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亲五十一下
[亲五十一下]-
夏日炎炎。
一阵又一阵的热风从手指间穿过。
池冬槐当然是没有什么给男生吹头发的经验的,她才不管他要做什么造型或者要吹成什么样。
以吹干为第一要义。
薄言的头发其实比之前要长了很多,他明显疏于打理,对这些事情压根不上心。
他后段的头发已经长得可以炸起来一个小啾啾。
完全可以去理发店修个狼尾的程度。
池冬槐把他的头发吹干,放下吹风机,又趁机揉了两把他的头发泄愤。
“明明很好吹干的嘛,随便吹几下就可以的,你还这样放着。”她说。
薄言的头发跟她的比起来,完全就只是随便吹吹。
“总有人嫌麻烦的。”薄言说,“你就没有讨厌过吹干头发?”
池冬槐一边收拾着,绕着线,将吹风机收起来,回忆道:“可能很小很小的时候有讨厌过吧。”
她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自己从小到大都是自己收拾,自己吹头发,自己整理被子,自己收拾行李。
反正什么事情都是要自己做的。
池冬槐略微有些费力地抬手,准备将它放回上面的柜子,还没往里面放,薄言伸手将她手里的东西夺走。
他从身后越过她,很轻松地放了上去。
“你一直自己吹?”薄言顺势问。
“当然啊。”这会儿池冬槐还回答得挺骄傲,“我从小就很独立,会自己弄好的。”
薄言听着,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重复地低念了一次她口中的“独立”。
池冬槐直了直腰,觉得他这是在质疑自己。
还没跟他呛声,薄言伸手勾起她的头发,缠在掌心之中把玩。
她的头发养得很好,是完全柔顺光滑的乌发。
本来天生就是发质很好的人,又没有烫染过,而且池冬槐一直都会乖乖的,洗澡前后都认真梳头。
梳柔顺了再用电吹风轻轻吹。
她每次吹头发都不急不躁的,说来也是自己的奇怪嗜好,她喜欢吹头发慢悠悠地发呆。
可能算是繁忙生活里难得,可以喘息的空间吧。
薄言将她的发丝在自己手上绕来绕去,又低头,嗅了嗅她发丝的味道。
池冬槐感觉自己一瞬间爆炸了,体温忽然升高。
她看着薄言的动作,感觉他像狗一样在闻自己的味道,这…好奇怪。
她面红耳赤地看着他。
薄言一抬眸就撞见她那红起来的耳根,又笑了一声,松开她的头发,伸手去揉捏她的耳朵。
烫的。
“你怎么跟狗一样…”池冬槐说他。
“小猫小狗,所有动物都会这样闻味道。”薄言似乎不满意池冬槐对自己的狗塑行为,“说明闻味道和标记行为只是所有生物的本能。”
人也这样。
他的手依旧包裹着她的耳朵,看着她那红扑扑的脸,手指微动,又去捏她的脸颊肉。
池冬槐呜呜咽咽地问他:“你到底想干嘛呀——”
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倒是真的很像生气的…
刺猬、仓鼠、小猫、河豚。
哦,还有点像小狐狸。
薄言又笑出声,似是哄她。
“从小就这么辛苦啊,乖宝宝。”
“下回过来,我给你吹。”
池冬槐想,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照顾她呢。
于是她一巴掌拍过去。
“我饿了。”
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吧。
…
薄言真的很擅长做饭,他在厨房忙的时候,池冬槐就去跟玉米玩。
她本来想多喂一些零食,又被薄言制止了。
“吃太多零食,一会儿它就不吃饭了。”薄言提醒她。
池冬槐非常不服气,说:“你之前不是说,你这儿没那么多规矩吗?怎么现在管上玉米吃小零食啦。”
“管的是你。”薄言冷静地回应,“你溺爱玉米过头。”
池冬槐就这么蹲在地上,跟玉米说薄言小话,一人一狗在那边叽里咕噜半天。
她溺爱小狗吗?真的很溺爱吗?
池冬槐其实也有点不确定,她可能也不知道什么程度算是溺爱。
毕竟,她一直都是很乖很乖的。
薄言做好饭叫她过去吃的时候,池冬槐还在想这事,甚至有点跟他闹小脾气的味儿。
她戳了两下面前的牛排。
“薄言。”
“嗯。”
“我真的特别溺爱玉米吗?”
“不算特别。”
“那你制止我干嘛?”
“控制你们俩一起疯起来刹不住车,伺候一个小女孩已经很消耗精力了,你们两个小女孩跟我一起闹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俩能干什么?”池冬槐先问,随后反应过来,“我怎么也成小女孩了?”
薄言挑眉:“对我来说当然算。”
池冬槐本来想说,你就比我大一点点吧,就大一个年级的事。
然而事实上,薄言是要比她大两岁多的,四舍五入都快到三岁了,薄言上学岁数比较晚,而池冬槐又刚好比较早。
身高、年龄这种客观数字,可真是让人毫无反驳之力!
池冬槐不反驳,狠狠地切了一块牛排塞进嘴里,薄言看她那要把盘子都切碎了的架势,笑得不行。
他直接笑出声,随后说她:“人和小狗不一样的,它心里可没数,一会儿把自己都吃吐了还要嘴馋,它一跟你撒娇,你就没辙。”
“当然啊,它一直眼巴巴地看着我欸!”池冬槐说。
“所以我叫你不要上当了。”薄言又说,“你出来之前,我已经喂了它很多了。”
池冬槐:“那是你的问题!”
薄言:“?”
“你不要提前喂它,把机会留给我不就好了…!”池冬槐觉得自己现在这个嘴巴是越来越嚼巴了。
薄言说不上来是被她气笑了还是被逗笑了,总之沉默了几秒后,只能讪讪地笑一声,说“好”。
虽然是简餐,但不得不说,薄言就是做得很好吃,池冬槐毫不吝啬夸奖地夸了他。
“今天的玉米很甜!”池冬槐说,“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玉米了,做法是有什么讲究吗?”
她发现薄言对玉米这样东西还挺情有独钟的。
他的小狗叫玉米,他自己也挺喜欢吃玉米的,家里的零食都有很多的玉米片…
这完
全就是个玉米屋。
薄言起身跟她一起收拾着碗筷,说:“没什么做法讲究,比较讲究原材料。”
“嗯?哪里买的。”
“我自己种的。”
池冬槐的手停住,完全惊掉下巴,她看着薄言,再三确认:“你自己种的?你在哪儿种的?”
“后花园。”薄言挑眉,“你没去逛过。”
他家实在是太大了,上下四层,前后花园。
来薄言家的次数不算少,但大家的活动空间基本就在那一圈,要么在地下室一起训练,要么就在一楼一起吃饭。
顶多在前花园一起聊聊天,的确是没有怎么去过后花园。
“我要去看!”池冬槐恨不得马上蹦起来举手。
蔚蓝半岛这样的高端别墅区…竟然有人在家里种玉米,池冬槐觉得这事荒谬又好笑。
但…意外地符合薄言这个人呢。
在外人眼里金碧辉煌的存在,其实内里非常简单。
她去给薄言帮忙,一起洗完碗,就要他带自己去看他的农作物,兴奋得像是小学生快要春游。
夜晚,只有一盏不算太亮的路灯照耀着。
但好消息是今晚的月光明亮。
“最近正收玉米的时节。”
“跟外公外婆在老家的时候,通常也是这个时候,有时候会稍微晚一些,会到九月、十月。”
“玉米成熟,就代表着夏天要结束了。”
薄言顿了顿,又忽然笑道:“也代表着要开学了。”
池冬槐看着那长得高高的玉米杆,觉得这一切都好神奇,她是从小在钢筋混凝土里长大的孩子。
“那你每年寒暑假都会在家里帮他们干农活吗?”池冬槐问他。
“不止寒暑假。”薄言说,“家里没别人可以帮忙,基本我不上学的时候都在地里。”
河南是种植大省,也是产出玉米的大省。
这些知识点都是池冬槐在课本上学习的,她以前觉得这些东西好像都离自己很远。
但站在这几支玉米杆旁边,听他说以前的故事,又觉得这一切变得很近,变得触手可及。
她搬了个小凳子过来,坐在旁边跟他畅聊。
“那你小时候是不是晒得可黑了?”
“嗯,小黑鬼。”
他现在其实也算不上很白,薄言的肤色是很健康的,偏向小麦色的,所以他整个人看起来,带着侵略感的野性要十分强烈。
池冬槐笑得不行,说:“要是有照片看就好了!”
“很可惜,没有。”薄言随口说,“其实什么都没留下。”
十几年前,正是繁华、蒸蒸日上的经济形势,那时候智能手机已经很普及了。
但在他们那个农村,大家都忙着种地、做农活,大部分人都还用着很古早的款式。
手机的用处就是保持通讯,接受信息。
大家根本没有要用手机拍照,记录些什么的意识和习惯。
薄言是家里“溺爱”的孩子。
“有一年,家里收成好,外婆拉着我外公,去给我买了个新款的手机,她说——”
“我外孙必须是班上最潮的。”
其实那时候班上已经早有人用上更新潮、更好的品牌,薄言那时候对所谓的智能手机也没有需求。
他不会跟同龄人一起,混迹于各个社交软件,不参与聊天也不参与某些热门的社交型游戏。
薄言唯一会玩的,是手机上模拟乐器的游戏。
一开始他的所有关于乐理的东西都是自学的,完全靠着这电子的内容练习。
“哦,那会儿还有很多人拿我的照片去网恋。”薄言说到这儿,又笑了,“如果是我的照片,可能全网全是前任。”
池冬槐唾弃地骂了一句:“呸!渣男!”
“我可不是。”薄言往后仰了一下,“我真没谈过恋爱。”
“我又没说你…”池冬槐嘀咕,“我说他们,怎么拿别人的照片网恋,这不就是骗子吗?”
不过…
池冬槐忽然凑近,她的呼吸洋洋洒洒地落在他脸上,比夏夜晚风还要滚烫。
“不过,你真的没谈过恋爱吗?”池冬槐还是有点不信。
没谈过恋爱这么会调.情,真的假的?天生的?
“真没。”薄言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你来验一验?”
池冬槐一点都不上套,又扯回来,小声说:“你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吗?”
池冬槐自认不是一个太容易心动的人,她对心动的要求也还是挺高的,连她偶尔都会有喜欢的人呢。
薄言这二十几年,一个想要喜欢的人都没有吗?
池冬槐思考着,感觉到身旁的薄言起了身,他挡住了这些本来就微弱的光亮。
一片漆黑,她根本看不清薄言的神色。
只能非常隐约地看到他对她伸出手。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一潭沉寂了很多年的死水,薄言回答她前面的问题。
他说。
“我这种人,不适合谈恋爱。”
随后薄言将她拉起来,叫她别再在外面喂蚊子了,不能忘记这次来,是来练歌的。
薄言走在前面,池冬槐在后面跟着。
她走得很慢,皱眉思考,什么叫“我这种人”?
那边薄言已经进屋,回头看向她:“没被蚊子咬啊?”
池冬槐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外面已经给蚊子喂饱一圈了,听薄言讲故事听得入迷,完全忘了这茬。
她赶紧加快跑进去的步伐,拖鞋踩得哒哒哒的。
等她过去,薄言手里已经拿起止痒的药膏,说:“过来。”
池冬槐完全细皮嫩肉的,出去一会儿被咬出好几个包。
完全后知后觉。
“你怎么不招蚊子咬?”她很不服气地问他,“只有我一个人受伤吗?”
薄言骂起自己来也毫不留情:“我臭。”
池冬槐憋笑了两秒,最后还是笑出声。
…
在外面耽误了太久时间,一直等到薄言给她涂好能看见的那些蚊子包,两个人才回到地下室去训练。
完全跟她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
之前大家都在这里训练,都是各自带的乐器,池冬槐那个架子鼓也是从训练室搬过来的。
池冬槐以为他家里只会放电吉他,还有她的架子鼓。
结果这下去,除了常见的电子琴和贝斯、电吉他、架子鼓以外,薄言的藏品里还有大小提琴。
以及一架非常漂亮的斯坦威钢琴。
他没有马上开始训练,而是问她:“有什么想玩的?”
“什么?”池冬槐还没反应过来,“你别跟我说…”
“嗯,我都会一些。”薄言说,“你想玩什么,我可以教你。”
其实乐器最难的是学乐理和基础,一个人会一种乐器,学其他的都会很快。
特别是钢琴,作为音乐之王,可以掌握太多基础。
这个道理池冬槐都懂,但听到薄言说他全部都会一点,她还是很震惊,她讷讷地看向他。
“你全部都会?”她跟他再三确认。
“我要写歌,当然不可能只会一种乐器。”薄言说,“不然你们的部分,我是怎么改出来的?”
虽然算不上精通,但一定是都会一些。
池冬槐觉得自己现在像是掉进米缸的小仓鼠,被迷得晕头转向。
乐器像是大家的第二生命,大家平日都保护很好的,池冬槐其实也很少去玩别人的东西。
有时候这是很私人的东西,她要保持一定的边界感。
但薄言的东西好像可以随便玩。
她轻轻敲了一下钢琴的琴键,看着薄言,说:“所以你其实是个天才?”
薄言笑着应声,说“是啊”。
池冬槐正想再夸他两句,转过去撞上薄言的眼神,觉得他的眸光似乎闪了闪。
随后,听到他十分无奈地问她——
“可是天才好像都比较短命,怎么办呢?”
第52章 亲五十二下
[亲五十二下]-
「他是在诅咒自己还是在干什么?」
池冬槐的大脑闪过片刻的想法,她根本还没思考,脱口而出地反驳——
“我不许!”
说出口以后池冬槐觉得自己疯了,她这是在反驳什么?跟老天爷叫板还是怎么?
她憋着一口气,给自己都搞得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薄言看了她一会儿,感觉到整个地下室都回荡着池冬槐那三个字,非常坚韧有力的“我不许”。
他敛下眸,半晌后笑出声。
薄言几乎是
捧腹大笑……
池冬槐又走回他面前,试图捂住他的嘴:“你不许说话了!也不许笑我了!”
但她的身高根本够不到薄言。
薄言越是笑她,她越是觉得尴尬得想要钻地缝,池冬槐不是一个对别人的事情有参与习惯的人。
她总觉得人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所以很少有这种…跟别人的生活、生命交织得乱七八糟的经验。
薄言竟然还这么笑她!!啊啊啊啊啊!!
池冬槐正要跳起来,想锤他一下,结果就被薄言抓住了手腕,他弯下腰,拉起她的手。
随机,池冬槐感觉自己的掌心一烫。
温热的触感覆盖上来。
薄言就这么,弯着腰、拉着她的手,将她原本够不到他的掌心,贴在了自己的唇上。
她想让他住嘴,他就自己用她的手堵住了自己的嘴。
池冬槐感觉到自己手掌经络的拉扯,抬头看先他。
有种被人提起来的轻飘感。
呼吸蔓延,温热湿润的鼻息侵蚀在她的掌心,他的声音盖在她的掌心,闷闷的。
“好,不笑你了。”
这一刻,对视的氛围变得极为微妙,池冬槐忽然清晰地意识到,她现在跟薄言是两个人单独呆在这里。
“那我们现在开始训练吗…”她缓了缓自己的呼吸。
“嗯。”薄言这才缓缓起身,松开她的手,“我编了一些新的demo,你听听喜欢哪个。”
决赛虽然只剩下最后十支队伍,但赛况却是更加激烈。
薄言准备了好几个方案。
他把BLueSea的所有歌,都改编了一次,单独给了她内容,到时候比赛唱哪首,也要看她自己的喜好。
池冬槐点头,跟着薄言一起进了影音室。
他平时都在这里完成编曲后记录下来,完全就是工作间。
刚进去就看到旁边拥挤的,小小的沙发上丢了一床很薄的夏季凉被,她问:“你最近睡这里吗?”
“嗯。”
“怎么不回房间睡?就在隔壁欸。”池冬槐想,这么窄的位置,他睡这里甚至要蜷起来。
腿都伸不直的位置,起床以后不得浑身都酸痛吗?
“失眠。”他一如既往地回答。
池冬槐已经不知道从他嘴里听到过多少次失眠了,薄言的睡眠质量看起来,真是好差。
这个问题竟然还没有解决好。
“你每天睡前带玉米出去消耗消耗精力呢?”池冬槐说,“听说失眠是因为不够累。”
“玉米睡眠质量比我好多了。”他说,“那个时间它都睡死了。”
其实没这么夸张,只是他也舍不得让它陪自己胡闹地熬夜,小狗也是有自己的生物钟的啊。
池冬槐觉得这是一个需要解决的大问题,但现在还是先练歌吧。
薄言把耳机递给她。
池冬槐听到前奏的时候,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他做了改动以后,整首歌都变得浪漫微醺起来。
《Strawberrysummer》彻底变成一首恋爱小甜歌。
而《夜行星》…
宿命感没有减少,只是那种爆炸和火花的感觉削弱了些,更像是恋人的羁绊。
这两首的改动都在池冬槐的意料之外,除此之外他还给她听了一些别的歌的demo。
有些是之前的旧歌曲改编,有些是后续还没演出过的新歌。
但薄言的建议是:“这次我们尽量暂时不选新歌,练习起来的难度比较大,没办法照顾到方时和吉阳冰。”
他们两个社畜现在是真的忙得不行,工作以后的精力消耗跟上学的时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旧歌曲的改编再怎么也是在之前有些熟悉程度的基础上做的。
新歌完全需要重新磨合,而且这次的改动那么大,跟之前的曲风和演出方法也不太一样。
如果完全做新的,大家压力都会很大。
“旧歌的话…”池冬槐沉思,“我也觉得有点难选,我们能两首都练着吗?”
“我们俩当然可以。”薄言说,“但最后跟他们沟通结果的时候,大概只能留一首。”
“那就看哪首效果更好,我们就暂定留哪首好啦,之后再跟他们俩沟通一下,看他们的意见如何?”
