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亲七十一下
[亲七十一下]-
深夜。
池冬槐已经洗漱完准备休息,却在睡前看到一条薄言的消息。
他叫她-
【下楼。】
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单单的这么两个字,池冬槐觉得有些莫名,但还是什么都没问,随便抓了个很薄的外搭下楼去了。
她下去的时候,只有薄言一个人站在那里。
这是个危险的地方,随时都可能被人看见有人在这里,但池冬槐还是径直跑过去,直接飞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觉得薄言香香的。
“你爸妈来了?”薄言自然地将手放在她的后脑勺,轻轻揉搓了两下。
“嗯。”池冬槐应着,“你看到啦?”
那会儿薄言他们其实应
该也没走远的,她的注意力全在爸妈身上,也没注意他的位置。
“看到他们给你带架子鼓来了。”薄言垂眸看她,“你想用么。”
“什么?”池冬槐知道他的意思,但实在懵懵的,“用…那架鼓吗?”
“他们从珠洲给你带过来不容易,下一轮不管结果如何,都是最后一场了。”薄言说。
他知道她一定会想用那一架。
“是想用的,但这一组的效果肯定不如PearlMasters…临时换鼓,我们的舞台效果会差一些,我不希望这样。
“这个比赛的结果对你来说很重要,对他们也很重要。
“虽然…爸爸妈妈带来的鼓对我来说是有特别意义的,但我不能自私地因为我自己的意义,就让你们都…”
池冬槐一股脑把自己的想法全说了,说完以后觉得全身都舒畅。
什么大小的想法都不用隐瞒的感觉,真好。
她说完,觉得也就这样了:“所以你大半夜把我叫下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你这也没同意。”薄言挑眉,“白下来了。”
“怎么,在你心中我是那么自私的人,会因为一己私欲就要求大家都陪我任性啊?我才不是那么任性的人……呜。”
池冬槐的话没说完,被薄言伸手捂住了嘴。
她的所有言语都化成呜咽。
“有时候可以任性。”薄言松开手我,弯腰,低头咬住她的嘴唇,池冬槐想说点什么,也全都在这个吻里被吞咽下去了。
有时候可以任性——
是什么意思?
旁边传来枝叶摩擦的窸窣声音,薄言轻松地把她圈在怀里,捏住她的下巴跟她接吻。
一直亲,到感觉时间都有些模糊了。
池冬槐小声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薄言低头看着她,语气自然又平平,像是在说一件不大的事情。
“大家都同意。”他说。
其实不只是他,吉阳冰和方时也看到了她爸妈,所以他们三个离开后并没有真的回去。
而是站在旁边聊了会儿。
薄言知道,有些事情不便于提起,但没想到今天是吉阳冰主动说的,他说,池冬槐一定想用爸妈送过来的鼓打最后的比赛。
三个人的想法一致,只是差一个人开口。
吉阳冰说完后,他们相视一笑,互相明白了这个笑的含义。
“我和方时并没有很需要这个冠军,对我们来说这场比赛本来就是用来享受舞台的,如果这不是一个有意义的舞台,拿不拿得下冠军对我们来说都一样。”
“是啊,且不说这次潮海真的杀疯了,我们要真夺冠了怎么?”
他们俩真的不关心这个结果,但也看出来,这次是薄言比较在乎这个结果,于是看着他。
其实薄言也没有想很久就做了决定。
池冬槐还是紧紧抓着他的衣角,说:“你不是说这个冠军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因为林树…想要这一个冠军。”
他们约好的,为了当年的遗憾做出弥补。
其实池冬槐也不是一定要这个排名,但因为这一事,她也更觉得有冲劲一些了。
“想明白了。”薄言眯了眯眼。
“什么?”
“与其为了已经逝去的,不如为了活着的人。”
薄言看向她,嘴角一弯:“嗯,现在你比较重要。”
或者说,现在她最重要。
这一天的寂静长夜,池冬槐感觉自己的心脏扑扑直跳,她将脑袋盖进被子里,听着自己那完全不同的心跳频率。
之前…她一直觉得…薄言只是对她有些生理上的性吸引力。
抛开一切跟他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只是想满足这方面的空虚,其他的根本没想过,但现在…
心跳如此清晰。
池冬槐开始意识到,或许…她,是,喜欢他吗?
…
地球几个小时的转动后,朝日再一次悬挂起,最后四支队伍的最终排名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BlueSeaAndDie的鼓手要换架子鼓?”
“好的,你们把之前那个放回去,还是好好罩起来,别弄坏了,这款很难买的。”
“新鼓准备中…”
“嗯,新鼓已就位。”
最后一轮的比赛非常刺激,毕竟要决胜出真正的强者,前几轮考验的是基础表演能力、协调能力、创新能力等。
这一轮次就完全是要求所有选手都拥有超强的现场随机应变能力。
现场四支队伍,歌曲全部打乱互相改编。
每一支队伍只给极限俩小时的时间,不会有任何完整的排练,也不会有任何时间可以调整。
改编结束直接开始。
最终排名直接以这一首歌的现场打分来排序,直接决出本次比赛的冠亚季军。
今天的赛前抽签是池冬槐去抽的。
她抽完以后,脸色十分抱歉地跟大家说:“嗯…顺序是第四…然后…”
“然后?”方时好奇地问。
吉阳冰直接道破天机:“你抽到喜旺了?”
薄言也猜到,看了池冬槐一眼,笑:“看来在抽签这件事上的运气跟我差不多。”
池冬槐点了点头,确认后说:“感觉我比你还霉…”
顺序抽到最难的,改编抽到最不想改的队伍。
“偶尔唱点这种歌也行。”薄言说,“我们有时候也要接地气一点儿。”
“这话你说出来挺怪的啊,大少爷。”方时用手肘碰他。
几个人笑了一阵,等四支乐队都确认好结果后,工作人员过来掐时间,为了保证比赛的公平公正。
完全掐表的,时间到了以后几个人就不能交流了。
这次潮海抽到的BlueSeaAndDie,陈霍看着这谱子和歌词,直接点评说:“薄言这小子谈恋爱了?”
蒋娅笑了一声,睨了池冬槐一眼,说:“谁知道啊。”
“怎么说怎么说?”鼓手过来八卦。
“不像是单身狗写出来的歌,毕竟词曲都是创作者的一部分,他突然从之前那个风格写这种,只有那一种可能。”
鼓手和贝斯手凑过来看。
“我去,这首也太甜了。”
“确实…”
BlueSea众人完全不知那边在议论什么,只是看着喜旺的这些内容,也是有点被逗笑了。
朋克还真是…够直白的。
这歌词一点意象也没有,完全是大白话。
“这句太好笑了吧!我不是不爱你,我只是身不由己!”方时无情吐槽,“到底有多身不由己?”
“招惹你不是我的本意,因为我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动心…”吉阳冰念了下一句歌词,“渣男?”
池冬槐和薄言凑在一起,很默契地一起念出了副歌部分的:“我其实真的很爱你,请你相信,也不要放弃。”
池冬槐也跟着吐槽:“怎么相信啊?”
薄言耸了耸肩,没做任何表示。
隔壁喜旺抽中的则是RainOne,英式摇滚的风格太浪漫,他们觉得这有点太黏黏糊糊了。
RainOne一群人看着潮海的歌词,表示:“潮海的歌不错,改编起来难度不大。”
目前看起来最难的应该是BlueSea,最轻松的是喜旺。
把别人的歌改成自己乐队的曲风,这也算是乐队之间的一种友好交流,也是本次比赛创办的一个主要目的。
音乐是用来友好交流的。
俩小时后,工作人员掐表说结束,让后续队伍先回到待定区,越是靠后的队伍越是被“禁言”。
大家都只能安安静静的,等待表演结束后再交流。
喜旺是今天的第一支乐队。
熟悉的轻快节奏出现的时候,台下跟着一起律动,其实他们开场还挺占优势的。
朋克乐队本身就是那种很欢乐的感觉,不需要太强的预热,观众马上就能进入到节奏之中。
刚开始大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喜旺的改编风格也挺好的,RainOne这首是一首适合看星星的浪漫序曲。
喜
旺前半段唱他们的歌词,后半段自己填了一半,就直接拉到朋克风去了,但就是…
听了几句以后非常诡异。
歌词没办法细听…这唱的什么啊!!
“星河漫漫那么灿,你躺在我身边却笑得那么烂!”
“哦~~上山的路那么不安,你说湿了鞋不想失算,失算你的高跟鞋会不会被折断——”
“你让我背着你上山,我真恨不得给你扔下岸!”
观众:……?
这是什么杀人犯之歌???
怎么浪漫爱情故事变成血腥犯罪案件了啊?
而且越到后面越不对,是因为喜旺的改编风格是把别人的内容改了一大半,只有一开始用原来的曲调,后面几乎都要替换成自己乐队的Demo了…
RainOne几个人听到自己的歌被改成这样,脸色黢黑,但现在又不能说话,只能忍耐。
喜旺自己唱得那可叫一个陶醉,有些人搞朋克是将段子,有些人搞朋克是…完全陶醉,不知道自己在唱什么了。
他们的表演结束,回到座位上时还有些沾沾自喜。
池冬槐摇了摇头。
她一直觉得喜旺是有一些实力的,现在这一轮了才发现…可能…他们才是真的混进来的。
第二组是RainOne。
他们上台的时候有种要报仇的态度,感觉没有办法容忍喜旺把他们的歌唱成这样…
要不是因为他们那英式摇滚有些慢摇的曲风…现在已经开始直接炸舞台了。
潮海本身是比较炸裂的风格,但这首歌在RainOne的嘴里,忽然变成了缱绻情歌的风味儿。
依旧是那句歌词——
“所有的谜底都指向那三个字。
“只是一句我爱你。
“我爱你三个字,是如此难以诉说的秘密。”
但让衙门唱出来,就完全不一样了,当初潮海自己唱的时候,大家其实都有种歌词没认真过脑子的感觉。
全听节奏感去了,全部都在感受舞台。
RainOne给《谜底》这首歌的曲风一放缓,悠悠扬扬地飘进耳朵里,大家忽然有些…感觉发现了什么惊天大事。
靠,陈霍这首歌是表白来的吧!
他自己唱完全没有听出来!
给谁表白呢!!!
网络直播弹幕疯狂啊啊啊啊飘过-
【陈霍你给RainOne磕一个吧…你说你是不是想表白…你自己根本没唱出那个味儿啊。】-
【卧槽,陈霍唱的时候我压根没意识到这是情歌啊。】-
【嗯,主要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唱情歌。】-
【这首绝对绝对是情歌啊,没得跑了!RainOne改这个版本真灵啊,好好听!!】
他们的表现很不错,连潮海自己的乐迷都满意。
潮海的人也对他们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表演结束,下台等待分数,他们唱完终于可以说话,下去第一件事就是直接去痛骂了喜旺两句。
“哥们儿,我说真的,你们要是不会写歌词就别写了。”
给他们糟蹋得头疼。
其实跟喜旺没什么仇,就是看到自家歌被填成这样,是真的忍不了。
舞台上,主持人的串场词也再一次说完,她说:“接下来,是由潮海乐队改编BlueSeaAndDie的《芽》!”
池冬槐听闻,本来就坐得直现在更是一副期待眺望的样子。
潮海抽到他们的歌,这事还开心的,能把歌给好朋友们改编,真好呀,就像把他们的一切都交织在一起。
薄言也是第一次将自己的歌改编权交出去,毕竟比赛需要。
他也挺好奇,潮海会做成什么样。
薄言不是那种喜欢把这些东西交出去的人,他很清楚自己是个孤寂的人,但现在…很多东西变了。
音乐前奏响起的时候,池冬槐巴不得站起来为他们挥舞荧光棒。
曲调还是那么个曲调,但感觉却完全不同了。
潮海不愧是很成熟的乐队,太清楚这些临场要怎么发挥,而且他们的改编妙就妙在…
只是微微小的一些小改动。
在完全尊重薄言原作的基础上,加入了一些属于他们的风味儿。
就连薄言都很满意,看着台上这几个人,又想起前几天陈霍跟他单独说的话。
果然是铆足了劲儿啊。
陈霍那天。
跟他怎么说的来着?
他说。
“我本来也不在乎这个冠军,不想证明给任何人看,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但她需要。”
薄言那天就笑了一声,问他为什么。
“池冬槐如果需要冠军,你也会给她冠军。”
“但她如果需要别的,你也会放弃这个冠军,给她别的,不是吗?”
她需要荣誉,就跟她一起拼命。
她需要这段充满意义的记忆,那就跟她一起享受。
…
舞台上,主持人的串词已经到最后一支队伍的长发言。
池冬槐起身的时候,竟然看到薄言在发呆。
哦,大少爷有心事。
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对他勾了勾手,薄言看到她的高马尾在自己视线里晃了晃。
她用口型对他说:“走吧——!”
又轮到他们享受舞台了!
第72章 亲七十二下“BlueSea
[亲七十二下]-
这大概是BlueSeaAndDie的历史生涯中,最轻快的一首歌。
也是薄言唱过的,最轻盈的一首。
喜旺今天的填词非常糟糕,但之前的歌还是不错的,这首虽然直白…但也是个很甜的恋爱小甜歌。
用轻快的语调和歌词唱最蜿蜒的感情。
那些心口不一、无可奈何的事情,全都变成了玩笑。
好巧不巧,薄言之前做过一个很适合这首歌的Demo,他们也提前对过这个调。
没想到…是真的很贴,非常贴,至于歌词部分,薄言把里面的“我”字删了,他说这一段歌词,每一句话都是以“我”开场。
有种强迫人的味儿。
不合适,感觉像有大男子主义。
当时池冬槐看了薄言一眼,心想,你竟然也能说别人强迫啦?你强吻我的时候怎么不说呢!
他也给中间一些空隙的地方做了几句新词填补。
但也是真的,这个“我”字删掉以后,整首歌听起来的感觉都舒服多了。
“不是不爱你,只是身不由己。”
“招惹你不是本意,没想到会如此动心。”
池冬槐依旧有一些和声部分,但不多,今天她是一位专注于韵律节奏的鼓手!
鼓棒在手指之间轻轻转动,她的手腕发力,鼓棒像暴雨落在鼓面。
今天外面的天气很不错。
池冬槐被舞台的光照耀,想起这一路走来的很多瞬间,从懵懵懂懂,只想打鼓加入乐队。
第一次舞台的紧张…初赛时的混乱不堪…复赛时的大雨,还有此时此刻,鼓棒在手指尖转动。
这些都是她砸在鼓面上的热血。
“咚咚咚”的鼓点落下,完全是心跳的节奏,她微微侧头,轻轻唱和这一段和声。
“心动的频率,完全被你牵引。”
“baby,iknewiloveyou.”
