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其实许翠兰来找聂青箐,不是诉苦，想诉苦她有娘家，她跟娘家关系特别好,底下的弟弟妹妹,都以她马首是瞻。
她来,是想换个办法达到目的。
老闵禁不起说道，只要宋照松口，老闵那边就好说了。
宋照不近人情，但聂青箐好说话,上回帮她家小孩办了入学的事情，她觉得聂青箐是个热心肠的人，与其在宋照那碰壁,不如来找她。
许翠兰说了一箩筐长姐不易、姐弟妹情深的话,聂青箐没表态，只说了自家的情况。
她说：“许大姐，你是长姐，下头弟弟妹妹多，跟娘家关系好，我跟娘家关系也好,这我能理解。”
“你理解就好,我就知道，你通情达理。”
聂青箐说：“但那毕竟是你家的事情呀,我自己娘家的亲戚们,如果他们有能力,借点钱我是愿意的，如果他们没能力，就算是借钱,我都要考虑，你问我意见，我哪有意见能给呢？”
许翠兰心里闷的很，脸上的悲切得不到认同，淡了，说：“我跟老闵早些年吃了不少苦，现在厂子越来越好，也该叫家里人沾沾光。”
这逻辑不对，当初没跟着一起吃苦的亲戚，凭什么现在来沾光？
聂青箐说：“早些年谁没吃过苦？没帮过自己的人，凭什么沾光？那些帮过的，倒可以回报，是这么个理吧？”
许翠兰眼泪都憋了回去，又无法反驳，说话怪里怪气。
“真没想到你是这么想的，你说的是没错，就是冷血无情了。”
聂青箐不为所动：“冷血无情，看对什么人，我对丈夫、孩子，还有给过我帮助的人，都很好，他们从来没说过我无情，至于那些说我的人，对我没有过帮助，何必在意他们说什么呢？”
许翠兰这回知道，聂青箐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好说话，闲扯了两句，回去了。
……
许翠兰在聂青箐这里，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回到家，正好闵厂长也回来了。
两桩事的怒气攒在一块儿，许翠兰说话阴阳怪气起来。
“宋厂长又给你说些歪理邪说，不许我娘家人进厂吧？你怎么死心眼？我娘家人进去了，你家人才好进。”
闵厂长被老婆吹枕边风，确实有些动摇，今天宋厂长的话，让他坚定了原则，小闵才十七岁，这时候把亲戚放到厂里，将来他斗不过家里这些如狼似虎的长辈们。
闵厂长说：“你别跟我说亲戚情分，跟我最亲的是为俊，你家那些亲戚现在想抢的，都是将来要给为俊的。”
许翠兰能不知道吗，但是，抢一点儿，她是能接受的。
“我知道啊，亲戚们进厂，肯定要些好岗位，捞点油水，那又怎么样呢？好岗位给别人，就不能给亲戚吗？”
闵厂长气得不行，原来她都知道，还愿意把儿子的利益，让点给亲戚？怎么这样？
“那些重要岗位，是宋厂长按照能力找过来的人才，不然你以为厂子能发展这么快吗？你亲戚是懂技术？还是懂销售*？还是懂管理？除了想捞钱，他们能干什么？”
许翠兰说不过丈夫，跑到房间喊儿子：“那可是你的舅舅们、姨娘们，你不说句话吗？”
闵为俊老实：“你们吵架，怎么又带上我了？”
许翠兰看儿子这副没主见的样子，更生气，跟闵厂长抱怨：“你年纪比宋厂长大多了，你一退休下来，为俊这个性格，没有亲戚在厂里帮衬，将来要被宋厂长全抢走了。”
原来担心这个，多虑了，宋厂长有技术，有原则，任人唯贤不唯亲，厂里的骨干，都是宋厂长招聘、提拔的，他想拆伙，谁能拦得住？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支持和信任，不作妖。
闵厂长说：“要不是你成天吵架，为俊或许能考个好高中，都是受你影响！”
两口子又要吵起来，闵厂长不想让儿子听父母吵架，给了儿子钱，说：“出去找同学散散心吧，在外面吃完晚饭回来也行。”
……
电器厂放假前一天，宋照扛了一袋子钱回来，聂青箐正在厨房做饭。
汤圆飞也似的跑过来，凑到她身边：“妈，爸爸扛了一包钱回来，比你上次做锦绣家园带回来那一包，还要重，今年分这么多，能给我一点吗，不多，五百就够了，我也想给我的小兄弟们，包个红包。”
聂青箐满心欢喜，挣个钱她大方，擦擦手，把锅铲递给汤圆：“行，你把晚饭做了，给你和小远都分一点。”
宋照扛回来的帆布包，果然比她上回带回来的，装得更满一些，闵厂长也有意思，每年都发现金。
比起钱，宋照其实更喜欢看聂青箐笑，她看到钱高兴，他就高兴，不然单是挣钱，并不能让他有多少喜悦。
宋照说：“你看过年要用多少，多留一点，剩下的明天我们一块儿去存。”
宋照弟弟今天打电话来，先问了回来的车次，聊了几句家常，才问方不方便借点钱？
聂青箐用力拎起装钱的包，很满意重量，放下来，笑道：
“成栋打电话来了，他那小家电生意不错，想扩大规模，找我们借几万块钱，我看他有能力还，答应了，留几万下来借他吧。”
借钱的是他亲弟弟，估计成栋已经把能借的都借遍，剩下的缺口，才找大哥大嫂开口。
青箐答应了，他哪能不愿意呢，宋照点头：“行，你觉得能借，那咱们就借。”
汤圆数了到手的五百，积极的很：“那我现在给叔叔打电话，省得他今晚睡不着，我跟他说，爸爸还是很爱他这个弟弟的。”
宋照：“借就借了，何必啰嗦那么多，最后一句不许说。”
汤圆撇嘴：“那我说我很爱他这个叔叔，行吧？”
……
晚上一家人收拾好行李，第二天上午先去存了钱，熬了点浆糊贴门对子。
汤圆和小远，把大林小林家也贴上了一副，门对门看着喜庆些，有个过年的样子。
忙好把家里再检查一遍，一家人大包小包拎着扛着，去车站跟淑梅一家汇合。
淑梅哥哥家今年生意不错，她分了两三万，再加上虞正民厂里的分红，钱包鼓鼓的，明年装修的钱够了。
两家人欢欢喜喜回家过年。
宋照属于挣了钱更舍得花钱的人，今年买的是软卧，一个包厢四个铺，正好一家人一个软卧包厢。
何淑梅试了试软卧的床铺，上下铺高度适中，包厢也宽敞一点，不住点头：“这多出的钱，花得真值！”
宋照放好行李，看她还不走，说：“你还不回你的包厢吗？我们要休息了。”
何淑梅指了指车窗外的太阳：“还早呢，我要跟青箐说说话，忙了一年，就这会在车上的时间最闲。”
虞正民跑过来解围，拉着宋照去隔壁，说：“我大舅哥跟志高说打牌呢，三缺一，就缺你了。”
宋照皱眉：“我不打牌。”
虞正民呵呵笑：“那看我们打，聊聊天，让她们女人家好好说话。”
……
宋照被拉走了，何淑梅舒服了，把带来的茶叶蛋分给汤圆，叫他拿去给隔壁包厢的几个人吃，小远抱着豆丁，带他在走道里玩，她和聂青箐能舒舒服服的说话了。
一年到头，真觉得这趟路上，是最悠闲的时光。
她给聂青箐倒了杯泡好的桂圆茶，笑着说：“宋照这粘人的劲儿，一点没变，你也不烦他？”
聂青箐笑：“不烦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也喜欢他粘着我。”
宋照在隔壁听到这话，心里是真高兴，等到天黑，他就过来撵人。
何淑梅有句话他是认同的，每次回家往返的路上，是他心里最悠闲的时候。
这么好的时光，他只想跟青箐呆一块儿，打牌吸引了好几个旅客围观，吵得他难受呢，就这样清清静静，和青箐说话，是最舒服的。
