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最珍贵的心脏 林清安趴在……
林清安趴在陈耕年身上,烫得不寻常的温度让他很不适应。
陈耕年的双手控制不住地在他腰间摩挲,由于控制不住力道弄的得林清安痛呼出声。
“唔…”
这声嘤咛疯狂挑拨着陈耕年在理智边缘行走的神经,手又不受控制的握紧了林清安纤细的腰身。
啊——
林清安这次是真的疼死了,痛呼的声音也比刚才大。
尚存理智的陈耕年赶紧死死抓紧床单来控制自己不受摆布的思想。
陈耕年雾蒙蒙的双眼望着林清安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阿清,你走…”
林清安没动,如鹰般的眸子看着陈耕年,陈耕年此时的样子既狼狈又招人。
水光潋滟的眼眸在绯红成一片的肌肤里显得格外打眼,因为难受而轻轻摇摆的身子更是妩媚至极,看得林清安有些口干舌燥,但在某些事没有得到确认之前他不会让这人得逞。
陈耕年受不住他那样的看,撇过脸去逃避。
可脸才侧过去就被林清安掐住下巴强行掰回来,陈耕年猩红的眸子里充满不解。
林清安一字一句问他。
“你是不是碰苏余了?”
话出口后林清安又觉得显得很不信任陈耕年,于是换了句话问:“苏余碰你哪里了?”
陈耕年意识混沌,但还是能清楚林清安在说什么,他努力摇头,但药性让他绵软无力。
“没有。”他说,“相信我阿清,我没有碰她一根手指头…”
这句话陈耕年用尽全身力气才能说得那么连贯。
林清安任凭他多难耐,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
他抿紧唇线,薄而挺翘的唇不似平日里那般娇俏好看,甚至在认真和冷漠的时候让人觉得清冷不可攀。
陈耕年正在被药性一点点啃噬仅剩的理智,他轻声央求林清安,“夫郎…你弄点…灵泉水给我解毒…好不好?”
说的话断断续续,林清安放松下来,一声不吭打了些灵泉水出来,他端着水,骑在陈耕年身上,滚烫的皮肤在燃烧。
林清安堂而皇之忽略掉陈耕年眼神里的渴望,猛然将手探过去狠狠捏开陈耕年的嘴,再迅速将碗里的灵泉水给他灌了进去。
“不许吞!”
冷冽的话制止住陈耕年下意识的吞咽动作,即使是意识混沌,他也能听出林清安的声音。
嘴里的水很快被温度灼烧得发烫,林清安命令道:“漱口,不许吞!”
陈耕年无力的呼噜呼噜着乖乖漱口,无力动作时林清安才用手指借力虎口将他的头按偏到一旁,再次出声命令:“吐掉。”
陈耕年下意识就要吞,可下一秒,下唇的骨骼一阵剧痛,背上也传来一巴掌,喉间一阵呛咳,口里的水瞬间喷了出来。
林清安顺手拿起一旁陈月桃留下的干净毛巾胡乱给他擦干唇边的水渍,而后起身将那酸臭的恭桶开门给提了出去再迅速关门并利落上锁。
一气呵成后,转身就又朝陈耕年走去。
只是路过的地上散落着一件件剥落的衣裳。
天气热了起来,穿得本来就少,走到床榻边时只剩下一条薄薄的亵裤。
他随手端起放在床边的那半碗灵泉水,抬脚一步跨坐回陈耕年身上。
没有了衣裳的阻拦,肌肤感受到的温度更加炙热,即便陈耕年衣衫整齐。
油灯未灭,陈耕年模模糊糊间看见眼前一片刺眼的白,他用力掐了大腿,这才看清林清安的脸。
林清安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他有些陌生,这种表情是什么意思,他已经来不及猜测,因为林清安当着他的面将碗里的灵泉水正一点点往修长的脖颈上倒。
他半仰着头,水珠顺着脖颈一路往下淌,洁白得发光的皮肤衬得灵泉水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咕咚——咕咚——
吞咽声带着空洞的回声,全身的燥意全部往下腹集中,唇被烧得张不开也咽不下。
陈耕年愣愣的,像一只失了魂的傀儡。
林清安脸上的笑又变了,变得妩媚多姿,他纤长的手指轻轻划拉着陈耕年疯狂滚动的喉结,酥麻的痒意使陈耕年沉迷、喘息。
他的夫郎宛若勾人魂魄的精怪魅魔,这一刻,即便是将他剜心剔骨也甘之如饴
“想喝吗?”林清安收回手又开始往身上倒灵泉水。
“嗯…”陈耕年粗重的声音哑得更加性感。
林清安扬起唇角,越发妩媚动人,薄唇一字一句吐出:“来喝呀…”
“来喝呀年哥…”
软弱无力的人猛然坐起,两只青筋布满的双手托住林清安娇小的臀将人抱坐在该属于他的位置。
巨大的火球猛地向他砸来,胸口的水珠被一点点吸食。
林清安有些痛,臀部也如此。
“唔…”
寂静的房间里呻吟和喘息交织,热烈的火球一遍遍在他身上席卷。
林清安不停往身上倒水,一碗没了再来一碗。
他要将清泉洒遍全身。
他要拯救那片快要被烧焦的麦色皮肤。
他要享受那片灼热带来的愉悦。
他要描摹他的每一寸肌肤。
他要他们只属于彼此。
后来,多少遍林清安已经不记得了,他只知道,一直在脑子里盘旋的后怕和占有欲终于完完全全被累到虚脱的身体掩盖才肯沉沉睡去。
其实中间的时候陈耕年已经完全恢复了意识,他抱紧最深爱的夫郎,乐此不疲,源源不断占有。
这是他的宝藏,是他…最珍贵的心脏。
他跳动,他就在,他停了,他也停了。
日上三竿,林清安缓缓从梦中醒来,睁眼的瞬间,眼角滚落两滴清泪。
他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因为梦里,他和陈耕年正在宣读誓词。
他们结婚了,在一座洁白的教堂,陈耕年正亲吻他幸福的泪水。
咦~
林清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太矫情了吧!
从床上坐起来时下意识去看房间的地板,昨晚那些疯狂得让人无比羞耻的行为在脑海里一一浮现,即使一切都是他的主导 可这时想起来依然红了脸。
实际上地面整洁并没有他脱落一地的衣裳,身上也穿上一件薄薄的里衣,枕头边叠放了一套淡蓝色的薄衫,所有的一切都被陈耕年收拾干净,连满身的残留也都被擦洗得干干净净。
林清安打开里衣的系带,纯白的衣衫敞开露,低头一看,原本细嫩白皙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块好地,青紫遍布看得人头皮发麻。
林清安扶额:被欲望支配的人已经被开除人籍。
三两下穿戴整洁后又进百宝袋洗漱干净了才慢慢悠悠扶腰开门走出去。
艳阳高照,又是个大晴天。
林清安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睁大眼时正看到陈耕年从院外回来,跟在他身边的还有百福。
百福好久没见林清安,昨晚被坏人动了手脚睡得香甜,所以这会儿见到林清安咻一下蹿了过来就往林清安身上跳。
“百福!”陈耕年赶紧大声呵斥着跑过来,百福太兴奋当做没听见,刚往上一蹦林清安就宠溺地双手去接。
Duang~
林清安刚抱上百福就匀不住力一屁股坐在地上,陈耕年只差一步就能将人接住。
陈耕年一把将夫郎抱起来放在腰间,双手稳稳托住柔软的臀,林清安则下意识像个袋鼠般双腿夹住陈耕年精壮的腰,双手稳稳圈住他的脖颈。
陈月桃刚从屋里出来拿撮箕去装土豆就看到了这一幕,连忙别过脸放轻脚步往屋里跑。
“阿清,你没事吧?疼不疼?”陈耕年说着就开始轻柔地抓揉起来,林清安一个激灵往上抬,害羞得低头一口咬在陈耕年脖颈处。
刺痛感夹杂着酥痒,陈耕年整个人都在慢慢红温。
两人保持着那个姿势静静抱了好一会儿,百福在脚边蹦了好一会儿也没人理它,于是这个单身狗就摇着尾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饿不饿?”陈耕年用挺拔的鼻尖去蹭林清安的耳廓,林清安正想说不饿但是肚子先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呵呵~”陈耕年抱着人就往灶房那边走,“我给你弄饭吃。”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林清安很是别扭,青天白日的他又恢复人模狗样。
陈耕年没管,自己大步走着。
陈月桃听到走路的声音后以为两人的恩爱亲昵已经结束了,准备起身出去给林清安做点吃食,可刚跨出门槛就和陈耕年还有林清安撞个正着。
六目相对,尴尬感爆棚。
“娘…”林清安别扭地喊了一声赶紧挣扎着下来,陈耕年这时也不好再坚持只好慢慢将人放下。
陈月桃想回避但是又觉得有点突兀,也笑着和林清安打招呼。
“那个…阿…阿清呐,你饿不饿?娘去给你做早饭。”
陈月桃说着就要往灶房去,但很快就被陈耕年拉住,他说:“娘,我去做。”
陈月桃也没和陈耕年抢,爽快道:“行。”
陈耕年转身就进了灶房,只留下林清安和陈月桃两人。
林清安还是有些尴尬,平时再怎么疯那也是关上门悄悄摸摸的,可昨晚…
林清安越想越别扭,但手背却在这时传来了温热的温度。
陈月桃双手握住他的手拉着人往屋里去。
“阿清,昨晚幸好你回来了,也辛苦你了。”陈月桃是过来人,尴尬也只是一瞬间,对于她来说林清安也是她的儿子,所以并没有什么。
林清安摇摇头,还是问出了疑问:“娘,昨天到到底是怎么回啊?”
陈月桃给他倒了杯水,这才缓缓说起。
第62章 娘,我相信他 “昨晚是咱……
“昨晚是咱家收土豆的最后一天,早早收工回来就吃饭,饭吃完他们几个汉子多喝了会儿酒,那时我在忙家务也不知道阿年怎么喝着喝着就醉了,然后他们就把他扶进屋,他否醉了大家自然也没有再喝下去,纷纷起身回家。”
陈月桃叹了口气,自责道:“都怪我当时没及时去屋里瞧瞧阿年,他们走后我就继续收拾剩下的碗筷和家务,收拾完后就进屋看了眼阿年,见他睡得香就自顾关门回了屋,刚准备睡下就听着院子里有声音,因为百福没叫唤,所以一开始以为是百福就没多在意,正准备熄灯睡觉就听阿年房间那边传来了声音,打开门时也听到村里有人在喊抓强盗,我当时以为阿年房间里也进强盗,顺其一把锄头就往他那边跑去,还没进屋就看到阿年扛着一个人从屋里摇摇晃晃跑出来,当时还没来得及问他就说叫我不要出去,然后就飞快往下跑去。”
一口气说了事情的全部经过,陈月桃有些口干舌燥,林清安赶紧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整个人都气得紧咬牙关。
陈月桃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补充道:“阿年下去没一会儿就回来,回来时已经开始意识模糊,满身满脸都是烫人的温度,他当时还强装镇定让我给他打水,说如果出什么事要让我告诉你他没有碰过任何人。”
陈月桃说完紧紧盯着林清安,深怕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赶紧解释道:“阿清,我不知道阿年有没有跟你说清楚,但是请你相信,他不是那种不自爱的人,他是我的儿子,我知道他做不出那种事。”
见陈月桃的情绪有些激动,林清安连忙出声安抚,“娘,我知道的,我相信他。”
林清安刚说完陈耕年就端着热乎乎的鸡蛋羹进来,冒着热气的蛋羹很香也很烫,陈耕年把碗稳稳放在林清安面前,然后才把手放在耳朵上。
高大健壮的块头此时却无比的呆萌,林清安鲜少见到陈耕年这样,心里是有又暖又爱。
“辛苦啦,年哥。”他眨巴着眼,清亮单纯的眼眸像山上刚出生的小野兔,惹人喜爱至极。
陈耕年看得有点呆,若不是陈月桃在他定要将人捧住狠狠亲一顿,他的夫郎,连呼吸都在going他。
先前还有些担忧的陈月桃此时也完全没有什么想法,看着腻歪的两人起身又去忙活去了。
不禁感叹,年轻真好!