所有的记忆在这个最终的舞台上钻入她的脑海中,都会成为她脑海中美好的碎片。
临时换鼓,池冬槐其实也不是特别习惯。
但她垂眸看着它的时候,也会想起——
第一次打架子鼓的心情。
想起妈妈当初拒绝她打鼓,她的委屈和难过,想起她们的争吵,但更多的,是回家时看到这架鼓感动的心情。
还有,昨夜回头时,发现爸爸妈妈从珠洲将这架鼓带到她身边为她加油打气的鼓励。
池冬槐抬起手,在副歌部分来临时,一阵高强度快节奏的过门后,“嚓——”声响起。
身旁队友演奏的声音也随之跟进。
池冬槐跟大家一起步入
佳境,抬眸看过去,舞台最前方的薄言,依旧如此光芒万丈地唱着——
“其实我不懂你的心,只知道如何哄你,那些复杂的情绪,全都无法说明。”
“我其实真的很爱你,请你相信,也不要放弃。”
…
一曲结束。
这首歌其实很简单,改编毕竟时间紧张,也不会搞多复杂,他们前两轮的难度和技巧性反而会更强。
放弃炫技,只回归最真实的自己。
这首歌表演结束,池冬槐看着自己手里的鼓棒发呆,稍微反应了一会儿才起身,走向台前。
跟大家一起朝着舞台下方鞠躬。
她小声细语:“感谢大家对BlueSeaAndDie的一路陪伴。”
只是一句很轻的呢喃,却在弯腰还没起身的时候,她的两滴泪砸在了舞台上。
池冬槐其实很想哄自己不要哭,这是值得开心的舞台,她用了爸爸妈妈带来的鼓,被身旁的人鼓励着,支持着。
司子美、程云柚、林薇她们,也都在直播前看着她。
隔着网线也要给她加油打气呢。
一路走来很不容易,也是很圆满地落幕了。
但正是因为这种圆满,她的眼泪越来越决堤。
视线模糊,思路却清晰。
她好难过啊,好不舍得大家,他们明明一起笑着哭着,走过了那么多那么多篇章。
可是,在这个属于他们的、欢声笑语的夏天。
也必须要挥手道别,说再见了。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从这一刻开始,无论结局如何…
“BlueSeaAndDIe”这支限定乐队,宣布解散-
这次的分数是最后总和给的,投票机制不再是及时投票,而是等大家都表演结束统一给分。
几个专业评委也十分为难。
其实今天好一些人的表现都不错,现在还真是难以抉择,但没有办法,最终还是要以要给到一些专业分的。
选择自己心中所爱的乐队,这件事就交给观众吧!!
分数是按照大家的表演顺序公布的,第一个就是喜旺,他们最先出列,谈雪岚是这次的评委发言代表。
“这次比赛,你们前期的表现一直都是很不错,甚至复赛阶段非常亮眼。
“今天的改编也是延续你们之前的风格,但在歌词创作能力上,确实略微有些欠缺。”
谈雪岚算是说得非常含蓄了,没有直接说他们不行。
但喜旺这个填词能力…
只能说,可能他们之前别的歌词,或许是有高人指点。
真正有实力的队伍根本不会写出这样的歌词,就算只是临时发挥,像屋顶的花这种,很会作词的高材生。
她俩甚至是,可以只用五分钟的准备时间就写出非常蜿蜒优美的歌词。
谈雪岚没有别的太多想说的,只是对他们说,未来还需要继续加油,可能还需要再多一些进步。
这个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已经可以预估他们今天的分数会不怎么样了。
他们今天这个表演要是能很高,那观众可能都要直接冲上来砸场子,说这是黑幕。
“好的,请大家看大屏幕…喜旺乐队本轮次的得分是…”
“居泉老师75,汪先海老师85,刘凯安老师80,谈雪岚老师75,以及两百观众投票给出的票…专业评委的总分乘以0.8,加上观众分乘以0.5。”
“喜旺乐队最终的得分为290分!”
“恭喜喜旺乐队!”
主持人这句恭喜说出来的时候,喜旺的人脸都黑完了,明明是现场直播,但其他人脸上的笑可是一点都挂不住。
这个结果,他们应得的。
第二个是RainOne。
谈雪岚点评:“其实你们今天的表现非常非常好,是这几场里我最喜欢的一场!
“之前有人觉得你们打败火迹靠的是运气,今天你们就可以向大家证明,你们靠的是实力!”
分数也很快公布出来。
主持人念着他们的分数组成部分,RainOne的分数非常合格,虽然没有特别高分的情况出现,但基本大家都给出了不错的分数。
居泉85,汪先海85,刘凯安80,谈雪岚90。
观众票给了120。
“RainOne的本次最终得分为——”
“332分!”
决赛很激烈,就像难度很高的考试,平均分被压了下来。
观众给分现在也更加谨慎了。
332已经是很高的分数,RainOne的众人听到这个结果,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对他们来说,这个结果已经很棒!!
在这个比赛里,得到了评委和观众的许多认可,这就已经足够了。
而且这个分数也代表着…他们好歹是个前三。
这是他们的排名最高的一次!完全心满意足!
紧接着,是潮海的分数,轮到他们的时候,观众和选手都很紧张地等待,蒋娅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刘凯安身上。
她十分嘲讽地笑,想着他会不会故意给她打低分。
谈雪岚在夸奖他们今天的表演:“你们今天的表演,只能说,精彩且惊喜,BlueSea这首歌我很喜欢,你们改得也是更棒了!潮海,是我心中当之无愧的冠军!”
这也是很多人心中的。
但蒋娅的预测是没错的,刘凯安是真的临门一脚,都要故意给她压一点分,而且是压着让他们没有任何反驳点的分数。
在全场其他评委全部给了90以上,甚至谈雪岚给了95的高分的情况下,刘凯安还是压着80分。
蒋娅知道他是故意的,但能说什么?
符合他最严格导师的人设。
但…她想,无所谓,全都无所谓,因为身后全是支持他们的观众。
主持人看到观众打分的时候,惊呼:“现场一共200名观众,有170名观众都给了潮海一票!!”
也就是说——
“潮海乐队,今日得分。”
“369分!”
这基本就已经是冠军之势,没有任何好说的,这个得分属于是睥睨众生了。
蒋娅轻哼了一声,抬起下巴。
潮海分数出来,BlueSea的人也跟着欢呼激动,主持人还笑,说他们欢呼什么呢。
方时挠了挠头,说:“没什么啊,就是观众爽了,我们也爽了,哈哈。”
“他们毕竟改的是我们的歌。”吉阳冰很会公关说辞,“改出这么好的成绩,也是我们的荣幸。”
其实他们都知道,还有一个原因是。
潮海狠狠地抽了刘凯安一巴掌。
“哈哈哈,那么接下来,请谈雪岚老师,对BlueSea今日的表演进行点评。”
这已经是最后一支队伍的点评。
谈雪岚拿起话筒,没有直接点评,而是看向池冬槐,耐心地问她。
“我想问问鼓手,你今天怎么选择临时换鼓了?”
就像当初屋顶的花突然换歌一样,他们竟然今天也来这套,临时把鼓给换了?这音色对舞台效果的影响其实还是很大的。
总得有个理由。
难不成大家真的要给潮海让渡?那倒是没必要,潮海也是一支不需要别人放水的乐队啊。
池冬槐拿过话筒。
她很诚恳地说了,“因为…这架鼓,是我爸爸妈妈连夜从珠洲搬过来的,我的队友们,大家都支持我用这架鼓作为最后的Ending。”
对他们来说,这场舞台的意义在于自己的感受,而不是结果。
谈雪岚听懂,不追问,只是笑着,看了一眼她身旁的其他几位,感叹着说:“你们可真宠她!为了宠她,连冠军都不要啦?”
后半段是玩笑话。
其实享受舞台就很好,而且…今天看起来,就算鼓不换,潮海也是具有碾压性优势的。
在这种时候,他们做这样的选择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但玩笑话说出来有歧义,总有人将这句话当真。
谈雪岚的声音从直播中溢出的时候,某个套房房间里,原本在悠闲泡澡的人猛地起身。
林芷直接起身,去冲干净身上的泡沫,随后套上衣服,从浴室走了出去。
她看着外面桌上的那个日记本,在这个没有完全降温的夏日里,她的目光冷到冻人。
林芷笑了一声。
……薄言,你休想。
第73章 亲七十三下
[亲七十三下]-
比赛尚未结束。
直播间依旧持续公布着这次比赛的结果。
BlueSeaAndDie的成绩,压轴登场,也成为了这次赛程中大家最关关心的部分。
毕竟他们的分数,直接决定了这次比赛最终的排名顺序到底是什么。
谈雪岚点着头。
虽然很可惜,这次BlueSea决赛舞台的效果其实还是很好的,换鼓会有一些影响,会有一些瑕疵,但其实影响不大。
除非他们的分数咬死在那么两三分上下。
总得来说,大家看的还是呈现出来的效果还是舞台的整体性。
而且…
可能BlueSea的人根本不觉得可惜呢,人家几个年轻人正在享受舞台,谈雪岚打分的时候在笑。
年轻真好。
其实她一开始并不想接这档比赛,档期繁忙,而且她也觉得自己不擅长应付有些事情。
现在看来,真是很值得的选择。
从初赛的五十支队伍,每一个人都如此鲜活地展现了自我,大家都如此…自由自在地活着。
最后的时刻。
主持人大声宣读着BlueSeaAndDie的成绩。
“居泉90,汪先海85,刘凯安80,谈雪岚90,观众票——”
“168!”
他们的分数听起来,和潮海咬得很紧,根本不用计算出最后的结果,其实大家都能知道结果了。
池冬槐已经率先从舞台这边跑到蒋娅身边,她穿过人群,直接扑进她的怀里。
伴随着那一句。
“让我们恭喜BlueSeaAndDie!本轮次总得分为360分!”
已经很好很好了。
作为一支新生的乐队,能够以这么微小的差距输在潮海的手下,不会有任何人觉得他们不厉害。
大家已经在互相道恭喜,只有喜旺的人缩在旁边没有说话。
毕竟他们就是那个尴尬的第四名,好歹是复赛短暂拿到过很好成绩的乐队,他们对自己也非常自信。
根本没想过会输在RainOne手上。
这个结果,除了喜旺,所有人都满意。
“恭喜恭喜,实至名归啊!BlueSea也是,你们也绝了,没有任何大赛经验和大型舞台经验,都能杀到第二!”
按照网友最初的计划,决赛应该是潮海乐队和出逃计划互相厮杀的。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BlueSeaAndDie这一支名不见经传的小乐队就这么杀了出来。
所有人都还记得当初——
看到他们那长得牛逼哄哄的主唱站在舞台上,被人吐槽说是“偶像歌手”的样子。
也记得第一次见到他们那鼓手的惊艳感,记得她、他们,后来带给大家的震撼。
“你们也很厉害,美美拿下季军的感觉如何?”
“哈哈哈完全意外之喜,一开始觉得能进复赛就不错了,没想到一路苟活啊!”
“能从那么多队伍里杀出来,可不仅仅是运气哦。”
大家热闹成一团,主持人还在按照流程宣读着:“那么!本次的冠亚季军已经全部产生!”
“本次全国高校乐队大赛的季军!来自苏南大学的RainOne!
“亚军,来自京北大学的乐队!BlueSeaAndDie!
“冠军!!!
“京北科技大学的!潮海乐队!!
“恭喜!!”
主持人的话音落下,头顶上方“嘭”地一声炸开彩带,像烟花雨一向落下,天旋地转之间。
池冬槐被蒋娅抱起,她抱着她在舞台上转圈。
话筒递给陈霍,问他作为潮海乐队的队长有没有什么想说的,陈霍话少大家都知道。
但他这次,拿起话筒。
看着评委席。
“总有人质疑她的实力,说她走到今天不过是运气,全靠别人的帮扶,其实自己一点油水没有,今天,我们潮海乐队站在这个冠军之位,就是为了证明。
“蒋娅是全国最棒的,冠军键盘手!”
台下掌声雷动,全都是给她的证明。
主持人接过话筒,说颁奖和别的仪式稍后进行,现在依旧还读。
“感谢星启音乐对本次比赛的全力支持,感谢新悦集团、喜莱集团、诚兴集团,对活动场地的大力支持,感谢启明星后勤团队………”
池冬槐和蒋娅抱在一起,陈霍则是跟薄言站在一起。
“承让了。”陈霍还是很谦虚。
“也没让着。”薄言难得夸赞,“你们的实力如此。”
“嗯,你也比以前会说话了。”
“……”
两人之间其实还是没几句话说,浅聊了几句以后,目光一起转向另一边。
陈霍看着蒋娅,薄言就这么看着池冬槐。
两人的眼神收回来的时候,看着对方觉得有些好笑,都很轻地笑了一下。
能有什么原因呢。
只是因为我爱你是个秘密而已。
…
颁奖典礼。
亚军和季军的奖项颁发比较快,毕竟冠军才是重头戏。
他们拿着东西下去,方时搬运着那一大张写着“亚军奖励:两万元人民币”的泡沫板。
池冬槐回头看舞台,潮海乐队正在接受属于他们的冠军礼。
说一点遗憾都没留下是不可能的,毕竟谁不想争一次第一名呢,她的脚步快速跟上。
“薄言。”
“嗯。”
“回去以后,我们要重新招募两个新生吗?就像当初…”你招募我进乐队一样。
和新的人组成新的四人组,她不知道这一切会怎么样。
“明天又继续来参加比赛?”薄言笑,“哦,明年没有。”
这比赛两年办一场。
“嗯,下次我们一定是冠军。”池冬槐说着,“感觉自己欠你一个冠军啊。”
“欠什么欠?”薄言一副你给我少来的语气,“我说了,那已经不重要了。”
池冬槐轻哼了一声,觉得他这是嘴硬。
那件事真的可以轻飘飘的,从他的世界里过去吗?林树对当时的他来说,是完全不同的意义吧。
那时候他遇到那么大的家庭变故,本来都不想活了,却遇见了林树。
他好奇林树如何活着,因此活着。
就算林树的死亡真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在感情上也是过不去的。
所以池冬槐觉得。
薄言还是要一个冠军,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以后,也还是要努力启程去新的终点呢。
四个人一起往后台休息室走,方时和吉阳冰在前面聊。
尽量轻松地聊。
毕竟对他们来说,要就此道别也真的很难受啊,搞得比大学毕业典礼还难受。
方时进去,先把该放的东西放下。
休息室
的直播画面里,还在播放着,主办负责人亲自授奖,将同样材质的泡沫板递到潮海乐队的人手上。
主持人说:“这是我们为冠军准备的奖项三!全队的十日冰岛之旅!”