……
软卧舒服，睡的很好，到家大家都很精神。
唐桂枝已经在家等着了，家里的卫生搞好了，被子也洗过、晒过，锅里煮着饺子。
糖糕开的门，三个小孩一见面叽叽喳喳，聊着分开大半年的趣事，豆丁可愿意和哥哥姐姐们玩，不愿意回家，聂青箐给他个小碗，装了几个饺子，叫他自己吃。
何淑梅进家门没一会儿，就过来蹭饺子吃，聂青箐看她脸上笑容淡了，拉着她到房间里说话。
“一路上都开开心心的，怎么了？”
何淑梅憋了气，跟聂青箐抱怨她大嫂子虞文慧。
“家里的卫生、洗晒，本来我是让我爸来弄，大嫂主动说她来，刚才我闻了被子，没晒，有股霉味，柜子里拿出来直接套的，被单子一股樟脑丸的气味，气得我捶了虞正民几下。”
聂青箐开了柜子，让她挑：“你看看，我妈准备这么多，这套新的是洗过的，打算给晓音带的，先给你用。”
过年到家，谁不想舒服点，何淑梅看看天，今天晒被子可以，被单子洗了，一天干不了，她不客气了。
“好，这套我拿过去用，晓音我再给她买两套新的，过年还有几天，洗了晒了，不耽误她带走。”
“本来就不耽误，她后天才回来呢。”
……
在家吃了饺子，休息了一会儿，她跟宋照去给成栋送钱。
经过四楼，听到何同贵跟虞文慧吵架，何同贵指责她没把淑梅家的卫生搞好，还说不想搞就不要答应，答应了就要搞好的话。
聂青箐猜测这点小事，不至于让虞文慧故意给弟弟、弟媳妇添堵，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迁怒了。
她跟宋照说：“我猜虞文慧是多次要求去鹏城，一直没能如愿，心里不高兴了，才敷衍的，你们在火车打牌打了一下午，何同贵跟志高，你瞧着有问题吗？”
宋照是男人，怎么瞧不出来呢，男人的本性，有些是相通的，说了青箐要生气，但她问了，他愿意说。
他问：“你想听真话吗？”
聂青箐心里差不多有了数，追问：“他们谁在外面有人了？我要是知道了，忍不住要和淑梅说，算了，你还是别和我说了。”
宋照就没说了。
聂青箐在半路，忍不住想知道，自己笑话自己，说：“这样，你就说你怎么知道的吧，别的我不问。”
宋照解释：“这种心虚的事，他们不会主动说，我是通过观察，推测的，志高用的钱夹换了一个，衣服鞋子的风格，也跟上回不一样，大概是换了个暧.昧对象，人家重新给他买的，你想想，他那么年轻，半年才回家一次，有能力又有钱，能忍住的有几个？”
是啊，志高本性轻浮，加上事业小成，手里有钱，老婆还不在身边，难保干净。
淑梅肯定不知道，她要知道了，抱怨她嫂子的时候，没法理直气壮。
何志高跟小齐的事，聂青箐就当不知道吧。
小齐不是傻子，估计心里猜的七七八八，就是不离婚，志高也改不掉，他们俩愿意耗着，外人何必多管闲事。
……
成栋需要的资金缺口，聂青箐和宋照帮他补上了，几万块的现金，宋照叮嘱他，年前不用就存起来，家里不要长时间放这么多现金。
成栋说一会就拿走，他解了燃眉之急，兴高采烈，打了欠条，约好一年后归还。
兄弟俩如今有各自的事业做，关系还比之前好，何素文脾气都比之前软和多了。
一年到头见一次大儿子，她絮絮叨叨问：“我听说你跟青箐，在那边净干得罪人的事情，为什么得罪人的事，要你们做，不能拒绝吗？”
宋照反问：“谁说的？这么大老远传回来的话，能是真的吗？你有疑问，直接打电话问我就行。”
这不是过年闲唠嗑嘛，干啥上纲上线，聂青箐连忙打圆场：
“妈是关心，我们在那边挺好的，宋照的合作伙伴闵厂长，遵守承诺，不让亲戚进厂，外头自然传的是他的坏话，何律师信任我，待我像家人一样，我挡了不少人的财路，传我的自然也是坏话，我们实际过得都好。”
何素文这才放心，她还有个心病，又问成栋：“今年过年还去饭店吗？你爸来不来？”
成栋说：“爸现在可潇洒了，他说要去疗养院，跟老朋友们过年，不跟我们过了。”
宋照爸这是放心宋照和他弟，这才能放心的安度晚年去。
……
何素文可不这样想，心里不舒服，抱怨起来：“不知道约了哪个老太太，把两个儿子都放一边。”
成栋想讲的，别说没有老太太，就是有，那不也正常吗？
宋照给了个眼神：“钱拿到了，你瞎耽误什么，不用办事了？”
成栋麻溜的闭嘴了。
聂青箐劝道：“妈，你也可以不用管我们，跟老姐妹去旅游呀，想在哪过年，就在哪过年。”
何素文顺着话头赌气：“那我明年去外地过年，不管你们了。”
……
送了钱，说了几句话，聂青箐跟宋照要回来，成栋拎着钱去办事，正好一道儿。
成栋说：“妈心里不舒服，可她没有陪爸吃那十年的苦，爸现在没带她享退休的福，我们也不好说啥。”
宋照说：“她出去散心要花钱，我跟你平摊，你多叫她出去走走看看，她就不会总想着以前的事了。”
成栋点头：“我知道，她之前没想开，什么时候想开就好。”
……
回来的第三天，晓音回来了，这上了大学是不一样了，神态气质、见识谈吐，和之前大不一样，大方自信。
聂青箐越看越喜欢，在宋照跟前忍不住得意：“晓音不是亲生的，但她叫过我妈，养一个好闺女，比两个淘气的儿子自豪多了。”
宋照答非所问：“跟你在一块儿的时间，总觉得太快了，一眨眼的时间，已经长大了一个，等汤圆和小远上了大学，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聂青箐生怕孩子们听见，要笑话他们。
还好，外面聊的叽叽喳喳，听不到他们在房间里说的悄悄话。
……
这次回来得早，年前走了部分亲戚，初一到初三，在家陪了双方父母，请了二姨、舅舅他们吃了饭。
初四下午出发回鹏城，初五上午到家，还能在家歇两天。
小远等了一天，没等到大林、小林的电话，失望的说：“大林、小林知道我们回来的时间，怎么不给我们打个电话？”
汤圆说：“搞不好他们也这样说我们呢，你可以先给他们打呀。”
小远听了，就给大林、小林打了电话，辗转问了才知道，他们去海市看妈妈了，晚上几个小孩通上了电话，聊的聂青箐困的先去睡觉了。
……
隔天一早，闵厂长的儿子带着烟酒茶过来拜年，喊了人就没话了，怕他尴尬，聂青箐赶紧叫厨房里的宋照出来。
“宋照，小闵来了。”她客气一句：“留下来吃中饭吧。”
闵为俊忙说：“叔叔婶婶，我妈等着我回去走亲戚，你们忙，我先走了。”
“行，帮我们跟你爸妈带个好。”宋照没客气，知道他待不住。
聂青箐拿了两样老家带来的糕饼，说：“这是我嫂子起锅做的，不是厂里的，汤圆说比买的好吃，带回去你自己吃也行，送同学也行。”
“谢谢婶子，那我走了。”
汤圆拿了点零钱，追出去：“为俊哥，我下楼买盐，你等等我。”
聂青箐探头看了看，汤圆和为俊谈笑风生，真是奇怪了，为俊那么闷的性格，和汤圆有话说。
她跑到厨房，拿出一袋还没拆封的盐给宋照看：“汤圆这孩子，借着买盐，要找为俊问他家八卦呢。”
宋照点头：“小闵人不错，闵厂长想让他三月份进厂，跟着我实习，我同意了。”
师父带徒弟，有一份情分在，闵厂长用心良苦。
小闵的性格，管理、销售，那是不行的，走技术路，看能走多远吧，实在不行，管着车间生产也可以。
聂青箐说：“他家就他和妹妹，小妹妹才上小学，他不进厂实习怎么弄？你多带带他。”