鸡蛋羹的火候正好,林清安夸了又夸,直到陈耕年的脸都泛起红晕才停下。
见他吃完,陈耕年这才在一旁说起昨晚屋子里发生的事,刚才他几乎全程听在耳里,虽然林清安不问也相信他,但是有些事还是得亲自解释才算得上尊重。
原来昨晚苏余进去后没一会儿陈耕年就察觉到了,只是当时全身无力无法马上起身,那时的他特别感谢这些年在山上养成的警醒。
黑暗里,他听着苏余那些无法入耳的污言秽语,又听着他剥落衣衫的声响,陈耕年咬破舌尖才让意识清醒过来,他拼尽全力起身,在苏余碰到他的那一刻凭着直觉一把拽住苏余的手腕捡起地上的衣衫三两下把人绑上,后面的事陈月桃也说过了,所以他说:“我本来想趁着黑夜将人扛扔到大路上去的,让他离家越远越好,可刚下去就看见地下的人越来越多,当时也顾不得什么就把人扔在石墩那里赶紧跑回来。”
林清安捏紧拳头狠狠砸在桌上:“吃了豹子胆了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我一定要他好看!”
林清安的眼里装满了愤怒,也充斥着狠意。
陈耕年抬手握住他紧绷的拳头,轻轻为他抚开,温声道:“你就放心吧!他已经被王蜀休了并赶出了林家村。”
“啊?”林清安惊讶道:“王蜀就这么放他走了?”
“当然不是。”陈耕年说:“你知道吴香梅的性子,她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放过,带着一群人敲锣打鼓一路喊着将人送了回去。”
林清安听到这里心里的一股气总算是疏解了不少,恶人有恶报,他绝不会同情任何一个自作自受的人。
经此一闹,即便他苏余是天仙,也没有凡人愿意娶这样一个守不住道德的夫郎。
林清安和陈耕年都不知的是,苏余被送回苏家时,苏家大门紧闭,没有一个人出来接他,后来的一天一夜,只从墙那面丢了些干粮出来。
每一个路过的妇人都会向他吐口水乱骂,也都把自家的汉子管得牢牢的,所以没有人会来解救苏余,他在这里的每一秒都是煎熬和折磨。
被苏家彻底放弃的苏余一步步跌跌撞撞走上了道路,既然无家可归,那只能四处流浪。
林清安又问:“那林麻子呢?他也是同伙,他怎么处理的?”
陈耕年说:“被打断了一条腿,以后再也不能正常行走了。”
林清安觉得太轻了!
“谁打的?王蜀?”林清安正猜想王蜀那个优柔寡断的家伙是否会下得去手时,陈耕年一字一句说:“我打的。”
“什么?”林清安怔怔看向陈耕年,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我打断的,夫郎和女人我不想动粗不代表会放过一个汉子。”陈耕年的声音很冷,也很决绝,并没有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半点后悔的意思。
林清安刷一下站起来,担忧道:“那他们家有没有找你麻烦?”
“不会的。”陈耕年说:“我国律法,凡是下药者革除所有田产、并根据药的品类判年份,最低两年起,凭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够吃牢饭。”
当陈耕年说完这些林清安才后知后觉有些怕,当时在百味坊屡屡骗那些坏人用药一事,倘若人家追击怕也是要遭调查的吧。
一切的惩罚林清安都没有任何同情的想法,生而为人都需为自己所走的每一步做好承担的准备,
这事虽憋屈但也解决了,向前看,生活总要继续。
昨天他回来看看是准备拉土豆上去试卖,铺子里很忙,所以直到下晚才得以脱身出来,本来想自己一个人回家的,可林静不放心,为了放心一点,就把阿猛留在那里照顾着。
今天也不放心,所以就跟陈耕年说:“年哥,等会儿我收拾一些土豆先带上去试试看好不好卖,好卖再大卖。”
陈耕年点着头,想了想还是跟林清安说,“阿清,前几天村长和我说能不能把土豆卖些种子给乡亲们,我当时也没答应,想着回来问问你。”
“可以啊。”林清安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他们要可以卖,但不能送。”
林清安虽然觉得林家村没几个好人,大伙儿基本都是嫌你穷怕你富,但还是有很多人曾经帮助过他,所以他也并不吝啬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能让别人吃饱也是一项善举。
陈耕年虽然早就猜到自家夫郎的态度,但还是由衷的钦佩和自豪。
“夫郎,你是个大义之人,将来定有福报。”
林清安嗤笑着调侃:“那夫君你以后就等着跟我享福吧!”
林清安那小模样实在是勾人,陈耕年左顾右盼在确定没看见陈月桃时迅速在他额头上落下吧唧一口,然后起身道:“那我去找村长让他们派几个人来拉,等下我和你回去。”
林清安也拒绝,点点头表示同意后陈耕年就疾步而去。
没多会儿村长和陈耕年就带着几个汉子上来,林清安拨了五十斤土豆给他们分。
村长来的时候很担心林清安会不会因为某些人而限制分发,虽然这也是人家的权利,但还是担心自己不好做人。
不过他的担心显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因为直至走出陈家大门林清安都没有说过一句类似的话,反而大方的告诉他们要怎么存放以及到明年的栽种流程。
在场的人,无一人不对他和陈家产生钦佩感。
弄好一切后,仍然是租了村长家的牛车,将一些土豆装上牛车只为做样子,多余的全部被他收进百宝袋,只留下了些许给陈月桃吃。
来时林清安只带了些糕点果子,走时却满满当当。
除了土豆,陈月桃和陈耕年一起杀了好几只兔子和鸡带上去,本来林清安拒绝了,但还是拗不过陈月桃的好意。
林静从回家就一直在忙碌,家里几天不见人,屋子里也灰扑扑的,把家里打扫一遍后又给那倔驴割了新鲜的草料,倔驴吃得香,林静看得入迷。
这些日子一直在忙,和柳依依去了镇上后更是全部交给陈月桃,这几天不见还比往日要亲切。
短暂的相聚后林静又和林清安他们去了镇上,这回他家年哥上去后她和依依姐也可以休息休息。
回到铺子时只有柳依依和阿猛在守店,临近晚上,街上也没什么人,所以也不忙。
阿猛蹲在房梁上,远远就瞧见林清安回来,粗略瞄了一眼,也没少块肉什么的,就用意念对他说:“既然你回来了我就去睡觉了…”
话都没说完就打了个哈欠。
林清安低低嗯了一声,然后郑重地对他说了一声辛苦了。
阿猛鹰皮疙瘩一堆起,一个闪身就进了百宝袋泡温泉去了。
一天不泡身上都能搓出二斤灰。
柳依依倒是没注意到来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闭店,抬眼就见林静她们已经走到铺子门口。
“阿静你们回来啦。”柳依依眉眼弯弯,笑得温柔。
林静多看了两眼忘记答应,林清安赶紧接话道:“嗯,依依姐我们回来了,辛苦你了。”
第63章 闭关 柳依依半眯眼眸笑着……
柳依依半眯眼眸笑着警告林清安,林清安赶紧往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而这时林言风和阿宝也都下学归来,瞧见好久不见的陈耕年,阿宝亲切地跑过去抱住人蹭蹭,嘴上甜甜地喊着人。
见他好就都不撒手,林言风在一旁既无奈又宠溺地摇头,不知小声嘀咕了句什么,不过他的声音小也没人听见,上前两步把阿宝拉过来,“好了,哥夫累了一天了让他们进屋休息。”
阿宝向来最听林言风的话,乖乖站在一旁咧嘴笑得甜滋滋的。
林言风抬手指向牛车,问:“哥,哥夫,是不是要把这土豆搬进去?”
陈耕年点头,“嗯,得搬到里屋去。”
陈耕年刚说完林言风就开始撸袖子,几步就过去解绳子,阿宝见他做什么也跟着跑去做什么。
林言风长高了不少,做这些事也不费什么大的力气,他虽然是个书生但是也是吃过苦的,所以林清安并没有阻止,该锻炼还是得锻炼。
林清安刚想去帮忙就被陈耕年拦住,“这些交给我们几个汉子来做就行,你们歇着。”
就连准备去帮忙的林静也被他叫住,“阿静,你也歇着。”
林静瞬间不乐意了,小声反驳道:“年哥,我能干!”
“能干也歇着。”陈耕年撩起袖子过去大长腿一步跨上牛车,再次重复道:“今儿这活我们汉子包了。”
陈耕年刚说完林言风和阿宝也都纷纷接话。
“对!”
“对!”
林清安和林静还有柳依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三人默契地把两手一摊,像是在问林清安,林清安摇摇头用眼神说: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抽什么风。
陈耕年没要他们帮忙,林清安就假装进屋拿了三罐汽水出来分发给林静和柳依依,三人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悠哉悠哉喝汽水。
牛车里的土豆其实只是看着多,实则里面有好几张椅子撑着,真正的土豆并没有多少。
因为存放不久,所以林清安只是将少量的放在外面掩人耳目。
瞧着他们搬得没剩多少,林清安起身叫林静和他进屋去做烙锅吃。
柳依依也跟着进屋去。
“什么是烙锅?”林静好奇地问。
“等下你就知道了。”林清安神秘一笑,然后将土豆和五花切好分别装在大碗里,然后往里倒调料。
柳依依和林静瞧着前几天林清安都会往里倒这黑乎乎的东西,她们也没问究竟是个什么,今儿实在忍不住,柳依依问:“阿清,这个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每次炒菜你都要往里放?”
林清安想了个最简洁易懂的名字。
“黑豆油”林清安忽悠着解释:“就是用一种黑豆子经过晾晒后再经过几道工序做出来的黑油。”
实在不是林清安要忽悠啊,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们这里竟然连酱油这个调料都没有,但是他说得也没错,酱油本就是用豆子酿制而成,也不算忽悠吧他想。
“嘿!”
林静忽然拍腿而起,吓得林清安和柳依依差点没拿稳手里的碗。
“咋了静姐?”林清安问。
林静神色激动,一把拉住林清安的手腕道:“阿清,我好像发现了一个商机。”
林清安和柳依依一脸问号看过去,林静兴奋道:“如果我们也制出了这个黑豆油,那是不是要发大财啊?”
柳依依眼睛忽然就亮了,缓缓点头正要说话,就被林清安抬手做了个停的手势。
“想都别想了。”他狠心朝二人泼了盆凉水,“这个东西我们根本做不出来。”
“啊?”林静有些不甘心,“别人能做出来我们为啥做不出来?”
为啥?因为他没去酱油厂上过班呗!
要他一个低学历的打工仔根据电视里那段广告做酱油?
这等于让他去造反!
不过林清安没告诉她们这也不是不可能,因为他有用之不尽的百宝袋,但也是不可能的,他可不想因为这破酱油出名。
林静和柳依依见林清安眼珠子咕噜噜转,也不说话,就一个人在那出神。
林静晃晃他,“阿清,你还没说为啥呢?”
林清安从神游中回过神来,轻咳两声后准备开始胡咧咧。
“因为我也是偷的,没有配方。”
林清安把碗放下,两手一摊,表示无奈。
“啊?”