薄言点头说好。
就这么暂定了《Strawberrysummer》和《夜行星》。
池冬槐听着耳机里传来的薄言录好的音频,感受着这跟之前完全不同的风味儿。
她感叹了一句。
“薄言,你唱R&B曲风的情歌也很好听呢。”
他真是个,很会唱歌的人。
训练其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从基础发音和气息训练开始,但好在,薄言还算是一个很有耐心的老师。
池冬槐是会唱点歌的,但也只是一点。
练习的途中,池冬槐愈发觉得薄言这个人有点可怕,他在很多事情上绝对是很有天赋。
声乐练习本来也是个无聊且漫长的过程。
他这种人对于某些从小就学习的人来说完全是半路出家,半道杀出来个天才。
这对很多人来说都不好受。
第一天的训练没有持续太久,毕竟赶路、折腾,他俩开始练习的时间已经挺晚。
薄言不会把她留到大半夜,稍微过了过,就叫她去休息了。
后面还有一周的时间可以继续进行基础练习。
进阶练习要等方时和吉阳冰两个人来了再说。
池冬槐打着哈欠,刚起身,旁边一直趴着的玉米也警觉她动了一下,竖起耳朵,掀起眼睛看她。
“玉米。”薄言叫它,“睡你的觉。”
玉米又把耳朵耷拉下去,但眼神还是在不断地瞥池冬槐,它看起来真的很喜欢她。
池冬槐又蹲下,揉了揉玉米软乎乎的脑袋。
它马上站起身扒到她身上。
“好了玉米,我要去睡觉啦,你好好照顾你这个不睡觉的爹哦。”池冬槐说。
薄言:“……”
“有玉米这么乖的小狗陪你睡觉你还不乐意呢。”池冬槐轻哼,“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薄言:“那我叫它上去陪你睡?”
池冬槐眼睛一亮:“欸,可以吗?”
“它非常乐意。”小狗现在都开始摇尾巴了。
但池冬槐想了一下,她十分大方地说:“还是让玉米留下来陪你吧!你更需要它陪你!”
她白天跟玉米玩玩就好啦。
…
京北近日的气温居高不下。
天气预报说明晚会有一场暴雨,下过雨以后,就会降温了。
即便是很热,池冬槐晚饭后还是会带着玉米出去散步,薄言偶尔跟她一起,偶尔自己在地下室写歌。
“走啦!玉米!”池冬槐蹲下,已经拿好牵引绳。
玉米已经习惯被池冬槐牵着出去玩,这几天就算薄言在,它也是让新来的漂亮姐姐牵的。
完全乐不思爹。
听到池冬槐的呼唤后,玉米马上开心地蹦了过去,乖乖地蹲在她面前,等她给自己套牢牵引绳。
“我们出去玩啦——”池冬槐对着客厅那边喊了一句,就打算走了。
反正薄言已经懒懒的把遛狗的事情交给她了!
冲啊!
池冬槐跟玉米刚要走,身后响起薄言的声音,他叫她:“等会儿。”
“嗯?”
“我也去。”薄言顺手又拿了些小狗要吃的零食,“带玉米一起,我们去买点东西。”
本来是带小狗去公园玩,薄言加入以后就变成了带小狗坐车出去兜风。
薄言
直接把她俩带去花圃园了。
他问她:“你喜欢什么花?”
“什么都喜欢,绣球郁金香百合牡丹…”她随便说了几个,“还有小雏菊放在小花瓶里也很好看呢!”
“好。”薄言随口应了一句,“但最近我们只能种点夏季植物,最近天儿太热,不适合播种。”
池冬槐这才意识到,他是带自己来挑花种了。
“那要不种点薄荷凑合着过吧…”池冬槐说,“最近也没有时间照顾它们,还是薄荷好养活。”
薄荷喜湿热,完全就是乱窜。
“嗯,绿植要哪个?”薄言又给她示意了一下旁边的绿植区,几乎都是天堂鸟、龟背竹之类的。
“不能都要吗?”池冬槐说,“你家很大欸,完全放得下。”
之前她就觉得薄言家里空荡荡的,但自己一直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让人觉得空落。
今天来才意识到——
他家里太空了,除了玉米,几乎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偌大的客厅连个绿植都没放,更别说别的花花草草了。
池冬槐觉得他完全可以多买一些,但薄言只是看着她,重复强调:“选你喜欢的。”
“那我都喜欢!”池冬槐说。
薄言感觉她就是犟,没多说,跟花圃园的老板把天堂鸟、龟背竹、散尾葵之类的全部要了一份。
老板脸都要笑开花了。
“薄荷和蓝雪花还有茉莉。”薄言又点了几样,付完款,叫老板明天送过来。
花圃园比较自由,玉米已经在旁边畅玩了一会儿,但池冬槐还是想带它去公园玩会儿。
上车后,她就跟薄言说了这事。
“怎么,你俩小姑娘还没玩够呢?”薄言扫了她一眼,“还不回家训练。”
“那还不是因为你临时说要来买花才耽误啦!我昨天就跟玉米的好朋友约好了,今天要再见面的。”她不想临时水约。
薄言也没辙:“行,去公园。”
“所以你怎么突然想养花花草草啦?”池冬槐记仇地攻击他的年龄,“是因为年纪上来了吗?”
薄言完全被她的调皮逗笑。
这几天,他是真的更加清晰地感觉到,池冬槐其实非常记仇、爱生小气、调皮捣蛋。
跟玉米没什么区别。
嗯,也跟玉米一样,毛绒绒的。
他没有说自己买花草绿植的原因,只是顺着她的话回答:“嗯,或许是吧。”
到公园的时候,玉米的好朋友果然还在等。
那只小狗看到玉米就特别兴奋地冲了过来,狗主人看到池冬槐过来,招呼着她。
“你们终于来啦,我家旺财等得不行了哈哈哈,你知道它这脾气,也没什么别的朋友了。”
旺财是一只脾气很犟的狗。
疯起来也是一点没数的,这里很多小狗都特别怕它,不跟它玩。
也就玉米一只小狗脾气好,肯跟它玩。
“来啦来啦,旺财你要珍惜我们玉米哦,不许欺负玉米,不然你就没有别的朋友啦!”池冬槐也跟着,假装教训了旺财一下。
两只小狗汪汪的,就一起玩闹起来了。
旺财主人这才注意到池冬槐身后还跟了个人,她挑眉问:“你对象啊?挺帅的。”
一起遛狗难免聊些闲话,旺财主人也对池冬槐这小姑娘略微有些了解了。
她前面还在跟自己老公说呢…
什么人跟这小姑娘谈恋爱完全就是享福,上辈子积德来的。
结果今天就来了个小帅哥。
池冬槐连忙否认,摆手说:“没有,他才是玉米的主人啦,我这几天是出来帮忙遛狗的呢~”
旺财主人又看了一眼。
这男生看着冷冷淡淡的,一脸臭脾气的样子倒是有点像她家旺财那个大犟种。
话都说到这里了。
池冬槐回头看着薄言,叫他:“你也跟姐姐加个联系方式嘛,下次我不在你也可以带玉米出来跟旺财玩啦。”
薄言:“?”
他压根不爱社交,也不爱认识新的人,遛狗完全随缘。
怎么玉米给她带几天,朋友都找到了,甚至还要加狗主人的联系方式。
“快点儿。”池冬槐小声催促他,“玉米好不容易有的新朋友!”
说实话,这事儿薄言是挺不乐意的,但这边催着,他也只能跟旺财的主人先加了个联系方式。
“行,你们俩先聊会儿吧。”旺财妈说,“我跟小槐带它们去玩了~”
把这俩男人留在这儿得了。
薄言本来没打算跟旁边那位男士产生什么太多的交流,但对方很主动,跟他聊起。
“你们还是大学生吧?听我老婆说,京北大学的?”
“嗯。”
“挺好的,大学多自由多青春啊,就是之前遛狗竟然没见过你?”
按理来说,他这身高这外形条件,完全就是人群的焦点,根本不可能看不见的。
“我平时不在这边。”薄言说,“她比较喜欢带玉米来这边。”
“嘶,你俩真不是男女朋友?”
“不是。”
男人听到回答,并没有继续追问,大学生搞暧昧嘛,他都懂的,谁没有青春过。
两人站在这里拉家常,没过一会儿,有女生过来找薄言要微信。
他只是淡淡地看对方一眼,摇头拒绝。
不远处两个人正带着两只小狗在奔跑。
“这大夏天的,她俩也是不嫌热。”男人再次开口,感叹,“不过,你不觉得这样很幸福吗?”
薄言没说话,只是依旧看着她们,听旁边的男人抒发自己的生活感受。
“兄弟,我跟你说啊。”、
“我二十几岁的时候,就老觉得未来是什么宏伟叙事,干翻世界,才算是幸福和成就感。”
“现在三十几了,反而觉得——”
“生活啊,看她遛遛狗就很幸福了。”
薄言觉得他有些聒噪,人到了这个岁数似乎就爱回忆过去,比较现在,不管是好还是坏都要说一说。
但是,他说的也不完全没有道理。
就如此刻,池冬槐牵着玉米跑过来,气喘吁吁的,眼睛半眯着,还撑着腰在喘气。
她抬头,将牵引绳递给他。
“跑不动了!你来遛!”边牧的精力真是旺盛。
薄言垂眸看着她,从她手上接过那根绳索。
或许不仅仅是绳索。
换人过去,池冬槐就在这边跟旺财妈喝着水休息,也有男生过来找她要微信。
池冬槐看着脾气软软的很好说话,难免被纠缠。
她在拒绝人这件事上非常体面,不会太冷。
旺财妈实在看不下去了,索性过来,看着那个搭讪的男生,打量了一圈后,对他点头示意。
“看到那个很高的男生没?牵着边牧那位。”
搭讪的男生有点迷茫,但还是点头了,随后就看到面前的人摆了摆手。
“看清了吧?那她对象。”旺财妈完全一副你算什么东西的脸色。
搭讪男看着那边的薄言,脸色变了变,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难堪地走了,但还小声嘀咕着。
“有对象直接说不就行了…”还跟他说什么不想认识。
人走远了,池冬槐才出声:“欸…”
“好啦,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他不是你对象。”旺财妈挑眉,“占占他便宜怎么了?而且我还觉得这是他占你便宜呢。”
到她这个岁数就知道皮囊只是皮囊,内核才是一个人最强大的光芒。
池冬槐看着柔软,但却散发着很强烈的光。
池冬槐没说话。
旺财妈又说上了。
“我跟你说,这些男的就是脸皮厚,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长什么样,什么条件?
“看到个女生漂亮、条件好,就觉得自己能癞蛤蟆吃天鹅肉了,一天天蹬鼻子上脸的,你都拒绝那么明确了他还继续呢,这不搞笑吗?
你跟他们讲道理有礼貌一点儿用没有。
男人就是攀比心和嫉妒心很强的生物啊,你直接说薄言是你对象,他们看一眼他的条件,自己就当缩头乌龟了。
也别扭捏,咱们就要利用男
人,好好用。
说他是你对象,那是他的福气好吗?”
池冬槐完全被逗笑,觉得认识一些年纪比自己大很多的姐姐,又可以学习到很多新的知识。
她的二十岁,认知、见识、思维都还没有那么成熟,还有很多要进步的空间。
但未来,她也会拥有三十岁的成熟,四十岁的沉淀。
池冬槐突然之间,开始明白“未来可期”这四个字,是充满着实实在在份量的。
男生的体力是要更好一些。
他俩带着玉米和旺财去玩了很久,晚一些的时候,池冬槐隐约听到旁边有小女孩的交谈声。
还有一些小鸡叽叽喳喳的声音。
上一秒还在听旺财妈感叹,“男大学生这体力…简直了。”
下一秒,她的注意力就完全被身后的动静吸引走了,池冬槐回头看过去…
就看到两个看起来还是小学生的女孩各自抱着一个小纸箱,跟她们的妈妈一起出来。
“你的小鸡平时吃什么呀?我想给它捉些虫子吃,但是我妈妈怕虫子,我就只能喂饲料了。”
“我家也是吃饲料呀,我自己是不敢喂虫子的,你胆儿真大!羡慕死啦!”
“嘿嘿还好啦,但我们俩到最后都是喂的饲料嘛,不过,看起来你的小鸡比我的长得要快一些呢?”
她们走到草坪上,一起蹲下来,互相欣赏和交换着这两只小鸡仔。
原来现在还是会养小鸡啊。
池冬槐以为这些早就已经没有了,她小时候流行,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走,旺财妈也探头过来:“看什么呢?”
“看她们养小鸡,你小时候有玩过吗?”池冬槐问。
“玩?这可不是玩啊,我那时候帮我外婆养鸡,还被啄过呢!”旺财妈笑着说,“你喜欢这个啊?”
池冬槐觉得自己这个岁数了,说还喜欢小鸡仔显得有些幼稚,她也不想跟大家说那段令人难过的过去。
于是只是笑了笑。
“我小学的时候就很流行养小鸡呢,不过那时候我们都很少有人可以把一只小鸡给养大。”
总会有大大小小的意外。
好像是没有人顺利养成过成年体,所以大家私下就说,肯定是这些小鸡本来就不健康…
她看得入迷,完全没注意到薄言他们已经遛完狗回来了。
旺财爸很着急的样子,说:“老婆!老张跟他老婆又吵架了,咱们赶紧看看去吧!”
“怎么又吵了?不是上个月才和好吗?”
“这次好像又是孩子什么事,先过去再说吧,据说这次又吵得很厉害。”
“哎,好。”
旺财妈这应下,只能先跟池冬槐他们道别,说:“下次再约啊,我们有点事儿,就先走咯。”
池冬槐点头,说:“嗯,你们自己的事情比较重要!路上小心呀。”
两口子走得急匆匆的,薄言蹲在旁边给玉米喂水,它渴得不行,这会儿也饿了。
完全就是眼巴巴地看着那边两只小鸡。
给人家俩小姑娘吓得不轻,都抱着纸箱子跑到旁边去了。
而池冬槐还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看着人家离开,等薄言给玉米喂完水和小零食。
“那我们也回家吧。”池冬槐觉得自己还是有点被过去的回忆影响到一些心情。
心里总一根刺拔不掉。
回去的路上,她想了很久,忽然对薄言说:“我想养只小鸡,你觉得怎么样?”
小时候照顾不好,现在肯定可以照顾好的。
薄言没察觉到她是不开心的,笑了一声:“就刚才那俩小学生抱着的那玩意儿?”
“嗯。”池冬槐说,“我也想养一只,不过只能让它住在你家院子里…”
她也不可能带回宿舍去养。
学校宿舍是严禁养宠物的,有些人会在宿舍偷偷养小仓鼠,味道不大倒是能躲过查寝。
但养鸡,在密闭的空间里就是味道很大的…
薄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但说的话也不是很好听,像是在嘲讽她。
“你养那小玩意儿,玉米一口就给吃了。”
池冬槐应了一声:“好吧…”
随后就不再说话了。
她觉得这突然提出要在别人家养鸡这件事的确有些太强人所难,薄言没有要答应她的义务。
池冬槐又只能再一次,把这件事给埋起来,不再说了。
…
这一天因为在外面鬼混了太久,他们俩训练到很晚。
准备去睡觉的时候,池冬槐感觉自己困得人都有点飘了,隐约听到薄言跟她说。
“明天你多睡会儿,我出去一趟。”
她打着哈欠,不知道薄言一天到晚到底哪儿有那么多事情要去处理,但现在没精力跟他扯了,直接进房间倒头就睡。
这一觉的确睡得久,睡得她都有些产生幻觉了。
池冬槐在迷迷糊糊的梦里,总听见有小鸡叽叽喳喳的声音,她睡醒发现已经是中午。
不知道薄言回来没…
池冬槐下楼去看,听到外面后花园叮叮当当地响,这个时间,应该是昨天订的绿植和花草有人上门。
那薄言应该在家。
“都已经弄好了吗?”池冬槐慢悠悠地推开门,准备去后花园,“昨天那段demo,我今天有点新想法……”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薄言穿着个黑色的无袖背心,手边全是木板,他手里拿着工具,正在安装栅栏。
今天是个阴天,但正午还是闷热,这个天气到底什么要紧事儿要现在做。
她看到薄言的胳膊上、腿上,甚至是脸上,都沾了一些泥巴和灰尘,头发也是根本没管。
池冬槐的注意力完全在他身上,很迷茫地问他:“你在干嘛?”
薄言没回答,这大热天的在这儿忙活,当然热得不行。
他抬眸看过来,先说:“给我拿两张湿纸巾。”
池冬槐也没马上追问,而是听话地先折返回客厅,又赶紧抱着一包湿纸巾回去,她拿出来几张递给他。
“所以这大中午的你干嘛在这里做栅栏?”她垂眼看着他。
薄言蹲在这儿,看起来已经忙了很久。
他快速擦了下手,又十分随意、胡乱地将脸上抹了两把,完全就没有擦干净!
池冬槐看到他下巴处还有些灰。
她看不下去,有些强迫症,也跟着蹲下来,帮他擦那点灰。
“毛毛躁躁的。”池冬槐说他,“你这儿还要多久?都中午了,那今天我来做饭好了…”
虽然厨艺一般,但还是能凑合着过,不会死的。
“你先吃,这玩意儿我弄好再说。”
薄言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他看着这天气,下午明显要下雨,只能稍微加快一些进度。
“到底什么,你还废寝忘食了。”
池冬槐刚起身,终于扫到远处有个大大的纸箱,隐约可以听见一些叽叽喳喳的声响。
她的右眼皮哒哒跳了两下。
听到薄言手中的工具一直敲打的声响。
薄言的嗓子间压着笑,有些无奈,也有些赶工时的焦躁,虽然话好像不太好听。
但他对她的态度,依旧算得上是耐心。
“还能是什么?在给你的小鸡仔做鸡棚。”
第53章 亲五十三下
[亲五十三下]-
「薄言说,它们要有一个避雨的地方,小鸡仔们要有自己的家。」
这个带雨棚的栅栏他弄了很久,一直到下午两点多,薄言才终于收拾好,将那一群小鸡仔放进栅栏。
玉米在旁边看得哈气,总觉得这些东西是爸爸养给自己吃的。
薄言毫不客气地往玉米头上拍了一下:“人家的小宠物,你别一天到晚都想着吃。”
玉米嗷呜两声,委屈地夹着尾巴进去找漂亮姐姐了。
他收拾完的时候,她已经自己在下面去练习了,池冬槐给他留了午餐,还在下面压了小纸条。
信息时代通常都用微信联系,很少有手写留纸条的时候。
她的字迹非常漂亮。
即便只是一个简单的留言条-
【为了回报薄老师的辛苦劳动,我决定自己先去练习!】
后面跟着一个小猫图案。
撒娇似的。
薄言看着这段文字,觉得有些好笑,想起很久之前叫她写的检讨书了,也是这么认真、规整。
她某些时候就是太乖了。
乖得让人想欺负。
这顿饭简单,薄言没花多少时间吃饭,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下楼
去了,池冬槐真的自己乖乖在练习。
跟她“同居”几天,最强烈的感受是,她被养得太守规矩。
虽然现在也学会跟他犟嘴,跟他闹腾,但还是那个非常不越界的乖乖女。
她太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要做什么事情,也太清楚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
池冬槐做事情完全有自己的标准和度量。
她不会做任何,在自己规则外的事情。
在感叹她的乖巧听话之余,薄言偶尔也会想,到底是什么样的成长环境,才能把她养成这样。
所有“听话”的习惯,好像都已经刻进她的骨子里。
池冬槐练得认真,刚开始完全没注意到薄言已经收拾好下来了,非常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
她看起来心情很好点着头在轻轻地唱:
“寂寞的星,缠绕的萤,每一口咬下去都酸涩的冰。
“躁动不安的空气,不间断的虫鸣。
“夏天浸在粉红色草莓里,正中眉心,而我,止不住地想你。”
还没进入到下一个桥段,她抬头看到了倚在旁边听她唱歌的薄言,池冬槐摘下耳机。
她问:“你忙完啦?那我们现在开始——”
池冬槐想说继续练习,她有几个转音的问题一直没解决好,这几天正头疼。
但薄言打断了她的话,他眉眼里带着些邀功的得意:“不先去看看你的小鸡仔?”