宋照说：“你心肠就是好，按理说，我得防一手，防着万一拆家，筹码更多。”
聂青箐明白这个道理，还没到那一天，先拿真心对人家，就算拆家了，问心无愧。
……
没过一会儿，汤圆拿了一袋盐回来，眉飞色舞的学：
“妈，我问清楚了，过年的时候，闵厂长被为俊哥哥的舅舅、姨夫，喝醉酒后联手打了，为俊哥护着闵叔叔，打了舅舅和姨夫，他.妈罚他跪了，今天根本不需要走亲戚。”
估计是酒后说到进厂的事情，几句话不对付，借着酒劲动手。
闵为俊护着亲爸，完全没问题，许翠兰凭啥罚儿子跪，真是拎不清。
聂青箐叹气说：“那你有空，多找他玩吧。”
汤圆点头，还说：“为俊哥说，他不想进厂实习，怕回头舅舅、姨夫都逼他，但闵叔叔不同意，非要他接厂子，我叫他下回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事，别冲动，打电话给我，我帮他出主意。”
宋照交代：“你悠着点，别瞎出主意，你的寒假作业补完了吗？抓紧点。”
汤圆：“十六号才开学，还早呢，今天去乐涵姐姐那儿吧，我要找周大哥。”
聂青箐忍不住：“你一个小孩，跟大人搅合什么？周成中是做大事的人，你总找他，人家不烦吗？”
小远没理解聂青箐话里的意思，傻憨憨帮着解释：“周大哥挺喜欢我们，说汤圆是可塑之才，还教给我们一点拳脚功夫呢。”
聂青箐无奈，她是怕汤圆学了周成中的狠劲，被带偏了。
宋照叫她别管：“汤圆和晓音一样，主意都正，随他们去吧。”
……
在家歇了两天，要上班了。
聂青箐跟着何律师的时间，初八上班，她提前十分钟来，准备给何律师冲咖啡。
没想到何律师比她还早，小钟先生居然也这么早，还和一个长得很像高卓越的年轻男人，勾肩搭背，关门在办公室里。
一会儿功夫，何律师就进去了，三人聊了有一个钟头没出来。
茶水间有人议论这事，她过去倒开水，加入了聊天，知道了一些情况。
今天来的人是高卓凡，钟秀君小儿子，钟大姑自家也是那样，培养哥哥，不让弟弟碰家里的生意，只是给钱让老二花。
高卓凡来远大，谈这么久，何律师还参与了，应该是寻求合作。
他能拿出什么来呢？钱还是地皮？聂青箐在脑子里，已经想了好几种合作模式。
……
高卓凡走的时候神情是高兴的，聂青箐被何律师叫进了办公室，情况果然和她猜的一样。
何律师说：“青箐，显宗的表弟，用他所有的钱，还借了不少，拍了块地，想用这块地跟远大合作开发，显宗已经答应了。”
既然老板决定做，那就做呗，聂青箐问：“地在哪儿？”
小钟先生指着勘测图上圈起来的那块，说：“就在卓越准备开发的地块旁边，三公里内，这个距离，又是同期开发，是有竞争的。”
啥事没有竞争呀，卖个煎饼还得防着别人在旁边卖一样的呢。
聂青箐说：“图上面看，我们这块地的位置，离公园更近，更有优势。”
何律师问：“那你的意思，赞同跟显中的表弟合作了？”
聂青箐说：“去年年底开会，小钟先生的表哥，说了不带你们玩，亲戚情分早就没了，他不仁在先，我们再做什么，也不用考虑他。”
何律师考虑的，是不想卷入高卓越和高卓凡的矛盾中。
但青箐说得对，生意就是生意，只要利润合适、合法合规，没什么不能做的。
她笑道：“这个项目我来负责，青箐你做我的帮手，你能拿出多少钱，都可以投进来，等着分红。”
……
上个锦绣家园的项目，利润有多少，聂青箐门清，这样的好事情，她告诉了淑梅，如果她有闲钱，可以和她掺在一起，何律师那边不会过问的。
何淑梅要留钱装修，可惜得不行，一直念叨机会难得，太可惜了。
何同贵很疼妹妹，不想她为这事念叨一年半载，就说：“不让你投，你跟亏了钱似的，这样吧，你把钱投过去，装修的钱我借给你，等拿回本金和分红，再还给我。”
何淑梅高兴了，把家里的存款凑了几万块钱出来。
聂青箐给她交个底：“按照去年项目的收益，你这六万块钱，应该能拿到九千的利，可能多一点，也可能少一点，无论如何，本钱肯定给你拿回来。”
何淑梅放心：“你都投了，说明有九成的把握，要是这样还亏，只能说运气不好，我不怪你。”
……
宋照去年分到的钱，要是没借给他弟，还能多些。
宋照说：“果然，借钱借路，借的都是自己的财运。”
聂青箐看得开：“你亲弟弟，最后缺的那几万，才找我们张口，有条件要帮一把的，我们帮了人，人家以后说不定也帮我们。”
这次的投资赚利钱，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多一点少一点无所谓，有的赚她就很开心了。
……
确定和高卓凡合作后，阻力马上来了。
高卓越和小钟先生吵了一架，高卓越说钟显宗故意跟他作对：“你们做弟弟的，就见不得我们当大哥的好。”
小钟先生冷笑：“你们当大哥的，还不是一样盼着我们当弟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怎么，我们有出息，你们害怕了？”
高卓越吵到无话可吵，拂袖而去。
接着钟秀君来了，用长辈的身份苦口婆心劝：“能开发的地方那么多，你们是表兄弟，没必要竞争，卓凡那块地，我会让他卖给他哥，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她说定就定？合作谈好，撤掉损失算谁的？
聂青箐投了钱呢，除了利钱，何律师许了一笔可观的年薪，这些是她直接的利益。
她心里直骂人，钟大姑什么老思想？都是亲生的，生意谁有本事谁做，跟是不是长子有什么关系？
钟秀君要找钟先生告状施压，但钟先生并没有干预，小钟先生高兴得很，马上筹备起项目部。
……
等到前期筹备、设计工作差不多，开始招标程序。
高卓凡带着一股狠劲来拼这个项目，自然欠了人情，他说：“我有个好兄弟很支持，借了不少钱给我，他想介绍个施工单位进来。”
聂青箐猜测，小钟先生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可能会让他去问何律师。
果然，小钟先生说：“丽水家园的项目，是我老婆负责，我帮你问问吧。”
聂青箐是个直性子，既然要拒绝，何必绕这一道弯？不如现在把话说清楚。
她是何律师助理，她有资格说。
“小高先生，你这次砸了身家来做项目，不能出岔子，直接跟你朋友说，你跟小钟先生的合作条件之一，就是你不做任何决策，想来投标可以，一切走程序，不需要送礼，也不需要给回扣，能中就中，中不了，是综合实力没比得过，我想你朋友不会怪你。”
高卓凡倒也不生气：“聂经理说得有道理，我已经惹我妈不高兴，跟大哥结了怨，不能再得罪表嫂，而且这次我亏不起，确实不能拿这次的项目还人情。”
小钟先生如释重负：“你能想开就好，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俩都别管事儿，让我老婆安排吧。”
……
这次投标，远大的口碑名声在外，结款快、不拿回扣，慕名来了好几家有实力的施工方。
季成田和他的合作伙伴关老板，也来投了，可惜实力和价格，综合评选没比得过人家，落选了。
季成田可惜，但也心服口服。
回家一提这事儿，徐灵芝不满：“十拿九稳的事情，怎么这次没中标呢？我们没得罪汤圆妈妈吧？”