方时跟吉阳冰开玩笑,说:“当时冠军奖励里,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哈哈哈,公费旅游!别的都没什么吸引力!”
“可惜了。”吉阳冰也笑,“但心诚则灵,以后总能…”
话还没说完,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池冬槐先进来,薄言紧随其后,他看了大家一眼。
很突然地问。
“想去冰岛么?”
“不需要冠军,我带你们去。”
他们三个全愣住了,转头看着薄言,他淡淡挑眉,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之前说好的,一起去冰岛。”
方时脱口而出:“谁跟你说好的?什么时候的事?”
吉阳冰也皱眉,虽然薄言是有这个实力,轻轻松松带全队,哦…可能还能让大家带家属。
一大群人他全招待了都行。
其实薄言不是那种喜欢乱花钱的人,吉阳冰刚开始以为他是有点钱,但没想过那么有钱。
后来知道他家里一个月给他汇款几十万当生活费。
吉阳冰就开始接受了,这是真的大少爷。
他那银行卡估计深不见底。
大少爷不爱花钱不是没钱,只是真的不喜欢钱,也不喜欢钱生出的某些产物,比如——
奢侈的、胡乱的消费。
他倒是不会这样。
“之前好像确实没有提过。”吉阳冰回忆,“不然我和方时不可能没有攒年假的计划。”
他们一开始其实就没有想过夺冠的可能性,没想过要去冰岛。
约好了?到底跟谁约好了!
方时第一次,和吉阳冰一起反应过来,他转头看着吉阳冰,眼睛睁大。
——哦!!
——这两个人要约会!但叫他们去打掩护!
他们到底是什么见不人的关系,出去约会还要找人打掩护啊?薄言单恋?类似于为了给一个人送咖啡就给全公司都送了咖啡…?
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最重要的是。
方时:“宗遂去吗?”
宗遂现在人在跟工作人员一起搬乐器呢,还没回休息室,方时现在也真的是有种背着别人搞什么的感觉了。
“去啊,怎么不去?”薄言的语气让人有点听不懂,“团建呢,谁不去?”
怪狠的。
他们在这儿聊着,没一会儿,有人叩响了休息室的门,薄言刚好离得最近,他伸手开门。
来人看见他,愣了一下,随后又细细打量了他几眼。
薄言虽然没有近距离接触,但也认了出来。
他微微侧身,回头,:“池冬槐。”
叫的全名,省得显得暧昧或者关系太好,毕竟…就刚才那么短短的两秒,他能感觉到。
她的父母不喜欢他。
“欸——!”池冬槐也挺意外,赶紧过来,“我还说一会儿过去找你们呢。”
“刚才小宗来了。”池文行说,“他叫工作人员带我们过来,说你们肯定还在休息室。”
池冬槐听到宗遂帮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现在是真的一点他的人情都不想欠。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收拾着东西:“嗯,我们这里也很快啦!收拾一下就可以去休息了,晚上想吃什么呀?”
爸妈来得比较突然,池冬槐打算先带他们去逛逛,吃点好吃的。
晚一些,凌晨的时候再约大家吃烧烤,正好。
“看你。”范心萍说,“想吃什么,我和你爸请客,大家都一起来吧?”
难得来,这些日子大家也受到不少大家的照顾,作为长辈请客吃一顿饭是应该的。
“那…你们想吃什么呀?”池冬槐转过去问。
她转头回去,才发现薄言已经去了离她很远的角落,他安静地收拾着东西,略微有些疏远感。
这种感觉像极了她刚认识他时,那种无法接近的孤独。
方时和吉阳冰倒是没拒绝,提前说了谢谢叔叔阿姨,但至于吃什么,还是他们来定。
池冬槐见薄言一直没什么反应,她心里有些莫名不安,索性直接朝他走过去。
“薄言。”
他嗯了一声,没什么动静,池冬槐想着爸妈在,确实也不方便,只能装作普通关系。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今晚我爸妈请客。”
“都行。”薄言的语气还是很淡,“叔叔阿姨请客的话,你们选就行,我不挑。”
这时候也不方便纠缠,只能不了了之。
池冬槐讪讪地回到爸妈身边,东西收拾好,连宗遂都搞定事情回来了。
大家都还没定好要吃什么,池文行说,那就再回去想一想。
“反正大家都还要回去洗澡换个衣服嘛!一会儿群里联系!”他说。
这个方案确实行,暂定如此。
池冬槐跟走在妈妈身侧,跟他们一起回去,刚跟大家分开没几步路,范心萍就开口了。
“那个薄言。”她提起。
“嗯,怎么了吗?”池冬槐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她知道绝对不会是好消息。
“你还是跟他保持距离吧。”范心萍说,“我和你爸尊重你的决定,但薄言这种人…”
“哪种人?”池冬槐的声音不自觉变得有些愠怒,有些凶。
范心萍都吓了一跳。
池文行赶紧加入她们的对话,客观地阐述:“前面我们在后台的时候,碰到小宗,聊了几句。”
池冬槐低头敛着眸在往前走。
“他说什么了。”她问。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妈妈之前一直觉得,你那次离家出走…是小宗的主意,今天咱们想破除一下成见,毕竟小宗这人,也怪好的。”
耐心,细心,温柔,礼貌。
哦,那可全都是长辈喜欢的样子。
池文行继续说。
“所以我们就把这事开诚布公地说了。
“说了以后呢…发现其实,不是他的主意,是薄言叫你去的,是不?”
池冬槐直接否认:“是我自己要去的!”
薄言只是给她…创造了一个机会而已,是她自己要找他帮忙,是她自己想去的。
池冬槐一下子语气那么维护薄言,态度看着也急了,范心萍敏锐地觉得事情不对劲。
知女莫如母。
她怎么会不知道池冬槐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你们在谈恋爱?”范心萍的语气也很不好。
她们母女俩自从上次后,就没有再吵过架,双方都在尽量互相理解,但这次不一样。
完全不是一回事。
“……“池冬槐嘀咕,”没有。”
范心萍的语气更冷了,“那你是喜欢他,准备跟他谈恋爱?”
池冬槐直接没回答。
这仿佛就是一种默认。
根本没谈就这么维护他,以后要是谈了,那会是什么样?薄言这人她是真不喜欢!
长得就不像是什么用心的。
池冬槐这态度,范心萍也瞬间恼火了,很久没吵架,但要真是吵起架来,还是很凶。
“池冬槐,我先严肃地跟你说清楚。
“我是不想跟你争,但你要喜欢薄言,或者想跟他谈恋爱,都不行!现在比赛结束了,你们应该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关系了!
“本来我们是觉得,架子鼓你可以继续打,乐队你想要参与,我和你爸爸都不会再说什么。
“但是我看你是一点数和边界感都没有,你如果这样,我也不会再允许跟薄言做队友了。
不会保持距离就干脆别联系!做陌生人!”
池冬槐被说得眼睛瞬间红了。
他不是坏人,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但她要怎么解释他不是…现在爸妈估计根本不会信。
只会觉得她疯了。
人心中的成见真的是一座大山,池冬槐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一开始,她自己也对他有这样的成见…
她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鼻息之间突然有点熟悉的味道,池冬槐脚步一顿,猛地回头。
什么都没有,一个熟悉人影也没看见。
但…
她刚才明明,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是错觉吗?
“嗯,我们也不是觉得你这个年纪不能恋爱,只是你还年轻,在看男人这件事上可能还不太清晰。”池文行也开口了。
他们一起看着池冬槐。
“所以小槐,你还是听妈妈的,跟薄言保持距离吧。”
池冬槐没说话,抿了抿唇。
很反叛地坏想。
是吗?
保持什么距离,她都薄言上过床了。
他们之间,没有距离。
第74章 亲七十四下
[亲七十四下]-
房间门铃被摁响的时候,薄言刚洗完澡。
这门铃听着挺急,他简单擦了一下,套了个T恤就开门去了。
“怎么。”薄言淡淡开口,却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嘭——”
他又把门给关了。
草?
怎么是林芷??
且不说她怎么在这里,她当然可能在,从上次幻觉比赛结束后,她找他,薄言就知道她一定没完没了。
但林芷为什么知道他的房间号?
“薄言,开门!”林芷又敲,在走廊上大喊,“不然我就把你的事情全部说出去!”
反正现在人来人往,肯定会有人好奇。
他们刚刚拿下全国比赛的亚军,正是饱受关注
的时候。
薄言烦躁地开门,但没让她进去,他站在门前就全部挡住了位置。
“说出去什么,跟人说我怎么把你哥害死的?
“林芷,我不欠你什么,就算真的欠你哥人情,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别再想拿你哥的事情威胁我。”
林芷知道,道德绑架、言语威胁,已经对薄言没有任何用了,这两招她都已经用过了。
一开始,她不想让自己的形象变成一个蛮横大小姐。
所以装柔弱,用哥哥的死道德绑架他。
后来,她不想搞得那么难看,免得以后处理起来也麻烦,她没有想过要发疯。
可现在——
“你很喜欢你们队里那个小鼓手是吗?”林芷盯着他。
薄言没否认,讥笑:“你是不是有些明知故问,你是把我当蠢货还是自己脑子进水了?”
林芷觉得他会因为那一句威胁就老老实实的?
“嗯,是我蠢。”林芷也笑了,从包里抽出一个日记本,砸在薄言身上。
他没接住,那个本子直接掉在了薄言的脚下。
扣子被撞开,本子散开的时候,他垂眸看见上面的字迹,眼眸瞳孔一缩,震惊地发现。
那好像是林树的字迹。
他没有弯腰捡起,林芷已经要跟他彻底撕破脸,辱骂他。
“薄言,你别不承认了,你就是个杀人犯,你觉得我哥哥的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是,法律上没有任何关系,你良心上真的过得去吗?
“哦我忘了,你这种人哪儿来的良心,你根本就没有心!
“你喜不喜欢我都无所谓了,我放弃了,这世界上不止你一个男人!
“但是薄言,我告诉你,你别想背着我哥偷偷幸福,你这辈子就是要给他还债的!”
她怎么样都可以了。
得不到他的话,就彻底毁掉他。
林芷粲然一笑,非常高傲、蔑视的姿态和眼神看着薄言。
她一字一句地跟他强调。
“我直说了,你这种人就是不配。
“不配得到幸福,也不配过上安逸日子,你休想跟你的小鼓手甜蜜。”
薄言没有对她说的话做任何回复,林芷好像来,也只是为了这个日记本扔给他。
里面自有东西等着他看。
林芷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上电梯前打开手机,传了一条微信消息-
【搞定了,谢谢你告诉我。】-
【不过我们也算是合作愉快,不是吗?】
她哼着歌,回头看了那边一眼,薄言的房门已经关上,原本掉在地上的日记本,也被他捡了起来。
…
林芷是走得洒脱,她把一切都留给了薄言。
薄言知道,这会是一个陷阱。
但又是一个无法避开的陷阱,林芷太清楚他一定会看。
薄言拧开一瓶水,先灌了下去,他坐在书桌前,把这本日记翻开,的确是林树的字迹。
「0911
今天天气还是一般,当然,可能是我心情一般,乐队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主唱,妹妹说我是太挑剔了。」
「0912
开学了,看看有没有新来的转校生合适,但估计也很难啊,这跟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区别?」
「0913
等待中,还是等待中,不过我有强烈的预感,这次我会找到合适的主唱。」
「0914
来了…来了,我的预感果然准!新来的转校生里有个叫薄言的,」
…
「1025
为什么要一直写日记呢,因为我想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更多的回忆。
身体不允许真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呢…」
「1031
这次比赛一定可以拿下冠军吧?之前没有拿到,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主唱。」
「1104
很好,很好,真的很好,我又有预感,这次一定可以拿到冠军的。」
…
拿下冠军是林树那近乎病态的执念,薄言知道,他一直以来最想要做到的事情就是这个。
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一口气。
林树拼的就是那一口气,不然他拖着那必死无疑的身体,根本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林树这人是很怕疼的。
他在找到这个目标之前,甚至有问过家里人,能不能把他送去国外安乐死,他不想要自己每天都活在这种提心吊胆,不知道哪天会死的环境中了。
但后来,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活下去的勇气。
只是——
「0210。
初赛阶段,目前很顺利,我们的评分是现场最高的!
加油啊林树!」
「0510。
复赛了,我们幻觉果然就是最棒的乐队,薄言的作词作曲也很厉害,完全看不出来他以前的身世那么惨。
果然天才在哪里都是天才。」
「0818
终于来到决赛了!!决赛太刺激了,要比三轮!幻觉冲呀!!」
薄言翻到这一页的时候,手就这么停住了,下一个节点,他知道会是什么,但竟然已经决定翻开。
他往下翻了一页。
林树的笔迹已经把纸张都划破,隔着时间,隔着文字,也能感觉到他当时混乱、愤怒、失望…和绝望。
满满一整页,其实只写了三个字,他只是将那三个字写了很多很多遍。
在日记本的最后几页,凌乱地散着。
他说。
「我恨你」
…
两小时后,大家都收拾好,整装待发。
最后他们挑了一家粥底火锅,想着这个也适合大部分人的口味,而且附近就有一家评分不错的,不用走太远。
池冬槐在群里通知大家,除了薄言,每个人都回复了收到。
他半天没有回复。
池冬槐又去私聊找他,问他有没有看到消息,为什么不回复。
薄言依旧没有立刻回,其实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经常忙起来自己的事情就不看手机了。
但这是池冬槐最心慌的一次,第六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还是很在意,刚才薄言到底有没有出现在他们身后。
“都好了吗?”池文行过来敲她的房间门,确认道。
“没…”池冬槐说,“稍等一下,我再联系联系。”
“是谁还没联系上吗?会不会是睡着了?”
“不知道,我打个电话问问。”
“要不叫小宗帮忙联系一下,他们男生住在一起嘛,叫他直接上门就行。”
池冬槐皱眉,打断:“别什么时候都想着找他帮忙,这些事情不需要麻烦别人。”
真是奇怪,他们到底在比赛后台聊什么了,就那么几个小时比赛的功夫,怎么她爸妈都只被宗遂吃定了…
“小宗本来也是你们乐队的经理嘛。”池文行察觉到她的不快,不说了,“好好,不找他,那你自己快一些哦。”
周末,沪城的这些饭点都是人满为患。
他们提前排了号,还是得抓紧时间过去,过号了可就麻烦了。
池冬槐摁了一声,从房间走出去到外面的阳台,担忧地给薄言打电话,铃声没有响太久。
只是一小段,他就接起了电话。
池冬槐稍微松了口气,觉得他可能真的只是没有看手机,要真有什么事情,也不会接那么快的!
