出太多温度。
“哦,对了。”抛开私事,靳于砷倒也难得认真,“美国那边有点事情要处理,我已经让助理发你邮箱了。”
半个小时前的邮件,谢彭越早已经看过,且过目不忘。
临走前,靳于砷幸灾乐祸地拍拍谢彭越的肩膀:“Wil总,又要辛苦你去出差了。这个集团没了你,我都没有办法想象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谢彭越干脆双手抱臂靠在椅子上,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靳于砷鬼话连篇:“既然如此,我不介意你把名下的股份转让百分之5给我。”
“想得美!”
一堆的事摆在眼前,谢彭越懒得和靳于砷打哈哈:“那就出门左转,慢走不送。顺便让门外的秘书给我带一杯黑咖进来。”
“行,你使唤我倒是使唤得很麻利。”
“彼此彼此。”
“半个小时后有一场电影项目开发会议,你没事的话可以来听听。”
“没空!”
人前西装笔挺一脸禁欲系的谢彭越,面不改色地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发送:【想要了?】各种尺寸的卫生巾,还有一瓶碘伏棉签。
很好,她完全把他当成了工具。第一次接吻时,栗杉完全是瞎来的。但她多少看过小说或者观摩过某些岛国片,大概知道该怎么操作。
谢彭越几不可闻地勾起唇角,离栗杉咫尺之遥,他从她手里拿走眼镜,随意地放在一旁。
猎物上钩。
“还有哪里好看?”谢彭越引导着栗杉,声线低沉暗哑,像一只披着白色柔软皮毛的绅士狼,乍眼一看毫无攻击性,甚至会让人想去抚摸他的皮毛。
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或许是太饿了,一天只吃了一顿饭,一整晚上直播,这会儿根本抵不住诱惑。
栗杉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看着谢彭越的双唇:“这里也好看。”
有了谢彭越的接力,栗杉无需再横冲直撞地乱吻。她安心地贴在他的身上,那被衣服包裹下练得恰到好处的胸肌,让人很有安全感。
手指相互碰触,栗杉的心尖跟着轻颤,晕头转向地坦诚:“也很好亲。”
栗杉由此判断谢彭越一定经验老道,但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相反,她因此享受他的照
接下去的亲吻是栗杉主动的。
爸爸哄着女儿时是不计得失,也不求索取。谢彭越不同,他精明,是将生意算得清清楚楚的商人。他不否认自己是有目的的,男人对女人的目的很简单,他想要她。
总归,她在他身边时只能绕着他转。
谢彭越毫无预兆地靠近栗杉,略带几分侵略性的气场:“帮我摘掉眼镜。”
车辆经过一处减速带,惯性使然,栗杉猝不及防地撞进谢彭越的怀中。
即便是没有什么接吻的经验,也足够栗杉气喘吁吁,浑身酥麻。因为她知道谢彭越会承接她的不安以及生涩,他用舌尖扫着她的唇齿,轻声哄着让她张开嘴:乖,舌头伸出来。
记忆重叠,她以为他会让她吻他,但是他并没有这么说。
车内流淌着平稳好听的轻音乐,掩盖不住因为接吻而发出的啧啧声,更别提栗杉不自觉的低低吟声。
谢彭越并没有像昨天晚上那般捂住栗杉的嘴巴,而是放任她的声音掩盖了音乐,甚至兴致颇为浓厚地让她溢出更多声音。
没有休止的亲吻,越来越让人沉迷深陷。
直到经过一处分岔路口,车辆在红灯前停下,栗杉的双颊泛着潮红,双手贴在谢彭越的胸膛上。她知道自己现在黏腻的没有办法迈开脚步,渗出的液体可能浸湿了布料。
车中间的隔板不知何时被升起,栗杉浑身上下被谢彭越木质调的气息裹挟,她整个人也如小小的动物一般依偎在他宽大而温暖的怀里。
“到了吗?”栗杉问。
谢彭越的视线停留在栗杉因为接吻而红肿的双唇上,他才吻了一会儿,这里就像是被蹂.躏惨了似的,更别提另外一处小嘴,经不起一晚上的折腾。
“大概还要五分钟。”谢彭越回答。
栗杉不安地扭了扭屁股,有些纠结。
谢彭越看出她的不自然,问:“怎么了?”