她先想的，居然是聂青箐的问题？
季成田连忙解释：“妈，你胡说什么，远大的口碑好，这次好几家有实力的施工单位，愿意放低利润竞标，关大哥的标书没做好，总预算比人家高了一大截，没中标是正常的。”
肖云俪在一旁惋惜：“远大的项目确实好做，我们能不能撇开关大哥，自己独立门户呢？要是咱们自家做，我倒是可以去找青箐说说。”
咋说？这次是聂青箐老板负责，股东之一高卓凡的朋友都没中，可见投标没有猫腻，全凭实力。
季成田摆手：“可别这样想，小承包商只能接二手、三手转包的活儿，利润低还难回款，拆家后实力更弱，更接不到好项目，你别打这主意了。”
……
徐灵芝心里还是可惜，偷偷跟儿子抱怨：“云俪就是看着汤圆妈妈事业做得好，非要掺和你们的生意，她自己做不好，还不愿意认真学，净帮倒忙。”
季成田无奈：“妈，你不也在帮倒忙吗？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做生意，出错很正常。”
徐灵芝不服气：“汤圆妈妈就没出过错！不是说她多厉害，她谨小慎微，不愿意犯错，凡事都会多想多问，你看云俪现在做事，跟你商量过吗？”
季成田说：“好了妈，我会跟她沟通的。”
……
远大的丽水家园，和卓越的观海苑，几乎同时开工，双方较着劲，谁先开盘销售，谁就能占销售上的便宜。
等卓越的预售时间定下来，就在七月份，小钟先生和高卓凡急得不行，跑来问了好几次。
聂青箐跟何律师讨论过，不能急，必须把准备工作做扎实，才能预售，锦绣家园的案例放那儿，急不得。
“卓越想抢先，就让他们抢去，预售要条件达标，他们最多抢出一个月的时间，影响不了多少。”
……
到了七月份，卓越的观海苑抢先首开，可首开前一天，突然爆出项目造假、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的新闻。
受到新闻的负面影响，他们那边的首开，去化率不到三成。
这新闻真不是商业竞争，和远大一点关系没有，怪他们卓越自己，内部管理混乱，要的回扣太高，签了合同、第一笔项目款到账后，一直拖着不结后续款项，中途还要换承建商。
对方被逼急了，才实名举报，这下，高卓越连来远大找茬的理由都没有。
小钟先生和高卓凡，这两个家中老二，痛痛快快大醉一场。
何律师过来接他，无奈：“我们还没开盘呢，现在庆祝太早了。”
小钟先生大脑里，全是快乐的火花，身体轻飘飘的，躺在车后座，酒精的作用，让他吐露了真心话。
“今天庆祝的，是大姑和我爸看中的长子，让他们失望了，我跟卓凡是真高兴，老婆，你也替我开心，就别取笑我了。”
何律师：“没有取笑你，只是觉得没必要。”
“有必要！”钟显宗不服气啊：“卓凡跟我说，他明明更努力，可大姑就是看不见，太不公平了，我们生气的，从来都是他们一碗水没端平！”
何律师叹口气，不说他了。
……
八月份，远大的丽水家园开盘，之前对卓越失望、没买房的准客户，全都来了。
这次项目，是何律师和聂青箐一起负责，自然不会让想买的准买家失望，示范区比锦绣家园的示范区，还要高一个档。
首开三栋楼售罄，按照这个势头，只要后续不出乱子，二开、三开肯定也没问题。
忙了大半年，大家终于能松口气了。
何律师知道聂青箐最想要的，是休假，主动让她休年假。
“你家小英知道你们忙，暑假都没回来，从现在到开学前，你好好休个年假吧。”
聂青箐求之不得：“那我可就真休了。”
何律师笑道：“不是你劝我的吗，说这个世界离了谁都转，该休息要休息，你不休，我就先休了。”
聂青箐不客气了：“我休。”
现在开始休，一直到到开学，能休十多天呢，聂青箐赶紧交接好工作，回家休假去了。
第47章
算上今天,聂青箐能休十天年假，她已经安排好了计划，先在家里歇两天,陪宋照和孩子们,淑梅家房子装修好了,之前忙得没有时间过去看，正好这次去她家吃个开火饭。
然后看宋照的时间安排，有时间就一起去海市看晓音，他忙的话,她就带汤圆和小远去。
这个暑假，汤圆和小远跟着宋照在厂里，说是写暑假作业,聂青箐当然高兴,就怕影响宋照工作，父子三个再三保证说不会，今天正好过去突击检查。
她上午突然来了电器厂，没提前通知，所以看到了汤圆、小远，在厂里最真实的日常。
汤圆凑在闵厂长跟前看账本,一旁堆着的暑假作业才写了一半,还有十天开学，他能补得完吗？
再开学就要上初二了,他还是这副松弛样子,聂青箐能不气吗？
她一巴掌拍在汤圆的暑假作业上,给聚精会神的汤圆，和低头打算盘的闵厂长，吓了个激灵。
“你暑假作业都做不明白,那大人看了都头疼的账本，你能看明白吗？”
妈妈来了？妈妈怎么会上午来爸爸的厂里？除非妈妈今天休息。
汤圆被这突然袭击吓了一跳，立刻跳起来，冲着聂青箐弯腰道歉，马上就要跟妈妈一样高了，还好意思继续抱胳膊撒娇。
“妈妈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个点会过来抽查，不然我肯定老实写作业。”
聂青箐气笑了，说：“你故意气我的吧？”
汤圆嘿嘿一笑：“妈，我逗你笑一笑的，我现在就写作业。”
闵厂长看势头不对，借口有事要走，溜之前还说：“汤圆很聪明的，看得懂账本，是个有天分的好孩子。”
……
有天分怎么连作业都写不明白呢？”聂青箐实在无奈，没办法了，吓吓他，“好了，我也不跟你扯这么多，补不完暑假作业，不带你去看姐姐。”
汤圆立马丢了笔，兴奋的坐不住，站了起来：“妈妈，你这是能请假了吗？咱们什么时候出发？我可以在火车上补作业。”
什么时候去，买几张票，要跟宋照商量，聂青箐问：“你爸呢？”
汤圆说：“在车间呢。”
“那小远呢？怎么没跟你在一块儿？”
“他跟爸爸后面看机械结构，那么复杂的电气知识，他居然听得懂，看得不愿意回办公室吹风扇。”
聂青箐愿意吹风扇，汤圆有些地方和她很像，能享受的时候享受，该花钱的时候，心疼都会花。
她坐下来，汤圆立刻把风扇的摆头对着她吹。
看这孩子的机灵劲，聂青箐骂不起来，叹气：“你看小远，你要能学他专心的优点，学不出来，我都不会再说你了。”
汤圆理直气壮起来：“妈妈，我跟小远要因材施教，他有他的优点，我有我厉害的长处，要不我去读个财会中专吧？我看着代表钱的数字，就能记记得住。”
汤圆这性格，怕他进了中专更无法无天了，聂青箐还想再努力一把，没同意：“你少跟我打马虎眼，考不及格还是会挨揍的。”
……
宋照从车间上来了，小远跟在他后面。
聂青箐正看汤圆补暑假作业呢，说：“你忙你的呀，我来陪你们吃午饭的，还没到点。”
汤圆写不专心，接话：“食堂有啥好吃的？妈，你到底休几天假？哪天去看姐姐？”
看聂青箐这么悠闲的过来，还要去海市看闺女，肯定是长假。
宋照问道：“你这是放几天假？”
聂青箐比了个数字，开心的很：“十天，一直放到开学*，我打算过两天去看晓音，你能请到假吗？”
那请不到也要请呀，宋照笃定的语气：“能，我去和闵厂长商量，也请十天假。”
聂青箐连忙打断他的计划：“别，我们去看晓音住两晚，加上来回路上的时间，你请个四五天足够了。”