“现在吗?”池冬槐一边确认,又一边往他这边挪脚步,“不用先练习啦?”
她的规则里,每个时间有每个时间应该做的事情,比如这个时间应该训练,她想要做什么、看什么,都要等到正经的事情先结束再去。
薄言看着她,一顿输出。
“你要的这玩意儿很难买,我去好几个小学门口才给你搞到。
“跟一群小学生抢小宠物,人都把我当变态。
“回来以后又花了那么多时间给你的小鸡仔们安家,我忙活这么久,你看都不来看一眼?”
池冬槐噎住,觉得他有点像怨夫。
她走到他面前,听到薄言故意一副真心被辜负的语气,谴责她——
“池冬槐,你有没有良心啊。”
…
她要给薄言一些奖励。
池冬槐如此认为。
她看到他掌心被工具磨出来的痕迹,头脑一热地,非常费力地捧起他的脸。
池冬槐拼命垫脚也亲不到他。
她只能在他的喉结上留下这个亲吻作为奖励。
池冬槐亲完他,自己怪不好意思的,根本不等薄言反应过来,脚底抹油一溜烟儿地跑了。
她嘴里还碎碎念叨着。
“有的,有良心的…你不就是想要这个…”
不就是要亲亲奖励吗?不管了,反正她是亲了。
其实池冬槐还是很期待去看那些小鸡仔的,刚才薄言安装的时候,她有去纸箱那边看。
一群毛绒绒窝在一起。
她蹲在那儿看到腿麻才起来。
后面她自己来训练,她潜意识就觉得应该训练优先,没办法,她就是如此守规矩的人。
但薄言的存在,可以把这些规则全部打破。
他完全是一个规则束缚之外的人。
薄言跟她说现在可以去看小鸡仔,池冬槐马上就兴致冲冲地前往了,她开心得不行。
哼着小曲儿去的。
也完全把那个被自己轻咬了一口喉结的薄言抛之脑后,满脑子只有自己的小鸡仔。
甚至在她自己认真看起来的时候,把薄言当成来抓小鸡仔的老鹰。
池冬槐看得入迷。
这个栅栏,他做得特别可爱,还做了一个小门,打开门就可以自由进出,出来散步。
薄言给它们做了个小家,有避雨棚,也有饮水、食物槽。
池冬槐觉得这里还可以装饰得漂亮一点,栅栏外面可以黏一些干花什么的。
她正认真思考着,忽然听到薄言在身后叫她:“看够没?”
池冬槐完全陷入自己的艺术构想中,听到薄言这压着点情绪的声音都吓了一跳。
她直接原地弹起来,下意识地开始护崽。
薄言:“…………”
池冬槐脑子完全没跟上:“你…干嘛…”
“我能干什么?”薄言无语失笑,“我能给你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鸡仔吃了?”
他费那么大劲儿给她弄回来,又给她的小鸡仔们装了新家。
又不是用来吃的。
“那它们长大了你会吃吗?”池冬槐的重点关注还是在,它们会不会被吃。
她觉得它们这次一定可以好好长大的。
那长大以后要用来做什么呢?
这种生物好像总是逃不开被吃掉的命运,被人类圈养后,它们生来的意义好像变成了…成为人类的食物。
她完全认真地看着他,脸上简直写着“我知道你会吃掉它们我甚至知道你到时候会把它们烹饪成红烧清炖干锅…………”
薄言知道自己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
这个世界上恨他的人数都数不清,很多人会用看杀人犯的眼神看他。
但把他当成杀鸡犯的。
池冬槐还是第一个。
薄言说不上来自己是被她的脑回路逗笑了还是怎么,只知道他的心口和嗓间都像是在被羽毛挠痒。
池冬槐等待着他的回答,没等到回答。
等到的是薄言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她踉踉跄跄地跟着走,嘴里还念着:“欸——”
三两步就回了屋。
薄言转身过来,往前一步,直接把她逼到墙角,他完全是用身体压过来的。
不。
或许是撞过来的。
力道太重,她的后背都磕到了,池冬槐微微皱了下眉,随后感觉到薄言将她的两只手都禁锢起来。
他把她的手压过头顶,单手将她的两只手都卡在了墙上。
另一只手,捏起她的下巴。
“与其担心你那些小鸡仔会不会被吃,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的处境。”
什么处境?
池冬槐眼睛一闭,心想,无非就是!他又要亲她了!
亲就亲吧,他亲得挺好的。
只是她眼睛都闭上了,这个吻还没有落下来,这完全不像薄言的作风,缓了两秒后,池冬槐睁开眼看了一眼。
他的面容近在咫尺,近到她连他脸上的绒毛都能看见。
薄言的唇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嘴角。
池冬槐连呼吸都收紧了,但他还是没有真的亲下来,而是笑了一声,说她:“宝宝,你很期待啊。”
说话间,他的气息也会顺着缝隙流入她的呼吸之间。
很熟悉的感觉,但又隐隐约约。
她很期待吗?
是的。
因为跟薄言接吻,就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整个人的肾上腺素都会急速飙升。
薄言完全是在勾引她。
膝盖挤入她的双腿,撑住她渐渐开始有些发软的身体。
就这么僵持了很多秒,池冬槐终于忍不住,稍微往前倾,勾住他的脖颈,直接贴了上去。
薄言完全是报复性地在玩她。
虽然池冬槐没想通他是哪个地方开始记仇的…
在某些时候,薄言是一个极为有耐心和自控力的猎手,所有的轻重缓急,都掌握在他的手上。
池冬槐大部分时候遵循规则,不会越界。
唯有这种时候,是她内心未被驯化的野兽。
说是薄言强吻她,但她的确每次…都接纳得很自然,张嘴、换气、或者说对他做什么别的,都是。
但薄言跟她故意使劲儿的时候就不会像她那么听话了。
池冬槐亲了他几下,他半天没动静,她就不想跟他闹了,只是马上又感觉到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听到他说。
“自己不会亲么?”
池冬槐跟他置气,往他嘴上下了死口,狠狠咬了一下:“会啊,怎么不会?”
“亲得一般。”薄言点评。
“……”你还要怎么?
“还是我亲得比较好,是么。”薄言看似在给她下套。
“得意死你了。”
“那要不要我亲?”
池冬槐不理他,手指掐着他的腰,薄言好像完全不觉得痛,还在逗她呢。
“
你说要。”薄言垂着眼看她,“你说要薄言亲亲。”
接受、主动、索求。
这看似是一个结果,但在心理层面上完全是三个不同的感受。
池冬槐不知道薄言忽然为何如此,要让她开这个口,只是他们俩对峙的过程中。
她恍神间忽然感觉到自己顺着他的腿往下滑落的时候,她的腿侧撞上了什么。
她和薄言很少这个姿势面对面,他更喜欢抱着她坐在腿上。
这么单腿撑住的姿势,她会完全慢慢下滑,像是落入一个泥潭陷阱。
上一次这样…还是那个冬天。
冬季衣物厚重,并不会有什么太明显的感觉,但现在是夏天,他们俩在家都是非常轻薄的穿搭。
两人都穿的是短裤居家服。
大腿皮肤贴上一道炙热。
她整个人被烫得一哆嗦,再抬眸看薄言,他完全没觉得有任何不对,仿佛这个紧绷至极的人是她不是他。
池冬槐倒也没有故意规避,只是意识到的一瞬间,她觉得——
现在完全有人比她更火急火燎。
“不要。”池冬槐回答,“我现在不要亲。”
“真的?”薄言挑眉跟她确认。
“谁更想谁主动!”池冬槐直接一垮,从他身上下来了,随后又逃走。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她自己也有点难受。
说不上来的难受。
薄言完全狐狸精嘛…
都说是狐狸精了,当然也没有那么快会放过她,池冬槐发现,薄言的手段多的是。
比如,抱着她,面对面地纠正她的发音。
池冬槐刚开始非常抗拒,想逃,她说正经训练哪儿有这样的。
薄言十分厚颜无耻地说:“我什么时候正经了,正经人这样跟你接吻么。”
没有任何明确关系的状态下,如此自然、强势地闯入她的世界。
天气预报说傍晚要降雨。
他们正在发音练习,外面忽然就下雨了,这是一场雷暴雨,外面的雷声震鸣。
薄言的手指贴在她的颈上,轻轻按压那发出声音的地方。
“发音试试。”他一脸正经地教她,“你的节奏还是有问题。”
她被禁锢在他身上,随时都能感觉到薄言的呼吸扫过自己的脸,这完全是在逼她。
把她放在火上烤。
池冬槐准备唱两句,刚发出一个音节,窗外的电光火石闪过,雷声继续轰鸣。
她的声音被掩盖了过去。
薄言不知是真的没听见还是假的没听见,他掀动眼皮看她:“听不见啊宝宝,大声点。”
“我还要——”怎么大声。
是要唱破嗓子吗!
她说着话,本来轻轻贴着她发音位置的手忽然张开,像巨龙苏醒,突然握住了她的脖子。
薄言用虎口卡着她。
某些耐心实在是到了极致,他的嗓音不知何时染上的一些烦躁和不耐。
或许是早就开始慢慢侵蚀,只是她没有发现,只是外面的雷声太大,她没有听见。
“换气能力不行,还是得接吻来教。”薄言就这么低念了一句,手掌绕到后面,扣住她的后脑勺。
这场钓鱼游戏,很难说到底是谁赢了,或许是两个人都输了。
呼吸交互的那瞬间,外面的阵雨仿佛都变小。
薄言握住她的腰,将她的身体抱起又放下,完全贴合,她跨坐在他身上,腰身被禁锢着,更是动弹不得。
这注定是一场不会轻易停止的热吻。
池冬槐的双手轻轻捧着他的脸,过会儿又乱放,勾着他的脖颈或是抓住他的后背。
闪电之间,薄言的舌尖压住她口腔的顶部。
舌头在她的嘴里搅动,又往里顶。
那深度几乎快让她呼吸止住,越是深就越是难以呼吸,但也越是觉得后腰酥酥痒痒的。
完全亲到人头晕。
中途池冬槐有一阵腰酸,往下落,又被他捞起来,他叫她收紧腿,随后勾着她的腿窝起身。
这个位置太狭窄,亲起来还是不方便。
很显然,他们都觉得这里不够。
沙发也是,有些拥挤。
薄言的房间就在隔壁,池冬槐在换气的间隙,轻声黏糊道:“你房间…”
她声线本身就偏甜。
这句听着,就完全撒娇意味。
薄言抱着她,低头亲她,咬着她的嘴唇:“去我房间干什么啊,乖宝宝。”
家里某个人独属的房间完全是私人的,隐秘的。
带着暧昧气氛的。
有些东西抑制得越久,爆发起来就越是渴望,几乎在一瞬间飙升到不可控的程度。
就像饿太久后那顿饱腹的碳水,总让人血糖极速升高,晕碳到新的高度。
此时此刻的她也是如此…
完全控制不了了。
什么伦理道德、世俗规则,全部都被劈成灰烬。
池冬槐的呼吸还在起伏着,她的眼睛有些水盈盈的,完全不想说是因为亲得太爽了。
明明是如此不守规矩的要求,但她还是一副礼貌的样子,乖巧地认真问他。
“薄言,我想睡你,可以吗?”
第54章 亲五十四下
[亲五十四下]-
房间门是被撞开的,他架着她往里走,不断下滑的时候,薄言抬眸叫她。
“大腿用力,收紧。”
电闪雷鸣之间,那瞬间的闪光照亮了他的脸,只有一瞬,但也就此一瞬足够。
池冬槐看到一秒他的神情。
薄言是有些意外的,是有些觉得毫无防备的,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在行动上犹豫。
她问他以后,他没有说一句好。
只是她整个人都被撞到了墙上。
比刚才更加猛烈的的吻随之压了过来,窗外下暴雨,屋内却也是连绵不断。
薄言的手掌压住她的手腕,手指抓住她,又往上攀,最后死死缠住她的十指,挤入手指缝隙扣紧。
双手完全是被钉死在了墙上。
腿也无处动弹。
只要他想,他可以对她做任何事,可以用任意的姿势将她完全圈在自己的身形之下。
池冬槐觉得自己分明是主动方,却只能被迫仰着头不断地接受这几乎快要令人窒息的吻。
他吻得很急,完全是要把她整个都吃下去的架势。
大脑跟着窗外的雷声一起轰鸣。
她记不起来他的手是何时松开放下的,只记得感觉到一阵风灌入后,被人握住了。
那像是拨动了她体温的开关。
池冬槐瞬间口干舌燥,很轻地念了一声他的名字。
“薄言…”
“怎么了。”他还算沉得住气,“受不了这?”
“不是…”她气息有点变弱,无法描述现在的感受。
好大。
他的手掌好大,完全可以轻松地掌控她。
其实薄言一直在亲她,没有停过,只有这些间隙留给她说些只言片语,就这么一两句话够让他消化一晚上了。
“放松点宝宝。”
今天的薄言格外喜欢叫她宝宝,这本来就是他跟她接吻时的习惯。
一口一个宝宝的。
完全黏黏糊糊。
薄言的房间陈设很简单,他的风格就是这样,房间就只是睡觉的地方,所以他房间的一切都很空。
不管是窗台还是桌椅,他绝对不会放任何多余的东西。
池冬槐觉得哪里都可以,她不挑地点。
只挑人。
池冬槐知道的,她总是很乖,总是很守规矩,也总是能克制自己想要去做什么的念头。
但在薄言旁边,这些界限都会变得非常模糊。
不那么乖,不守规矩又如何呢?
这是他教她的,最终这套道理也用在他身上,她要跟薄言做点不守规矩的事。
雨水从窗户缝隙滴落窗台。
湿润不堪。
池冬槐被他搂着腰,仰起头,感觉到他的发丝在自己的颈间蹭,他还是在咬她。
从耳朵咬到下巴,咬到她的颈测、锁骨。雨夜潮湿的感觉就这么渐渐蔓延到全身。
池冬槐感觉自己的心口一痒,她抓住他的头发,轻声:“你别舔我…”
薄言很轻地咬她。
她知道他咬人的力道,知道他的温度,也知道他用舌尖舔舐的习惯。
他完全是埋在她身上的。
她的温度、味道、气息,他全部都尝了个遍。
“亲哪儿不是亲。”薄言抬眸,往上撑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又低头咬了一口她的唇,“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我亲了。”
池冬槐:“……”
薄言说都一样,大概对他来说是一样的,他的方法是一样的,永远是轻轻咬住,再用舌尖顶进去。
“可以了…”池冬槐被他抓住脚踝,“不要这
个…”
“哦,你想要哪个?”
薄言抬起头来,握住她的腰,轻轻地捏了两下,言语之间,池冬槐感觉到一阵。
他一只手握着她的腰,另一只手——
快把她折磨死了。
池冬槐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他们之间体型的差距。
薄言就这么垂眸看着她,轻声问:“一会儿要是受不了怎么办啊。”
他完全认真的。
在薄言的视角里,她完全很小一只。
“才不会。”池冬槐微微瞥了一下眼神,“我没那么娇气,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薄言听着,笑了。
他抬手轻嗅,混合着窗外的潮湿的雨钻入鼻息。
湿漉漉的。
她是不怕,她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准备好了,不管是心理层面还是身体层面。
但是,她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将迎接什么呢。
薄言捏住她的下巴,跟她接吻,他说,让她尝尝味道。
一边接吻,一边伸手从自己的床头柜里拿出两盒子,他晃了晃其中一个盒子,薄荷糖在糖盒中咣当响。
薄言扔了两颗进自己的嘴里,咬碎,口腔里又全是薄荷糖的味道了。
另外一盒,他塞进池冬槐的手心。
“宝宝,用这个。”
池冬槐根本看不见,只有手感,她有些熟悉,毕竟之前…拿到过,她知道薄言拿的什么给她。
那是之前,他们一起买的作案工具。
池冬槐觉得自己通常都还挺有耐心的,但这个时候,也是手忙脚乱又有些急乱。
她拆开包装盒,直接扔给了薄言。
池冬槐轻轻皱眉,还有点催促他的意思:“薄言,你是不是怕我发现其实你不太…”
不太行?
话没说完,她的唇被他堵住了,薄言将薄荷糖的碎块尽数渡进她的口腔之中。
这个吻的风味早就变了。
池冬槐再一次被亲到整个人发软,激烈又令人爽快的深吻,两个人的唇舌都在不断搅弄对方。
薄言觉得他对她的提醒已经到头了,该说的,该做的,他全都耐着性子做了。
他在跟她接吻这件事上,一向拥有强烈的进攻性,每次都不由分说地直接顶进去。
实际上,他做什么事情都这样。
用那个节奏,她一定会哭的。
天旋地转之前,池冬槐只记得薄言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哭的时候别再说我没给你机会。”
…
池冬槐完全没意识到他是什么时候弄好的,那对他来说好像完全顺手的事。
唯一能感觉到的是。
薄言直接撑开,让她毫无反应空间地全部吞进去。
他低头亲她,舌头也是这样直接进来的。
薄言咬住她的下巴,又摁着她的肩膀,不让她动,他会完全强势地嵌着:“宝宝,你是要这个吗?”