栗杉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已经被升起的隔板,就算车厢里的音乐声比刚才增加了50%,她还是谨慎地贴在谢彭越的耳边,低声说:怎么办呀?我现在好湿。
在这件事情上,如果不是她心甘情愿,他也没有兴趣强迫。
周曼曼在群里聊起自己的配音工作时,栗杉忍不住多嘴问了几句,两人你来我往的一通交谈下来,周曼曼主动添加了栗杉为好友。
“嗯。”
谢彭越并不介意被怪罪,也不介意被她泄愤地咬住肩膀。他抱着她,轻拍她的后背,含着笑意的语气:“说说看,想让我怎么赔?”
栗杉气呼呼地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谢彭越身上。
不用他多想,眼前的人就美得让他起生理反应。
她狮子大开口:“那你能……随叫随到吗?”
这件事还要从漫展开始说起。
漫展前夕,栗杉加入了一个群,群里都是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会一起来参加此次漫展。人数也不算多,不到五十人。
“都怪你!”
动漫节那天,栗杉第一次和周曼曼面基。并在这天,周曼曼向栗杉推荐配音老师进行一对一辅导。
事情到这里,并没有任何异常。
而他,竟然因此感到兴奋。
以往栗杉经常参加各种大大小小的漫展,对于这种流程十分熟悉,且群里的大部分人都认识。
栗杉加入这个群后很少在群里发言,她忙着制作自己的cos服,加上对闲聊不感兴趣,也就把群消息给屏蔽了。
可是,她现在这副样子该怎么回家啊?
之所以会认识周曼曼,主要的原因是配音相关。
可以说,谢彭越一次次的纵容,给了栗杉在他面前飞扬跋扈的资本。
没错,是饿出来的。
栗杉抬起头:“什么条件都行?”
栗杉一直对动漫配音挺感兴趣。
他言出必行,爽快答应了她。
天色渐晚,场馆里的人也逐渐离开。
第 60 章 凝
栗杉分神一瞬,屏幕上忽然被缤纷艳丽的礼物投送占据,导致看不到她的面容。
谢彭越根本不可能正视面前的栗杉一眼,脸上更没有多余的表情,像是古板又墨守成规的old money,脚步不疾不徐,西装裤下笔直修长的双腿迈开的步伐很大,身边的助理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边低头在叙述着什么,衬得他矜贵且盛气凌人。
当时栗杉目送谢彭越的身影走进FLF集团的大厅,继而快速低头给汤之念发了一条消息。
好东西当然要和闺蜜分享,见到帅哥同样如此。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对方过于强大的气场,导致她根本不敢拿出手机来偷拍一张照片。
汤之念通过栗杉的描述,第一时间锁定目标:【哦,那是谢彭越。他们三个人当中最变态的。】
是褒义词的变态。
用汤之念的话说,谢彭越这个人的存在好像就是一个bug,他就像是一个被精心写好程序的机器人,无任何不良嗜好,做事情永远有计划有原则。
世俗间的喜怒哀乐在谢彭越身上很少能被看到,他的情绪从来没有什么大起大落,开怀时淡淡勾唇一笑,难过时抿唇不语。年少时他倒还会有一些情绪会叫外人看到,可随着年岁增长,他变得越来越沉稳,也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
当然,栗杉见过谢彭越更变态的一面。
什么叫没有世俗的喜怒?他在逗弄她这件事别提有多兴奋,故意九浅一深,狠狠一撞,差点把她的魂魄撞出体外。
谢彭越进入直播间短短几分钟,仿佛就像是一个投送礼物的机器人一般,很快离开。
见人走了,栗杉反倒松了一口气,不然总有一种在熟人面前脱裤子的羞耻感。
这场直播因为谢彭越的礼物,栗杉短暂地走了一会儿神,接下去就按照平时的风格继续直播下去。聊聊天,唱唱歌,感谢粉丝送的礼物,求求灯牌和关注。
一连直播四个多小时,下播时间在凌晨一点。这个点,隔壁房间作为社畜的汤之念早已经进入梦乡。
栗杉饿得前胸贴后背,蹑手蹑脚地在冰箱里翻找食物。冰箱里不是速食面条就是饺子,早吃
二来,也是主要的目的,想问问他要不要吃大排档。她知道附近有一家大排档的味道在全城数一数二,物美价廉。
栗杉:“我想问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玄关处有一面镜子,栗杉看了眼自己,脸上的妆容没花,新中式的衣物衬得她婀娜多姿。
话说到一半,她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下意识地反问:“昨天晚上不是已经做过三次了吗?”