林静和柳依依同时惊讶出声,林清安觉得没必要在这个话题上扯太久,于是岔开话题赶紧准备菜品。
“静姐,火烧大些,一会儿就可以吃咯。”
林清安神神秘秘的林静其实早已习惯了,反正她之前就觉得林清安不像以前那般娇弱,并且比以前要勇敢睿智。
算了,林静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林静不问柳依依自然也不好多问,只是把目光放在林清安身上的时间又多了许多。
陈耕年他们搬完东西后就可以开饭。
只不过今天的晚饭比较特殊,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方式。
林清安拿出一口小锅,幸好这个鬼地方有小炉,他锅放在炉子上,在往里倒了些油,那油的量看得林静和柳依依惊了又惊。
林静磕磕巴巴举手提问:“这是…不过了?”
林清安只是笑笑,其他人也并没有多惊讶。
林静觉得,诡异至极。
不过上一秒的换衣一转眼就换成了从嘴角流出来的口水。
大家学着林清安往锅中间铺五花肉,再往外围的一圈铺土豆片。
五花肉在油锅里呲啦爆响,林清安又往里扔了两块大蒜,香味瞬间飘了出来充斥着几人的鼻腔。
本来不饿,阿宝的肚子却咕噜咕噜打起了饿雷。
陈耕年看着林清安翻动五花肉,学了一会儿后就请求林清安把这份光荣的任务交给他来完成。
林清安见他如此真诚的样子,慎重想了想后才点头同意。
陈耕年的动手能力那是没得说 ,烤的肉鲜嫩多汁,再放进林清安特制的辣椒碟里面蘸一下,那味道真是绝了。
一顿饭吃了很久,收拾完一切后林静和柳依依才回了自己的住处。
虽然林静很厉害,但终归是个女子,所以不顾她的反对林清安还是叫陈耕年将人送了过去。
阿宝和林言风洗漱完了就回屋看书写字,林清安在楼下坐着等陈耕年,屁股还没坐热阿猛就从百宝袋里出来。
“怎么不睡了?”林清安问完才猛然想到什么,小心翼翼问阿猛,“师兄…你是刚醒还是早就醒了?”
“刚醒啊,怎么了?”阿猛用翅膀揉着眼睛道。
“没…没…”
怎么了,他刚才吃东西忘记他这个好师兄了!不但忘了还忘记给他留!
林清安有些心虚忙岔开话题道:“我们都要睡了,你怎么不睡了?饿了?”
阿猛平时除了跟他们一起吃饭还会出去觅食,它本就是肉食动物,有时候林清安会买些鸡鸭来喂给它,但更多时候它还是愿意自己出去找,按它的话来说,“野味才是最美味的食物。”
有时候打得多就都放在百宝袋里,所以林清安根本不用怕它饿饭。
林清安虽然怕麻烦,不过只要师兄说要吃肯定是要做的,麻烦就麻烦点也没事。
阿猛在林清安身旁的椅子上像人一样直挺挺坐着,忽然深深叹了口气,吓得林清安一个激灵。
“咋了?”林清安鲜少看见阿猛的愁容,这转变让他心里有些隐隐发毛。
阿猛又叹了口气,继续沉默。
林清安的心虚感更重,赶紧说:“好啦好啦我承认刚才吃烤肉忘记喊你是我不对,你现在要吃我马上去给你做。”
却没成想阿猛仍旧摇摇头继续沉默。?林清安立刻察觉到不对劲,用食指在阿猛头上戳了戳,道:“哎呀,到底什么事你直接说,拉一半又夹回去不难受吗?”
阿猛缓缓抬头望向夜空,今夜的星星灿如星河,阿猛盯着最亮的北极星,黑黝黝的眸子在昏黄的灯光下逐渐染上惆怅。
林清安见它这般心里警铃大作,急得不行时阿猛才低声开口。
“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出头之日。”
林清安懵了两秒后恍然明白了它话里的意思,心里的不安也在霎时间化成一股无力和难受,他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阿猛的声音继续响起。
“跟着师傅多少年才修得能开口说话,本以为师傅飞升了我大概会被他一气带走,再不济也可以在那片灵力充沛的山里继续修行,可如今…”
阿猛的声音戛然而止,黑黝黝的眼瞳里是林清安看不清的一团墨,林清安想了想,最后抬手轻轻顺着阿猛后背的毛发,哽着嗓子安抚道:“别担心,师傅常说你造诣高,也可能是你时机未到,毕竟像你们这样修行之人都是靠一个机遇的。”
“可阿清…”阿猛忽然转头看向林清安,顿了顿,才说,“在这里除了灵泉我感受不到一丝灵气…”
林清安欣喜道:“那你就一直在灵泉里修行,就当是闭关了。”
阿猛盯着林清安看了两秒后又摇摇头道:“我对灵泉的认知太少了,还有灵泉里的灵气太过微弱,对于修炼远远不够,我想…”
阿猛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一人一鹰对视着,阿猛的欲言又止看得林清安的心里很慌。
他克制着没问,但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不过还是决定等阿猛自己说出来。
时间仿佛静止,耳边是连绵不绝的蛙鸣和蟋蟀声。
不知过了多久,阿猛才艰难地说:“我可能要走了…去寻找一块灵力充沛的山林修炼,所以…”
第64章 道别 “去吧。”林清……
“去吧。”林清安知道阿猛的为难 ,打断它的话无比坚定地说:“师兄,你既然做好了决定那就去做,师弟永远无条件支持你。”
“可你…”阿猛尖锐的嗓音忽然就有些哑,话哽在喉间无法吐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林清安把阿猛抱过来放在怀里,也学着它看向漫天的繁星,温声道:“不用担心师兄,现在我有年哥,你也看到了,他不会让我受伤,还有现在生活也很好,等阿言和阿宝再大一些去考功名了我就把铺子交给静姐,然后和年哥回乡下过清净日子去。”
阿猛没有再接话,心里是说不清的愁绪。
一旦找到合适的灵地它就会关闭所有系统,一觉瞌睡可以睡一年甚至十年,这十年里它根本不会知道外界的任何事情,所以也就意味着这些年都不会再见到林清安及这里的所有人。
最重要的是,距离太远就回不了百宝袋,回不来就代表它和林清安不会再有联系,也不会再见面。
它虽然平时老是嫌弃这个没文化又憨憨的师弟,但这人向来没有什么坏心眼,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对它和师傅都不曾有半分不好。
此时,阿猛的心里是万般的不舍和放心不下。
林清安见它沉默不已,故意缓解气氛道:“师兄你不会有什么喜欢的小情人带不走吧!”
阿猛忽地从林清安怀里飞出去老远,一副基佬别想同化我的样子。
“哈哈哈哈…”林清安笑得四仰八叉。
“行了行了,我回去看眼百福和大娘就进去了,其他人你来说。”
阿猛说完扑棱着翅膀就往林家村的方向飞去了。
林清安瞧着转眼就不见的阿猛,起身就下意识往外面追,跑了几步理智让他停了下来。
他怔怔望着黑不溜秋的远方,低喃着说:“师兄,再见…”
林清安的眸子有些湿润,鼻子也酸得不行,他知道不应该把事情变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阿猛和师傅都是他上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他害怕…
“阿清?”
陈耕年远远就看见林清安一个在铺子门口站着,赶紧小跑着过去扶着人问,“怎么?出什么事了?”
林清安深呼出一口气,回握着陈耕年,“回屋说吧。”
直到两人的身影进了屋,远处竹林里的阿猛才哑着声音说:“再见,师弟…”
说完又留恋地看了眼铺子,再也看不见林清安的身影这才转身往林家村的方向飞去。
自从林清安他们去镇上开铺子后百福就没再见到过阿猛,它是狗,再机灵也无人能读出它内心的独白。
陈月桃脚都洗好了,出来看到百福的饭还没吃完,整天就叼着那根已经被磨得白白净净的猪骨头玩,忍不住催促道:“百福,赶紧把饭吃完别总叼着那根破骨头玩。”
百福不知是被说到什么地方,激动地朝陈月桃蹦跳着疯狂摇尾巴大叫。
“汪汪汪——”
“好好好,不是破骨头,是好骨头行了吧!”陈月桃真是拿它没法,妥协着又开口催促,“快点把饭吃了我给你唰唰碗再去休息。”
这回百福听话了,把发白的骨头放在碗边乖乖低头继续吃没吃完的饭。
陈月桃看得好笑,也很心疼。
那根骨头是阿猛之前特意给它挑的猪筒骨,上面的肉被吃得干干净净,剩下的骨头就一直留着玩耍。
她当然知道百福这是想阿猛了,毕竟阿猛没来之前百福向来不与村里的其他狗结伴,从阿猛来了之后变得欢快了不少。
陈月桃在心里想:下次等阿清他们回来就让他们把百福也给带上去玩一阵子好了。
正想着,一道扑腾声忽然传来刮起一阵微风。
陈月桃刚想看看怎么回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先前还在低头吃饭的百福一个激灵蹦起,然后就撒丫子往墙边拼了命蹦跳,嘴上还疯狂叫个不停。
陈月桃看过去,隐约间就看到一只黑乎乎的东西蹲在墙上,光很暗,她有些不敢确定喊道:“阿猛?”
阿猛起身俯冲而下,在陈月桃身边停下,老老实实喊人,“大娘是我。”
“哎呀,阿猛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阿清他们也回来了?”陈月桃说着就要弯身去抱阿猛,可腰还没弯下去百福就冲过来一个狗爬试图将阿猛抱住,阿猛一惊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闪身躲开了。
百福扑了个空,陈月桃也没得抱。
阿猛蹲在房檐上用翅膀轻拍着胸膛,深呼一口气,后怕道:“好险好险~”
它倒是平静了下来,百福却在底下委屈得昂着头呜呜直叫,听那声音委屈得不行。
见它激动那样,阿猛把爪子上的一个油纸包朝百福扔过去,百福眼疾手快接住,但嘴里仍然呜呜咽咽。
“嘿~烧鸡都不吃是吧?”阿猛拿它无奈,飞下去围绕着百福盘旋,百福的呜呜声逐渐停了,随着阿猛的盘旋跳跃跟随,本以为人家是在跟它玩,却没成想,阿猛找准机会呶着自己的尖嘴就过去给百福打了个特殊的招呼。
汪…呜…汪——
感受着头顶的叨叨叨,百福痛得仰天长啸,连狗叫声都不像了。
陈月桃瞧着这一鹰一狗这场面,心里开心得很,自从阿猛走了之后家里就没再这么热闹过了,如今这样不禁让她想起阿猛刚来的时候,那时候两人还不对付,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就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
陈月桃短暂怀念过以前的日子后还是再问阿猛,“阿猛,你一个人回来的吗?阿清他们没出什么事吧?”
此时,百福已经不围着阿猛跳闹了,全身趴在地上捂脸痛哭,阿猛站在它身边用爪子轻轻戳它胖乎乎的肚子哄狗。
听陈月桃喊它,这才赶紧抬头回答,“大娘,就我一个回来,我回来瞧瞧百福,他们今天才去,在忙铺子呢。”
“哦哦,好好好。”陈月桃心里的那点担忧这才完全卸下。
瞧了眼在地上耍赖的心机狗,陈月桃了然笑笑,对阿猛说,“那你们玩着,大娘去给你弄点热饭。”
阿猛赶紧拒绝她的好意,“不用了大娘,我已经吃过了,我一会儿就回去,你早点休息吧!”
“这么赶吗?要不明天再走?”
阿猛点点头,道:“今天就得走,那边我不放心。”
百福像是听懂了一样,忽然抬起委屈的狗脸怔怔看着阿猛。
“那行吧,你们玩着,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陈月桃知道这只鹰的本领,从来都把它当做神仙来看待,它自己做好决定自然不好多说,瞧着百福那样,也不好多耽误时间,只好叮嘱了一声就进屋去了。
陈月桃走后百福还是那个动作一直看着阿猛,阿猛仔细一看,狗眼里还真有些水雾,这可把阿猛看得有些愣。
死寂两秒后,阿猛只好先败下阵来,它抬起翅膀一家什给百福拍过去,一股劲风袭来,百福以为又要被打,稍微偏了偏头。
可想象中的痛感并未传来,狗头被轻柔的翅膀刷得有些痒,它瞬间怔住,一动也不敢动。
“行了,我刚才都是逗你玩的。”阿猛一遍遍轻抚百福的狗头,柔声问 ,“还疼吗?”