他眯了眯眼,也在缓神。
池冬槐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再激烈的降雨,在到达高温地面时,都会被热气瞬间蒸发,空气里泛起那水汽被蒸发时,有些腥的味道。
拉扯之间更加充满涩意。
但实在太爽了。
其他感受都排到后面,这一点格外突出,将她整个人所有的空洞都填补。
她下意识伸手抱他,也像小猫一样蹭。
声音很轻地感叹。
跟他说要继续,这样很舒服。
薄言的呼吸一滞,闷闷地笑了两声,不再给她任何空间地全部侵占,看着她开始泛红的、似乎要哭了的那双眼睛后更是嘴角一弯。
他勾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
每一步路都让她感觉到顶级的失序,每一下都让她的无处可逃,从她把主动权交给薄言那一刻开始。
游戏的节奏就由他掌控。
薄言甚至还抽空放了首歌,池冬槐一听前奏就听出来了,是那天她切歌时,在他的车上放过的那首。
《Secret》
“Wecankeepitonthelow
Swearnobodyhastoknow
Babydontansweryourphone
…
Tellme,doyougetmydrift
imgonhaveyourpettywet
Thisanightyouwontforget
Togetherweretheperfectfit.”[1]
失序间,她的声音和这首歌里的某些声音重叠,几乎是附在薄言耳边的轻声呢咛。
他的耳朵都快要滴血了。
整个人完全充血。
“这歌里的没你的声音好听。”薄言咬住她的耳朵,全部包裹起来。
池冬槐的声音好听多了。
所以他开始变本加厉地叫她出声。
甚至将她翻转过去,压在桌前,将她的头别过来接吻。
池冬槐说不上来这种微妙的感觉,痛和舒爽的感觉一起袭来,心口胀胀的。
她的声音止住,气息又吐出来。
整个房间都伴随着这首歌的韵律。
薄言的节奏只有重,没有缓。
等到她真的眼泪汪汪的时候,薄言笑了一声,整个到尽头吻她:“怎么了乖宝宝,哭什么?”
明知故问。
她轻声回答着,呼吸长短交错,言语细碎又乱糟糟。
但薄言根本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他只是又换了个地方,倚在床头,拍了拍自己。
“坐上来,宝宝。”
池冬槐的唇动了动,略微惊讶地说:“我上?”
“你主动要的,当然你上。”薄言如此解释,“别忘了,你欠我一次主动。”
池冬槐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什么时候欠的。
她那时候明明只是欠了个吻而已啊。
薄言是什么□□高利贷?
“我帮你扶着。”这是他能帮她做的最多的事情。
薄言对她笑,仰着头的时候脖子上的青筋完全暴起。
窗内窗外都依旧潮湿又泥泞。
滴答。
有水滴掉在了地板上。
她跨过去,却迟迟没有坐在他腿上,最上头的那瞬间过去,现在反而清醒点了。
两人的眼神交互的半秒。
薄言知道她在想什么,问了句:“后悔了?”
这可没有后悔药。
她摇摇头,低下头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
“才没有后悔呢,只是你这个人——”
思绪间,她还没说完,突然被薄言的手摁住肩膀,压住她。
他闷哼了一声。
明明是他自己动的手,但倒打一耙的也是他。
他凑近过来亲她的唇,压在她唇上,舔她,顶开她的唇的一瞬间,池冬槐狠狠咬了他一口。
薄言松开一些,眼神往下落,含着个懒散的调,盯着她说。
“注意点分寸,别给我咬断了。”
第55章 亲五十五下
[亲五十五下]-
薄言的世界里,完全没有节制这两个字。
他本就是想做什么,就要一次做个够的人。
禁锢是她主动解开的,只是池冬槐没想过他们之间会激烈到这种地步。
下午的雨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
不知道过了多久,多少次反复以后,在陷入一次又一次的顶峰后,池冬槐饿得肚子咕咕叫。
她终于把薄言一脚踹下了床。
大腿根完全是酸的,池冬槐可算是知道小说里写的女主觉得腿发颤是什么感觉了。
像小时候练舞一口气趴
了三个小时青蛙腿。
整个肌肉都被拉扯到僵硬。
池冬槐这一脚给得很轻,她实在是没力气跟他造了,只是看着薄言,怨他似的。
“我饿了,我要吃饭。”
薄言身上也全是乱的,他去简单冲了个澡,又从衣柜里拎了条裤子套上,连扣子都没扣,松松垮垮地半吊着。
池冬槐想,长得帅加分项看起来是古惑仔,实际上就是一股子流氓气质。
她这样的人被臭流氓上了…?
不对,是她把他上了。
池冬槐非常坚定地认可自己在这件事上的主体性。
但她还是多看了薄言两眼,说他:“能把裤子穿好吗?”
“穿什么穿?你又不是没看我脱过。”薄言这会儿很想来一支事后烟。
但又想起自己戒烟了,于是转身过来,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会儿。
他起来做饭当然是开始穿戴衣物,但池冬槐还没收拾。
上过手也上过嘴了,现在做什么都变得自然了,他又重重地抓了她两下。
不敢多摸,生怕一会儿又来感觉了。
男女之间就是如此,一旦两个人睡过,肢体接触就变得极为自然,可以不问任何缘由和关系,也不需要做任何心理建设。
薄言今天出门的时候其实订了些新鲜的菜品。
她在珠洲的时候常吃海鲜,跟小猫一样就喜欢吃这些虾蟹鱼贝的,池冬槐一回家就是狂吃。
海鲜在沿海地带是常见食物。
她什么都吃,又因为口味本身比较重,就尤其喜欢吃生腌。
这几天家里还吃着,偶尔她爸妈发来照片,池冬槐都快看着照片流口水了,整个画饼充饥。
薄言寻思着,她在他家过得也不差,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
其实池冬槐也不说,她总是夸他厨艺好,懂事的小女孩不会吃了别人的还提那么多要求。
只是薄言看出来她想吃那口海鲜了。
这些东西要新鲜的才好吃。
他订好,本就是今天下午送来。
刚才做的时候,有一通电话打起来,薄言看了一眼猜到是送菜品的外卖员,给那电话挂了。
本来只是想伺候伺候她那馋得不行的胃,现在呢?
正好补补。
基本都要腌制个3-4小时,薄言调好就给放进了冰箱,先给她做别的,这会儿饿得不行了,薄言挑了些快手菜。
给她下了碗面,能立马充饥。
原以为池冬槐再怎么说还要在床上再躺会儿,结果她自己躺在床上觉得黏黏糊糊,就爬起来准备去三楼自己住的房间洗澡。
池冬槐看着那楼梯,忽然有点望而生畏。
她拖拉着脚步,看薄言松垮着裤子,目光微微一落,就什么都看见了。
薄言这幅看起来流里流气,但又在给她认真做饭的样子。
池冬槐咽了下口水。
心脏突突两下,觉得他真的性.感晕了。
薄言察觉到她过来,回眸:“很快就好。”
“我想洗个澡。”池冬槐说,“身上黏糊糊的…”
“去洗吧。”薄言点头,“等你洗完我再给你下锅。”
池冬槐本来有点不好意思,觉得一切都要靠自己,毕竟她就是如此坚强独立的人。
但今天看着薄言,她也想当一回任性撒娇怪。
“走不动了。”池冬槐开始后悔自己住在三楼,“三楼那楼梯要爬死我的。”
薄言手上的汤勺放了放,但还是揣着手看她。
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腿酸?”他扫了她一眼,“你不太行啊。”
薄言脸上完全是“做的时候你又不用使力”的悠闲表情。
池冬槐瞪他:“渣男,提起裤子不认人!”
“还没提。”薄言平静地反驳。
“……”
“我们俩到底谁更提起裤子不认人啊,宝宝。你把我踹下床的时候怎么不说?”
“你!”
“说说原因。”
池冬槐看着他,拉了一下自己的裙摆,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穿的裙子!”
“……”
一人给对方呛声到无语一次,这事就算是扯平了。
但薄言还是继续逗她:“就在一楼洗。”
“不要,我衣服都拿到楼上了…”池冬槐说,“一楼浴室什么都没留。”
他给她买的那些用品,她前几天自己噗嗤噗嗤全拿到楼上去了,就留了点一次性浴巾在这儿。
薄言点了点头,十分认真:“我不介意你裸.奔的。”
“我!介!意!”
“介意什么?不穿衣服在我面前晃?”薄言简直让她没话说,“脱光了在我身上扭成蛇时候怎么不介意?”
池冬槐也不是吃素的,翻白眼怼他:“我下了床不认人,行了吧!”
“可以。”薄言破天荒地点了头。
但这不代表跟她之间的这场博弈已经结束,他将刚洗完的手擦干,走到她面前,开始面对她的核心需求。
“要我抱你?”薄言低着头看她。
“嗯。”池冬槐已经打算伸手了,没想到薄言这个狗东西根本没闹够,还一直问她。
跟医生问症状一样。
“为什么?”
“我不想爬楼梯。”
“为什么不想爬?”
“腿酸!”
“哦,那为什么腿酸?”
池冬槐憋着一口气两秒,随后又一下子吐出来——
“你这完全就是!我说我感冒了要开感冒药,你问我为什么感冒,我说因为吹空调,你又问我为什么开空调!!!!”
这个季节开空调吹感冒了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吗!!
他明明只要照做就行了,但他偏不。
薄言听着她这十分恰当的比喻,点了点头:“嗯,所以为什么。”
“……”池冬槐盯他,“你到底想听什么?”
这男人真难伺候。
他到底要听什么!什么!池冬槐一个写作业从来不翻答案的人,此时此刻,第一次想要直接看答案。
她看到薄言扯了扯唇,笑得焉坏。
池冬槐猜到他要说什么不正经的话,但没想到那么不正经。
他弯腰,附在她的耳边。
“乖宝宝。”
薄言说这话的时候,还用手指压住了她的嘴唇,手指撞进去,指节微弯,一节扣在她的下嘴唇。
“说——”
“你被薄言操晕了。”
这就是他的标准答案。
池冬槐真晕了,人怎么可以这么…这么…
算了,她一下子都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薄言了,只是死死咬着齿关,就不说。
两个人目光对望了一会儿后,薄言哦了一声。
哦完以后没了后续,只是池冬槐突然被他单手抱起,薄言这人就这样,玩闹归玩闹的。
该做的事情也都做。
池冬槐被他单手架着,坐在他的手臂上,勾着他的脖子,上楼梯的时候没什么完全感,她还是会闭眼。
虽然知道薄言不会把她扔下去,她还是紧张。
单手抱着格外没有稳定性的感觉。
这楼梯跟走不完似的,池冬槐感觉到薄言的呼吸落在了自己脸上,跟第一次问她接吻感受一样的。
“我活儿怎么样啊,乖宝宝。”
池冬槐微微睁开眼,从缝隙里看了他一眼。
吻技倒是可以对比出来。
宗遂亲她的时候总是轻轻的,蜻蜓点水,但薄言完全不一样,他就是这么一个不由分说就侵占的人。
至于活儿怎么样。
那没有参照物。
其实池冬槐说不上来,她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好,什么叫坏,全部靠自己的感受。
除了现在确实有点腿酸之外。
其实整个过程里都是很舒服的…他会顶了,好像每一次都可以精准地找到要点。
而且,就算没什么技巧的频次,也依旧令人畅快。
池冬槐想了想,最终只能给出如下点评:“嗯,技术有待加强吧,但硬件条件不错…”
他其实毛手毛脚的,完全没什么细节,全是本能,仅仅是这种本能就够爽了。
她自己主动要的,当然是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建设的。
但薄言的一切都在她始料未及的大…
只需要那样放着,就足够撑得她全身都颤抖了,所以从后面的时候,她完全被撞出眼泪。
又酸又胀,但也伴随着不断泛滥的快意。
像一颗巨大的石头投入湖泊,巨大的撞击力道令人头皮发麻,她真的差点晕过去。
她这点评不知道薄言听进去没,听没听进去其实都不重要。
池冬槐溜进去洗澡,薄言说,一会儿洗完叫他,他上楼抱她下去吃饭。
得,成她的人形轮椅了。
池冬槐很慢悠悠地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
裳。
外面雨停了。
明天开始,终于要开始降温,过几天正式立秋,这也代表着。
京北的秋天要来了。
又要到新的一年入学季,时间流转,不过一年的时间,什么都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池冬槐洗完澡后舒服了许多,没有叫薄言上来,她自己慢慢走就下去了。
她下去的时候,薄言正在跟人打电话。
背对着楼梯,站在窗前。
池冬槐的脚步很轻,薄言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她透过落地窗的倒影看着他的神情。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薄言。
她见过他洒脱不羁、吊儿郎当,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见过他阴狠戾气的暴脾气。
也见过他一些隐约露出来的脆弱和不堪,那对生活无所谓的态度。
唯独没看过薄言这样。
冷静又疏离,如此客观冷淡但又认真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着什么。
她没听清什么,只是走过去的时候落入隐约一句。
“嗯,我会帮你。”
这段对话到这里结束,薄言也从倒影里看见她,他收起刚才的冷峻态度,转头看她。
又恢复成惯用的那副表情。
“好了?”
不知为何,她隐约感觉薄言在瞒她。
池冬槐点头,没有对他的事情有过问,跟着他一起去吃晚饭,薄言说这顿饭简单些。
冰箱里还有放好的生腌海鲜,晚些时候可以做夜宵。
对她这个小馋猫来说本身是件开心的事情,但她竟然没有开心起来,嗯了两声,点头继续吃饭了。
池冬槐有点说不上来自己是哪里不开心。
或许是因为身体无限靠近后,总会想在意识领域也入侵对方,她本身是很有边界感的人,今天却被刚才那个小插曲拉扯着。
她自己挺不喜欢这样的。
以前她跟宗遂谈恋爱的时候,也很有边界感,绝对不会对他的事情有任何过度干扰。
不好奇别人的事,也不过度关心别人的事。
节省自己的心力精力,也可以避免一些麻烦。
她本身就是这么个人。
所以开始对薄言又过度探索欲的时候,池冬槐自己也有点不适应了,她可能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慢慢调整。
但这不是她现在能够操心的事。
饭后,时间的确也有些晚了,下午时候两个人折腾太久,耽误了不少时间。
这说不上来到底怪谁。
毕竟他们两个人没一个省油的。
去训练之前,薄言收拾厨房,池冬槐在旁边蹲着喂玉米,它今天没怎么出去玩,看到池冬槐就觉得要出门了。
玉米一下子兴奋起来,凑近嗅了嗅池冬槐的味道,伸着嘴就开始舔她。
池冬槐本来是蹲在地上的,被玉米吓了一跳,直接往旁边倾倒。
她伸手拦住玉米,又对薄言大喊:“薄言!你的狗舔我!!!”
薄言刚洗完碗过来,先叫了玉米一声,又说她:“这时候就是我的狗了,划分界限这么快?”
要问责的时候甩给他。
池冬槐嘿嘿笑了两声,从地上爬起来,准备下楼去联系,薄言训好玉米,也跟上来。
池冬槐刚走出去两步就被薄言抓住手腕,他稍微一用力就让她撞入他怀中。
炙热的呼吸随之落下来,薄言在她的唇上填了两下。
不是接吻时那种舔舐,而是…非常直观的、单纯的舔。
薄言做完,还挑眉说了句:“狗主人也舔。”
池冬槐:“……”
有其父必有其女……
这么一出,她心里那点小刺似乎化了,蹦跶着跟他下去练习。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都尽量克制想要跟对方上床的欲望,保持好训练态度。
毕竟做起来没完没了的,谁敢耽误那么久事儿。
就算是薄言这人混蛋得很,这会儿都知道正事优先。
功夫不负有心人。
训练成果终于渐渐突显。
“明天方时和吉阳冰会过来,我们再一起合一阵。”
他们俩的训练当然也没落下,自己在家练着,两人工作近,下班时也会凑在一起。
这是目前对他们来说最高效的训练方式。
demo部分薄言和池冬槐确定下来后就发给了他们,薄言也将bassline和钢琴部分的Comping传了过去。
明天他们来了以后,训练强度会更大一些,今晚就是最后可以稍微放松一点的日子了。
他俩出去遛了玉米,又回家看电影。
这电影剧情已经够紧凑够快了,但池冬槐靠在薄言怀里,其实两个人都没看进去。
两个半小时的电影演到二十分钟的时候,正要进入到最精彩的时候。
薄言突然翻身压过来。
什么都不问,低头吻她,背景音里世纪大战打得砰砰响,他把她亲到喘得不行。
一回生二回熟。
虽然一回也没多生。
但这次更快更直接一些,直接就把她唇口顶开了。
第一次还有些迷糊,毕竟两人关系不清不楚的,有种扔掉脑子世界随便吧感觉。
其实结束以后他们俩也没人主动提,他们现在算什么。
一切都是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薄言的地毯脏了,池冬槐坐在他腿上,被他握着腰抬起来又放下。
呼吸起伏,她的手掌摸到地毯上湿润的一片。
“薄言…”
“嗯?”
“你记得洗地毯…”
“做完再洗。”
池冬槐一直想着这事,“他们明天会过来的,你一会儿就要去洗…!”
“知道了。”薄言咬住她的耳朵,用了点狠劲儿,叫她专心点。
又是荒唐的一阵。
结束后看电影进度都不知道飞到哪儿了,都到大结局里夕阳西下情侣拥吻的圆满画面了。
“给我切回去。”她命令他。
再回看这部电影,好像完全不一样了,大脑自动加了一层蒙版滤镜,其实电影放在这里当背景音。
那个过程中也会有一些碎片化记忆的。
现在好了,她看到某些特定剧情的时候,大脑里都是薄言在顶撞她的画面和声音。
池冬槐的心情彻底死了。
因为她意识到,她藏得很深的那个小野兽彻底被放出来了,估计很难再收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方时和吉阳冰就来了。
他们并不知道池冬槐提前在薄言这里住着,以为她也是单独收到自己的部分在家练习。
他俩来得挺早,结果池冬槐已经在楼下练着了。
“哟,真早啊。”方时招呼她,“你红眼航班啊?”