消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收到回复。
今天晚上直播穿的这套就很好看。
只不过栗杉这会儿没有发骚,她想吃大排档,单纯想找个搭子。闺蜜明天还要上班,不能吵醒她。
谢彭越:“不用。”
不过最后事实证明,不仅塞得进去,还完美契合。
栗杉:“……”
栗杉也知道大晚上的打扰别人不好,问:“我可以耽误你一会儿时间吗?”
栗杉实在没有办法抛开脑海里的浮想联翩,例如昨晚他看到她微微拧着眉扭着屁股躲闪时,问她怎么了?
她记得谢彭越说过随时可以联系他,就算是三更半夜发骚也行。
谢彭越:“下楼。”
他的声音通过电波从另一端传过来,有一种不真实感和熟悉感,竟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谢彭越:“你指的是哪里饿?”
栗杉:“那你等我一下,我换套衣服。”
栗杉有些意外:【你还没睡吗?】
她想说的话还有点多,一来是感谢他晚上投送的礼物。但这次她不打算把礼物还给他了,毕竟这是他的个人行为,总不能他每次送,她都要还吧?一次她还能稳住,第二次就抵不住诱惑了。
Wilcox:【有事?】
“嗯?”
栗杉没多想,直接接听,随即在听到谢彭越低沉磁性的声线后,她愣了愣,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栗杉觉得打字实在有些麻烦,索性给他发了语音消息,问:“我可以给你打语音吗?”
谢彭越:“可以。”
谢彭越:“如果你想见我的话,我就在楼下。”
能怎么了?她就是觉得太太太大了,怎么塞得进去啊。
不能确定谢彭越这个点休息了没有,所以她也只是发了一个表情包试探。
“怎么了?”谢彭越问。
下一秒,谢彭越干脆利落地发来了语音电话。
谢彭越纠正:“准确地说,应该是昨天凌晨。”
栗杉:“你在楼下?”
栗杉:“还能有哪里?当然是……”她两只手还抓着他的,小小的手掌柔若无骨,带温温的暖意,紧紧裹着他的手。
“比如,喜欢那个s和m的字母?”
栗杉感慨:“那做你的情人应该还挺好的。”
“不是说要吃东西?”
“没有啊。”栗杉坦诚:“不过我们又不熟。”
“很好吃的!真的!”栗杉拼命安利,“他们家的肉串都是新鲜串的,量大管饱不说,味道还很好。”
谢彭越只淡淡回应:“下次试试。”
即便已经近距离甚至负距离接触过很多次,可栗杉还是会被谢彭越这张脸折服。棱角分明,立体感十足,像被精心雕琢打磨过的机器人,每一寸的比例都经过严格计算。从某些程度来说,他也的确像个按了电动马达的机器。
栗杉的业余爱好之中有一项是cosplay,她经常去参加各种漫展,见过很多妆后五官精致的男生。可以想象,以谢彭越的颜值,他能够随随便便驾驭任何别人无法驾驭的角色。
“你真好看。”栗杉由衷感慨。
“哪里好看?”
栗杉伸手指指谢彭越的眼睛:“你的眼睛很好看。”
“是么?”
从谢彭越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看到的栗杉,几乎是个没有任何保留且一眼见底的人。
初出社会,不曾经历过办公室的尔虞我诈,也不见成长路上的任何大风大浪,栗杉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事实上,栗杉自幼接触到邻里街坊大多淳朴老实,加上性格使然,她的很多言行的确过于天真。
如果是早些年,谢彭越会将这类人定义为蠢货。他骄傲且狂妄,早熟又目中无人。
可能随着年岁的增长,谢彭越的性格变得包容许多,甚至有耐心陪着对方一唱一和,像哄孩
栗杉乖乖照做,亦如那天晚上在酒吧的包间。
栗杉并不知道的是,她无意间的喃喃更多的是像撒娇,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纤细的双手抓着他的一根手指,每一声乞求都是在撩拨他而不自知。
司机就在前面,换成平时借她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这么做。可是眼下光纤昏暗,气氛暧昧,她就像是还未学成的杂技演员,只身一人走在一根钢丝上,摇摇欲坠。
白皙的皮肤搭配红润的双唇,厚薄适中,简直像是某种诱人的软糖。栗杉知道,亲上去时一定丰盈软甜,美妙得让人双腿发软。
“只有好看吗?”