“你在干嘛呀?群里消息没回,私聊也没回。”池冬槐问他,“准备去吃饭了哦,收拾好了嘛?你记得看看群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池冬槐没听到他嗯声,又觉得不对了,薄言虽然有时候忙起来话少,但他不会对她保持这样的沉默。
长时间的沉默完全是一种精神冷暴力。
不确认也不否认,会把人折磨疯的。
过了好久,她有些试探性地又叫他:“薄言…?”
连池冬槐都没意识到,她自己的声音是有些很微小的颤抖的。
“嗯。”他回应道。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池冬槐依旧有话直说,“你刚才是不是在我们后面,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呀…没关系的。”
她家里
的事情,她现在也可以自己解决啦。
他们现在不喜欢他,以后也会在了解他之后喜欢他的。
“没有,你别瞎想。”薄言回答,“我身体不太舒服,晚饭我就不去了。”
“不太舒服?”池冬槐又皱眉,“哪儿不舒服啊,吃药了没?需不需要…”
“不需要。”薄言直接拒绝了她。
池冬槐声音小了些:“可我觉得你不太能好好照顾自己欸。”
电话那边又小小地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她听到薄言意味不明地无奈轻笑,他的声音是有些有气无力的。
但这会儿还有心思调戏她。
“那怎么办啊,宝宝,你打算现在背着你爸妈,来跟我偷情吗?”
池冬槐听他语气还能这样,瞬间觉得可能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他突然身体不适而已。
“既然你这么说,那好吧!”池冬槐又补充,“不是别的事就好。”
薄言还是嗯了一声。
却在她挂电话之前,忽然又叫住了她。
“池冬槐。”
“嗯。”
安静地环境里传来薄言的呼吸声,他的呼吸频率似乎有些急促,但还是压着调,说。
“玩得开心。”
池冬槐觉得他这句“祝福”有些奇怪,但没有来得及再问,薄言挂了电话,许是怕她担心。
又传来一则-
【我没什么事,别操心。】
第75章 亲七十五下
[亲七十五下]-
池冬槐是喜欢吃粥底火锅的。
到京北读书以后,她就很少吃粥底火锅了,这边不怎么爱吃这个。
毕竟是粤式吃法。
她难得回归家乡口味,却没什么兴致,这顿饭薄言不在,池冬槐总会下意识去看手机。
看他会不会给自己发些什么。
怎么想都觉得薄言的情况不太对劲,但又有些无从下手。
这顿饭,她吃得很安静,宗遂倒是跟她爸妈相谈甚欢,他的确很会照顾人,知道怎么讨长辈欢心。
偶尔抬眸看过去的时候,池冬槐觉得,宗遂也好像是那种被规训出来的好孩子。
就是,太标准的耐心,太标准的热心,太标准的…散发着柔和的好意。
看多了,就会觉得这是一种讨好行为。
煮粥底火锅要控制某些食材的火候和时长,为了防止锅底糊锅,还需要不断有人搅动。
现在服务生太忙,宗遂就自然地做起了这件事。
他在给所有人盛菜,到池冬槐这里的时候,他的语气也是自然地说:“小槐,你爱吃的生蚝,对了…”
宗遂略微停顿,认真说:“一会儿虾我给你剥好,你别自己动了,脏手,而且很烫。”
池冬槐还没说话。
池文行说:“哈哈哈,平时在家里,这个活儿都是我干的。”
池冬槐的注意力被池文行吸引走。
“才没有。”她否认,“明明你平时只给妈妈剥,我都是自己剥的!”
池文行哈哈笑了两声,试图掩饰这份被揭穿的尴尬,但宗遂也很快就接了茬。
他说,“没关系,叔叔给阿姨剥,我给你剥就好。”
池冬槐喝粥的手顿住,与此同时,方时也被一口烫到,侧头猛咳嗽,话题就此断掉。
方时整个人脸都呛红了。
“没事吧?好点了吗?”
“还行吗?慢点,粥很烫的。”
“喝点水喝点水,别那么急。”
大家都关心着,宗遂则是帮他重新又续上了一杯水,还递过去一份纸巾。
范心萍和池文行交换了个眼神。
都觉得宗遂这孩子其实,好像真挺不错的。
池冬槐余光扫到他们的表情,有些无奈,现在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过了会儿,虾烫好了。
她自己早早地捞了两只,根本不给别人任何机会,自己就剥起来了。
宗遂想帮忙,再次被她拒绝。
在烫粥里滚过的鲜虾,是真的很烫手。
池冬槐感觉到指尖的烫,不知为何,剥个虾的功夫都会想起薄言,想起之前在他家里。
他给她做了生腌虾,一口下去可滑嫩了。
池冬槐那段时间也是有点恃宠而骄,喜欢跟薄言蛮横不讲道理地撒娇,就连生腌,她都要说薄言。
“你怎么不帮我去头去尾全部剥掉呀?”
薄言那天也是被她气得吹胡瞪眼的,气笑了,完全只能笑,又捏着她的下巴说。
“这也要剥?怎么不叫我嚼碎了吐给你啊。”
她被他捏得脸颊鼓鼓的小声呜咽:“这么凶干嘛呀,干嘛呀——”
“我这还凶?你还要怎么?”薄言说,“哦,跟你前男友一样,温柔体贴,处处周全。”
池冬槐没理他,把头别开了。
但没过一会儿,薄言咬了一口虾,他真的把虾头咬掉了,只剩了一截很嫩的虾肉。
随后直接侧头过来,将他嘴里的那截虾渡给她了。
果冻口感的虾被他用舌尖顶进来,黏黏糊糊地在她的口腔中搅动,那天,她整个人都有点晕眩。
或许是因为…刚跟他做过,接吻的味道就完全变了。
那个带着果冻口感的吻,把她亲得完全头脑发热,不受控地想。
薄言亲得好舒服,薄言舌头顶进来的感觉好刺激,薄言好会接吻,也好会做。
完全整个人起鸡皮疙瘩地爽着。
他亲完以后,嘬掉从她嘴角流下来的汤汁,挑眉坏笑问她。
“好吃吗?宝宝。”
“嗯?说话。”
“不是你要这么喂的?不是这个意思?”
而她整个人被亲得发烫,倒在薄言怀里,捏着他的衣角,问他。
“一会儿可以再做一次吗?”
薄言垂眸看着她,更是笑得不行:“你胆子确实挺大的,胃口也挺大的。”
池冬槐“嗷呜”地咬在他的肩膀上。
一口吃掉这个薄言。
想到这里,又脸红心跳又觉得甜滋滋的,剥个虾都这么开心,就差直接笑出声了。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啊?”池文行注意到。
“她呀,就喜欢吃虾,从小买虾回去,她就开心着呢。”范心萍也回忆起来很多。
一开始他们家的条件其实算不上很好。
那会儿池文行还没升职,那个时期又恰好遇到下岗潮,范心萍就那么下岗了没有工作。
家里就靠池文行一个人支撑着。
池冬槐早就不记得了,毕竟那已经是她上幼儿园时期的事,但范心萍肯定是记得的。
那几年基围虾也挺贵。
猪肉才卖十块钱一斤的时候,虾就要四五十一斤了,他们每次都只买几只,就要两斤猪肉的价格了。
所以每次都只是买给她吃。
范心萍说着,又把自己碗里的那只给了她,说:“爱吃就多吃点。”
只是一个小小的举措,池冬槐的心便跟着软了下来。
下午那片刻的小争吵也随之烟消云散。
…
薄言一直没个动静,回去以后池冬槐悄悄给方时发了个信息。
他们平时私下几乎没有任何联系。
池冬槐主动找他,问他能不能去看看薄言情况怎么样了,她尽量说得非常有边界感。
跟方时说明了一下情况,还匆忙解释说
,毕竟是队友,没有一起去吃饭,还是想问问他的情况。
方时觉得自己这会儿是真上道了,感觉到他们俩之间绝对有问题,但他没有马上问池冬槐。
转头跟自己女朋友打了个报告-
【薇薇,你家小槐好像跟薄言有情况啊。】
告状不是他的习惯,但男女朋友之间,肯定不会有隐瞒的。
这报告打完,方时才安心去帮池冬槐办事,他一个人去的,也没叫上别人,敲门敲了半天没人应,打电话没人接。
方时这才真的急了,赶紧找吉阳冰一起去前台,联系工作人员又拿了一张房卡。
两个人一起冲进去的。
床上压根没人,只有浴室的水声滴答滴答,吉阳冰听到声音,直接推开了浴室的门。
“薄言——”吉阳冰看着他,第一次发这么大火,“你干什么呢?敲门不应,打电话不接。”
薄言没起身,看着他们。
他还跟在玩儿似的。
“可能是看你们担心,觉得很有意思。”
吉阳冰气得不行:“这事可以开玩笑的事吗?联系不上人,我们以为你他妈的死这儿了!”
薄言无所谓地笑了一声,终于从浴缸里起身,扯过浴巾还在腰间,身上其他地方的水压根儿都没擦。
“也不是不行啊,没死在比赛前就行。”薄言淡淡地回答,“其实没什么事,你们太紧张了。”
方时整个人气喘吁吁的,也快跟他急眼:“谁不紧张?你一整晚没个动静,池冬槐拜托我来找你,我还准备回去交差呢,结果你小子一点动静没有!”
“睡着了。”薄言说,“赛程那么紧张,我又不是钢铁侠,当然会累。”
“你在浴缸里睡着了?”吉阳冰觉得这话不可信。
薄言嗯了一声,一副泡澡睡着是再正常不过的态度看着他们。
“好了,确认我没死,现在安心了没?”
方时是真的稍微松了口气,马上抓起手机给池冬槐回复,但不是简单报告,而是跟她狠狠吐槽了一长篇-
【我靠真的吓死我们了。】-
【吓得我差点去太奶了真的,他小子在浴室泡澡,不回消息不开门,就跟听不见一样。】-
【问他就说睡着了,但在浴室里睡着了也很危险啊!!!】-
【真的服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做事情完全没有任何原因和逻辑。】-
【我跟你说啊,以后我和王老吉不在,你真得盯紧他,薄言这人太阴晴不定了!】
鬼知道今天又是因为什么。
方时在这里吐槽,吉阳冰则是看着薄言好几秒,随后直接擦身从他身边越过。
薄言或许能瞒得过其他人,但想瞒过吉阳冰可能性不大。
他走过去,伸手碰了一下水温。
在这个炎热的夏天,吉阳冰都被这水冰得一颤。
正常泡澡,就算睡着了、水冷了,也根本不可能是这个温度,他这个水温只有可能是…
一开始就放的冷水。
什么事情这么烦躁,要泡冷水澡来压,还不回消息。
薄言这样的人注定是有秘密的,吉阳冰意会,但也没有追问,没有直接揭穿。
他再一次转身,走出来。
薄言打了个喷嚏,随后揉了下鼻子,开始赶人:“行了,我还真能死了不成?你们赶紧回去歇着。”
“没下次啊,你真是要让我们担心死!”方时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心想这死小子真结实。
薄言还吊儿郎当笑呢,看着真一点没事。
“行,知道了。”他应着。
方时和吉阳冰也不好久留,说了他几句就走了,出去以后,吉阳冰也暂时没有将事情告诉方时。
只是拿出手机,给薄言传了一则信息。
四个字就拿捏住他的命脉-
【她很担心你。】
如果不想让她担心,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他应该搞清楚,无论如何…
对自己好一点吧,薄言。
吉阳冰叹了口气,无奈摇头,知道这不是他能改变和参与太多的事情,只能想着,希望一切都好。
两人走了以后,薄言又去喝了一瓶水。
什么都没吃,也什么都没再做,他只是一头倒在床上,身上的温度渐渐回上来,并有着要更加升温的趋势。
水珠被床单吸得干净,整张床都有些湿漉漉的。
他睡过去之前,还是想起要给她发一条消息,这次不是单薄的文字,他给她传了一条语音。
“真没什么事啊,宝宝,就是有点困,睡醒再找你,行么?”
池冬槐捏着手机,在那头来回输入了好几次。
最后才说:【好吧,那你好好休息,记得吃药,也要记得好好吃饭!】
他会听话吗?
感觉不会。
有时候…也会拿他没什么办法的感觉。
薄言是确认了她回复以后才睡的,后半夜,朦胧之间,他感觉到口干舌燥,想起来喝口水。
没什么力气,睁开眼觉得一切都像是幻觉。
他也想起幻觉乐队为什么叫这个。
因为人生其实就是一场幻觉,有时候觉得痛苦的时候,可以把自己泡在冷水里。
一直泡着一直泡着,直到发一场高烧。
人都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只剩下美好的幻觉了。
这场高烧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薄言的记忆里,只有他蜷起来的时候,下意识捞身旁空荡荡的位置。
什么都没摸到,更难受了。
似梦非梦之间,薄言下意识地开口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池冬槐…”
世界沉寂了很长时间,仿佛过了好几个日夜,薄言其实都毫无意识自己到底做了几个梦。
但,下一个翻身的时候。
额头上突然一阵湿润。
听觉渐渐清晰,听到有人轻声回答他。
“我在,我在呢。”
第76章 亲七十六下
[亲七十六下]-
高烧不退让人经历的一切都像是梦境。
池冬槐把湿润、冰凉的退烧贴轻放在他的额头上,终于听到他清晰地叫她。
薄言缓缓睁开眼,反应了许久才意识到。
不是梦。
她担忧地用手轻轻碰他的脸:“醒了,感觉怎么样?头晕吗?”
薄言没回答,只是看着她。
池冬槐觉得他肯定还是很不舒服,先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又坐回来,不知何时,薄言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
他懒懒地靠在床头,声音比平时更哑一些:“怎么进来的?”
“吉阳冰给我的房卡。”池冬槐说,“你又不会逃走,要找你还不容易么。”
薄言失笑。
是挺容易。
现在不管是谁都可以轻易找到他的位置,知道他住哪个房间,一些无关的人都能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池冬槐本来还挺担心他的,他的脸色实在是差。
怎么会病成这样啊薄言…明明白天见他的时候还好好的。
但薄言开口就是吊儿郎当的,又调侃她:“你就这么过来跟我偷情啊?不怕被别人知道了?”