百福犹如一座巍峨大山,岿然不动。
“嘿…你小子还耍起脾气了是吧?”阿猛撤下翅膀不揉狗头了,气哼哼的走开,百福瞬间又活了,慌张得一把扑过去将阿猛按在怀里。
汪汪汪…呜…
狗叫得不像狗,乱七八糟的声音阿猛是听得迷迷糊糊,自称勇猛的黑鹰甘愿当败将任它抱一会儿。
就一会儿嗷。
说好的一会儿其实已经翻了好几个倍,百福那叽哩哇啦的叫声一抖一抖的,震得阿猛觉得耳朵像是被人装了抽水系统。
不知过去了多久,阿猛觉得自己都要变成标本时才无力地动了动,百福这才起身将人放出来。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阿猛死而复生,张嘴就毒骂百福,“大哥,你几天没洗澡了!差点给我熏死。”
阿猛故作嫌弃地拍着身上,百福这时也完全不像之前那么委屈难过,狗模狗样地用狗腿捂脸,只留下一双咕噜噜转的无辜眼珠。
阿猛一个激灵退后几步,颤巍巍道:“?不er,你这娇羞样子是干什么!”
“算了算了,跟你一只狗说不清楚。”阿猛嘀嘀咕咕走过去把丢在一旁的烧鸡叼过来给百福,“呐,这是我特意给你带的。”
百福欢喜地接过,张开狗嘴就准备开撕。
“停停停。”阿猛眉头快要皱上天,嫌弃道:“粗鲁。”
说罢又过去把烧鸡拿回来,低头顺着绑带的地方慢慢悠悠解开,一副斯文俊秀的样子又给它装到了。
绑带解开后烧鸡的油纸一点没坏,香喷喷的烧鸡还留有余温,看得百福哈喇子直流。
阿猛朝百福的位置推了推,“吃吧。”
百福低头就去撕咬,瞧着它那粗鲁心急的样子阿猛又笑着啐骂道:“粗鲁。”
但下一秒,百福就叼着个完整的鸡腿送到它面前,阿猛顿时愣住了。
汪汪——
百福示意它接,因为嘴里咬着食物,又张口叫,所以哈喇子又顺着鸡腿而流,阿猛心里是既感动又嫌弃。
伸出翅膀推了推百福的头顶,放缓声音道:“我吃过了,特意给你买的,快点吃。”
几番推脱后阿猛也不吃,百福也确实忍不住了,坐在阿猛边上低头就开始吃起来。
等它吃得差不多时,阿猛才缓缓开口。
“我一会儿要走了,今天过来是跟你道别,以后家里的安全就交给你了。”阿猛说着说着就忍不住顺了顺百福的背,而本该享受着美味的百福也停住了咀嚼的动作。
第65章 外室 一股浓浓的离别味冲……
一股浓浓的离别味冲得心情有些沉重,阿猛继续说道:“这一走估计暂时是回不来了吧,再回来时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所以啊…”
说到这里阿猛的喉咙干涉的发不出声音,百福也没有抬起头看它一眼,就保持吃东西的动作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但实际,阿猛早就看出了毛发的颤抖。
阿猛起身飞到它结实的背上站着,望着不知名的远方道:“所以,老伙计,你要按时吃饭好好健身,别等我回来时一身肥膘不能看。”
汪汪汪——
百福的叫声无力而绵软,听得阿猛心里的复杂情绪屡屡有些控制不住。
阿猛缓缓扑棱着翅膀往空中飞起脱离了百福的背,百福霎时慌乱跳跃试图将它抓下来。
可任凭它怎么跳跃都无法触到阿猛的一丝一毫。
汪汪汪——
百福的叫声很小,像在抽泣又像在撒娇。
阿猛也有些难受,盘旋着在百福头顶道:
“行了行了,别搞得生离死别一样。”
阿猛强忍着难受,挥挥翅膀道:“我走了,再见…老伙计。”
阿猛越飞越高,百福像疯了一样跳跃、嘶鸣、痛哭…
但一切都是徒劳,阿猛定在半空,转头对百福说:“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再见。”
“再见…百福…”
阿猛说完就再也不看百福那双眼泪直流的眼睛,决绝地飞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
院门锁了,百福成了一只发疯的疯狗,他疯狂地跳起来扒拉门栓,狂叫声也哽咽得只有呜呜声。
刚睡着的陈月桃觉得不对劲,赶紧出来看,提着灯出来就看到百福在疯狂挠门。
爪子发出刺耳的声音,吓得陈月桃赶紧小跑着过去。
“你怎么了百福?”百福抬起头疯狂向陈月桃示意,陈月桃见状,环视了一圈院子,又低声喊了好几声阿猛,可都没得到回应,此时,她瞬间就明白了百福的举动为何。
她没有打开院门,天已经很晚了,院门打开后万一百福跑了她没办法去找。
陈月桃只当阿猛是回镇上了,对百福是既心疼又好笑,蹲下身子将百福一整个抱起往回走,百福疯狂挣扎,两手两脚不断乱蹬,狗叫声也变成了嗷嗷的狼吼。
陈月桃没办法,只能出声安慰道:“哎呦,阿猛又不是不回来了,它只是回镇上去了,过一久又跟你哥他们回来,或者等家里的活忙完了我又带你上去看它,这有啥嘛。”
百福听到这忽然就停止了挣扎,陈月桃将它放在屋檐下,它抬头看着陈月桃叫,好像在问是真的吗。
陈月桃点头,“当然是真的,你们呀,现在一个守护哥哥和哥夫,一个守护我,都是咱家的大英雄。”
单纯的狗脑子顿时就信了,对着黑漆漆的天空叫了好几声后就回到自己的狗窝去了。
刚才哭得太伤心,以至于躺在狗窝上身子还在不断抽抽。
陈月桃又陪了它好一会儿才进屋去休息。
林言风和阿宝是在第二天早晨才知道阿猛离开的消息,两人都沉默了好久,但也没哭没闹,因为林清安对他们说,“阿猛说过一段时间回来看你们。”
具体是多长一段时间没有人能预测。
趁着土豆新鲜,林清安在门口支起锅灶开始卖炸土豆。
土豆被炸得焦黄,拌上香料,醋香飘在街上引得过路的人都纷纷停下来问。
生意跟预期差不多,林清安把做法全数交给了陈耕年和林静几人,其实着重的是交给林静。
后面的时间里他都没有再插手,自己在店门口的长椅上嗑瓜子打瞌睡,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胡伯听说了百味坊的近态,亲自前来观摩,临走时林清安和陈耕年商量之后决定弄一些土豆给他们锦云饭店,并免费教了一道香辣土豆丝给他们。
胡伯感激不已,推脱之后林清安和陈耕年也没有收一分钱,胡掌柜抱拳:“今日恩惠我定和东家细说,往后你们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们,定竭尽全力。”
胡伯说是这么说,但林清安总觉得他看自己和陈耕年的神色有些…他想了许多词,最后才洗咀出一个来。
自豪。
对,就是那种大人看孩子成就的自豪感。
大概四五天,百味坊的收入已经够他们几个吃一两年,名声也在镇上彻底打响,一开始林静还不让柳依依干活,但后面实在拗不过,加上柳依依也不好在门口卖东西,所以也加入了后厨。
她刮土豆洗土豆,陈耕年切土豆,林静则在门口炸土豆,刚开始的第一天林清安还舒舒服服在门口嗑瓜子,但看大家都忙不过来也赶紧帮忙,他的任务就是收钱加帮着林静装盒,屋里屋外的跑也忙得脚不沾地。
还好每天下午林言风和阿宝下学后也跟着帮忙一会儿,不然真的要累死在店里。
每天上门购买的人络绎不绝,忙得几人都有点吃不消。
林清安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本来他开店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现在这么忙招人也不现实,毕竟他无法跟别人解释很多东西的由来。
所以林清安提议饮料和土豆都按时段贩卖,这样人也要轻松很多。
不得不说他的方法确实很管用,大家都分段得到了休息,而且每天的收入也并不比之前少。
柳依依的工作也渐渐轻松下来,她实在看不过去林清安和林静她们这般忙碌,所以想了个办法。
她刻意穿着特别朴素的衣裳,又刻意用头发遮去半张脸,确认这张脸不会轻易被认出来后就试探着出去帮忙。
一开始林清安和林静她们都比较担心,但一连几天也没发生什么几人这才安心下来。
这天早上,轮到林静在门口卖土豆时由于林清安和陈耕年大战一晚后又想着下雨没什么人,所以就多睡了一会儿。
柳依依后台的工作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所以就想着去前面帮帮林静。
以为不会再有人能认出来就大胆地在门口装盒,哪成想却被当家夫人的丫鬟认了出来。
柳依依刚把一盒土豆包好递给跟前的人,没想到对方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欣喜喊道:“二小姐?”
柳依依赶紧别过脸想挣脱,可由于对方太过紧张又加了把劲追问道:“二小姐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柳依依别过脸挣扎,故意压低嗓音道:“你认错人了。”
林静见状赶紧上前一把推开对面那个妇人,将柳依依挡在身后道:“她都说你认错人了请别再纠缠。”
妇人却不依不饶,歪头去看柳依依,“怎么可能,这是我们家的二小姐,我看着她从小长到大的怎么可能会认错!”
听着逐渐沙哑的声线,林静望过去便看见了对方那双沧桑而湿润的眼眸,她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后面排队的人个个都竖起耳朵准备吃瓜,屋子里的林清安和陈耕年也听到动静赶紧穿戴整齐下楼来。
“怎么回事?”陈耕年上前问。
妇人一看陈耕年这大高个站出来就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在心里琢磨:二小姐不是被一个又老又丑的赌鬼老男人买走了吗?怎的会在这个高壮的汉子家?
“你是什么人?”陈耕年看着妇人问。
妇人不答反问,“我家二小姐怎会在你这里?”
林清安打量着眼前这个满眼泪花的妇人,再看向躲在林静身后的柳依依,一时搞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但还是挽着陈耕年的胳膊上前挡住柳依依和林静道:“谁是你家二小姐?这是我家姐姐,你可别乱认!”
他说着话就推着柳依依往屋里去,妇人急了,不管不顾大喊道:“二小姐,你娘最近身子不太好,你如果是二小姐就回家看看吧!”
柳依依奔跑的步伐瞬间停了下来,一转身折回,从林清安和林静中间擦过,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之际一把抓起妇人的手紧张地问:“冯妈妈,她们把我娘怎么了?”
妇人张了张嘴又发不出声音来就那么看着柳依依。
林清安和林静虽然觉得妇人是好人,但也不敢松懈,她们是知道柳依依之前的处境,所以还是时刻警惕。
妇人并没有动手,而是老泪纵横地对柳依依说:“自从二小姐出嫁后更是食不下咽,前些日子又染了风寒,整日咳嗽不停,时日拖得久了现在连床都下不了了…”
柳依依听到这里全身像是被抽去了骨头,整个人瘫软下来,还好林静和林清安眼疾手快赶紧将人接住。
妇人见状也跟着无声抽泣。
柳依依颤颤巍巍站直身体,拉着老妇人说,“冯妈妈你先回去,今日见过我的事不要告诉大夫人,我随后就带大夫进去给我娘看病。”
妇人连连点头,又俯身在柳依依耳边说了句什么,柳依依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道:“冯妈妈,我一定想办法将娘带出来。”
妇人说完就走了,柳依依气得心脏发疼,林静眼疾手快将人扶去了后面。
她们刚走排队的人群中就有人认出了刚才的妇人来。
“咦…那不是西边柳大保家的下人冯妈妈吗?难道最近的传闻是真的?”