这件事最神奇的地方在于,当她的双唇贴上他的双唇时,仿佛开启了某种与生俱来的能量。像婴儿天生知道张开嘴吮吸,她也会下意识地吮舔。与此同时,血液翻涌,双腿发软。
发了一会儿呆,栗杉坐在沙发上给谢彭越发了个表情包。
一辆低调的迈巴赫停在小区楼下,栗杉很早之前就见过,认得。她的心情有些复杂,但人都下楼了,只想着快点去吃大排档。
驾驶座的司机下来为栗杉打开后座车门。
栗杉哪里受过这种待遇,礼貌地和对方道谢。
谢彭越就坐在车厢内,略显慵懒的姿态,身着一件黑色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几颗,袖子卷着,腕上戴着一款男士手链。他似乎是在闭目养神,在车门打开的一瞬睁开眼,正好与栗杉目光对视,金边眼镜下那双眼略带一些距离感。
栗杉上车后先是有些拘谨地坐着,因为谢彭越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他的气息,好似她整个人被他包裹着,密不透风。
终于,栗杉忍无可忍,侧头看着谢彭越:“你说句话呗。”
谢彭越少有跟人闲聊说废话的时候,可栗杉不同,她这个人废话很多。
“想让我说什么?”谢彭越微侧身,面向栗杉。
栗杉有什么说什么,懒得弯弯绕绕:“关于晚上直播间的礼物。”
谢彭越微扬眉:“粉丝送的礼物,有问题?”
栗杉摇头:“没有问题。”
谢彭越:“这次还打算还给我?”
“才不是,我可不打算还你了。”
谢彭越笑了笑,勾唇:“嗯,收着吧。”
栗杉还有一个问题:“所以,你是打算包养我吗?”
“包养?”谢彭越淡淡思考,“真要包养,可不止是这个数了。”
栗杉又是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好奇地问:“那是多少?”
谢彭越随意地说了个数,还附加其他例如车、房之类的东西。
栗杉闻言哇了一声:“你好大方啊!”
她再多嘴问了一句:“那你会有一些特殊癖好吗?”
“大排档?”
栗杉抓住谢彭越捂住自己的手,眨眨眼又问:“那你对对方有什么要求吗?”
谢彭越似被栗杉无语到,伸手捂住她那双直勾勾的双眼。
栗杉摇头:“不想。”
谢彭越戏谑地咀嚼着她的话:“嗯,是不熟。所以是什么让你认为我喜欢虐待别人?”
栗杉和谢彭越没心没肺地扯了好一半天,才想起来是要带他去附近的大排档吃夜宵。可这时候车已经开出去了好远,且与大排档的方向截然相反。
谢彭越说没有。
栗杉认真看着谢彭越的脸:“因为你长得就很像。”
谢彭越微微蹙眉,栗杉以为他没有理解到位,解释说:“就是喜欢虐待别人,比如给人身上滴蜡油,捆绑,抽鞭子。”
“什么?”
一直到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栗杉才忽然意识到,那天是被人阴阳怪气了。
有些工作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的。
“怎么?你想做?”
“现在是去哪儿?”栗杉问谢彭越。
外表斯斯文文,实则衣冠禽兽。
谢彭越说附近有一家私房菜的味道还算不错,这个点正好也在营业。
栗杉有些呆呆地喔了一声:“其实我是想请你吃大排档的。”
栗杉有个绰号,天然呆。说白了就是有点缺心眼,反射弧很长,用时下流行的词那叫钝感力。
一晚上做三次她都受够了,难以想象每天都要这样做。
栗杉并没有意识到像谢彭越这种人,恐怕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去大排档这种地方,她只是觉
也就上过几次床而已。
“没有,我没有那些癖好。”
谢彭越的眉头拧得更深,反问栗杉:“我虐待你了?”
当然,这话也就是哄哄栗杉。凌晨两点,城内有名的私房菜馆早就关门了。有钱不一定能使鬼推磨,很多时候需要讲究个人情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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