池冬槐:“……”
还有劲儿呢。
“谁会知道?”池冬槐说着,往床边一坐,又伸手去探他的体温。
她不太能确定温度。
池冬槐觉得他这样生病,额头贴着退烧贴的样子很滑稽,有种莫名的幼稚和脆弱感,她倏地想到自己小时候。
妈妈总是用嘴唇碰她的脸。
于是她也凑过去,用嘴唇轻轻贴了一下他的脸,薄言本来还在喝水,察觉到脸上的触感,手一顿。
他的手指攥紧水杯,差点就撒了。
池冬槐确认他的体温真的降下去了许多,一直悬着的这颗心终于落了地。
她的心脏刚刚落地,就撞入了他的怀抱。
水杯被薄言放回了床头,他将她圈进怀里。
“薄言…”池冬槐小声叫他。
他就这么抱
着她,池冬槐觉得自己也快要被他搞发烧了。
薄言没有什么回应,过了好久才一遍遍地呢喃,叫她:“宝宝…”
声音和姿势都黏黏糊糊的。
叫了她好几声。
薄言半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生病后的呼吸滚烫,语气黏腻,池冬槐真的感觉自己是被黏上了。
她甚至有点怀疑薄言是不是再跟自己撒娇。
但他会撒娇吗?
池冬槐完全沉浸于自己的想法中,忘了回应,下一秒脖子一痒,被人轻轻咬住了。
她缩了一下,想推他。
还不安心休息在干什么!想干什么!
但他黏着她的时候,真是又让人推不开的魔力,牙齿轻轻咬着她的脖颈,舌尖抵弄。
他咬着她,又将她摁进怀里,声音有些哑:“上来,我抱抱。”
“生着病呢!”池冬槐说他,“你给我好好养病,别想些有的没的。”
“我可什么都没说。”薄言表示,“我们之间不能有一个单纯的拥抱?”
“你不老实。”她不信。
“谁不老实?”薄言直接反问。
“你啊。”
“是吗?我觉我还挺老实的。”
“哪个老实人会像你这样!”池冬槐觉得他们的争吵有些太幼稚,幼稚到有些好笑,说着说着,把自己都逗笑了。
但当薄言松开手,看着她的时候,她还是心脏一软。
薄言这么看着她的表情,池冬槐觉得他真的是想抱一下,她觉得自己这算是在哄他。
哄人就要有哄人的态度。
池冬槐往上一迈,坐上床,就这么窝在他怀里。
她靠着他的时候都不敢用力。
薄言感觉身上轻飘飘的,一把将她摁进怀里,池冬槐感觉到他胸口颤动的震鸣。
“你这点儿重量还压不死我。”薄言说,“担心什么?”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生病的薄言也不差。
池冬槐发现,有些人就是欠嗖嗖的,生病了她本来是想怜爱他,没想到他还是这么欠揍。
她转过身去,直接跨坐在他腿上,捏他的脸。
“稍微精神一点就折腾,这么有本事怎么会发高烧的?”池冬槐训斥他。
“洗澡水太冷了。”薄言回答。
“水冷?”池冬槐皱眉,觉得奇怪,“热水器坏了?”
“没坏啊。”薄言说得很是正经。
“那怎么回事,你故意…”故意洗冷水澡?池冬槐是听说某些男生夏天,嫌太热不想洗热水的。
真是个坏习惯!
池冬槐这都还没问出答案,就听到薄言说。
“你跟我一起洗就不冷了。”
池冬槐:“……”
哪儿能是热水器坏了,哪儿能是故意,薄言分明就是想下套调戏她!
闹腾后沉默的片刻,两人的眼神对视了一瞬间,气氛突然有些不对劲,池冬槐轻咽了咽口水。
下一个瞬间。
她的腰就被他扣住了,薄言直接倾身过来亲她,不是直接深入的吻。
而是亲一下,又轻咬一下的追吻。
虽然是他主动,但这个动作更像是在索吻。
池冬槐觉得他身上还是好烫,他把她抱得好紧,紧到快要窒息了。
在这个静谧深夜,只听到他略有些重的喘息声,其实男人喘起来真的很性.感。
这是池冬槐体验后最大的感受之一。
薄言喘得也很好听啊…
她不自觉地抓紧他的衣服,薄言接吻的时候手不太老实,喜欢握住她,也喜欢把指尖放在她身上打转,轻轻捏。
完全把她当成面团在揉。
实际上不光薄言的手不老实,她也差不多,接吻这种亲密行为,很难不动手动脚的。
她的手从他的衣摆钻进去,按在他的腹肌上,能感觉到他追着自己亲的时候起伏的频率。
摸这里还不够。
池冬槐亲上头了也是不管不顾的,手乱钻,抓完这里抓那里,她的手往下摁的时候,突然被薄言一把抓住了。
他也不亲了,垂眼看着她,觉得好笑:“谁教你乱摸的?”
“你。”池冬槐嘀咕回答,还舔了下自己的嘴唇。
以前薄言总觉得池冬槐很乖,教她做那档子事完全是带坏乖宝宝,现在想想。
他们俩谁把谁吃抹干净了还真说不清楚。
她的手往下放的时候,薄言瞬间有种自己在做鸭的感觉。
免费的?
哦不,倒贴的。
池冬槐说是他教的,说得完全理直气壮,说完后,还将双手按在他的大腿上,手边有意无意划过。
她也倾身去一点点地亲他。
薄言这下感觉到她的坏心眼了:“故意的?”
“嗯。”池冬槐还挺坦荡的,“欺负你。”
她的手一压,听到薄言闷哼了一声,池冬槐整个人陷入他的怀里,微微抬头去咬他的下巴。
她还挺得意,“也就趁你生病能欺负欺负你了。”
薄言稍微垂了下眼。
看着她耀武扬威的样子,放了句狠话。
“池冬槐,你再跟我使坏试试呢?”他将她往下摁了下,“我弄死你信不信。”
……信,怎么不信。
其实他真的挺凶的。
甚至现在,她觉得薄言只是抱着她亲了会儿,是因为她还在经期,不是因为他在生病。
就薄言现在这脖子上的青筋都要爆了的状态,她太知道了。
他想跟她睡觉!
薄言什么都还没说,池冬槐自动脑补了一大堆,自己提前做出表率。
用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在撒娇的语气。
“不可以哦,今天刚比赛完,这几天打鼓的强度太大了,我手酸。”
拒绝手动挡。
薄言用一种你脑子里在想什么的眼神看着她,池冬槐毫无知觉,继续自己的发言。
“我也不吃。”池冬槐说。
薄言无语了。
气得都不会笑了。
干脆伸手拎着她的后颈,在她唇微微张开的时候,薄言直接用舌头顶了进去。
把她剩下要说的话全部压下去。
池冬槐完全只能呜咽。
薄言平时其实也喜欢这样,但跟今天又不一样,她时至今日才明白,原来舌吻不一定是纠缠。
原来舌尖也会这样,很重地撞人。
原来接吻也会让脸颊发酸。
薄言捏着她的下颌,感冒没有痊愈,嗓音比平时低沉了许多,带着些哑意,叫她。
“张开点。”
明明知道,薄言是叫她张开嘴,但池冬槐自己还是非常不乖地想歪了,那种瞬间上头的感觉又压了过来。
她被哄得人一软,又往薄言怀里靠了下。
嘴都要被他咬破了。
薄言完全就是在啃她,但这个过程中,他的低喘又很好听,池冬槐都忘了自己是来照顾病号的。
满脑子都是,比赛结束了,可以肆无忌惮地跟他接吻了。
可以肆无忌惮地跟他腻在一起了。
回京北以后她要狠狠地把薄言榨干!
但这会儿亲完以后,池冬槐还是瞪他:“你故意的。”
反正就是他们俩现在谁都别想吃到呗,互相伤害。
薄言表示:“思想是黄的,看什么都是黄的。”
“谁黄了?”池冬槐坐在他身上乱蹭,“是谁一天天跟我说那些流氓话的?让我做好心理准备,说我以后一定会跟你上床的,说自己好想进去的,不是你吗?”
薄言点头:“以结果论来说,的确做了,而且是你邀请我进去的。”
“厚颜无耻。”池冬槐盯着他,“是你调戏我在先。”
“你不是挺享受的?我也不是谁都调戏。”薄言笑出声,“那这说明我们天生一对啊宝宝。”
他当时为什么对她说这种荤话呢?
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他发现她这小脑袋瓜子经常自己想歪,虽然在极力掩饰脑子里那些黄色废料,但——
没藏住。
她觉得他是个坏东西,觉得他就是个臭流氓,觉得他一定会对她做什么。
行啊,那我就当个臭流氓吧。
越想越觉得好笑,薄言止不住地笑出声,池冬槐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许久。
“这么开心?”池冬槐凑近了些,“那你白天在不开心什么呢。”
就算他再怎么说没事,她其实也能感觉到的。
这会儿问了,还是没得到薄言的回答,池冬槐并没有选择追问,她只是伸手环住他的腰。
“算了,那我不问了。”池冬槐打了个哈欠,小声说,“你现在开心就行啦。”
今天本来就很累了,一阵折腾,还照顾了他大半夜。
现在其实其实不早了。
这会儿安静下来,困意就马上翻涌,池冬槐觉得自己靠在薄言身上都要睡着了。
但要入睡之前还是不放心,对他说。
“你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就叫我啊…我在呢。”
薄言低头瞧见她困得不行的表情,伸手抚她的头发,说:“嗯,睡吧。”
池冬槐吧唧了一下嘴,找了个舒服
的姿势打算入睡。
她本来睡眠质量就好,靠在薄言怀里的时候更是昏迷式睡觉,池冬槐发现她真的挺喜欢跟他睡觉的。
荤的素的都行。
快要陷入朦胧梦境之前,池冬槐感觉到自己的发丝被人撩起来,他的指尖在她的脸颊擦过。
很轻很轻地,哄她睡觉。
“晚安啊宝宝。”
池冬槐睡过去以后,薄言一直没有再睡着,浴室里隐约还有些水声嘀嗒的动静。
那莫过胸口的窒息感竟然开始渐渐消失。
薄言都已经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如果可以,他会一直抱着她,跟她接吻,哄她入睡。
也会一直,跟她说晚安。
只是可惜…
现在还不行。
他身边的那些泥潭,是让人越陷越深的沼泽,她不应该跟他陷在一起。
但薄言看着她渐渐平稳的呼吸,睡得很安稳的样子,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现在说不上来具体有什么改变,薄言也无法确定自己的计划是否完美,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
他有了重新对抗世界的勇气。
那贫瘠的土地,有新的种子开始生根了。
第77章 亲七十七下
[亲七十七下]-
大概是因为心安。
池冬槐又睡了个好觉。
睡醒以后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才渐渐反应过来,她昨晚是在薄言的房间里睡的。
池冬槐马上伸手找找手机,在被子里摸了半天没摸到。
她也是毫不客气,直接拉开的浴室门:“薄言——”
薄言是真的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草。”
“我手机呢?”池冬槐觉得自己像是偷情被抓急着走的人。
情况确实也差不多,她昨天偷偷溜过来,也没有跟爸妈打招呼,他们是今天要回珠洲的。
池冬槐怎么都是要去送一下的。
结果一晚上都在薄言这儿过了,睡醒找不到手机真的要急死了。
薄言刚好洗完,从架子上扯下浴巾准备系上,却觉得池冬槐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又一圈。
……这眼神?
哪儿有女孩子这么盯的。
事实上池冬槐的目光的确完全不受控制,下意识地瞄过去了,当她意识到自己在看的时候,其实也有点懊恼。
她怎么是个这样大黄丫头!
太坏了!
“看够了没?”薄言系浴巾的手一顿,“要不要走近再给你仔细看看?”
“谢谢你,但不用了。”池冬槐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要找手机回一下信息。”
“床边桌的椅子上。”薄言说,“没电了,帮你充着的。”
池冬槐噢了一声,赶紧去看,她都没有拉开凳子坐下,第一反应是蹲在旁边。
爸妈果然给她发了信息。
他们的车是下午两点的,吃完午饭后就要出发,池冬槐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十一点半。
还来得及!
她转头,匆匆忙忙地收拾,准备回去,一会儿出去还要小心不能被别人撞见了。
白天不像晚上。
她晚上偷偷过来的时候没什么人,白天就不好说了。
池冬槐扯了手机,起身先跑到薄言面前,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还好,好像退烧了。”她说,“那你一会儿记得继续吃药,多喝水,还有!记得吹干头发!”
要不是现在她要急着回去送爸妈,肯定就帮他吹了。
现在只能叮嘱。
不知道薄言会不会听话呢。
池冬槐把事情交代完,本来想走,马上又被薄言抓回去了,她刚转身,视线突然一片漆黑。
薄言盖了一张毛巾在她脸上,搓了几下:“不洗脸就走了?”
她的声音闷在毛巾里,呜呜呜的:“我打算…回去洗…的!”
“洗完走。”薄言要求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必须,但下一秒,她的脸洗完,薄言都把牙刷塞进她的嘴里了。
“自己刷牙总会吧。”薄言这嘴真淬了毒,“刷牙都不会的话可以塞回肚子里重新出生了。”
池冬槐瞪他,握着牙刷把手刷了几下,嘴里含着令人咕噜咕噜的泡泡,但还是不忘说他。
“……你说话真难听。”
说得非常含糊不清,池冬槐自己都觉得这句话完全嗯嗯啊啊的什么都听不清。
但薄言竟然听懂了,真是槐语十级。
“忠言逆耳利于行。”薄言搬出点非常不合时宜的大道理,“难听点好。”
她睁大眼表示无语,本来是想再嘀咕他两句的,眼神却突然注意到他心口的位置…
好像有纹身。
这么明显的东西,她竟然现在才注意到。
她刷完牙,她进浴室去吐了泡泡,冲干净,马上就跑出来,但这次不是急匆匆地走了。
池冬槐趁他不备,把他正在擦头发的毛巾给拽了下来。
这样就没有任何阻挡物了。
她的确没有看过,薄言总是穿戴得很整齐,毕竟其实做的时候,他也可以不脱上衣。
而且他的房间总是很黑,她没看清过。
都睡过那么多次了,竟然还不知道他身上有纹身,池冬槐合理怀疑他是不是刻意隐瞒。
但被她看见,薄言也没有遮掩。
其实是一个不算很大字符,在他的心脏上方,一条直直的横线穿过那串陌生的字母。
没有任何设计的墨色纹身。
简单,但又漆黑。
薄言看她这探究的模样,笑了:“很好奇?是不是现在突然觉得自己是被村口的黄毛拐走了?”