确定能去海市看晓音，对汤圆来说，能出门就是极高兴的事儿，他完全写不下去作业了，拽着宋照说：“爸，我陪你去请假，我在闵叔叔那儿的面子，比你大，我去肯定行。”
……
连上今天，宋照请了五天假，中午在外头吃了饭，他去车站买好明天下午的车票，四张软卧，正好一个包厢，聂箐箐给给何淑梅打电话，约了明天中午过去吃饭。
她说：“本来准备在你家新房子过一晚，再去看晓音，宋照等不及，买了明天下午的票。”
何淑梅心里把宋照骂了一顿，然后高兴的答应了，说：“等你从海市回来再过来，我给你留了一间房，你随时来，随时有的住。”
晚上，汤圆兴奋得睡不着，数着时间，巴不得早点到明天下午发车的时间。
聂青箐催着他写作业：“你多补一点，不然我们玩，你自己留在宾馆写作业吧。”
汤圆：“妈，我心里有数，开学前肯定补得完。”
宋照帮着说：“孩子已经给了保证，等完不成再揍不迟。”
……
这趟去看晓音，只在那边住两晚，不用带太多东西，宋照安排，洗漱用品装一包，汤圆和小远的衣服一包，聂青箐和他的衣服装包，给晓音带的东西，单独装一个袋子。
一人背一个包出发，方便的很，背着去淑梅家，吃了饭直接去车站。
聂青箐给淑梅订了一套碗底刻字的定制碗筷，就等着今天送过去。
其实礼物已经送过了，宋照包了他们新屋的冰箱和洗衣机，是厂里最新的型号，拿的出厂价，算下来也不少钱。
淑梅把爸妈接过来住了，院子里有只几个月大的小狗，豆丁正跟小狗玩，汤圆和小远早迫不及待凑过去，稀罕小狗稀罕得不行。
她家这房子装修的真好，设计师是聂青箐介绍的，看这装修程度，估计超预算了。
淑梅羡悄悄跟她说：“装修确实超预算了，我爸妈给补贴了一点，我说了，等你这边的本金和利钱拿回来，就还给他们。”
聂青箐说：“这次开盘卖的很好，利钱只多不少，你放心吧。”
何淑梅笑道：“早就做过心理预期了，保本就好，现在能赚多少都行，今天好好吃一顿。”
……
新家请客，何同贵也来了，聂青箐没看到志高，问道：“志高忙什么去了？他今天不来吗？”
何淑梅正好想说这事，说起来又生气：“我把他又骂又打了一顿，他不好意思来。”
聂青箐猜，淑梅大概发现了志高的事，一问，果然是这样。
两个人在安静的后院，说着悄悄话，一说起志高，何淑梅的火气压不住。
“志高找了一个，瞒着我半年多，那姑娘也厉害，看志高一直不离婚，直接跑来找我们了，我气的立马找志高，问他到底想怎么样，你猜他怎么说？”
聂青箐摇摇头：“这不好猜，谁知道他们男人心里，都想些什么？”
除了宋照，聂青箐看不准那些男人，她连汤圆爸爸都没看明白，跟志高见面不多，哪能知道。
何淑梅越说越气：“志高说，他只找离过婚的，不招惹未婚姑娘，还说之前就跟对方说了，不会离婚，没想到人会找到家里来，他已经跟那姑娘分手了，但我跟他说，这样不行，太不道德！他和小齐怎么相处我不管，可有孩子啊，当爹妈的做这事，万一被知道，孩子心里怎么想？”
是啊，传出点风言风语回老家，孩子心里多难受，志高这真不叫事。
小齐也是，不离婚，等着孩子长大继承家里财产？可能小齐心里是这么想的吧。
聂青箐跟着叹气：“这个分了，过不了多久，他再找呢？”
何淑梅不信志高的保证，之前是她傻，觉得志高能忍得住，这样年轻的男人，小有产业，老婆还不在身边，现在她不信了。
她说：“我爸妈也愁，商量着说，把志高的孩子接过来养，但小齐能同意吗？我说再怎么说，从妈妈身边把孩子带走，这本身就不道德，对吧？”
聂青箐抱了抱她：“我就说你心善，志高的事，你表个态度就行，让他和小齐自己商量去吧。”
……
从淑梅家吃过中饭，又聊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宋照催着动身去车站。
这次一家人一个软卧车厢，聂青箐和宋照能说个没完，也能安静的看看风景、看看书，路上故意憋憋汤圆，多看书看风景，少说话。
汤圆这个话唠没人搭茬，终于老老实实，补了一路的作业，效率高的很，认真起来，他还是能学的呀。
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到站，晓音已经在车站等着接站了，看到家里人都来了，她特别开心。
这次来是临时决定的，聂青箐有点担心：“晓音，我们来，会不会耽误你本来的计划？”
晓音忙说：“青箐阿姨，你就爱多心，我们暑假跟老师写生回来，本来就要休整几天，准备回学校开课了。”
……
晓音住的是两室一厅的房子，一家人住是能住下，聂青箐不想打扰她的小空间，那个小画室她布置的可漂亮了，改成睡觉的地方，等走了，她又得收拾，就和宋照在附近酒店开了个套间。
下午晓音一直陪着他们，吃过晚饭，她不想回去了，说想跟家人一起住。
那这好呀，来一趟，就住两天，当然想多在一起说说话。
聂青箐说：“那再开个房间。”
晓音指指套房里的沙发：“青箐阿姨，这是夏天，我睡沙发没关系的，不是省钱，我就想跟你们近一点。”
晓音大了，反而黏他们了，聂青箐心里高兴呢，找服务员要了床被子，铺在沙发上，垫软和舒服些。
……
第二天，晓音带他们去了浦东新区，看正在建设的东方明珠，一家人拍了照，约好等东方明珠建成开放，再一起过来参观。
汤圆想去晓音的学校参观：“姐，现在放假，能进你们学校吗？”
离开学不到十天，已经有同学陆陆续续返校，晓音答应：“能，我带你参观，你也看看大学里的环境，发奋图强考一个，将来自己感受大学的生活。”
汤圆后悔多嘴，只要一提到大学，全都督促他学习，马上把话题岔开了。
聂青箐没跟着去学校，跟宋照逛逛这边的街道和商场，海市发展的真好，每年来，都有不一样的变化。
她感叹：“我小时候，就听花枝巷闯荡过的大人们，说大上海十里洋场繁华热闹，经济停滞，再到重新发展，海市还是走在前头。”
宋照问：“远大有想过来海市开发房地产吗？”
聂青箐摇摇头：“现在远大的实力，还不够开疆拓土，步子迈大了，不一定是好事，何律师说要稳一点，等两年吧，”
宋照点头：“这倒和闵厂长的想法一样，他总劝我不要冒进，一步一步来，可现在的市场就是要快，各个电器厂，跟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不进步就会被赶上，不过你们房地产行业，和我们家电行业不一样，稳当点是对的。”
……
晚上约好一起吃晚饭，看着太阳已经落山了，她跟宋照回学校去，学校这么大，不好找人，约好了五点钟在校门口集合。
她和宋照提前到，冷不丁看到个意想不到的人，聂青箐来不及说，一把拽着宋照躲了起来。
宋照看清是云俪，奇怪她的反应：“你躲什么呢？看到也没关系吧？”
聂青箐探头看了眼，云俪跟保安说了声，已经进学校了。
不在乎的人，对方来做什么，这些宋照一点没放在心上，聂青箐心里，居然开心起来，以前她很大方的呀，现在真有点小心眼了。
她在看到云俪那一瞬间，直觉避开比较好，现在顺了一下刚才的第一感觉，说：“云俪出现在这，但季成田不在身边，你不觉得奇怪吗？”
宋照懒得想她家的事：“她来学校看晓音，季成田或许在带小远那小弟弟，不方便过来。”
应该不是，可能季成田这趟没来。
聂青箐有理有据：“他们家有生意，我听说正接着一个项目在做，要人盯着，很难两个人一块儿出门。”