有人好奇地问:“什么传闻?”
那人细心解释道:“过两天柳家要迎一个童养媳进门,说是曾经救过已故的柳老爷,因为柳大保没有儿子所以人家找上门来要求柳大保负责。”
众人唏嘘不已,有人疑惑问:“可这柳大保已经有正室了,又不能纳妾,这进门了算什么?”
“算外室进门呗!”排在最前面的人贼笑着说:“他柳大保又不是没有外室。”
第66章 赔钱! “呸!”人群中有……
“呸!”人群中有人唾弃道:“说是对方找上门谁还不知道那柳大保向来是个畜生老少通吃,这柳家已经快被他赌完了,也不知道将来这丫头会被他卖到哪里还赌债。”
“对啊。”另外一个人站出来说:“这人就是个畜生,仗着自己有几块地就吃喝嫖赌样样在行,刚才那冯妈妈口中的二小姐,就是被他赌输了卖给了一个糟老头子…”
那人说着就小了声音,赶紧看向林清安和陈耕年解释:“看来二小姐是被你们夫夫两个大好人给救下了,真好啊真好!”
林清安没有说话,陈耕年也兀自忙着手上的活,见他们不搭话也不好再说,转头继续说那柳大保和童养媳的事。
林清安和陈耕年听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除了柳依依的事只当个八卦听。
毕竟在这个年代,有钱人的爱好都很恶俗,并且蛇鼠一窝,总有千万个不能更改的习俗让律法都没有办法制裁。
屋里。
林静帮柳依依把那些散落的头发束好,柳依依那张我见忧怜的鹅蛋脸才能得以露出来。
“我先去看我娘了,这边就麻烦你帮着阿清他们。”柳依依的声音有些哑,整个人还算淡定。
“不!我陪你去。”林静并没有任何阻拦,她知道此时她的内心有多着急,所以连说出的话都很强势。
柳依依摇头拒绝,“不,我自己去。”
林静咬咬牙,一把将她的手握住,半蹲在她面前紧紧锁住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认真而不容置疑地说:“我一定要陪你去,不管你怎么拒绝。”
柳依依看过去,在看到林静眼眸里的坚定时就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制止,顿了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同意。
眸子交换的时候,心照不宣的担忧相互明了,有些话不用说得那么明白,就像…她们之间的关系。
经此一事,林清安他们把锅里的土豆卖完后就收了摊子,进屋时正巧撞到柳依依和林静正要准备出去。
“去柳家?”林清安问。
林静点头,“嗯,年哥,阿清,我陪依依去看看她娘。”
林清安也没劝阻,而是看向陈耕年道:“那让年哥和你们去。”
柳依依一听忙摆手,“不用了阿清,阿静陪我去就行。”
“我和你们去吧,看你在那边的处境也不是很好,这次回去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你。”
陈耕年虽然不太爱说话,但他的每一句话都是有作用的,本来林静陪着柳依依去就是怕柳家对她使绊子,她向来最敬佩的就是陈耕年,既然对方都把她们当一家人自然是感激不尽。
柳依依还想再拒绝,但话还没出口就被林静截胡,林静感激地对陈耕年和林清安说,“年哥阿清,谢谢你们。”
一句道谢虽然单薄,但该有的礼仪不能少,也不是说说而已,以后也会用行动去感激。
就此定下,午饭都没来得及吃,陈耕年和林静就陪着柳依依回了柳家。
林清安其实也准备跟着去,但是人多阵仗也太大,而且他去了也没什么用,所以就安心留下来守店。
门口的土豆摊不摆了之后加上阵雨店里的生意没那么好,偶尔一两个人进店买些零嘴干货。
闲下来后林清安用意念喊了喊阿猛,可一连喊了好几次都没有任何回复。
林清安这才知道,阿猛离他的距离已经很远很远了,远到用意念都没办法联络。
唉!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天天见么不觉得,这才走了几天就觉得想念得紧,也不知道他师兄有没有找到合适的地点。
正惆怅着,就听见门口有说话的声音。
以为是客人进来买东西林清安懒懒散散说了句随便看看就没起身继续趴在收银台上玩算盘珠子。
眼前一排影子挡住光线,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阿清,这里真是你的铺子啊,看来没找错地方。”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林清安猛地抬头正好撞上张翠萍那张假惺惺的小脸。
他猛地站起来,惊讶问:“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来你铺子瞧瞧,你这孩子开业这么久了也不跟家里说说,像什么样子!”
这话是林永武说的,他佯怒地看着林清安,像长辈教育小辈那样。
林清安还没来得及送客张翠萍就尖声尖气道:“对呀阿清,你悄悄摸摸来镇上开铺子的事要不是最近才听别人说你怕是要瞒我们一辈子哟。”
林清安一看到这两口子就头疼,更何况还要看他们假惺惺的嘴脸。
他把手里的算盘珠子啪一声砸在柜子上,怒声道:“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们几尊大佛。”
“嘿!你…”
“行了行了。”林永武一把拉住正要发火的张翠萍打着圆场道:“你跟他一个孩子计较什么,以后咱们在镇上有个照应就行。”
林清安有点没听明白,但也不是很感兴趣,他都不带正眼瞧他们的。
再次冷声赶人:“我不管你们来干什么,请出门好走不送!”
他刚说完那就看到林天佑毫不顾忌地拿起零食就开始吃起来,吃归吃还连揣带拿一个劲往兜里装,林清安顿时怒气上涌,出声训斥。
“林天佑你干啥!给我放下!”
几人被他这声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一个激灵,林天佑更是被吓得手里的东西都抖落在地上,迟钝半秒后哇一声哭了起来。
“哎呦,儿啊别哭了…别哭了。”张翠萍赶紧搂着宝贝儿子哄,边哄边看着林清安骂:“林清安你发什么疯?瞧瞧把你弟弟吓的,吃你点东西怎么了,我们又不是付不起钱!”
林永武也很不高兴,板着脸就想端长辈的身份教育人,林清安可不是傻子,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张嘴开怼。
“你问我怎么了?他付钱了吗就吃?你说你付是吧,好,一两银子。”林清安摊手过去,“不拿我就视为偷,马上在门口大喊着你儿子偷东西,你们一家都是参与者,到时候我看看别人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张翠萍一听,瞬间暴跳如雷,“多少?一两银子?你开的黑店吗?你咋不去抢?”
“对别人可以,对你们就这个价,付钱吧!”林清安勾起唇光明正大挑衅。
林永武和张翠萍都被他气得心肝疼,林永武一副失望至极的模样道:“你这兔崽子说的什么话,咱们是一家人非要算得这么清楚吗?阿佑他那么小能吃你多少东西就要一两银子,再说他可是你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堂弟,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啊!”
林清安真是听得想吐,他忍住上去将林永武揍得满地找牙的冲动道:“打住!我可没这样的弟,还有,我和你们早就断绝关系了,现在我们是陌生人,我连承认和你们一个村的都觉得丢人,再说了…”
林清安忽然顿住,眼色忽然将林天佑和一直躲在张翠萍身后的林盼儿扫了一遍,才道:“也不想想以前他们是怎么偷摸欺负我家阿风的,别说吃这么点了,就算拿喂狗我也不会给你们吃!”
林天佑的哭声更大了,像个没断奶的死孩子趴在张翠萍怀里哇哇大哭。
吵闹声很大,好几个邻居都纷纷过来问是什么情况。
林清安想着自己能解决,于是就找个理由谢绝了邻居的好意。
“拿来。”林清安使劲甩了甩手心,强制道:“一两银子,一分不能少,否则我马上呼救。”
“你你你…你怎么敢真要!”张翠萍气得胸口不断起伏,林永武也在一旁气得两眼发昏。
见他们没有反应,林清安也不惯着,最后问一遍:“拿不拿?”
“孽子!”林永武抬手就要去指林清安,可手才到一半就被林清安一把抓住那根伸出来的食指加大力气迅速掰去。
林永武吓得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在最后一口收回指头。
他赶紧将手背在身后十分后怕地不停揉搓。
林清安懒得和他们周旋,扯起嗓子就要喊,可声音还没出就被张翠萍赶紧出声制止。
“给!给你。”张翠萍说着就往兜里摸银袋子。
她现在可丢不起这人。
林清安以为她最多就给个一二十文,却没成想十分爽快地拿了一两银子给他。
而且,林清安还看到她的银子里鼓鼓囊囊,看起来有不少银钱。
林清安接过银子,这才委屈眼睛去打量身前的这几人。
平日里穿着朴素的几人竟全都换上了新衣,而且那衣裳还是成衣铺才卖的几款新款,他前久和陈耕年去逛看到还觉得价格蛮贵。
这不年不节的,这张翠萍为何会如此大方?
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但他却不想知道了,反正依照这家人的德行不会是什么正道来的财路。
林清安真的不想再看到这几人在眼前晃悠,出声强硬赶人,“行了,把地上掉的那些捡走吧!赶紧离开我的铺子,我不欢迎几位。”
他倒觉得两不相欠互不干扰,可奈何对方不依不饶。
只见刚才还暴跳如雷的张翠萍忽然把身后的林盼儿拉到身前,带着浓浓的炫耀味道:“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能发财吗?以后我家盼儿嫁的人家可比你嫁的那穷汉子有钱多了,当然也比你这破铺子值钱,本来我们今天来是想让你过两天去喝杯喜酒,正好想着是一家人,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找姑爷帮帮忙,但你这般不识好歹就当我们没来过!你不稀罕和我们攀关系,以后我们的关系可不是你们能攀得起的!”
林清安只听进去了林盼儿要嫁人那句,简直震惊不已。
天呐,这林盼儿才多大啊!
第67章 卖女求荣 “哼!我们走,……
“哼!我们走,以后有他后悔的。”张翠萍拉起林天佑和林盼儿就抬脚往外走,林永武也看着林清安失望地摇摇头跟上。
临到门口时,林清安看到林盼儿转头时那眼泪汪汪的模样,眼里的求救和无奈林清安一眼就看了出来,他迫使自己别过脸,努力把以前她们欺负阿风的画面翻出来。
总而言之,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无论什么事都有因果循环,他不是大善人也做不到什么人都去帮一把。
话是这么说,可这林盼儿走了很久了林清安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为了尽快驱散这些不如意,他干脆关门上楼睡觉。
屋外的雨淅淅沥沥,这种天气最适合睡大觉。
反正林静那边有陈耕年,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想着想着林清安就真的进入了沉沉的梦乡,在醒来时是被一阵肉香味香醒的。
他起床下楼,就看见陈耕年们已经回来了。
陈耕年正小心翼翼切菜,那动作缓慢而轻柔,像快没电的机器人。
而林静和柳依依则坐在一旁烧火。
几人都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看得林清安就想笑又感动。
“怎么样啊?”林清安走近了些距离才出声就是怕吓到他们。
可还是把柳依依吓了一个激灵。
陈耕年宠溺地问林清安,“怎么不再睡会儿。”
林清安摇摇头 ,“睡够了。”
他拉了张椅子坐在林静和柳依依身边,再次询问,“依依姐,你娘怎么样?好点没有?”
柳依依点点头,道:“没事的,大夫说她用过药后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虽是这样,但林清安还是听出些不对劲来,他看向林静,林静深深叹了口气道:“唉!她娘死活不愿意出了个院子,要是今天不带大夫去她连看病都不愿意出来。”
林清安听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现代人并不了解古代女子的许多规矩,以前看过的一些关于古代宅门的电视剧,有些女人从小就被灌输一些封建思想,说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到人家去就得全权听丈夫的话,丈夫不允许出门就一辈子不许出去。
唉!