这么早,只有可能是凌晨的班次了。
池冬槐点了点头,也回应着这声招呼,他们简单地聊了几句,还是把训练作为重心,没有闲聊太久。
令人意外的是,下午宗遂也来了。
他说大家忙训练,他也提前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队内恋爱不可取,鼓手和经理谈恋爱都尴尬。
宗遂其实这学期参与他们训练的时间也少了点,池冬槐知道他在回避,这样对他们都好。
但他今天来,是让人感到挺奇怪。
其实方时和吉阳冰在这儿,池冬槐没觉得有什么,之前宗遂在,她也没觉得有什么。
唯独这一次。
宗遂来了,还是跟薄言关系很好,认真交谈的模样,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真是怪了。
她行得正坐得端,没有出轨,跟薄言产生关系也是跟他分手后的事情,按道理来说大家现在都单身,想干什么干什么。
但她每次
看到宗遂跟薄言有说有笑,俩兄弟还是关系很铁的样子,她就觉得怪异。
而且,薄言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偶尔还是会在人看不见的角落亲她。
他完全不知分寸,完全不在乎会不会被人发现什么。
甚至算得上有些嚣张。
训练强度上来后,薄言就不做饭了,他们每天都叫外卖,或者出去吃,练了三天大家都头晕脑胀的。
这天就约着说出去吃个火锅消消暑气,虽然已经立秋了,但秋老虎持续盘旋。
他们几个人刚好打个商务车。
这个时间开车去吃饭停车麻烦,薄言也没自己开。
宗遂坐在副驾驶,方时和吉阳冰坐的中排,大家把最后那排的三人座让给了池冬槐和薄言坐。
他俩一个人一头,不熟似的。
中间能隔出银河。
但无人知晓,每一个隧道,光线变暗淡的时候,薄言的手都会交缠在她的手掌上。
他将她的手压在下面,交缠间,强迫她与自己十指相扣。
池冬槐的心跳从来没有那么快过。
挣扎不行,不挣扎也不行。
这种偷情感蔓延全身,都快把她逼疯了…大家一个回头就能发现的事情,他根本不是偷偷牵她的手。
而是光明正大地赌。
赌他们会不会回头,赌他们会不会发现,此时此刻两个看似毫无火花的人,正十指相依。
去火锅店不远,但这段半小时的路走得池冬槐感觉漫长如极夜。
池冬槐先下的车,完全是溜出去的。
“我先去前面看看我们的号!”她主动说着,就挤到前面去了。
“这么急?”方时看了大家一眼,“你们平时是不是抢人小女孩饭吃了?”
吉阳冰笑了一声,不想跟方时这个蠢货说话。
怎么都谈恋爱了还是这么没眼力见儿?
能抢什么?
宗遂和薄言往她旁边一坐,没人抢她饭吃。
方时一问,宗遂又眉眼弯弯地说:“应该是太久没吃火锅了吧,她就爱吃这个,以前就这样。”
这句话让人听着有点尴尬,方时都哈哈了两声。
他俩正常恋爱正常分手,大家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而且他俩都是体面人,本就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
正常当朋友,也挺好。
他俩会自己拿捏那个分寸。
但今天宗遂这话听着就有点不对劲了,有种明里暗里宣誓主权的味儿,这就奇怪了。
你一个前男友,你哪儿来的主权?
没个身份在这儿造什么呢?
前男友又不是什么很拿得出手的身份,拿得出手还能是前…?
连方时都有点受不了了,赶紧插诨打科地把话题拉开了。
池冬槐一直没回来,在前面探头探脑呢。
“估计要等一会儿。”宗遂看了眼排号,“我们先去买个水?”
他说着,看了眼薄言,意思是他俩一起。
这倒是不奇怪,本来他跟薄言就是室友,两人关系要近一些,就像方时和吉阳冰一个系一个年级,关系也近。
薄言和宗遂先去隔壁小卖部买水,方时这才啧了几声。
“说真的,你考虑好没?”方时突然问。
“什么?”吉阳冰回答。
“他俩打起来你帮谁啊。”
吉阳冰:“……”
这不是早就问过了?方时怎么还想这事呢。
吉阳冰这热,觉得有些事情自己早就说过了,现在就不会有太多耐心解释,他反而觉得方时怎么这么蠢呢。
懒得理他,留他一个人在这儿想半天。
方时看着那两人的背影,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便利店。
买什么水是宗遂挑的,他打开冰柜,拿了几瓶农夫山泉递给薄言拿着后,又单独拿了一瓶三得利的乌龙茶。
这一瓶,他没有递给薄言。
很明显,这一瓶他要亲自给对方。
宗遂正要合上冰柜,一双手卡了进来,薄言很淡然的神情,抵住后又拉开这道门。
薄言从里面重新拿了一瓶。
也是三得利的乌龙茶。
他没有自己拿着这瓶,而是递到宗遂面前,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地说了句。
“她喝无糖的。”
宗遂的神色微动,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标签,将它放回冰柜。
“是我拿错了。”他说着。
随后,宗遂也毫不客气地从薄言手里接过了这瓶他递过来的乌龙茶。
这个给她送水的机会,再一次来到宗遂手上。
宗遂抓着这凉飕飕的瓶身,看了薄言一眼。
“这次回去,我跟苏渺和她家里都断干净了。”
“我知道她一定是介意这件事,但没关系,现在我已经处理好了。”
两人走向结账区,付完钱出来,薄言拧开一瓶刚买的水,正仰头喝了一口。
宗遂的声音又飘过来了。
他好像是做了很久准备,十分坚决地说了句。
“我想把她追回来。”
第56章 亲五十六下
[亲五十六下]-
那天,火锅还没吃上。
等号的时候,薄言就在那儿喝了两瓶冰水。
池冬槐觉得他怪怪的,还发信息给他,问他怎么回事,都立秋了还那么燥吗?
薄言不是一个爱惜自己身体的人。
池冬槐完全跟他相反,她起床就要喝水,吃饭,尽量早睡早起。
但薄言每天都那样,对吃饭这件事兴趣不大,也经常失眠,他睡眠质量不好。
但他意外的,身体确实挺好。
可能做农活儿做的。
但池冬槐依旧坚持,现在看着还有劲儿,完全是因为才二十岁出头。
她觉得薄言这么下去,一定会生病的。
池冬槐觉得自己张婆婆妈妈的,但又觉得,养好薄言的身体,对她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
消息发出去以后,池冬槐没事人似的,收起手机。
大家还在嬉笑。
“这次决赛怎么说?我看咱们主唱完全是向着冠军前进的啊。”方时说。
薄言这次夺冠的目标非常明确。
但其实大家都知道,要夺冠是很难很难的,他们五个人第一次一起上这样的大赛。
别说跟潮海乐队比大赛经验了,他们跟别的几支乐队比也还是差了点意思的。
这就是现实。
方时平时看着嬉皮笑脸的,但怎么说也是前辈是学长,他跟吉阳冰也是一起走过BLueSea很多时代交叠的。
这已经是最辉煌的时候了,这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满足。
对他们来说,每走一步都是一次胜利。
“主唱信心满满。”吉阳冰打趣到,随后看了薄言一眼,“真夺冠了怎么说?”
其实也挺麻烦的。
冠军队伍要签公司,走商业化道路,薄言可能无所谓吧,但池冬槐…
这丫头肯定是要好好上学的。
她认真搞乐队是一回事,但这只是她的爱好,不能超越她别的事情的重要性。
要真的签给公司了,很多事情都会变得身不由己。
薄言没怎么往深了说,快速地发送着消息,微微掀动眼皮,顺口说了句:“决赛的主唱可不是我。”
又把飞镖打池冬槐身上了。
与此同时,薄言的消息发送,池冬槐的手机震动,两人一个刚好抬头,一个低头看手机。
薄言发来一条不正经的:【我燥不燥你不知道?】
池冬槐没回,内心:燥,燥死了…。
两人的对话到这里为止,再没有下一句,一顿饱腹的火锅后,大家又回去训练。
池冬槐大半夜口渴起来喝水,晚上的火锅盐和调料太重,薄言给她做的饭也不算清淡,但自己做的油盐总会少一些。
这几天吃惯了,突然去吃这么重油重盐的火锅有点不适应,她难得半夜爬起来喝水。
迷糊打开冰箱的时候,一双手从身后越过。
池冬槐本来有些困的,这被吓一下,不止是吓醒了,她直接吓哭了。
薄言的手她认得出来。
他的手很好认的,前几天给她做鸡窝棚的时候,虎口处不小心被划伤,现在摘了创口贴依旧有淡淡的疤痕。
但就算来的是薄言,她还是吓得不行。
他拿了一罐啤酒,单手叩开,垂眸间忽然看到她眼睫上挂的泪珠,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池冬槐已经转过来,直接蹭在他的衣服上了。
本来就在他的身形之下,这会儿转过来主动抱着,略微有些“投怀送抱”之意。
她在薄言衣服上把眼泪蹭干,都不敢大声吼他。
大家都还在呢…
“你怎么这么吓人?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真的吓死我了…”她还惊魂未定的。
薄言顺势捏住她的下巴,看了看她的神情。
和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很像的表情。
毕竟这两次都是被他,吓哭的。
她的确是泪失禁,经常掉眼泪,但每次哭的小表情都是不一样的,很久没在她脸上看到如此直观的、被吓哭的表情了。
薄言也觉得自己特别坏。
他甚至有点喜欢这样。
“我又不是鬼,怕什么?”他也是顺手,将她抱在旁边的月台上。
池冬槐现在其实没以前那么容易掉眼泪了。
但刚才是真的深夜惊魂。
“你赔我好睡眠!”池冬槐压着声音说。
“怎么又要赔了?”
“我只是起来喝口水啊,打算上去继续睡的,你把我瞌睡都吓没了。”
“哦。”
“哦??”池冬槐看着他还悠闲地喝着那口啤酒。
她伸手要去抢他的。
其实薄言很少喝酒的,这么多天没见他喝过,不知道今天怎么就喝起来了。
争抢完全失败。
薄言直接搂住她的腰,抱着她跟她咬耳朵:“正好我也睡不着,你来跟我一起睡。”
以前说一起睡就是说点荤话,现在是真的一起睡了。
池冬槐连挣扎都不敢大力,生怕吵醒了谁,完全就这么被薄言扛回去了。
她好几天没来他房间。
两个人也好几天没做什么了,顶多接个吻,毕竟大家都在…总归不方便。
结果这会儿,她坐在薄言床上。
“很好喝吗?”她说,“你给我喝一口。”
“不好喝。”薄言回答得倒还挺诚实,“乖,你不想喝。”
“什么意思?这么小气,连酒都不愿意让我喝一口了。”池冬槐对他指指点点,“你就是藏着!”
藏着的不仅仅是啤酒。
薄言是真的不想给她喝这玩意儿,他放在家里的都是纯度很高的精酿,苦得不行。
她一个在外面聚餐都只喝1644玫瑰味的人。
这能受得了?
但池冬槐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脾气,一直气鼓气涨地看着他,给薄言一种——
你今天不给我喝,我就跟你僵到底的感觉。
他也也是有点拿池冬槐没办法的,在她看了自己好一阵后,薄言含了一小口在嘴里。
他捏住她的脸颊,从自己的口中给这份苦涩气泡渡进她的口中。
池冬槐没反应过来,就被这感觉灌满了。
好苦…好苦!!!
她呜咽了一声,下意识地咽了下去,这味道一直从舌头苦涩到胃里。
池冬槐开始皱眉,但薄言却将她扣得更紧。
她几乎是仰着头被迫接受的。
他一口口渡给她,等她真的完全不要喝了,吞咽下去都觉得喉咙刺痛,池冬槐死死闭着嘴。
那酒液就顺着她的嘴角落下去,一路往下滑。
气泡感充足,像跳跳糖在皮肤上不断跃动,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啤酒,在两个人的口腔中过了一阵,还是没暖到哪儿去。
于是,这种又冷又刺的感觉落入她的心口时,池冬槐打了个颤,终于说了句。
“苦死了。”
薄言盯着她,看着那酒液落下去的痕迹,目光跟随,他也笑:“都跟你说了不好喝。”
“那我也没想到能难喝到这种地步!这么难喝的东西你都喝,你真是不挑食。”池冬槐说。
“倒打一耙的能力日益见长啊。”薄言微微颔首。
“你别管,反正这么难喝,你以后也不要喝了。”
“这么霸道?”
“你喝也行,喝了这个难喝的东西不许跟我亲嘴。”
“……”
“你到底图这东西什么?喜欢吃苦的话可以喝点中药调理一下睡眠。”
薄言发现她这嘴其实挺厉害的,平时没表现出来而已。
他听着,很自然地将她抱在自己腿上,听她继续念,池冬槐有时候真有点唠叨的。
而且她其实也会追问。
“好喝吗?好喝吗?”
“不好喝。”
“那你说吧,你都说难喝了还喝,你抖M嘛?”
薄言笑得不行,胸腔抖颤抖,他半开玩笑地说:“喝一口少一口啊。”
“什么叫喝一口少一口,你以后…”又不是喝不到了,这是什么奇怪的言论?
她总觉得薄言在某些地方很奇怪。
池冬槐没跟他争出结果,突然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人咬住了,薄言的鼻息和舌尖从她的皮肤上扫过。
他说要珍惜每一滴。
这这么,把从她嘴里溢出来的部分全部吮吸干净了。
整个过程池冬槐都是晕的,只记得薄言坏坏地笑,捏着她的腰,低声说。
“怎么都流到这儿了?”
“别动。”
“别浪费啊宝宝。”
池冬槐觉得不应该啊…她觉得没有掉那么多下去的,他这吃到哪儿了都!!
十分静谧的深夜,整个环境里都只有吞咽的声音。
混乱之间,她心跳如擂鼓,总是不合时宜地想起,所有人都在这个别墅里。
她知道这个地下室很隔音,但还是紧张得要死了。
中间她还不小心打翻了薄言放在床头的那瓶没喝完的啤酒,洒在地上滋啦滋啦地响。
池冬槐下意识地想要及时清扫,却被薄言摁住了腰。
“薄言…酒洒了。”池冬槐提醒他,试图再动。
“我知道。”他没抬头,“我也渴了,你把我的酒弄撒了,总该赔我点。”
赔什么——??
池冬槐瞬间脚趾收紧,整个人都软绵。
她整个人完全头晕且筋疲力尽,连回自己房间都忘了,抱着他就睡着了。
池冬槐不知道他睡得好不好,反正她睡得挺好的。
凌晨六点半,她从睡梦中惊醒,看着在自己身边熟睡的薄言,先是很没出息地被这张脸帅了一下。
薄言完全是越看越好看的类型。
他的长相有一些凛冽的攻击性,第一眼看就有很强的侵略意味,也让人有些生畏。
但看久了,反而会觉得眉眼温和许多。
薄言告诉她,外公外婆说他的眉眼其实长得像妈妈,只可惜没留下一张照片。
池冬槐每次都会想,他妈妈一定是个很温柔的大美人。
可惜红颜薄命。
她有一次还哄薄言,说,你妈妈肯定是非常漂亮的仙女下凡历劫,而且还是情劫。
没关系,她只是继续回去当仙女了。
薄言是个不迷信的人,第一次听这说法的时候还愣了很久,完全被她逗笑了。
池冬槐知道这是个很幼稚的说法,用来安慰人有些蹩脚的手段。
但她只有这点三脚猫功夫了。
薄言到底有没有被安慰到,或者说,他其实没有那么需要安慰?这些,池冬槐不知道。
能直观知道的是,薄言长得太好看了。
所以她从他的床上心虚地爬下来,但还是没忍住亲了他一口,薄言的睡眠果然浅,瞬间醒来。
池冬槐直接把他的被子摁死了。
“你继续睡。”她要偷溜回自己的房间了…
薄言几秒没动静,池冬槐以为他要继续睡了,蹑手蹑脚地打算离开,却在起身后,又被他抓住手腕。
他没把她整理好的被子
弄乱,只是伸出一只胳膊抓住她。
薄言的声音被她盖在被子里,听着,像是梦中呓语。
“如果宗遂没有出轨,你还会跟他分手么。”
第57章 亲五十七下
[亲五十七下]-
楼上不恰时地响起脚步声。
池冬槐完全手忙脚乱,也没回答薄言这个问题,心思全被如何溜之大吉不被发现占领。
这个时间…
“可能有人快起床晨跑了,我先…”池冬槐压着声音。
“谁?”薄言抬眸看了她一眼。
楼上明显有人起床的动静,池冬槐也急,直接说:“宗遂啊,你跟他不是室友吗?”
那他怎么说也知道些吧?
宗遂其实也是个顶级自律的人。
他每天六点半到七点之间都会起床晨跑。
其实池冬槐本来都把这事给忘了,毕竟分手以后不关心对方,也连带着把跟对方相关的所有事情都变得无关紧要。
要不是今天听到这声响,她已经完全将跟宗遂有关的事情都抛之脑后了。
更别说现在还想起前男友会去晨跑。
薄言松开了抓住她的手,笑她:“嗯,回去吧,小心被前男友撞见你从我房间里出去啊。”
池冬槐轻轻拍了他一巴掌,咬牙切齿:“还用你说!”
她从来没干过这么偷偷摸摸的事,完全蹑手蹑脚地悄声上楼,路过的时候甚至听到房门快要打开的声音。
但好在宗遂似乎有东西忘了拿,又折返回去。
这一路让她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她回到房间给薄言发了一条消息:【下次不能这样了!】
随后便扔下手机去洗澡。
她其实已经睡饱,不需要再补觉,只是身上黏黏糊糊的,被薄言搞得湿漉漉的。
即便睡前去洗过一次澡了,也耐不住薄言醒的时候总要摸她,很自然地手指就探进去了。
倒也不做,就是迷糊醒来就要用手弄她几个来回,要听到她的呼吸变急,声音软绵绵地说他赶紧睡觉,他才会意犹未尽地抽出去。
收拾完以后,池冬槐就下楼了。
她想去弄个早餐吃。
结果就恰好撞上晨跑回来的宗遂,两个人在厨房那边僵持了会儿,池冬槐转身要走。
“小槐。”宗遂忽然出声叫他,“吃个早餐吗?我刚好也要吃,给你也做一份,我记得你早上喜欢吃蒸蛋的?”