宋照没好话：“季成田居然不陪着云俪，太阳打西边出了吗？还是云俪这几年，也终于给季成田的心冻凉了？”
是这样吗？聂青箐怪感慨的，多相爱的两个人，居然有矛盾如此大的一天？
……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云俪先出来的，走的好快，伸手拦停出租车，走了。
聂青箐：“吵架了，不欢而散。”
宋照：“我们绕一圈，别让孩子们以为我们在这蹲墙角。”
……
绕一圈回来，正好迎面碰上欢声笑语的姐弟三个，晓音没提云俪，如果不是凑巧看到，真不知道云俪来过。
晓音带他们去吃了火锅，继续说着学校的学习、写生碰到有趣的事，阳光开朗，看不出心事，那应该没受到云俪来的影响。
一直到第二天车站分开，上了火车，车子发动挥手告别后，可憋死汤圆了，他马上说了云俪去学校的事情。
“云俪阿姨来这边，是谈业务的，她说有个朋友，认识这边的开发商，姐姐劝她小心谨慎，别被人骗了，云俪阿姨还不高兴呢。”
地产这块的业务，离不开酒桌，除非像聂青箐之前那样，直接负责项目，是最高的甲方代表，否则想不喝酒应酬，很难的。
云俪做乙方，怎么不让季承田来谈呢？
小远回答这个问题：“妈妈说季叔叔不思进取，只顾着鹏城一亩三分地，不来海市发展，她不想放弃这次机会，就自己过来看看，姐姐翻了白眼，说分明是季叔叔不同意，妈妈赌气跟着朋友过来，一点都不照顾家人的心情和处境，小心跟季叔叔落个离婚的结局，妈妈就生气走了。”
晓音真是好样的，全家现在就她敢说敢做，聂青箐心里真是高兴。
……
汤圆跟爸爸去餐车热晚饭的时候，说：“其实云俪阿姨主动找姐姐，是想叫姐姐自学点园林设计，考个园林专业的研究生，做设计师，姐姐才发那么大火。”
宋照心里怪高兴的：“你姐姐一点没受影响，我跟你.妈心里高兴。”
……
宋照和汤圆热饭去了，小远才跟聂青箐说悄悄话：“青箐阿姨，姐姐知道汤圆肯定会说妈妈来的事，叫我跟你说，我们也是你的孩子，你不用再因为我们，就觉得应该让让妈妈，不应该这样。”
聂青箐好欣慰，多好的孩子，她真的好幸福。
小远对聂青箐的感情更深，晓音教他的，又都是在理的事。
他继续向着聂青箐：“姐姐还说，妈妈得到的已经很多了，也失去了很多，先是爸爸的耐心、姐姐的尊敬，现在是季叔叔的爱，她从来没有一次想过补救，以后她的日子过成什么样，不是我们造成的，叫我们不用可怜妈妈。”
聂青箐点头：“你姐姐说的很有道理，我知道了。”
……
从海市回来，买的也是软卧，来回赶路其实不累。
十天的假期还剩四天，她去淑梅家住了一天，在家歇到开学，回单位上班了。
刚到单位，卢监理念了声阿弥陀佛，说：“聂经理，你可算回来了，何律师不让我们打扰你休假，但有个棘手的事情，得请你参谋参谋。”
何律师跟小钟先生都难办的事，肯定特殊。
聂青箐忙问：“啥事这么严重？”
卢监理说，是前几天的事情，卓越本来雄心万丈，想靠观海苑的项目树立牌子，计划书做得漂亮，下面的人胡乱操作，回扣要得多，承建商只能偷工减料保利润，被实名举报后，销售惨淡。
远大这边的丽水家园，第一轮销售开门红，没选到心仪户型的客户，宁愿等着二期开盘，准客户有很多。
卓越想了个点子，对外说已经和远大合作了，由远大给观海苑托底，接手后保质保量、提升品质。
聂青箐听了咂舌：“这是弄虚作假，消费者有权告的，何律师也不会允许卓越，借远大的名头骗人。”
卢监理：“可不是，他们准备再次开盘的前一天，何律师听到消息，马上一纸诉状，把卓越告了。”
告了就好呀，及时制止，等官司打赢了登报澄清，远大才不会受影响。
聂青箐问：“你这么急找我，是提告过程中有问题吗？”
卢监理佩服，每一步，聂经理心里都有数。
他说：“何律师要告，钟秀君气病了，何律师和小钟先生，怕落个气死长辈的名声，担心那样的话，会被卓越讹上，僵住了。”
聂青箐起了疑心：“钟秀君是真病还是假病？”
卢监理：“是真病，之前瞒着没说，这件事情关系到她大儿子，这才说了出来，癌症晚期，之前你有个长辈，叫凌红棉的，还是钟先生好朋友呢，她也是晚期，没拖几个月，何律师这次是真忌惮了。”
聂青箐还是疑心，钟秀君她面对面过好几次，那身体、气色，说话的嗓门，看着真不像有病。
“那钟秀君的意思，是想让远大不要追究了吗？”
卢经理气愤不已：“如果只是这个要求，还能谈，但钟秀君仗着是长辈，还快死了，提出过分的要求，要远大真的去给卓越托底，把观海苑接过来，继续开发。”
聂青箐：“她做梦！观海苑已经开卖，内部管理烂成这个样子，怎么托底？”
“是啊，我们远大好不容易攒点口碑，干啥拿信用去救对手，没道理。”
卢监理又提拔了，希望远大越来越好，是真急，就指着聂青箐想想办法。
聂青箐要先去确定下，钟秀君是真病还是假病。
她道：“我知道了，我去医院看看。”
……
钟秀君住的单人病房，这会儿门口居然没人，聂青箐本想敲门，突然听到里面钟先生说话的声音。
钟先生说：“你用癌症晚期来骗卓凡，就算这次救了卓越，卓凡也不会原谅你了。”
聂青箐心里大吃一惊，钟先生质疑的，那没错了，是装的，她居然猜对了，钟大姑偏心得没谱，怎么会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按说钟先生在里面，门口应该有他的助理，她是没机会听到这些秘密。
但现在听到了，门口是故意没人的？
会不会是看到她进了医院，按照钟先生的意思，助理撤了，故意放她在门口听呢？
不然哪会那么巧，她一来，钟先生恰好说装病的事，看来钟先生也不赞成，不希望远大去给卓越兜底。
……
聂青箐转身就跑，要把钟大姑装病的消息，告诉何律师和小钟先生。
才跑了两步，被随后赶来的高卓越看到了。
他大喝一声：“那个谁，你站住！”
看来高卓越知道他母亲装病，一起骗亲弟弟，真不要脸，为什么老实的、孝顺的，要被这样欺骗？
站住就站住，反正她会说的！
……
聂青箐被请进病房，高卓越横眉冷对，但钟秀君愿意见她。
床头柜上的橘子看着很漂亮，钟秀君客气了一句，聂青箐就拿了一个，剥开橘子皮，红艳艳的橘子肉，她一瓣一瓣送到嘴里，很甜。
钟秀君说：“我还以为你剥了给我吃的。”
聂青箐：“你不喜欢我，我干嘛讨好你呢？”
钟秀君知道得说服聂青箐，不然她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完不成了。
她说：“其实我也疼小儿子。”
聂青箐不屑，继续吃橘子，一个都吃光了：“你做出来的事情偏心，说的话就没有说服力了。”
“是，我再偏心，都轮不到你来说教。”
钟秀君的声音大了起来，确实不像生病的人。
聂青箐：“是啊，是轮不到我，那远大不救卓越，也轮不到你来逼迫，远大是小钟先生跟何律师的，可不是你家的。”
钟秀君真要被一个外人气死了：“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就不能当今天没来过吗？”
聂青箐：“那怎么可能呢？听都已经听到了。”
……
聂青箐觉得，还是多说两句吧，省的钟秀君觉得她脑子不好。