林清安也跟着深深叹了口气。
在场的人,不止柳依依一个人无奈。
而柳依依更无奈的便是不能留在娘身前照顾,进柳家的一切都全靠冯妈妈里外接应,给母亲治病一事也是瞒着所有人,如果她留在那里被发现估计很难再出来。
陈耕年也觉得像她那种爹,早就应该休了才是。
可这,谈何容易。
正当感叹时,林静忽然出声对林清安说,“对了,阿清,跟你说个事。”
林静一副严肃的样子,看得林清安也跟着认真起来。
林静神神秘秘道:“你猜今天我们遇着谁了?”
“谁?”
“林盼儿!”林静也没绕圈子,这事他们刚才就商量过了,也没想过要瞒,所以很快就说了出来。
“她们刚才又来铺子里了?”林清安瞬间应激道。
“又来?”陈耕年忽然停住手中的菜刀看过来,“你是说我们没在的时候她们来铺子了?”
“嗯嗯,你们没在的时候她们一家四口都来了。”
大家都瞬间紧张起来,林清安赶紧道:“不过你们放心,她们没讨着好,反而被我讹了一两银子才灰溜溜离开。”
“还说林盼儿要嫁人了,那么小个姑娘也能嫁?这张翠萍和林永武真是不做人。”
陈耕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而和林静和柳依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是一副难说出口的样子。
“怎么了?”林清安刚问出口就瞬间反应过来,道:“你们也…知道了?”
确实,既然他们都已经见过面了,那按照张翠萍那性子不得炫耀一番再走。
陈耕年点点头,“嗯,知道了,不仅如此还知道她要嫁的人是谁。”
“谁?”林清安倒还真有点好奇。
柳依依缓缓道:“我爹。”
“啊?”林清安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道:“你是说你爹娶的童养媳是林盼儿?”
林清安说完柳依依点了点头。
额嘞个亲娘哎!
“不是她张翠萍是疯了吗?还有那林永武,再怎么没主见这个时候也不吭声的吗?”
林清安是既震惊又无语,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夫妻两能混蛋到这种地步去。
难怪一个下午林盼儿都没怎么说过话,走前回头看他的那个表情难道是求救?
林静也很无奈,两手一摊,“尊重他人命运吧,毕竟刚才我们已经劝说过了,还反被那张翠萍一顿骂,还以为我们要沾她多少光似的。”
林清安没说话,此时的他心里无比复杂。
陈耕年擦干手上的水渍,走过去抚了抚林清安的背,低声道:“别急,遵从内心的决定,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支持什么吖?”
阿宝甜糯糯的声音从门外闯了进来,林言风抱着两本书本在后面给他拉门。
阿宝一边走一边笑嘻嘻问,“哥,你们在说什么?”
林清安抬头朝林言风看去,眼神里的无奈和为难并未隐藏,林言风一眼就看出来不对劲,赶紧走过去将手里的人书本放置一旁问:“怎么了哥?出什么事了吗?”
阿宝一听,脸上的笑也顺见你戛然而止,陈耕年见状赶紧拍了拍阿宝的小声安慰道:“没事,一点小事。”
阿宝点点头乖乖坐在林静边上听着。
林清安犹豫了几秒,这才深深叹了口气道:“阿风,林盼儿要出嫁了,嫁给依依姐的爹。”
“什么?”林言风的反应和林清安不相上下。
短暂的发懵后便是理智的清醒,林言风一字一句道:“说是嫁人我看是卖女求荣吧!”
在场的人都无一人接话,林言风没有说错,这就是明晃晃的卖女求荣。
给林言风留了些缓冲的时间后,林清安最终还是把心里的问题问出口。
林清安望着林言风问:“阿风,这事你怎么想?”
林言风是个读书人 ,这种人很好交流,任何一句话只点个开头他便能理解出其中的人大部分意思。
只看看林清安的眸子一眼林言风便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他的心里也很复杂,毕竟林清安经过那么多的事后还愿意问出这句话就证明他一直将自己当成一家人来看待,也是这么做融入进他们的生活。
林言风觉得眼睛有些涩,努力克制住情绪道:“哥,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是不知道而不是不用管。
林清安这时很庆幸将此事告诉了林言风,不然以后他再知道时一定会后悔。
再怎么说这些人是他连着血脉的亲人,大人虽恶毒,但孩子是张白纸,她们终归也没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
短暂沉默后林言风终是开口问,“哥,林盼儿…她愿意吗?”
话虽这么问,但显得很多余。
有哪个小姑娘愿意嫁给一个糟老头子。
按照依依姐的遭遇,那老头估计也不会善待她。
林清安回想起林盼儿中午离开时看他的那一眼,没有说得那么绝对,只说:“我不知道,可以找机会问问她。”
一直听着两兄弟像打哑谜一样对话的几人此时也大概听明白了。
林清安和林言风想拉林盼儿一把。
柳依依对这两兄弟又得到了更深刻的认识,并打从心里肃然起敬。
“年哥…”
林清安刚悍喊了一声就被陈耕年接了过去。
陈耕年会心一笑:“我知道,我们一起想办法。”
林静和阿宝也异口同声道:“还有我们!”
柳依依也跟着点头。
林言风和林清安看着几人,心里都感动不已。
没有人问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做这样的决定,也没有人骂他们兄弟两个好了伤疤忘了疼忘了疼,而是始终如一地和他们站在同一条线上,坚定不移。
以前他总是不能理解有些剧情里那种白莲花的一举一动,但只有事情落到自己身上才知道遵从内心这项选择有多难。
“好!”
“谢谢…”
林清安和林言风的声音同时响起,林清安的余光下,林言风正弯腰向他们所有人鞠躬道谢。
陈耕年和林清安同时伸出手将人给扶起来,“你干什么啊!说了是一家人还整这些是吧?”
面对林清安的佯怒林言风只是抿嘴笑,看得大家都莫名的心疼。
“行了行了,我们明天去找张翠萍谈谈,最重要的是找林盼儿谈谈 ,看看她是什么态度,如果她自己都乐在其中,那我们也没办法。”
林言风几乎一夜未眠,林清安倒是还好,所以连陈耕年早上什么时候出去的他都不知道,再回来时买了不少早点。
林静也早早的就过来,昨天说好的,她陪柳依依去柳家,阿宝留下来看铺子,陈耕年和林清安还有林言风三人去林盼儿的住处。
简单吃过早点三人就跟着陈耕年去了林永武一家所住的房子。
原本林清安以为她们只会暂时住在客栈,却没成想陈耕年打听回来说是自己租了个小院。
看来是想长住。
小院坐落在西街最边上的一条巷子,那里基本都是租住人口,房屋不算好,但也不简陋,总的来说要比乡下好几百倍。
林清安他们到达的时候张翠萍一家只有林永武起床。
林永武迷迷糊糊撒泡尿刚准备回屋继续补眠就听院门被人敲响了。
林永武睡眼朦胧打开门,有些不耐烦问,“谁呀?”
瞧他那睁不开的眼睛也没看清眼前人后林清安这才皱眉应了句我。
林永武一听,猛地睁大眼睛,在看到林清安和陈耕年还有林言风三人时只以为自己在做梦,于是赶紧抬手揉了揉眼睛。
他正在揉眼睛时陈耕年上前一步把人挡在门边给林清安个林言风让出条道来,两人趁着空隙就走了进去。
见他俩进去了陈耕年也放开人大摇大摆走进去。
林永武这下反应过来,追过去问:“哎…你们来干嘛?”
第68章 你们收了多少钱? 林清……
林清安几人自顾在院子里的石凳坐了下来,环视一圈整个院子。
三间的小院,还挺大。
瞧着林永武气冲冲走过来的模样林清安缓缓开口:“哟~果然卖女儿了就是有钱,能租这么大的小院。”
本来林永武就被他们的无礼闯入弄得有些生气,现在听林清安这么一说火气瞬间上头,大步走过去吼道:“你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林言风眸色犀利,赶在在林清安他们开口之前质问林永武,“林盼儿难道不是被你们卖掉的吗?”
“你!”林永武眼神躲闪,伸出手指直指林言风,陈耕年上前一把将他手打掉,被眼神警告后林永武心虚地不自觉退了两步,故作震怒道:“你个臭小子懂什么,什么叫卖?那是给盼儿找个好人家,她接下来的日子都在享福,这是卖吗?哪个当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衣食无忧过一生?”
林永武唾沫横飞,极力解释,声音也很大,吵醒了睡得正香的张翠萍。
“卖没卖问问林盼儿不就知道了。”林清安撇向旁边屋子的门缝,刚好对上林盼儿怯怯的眼睛,林清安冷笑道:“只要林盼儿说她不愿意,那你们就是贩卖人口!”
铿锵有力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良久,张翠萍从屋里冲出来的一瞬间林盼儿也冲了出来。
“我不…”
“林清安你有完没完!”
林盼儿的声音被张翠萍的一声怒吼完完全全压了下去,张翠萍操起一旁的扫帚就要跑过去赶林清安,但小跑着过去后又被陈耕年拦了个严严实实。
陈耕年冷着眸子看向张翠萍,眼神里的狠厉和凶悍让她手里的扫把就这么不上不下落在半空中。
一旁的林永武见状也赶紧过去将张翠萍拉住,面对陈耕年他们自然是怕的。
张翠萍在武力上讨不到好嘴上自然不愿意吃亏,退了两步就要张嘴骂。
可林言风并没给她撒泼的机会,站上前,丝毫不惧张翠萍和林永武的泼辣,像个堂堂正正的大人一样望着林永武说:“虽说我和你断绝了关系,但看在你和我爹同根同源的份上,我劝劝你,及时止损,否则以后等我有能力了一定将你从族谱上除名,并给你钉上卖女求荣的罪名,让你以及你的世世代代都背负着这个罪名生活。”
林永武没有立即反驳,眼神也没有刚开始那般坚定,林言风平日里的成绩他是知道的,自己这个小侄儿可能真的是个读书的料,万一…
林言风见状以为有机会,继续威胁道:“我林言风从不食言,说到做到,我想这样的罪名你也不愿意背上吧?”
林永武没有说话,只愣愣站在原地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件事。
而这时,张翠萍见状也有些慌了神,赶紧摇晃了林永武,将人拉着又退了好几步,直到离林言风他们这边有些距离后才俯身过去低声在林永武耳边说着什么。
林盼儿站在不远处,身量单薄,神色疲倦,整个人颓废不已,看起来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嚣张跋扈,更没有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和精神。
虽说刚才张翠萍的声音有点大,但林清安还是听到了林盼儿说的那个不字,林清安隔空看向林盼儿,半眯眸子问,“林盼儿,我再问你一遍,是你自己愿意的还是被迫的?”
林盼儿和林清安对视两秒才移开颤抖的眸子,手指不断揉搓着衣角,嘴巴张了好几次仍然欲言又止。
林清安虽眉头渐渐皱紧,但也看出了林盼儿的意思,等待了几秒实在都没有得到回答,而张翠萍和林永武此时也商量好了,见林盼儿不说话,心里大喜,得意着揶揄林清安。
“你们到底要怎样?断绝关系是你林清安提出来的,现在又来插手我的家事,合着这全天下的人都要对你林清安和陈耕年唯命是从是吗?”张翠萍把扫帚一扔,两手叉腰越骂越得劲,“别以为你们赚两个臭钱就了不起了,我们不稀罕也不会要饭要到你家门口,别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心思狠毒龌龊……”
“多少钱?”林清安懒得听她在那里叽哩哇啦,开门见山问:“你们收了柳家多少钱?”
林永武、张翠萍还有林盼儿都被他这么一问就呆愣住,两秒后林永武先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吼道:“什么钱?我们没有收!”