薄言自己觉得这个标签,倒是很符合他。
但池冬槐只是看着,凑近看,伸手摸了一下,她问他:“纹身疼不疼啊。”
眼神过于诚恳认真地问他疼不疼。
“小面积,不疼。”薄言回答,“皮糙肉厚就没感觉。”
池冬槐哦了一声,她本来也有些想问他为什么要纹这个,这一行字又是什么意思。
毕竟纹身是一辈子的事情,洗不干净的。
要做这样的决定,就是要做好准备一辈子带着它的。
但她又觉得这些事情,还是有些隐私,某些事情实在不方便追问,薄言看起来…现在也没打算说。
或许是他们的关系还不到位。
她其实是想知道的,但又非常有边界感地压了下去,只是手指在他的心口转了一圈又一圈。
薄言说她:“趁机占我便宜?”
“没有啊。”池冬槐真诚地眨眼,“我只是第一次摸别人的纹身,原来是这个手感。”
“什么手感?”
“没有手感。”
如果不是看见,根本就不会觉得这里有纹身。
颜料深深嵌入皮肤,其他的什么都没留下。
她还有别的事情,不太方便逗留,跟他说了几句就开溜了,整个过程池冬槐都提心吊胆。
比上次在薄言家的那个早上还要惊心动魄。
但好在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还是去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
跟爸妈碰面的时候,池冬槐觉得很意外。
范心萍竟然问她:“听说那个薄言生病了?发高烧吗?”
池冬槐嗯了一声,本没有多说。
“现在的年轻人,还是不太注意自
己的身体啊。”范心萍说,“那你们记得盯着他吃药,这些男孩儿更是,觉得自己身体很好,连药都不想吃。”
拖着拖着觉得靠自己的身体机能就可以痊愈。
她有个朋友的孩子就这样,结果越拖越严重,因为一直没什么好转,上次去医院检查才发现肺部病毒感染了。
范心萍虽然不喜欢薄言这个人,但该说的该做的还是有的。
希望自己女儿离他远一点跟关心一下他的病情并不冲突,这本来就是两回事。
池冬槐也知道她就是这样的人,在这种时候还是很客观的,但这会儿心里还是特别美滋。
妈妈关心薄言了。
这真是好个好消息。
“嗯。”池冬槐应着,“已经叫人照顾他啦,应该没什么事的。”
薄言的事情就暂时说到这里,没有继续,他们一家三口去吃饭、一起去动车站。
沪城到珠洲还是有些距离的,池冬槐觉得这一路辛苦,也有些心疼他们。
到车站的时候,车次还有一会儿才发车,他们又在外面瞎逛了会儿,顺便聊聊天。
“很久没有一起散步了啊。”池文行忽然感叹,“这些年小槐也不黏人了。”
“我都上大学了,当然不黏人啦。”池冬槐回应道。
“我和你妈妈有时候还是会觉得不习惯,而且我们总归也还是希望咱们一家三口能更紧密一些的!”
池冬槐的脚步稍微停顿,本来只是随便嗯了一声,没有想回答。
范心萍开口了,她说:“你现在遇到事情,也只想自己扛,连个电话都不给家里打了。”
其实他们做父母的,还是会觉得有些伤心。
总感觉她什么事情都瞒着他们,现在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说了,跟孩子产生这样的隔阂,总还是让人觉得难受的。
池冬槐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
池文行倒是接上:“小槐,我们这次来,其实本来也想找你聊一聊我们一家人的事情,总不能一直这样不上不下的僵持着…前面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
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了。
池冬槐点了下头,嗯了声后说:“你们说。”
“我和你妈妈也会觉得为什么现在遇到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父母求助呢?我们在你心中,是不值得信任的人了吗?”
鼓面坏了,影响比赛影响舞台,这的确是一件大事。
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在网上看到消息,这件事会永远不知道,池文行说到这里,又是叹气。
“我记得你小时候,在楼下玩摔破了膝盖,都要哭着跑回来跟我们说,受伤了,膝盖好痛。”
池冬槐低着头,想起很多事情,鼻子一酸:“那是以前,那是小时候。”
现在她长大了。
“所以长大的代价,就是会跟父母渐行渐远吗?”池文行又问,“我们理解你是个大孩子了,但我们能不能找到一个这种的方式呢?”
既放手让她寻找自我和成长,又不改变他们之间的黏性。
他们俩也是真心想解决这个问题的。
池冬槐想了很久,竟在这么温和的聊天里掉了眼泪,总觉得这个时候不应该哭的。
但眼泪掉下来,她还是只能委屈地吸一吸鼻子。
“我不知道。”池冬槐回答不出来更多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到过去,而且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她的脚步停住。
仿佛时间也凝固了。
停在现在这一秒,回不到过去,也看不清未来。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从小你们就教育我,要成为独立的大人,我也一直这样告诉自己,要努力,要独立,不要成为父母的负担。
“要听话,要乖巧,不要给你们太多压力。
“你们说要自己乖乖的,自己做这个,自己做那个,所以我就照做了。”
这就是她从小到大被提的要求,其实,听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这样也很好。
但凡是有利有弊。
“我也很感谢爸爸妈妈能把我教成现在这样。
“但是…
“我也不知道是因为小时候生病,你们说没关系,吃点药就好了,不要耽误学习,还是我说想家,却没有能回去休息。”
真的不记得是哪一次了,现在说来都是很小的事情,父母有自己的考虑,或许他们没有错。
教育孩子本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他们身边的确有很多父母,没有把孩子教好,出去做了很多坏事。
有人辍学,有人犯罪,有人年纪轻轻怀了孕,甚至有人吸.毒。
池冬槐一直以来都是大家心中的模范乖乖女。
羡煞旁人。
“不怪你们,我很感谢你们,但是…现在的我,好像是不太会依赖人了。”
不会依赖任何人了。
池冬槐再次抬起头,看见范心萍转过身去,她的肩膀轻轻地颤动着,也感到难过。
池文行的眼眶都有些红了,他看着池冬槐,沉着气。
“回不去小时候了,是吗?”他问。
其实他还记得,小时候的池冬槐很黏人的,很喜欢撒娇的,小孩天性如此,后来渐渐地,她不怎么跟他们说心事了。
他们夫妻俩都以为这只是孩子青春期的问题。
“嗯。”池冬槐点头,她倔强地觉得,事情一旦发生,谁也不可能走回头路的。
“那我们有什么可以弥补的吗?”池文行问她。
“不需要弥补。”池冬槐也再度哽咽了,“你们不欠我什么的,只是…我们大概都需要一些时间。”
父母怎么会欠孩子什么呢…
不过家庭关系的重塑是一件漫长的事情,现在是他们最尴尬的时期。
“好。”池文行依旧沉稳的模样,“很抱歉,小槐,我和你妈妈其实一直很骄傲,能把你培养成独立的大人,但没想到用力过猛会适得其反。”
没想到曾经让他们最骄傲的事情,会成为当下觉得最难过的事情之一。
他们不能要求孩子,既要独立,又要黏人。
池文行的嗓音其实也是肉耳可闻地哽着,他问:“我们现在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吗?或者说,你对未来,有没有什么建议。”
现在是时候听一下孩子的意见了。
在羞于表达爱意的家庭里,伤害的话总是说得比爱多。
但她知道的…
池冬槐突然想起那时候,她小心翼翼地犹豫着要不要给妈妈发信息,薄言从她的手里抢过她的手机。
他说,她爱你。
他好像比她还更早,更清晰的知道的。
妈妈爱她,爸爸妈妈都爱她。
爱这个字还是有些难以说出口,池冬槐想说一句我爱你,却也卡在了嗓子间没说出口。
以后总会有一天能说出口的吧。
池冬槐是鼓起勇气,走到妈妈面前,伸手给了她一个拥抱,她们之间没有说一个爱字。
却能感受到。
范心萍强撑着,说:“好了,就送到这里吧,我们的车也差不多到时间了,该进去检票了。”
“嗯,一路平安。”池冬槐顿了顿,“到家给我发信息。”
两人都点了点头,道别后,拖着略微有些沉重的步伐往检票口走。
高速行驶的列车将会甩掉一切不安的记忆,未来总是值得期待的,不会比以前更坏了。
顶多,只是现在这个状态让人有些难过。
池冬槐看着他们排队检票的身影,又低头看了眼手机,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飞奔过去。
“怎么了,小槐?”池文行察觉到,转头来问她。
池冬槐人还有些喘气,但她非常非常坚定。
“妈妈,爸爸…”
“时间会证明一切,对吗?”
池文行点头,范心萍也嗯了一声,他们意识到她有很重要的话要说,都认真看着她。
“薄言是很好很好的人。”
“不管宗遂跟你们说了什么,他真的很好,对我也很好。”
他也是个嘴硬心软的人,跟你
们一样,是一个明明说讨厌小鸡仔却还是满城跑,就为了给她买小鸡仔的傻子。
池冬槐终于,还是找到了反驳的机会。
现在也有了反驳的勇气和底气。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其实眼睛都还是温热的,但用着令人无法拒绝的语气说——
“不要再误会他了。”
第78章 亲七十八下
[亲七十八下]-
池冬槐再返回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
昨天跟潮海和屋顶的花约的饭局终于重新约上,她回去又简单收拾了一下,重新出门。
潮海刚拿下冠军,本来就是要庆祝的。
他们说要请客,这事薄言也欣然接受了,他是队长他说了算,不过宗遂不是很乐意这样。
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宗遂就开口。
“这么多人,还是AA好一些。”他说,“这事其实我们也没必要占他们便宜,我们也不差钱,不需要对方这么破费。”
看似考虑周道,实则全是漏洞。
宗遂这是说乐队不差钱,还是想说他薄言不差钱?
薄言啧了一声,皱眉:“我发现你这人有时候真的特别事儿。”
这态度确实让宗遂稍微反应了一会儿。
宗遂觉得这么久以来,他跟薄言的关系一直还不错,薄言这个人的确对世界很冷漠,也一副很难于人产生连接的样子。
他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是特别爱主动点评什么事。
现在却是…
薄言揣着手,说:“人家说要请客,那是人的心意,你怎么能把这事想成使我们占便宜的?”
人情世故的礼尚往来,不是让某个人单方面、一味地去做事的,那不叫礼尚往来,那叫讨好。
薄言这人虽然也没什么社交习惯,但也没有讨好习惯。
薄言抄着手,想起之前池冬槐说,每次要请客,宗遂都会自己抢着去买单,让她永远还不了人情,反而越欠越多,她觉得很困扰。
其实薄言以前也没什么概念,他觉得自己跟宗遂不算交往太深,准确地说,他自己屏蔽所有人,跟谁交往都不深。
现在细细想来,的确是个麻烦事。
毕竟“付出”的人,更容易站在道德的高地,他什么都没做错,该做的都做了,该付出的都付出了。
这些都是他的筹码。
薄言说了宗遂两句,但没有深入表态,这没什么可说的…毕竟——
他的目光转向了池冬槐。
从他对池冬槐起了心思那一刻开始,他和宗遂就不再会是朋友了。
…
后几日,吉阳冰和方时两个社畜急着回去上班,就先走了。
宗遂本来也想多留几日,但京北那边似乎又有什么事情,也急着走。
池冬槐在这边倒是没怎么跟薄言单独相处,更多的时间都跟蒋娅出去约会了。
也算是分手后的散心。
临近要回京北的之前,俩姑娘还约着一起去了迪士尼,疯玩。
京北离沪城近,有时三天的小假期或者周末,都会有同学极限特种兵去迪士尼玩一趟。
大家都说。
在这个现实的世界,迪士尼乐园是唯一的梦幻乐园。
“听说珠洲那边也有个很漂亮的海洋乐园,虽然游乐设施有些老了,但有机会可以一起去!”蒋娅说。
“可以呀。”池冬槐欣然接受了。
其实她已经去过好多次了,毕竟离家近,是每一个学校的春游首选,长大后还没去过呢。
也算是一种寻找童年记忆了,和现在的朋友一起。
她们进去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买可爱的发箍,蒋娅本来给她挑了个奶呼呼的饼饼的。
黄色的小狗,超级可爱。
但快要去付款的时候,她又匆忙跑回货架那边,拿了一组尼克狐和朱迪兔警官的放回来,一起结账。
池冬槐本来以为她是自己要买,还觉得奇怪:“这不是情侣款吗?”
刚分手买什么情侣款。
结果蒋娅把这组发箍给她塞进怀里:“拿回去,送你和薄言的。”
池冬槐:“……?”
不是,啊啊啊啊啊?她和薄言真的没…
蒋娅往前走,用手机APP看了下排队时间,岔开话题:“现在极速光轮人很少啊!二十分钟,走走走,赶紧的。”
这是迪士尼最热门的一个项目,显示二十分钟内可算是走大运了。
几乎等于不用排队。
池冬槐快步追上去,拉着她解释:“我跟薄言不是男女朋友呀。”
“管你们现在是不是,反正以后是。”蒋娅说得非常笃定。
“不是…”
“不是什么呀?你没想过跟他谈恋爱?”
池冬槐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她的确没有认真思考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切的发生都是如此自然而然的。
上过床以后,两个人都没有刻意提过。
蒋娅这一说…
“我之前没想。”池冬槐说。
她没有太多恋爱经历,初恋是跟宗遂,当时也是觉得没谈过恋爱,有些新奇,想试试是什么感觉。
结果谈了以后觉得也就那样,没什么特别的。
所以跟薄言搞在一起后,她也没多对“恋爱”这件事有更多的思考。
“现在呢?以后呢?”蒋娅笑了一声,“一段关系,总归要有个定位的。”
蒋娅虽然跟她认识不算太久,但她觉得,池冬槐应该不是那种不清不楚的人。
池冬槐沉默了一会儿,捏着蒋娅送的发箍,浅浅地做了个决定-
他们一群人是三天后一起回的京北。
陈霍其实也没走,一直在京北等着蒋娅一起回去。
因为没有其他人,也不需要避讳什么,回到京北以后,薄言也十分自然地叫池冬槐一起回家了。
学校还没开学,她一个人回学校也没有什么伴,而且…
他们俩总归是想要待在一起的。
两个人一起去接的玉米,玉米好一阵子没见池冬槐和薄言,激动得不成样,狂摇尾巴。
巴不得把他们俩都舔晕。
但玉米还算是一只比较有克制力的小狗,尽量克制了自己的思念,乖得不行。
在外面很乖,回到家才稍微释放天性。
“我们的小鸡仔最近怎么样啦?”池冬槐一边问薄言,一边蹲着安抚玉米。
“出去的时候有叫物业上门,状态还不错,长得也很快。”薄言稍微顿了顿,故意说,“再长大一点可以杀来煲汤了。”
池冬槐震惊地看向他:“???”