“跟你说点我们这样小老百姓家里的事情，我跟我妈、我哥、我嫂子关系好，我离婚后带着孩子，他们主动把我接回娘家，没说任何不好听的话，就这样的情况下，我当时想着，只要有个差不多的男人，我就嫁了搬出来，因为我有自知之明，长久住下去，对我哥、我嫂子一家不公平，会让我妈难做，后来我情况好了点，心甘情愿帮哥嫂，那是因为从小到大，我得到的大部分都很公平，心里没有气，就愿意主动帮忙。”
钟秀君好像没听明白，那就再说一点。
“宋照家跟我家不一样，他是哥哥，弟弟比他小很多，他父母离婚后，他跟着下乡的爸爸吃了很多苦，跟他妈、弟弟关系不好，一点便宜都不给他们占，后来花了好几年时间，关系才慢慢修复到现在的地步，但是老家那套房子，中间依旧有花坛隔着，兄弟俩一人一半，连家里来个亲戚，他弟弟都不敢住到宋照分的这一半屋里。”
钟秀君终于明白了：“我明白了，你是说公平很重要，那是你们家资源不多，才讲究公平，我给卓凡留的钱，你一辈子都挣不到。”
聂青箐：“你这个老婆婆，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笨得很，你这个年纪，我说不好听的话，活不过他们兄弟俩，更活不过兄弟俩的孩子，你这样的人家，又能兴旺几代人呢？”
钟秀君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却还是说：“死后的事情，我管不到了，但现在我还能管吧？”
聂青箐：“能啊，你管呗，你只会死不瞑目，还达不成目的，还有，小钟先生跟何律师，你没生他们，也没养他们，却要逼着他们对你尽孝，太不公平了。”
……
钟大姑看着钟先生，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句话。
钟先生说：“聂青箐说话不好听，但无可反驳，我想来想去，都找不到话来说她，你让我怎么说呢？”
钟秀君颓丧了：“那现在怎么办呢？卓越的事情要解决的呀。”
钟先生：“你是我姐，我可以给你个建议，让卓越把内地的公司，连着现在开发的观海苑，一起打包卖掉。”
钟秀君吃惊弟弟的建议：“卖掉？那要亏很多钱，许观海投资的钱，是显祖支持的，卓越损失惨重，显祖的投资也血本无归。”
钟先生能不知道吗？
“做生意做不过弟弟，还有脸让弟弟救？亏了就当长长教训吧。”
……
聂青箐出了病房，第一时间找到电话亭，给何律师打电话，告诉她钟大姑的病是装的，何律师让她回公司。
谈了一天，远大和卓越的官司，庭外和解可以，但卓越要登报澄清。
卓越那边人心散了，加上钟先生都那样建议，估计会资产重组、打包出售。
钟大姑装快死了骗人，虽然最终没骗到，高卓凡依旧气到跳脚，他真的差点妥协了，气的他说，再也不认钟秀君这个妈了。
天还没黑，高卓凡接到消息，钟大姑要立遗嘱，他立刻跑回家，还跟何律师提前打好招呼，如果遗嘱不公平，请何律师将来在钟秀君去世后，帮他打遗产官司。
……
第一天上班，聂青箐忙得脚不沾地，汤圆小远开学住校不在家，但宋照亮着灯等她呢。
聂青箐一下子瘫在沙发上歇息，把钟大姑装病的事情，跟宋照说了。
“钟先生厉害，心里决定拒绝远大帮助卓越，看我去了，居然想那么个办法，让我在门外听到装病的事。”
宋照过来给她捏腿，想想好笑：“怎么都用一样的招数？许翠兰也装病呢。”
聂青箐都不累了，一下子听精神了：“她也装病？咋回事？”
一句话两句话解释不清楚，宋照说：“你这么厉害，一上班，就化解了别人头疼的问题，要不明天，你也去看看许翠兰吧？”
去呀，如果需要的话，她就去。
她说：“中午吧，午休的时候我去。”
宋照欢喜：“那好，明天我等你吃饭，吃饱了再去，有力气。”
第48章
许翠兰不在医院,歪在家里，她没什么绝症，就是急火攻心,钻了牛角尖,心气儿不顺,一半难受，一半做给家里人看。
宋照说起事情的经过：“为俊的舅舅，给到期不续合同的经销商许诺，优先发一车电器,还收了好处，经销商来提货，销售部门不认他舅舅签的提货单,经销商没闹到货,一生气，把为俊舅舅告了。”
聂青箐猜：“许翠兰要捞为俊舅舅，就逼闵厂长了？”
宋照点头：“嗯，要闵厂长把货给对方，人家就不告了。”
按照宋照的性格，怎么可能受这威胁。
他特意找闵厂长聊了一次,问他,那些亲戚每个人在外面给人许诺、签提货单，那厂子里的生产安排全乱套了,他能纵容几次？
闵厂长下了狠心,不管不问,没签合同的经销商提不到货，较上了劲，不肯撤诉,为俊的舅舅被拘留了。
许翠兰把弟弟被拘留的过错，算到了闵厂长头上，现在闵厂长回不去家，为俊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这真不能怪闵厂长，聂青箐答应去找许翠兰聊聊。
宋照说：“你要是不想去，没关系的。”
聂青箐说：“这有啥？我最开始做调解工作的时候，遇到不讲理的比这严重多了，还不是每天都要去调解，我是为我们家去的，不是替闵厂长当说客，不会受气。”
……
隔天中午，她去了闵厂长家，路口的小吃店，宋照和闵厂长坐着等她呢。
宋照说一起吃饭，没说闵厂长也来。
聂青箐坐下，笑着问道：“闵厂长，你是怕我被你家里人打出来？”
闵厂长苦笑：“为俊两个姨在家里，真打起来，你可不是对手，宋照要看着不让你吃亏，我不放心，一起来看看。”
聂青箐怪无语的：“你俩想多了。”
她吃了碗宋照给点的面条，就去家里找许翠兰。
闵厂长有些担心：“我老婆性格固执，你老婆不一定能说得服她。”
宋照说：“青箐从来没想过要说服谁，她是把事情摊开，跟你老婆说清楚，你看钟家那个钟秀君，道理说得那么清楚了，依旧没改，可见想改变一个人有多难，她知道的，不会强求。”
……
许翠兰头上包着手巾，说自己头疼得起不来，歪在床上，有气无力，她的两个妹妹轮流来照顾她，这会儿是二妹妹在。
聂青箐是宋照的媳妇，她们心里连带着宋照一起恨，所以没给她好脸色。
许翠兰先开口：“谢谢你来看我，我这头疼得起不来，你随便坐吧。”
聂青箐坐到木头沙发上，说：“你躺着吧，我有几句真心话想跟你说。”
许翠兰正想听听：“你说。”
聂青箐坦诚：“咱们俩关系一般，就不顾忌什么了，宋照和闵厂长旗鼓相当，而且宋照拿着技术，不比你家势弱，所以我对你，没必要讨好，说的，就都是心里的真话了。”
许翠兰暗自不高兴，不是说聂青箐八面玲珑吗？跟宋厂长前妻都能处得好，说话咋这样不好听？
她“嗯”了一声：“那你就直接说吧。”
“好，那我就直接说了，闵厂长会老，会退休，如果为俊的性格立不起来，再加上你的纵容，他舅舅、姨娘们，会一窝蜂挤到厂里来，到时候宋照会拆伙，找个别的厂子重新合作，或者自己干。”
许翠兰心里不屑，拆伙才好呢，老闵没有宋照在一旁嘀咕，不会如此无情。
“真是这样，我觉得拆伙也没什么坏处。”
聂青箐听了，笑了：“拆伙了之后，电器厂靠着现有的生产线和产品，确实能撑两年，但产品不更新迭代，怎么竞争？到时候，你弟弟妹妹们，或许能捞着一笔快钱，为俊就可怜了，电器厂败了，他只能打工，说不定还要背上债务，供养妹妹读书，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你这个亲妈，看着弟弟妹妹家吸着为俊的血，过上好日子，一定觉得为俊好孝顺，至于儿子过得好不好，看你现在的态度，你不在乎。”