张翠萍一听也赶紧附和道:对!我们收什么钱了?说了不是卖女儿。”
林清安和陈耕年还有林言风三人交换了个眼色,纷纷有些发懵,凭着刚才林永武的反应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本以为他们是担心还不上钱,但现在看来也不是,那是什么呢?他们绞尽脑汁也无从得知。
陈耕年出声试图激励林盼儿说话,他对林盼儿说,“林盼儿你别怕,只要你不同意这桩婚事这个钱我们帮你还掉,你还小,得想清楚再做决定。”
林盼儿看过来,对着林清安和林言风还有陈耕年都看了一遍,最后又把眸子移到父母身上,在看到父母那两双警告的眸子后,终是无力地摇了摇头,就在林清安以为她是不愿意时,林盼儿撕心裂肺喊道:
“够了!”
稚嫩的声音没有那么大的威慑力但也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惊讶这句制止的话会是林盼儿先喊出来。
大家齐刷刷看过去,只见林盼儿满眼通红哽咽着说:“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愿意嫁!”
林盼儿一步步朝林清安他们的方向走去,在他们都没反应过来之际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真心实意地说:“哥,阿风,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做出很多伤害你们的事,不求你们原谅…今天的事也谢谢你们!”
她说完又弯身鞠了两躬,然后擦着眼泪跑进了屋。
“这回死心了吧?”
张翠萍得意得脚趾头都要翘上天,林永武也在一旁准备开口对林清安他们出言教导,但还没张口就被林清安狠狠瞪了一眼。
林清安一甩袖子,丢下一句“不识好歹”便转身喊着陈耕年和林言风生气地出了院子。
林永武瞧着人彻底走出去,这才赶紧跑过去拴上门栓。
再回来时张翠萍已经气冲冲跑进了林盼儿的房间。
“死丫头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如果你敢作妖把这桩婚事搞砸了让你弟将来只能在乡下生活,那老娘非把你扒皮抽筋喂狼!”
林盼儿的耳朵被张翠萍紧紧揪住,她疼的得眼泪直掉也不敢发出声音。
因为他弟林天佑还在呼呼大睡,她知道,如果把人吵醒了一直闹腾自己只会被揍得更加严重,所以只能忍着疼痛一声不吭。
“行了行了。”林永武打开门伸了个头进来,一眼没看林盼儿,看了眼还在打着呼噜的儿子,压低声提醒着张翠萍,“等下弄伤了那老东西扣钱怎么办!没两天了你忍着点。”
张翠萍刚才是被气昏了头此时被提醒后也渐渐冷静下来,松开手后还是有些不解气,狠狠一巴掌拍在林盼儿头上,咬牙切齿再次警告,“你别给老娘整些有的没的,我告诉你,事到如今就算你死了我也会把尸体抬到柳家去,你自个儿掂量着办!”
把在林清安他们面前所受的气全部撒完后张翠萍这才摇着屁股轻声走出去关上了门。
屋子重新安静下来,林盼儿就像个木头人怔怔愣在床上,耳朵的淤青被透过窗户缝进来的阳光照得明晃晃,她却似不会疼痛般无力瘫坐着。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一把锈迹斑驳的剪刀被她塞进了床褥下。
回家的路上林清安他们一路沉默着,林言风更是对于今天的一切都觉得憋闷不已。
时间很快来到林盼儿成亲的日子,林静陪着柳依依早早就去了柳家,她母亲的病情已经好得差不多,柳家本就忙碌,害怕又被叫去干活,所以过去守着。
这几天大夫人其实已经知道了她们的进出,但是被柳老爷的荒唐气得一病不起,经过上次陈耕年和林静陪同,柳家大夫人即使想为难也没有办法,毕竟柳依依有婆家人护着。
柳依依本想一个人去,但是林清安却十分不放心,于是叫林静也陪着。
林言风和阿宝都要上学,林清安并没有同意林言风留下来,有些事也不是他们能干涉的,所以就让他进学堂分散些注意力。
他早早就蹲守在林盼儿家的附近。
陈耕年当然也不放心他一个人,所以今日百味坊没有开业,一家人都各自忙碌着。
蹲守了一早上也没听见院里有什么动静,林永武并没有告诉林家村的任何人,除了林清安,连他一母同胞的弟弟都不知道林盼儿今日出嫁。
柳家给的排面不小,唢呐花轿喜娘一样不少。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过的先例。
林盼儿穿着大红喜服被张翠萍牵着出来,盖头长得几乎到了她的肚腹处,看起来笨重而怪异。
林盼儿本就瘦弱,个头也不高,红彤彤的喜服衬的她十分娇小,一阵风袭来,瘦弱的身体随着盖头的摇晃摇摇欲坠。
喜娘从张翠萍手里接过林盼儿的手牵着人往轿子里走,待人坐好后才盖上轿帘喊着吉祥话随着抬轿子的人离去。
唢呐吹得响,看的人并不多,但张翠萍还是假模假样掩面假哭,林永武拉着妻子儿子跟在轿子后头一起去了柳家。
这本不合规矩,但奈何他们脸皮厚。
林清安他们也在后头不紧不慢跟着。
第69章 今日还钱 轿子落在柳家的偏房……
轿子落在柳家的偏房门前,门口围着寥寥几人,且都是些大腹便便的老汉,一个个油光满面笑得猥琐,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喜娘笑呵呵喊道:“老爷,快点来踢轿门接小娘子出喜轿吧!”
柳老爷挺着一身肥肉搓着手一脸淫笑过去,刚撩开轿帘一角便突然慌张地往后一退,脚下绊到轿子,整个人仰面倒地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正要调侃柳老爷太过着急云云就见花轿的轿帘被人从里面一把掀开,穿着大红喜服的新娘子神色慌张地举着把锈迹斑驳的剪刀从里面颤颤巍巍走了出来。
众人这才明白柳老爷刚才为何如此狼狈。
管家和张翠萍还有林永武见状赶紧跑过去,但人还没到就被柳老爷出声制止。
“等等…”
肥头大耳的柳老爷赶紧翻腾着起身,林盼儿本想从他身边跨出去,可那身材占地面积实在太大,一时半会儿没能逃走。
看见眼前的大胖子很快站起来,吓得林盼儿的手都抖成了筛子,此时的她虽然握着剪刀,但丝毫没有威胁。
柳老爷见她那戒备的样子,啐了口唾沫一边骂一边逼近,“你这小娘子,竟还有几分脾气!”
“你你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就…杀了你!”林盼儿一直打着哆嗦,手上的剪刀颤抖不已,就连说出口的狠话也变得结结巴巴半点气势也没有。
“哈哈哈哈…这倔脾气我喜欢!”
柳老爷没有一丝害怕,反而更加兴奋大笑起来,伸手趁着林盼儿分神之际一把拽住她准备行凶的手,林盼儿还来不及挣扎就被手腕上的大力一推,单薄的后背狠狠撞在轿门上,黑影随之而来,压得她根本无法动弹。
“别动我!啊…”
林盼儿的嘶吼带着无法抗衡的稚嫩,在场的人无一人会上前帮忙,就连她的亲生父母也只是在担心惹怒柳老爷。
除了跟过来的林清安和陈耕年。
看见林盼儿那般抵抗,林清安对来之前和陈耕年已经安排好的一切十分庆幸。
两人一直盯着路口,见人还迟迟不来见林盼儿那边又拼死抵抗就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抬脚就想先过去救人,但陈耕年却把他抓住,用眼色示意他再等等。
很快,一群提着棍棒的打手忽然从远处冲了出来直奔柳老爷而去。
看戏的那些人里有眼尖的一眼就认出带头的人,喊了一声“是赌坊的人”就纷纷跑着躲开。
那些地痞流氓哪里是他们能惹得起的,这会儿纷纷怕和柳老爷沾上半点关系。
柳老爷此时也懵了,怎么回事,他不是说好了十日之内还钱吗?
眼见着赌坊的打手就到眼前,柳老爷赶紧放开林盼儿举手大声喊道:“有什么事好好说,我可是跟你们坊主签了协议的,你们可不能乱…啊…”
柳老爷话都还没说完整就见一根飞棍朝他砸来,那速度让他还没来得及躲避就硬生生砸在小腿上,砸得他抱脚坐在地上痛苦不已。
为首的壮汉在柳老爷跟前站定,把手中的一张协议书撑开,居高临下睥睨着他冷冷说:“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今日还钱,没钱就抄家!”
柳老爷一眼就看到自己按下的手印,上面的日期确确实实写的是今日。
“怎会如此…”
他神情激动抬手就要去和壮汉抢,但手还没碰到就被壮汉一脚踢过去,肥胖的身体平衡力极差,壮汉是练家子,一脚过去柳老爷就变成了个摇摇晃晃的不倒翁。
“兄弟们,抄家伙!柳老爷言而无信,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按照规定,把柳家值钱的都拿走,不够再让他拿房契地契抵,再不够…”
壮汉一脚踩碎地上的一根枯木,恶狠狠盯着打摆子的柳老爷,后面的话不用说也被吓得半死。
壮汉粗鲁地朝地上呸了一口唾沫,随后带头闯进了柳家大院。
柳老爷在外面哭天喊地根本再顾不得其他。
他一直在嘀嘀咕咕说着不可能,明明他当时已经跟赌坊的老板说好了,等他娶这个小娘子进门十天后就直接卖去花楼,到时候再去赎人,可为什么…
他想不通,也不知道按下手印的日期为什么会变。
屋里的打砸声让下人们尖叫着跑了出来,外面看戏的人躲得远远的,整个柳家乱成一锅粥。
张翠萍和林永武也早就在赌坊的人出现时吓得躲去了老远,而林盼儿也被吓得抱着偏房的门柱瑟瑟发抖。
一双男人的手忽然抓住林盼儿的胳膊,拎起人说了句跟我走后林盼儿就被人不费吹灰之力地拉着跑进了后面的小道。
林清安和陈耕年确认人被带走后这才松了口气下来,然后又赶紧看向林永武和张翠萍那边,见她们依旧紧紧护着林天佑没有注意到林盼儿时,心里是说不出的复杂。
两人又多停留了两分钟,见到林静和柳依依都出来时这才放心。
他们本想等着两人一起走,但林静却朝他们摆了摆手用眼神示意他们先走。
林清安有些迷惑,但看到林静仍然摆手后也不得不先离开。
两人刚回到铺子就有个人在那里等他们,林清安和陈耕年都认得那人,那是锦云饭店的伙计,上次开业那几天胡伯还带着来帮过他们几天。
“林老板、陈老板…”伙计主动打招呼,等林清安他们走近才低声在他们耳边说,“令妹不愿意回去,所以胡伯就尊重她给她在店里找了个轻松的伙计,胡伯让我来告诉你们他会安顿好令妹,不用担心,也不会把你们说出来。”
林清安拱手,“劳烦了。”
伙计回了个礼后就回去了。
林清安重重呼出一口热气,这几天眉间散不去的忧愁总算化开,他看向陈耕年,两人四目相对,林清安忽然举起手做出击掌的动作,陈耕年有些懵,不知道什么意思,林清安笑着拉起他的手轻轻拍了下他宽厚的手心。
“什么?”陈耕年问。
林清安一本正经道:“给你颁的好人奖。”
陈耕年懵呼呼的脑袋这才明了,弯起眸子露出整整齐齐的一排白牙,也学着林清安的样子拍了下对方的手心,而后说:“我也给你颁,我夫郎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好人!”