倒是没记错,但池冬槐没打算吃。
她摇了摇头,礼貌地拒绝:“我就不用啦,你吃好。”
说完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她现在做事情的风格越来越利落,虽还跟以前一样总是非常体面礼貌,但明显更加冷漠了些。
这种冷漠跟薄言如出一辙。
宗遂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自觉地皱了眉,又想起昨晚薄言递过来的那瓶水。
他不会真的…如别人所说…
这事宗遂没有继续往深了想,只是把自己心间那些事情暂时压下去,转身去做了个早餐。
池冬槐说不吃,但他还是给她做了一份蒸蛋羹。
两人分手后,池冬槐将他好友删除,隔了很久才因为乐队的事加回好友,但聊天记录几乎没有。
他没有删过她好友,是她单向删除的。
这段感情在他的手机里留存,过往的聊天记录都还在。
宗遂给她发信息:【我知道你可能见了我觉得尴尬,也觉得我们俩单独相处不方便。我不想给你太大压力,但记得吃早餐。我给你做好了,在锅里。】
池冬槐收到消息的时候,一大清早竟有些反胃。
昨晚从薄言嘴里喝的苦酒还没散?
他还是那样,一点都没有改变,还是自以为是地觉得她需要,不问她感受地做了自己觉得好的事情。
池冬槐发现,宗遂跟她妈妈的确在某些“强迫”、“控制欲”方面有些相似,这种相似会让她产生爱的幻觉。
但…
妈妈是妈妈,妈妈是生她的人,那是她们母女之间永远不会改变的纽带。
她们之间有漫长的一生来改变所有做得不好的地方。
母亲在改变,女儿也在改变。
这份爱和感情不会改变,无论发生多严重的争吵,母亲和女儿都是连接在一起的。
复杂又纯净的血缘,是婴儿时期脐带的链接就带来的、永恒的链接。
宗遂呢?他说到底只是个外人。
就算是男朋友,他也不能这么越界,也不应该对她有过度的掌控欲。
他完全忽略了她的主体性。
孩子是在母亲的身体里孕育出来的,她们原本就是一体,所以母亲一开始会下意识把孩子当成附属品,这也再正常不过。
孩子一开始,本来就是母亲的附属品。
主体性要在成年后才慢慢出现。
虽然这个脱离的过程,会令孩子和母亲都痛苦,但她们最后也会永远站在一起。
但宗遂凭什么,也觉得她是一种附属品呢?他凭什么可以忽略她的主体性和主观意愿?
池冬槐想明白,没有回复他的信息。
她又在屋内呆了好一会儿,等大家都起床了在楼下叫她,池冬槐才慢悠悠下楼。
“gogogo!”方时兴奋得不行,“向着决赛冲击了!”
“看来你也是准备好勇夺冠军了。”吉阳冰说。
方时:“也还好啊,重在享受过程好么?”
吉阳冰:“就你最急,急着表现,等你对象看比赛呗。”
方时不说话了,嘿嘿笑了两声。
吉阳冰也笑,扫了池冬槐一眼,说:“得了,你对象就算来了,也是看人池冬槐的。”
方时没否认,只是也看着池冬槐,说:“没事儿啊,她来看小槐,顺便看看我,我就很满足了!”
“恋爱脑。”吉阳冰嗤之以鼻。
“哈哈哈哈哈。”方时又笑出声,对着池冬槐点头,“小槐,锅里那个蒸蛋羹我吃了,宗遂那小子才跟我说是给你做的,不好意思啊。”
池冬槐正在下楼,眼神在他们几个人中间来回。
方时一副认真道歉的样子,吉阳冰想让方时闭嘴,宗遂看着她,已经快要在开口的边缘。
但池冬槐只是多看了两眼薄言。
他在人前总是这样,冷冷淡淡的,看着不合群,一个人靠在旁边,摆动了一下自己空荡的手腕,又轻轻摁了两下虎口。
池冬槐没看清薄言的神情,但现在也不敢在薄言身上停留太久。
她只是说:“没关系,我本来也没打算吃的。”
宗遂那呼之欲出的话,还是接上了:“嗯,那你想吃点别的什么吗?一会儿我给你买。”
他完全觉得,她或许只是今天不想吃这个。
“不用了。”池冬槐说,“我不饿。”
片刻交流翻不起什么波浪,大家收拾着行李,准备出发,出发之前,他们又跟宗遂确认了一遍乐器。
这些通常是由宗遂负责。
他们的乐器库在学校附近那个训练室,寒暑假提前集合在薄言家训练方便些,大家也就没过去了。
比赛的装备自己带的。
毕竟是决赛,从头到脚都要注意,乐器部分大家这次选了比较统一的风格和配色。
这次是红与黑的主题。
池冬槐带过去是一架白色贴面的鼓,其他人基本都选用了接近黑色的深蓝色。
这也非常符合他们乐队的主题。
舞台设计方面,他们这次最重要的舞台,灯光效果是深蓝的光谱为主,准备做出一些深海效果。
BLueSea这个名字,倒也不是那么没用。
这就是他们乐队的主题。
后来加入“死亡”这个元素,更暗黑一些,所以最契合他们的风格就是这种强烈溺亡感和救赎感交织的混沌梦境。
而且这次舞台,他们想要的也是给池冬槐让渡更多的表现力。
所以他们几个用深色,池冬槐一个人白色。
这次的决赛场地在沪城,这次活动场地那边,承办方是喜莱集团,也是个豪横的大集团。
据说策划方案是特意召回了已经离职的一位老师做的。
她此前在喜莱办过一个ACG文化展,挺出圈的。
搞乐队的人和搞二次元亚文化的人会有部分重合,比如方时这种老二次元。
京沪两城之间的距离不远,所以这次大家是高铁出行。
池冬槐一路上都安静的自己呆着,其实挺饿的,她没怎么跟大家说话,安静地坐在后方自己看书。
但她因为太饿,连书都有些看不进去。
半小时后,乘务员推着零食车路过,
很少有人会在列车上买零食,毕竟路程也不远。
京沪高铁有非常强烈的打工人气息。
据说是从京北和沪城两地来回出差和工作的人太多,很多公司都在这两处有分公司,都来回跑。
也是京沪高铁就成了最打工人的一条路线。
很多人甚至直接在高铁上开个早会。
池冬槐也挺融入的,别人一上车就打开电脑加班,她一上车就打开电脑复习。
精致的打工人们知道照顾好自己,毕竟工作是一件很消耗精力的事情。
工作消耗的体力可不是学生时代能比的。
所以只有池冬槐一个人饿肚子的世界达成了。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嘴快说不饿的,都怪宗遂——
把她的处境架在那里了。
卖货的小车看着就要过了,忽然有人出声:“等等。”
是薄言叫住了。
池冬槐抬眸看向他。
薄言的神色自然:“有什么?”
好不容易有人叫停,乘务员开始认真介绍,其实也就是那些东西,什么酸奶牛奶,薯片瓜子,还有些酸梅小面包。
池冬槐现在听着什么都馋得不行,眼巴巴地望着。
她这个角度刚好跟薄言能对上眼神。
薄言睨了她一眼,随手拿起:“酸梅?”
池冬槐眨眼。
“这面包看着也不错。”薄言一副自己在认真筛选的样子、
池冬槐又眨眼了。
“还有一会儿才到,薯片也吃点。”
池冬槐恨不得小鸡啄米点头。
薄言就这么,跟乘务员选了半天,几乎每样东西都要了,方时一脸震惊。
“这么多东西你吃得完?”
“吃不完。”薄言淡淡地说,“什么都想吃一口,不行么。”
人嘴馋的时候就这样,这个想来一口,那个也想来一口,但什么都吃不完。
方时懂了,接下来大家都要给薄言当垃圾桶了。
就看到薄言这个也拆开吃一个,那个拆开吃一小口,随后全部扔在面前的桌子上,叫大家分掉。
池冬槐没跟他们四个坐一会儿,在大家斜后方。
但薄言这东西放在这儿。
他看过来一眼。
“你也分担点。”薄言随口说。
“小槐今天看起来没什么胃口的样子。”宗遂回答,“不知道她想不想吃。”
薄言对宗遂的态度,一向是比较好的,但今天却直接,冷冷抬眸。
“没长嘴,不会问吗?”他说。
宗遂稍微有些意外,但也依旧温文儒雅:“嗯,我问问她。”
他正要回头问她。
却看到薄言抓起两个面包和薯片,起身,半个身位出去,他直接将东西放在了池冬槐面前。
一句话没问,看着像在强迫她,十分强势。
一点都不礼貌。
“吃吧。”
第58章 亲五十八下
[亲五十八下]-
薄言对每个人都是这样强硬的态度。
大家经常说,他和宗遂的性子完全是天差地别,这个乐队没有宗遂不知道会出多大的事。
薄言这性格,完全惹事精。
他就这么把东西塞给池冬槐,完全符合他这个人的行事风格。
“小槐,要是不想吃的话…”宗遂皱眉,看向薄言,想说他不要总是对女孩儿这样。
但薄言只是挑了下眉,坐回来了。
“大家都是一个团队的,互相分担,帮点忙怎么了?”他完全理直气壮,没觉得有任何问题。
“但你至少问问她。”宗遂眉头越来越紧。
薄言这回不跟他扯了,懒散地靠在位置上,手肘撑在旁边的扶手上,什么都没说。
只是身后响起有人撕开薯片口袋的声音。
宗遂回头,就看到池冬槐已经开心地吃起来。
再回头,薄言淡淡地说了句:“就算早上没什么胃口,这会儿也该饿了,你看书不消耗体力?”
宗遂心间怪异,但很快吉阳冰就说话打断了这一切。
“是啊,上学的时候总是饿得很快,在家玩游戏就没那么饿,看书一小时得消耗多少热量?”
“别说了,上学的时候我都是一个冲出去吃饭的。”方时也跟着聊起来,“你们以前抢饭不?高中的时候那个下课铃一响,我真是恨不得飞出去。”
“还行,我们学校分开放,高三优先开饭再放低年级。”吉阳冰说。
这件事瞬间被带到另一个话题上,没有人再关注刚才宗遂跟薄言之间那点交火。
池冬槐也是,补充好能量后,把这些内容全部复习完了。
中午时分,他们到达沪城。
天气预报里说下周可能会有台风,这次大家终于不头铁办户外舞台了,改成室内舞台。
这次决赛的时间相对轻松一些,不用刚来就急匆匆地去排练。
跟复赛一样,依旧是男女分区住宿。
但格外给了每个乐队一个套房作为休息间,可以单独在那边议事,除了训练房间以外,额外的休息间。
大家纷纷感叹,喜莱是真的豪横。
乐器运输麻烦,要下午些才送过来,这些是宗遂去轻点的事情,也会有赛场的工作人员帮忙。
他们其他人就各自安排、休息。
池冬槐收拾完以后,去蒋娅那里串门玩了会儿,她房间可热闹,好几个人在。
本来乐队参赛的女选手就不算多,大家难得交朋友。
这不,全窝蒋娅房间里了。
“欸,小槐来了!”蒋娅打开门,热情招呼,“你打牌不?”
“啊?我不会。”池冬槐下意识拒绝,被蒋娅推着就进去了。
合着她们几个在屋里打会儿麻将,但一直缺人,蒋娅都快被这三缺一给逼疯了。
但池冬槐其实也不会打。
“好了好了,槐槐一看就不会打牌的好吗?你要带坏她啊?”
“打个牌的事儿哪儿能叫带坏呢,娱乐而已!”
池冬槐:“我真的不会欸…”
“要不咱学一下吧,很简单的!打川麻,规则最简单了。”蒋娅说。
“行啦,蒋娅,你也别逼人家了嘛,我们每个人进来都要被你游说,你看你今天说动谁了?”
说着也怪可怜的,六个人都凑不齐一个四人麻将。
蒋娅也有点崩溃了,往床边一坐,语气不明地故意说:“我这几天失恋了,你们也不说让着我点儿!”
“把你那红发补一补,又是街上最靓的大美女了!”邢沛沛笑着,安慰道。
邢沛沛是“屋顶的花”的主唱。
唱歌的时候温温柔柔,看起来文静得很,但私下性格却也洒脱。
蒋娅这会儿真不闹腾了,好像池冬槐来了也说不陪她打牌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众人就只看到蒋娅在床边坐着,沉默了几秒,眼睛突然就红了,池冬槐愣了一下,想起自己。
其实也经常会这样,一瞬间情绪上来了,根本控制不住。
蒋娅这会儿估计也是。
这下大家都慌了,邢沛沛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轻飘飘地说错了话,赶紧凑过去哄她。
“好了好了,我错了…咱们好好的!”
蒋娅也不说打牌的事情了,接过池冬槐递过来的纸巾,越想越觉得委屈,哇啦一声大哭起来。
其他几个人都想着到底怎么安慰,池冬槐上前一步,给大家递了个眼神。
“没事的,让她哭吧,哭完就好了。”
几个女生点点头,不说话了,安静地在旁边陪她。
蒋娅倒也没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是眼泪跟着掉,她自己一边擦眼泪一边说——
“不是你们的错,就是我自己情绪反扑上来了。”
“失恋哪儿有不难过的啊?就算对方是个贱.人,我也要心疼一下这些年自己的付出啊。”
“平时都在训练也没心思想自己失恋的事情,今天一闲下来那感觉就冲上来了…”
她也没有那么大的牌瘾,就是想找点事干,转移一下注意力。
蒋娅在哪儿絮絮叨叨说着,几个姑娘时不时给点回应,等她这一波情绪稍微平复下来。
池冬槐摁熄手机,说:“那我们现在去打麻将吧!”
蒋娅都愣了:“啊?”
你又不会打,我们三缺一呢…
“我刚才看公式了,已经学会了。”池冬槐对她开玩笑,“上桌,我现在强得可怕!”
蒋娅头一回傻愣愣地看着池冬槐。
她们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但蒋娅对池冬槐的印象也是大部分觉得的,乖巧温柔。
在舞台上很有爆发力的反差女孩。
没想到…她其实还挺古灵精怪的,而且让人感觉到,她是自由的。
那是一种意识形态的自由。
她不是生长于别人刻板印象中的人,而是自由地长成了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
“愣着干嘛?现在不三缺一了,怎么不来了?”邢沛沛赶紧跟话。
蒋娅这才反应过来,起身:“来了!”
…
下午,收到鼓那边出问题的消息的时候。
池冬槐正在桌上大杀特杀。
她一开始也没抱着要赢钱的心态,就是陪着玩玩,结果新手BUFF大开,手随便一摸就是什么清龙七自摸、杠上开花、双根清一色自摸。
池冬槐已经很想放水,但手气实在是太红了。
她自己也觉得惊吓…
其实她不是那种运气特别好的人,一直以来都是能量守恒定律的,这边运气太好,就总让人觉得后面有别的事情会出岔子。
池冬槐也不记得那是第几次杠开,而且还是最后一张牌海底捞月…
大家都有些无奈地看着牌桌。
蒋娅啧了一声:“不是说好的情场失意,牌场得意?怎么回事,你也失恋了?”
池冬槐想了一下,说:“上次分手是大半年前的事了…而且还是我主动提的分手,应该不算失恋?”
“你主动提的?”蒋娅也觉得神奇,“你的性格不像是会主动闹掰的,你前男友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
池冬槐也不知道那事怎么说,她不是那种喜欢什么都往外说的人。
正在踌躇之间,电话来了。
前男友打的。
看到这个微信来电提示的时候,池冬槐僵了两秒,不知道这时候宗遂打电话来干什么。
前面刚好在聊这个话题,蒋娅顺口一说:“前男友来找你复合了”
无心之话,完全是开玩笑,但池冬槐吓了一跳。
这电话一直打进来,她也只能起身去接。
刚接通,宗遂又急又抱歉的声音就传过来了:“小槐…鼓出了点问题,你这会儿有时间过来看看吗?”
上次听到宗遂类似的语气和态度,还是她第一次说要分手。
那会儿他也是这样,有些心急的。
宗遂大部分时候情绪很稳定,只有遇到这种严重问题的时候才会这样。
出了点问题?
池冬槐知道,这可能不是什么小问题。
“知道了,我马上过来。”池冬槐话也不多,“在哪里?”
“训练室门口,刚才送过来的。”宗遂说。
池冬槐说了声好,火急火燎地收拾东西,也根本不在乎打牌的输赢了,她微微皱眉,又跟大家道歉。
“不好意思,我们队里有点要紧事,暂时不能陪大家玩了。”
她这个表情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大家也不会留她,只能祝她加油好运。
池冬槐马上就去了训练室那边。
她到的时候,大家都在了。
这事毕竟是宗遂负责的,他自然最着急,看到池冬槐过来,她人还没走到,宗遂就小跑过去接她。
这是两人之间难得这样说话的时候。
“怎么回事?”池冬槐问。
“运输过程里,有尖锐物品刺进鼓皮了。”
“哪个鼓面?”
“军鼓和底鼓。”
池冬槐沉默了一下,其实没什么好问的了,这种问题几乎就是当下给判了死刑。
多说无益。
她来不来看,也都是那么一回事。
走近了去看,池冬槐发现这架鼓在运输过程中被伤得很重,出发前还漂漂亮亮的一架鼓,现在却受了这种伤。
她不免有些心疼。
乐器是乐手的第二生命,看似冰冷,在她的心中却也是充满温度的。
池冬槐下意识地看了薄言一眼,毕竟队伍里大部分乐器,都是他出资购买的。
薄言这人脾气是差,说话是难听,但在给队友买乐器这件事上也毫不吝啬。
玩音乐烧钱,就是烧在这些地方。
但薄言的态度却很淡,留着宗遂在那边干着急,宗遂说着自己现在的解决方案。
“要么我现在想办法把另外一组弄过来,要么我们可以暂时找节目组寻求一些帮助。”
节目组肯定是有备用的。
“另外一组颜色跟我们这次的主题不是很搭。”池冬槐说,“那个颜色太出挑了,我们完全配不上。”
现在放在京北的另外一组,也就是一开始薄言给她抬回来的,奶糖薄荷蓝。
池冬槐自己是很喜欢的,但的确跟舞台效果不配了。
临时更换贴面也需要时间,比赛进程不等人的。
找节目组寻求帮助…有是有,但节目组准备的通常品质上会差一些。
这属于是本来自己带着高级宝剑出去打猎,找他们只能要一个基础款木剑了。
池冬槐在这里站了会儿,她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现在觉得面前两个选择都差了点意思。
“我们现在在这里僵着也不是办法。”吉阳冰开口打破僵局,“不行的话,我们找别的乐队帮帮忙?”