他果然…………
是个……杀鸡犯……
薄言看着她那欲言又止的表情,而且池冬槐是真的吓得不轻,一副已经相信的样子。
他更觉得有意思了,语气很淡,说得完全像真的。
“怎么?不让吃?你从小到大吃的鸡还少了?不是说没有一只鸡可以活着走出广东吗?在家的时候一年吃多少鸡你心里没数吗,现在不让我杀了是吧。”
池冬槐起身,组织了一下语言:“那不一样…!养来吃的和养来当宠物的就是不一样啊…!”
“不许吃?”薄言挑眉。
“嗯。”池冬槐认真点头。
两人的目光对视了几秒,池冬槐看到薄言嘴角一弯,很是故意,完全就是逗弄她之后胜利者的姿态。
薄言直接伸手,把她扛了起来。
池冬槐双脚腾空,真就像个被拎起来的小鸡仔不断挣扎,但已经落入了可怕的恶魔之手,逃脱不了。
可以不吃她的小鸡仔,代价是要把她吃掉。
薄言叫玉米自己去外面花园乖乖的,自己玩,等着,玉米听懂了,根本没跟上来。
家里的主灯一直没开,一切都朦朦胧胧的。
“你想在哪里?”薄言还挺会问的。
“你怎么一天到晚就想着这个,根本没装别的吗?”池冬槐轻轻咬住他的肩膀。
“嗯。”薄言认得很快,“上瘾,怎么办啊?离不开你。”
池冬槐心想,你那是离不开我吗?你是离不开我的什么?
明明清晰地知道,但还是被
他的混沌情话哄得晕晕乎乎的,很上头。
“宝宝,你不想我吗?”
“一点都不想?”
怎么可能。
例假刚结束,正是她最馋的时期。
薄言本身就不是很有耐心的人,特别是想亲她,想跟她上床这件事。
而且,今天格外想亲她。
很想很想。
所以根本没去多远的地方,没上楼,也没下楼,直接就是一楼的某个房间,薄言用膝盖顶开门。
坐在床边的时候还抱着她,池冬槐稍微换了个姿势,完全就是双腿放在他的腰上。
两个人紧贴着。
在做什么之前,两个人紧紧拥抱着没有松手,仿佛在互相充电汲取能量。
直到薄言略微松开手,拉开两人的距离后就直接低头亲她,他又是一点点地追着吻。
而是一点点的侵蚀。
亲一下,问她一句:“做不做啊宝宝。”
亲一下,又问她一句:“要么?”
虽然是追着一点点吻的,但也是更加深入,说到最后根本就忍不住,用舌头顶进来。
薄言咬着她的嘴唇,问:“嗯?好不好?”
池冬槐的心理防线也彻底被他击垮了。
像一只毛绒绒的大狗狗在蹭她,这让人根本受不了一点。
而且她已经被他亲得都…一阵一阵的潮湿意不断翻涌,池冬槐心想,人怎么可以这样?
但她还是被薄言磨得不行。
她看着薄言,觉得他湿漉漉的,也觉得自己湿漉漉的,又是一阵温热的潮涌,心跳快要溢出来了。
没什么别的想法,池冬槐觉得自己也是个变态了。
好想他好想他。
想亲亲,贴一贴。
池冬槐伸手捧着他的脸,低头亲了他一下,假装傲娇地回答他。
“好吧。”
…
跟刚才浅尝试探的吻不同。
薄言今天都不戏谑她要不要帮他戴,从床头柜里翻出一份,直接撕开套上。
□*□
听了很多次,但薄言说骚话,她还是觉得肾上腺素飙升,马上就被他传染成高烧的体温。
他今天也没舔,急匆匆的,完全就是憋坏了。
口渴太久,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水源。
薄言还是用这个姿势抱着她,面对面的,叫她坐在他身上,又烫又湿的触感擦过她的肚脐。
池冬槐下意识垂眸看了一眼。
这个角度,视觉冲击很大…
“好看吗宝宝。”薄言稍微低头亲她,“要不要开灯看个清楚?”
池冬槐:“……?”
“你不是爱看吗,让你一次看个爽。”
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仰着头被他亲,他的舌头和某些一起顶进唇口,霎时间,也没机会说了。
薄言做得又狠又急,节奏频率完全是要将她搅到散架。
池冬槐呼吸间叫他稍微轻点,别往那么里面,薄言直接当没听见,舌头往里一撞,快要抵到最深处。
呜咽之间,有一阵细密的疼痛感袭来。
池冬槐咬他,又被他攻进来。
肩膀和腰都被人摁住,将她化成一滩泥泞,池冬槐差点要尖叫,不断叫着他的名字。
而且池冬槐也不知道了,有点懵了,他怎么烫烫的,像是没退烧。
是错觉还是太久没…?
或者是别的原因。
总之,她只觉得这次比以前的每一次都要更加激烈。
第一次的时候他们还有些互相试探,薄言怕伤了她,略微有些克制,后来还算是慢慢契合时期,节奏也是舒缓的。
但现在完全就像是一首歌里,激烈的过门之后,副歌那部分起的调。
尖叫淹没在吻里。
这个房间只剩下了他们接吻是黏腻焦灼的声音,不断吞咽的,噗叽噗叽的,似海浪拍岸的声音。
“薄言…”
“嗯?”
“你太坏了。”她想不到别的形容词,“就是坏…”
薄言闷哼笑了一声,“哪儿坏啊宝宝,我不坏。”
池冬槐抓住他的手臂,指甲陷进去的时候,她微微倾身,凑过去咬他的喉结。
她发现自己特别喜欢咬他的喉结,也一直很好奇,吮吸这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也好奇他是什么感觉。
薄言的喉结特别性.感,唱歌的时候、跟她接吻不断吞咽的时候,她都觉得有些上头。
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让人移不开眼神的荷尔蒙张力。
她咬他喉结,还问他:“有感觉吗?”
“有。”薄言回答。
“什么感觉啊?”池冬槐完全好奇,又轻轻舔了一下。
大概是因为…他太高了,每次抬头,目光往上抬那么一点点,都永远是喉结在她的视线内。
其他的地方,眼神追踪起来太吃力。
她扭了两下身子准备再吃一口,差点忘了他还在,稍微动了一下,自己戳到了。
这个点…好像…
酥酥的…
池冬槐像是自己找到了乐趣,声音软了点:“这里…”
“嗯?”
“这里很舒服…”她跟他反馈,“你弄弄…”
薄言看着她,发现她的表情水盈盈的,特别润,也不知道怎么的,她眼睛里都含着一点泪花。
这么爽么?都要哭了。
但他逗她,“自己弄。”
池冬槐不解,微恼:“为什么?”
随后,薄言一巴掌拍在她身上,啪地一声响,打得她一阵激灵。
“放松,别夹了。”他提醒她。
都快把他弄出来了。
这时候再动一动,完全临界,他不任由着她玩儿了,毕竟说好的一次,他的确打算做一次。
但他没说,这个一次,是以什么为界限和标准。
薄言抱着她翻身,摁住她的后腰窝,戳了戳,池冬槐看着他的神情,明明已经彻底沉浸、迷离。
池冬槐只在某个节点看到过他这个表情,还以为这会儿又要…加速,然后出来。
但他却告诉她。
“宝宝,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我会控设。”
第79章 亲七十九下
[亲七十九下]-
感受之间不断拉扯着,薄言从身后捏住她。
“什么…?”池冬槐真懵了,“你会…什么。”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听懂?”薄言笑了,“真的不懂?”
□*□
又爽又酸的。
这下池冬槐不问是什么了,换了个问题:“你为什么会!”
正常人哪儿能会这个,只有夹不住的,哪儿有他这样能控制的…
□*□
太阳穴突突直跳,但快不行的时候,他就将动作停顿,不再往前,就这么单纯地不动。
池冬槐根本不服,伸手推他。
嘀咕说。
你不动我动。
薄言看着她,笑得也挺坏的:“这么急?自己找不到感觉,还不是要我帮忙。”
“我已经学会了!今天不需要你帮忙了!”
“哦。”
薄言的语气明显不信,回忆她刚才的说法:“那刚才叫我帮你弄弄,不是你说的?”
“那不一样…”池冬槐说,“我那会儿就是想让你做…”
“现在不想了?”
“现在你是在故意欺负我。”
她要自力更生了!
□*□
□**□
□*□
池冬槐满脸骄傲,一副你给我等着瞧的小表情。
她找到最合适的角度,还叫薄言往下躺着点,手撑在他的身侧,还时不时要揩油一下他的腹肌。
以前她只喜欢摸他的腹肌,现在不同了。
自从她知道薄言有纹身,她就会将手指放在他的心口打转,转得他的胸口有些痒。
薄言算是见识了,内里完全女流氓。
本想说她两句,却突然感觉到一阵猛然收紧的力道,死死地将他禁锢住。
上次她笨笨的,只知道上下。
这次突然知道用左右的方式折磨人了。
“…池冬槐。”给薄言搞得都叫她名儿了,“哪儿学的。”
她声音轻轻的,气息不稳,说:“看教程了…我,一帧一帧学
的。”
学霸在床上也有胜负欲?一点点学,这说来确实滑稽。
但她真的教训到他了。
池冬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其实自己都有点眼泪汪汪了,她弯下腰去,趴在他的心口。
“薄言…”
“说。”
薄言觉得自己确实也被搞得有点没耐心了。
“亲一下!”池冬槐微微抬眸,略微咬了一下他的下巴。
她一边要亲,一边还在扭动。
薄言整个人头疼,哦,不止头疼,哪儿哪儿都疼,被咬得疼,被她磨得疼。
她怎么越来越会撒娇了?
到底从哪儿学的?
薄言一边觉得这事很让他失控,一边又上头地觉得。
好可爱,好喜欢。
就这么喜欢她黏着自己。
薄言低头亲她,捏住她的后颈跟她深吻,舌尖搅进去,节奏略微有些乱了,后来想了想。
草。
接吻的节奏完全是池冬槐在他身上扭的频率。
他们吻得很激烈,互相撕咬,要将对方溺死在属于自己的潮水里。
池冬槐的头发落在他锁骨上的触感非常痒。
痒到他有一瞬间想把她的头发全部抓起来,但这个感觉已经不是当下最在意的。
她完全沉浸于自己的节奏和做法之中,一会儿咬他,一会儿吮他。
但唯一不变的是。
薄言发现,她也挺会的。
两个人其实都挺劲儿的,池冬槐弄他,弄得薄言有点受不了了,他连带着手指辅助。
狠狠用力。
这一招池冬槐没辙,没想过,配合着她自己蹭出来的感觉,只觉得热潮翻涌。
全黏上了。
人也完全像是被温泉水泡软了。
但,是流在薄言身上的,于是池冬槐非常渣女地说:“一会儿你自己去洗。”
池冬槐懒懒地趴在他身上,往上稍微挪了一点位置,在他耳边轻轻的吐息,叫了很暧昧的两个字。
而后又故意挑衅:“不是会控吗?怎么不控了?”
薄言垂眸看了眼,又捏住她的肩膀,放狠话的力度是不减的。
“池冬槐,我玩儿死你啊。”
池冬槐现在也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她还发现,薄言调戏她玩儿的时候就宝宝长宝宝短的。
哄她的时候、玩闹的时候就叫乖宝宝。
但要是真被她搞得头大了,感觉有什么要失控的时候,就喜欢严肃地叫她的大名了。
她本来想趁机逃跑,结果马上被薄言抓了回来。
他直接把她整个人死死地压着。
池冬槐猛地一头扎进了这个柔软的枕头里,但后颈压上来的力道快要让她窒息了。
那轻微的窒息感渐渐蔓延,但她竟然觉得这样的感觉有点上头。
薄言的手掌卡着掐着她的脖子,虎口绷得很紧,直接摁进去。
“怎么,你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薄言说她,“老实点。”
池冬槐呜呜两声,知道有些玩过了,但——
掌控他,和被他掌控的感觉都很爽啊。
…
最后一次,薄言看着她那个耳根红透的样子,也没放过她。
他直接将那玩意儿扯来扔了,全弄在她身上。
一边涂,还一边问她:“还玩吗?嗯?现在能一起洗了?还叫不叫我自己去洗?”
池冬槐:……
“你怎么这么记仇?”
“咱俩谁先玩过火的?”薄言摁了一下她的肚子。
池冬槐伸手,勾着他的脖子,要他抱着去,现在是真没什么太多力气了,其实…
薄言想不到她会做什么,她也想不到薄言会做什么。
两个人互相折磨。
“那我哪儿能知道你自控力那么差?”池冬槐被他抱起来,“我只是叫了一声哥哥啊。”
黏黏糊糊的称呼就那几个。
她甚至是选了一个觉得最温和的。
池冬槐是真的胆子大了,还跟他犟呢:“我又没叫老公,你急什么急!”
薄言的脚步停顿。
池冬槐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真要被弄死了。
他盯着她,就说了句:“你可以试试。”
池冬槐闭麦了。
没有训练,也没有学业,开学前的最后一周,她完全是跟薄言腻在家里度过的。
每天吃他做的饭,跟他一起遛狗,一起养小鸡仔。
眼看着小鸡仔一天天长大。
某天,池冬槐蹲在那里,再一次认真发问:“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要吃掉它们?可不可以不要吃。”
本来薄言是喜欢逗她玩儿的,今天也没逗了。
“没打算。”薄言说,“你想怎么处理都行。”
池冬槐撑着脑袋,思考着:“的确挺麻烦的,我家不在京北,就算在,也不可能带回去,你说能放生吗?”
薄言第一次听说放生鸡的。
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但看着她真的很认真的样子,问:“所以你跟鸡到底有什么不解之缘?”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她来了点兴趣,看人家小孩儿玩,她也想玩,毕竟池冬槐这家庭情况…
看着有点童年缺失。
薄言觉得她想玩就玩,想养就养。
这会儿看来,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我小时候养过一只很漂亮的红色染色小鸡。”她敛眸说,“哦对了,在它出事之前,其实我没有那么爱哭的。”
很久很久以前,还不是泪失禁体质呢。
薄言已经给她讲过很多故事了,这次轮到她给他讲故事了,只是没想到,这件事过了那么多年,她聊起来的时候还是很想哭。
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要缓一会儿才能继续往下说。
“我以为它会好好长大,或者说…至少不应该是这样的意外。
“但后来我也觉得,人生中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有意义的,好的坏的都是。
“我早早地开始知道,原来意外真的是一个防不胜防的存在。”
她有些呼吸不畅,还在抽泣。
“所以薄言,你不要再讨厌我爱哭这件事啦。”
池冬槐用尽力轻松的语气说完这句话,伸手将她的脑袋摁在自己的肩膀上,他早就不讨厌了。
前阵子还喜欢逗她流眼泪,现在想想。
她说得没错,他太坏了。
池冬槐觉得薄言有时候哄人的手段很不高明,比如为了安抚她失去小鸡仔的童年创伤…
他把今天刚买的鸡肉送给物业帮忙的小姐姐了。
本来那天晚上他是打算炖点鸡汤的。
池冬槐看着他送东西出去的样子,站在后面觉得好好笑,心想,看来家里接下来几天都不会再吃鸡肉了。
等等…家里?