这波商业互吹确实很成功,两个人老好人笑得合不拢嘴。
原来前两天从林盼儿那里回来后林清安总觉得忍不下这个心,可该怎么帮才能绕开张翠萍和林永武这两个无良心,主要是这两人就是块狗皮膏药,沾上一点就甩不掉,所以在陈耕年的提议下才去找了胡伯让其帮忙。
陈耕年悄悄跟踪柳老爷这件事林清安并不知情,而是在一切都办妥了后才得知他和胡伯亲自去找了赌坊的老板。
林清安刚听到时心里紧张得不行,赌坊的老板是谁,相当于镇上的地头蛇,这种人哪里是他们这些人能惹得起的,事实也确不是他担心的那样,那赌坊的老板不但没有任何架子还对陈耕年客气得不行,亲自端茶倒水,陈耕年这边说什么便是什么。
陈耕年自己也很疑惑,但胡伯只是跟他说他为人正直,东家总跟人提及。
不知道陈耕年信不信,但是他林清安却一点不信,这种哄小孩的话破绽太大了。
不过林清安也没想太多,反正疑点总会有真相的那天,只要不涉及他们的安危他会耐着性子等。
安排好一切后其实林清安和陈耕年一直都心里没底,如果救出林盼儿后她又回到张翠萍身边,那这种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保不齐当天就被再送进柳家。
不过还好,很争气没白忙活。
她虽然年纪小,但还是有自己的想法,也知道自己回去只会被父母当成人血馒头。
没过多久林静和柳依依就带着个妇人回了住所,这事林清安他们还是后来林静过来说的。
那是柳依依的娘,当时柳家大乱,柳依依苦口婆心才把人连哄带骗带了出来。
林清安这也才得知原来他们走后柳老爷因为还的钱不够所以把铺子和田地抵了大半出去,柳家大夫人本就病怏怏,这场洗劫让她当时就昏死了过去,柳家的下人也趁乱偷走卖身契四处逃窜。
经此一事,柳家算是彻底破落了,即便还有点家产那也没有办法再东山再起,毕竟那柳老爷嗜赌成性,并无一技之长,结识的人也个个都是势利眼,这厢没了钱财也没什么搭理,有的也只是想盘算着把他最后的家产给骗完。
膝下虽有两个女儿,但柳依依又被他卖掉,正妻所生的也早就成婚生子,但那姑爷是个穷书生平日里还要靠他们接济,所以他现在是真正的无所依无所靠。
林清安和陈耕年听了并没有多少情绪,这个柳老爷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交集,但因果循环,即便他们今日不下套他日也将会有恶果,所以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
下午和阿宝放学归来后林清安也把今日所发生的事一一给他们说了,主要是想说给林言风听,让他今后不必挂念一心放在学业上就成。
林言风眼眶红得跟个兔子似的看着林清安和陈耕年,还没张嘴就被林清安一巴掌拍过去,警告道:“你要是再说什么谢谢之类的话那就别叫我哥了。”
这话一出林言风还来得及抿嘴就被阿宝死死捂住。
“哥,你关不住我帮你!”
阿宝一脸严肃,仿佛揽下了什么巨大的重任。
这小表情逗得陈耕年和林清安都憋不住笑,而林言风也弯起眼睛,对于阿宝的动作并无半点责怪。
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时屋外传来了张翠萍急促的喊声。
第70章 回家 林清安等人出门一……
林清安等人出门一看,张翠萍和林永武背上背着大大小小的包袱,就连林天佑都背了不少。
见到人出来张翠萍就大喊着说:“阿清,今天柳家那边出了点事,盼儿不见了,我和你二叔找了一天也没找到,你看看能不能帮我们找找?”
这张翠萍的话刚落林永武也跟着说道:“是啊阿清,你们能在这里开铺子一定有人脉,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堂妹,我们回家后你记得帮着找找,找到了麻烦你送回来一下。”
“回家?”林清安故作惊讶反手指着自己胸膛问:“你们是说让我给你们找女儿你们自己不管了回家去了?”
张翠萍反应极快,被拆穿了也并没有任何尴尬,反而道:“主要是我们带着天佑在这里也不方便,所以…”
“呵呵…”林清安一声冷笑打断了张翠萍的话,斩钉截铁地拒绝:“不好意思我忙生意,这事帮不了你们自己找官府吧!”
张翠萍一听瞬间卡壳不说话了,她们要是敢找官府就不会舔着脸来找林清安了。
林永武见状故意扯开话题大声指责林清安他们几人。
“阿清你真呢是好狠的心,自从你爹娘死后就真的把绝情这块做得很到位,以前的事求你你不应就算了,现在这关乎人命的事你也能做到如此冷情冷心,好!好样的!”
林永武揽着妻儿,朝林清安他们的方向吐了几口唾沫,非常有骨气的说:“你们这种狠心之人不配当我的侄儿,断绝关系是吧?断就断!”
林永武非常有骨气,气哼哼说完就转身揽着妻儿走了,那鬼样子和语气像极了小孩子过家家,看得林清安他们莫名想笑。
瞧着他们的背影,林清安和陈耕年、林言风还有阿宝相互看了看,几人双手一摊,瘪着嘴摇了摇头表示很无语。
这场不大不小的闹剧彻底结束了,生活回归正轨,铺子的生意一直很好,但林清安和陈耕年经常偷懒回村看陈月桃,可每次都是林静过来说要看店铺。
自从柳依依她娘过来陪她后,她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她开心林静也开心,自然干劲十足。
林清安他们自然看得出她是想多赚点钱,于是主动提出她独自看的时候收入全部属于她,林静也没矫情,大方应下,只是在林清安他们玩回来的时候总能看到抽屉里留下的钱。
她从来都只拿自己的那一份。
林盼儿那边林清安也悄悄去看过几次,本以为她会不习惯,但每次都看到她笑呵呵的样子也就不再多担心,看在这边的面子胡伯对她不会差,而她自己也很独立勤快,在锦云饭店的后厨里挺招人疼。
本以为这样平淡的生活也很知足,可在一个月后的一天,把家败个精光的柳老爷不知是从哪里得来了消息知道柳依依的住处,死赖在门口不走。
甚至还有其他讨债的人上门,整得柳依依和林静在家里不敢出来。
就在林清安这边正想着对策时,柳依依她娘为了不连累女儿亲手毒死了他爹,而后服毒自尽。
柳依依痛苦万分,林静每天都陪着,而那些外债也是林清安他们帮着解决了才算完全结束。
此后,柳依依脸上的笑又少了许多,但大家都不急,毕竟亲人的离世是一辈子的潮湿,所有人都在以用自己的方式去治愈她。
直至年关,日子都很平淡,林言风和阿宝的学业进步很大,里正来转告院长的夸赞,说如果恩科重开这两人一定会取得出色的成绩。
可是谁都知道这恩科难开,毕竟外敌已经越打越近。
林清安思考了许久还是跟陈耕年说了想转铺子的事,陈耕年没有任何异议,他们镇子虽还算太平,但也偶尔听闻其他临近的地方已经山匪横行,所以关掉铺子是最明智的选择。
之后又跟林静和柳依依说,本以为她们会反对,但却意想不到的那样反对。
林静说:“我们这段时间赚了不少钱,吃喝几年是不愁了自然也不想冒这个险。”
是啊,人一生所追求的不就是爱人在侧,亲人平安,吃喝不愁吗?
而这些的前提得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拥有的这一切才有意义。
消息放出去,临腊八关铺子那天也没找到合适的下家,好多人都是看了又犹豫,最后也都不了了之。
不过林清安并没有多忧心这事,能转就转不能转就不续租便是了,也没几个钱。
回家的路上他们买了满满当当的一牛车年货,因为人多,所以租的牛车是刚兴起带棚的那种,人坐在里面吹不着风雪,也没有那么冷。
前些天陈耕年回去有跟陈月桃说回去的日子,陈月桃早早就做了丰盛的饭菜等待着几人,到家就有热乎乎的饭菜吃。
只是百福好像没有之前那般活泼了,跟林言风和阿宝他们蹭了蹭后就一直打着圈在几人的身后找着什么,找了好久像是没找到又坐在院门口一直往下看。
它在找阿猛。
就连陈月桃也问阿猛为什么没一起回来,陈耕年为了应付母亲悄悄在她耳边说阿猛冬天都在百宝袋里冬眠。
大人能理解百福却不能理解,有时候大家觉得它是能听懂人说话的,可当阿宝一遍遍告诉它阿猛的现状时它又执拗得像是根本听不懂。
这些天陆陆续续下着小雪,地上虽堆不起来但也时常有冰。
林言风给百福把新买的软垫拿过去,再把它抱放在上面,以免地上的冰霜打湿它屁股的毛发。
瞧着它眼角的湿意和那倔强的样子,林清安也忽然就好想阿猛,去了那么久也没个音讯,意念也喊不应,也不知道它现在在哪里过冬,真的在冬眠吗?
会回来过年吗?
没有人会给他回答。
吃完饭天色尚早,林清安和陈耕年便把买回来的东西分了分,二人带着礼品去了那些经常帮助陈月桃的乡亲们,连带着给村长家也送去了一份厚礼。
腊八一过新年就更近了,这些天他们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时不时和林静互相串门,无论在哪家都是烤火和吃东西。
每天的日子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不然就是跟陈耕年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一段时间下来林清安觉得自己的腰都胖了一圈。
但陈耕年却始终觉他瘦,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补身子。
林清安几乎每日都会尝试着用意念呼唤阿猛,可始终没有回应。
享乐了一些时日后林清安和陈耕年才决定认真为接下来的日子准备准备。
村子里固然偏僻,但偏僻之处最招山匪,若到时候山匪洗劫他能保自己的命却不敢保证能保家人的命,毕竟那么多人,哪怕他家夫郎再厉害,但双手也难敌四拳,所以还是得认真找个安全的避难点。
经过探讨,林清安和陈耕年最终决定上山去看看之前打猎的住所。
但上去之前得再准备些材料,毕竟那栋小茅屋实在太小。
之前林清安的父亲结识这方面的人多,原主也跟着去过几次,所以这回他们去找了父亲曾经的老伙计。
借口很简单,就以重建火灾的房子为由,林清安他们拿了不少现成的木柴。
这天,趁着天气好,林清安和陈耕年等露水化了才进山,山上的冰霜还是很厚,走起路来特别吃力,陈耕年心疼坏了,好走的地方强势地把林清安背在背上。
来的路上两人仔细观察着山里的局势,这座山是群山,连着的山头一个接一个,放在现代那就是原始森林。
山里树木茂盛,枝干密密麻麻相连让人根本无法辨认方向,草丛也比人还高,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陈耕年常年打猎,走习惯了才找到一条隐蔽的道路,因为怕野兽寻着他的足迹下山,所以说走的道路也十分陡峭,弯弯绕绕好几个石缝才能到达茅屋的地点,而且他每走过的地方都会把草丛拨回去,所以导致村里的一些汉子想进山也没寻着路。
到了茅屋的附近两人都开始警惕起来。
林清安被陈耕年拉着躲在不远处的大树后林清安不解,陈耕年提醒道:“上回跟你说的里面有个人,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
林清安这才想起这茬,也忽然跟着警惕起来。
那么久了陈耕年也不确定,他只好对林清安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打探一下。”
“好!”林清安也没矫情,而是乖乖在原地等人,毕竟人家是会两下子的,对于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林清安说是这么说,但眼睛还是紧紧盯着陈耕年的背影,同时也不停打量着四周的动静。
陈耕年推开门的一瞬间,那漫天的灰尘让他瞬间放松了不少警惕,但还是不放心又走进去四处检查,见到处处都被灰尘和飞进院子的枯叶覆盖,这才终于完全放心的回去喊林清安。
见到陈耕年大摇大摆走出来时林清安就知道没有威胁,也赶紧从树后面跑过去。
待林清安走近,陈耕年说,“这里很久没人居住过,估计那人在我下山不久也走了。”
既然没有安全隐患那就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做计划好的事。
林清安刚准备把百宝袋里的材料拿出来,但下一秒就被陈耕年喊住。
“夫郎,且等等。”
“怎么了?”林清安一脸疑惑问。
陈耕年道:“你先别拿出来,我这里有个想法,不知可不可行。”
林清安用眼神示意他说,陈耕年这才把心里的想法一股脑说出来。
“我想把这些材料放去另外一个落脚点,也就是咱们在山里的第二个落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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