其实大家都挺好说话的,比较麻烦的只是要跟每个乐队的鼓手去沟通。
其实也不是那么难解决的事情,虽然有些迫切,但不知为何,宗遂像是怕池冬槐失望。
赶紧把这些事情的活儿全揽在自己身上。
“乐器是我负责联系运输,现在鼓出问题也应该我来负责,大家都不用太费心,我会把这件事解决好的。”
宗遂总是这样。
他觉得自己作为大家的后盾力量,是应该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好的。
这会儿叫大家来,也是先告知这个情况,没有想让谁分担的意思,他能做好,也必须把这件事做好。
方时的吉阳冰都明显感觉到有人在急着表现。
宗遂还在安抚池冬槐,怕她担心这件事解决不好,继而又给人打安心剂似的,说了几句。
“没关系,你继续休息。”
“相信我,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这些话术太过于熟悉,池冬槐以前觉得这是帮扶,这是一种退路,现在却不这么认为了。
但她没有当面说出来,而是点了下头,假装认同了他说的话。
宗遂去解决事情,继续忙,他们几个也就这么散了,池冬槐往女生楼走,他们三个往男生那个方向。
走到门口的时候,薄言的脚步一顿。
“我买个薄荷糖。”他对前面两位说,“你俩先上去吧。”
方时啧了一声,说:“少吃点少吃点,你真要蛀牙了!”
“回去谈你的恋爱去。”吉阳冰给了方时一巴掌,“管别人的事。”
方时有点迷茫,寻思着:“他去买薄荷糖,跟我回去谈恋爱有什么关系啊?”
这是一回事吗?
“少管别人的事。”吉阳冰觉得自己言尽于此了,“少说几句。”
方时想了下,点点头,觉得这倒是,但想完以后,又问了吉阳冰一句:“你说薄言跟池冬槐真不对劲吗?”
吉阳冰:“……”
方时:“我问了薇薇,她好像也没什么情报。”
吉阳冰:“……”
算了,真算了。
遇到这种蠢队友真的没话说了。
吉阳冰干脆什么都没说,仍由着他自己在旁边分析,分析到最后,方时还感叹了一句。
“其实我想好了,要是他俩真的因为池冬槐打起来,我不帮薄言也不帮宗遂了。”
吉阳冰:“你打算看戏?”
方时:“我打算池冬槐自己选。”
吉阳冰这才顿了顿,对这个蠢队友发出赞许的眼神:“上道了。”
池冬槐其实没走两步,手机一震动,薄言的消息就来了-
【便利店】
池冬槐收到后就转身往那边走了,这大白天的,他们俩也不方便单独见面。
怎么完完全全跟偷情似的?
她到便利店的时候,薄言正在冰柜前挑选,余光扫到她的身影,也是顺势将那瓶乌龙茶拿出来。
池冬槐知道他那是帮自己拿的。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喝这个呢。”她站在他身边,小声说。
“我不知道?”薄言轻声笑了,“把我当什么蠢货呢?”
他长眼睛了,也有脑子,看她买了两次当然就记住了。
池冬槐觉得薄言语气冲冲的,否认道:“没啊。”
他干嘛这么不爽?
“上次宗遂给你那瓶,也是我给你拿的好吗?你以为他真知道?”
“我没说啊…”
薄言真是吃炸药了。
而且还是莫名其妙,不知道什么时候吃的。
两人之间沉默半秒,从冰柜前离开,避开大部分人,去往下一个货区,声音压着,看似友好交流。
池冬槐觉得要是现在可以大声喧哗,他俩都吵起来了。
“你拿的就你拿的,发什么火…我又没欠你什么。”池冬槐也没什么好态度,“谁叫你要给他啊?你别给他啊。”
池冬槐这还真的呛到他了。
过了会儿才听到薄言才能够鼻腔里溢出的一声意味不明的闷哼。
“行啊。”没下次了。
本来这边鼓出了问题池冬槐就有些心烦,还以为薄言有什么好话要跟自己说。
结果来跟她吵这种莫名其妙的架。
从店里出去的时候,她心情一般,薄言问她:“真打算等着宗遂把这件事给你处理好?”
其实她没指望宗遂的,只是没当时就说出来。
但这会儿碰到薄言这样,她也一股子气,人一生气就不会好好沟通好好说话。
池冬槐自认为是一个没什么脾气的人。
但在薄言面前脾气就有点多了。
“那不然等着你帮我处理?我看你的态度也没打算管这事。”
池冬槐还记得他刚在站在旁边,一点解决态度都没有的冷淡模样。
不知为何,这会儿就跟他置气。
连脚步都加快了一点。
“不过也是,你没有需要帮我解决问题的义务,我也不需要寻求你的帮助。”池冬槐酸酸地说,“我们俩什么关系,能让我劳烦你啊?”
薄言分明稍微迈快一些步子就能跟上她,却依旧只是走在她的身后:“所以呢,劳烦前男友?”
池冬槐要气死了,薄言也没好到哪儿去,两个人都口不择言。
“前男友怎么了?他能解决好的话也可以啊。”
“反正一直都是他解决,是么。”
“是,反正都是他解决,我也不用自己操心!”池冬槐虽知道这全是违心的话,但还是说出口了。
薄言的脚步倏地止住了。
两人的距离拉开。
池冬槐也是埋着头一个劲儿往前走,越想越觉得自己也委屈,走着走着,眼眶就开始有些发烫了。
她根本没去注意身后的人有没有跟上来,只是在想。
这有什么好哭的,这有什么情绪好掉眼泪的。
烦死了。
所有人都烦死了。
第59章 亲五十九下
[亲五十九下]-
委屈的情绪泛滥上来。
她难得委屈。
上一次有类似的情绪,已经是好几年跟妈妈吵架的时候了,这种心里酸酸胀胀的感觉并不好受。
但池冬槐也没有禁锢于此。
她回去的路上就马上给蒋娅发了个信息,问她大家还在不在,蒋娅说正搓着呢。
她走了以后叫另外一个女生帮她顶上位置了。
“你是真的自己手气好,换人以后她帮你输了点钱哈哈哈哈。”蒋娅还跟她嬉笑。
“那正好。”池冬槐说,“输钱了说明运气应该回到该回去的地方了。”
池冬槐刚才走得也急匆匆的,这么一说,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蒋娅也不嘻嘻哈哈了,认真问她、
“怎么回事?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池冬槐给她回复了一句【我马上回来,回来再说】就收起手机赶紧上楼去了。
大家收到消息以后,麻将也不打了。
都在房间里等着她回来。
池冬槐刚一进屋,几个女孩就围了上去,问她到底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的鼓在运输途中出了些问题,鼓面损坏了。”池冬槐也是尽量长话短说,“所以我想问一下大家,有没有装备可以借给我使用…”
其实借乐器这个事情确实挺敏感的。
万一出什么问题,大家都会觉得有点担不起。
上台的时候用用还好,主要是这两天大家还在训练和磨合期,这几天大家都是要随身用的。
“你们没有带备用的鼓吗?”邢沛沛问完也知道自己这是蠢话,“别的乐队…”
估计也没带。
架子鼓一组抬过来太麻烦了。
当下最直接粗暴的解决方案是,就在沪城本地抬组全新的过来用,但说白了大家都是大学生,一组鼓是有些贵的。
而且也没有那么好买。
专业演出挑专业的设备,有些根本就没备货,得提前准备。
所以对池冬槐来说,现在最优解是能有人帮忙。
“不是什么大事。”蒋娅说,“你别急,我帮你问问。”
她说着直接把手机摸了出来,开始编辑消息,一边编辑还一边说——
“都是很小很小的事情,比赛和表演前遇到乐器出问题也是常见事件。
“你刚才说的时候,我以为多大事儿呢。
“很好解决的,就是是稍微等等,一会儿咱们再打几把呗?”
蒋娅说着,还冲池冬槐笑,跟她说搞乐队什么意外情况都是会遇见的,多参加几次活动就懂了。
“压根不是事儿,你原本带的鼓长什么样?什么牌子的?”蒋娅问她。
池冬槐想了一下,说:“PearlMastersMaple系列的…白色冰裂纹贴面。”
蒋娅本来觉得这事儿贼小,一听到品牌名也是倒吸了一口气。
这个系列,难怪…鼓面破损是大事。
完全专业级别一组鼓,价格大概要五万。
越贵的东西越需要定制,现在要给她整一个差不多的的确有点难度,但蒋娅觉得这事还是难不倒自己。
“听说你们乐队的大部分设备都是薄言添置的?”蒋娅提起他。
池冬槐点头。
也正是因为是薄言买来的,她当时多看了几眼他的表情,没想到他那么…冷淡。
“他可真舍得钱。”蒋娅对他的印象还完全是公子哥,“京北富二代是不一样,完全挥金如土啊。”
这是一个大学生应该有的财力吗?
池冬槐没多解释什么,薄言在花钱这件事上的确很大方,一开始她也以为薄言的挥金如土是因为太有钱。
后来才意识到,其实他只是不屑于得到那些钱。
这些金钱对他来说就是虚浮的存在。
邢沛沛也跟着说:“这么夸张?之前听说过薄言的大名,但没想到…有这么大阵仗。”
“你看他多少小迷妹?”蒋娅说,“初赛、复赛两次比赛,把微博热搜要干爆了,我真要说了,他们男人要火可太
容易了!!你们不知道薄言在网上有多火?之前我小红书刷新,每一页都有他!”
邢沛沛摇头:“略有耳闻,但没想过这么火。”
潮海是在互联网上比较活跃的乐队,他们跟粉丝群体的互动也多。
屋顶的花比较低调。
她们只是两个喜欢安静唱歌和演奏的女孩,而且性格都比较“i”,不太喜欢上网。
网络上什么声音都有,她们俩其实没有那么强大的心脏去面对网络上乱七八糟的人。
虽然知道,在乎恶意是对喜欢自己的人的不公平。
但看到某些内容,还是做不到无视。
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同,她们两个“脆弱小女孩”就躲起来吧!
BLueSea也同样不爱在网上抛头露面,其实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一个比赛,一次旅程。
说来也挺难受的。
他们几个,等这次比赛结束,肯定就会散场。
校园乐队,大梦一场,也总归是要回到自己的生活中的,所以他们也没打算在网上留下太多东西。
薄言作为他们的核心人物,更是一点兴趣没有。
但这不影响薄言在互联网上每天被人追着叫老公,热度高,喜欢的人多,骂他的人当然也多。
薄言那富二代身份可谓是被扒得干干净净的。
但——
“还挺神奇的,什么都扒了,结果发现他的私生活比他的脸还干净。”蒋娅说,“我去,这小子还是个纯情处男呢。”
池冬槐:“……”
现在不是了。
“他真的没谈过恋爱?”邢沛沛吸了口气,“他是不是gay啊?”
池冬槐:“……不是!”
“你干嘛这么肯定?”蒋娅说,“我看了贴的啊,我还知道你去BLueSea之前,其实鼓手另有其人,那姑娘喜欢薄言,追了半天没追到,威胁薄言说什么,换人就没人参加比赛了哦,结果薄言直接给她踹了——”
池冬槐惊呆了。
这么私人的消息网友都能搞到手?那她和薄言的事情…
会不会哪天突然也被发现啊?
大家还在聊这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么搞笑的吗?”
“哦哦哦这个我知道,我还看过前鼓手的视频,她打得没有槐槐好呀。”
“哎,这个年纪心高气傲呗,但我真要说了,薄言到底是什么香饽饽?很香吗?一定要搞到手吗?”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的菜,帅是帅,但我不喜欢这个类型啊。”
“懂,你喜欢小奶狗。”
“我也不喜欢,看着太凶了,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们聊着,忽然回头看向池冬槐:“你喜欢这类型吗?”
池冬槐下意识回答:“不…”
薄言的确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啊…她一直觉得自己喜欢的类型,就是知书达理…有温和的人夫感。
但他明明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却把她钓成这样。
这话题好在没有深入,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蒋娅在所有的群聊和社交软件上都发布了信息-
【急,借用一组PearlMastersMapl系列的架子鼓!!白色贴面的!在沪城的uus联系我哦!】
她收起手机。
“等消息吧。”蒋娅拍了拍池冬槐的肩膀,“相信群众的力量!”
找乐队借的选择性可太小了,只有群众的力量是无敌的!
于是,整个沪城。
一场热血的战役就此展开。
——给BLueSeaandDie的鼓手搞一组架子鼓!
…
晚上八点。
乐队们的训练时间,池冬槐的鼓暂时还没有消息,但她可以先进行别的联系。
宗遂还在外面没回来。
他们四个先练着,没有鼓是有些空,池冬槐只能在这里敲空气。
今日训练进程过半,中途休息,方式和吉阳冰出去透气,把那两人留在训练室里单独相处着。
吉阳冰明显感觉今天训练的气氛不对。
薄言脸上格外冷。
他跟方时去洗手的时候,还顺口提了一下,方时啧了一声,说队伍里出这种事情,薄言不爽是正常的。
“他本来就阴晴不定的,这么大事搞出来,钱也是他花的,他心疼心疼也正常。”方时说。
但吉阳冰觉得压根儿不是这事。
下午刚收到消息的时候,他表情还没那么难看,现在这幅样子…
“他倒是像跟池冬槐吵架了。”吉阳冰说。
“吵架?他俩这有什么好吵的,难不成薄言还能怪人家小姑娘没看好鼓?”这也不管她的事吧。
“谁知道。”吉阳冰也不分析了。
谁搞得懂他俩在干什么?藏着掖着的,谁来都猜不到怎么回事,估计当事人自己都没搞懂。
此时训练室,两人的氛围也没半点好转。
半晌后,薄言终于问池冬槐:“鼓的事情搞定了吗?”
池冬槐在手机上跟蒋娅还有她联系上的人沟通,其实现在有些进度了,就是稍微有点麻烦。
一位好心乐迷,目前人在新加坡。
她说自己出国前定制了一组这个配置的,没怎么用过,一直放在家里,正头疼这浪费了挺可惜的。
就刚好刷到了这则消息,联系上以后,现在唯一的就是需要池冬槐自己去取一下。
“差不多了。”池冬槐认真回复这信息,也没给薄言什么好脸色。
薄言看着她一直在回复信息的样子,声音有些冷淡:“他搞定了?”
“你能不能别老是——”提他。
到底跟他有什么关系?
池冬槐的话没说完,来了电话,打字太麻烦,对方便打了电话过来。
一通电话掐断两人之间的沟通和交流。
谁都没有继续往下说。
池冬槐走出去接电话,再回来的时候他们三个已经又开始了,池冬槐没进去,只是推开门,敲了两下。
“我要去处理一下鼓的事情,你们继续练吧。”她说着,语气轻松了几分。
毕竟这么大一件事,终于有点进度和着落了,她当然是开心轻松的。
“嗯?你自己去吗?需要我们帮忙不?”方时有些意外,她竟然要自己一个人去。
“不用啦,我能搞定。”池冬槐看着手机上催促的消息,“有人在等我,我先走啦!”
她这也是真的说走就走,像风一样。
方时和吉阳冰同时看着薄言。
“真的不用追上去问问?”吉阳冰试探道。
“搞定了是什么,宗遂搞定的?”方时记得下午宗遂跟大家说过,不用担心,他会搞定。
那池冬槐现在急着去,不是去跟宗遂汇合?
方时是这么理解的,吉阳冰见状也拉不回来了,干脆跟着拱火算了。
“那宗遂只叫池冬槐?不叫上我们?”吉阳冰说,“怎么,想单独找人姑娘邀功啊。”
“他工作失误,他处理好,这不是正常的嘛?怎么就邀功了。”方时还顺口吐槽了句。
他们俩这一来一回的,说了几句。
薄言将肩膀帮上的吉他取下,都没心情认真放,往旁边随手一放,说:“我去看看。”
薄言人刚走,吉阳冰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方时:“你真没看懂这局势?”
“啥局势啊。”
吉阳冰不跟他绕弯子了,直接说:“宗遂想跟池冬槐再续前缘。”
方时:“卧槽!”
吉阳冰:“薄言今天脸那么黑,明显是因为误会池冬槐还信着宗遂,生怕他们俩再续前缘。”
方时:“卧槽!!”
吉阳冰:“不然你觉得他追出去干什么?”
方时:“……当电灯泡。”
通了通了,什么都通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但两人在这里说了没多久,训练室的门忽然又打开了,是宗遂和薄言一起回来的。
身后还跟着些人在帮忙搬东西,但唯独没见着池冬槐。
这又给方时搞懵了。
他们几个到底在干什么呢??????
薄言不是去追池冬槐了吗?怎么追着追着跟兄弟,哦不,跟情敌一起回来了!
…
训
练室那边的混乱都与池冬槐无关。
她坐上车,跟司机确认了手机尾号后,转头看向旁边的蒋娅:“小娅,谢谢你陪我一起…”
“说什么谢?顺手的事。”蒋娅笑,“我还等着在舞台上跟你比拼呢,你这装备没跟上,我们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好么。”
晚上十点的沪城依旧是拥堵的,而且今天还是周末。
那位女生的家比较远,从浦东到黄埔,完全也是一路堵过去的。
这路程漫漫,俩姑娘在车上也没什么好玩的,只能闲聊,蒋娅先是把她那个死前任骂了八百次。
“你知道吗?还好我及时清醒了,这贱男人竟然PUA我。”
“之前他经常说,你这个人啊,搞音乐看着还行,其实就是门外汉,不过是积攒了一点粉丝就觉得自己专业了。”
“他说我就是个网红!其实脑子空空!我那时候真是信了他的邪,觉得自己成绩不够好,不够聪明。”
“老娘现在独美,傻逼男人滚远点!”
池冬槐这才意识到当初她们刚认识,为什么蒋娅会说那种,总觉得自己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的话。
“所以谈恋爱这事,真的宁缺毋滥,你可要擦亮眼睛好好看了!”蒋娅说,“你最近没恋爱吧?”
“没…”池冬槐说,“但有一些…类似的问题。”
她不知道自己跟薄言的争吵算不算恋爱问题。
没有恋爱关系的争吵,能算吗?
“什么问题?”蒋娅大概猜到一点什么,没明着说,“你跟crush吵架了?”