池冬槐真的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可她有时候看着薄言,又真的会觉得,这样很好很好,如果他们真的这样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好像也不错呢。
这是跟宗遂恋爱时从来没有过的想法。
她不是谈恋爱就会肆意畅想未来的人,大部分时候目光还是聚焦在自己的事情上,也不想为了谁停留太久。
朋友也好,恋人也罢。
大部分人其实都是人生中的过客。
司子美她们改变了她对朋友的看法,开始觉得朋友关系保持美妙的未来想法。
那她现在对于另一部分的想法也改变了吗?
晚上薄言换了新菜品,给她做了清蒸鲈鱼、海胆蒸蛋…反正都是她爱吃的,不过有些奇怪。
外卖送来的时候真的超大一堆,两大口袋。
池冬槐还问他要不要帮忙。
薄言说不用她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帮忙,池冬槐较真地当场给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
她是有些肌肉的!
薄言被她逗笑,感觉跟她待在一起每天怎么那么多乐事,拎着菜问她是不是,其实是谐星?
池冬槐第一次听人这么说自己,追着他问了一圈。
结果薄言叫她离开厨房:“一边玩去。”
她真的觉得奇怪,做饭的时候叫她走,藏着藏着的干什么呢?两大口袋做出来,晚饭就那么点啊?
“薄言,你是不是偷偷藏菜了?”
“嗯。”
“藏着干嘛,有什么好藏的,我还能偷吃啊?”
“做点泡菜,怕你拿去喂鸡喂狗了。”
池冬槐:“……”
她哼了一声,走了。
又是非常荒唐的一晚上。
他们两人睡在一起,没有哪一个晚上没折腾的,有时候是薄言主动,有时候是她主动。
总之,就是没个消停。
接连来了几天,的确有些累人,但明明已经这么累了,还是想黏在一起,真是荒唐!
第二天池冬槐睡了个懒觉。
薄言起床的时候脚步很轻,回头一看,她确实睡得挺熟。
好像也不用太担心她会被吵醒。
昨晚是睡在楼上那个,她经常住的房间,池冬槐说他
,爱住的地下室实在是太潮湿了。
而且他现在在后花园养鸡,这边窗口临近,早上还会听到小鸡叽叽喳喳的,吵死啦。
她直接勒令他上楼来睡。
薄言的确很少往楼上这几个房间住,从搬进这套房子起,就只有一楼负一楼是他常用的活动区域。
但池冬槐来了以后,家里的其他区域,也开始变得明亮了。
他有时候看着她,会想起槐树。
槐树通常能生长到十五米,而那些原本匍匐在阴湿角落的那些藤蔓,也顺着它的枝干,缠绕着它的躯干。
不断盘旋,直到。
能被光照拂。
中午时,池冬槐感觉自己像是被饿醒的,一睁开眼就想吃薄言做的饭了,她哒哒哒地踩着拖鞋下去。
“薄言,薄言——!”
没动静。
跑哪儿去了?
池冬槐扯着个嗓子,大声:“薄言!我饿啦!!!”
果然,没过一会儿,从后花园的方向传来薄言的声音。
“你这饿了的生物钟跟鸡早上打鸣似的。”他进来,走向厨房那边的洗手池。
池冬槐也走过拐角:“你那嘴真该治一治。”
她刚走过去,本来想再说他两句,结果视线完全被厨房台面那边吸引,她看着那红色的一片。
挺吓人的。
薄言在洗手冲水,手都是红的。
他却只是看着她:“行了,别叫了,去看你的红色小鸡。”
薄言总是会给她准备惊喜,池冬槐感觉自己整个人飘了一阵,赶紧去后院看。
虽然染得很不规律,但薄言真的把这些已经长得有些大的小鸡给她染成了红色。
“甜菜的红色素。”他出现在她身后,“没有毒,不影响健康。”
“所以你昨天藏着那么多,是买的甜菜?”
“嗯。”
池冬槐微微转身,看着他被染红的手:“薄言,我发现一件事哦。”
“什么?”
“你这个人总是看起来特别坏,但其实又特别好。”池冬槐诚恳地说。
就像他手里的红。
不了解他的人,一定会觉得那是血痕,一定会觉得他这个超级恐怖,以前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其实…薄言只是个,会给这些小鸡认真做健康染色剂的人啊。
他其实是,不会伤害任何人的。
池冬槐只是说出自己现在心中所想,没想到薄言一副不太适应被人夸赞的样子。
他有些出神,过了很久,只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是吗。”
薄言说得轻飘飘,已经准备转身去给她做午饭,却在要转身的时候,他的衣角被人拉住了。
池冬槐像一只毛绒绒的小鸟,撞进了他的怀里。
就像一开始那样。
一头撞在他的心口。
薄言垂眸看着她,问自己,跟她刚见过两次的时候有想过吗?
有想过这个很小只的女孩儿,会成为他放在心上的重量吗。
他的确没有想过。
但此时此刻,池冬槐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伸手环着他的腰,如此真诚又热烈地说。
“是的。”
第80章 亲八十下
[亲八十下]-
池冬槐在薄言家待到了快开学。
司子美本次暑期旅行的地点是新西兰,也是终于卡在开学前返航。
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约大家见面。
程云柚也难得定了早一些的机票,准备过来,她们几个都以为池冬槐是住在宿舍,还问她最近宿舍热不热。
池冬槐完全没办法回答,毕竟她也没有在宿舍…
怎么又有一种在偷情的感觉?
这次一定一定要好好交代了,池冬槐一边收拾一边如此想着。
但是她到底应该如何定位自己和薄言之间的关系呢?
其实她跟薄言也不算是稀里糊涂地开始。
她没那么糊里糊涂。
只是池冬槐一开始就想得很清楚,这段关系开始可能就是这样,什么都说不清楚。
她是提前想过这件事以及后果,才决定跟他上床的…
但她自己接受,不代表着室友们接受,大家都是关心她的人,她至少要给一个交代。
池冬槐想着,在行李箱翻出了那天蒋娅给他们送的发箍。
「管你们现在是不是,反正以后是。」蒋娅是这么说的。
从那句话开始,池冬槐就开始默默决定,不管恋不恋爱,这段关系…回来以后,都必须需要有个定义。
结果回来以后每天做,也是色欲熏心忘了正事。
池冬槐拿着这两个发箍下楼:“薄言!小娅给我们留了礼物。”
薄言看着她手里的东西,问:“是什么?”
“在迪士尼买的发箍,这个IP你认识吗?”池冬槐觉得他可能真的不认识。
别人都以为他是大少爷,其实他有时候完全落后,又不爱上网,青春期更是没接触过这些东西。
薄言果然不认识:“什么玩意儿?”
一个兔耳朵,一个狐狸耳朵。
设计倒是挺不错的,就是的确没怎么见着,估计又是什么女生喜欢的东西。
“是迪士尼的动画《疯狂动物城》里的两位主角。”池冬槐说,“狐狸尼克和朱迪警官!”
薄言听她要讲解的样子,从她手上接过其中一个,继续安静听着。
“他们俩是很默契的搭档哦。”
薄言听闻,挑眉:“狐狸跟兔子是搭档?的确是这种童话动画电影里会出现的题材。”
电影总是喜欢让两个天生敌对的阵营携手前进,好像这是全天下最感人的事情。
毕竟相似的人能够欣赏对方,那是一开始的同类相吸。
但完全不同的人要互相欣赏对方,需要很多事情的发生作为铺垫。
薄言看着手里这毛绒绒的东西,把玩了一会儿。
“所以你给我这个做什么?”薄言说,“不会是想让我戴…”
这幼稚玩意儿?
就这个?
薄言还没说完,池冬槐先把自己手里这个兔耳朵的戴上了,两只耳朵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笑了,“嗯,加上耳朵能稍微够得着我了。”
池冬槐:“………………?”
你不夸就算了,怎么还顺势人身攻击啊?
“这个可爱吗?”池冬槐还是将骂人的话咽了下去。
“可爱。”
她乐开了花,笑嘻嘻地又问:“是发箍可爱还是我可爱?”
薄言:“?”
她最近去哪儿进修了,这绝对是撒娇。
他看着她,也笑出声:“嗯,你可爱。”
池冬槐指了指他手里的发箍,又补充说明,“对了,有很多人会把这个当成情侣款哦。”
“他们不是朋友?搭档?”薄言皱眉,完全没听懂她话里的某些意思。
“是啊。”池冬槐点头。
“搭档就是搭档,因为是异性角色就觉得是一对。”薄言想了想,点评,“哪儿来的性缘脑?”
池冬槐听闻,笑出声,觉得他有时候也是真的很直男,听不懂暗示,那就只能明示了。
“所以你觉得呢?”池冬槐还算是问得坦荡,“是情侣,还是搭子。”
薄言拿着发箍把玩的手一顿,沉默数秒,他的态度没有往后
退,但也没有往前走。
成年人之间的默契大概不需要那么直白。
池冬槐耸了耸肩,又说:“总之你收着就好啦,是小娅送的礼物!”
不管是怎么样,对她来说,改变都不大,她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池冬槐没有对这件事有太多情绪。
只是在现阶段,好歹算是给她和薄言的关系下了清晰的定义。
是在她意料之内的。
嗯,他们现在只是在床上的好搭子!
这样也行。
池冬槐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不过今天她是自己走的,没让薄言送。
薄言本来是要送,池冬槐说一会儿被人看见很不好,她说:“我们关系那么见不得人,你现在送我,有点太暧昧了。”
本来他是要坚持的,结果恰巧手里又来了重要电话,薄言去接听的时候神色很严肃,池冬槐只给他留了个言就走了。
从蔚蓝半岛回学校不远,池冬槐是自己打车回去的,一路上的风吹起来已经有秋天的气息。
下车的时候,一片叶子掉在她的脚边。
突然有一种很淡的感觉涌上心头,随后她打了个喷嚏,鼻腔里痒痒的。
好像是这样哦。
其实薄言根本没有说过,是喜欢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过。
回到宿舍的时候,大家竟然都在了,看着池冬槐从外面拖着行李箱回来,很是震惊。
“你出去跟哪儿来的狗男人同居了?”司子美直接问。
“对呀,比赛不是上周就结束了吗?我们还以为你在宿舍呢。”林薇直接开始拱火,“你不是跟薄言一天回来的嘛?”
就差直接把薄言拎出来打了。
程云柚在收拾东西,歪头看过来,也给了池冬槐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其实在她回来之前…
她们几个就已经在核对信息了。
纸包不住火!他们俩绝对不对劲这事早就应该被发现了!
司子美甚至说林薇,你那男朋友太蠢了,跟他俩每天都待在一起竟然这么久了才感觉不对劲。
林薇无奈叹气表示。
他要是不蠢,不迟钝,应该也不会拖到大学毕业才跟她表白啊!
好好的校园恋爱都被拖成异地恋了。
嗯,虽然其实两个人都还在北京,但因为方时总是要加班,他那工作的时间和地点。
他俩现在见个面也是好几周见一次。
这不是异地恋是什么?
池冬槐也知道,这事已经彻底藏不住了,而且…也没有必要藏了,她本来就是要告诉大家的。
她将行李箱推到桌子下面的角落,正襟危坐。
司子美看到她这么乖的样子,都有点不忍心一会儿训话她了,已经提前开始心软。
司子美指挥大家把椅子搬过来,在宿舍中间凑在一起。
“这是什么圆桌会议…”池冬槐话还没说完,马上被司子美摁住了肩膀。
她都不叫她一步步慢慢交代了。
“说吧,你跟薄言到哪一步了。”司子美完全审讯。
林薇和程云柚稍微看戏一点,毕竟这种事情,“大姐”出马就可以了,司子美一个人就能给池冬槐收拾得服服贴贴的。
这就是室长的威慑力。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林薇加了一把柴。
程云柚还在旁边笑,插科打诨:“哎呀,我们槐槐很乖的,她能干嘛呀,你们别那么凶…”
司子美冷笑了一声,心想。
你这个槐宝胆子可大了。
从刚开学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能表面乖乖,私下给她塞性格胸链的人能是什么纯洁小女孩!
“好了,你自己说。”司子美说,“别吓到你的柚子了。”
池冬槐点头还是点得那么诚恳,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轻飘飘地丢下一句重磅炸弹。
“我把薄言睡了。”她说着,掰了下手指算次数,“也就那么多次…吧?”
程云柚吓得都不知道自己手里在干什么了,完全手忙脚乱,手机都抓不住了。
等等——
等下,她以为最多就是,我跟薄言最近在偷偷谈恋爱。
以程云柚的视角来看,她是觉得他们俩有点暧昧,但…但?啊啊啊啊??
林薇大喊了一声“卧槽”,下意识地确认:“你跟薄言上床了??”
“昂。”池冬槐回答得很自然。
似乎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整个回答过程中,只有司子美不震惊,但她的脸色也是越来越沉,就差直接提刀去把薄言弄死了。
虽然她们是对薄言有点改观,觉得他这人确实没有一开始想的那么坏,而且薄言也不浪,不爱玩。
“你就这样把法学系系草的处男之身破了。”司子美突然感叹了一句,语气意味不明。
池冬槐看着司子美那个表情,司子美的脸上可谓是…
五彩斑斓。
她都闭着眼不敢看她,只点头:“我们谁也不亏啊…大家都是第一次…”
司子美一直忍着:“谁主动的?”
池冬槐回答:“我。”
虽然薄言经常调戏她,但真的要做,是她提的。
“你们在谈恋爱吗?”司子美特地强调。
池冬槐稍微沉默了两秒,老实说:“没。”
“那你们现在的关系定位是?”这完全是明知故问了,司子美也不是什么纯情保守派。
她能不知道吗! 她只是想不断确认。
“就是…”池冬槐说,“暂时没有打算发展恋爱关系的炮.友。”
程云柚人都已经完全懵了,她自己虽然也口嗨,但完全只口嗨,本人巨怂包,只能听着司子美不断发问。
林薇其实也有点…完全意料之外,倒也不是不能睡,但没关没系的睡,这真的行吗!
司子美都彻底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是个很会抓住核心的人。
都不是生气,也有点无奈了。
心里是真的五味陈杂。
“别说的这么轻巧,我知道你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