“嗯。”池冬槐说,“就是鼓这件事…好像我前男友去处理,他不太高兴,我不太懂他。”
池冬槐慢慢悠悠的,把这些事情说了一遍,稍微省略了一些关键信息,她还跟蒋娅说了他之前帮她很多忙,帮她做了很多的事情。
也讲了那些可爱的毛绒绒小鸡。
还讲了他们一起遛狗。
越说越觉得有点难受。
其实她今天有情绪,也是因为薄言的冷漠,他完全在这件事里置身事外,这让她不太习惯。
蒋娅大概能理解一些,虽然不知道池冬槐说的那个人其实是薄言。
“如果以前的我,我会直接跟你说,他就是吃醋了!”蒋娅说。
“应该不是吧。”池冬槐否认。
其实她有想过是不是这样,但薄言今天的态度实在奇怪。
“你是不是觉得,他这个性格,要是吃醋或者怎么,完全可以自己挣表现。”蒋娅笑,“结果他这次反而当缩头乌龟了?”
池冬槐点头。
蒋娅沉默了几秒,忽然仰头大笑,说——
“笨蛋,你还没发现吗?”
“他一直反复问你,是不是让你前男友解决,并不是在乎你前男友。”
“他要是在乎这个,完全耍点小阴招,给你俩当电灯泡就完了,但他没有,说明他的目光重点根本没放在这儿。”
池冬槐愣了一下。
薄言如果不是因为在乎宗遂,那就是在乎…她?
池冬槐不是笨蛋,其实已经推算出来是怎么回事,但她没有开口,没有说。
只是在自己的心间反复确认。
蒋娅以为她真的笨笨的,还没察觉到这个逻辑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又十分热心地开口解释。
“很简单,他只是不想让你依赖别人来解决这个问题,虽然确实中间也有些吃醋的成分在啦,但也不完全是因为吃醋吧?”
池冬槐了解薄言,她知道是这样的。
要是吃这点醋,他不会对她这么冷漠的态度的,薄言只会把这个表现的机会抢过来。
但他今天完完全全就是放手的状态。
“小槐,这个人很信任你啊。”
“在他心中,你有解决这个问题的能力,他也希望你意识到自己这个能力。”
蒋娅十分感慨地看着她,没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看,你现在不就做到了吗?”
第60章 亲六十下“Good
[亲六十下]-
池冬槐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只是感觉,好像薄言把那个本来系在她身上的风筝线给切断了。
他站在山坡上看她。
叫她,飞吧。
其实池冬槐并不是一个喜欢依赖别人的人,她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解决自己的事情。
除非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比如当初妈妈那边的事…
这一刻,池冬槐突然惊醒。
合理依赖和习惯性依赖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习惯可以说是一种致幻的毒.药。
会让一个人彻底变得,没有独立的能力。
表面上是为你好,实际上是一种抹杀个人独立性的圈养。
她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脑子里浮现宗遂一遍又一遍地安抚她,说“没关系,我会替你处理好”、“交给我就好了”、“我会帮你断后”。
池冬槐也曾经把这当成完全的爱情。
她像是被人一棒子打醒了,没有多说,只是自己默默地跟借鼓给她的女生继续沟通。
蒋娅只是帮她联系上了人,但后续的所有事情都是池冬槐自己做的。
大半夜找货拉拉给她运鼓,这个点还根本没有小车,货拉拉直接给她搞了个巨大的货车。
这一趟路费四百。
师傅还说,上门帮忙搬运加五十块。
其实要的不多,但池冬槐没给,她觉得这点东西自己就能搬下来,中途蒋娅看她在那儿折腾,还问了几句。
“四百都花了,再花五十怎么了?要不咱让师傅上来搬吧。”
池冬槐自己跟自己较劲儿,“没事,这些我都可以自己搞定。”
她冷静高效地做完这一切,连鼓都是亲自拆下来亲自背的,带着这组鼓回到训练室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
手心磨得发红发烫。
手机上还留着宗遂的微信消息,她没有点进去看。
大概知道是些什么。
他说事情解决好了,叫她不需要担心也不需要操心了,鼓已经抬到训练室,她明天去训练随时用就好。
池冬槐推开门时已经看到宗遂在那里放好的架子鼓。
硬要说的话,他的确搞定了这件事,也做得不错,品质上不输她现在手里这套。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搞定的,但也是客观意义上的,搞定了。
池冬槐看着那一组位置放得好好的架子鼓,把她现在要放的位置给占了,宗遂还挺“贴心”的。
已经把它放在该在的位置,只是现在显得有些太多余。
其实下午池冬槐找到蒋娅那会儿,几个女生窝在一起冷静地想办法,池冬槐就给宗遂说了。
这件事不需要他负责,她有办法处理好。
但…就像那份她说了不要的蒸蛋羹,最后还是摆在了她的面前。
池冬槐只能暂时把自己弄回来的这组鼓放在旁边,拍了拍手,对蒋娅说:“辛苦啦,下次请你吃饭!”
“我现在就要吃!”蒋娅轻哼,“走吧,门口便利店买雪糕去。”
“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池冬槐开玩笑说,“刚才立省的五十块,可以请你吃好几个了!”
“那我要吃梦龙。”蒋娅哈哈大笑,“或者哈根达斯,反正你给我买最贵的。”
“没问题!”池冬槐挽上她的手臂。
…
“解决得这么漂亮,到时候比赛也要打得很漂亮哦。”蒋娅说着,两人手挽手去便利店。
还
没走到,两人的目光都被门口一道身影吸引。
那人坐在门口的阶梯上,无视过往的所有人,手机横着在点着什么,只能看出他的手很快。
薄言实在是出众,不需要走近看就能认出来。
“你家主唱。”蒋娅碰了池冬槐一下,“他干嘛呢?”
池冬槐对他这个姿势有些熟悉的,他们俩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薄言也会这样。
让她靠在他怀里,但两人互相不打扰。
池冬槐有一次好奇他在干什么,凑过去看过,发现薄言一直在手机上玩乐器编曲软件。
也是一种意义上的初心不变。
两人吵架后这半天都没怎么说话,一说话就没个好态度,这会儿碰见也令人心情怪怪的。
还没和好呢,池冬槐想。
虽然刚才跟蒋娅聊了些,但这些总归只是她们的分析和猜测,可不能给男人随意赋魅!
“不知道。”池冬槐干脆这么说,“他这人一直这样。”
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哈哈哈那要打招呼不?”蒋娅问,“怎么你们乐队成员看起来关系不是很熟的样子?”
“暂时不用。”池冬槐说,“免得一会儿他也坑我雪糕,我就只省了那五十块呢!”
蒋娅哈哈哈哈笑得不行,两人就这么顺着人潮进去了。
冰柜前依旧热闹,口味选了半天才定下来。
池冬槐带着那两盒雪糕去前台付款,滴滴两声扫完,她刚打算拿出手机付款,上方飘过来一道阴影。
那人的身影把她全部罩住了。
池冬槐余光扫到他的手放过来,又是“滴”的一声,付款成功。
在后面的蒋娅反应比她快。
“谢谢薄大少爷请客。”蒋娅伸手拿了一个,“早知道你请客,我就多拿几个了!”
薄言淡淡地回应:“去拿。”
蒋娅可不客气:“那先替大家谢谢大少爷请客了!”
她马上掉头去,恨不得把冰柜给搬空了,池冬槐站在这里拿着自己这一盒,跟薄言之间又僵持了几秒。
薄言主动问她:“还要吃什么?”
“那我要吃薯片。”池冬槐其实也没多想吃,“原味的。”
他们给后面的人让出一些位置,池冬槐看到薄言点了头,她又说:“你去给我拿。”
薄言没动:“只要薯片?”
“那果冻也要。”
“还有呢?”
“雪梅…也可以。”
“一口气说完。”
池冬槐顿住,瞪了他一眼:“不要了!”
两人对视半秒,没由来的突然笑出声,谁都没绷住这一下,池冬槐看到薄言眉眼弯着。
其实他笑起来很好看。
一点也不凶。
“我去给你拿。”薄言垂了下眸,拎起个购物篮,进去给她挑吃的了。
池冬槐喜欢吃的零食不多。
她本身就不那么爱吃,偶尔嘴馋会吃两口。
在他家那几天,其实也有买过几次,但池冬槐只会把薄言当成垃圾桶,吃不完的全部塞他嘴里了。
薄言选得挺久,蒋娅都回来了他还没回来。
等他带着一大堆东西回来的时候,蒋娅都啧了一声,说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爱吃小零食?”
“刻板印象了。”薄言说她,“男人就不能喜欢吃零食了?”
蒋娅吐舌,不跟他犟嘴。
其实都随便,她只是想呛他两句。
钱是薄言付的,蒋娅走出去就开始给潮海的队友们打电话,大半夜的把大家叫起来。
“喂喂喂?别睡了,BLueSea的主唱大人掏腰包请我们吃哈根达斯!”
“洗完澡了?不行,那么早就睡了?”
“不是,你们有没有良心啊,我刚分手刚失恋,你们连个冰淇淋都不出来陪我吃??”
“赶紧出来,不然我杀人了!!!!!!”
蒋娅非常强势地把所有队友都叫醒了,走之前还跟池冬槐又说了一次谢谢。
池冬槐觉得自己那人情都没还完呢:“今天是薄言请的,我还欠着你呢。”
“你以为薄言谁都请啊?这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请我们的!”蒋娅笑了笑,“所以这次就算你还的人情了!”
池冬槐“欸”了一声,这算来算去的算不明白。
但蒋娅人已经抱着一堆雪糕走了。
说是一会儿化了,赶紧拿回去跟大家分一分。
池冬槐看着薄言手上拎着的一堆东西,耸了耸肩,说:“好吧,现在到我欠你人情了。”
“怎么,你要请我?”薄言挑眉。
“请你吃个夜宵吧!”
因为是池冬槐请客,所以吃什么是她挑的,这个点没有太多店开着,只有一些烧烤店了。
她虽然不想吃零食,但人是有些饿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直在联系人,也没有怎么认真吃饭,而且晚上折腾一圈回来,也该消耗得差不多了。
“你刚才在便利店门口干什么呢?”池冬槐一边挑菜,一边问他。
“你觉得呢?”
“你不会是在等我吧。”
“那不然我在那儿干什么,摆摊要钱?”
“……你不会在训练室等吗?”
“去过了,看到你们在弄东西就走了,还听到你跟她说一会儿去买东西。”
“所以你其实是知道我们要过去!在守株待兔!”
“哦,这个时候长脑子了。”
池冬槐:“?”
说起长脑子,她又想起晚上和蒋娅在车上说的事还没求证。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池冬槐默默选好所有菜,递给老板,跟他一起走回去准备坐下的时候才问。
“薄言,这次的事情你是从一开始就没想帮我吗?”
薄言没有正面回答,他反问她:“你自己不是处理得很好吗?”
很明显,这件事压根不需要他出手。
其实薄言的答案已经很明确,但池冬槐还是继续确认:“因为你觉得,我自己就能搞定是吗?”
“你是个有自己想法的成年人,身边也有很多可以给你想办法的朋友,这件事你根本不需要依靠我,更不需要依靠来宗遂解决。”薄言直说,但还跟了一句,“少找你那前男友帮忙。”
池冬槐觉得他说话怪有意思的,撑着脸:“这件事本来就是他的工作失误,就算我要他去解决,也合情合理啊。”
只是她不愿意再相信宗遂那些话了。
而且池冬槐还意识到,宗遂看似靠谱,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其实是没有太强的兜底能力的。
不然他完全可以自己默不作声去把事情干了。
“就算是工作,这也是能合理规避的,为什么要跟前任产生关系?”薄言态度非常不好地笑了一声,“前任就是前任,就算是工作需求,也是前任。”
池冬槐觉得今晚过去她都要把这两个字听吐了。
“工作和生活我分得很清楚的。”池冬槐慢悠悠地说。
“你分得清个屁。”薄言差点又炸了。
“我怎么分不清了?你说说我什么时候没分清过?”
“你分得清,他也分不清。”薄言说着,还连带着自己一起算进去了,“哪个男人分得清?我平时给你分得很清?”
“……”池冬槐又被薄言说沉默了。
“怎么,你平时坐我腿上跟我练歌的时候分清了?”
“……”
“练到一半跟我接吻的不是你?”
“……”
说到后面薄言也不生气了,完全是调侃她的语气,完全就是互相揭短。
“解决换气呼吸问题的时候突然说想睡我的不是你?”薄言顿了顿,“哦,这就是你说的分得清。”
虽然都是客观事实,但池冬槐还是被薄言气得牙痒痒,伸手去挠他。
人还没抓到,她的手腕突然被薄言抓住。
他也不跟她闹了,用力抓住她,看着她有些蹭得破皮的掌心皱眉。
“今天弄的?”
池冬槐抽了抽手,没抽开:“一点小伤,睡一觉都愈合了。”
“消毒没?”
“没。”
薄言:“……”
他看了看她手心的那些小伤口,叹了口气,起身。
“在这儿等着。”
池冬槐大概知道他想做什么,但依旧是,还没反应过来,薄言人已经像一阵风那样,跑出去了。
她回头看过去,只能看见他的衣角被狂风掀动。
薄言回来得比烧烤店上菜快。
他火急火燎地拆开包装,蹲在她身边,叫她伸手。
池冬槐也是乖乖地把手伸出去,其实她只是受了点皮外小伤,一点都不碍事。
但看着薄言认真帮她消毒处理的样子。
池冬槐觉得有些好笑,故意说:“你说你,要真的那么心疼,早干嘛去
啦?还不来帮忙!”
“该你自己搞的事情自己搞。”薄言还是这个态度,“受伤了别忘了处理就行。”
他不会帮她解决这个事情,但会给她处理伤口。
池冬槐垂着目光看他,等他把这些都弄好以后,薄言起身的瞬间,她对他说。
“今天那组鼓是我自己搬下来的哦。”完全是等待夸奖的语气。
“挺厉害啊。”薄言说着,结果转头撞上池冬槐眼巴巴的眼神。
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
该说得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也夸她了,还要怎么样,薄言陷入几秒的思考之中。
他的手还没收回去,感觉到一道柔软的触感贴了上来。
是她凑近,把自己的脸贴到了他的手背上。
“你夸玉米可不是这么敷衍!”池冬槐现在非常骄傲,“重新夸。”
“……”薄言感觉自己的面部表情抽了一下,“你要跟狗一个待遇?”
“啊?你不是这样吗?还叫我回去跟玉米一起吃狗饭!”
“……”
再垂眸,池冬槐还是那副眼巴巴的表情。
薄言的手背一转,跟揉玉米一样,在她柔软的头顶揉了揉,习惯性地对她说。
“Goodgirl.”
池冬槐这下心情好了,彻底不跟薄言生气了,哼着歌乖乖地坐回去,反倒是薄言有点烦。
草。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
这破赛程什么时候结束?完全不能像在家那样,跟她在一起。
“咱俩到底谁把谁当狗玩儿?”薄言往对面一坐。
店员过来上菜,池冬槐看着那些刚烤好的菜,头也没抬地说。
“当然是你把我当玉米的同类。”她有理有据。
薄言没话说了。
吃完后,薄言先起的身,池冬槐生怕他去买单,嘴里还咬着一口烤年糕,嚼吧嚼吧,黏黏糊糊地阻止他。
“我说了我请客啊!”
薄言回眸:“我出去透口气,没抢你买单位。”
“那就好。”池冬槐顺口,“以前我欠宗遂人情,他总是抢着买单,害得我下次还要想办法再还…”
根本还不清。
池冬槐这人还是挺觉得一码归一码的,
请宗遂吃饭的时候,他会主动买单,看起来很绅士,但其实对于池冬槐来说挺有压力的。
人情往来重要的是往来,而不是某个人一味地付出。
薄言这下又烦了,“少提两句你那前男友。”
“我说一下怎么了…!”池冬槐瞪他,“他还是你同学呢,你这么烦他,还不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池冬槐觉得薄言需要进行脱敏训练。
她自己开开心心地进去结账了,把薄言自己留在外面吹风,他们刚才坐在外面。
这会儿进来买单,池冬槐注意到室内桌的角落,有几个很漂亮的姐姐在聚会。
“尔尔,再帮我拿瓶啤酒呀。”
“我可不敢,你一会儿喝多了打电话叫岑景来接,一会儿大BOSS公报私仇扣我项目预算怎么办?”
“切~哪儿能怕他,你那大BOSS还不是妻管严?”
“哈哈哈哈就是说啊,你给她拿,一会儿某人还要感谢你照顾他对象呢。”
四个人在那里笑得不行。
池冬槐忽然想起自己的可爱室友们,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还挺想大家的。
她想,下次见面的时候,也要跟大家一起开心吃烧烤。
嗯,姐妹局,一个男人都不要带的那种。
然后…把薄言的事情告诉大家。
池冬槐看着她们在发呆想自己的事情,抬眸回过神的瞬间,跟那边的一位对上了眼神。
对方微微偏头看了她,又冲她笑了一下。
是非常漂亮优雅的一位姐姐。
池冬槐恍惚间都要误会自己跟她们是不是认识了,但想了想,她在沪城哪儿有认识什么人?
还是比她大这么多的姐姐。
她们看起来,比她年长许多岁,池冬槐想,希望以后她到这个年纪的时候,身边也还有这么多好朋友。
池冬槐回了一个笑容,随后付完款离开。
她离开后,身后那桌的人又回头看她的背影,互相聊起来。
“怎么了舒舒,你认识的妹妹啊?这么可爱,大学生吧?”邓佩尔问道。
“不算认识。”越清舒回答,“是这次参赛乐队里的一个选手。”
“刚才那个?”云见也跟着回头,“我刚才看见了,好可爱的一个妹妹,让我想起自己还不是个社畜的时候…”
“怎么,现在觉得自己是毒妇了吗?哈哈哈哈!”沈念温大笑,“不过,她是玩什么乐器的吗?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比较像安静的主唱呢。”
“不。”越清舒依旧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她是鼓手。”
很帅很飒的鼓手。
“这么帅??未来可期啊。”
“是呢。”
“真好,看来这次活动是很有意思,我也得请个假去看了。”
“难怪你舍得回来喜莱做活动,岑景请你那么多回你可都没回来的!”
越清舒撑着脸,又笑了。
“有那么多优秀的小女孩,我当然要回来为她们保驾护航了。”
希望对她们来说。
这会是人生中一次难忘的、愉快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