……
聂青箐说这话确实重，不重不行，这许翠兰已经在牛角尖里，讲道理讲不通的。
许翠兰果然不服气：“你把我家的人，看得太坏了，他们不会这样。”
聂青箐：“不用跟我解释呀，我不关心你家将来怎么过，就是跟你说清楚，你的决定，会导致电器厂拆家。”
许翠兰的妹妹气啊，姐姐姐夫那么大个电器厂，家里人一点好处沾不上，邻居们都嘲笑了。
“姐，你别听她胡说，她怕我们进厂了，不好一言堂。”
聂青箐：“就当我胡说吧，你闹赢的情况，为俊都捞不着好处，还有个闹不赢的情况呢。”
许翠兰追问：“闹不赢怎么说？”
聂青箐：“你跟闵厂长共患难的情分，差不多快要被你消耗光了，闵厂长要是铁了心跟你离婚，以他现在的年纪，有钱又有厂子，说不定还能再找一个。”
许翠兰听得心惊肉跳，忙否认：“老闵不会变心的！”
聂青箐不争这个，她说：“我好朋友淑梅的哥哥，在鹏城做生意，就是不让老婆过来，我公公给前妻出保姆费，却坚决不复婚，连面都不想见，因为都被伤了心，你为了弟弟妹妹，要是断了儿子女儿的财路，好好一个厂子，被你弄得没法继承，将来他们会恨你，你自信闵厂长不跟你离婚，可他跟你成了陌路人，你就高兴了吗？”
……
聂青箐的话就讲到这里，固执的人，讲一次肯定讲不好，而且她弟弟妹妹、弟媳妹夫，不会停止给她洗脑。
不要紧，话讲清楚了就好，等闵厂长退休压不住局面，那就让宋照拆伙好了。
她把怎么劝许翠兰的，原原本本跟闵厂长说了。
闵厂长感激：“你这是对症下药，我也有后手，真压不住的时候，我把厂子卖了，留房子留钱，给为俊和他妹妹。”
这是个好办法，聂青箐说：“你想得开就好，败家还不如守业，至少不背债、饿不着。”
闵厂长要跟宋照一起回去，宋照看向他家的方向，问：“你不回家看看？”
闵厂长说：“给她点时间好好想想吧。”
晚上闵厂长回了家，门居然没反锁，之前陪住的姨娘已经走了，许翠兰也从床上爬起来，做了晚饭。
聂青箐说的那些刺耳的话，看来有些用，闵厂长心里很高兴。
……
宋照佩服自家媳妇，晚上只有两个人在家里，哄着聂青箐买个房子，夸她：“青箐，你总是知道对什么人，说什么样的话，这点就比我强多了，咱们总是租房子不是个事，买个像虞厂长家那样带院子的吧。”
一句话讲了两件事，后面才是重点，想在这里买下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聂青箐不是不买，她想等汤圆和小远考上大学、确定工作的地方，再决定买房子。
她说：“我们做地产的，能提前收到风，肯定会在最合适的时候买，现在先等等吧，何律师早两年，就把我们租的房子买下来，我们租她的，任何时候，都不用担心搬家的问题。”
那宋照就不提了，睡觉的时间，就做睡觉的事情。
这几年，宋照的精力没变多少，汤圆和小远住校后，他精神头更好。
聂青箐有点担心身体消耗过度不好，推推他：“刘大爷那个方子，一直也没机会试试，但你不要得意，我用洗衣机风扇都省着用，身体只有一个，也要省着用。”
宋照笑：“过几年再说，不过何淑梅没找你要吗，虞厂长最近倒说过一次，有点力不从心。”
聂青箐忙捂他的嘴：“跟我说这个干啥？”
宋照靠近些说：“你先提的。”
……
聂青箐这两天心情可好了，她和宋照结婚的时候，汤圆小远刚一年级，现在都初二了，感情比之前还好。
她感觉上辈子和宋照有缘，没有一开始遇上，也没什么不好，现在有现在的幸福。
要是日子一直这么过下去，她的人生，应该就会*平平淡淡，没什么特别可说的。
但从宋照鼓励她婚后出来上班，她的这个班，就总在以为能混日子的时候，弄出点事来。
今天是周末前临下班的一天，何律师找她进办公室谈话。
何律师有她的无奈，说：“青箐，发生了一些事，我没法跟你细说，只说接下来的安排，我得把工作重心放回律所，你可以跟我回律所，咱们还能在一起，回律所的工资，一个月五百块，要是留在远大，只能做前台，但不管远大给你开多少，我都给你补足一千五。”
这不对呀，既然何律师愿意补，应该让她跟着回律所。
但留在远大，她才会补，那有啥好犹豫的，肯定留在远大。
何律师说发生了一些事情，该不会是钟先生还有没分完的家产，要重新分配吧？不然何律师的行为解释不通。
聂青箐连忙表态：“何律师，我其实想跟你回去，但一千五百块，我拒绝不了，我不跟你回律所，你会不方便吗？”
何律师大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选，对我没影响，就是从部门经理降到前台，那些人不光背地里会笑话你，当面还会给你难堪，怕你委屈。”
这怕啥呀，再难听的话，都不会比她刚离婚那会的指指点点难听。
聂青箐心态好得很：“只要钱够，我就不委屈，前台已经很好了，哪怕是打扫卫生，能给一千五我也干呀。”
……
聂青箐从采购部经理，兼何律师助理，降到了远大前台，一下子闲了很多。
连何律师都回律所了，观察了一段时间，看何律师没有回来的迹象，公司里有部分同事，看聂青箐，表情带着各种情绪。
聂青箐全当没看见，远大其实不错了，她降到前台，还给五百一个月，这比正常的前台工资，高出两三倍，够给面子了，何律师在发工资那天，会给她再补一千。
工作闲，又有钱，一个月都没加过班，很舒服。
但不知道为啥，大家看她不是同情就是嘲讽，聂青箐没当回事，依旧每天用好心情对待前台的工作。
去年她给小钟先生招聘的罗助理，看不下去说酸话的，过来呵斥，小钟先生还是远大的老板，他的助理，说话自然管用。
聂青箐道谢：“罗姐，谢谢你仗义执言。”
罗香芹宽慰她：“我看是老板家里出了什么事，你现在的待遇，已经是何律师，能为你争取到的最好结果，别心生怨气。”
聂青箐知道呀，感谢她道：“果然我们能坐稳助理的，想法都差不多，何律师回了律所，远大却多了一大笔钱，来收购卓越，小钟先生跟何律师，应该做过妥协，何律师不在，你多辛苦些，别让远大的口碑崩了。”
罗香芹很是佩服聂青箐的心态，她丈夫被挤兑下岗，她的心态差点崩了。
聂青箐这好心态，难怪小钟先生跟何律师，都愿意用她。
……
但宋照有意见，听了聂青箐的解释和分析，什么都懂，但看不得她受气。
“这份气咱不受，要么回律所，要么辞了工作休息一阵，我能养家。”
聂青箐不同意：“我一点都不委屈呀，你想想，前台工作这么轻松，还能拿一千五一个月，上哪找这么好的事去？你别坏我好事。”
可是，总让何律师这么补，能补多久？
宋照突然想到什么，问道：“远大收购卓越，大概还要多久？”
聂青箐在公司的茶水间，听忙到喝水都抢时间的罗助理提过一次，说：“无论如何，元旦前要完成查账、审计、收购。”
宋照心里大概有数了，估计青箐这个前台，也是做到那时候。
他不提了，改了口：“好，只要你上班上的开心，那咱们就继续做着，既然做了前台，就要认真对待前台的工作。”
……
那肯定的呀，做前台能拿这么高的工资，她想着更要做好，接待访客、到场协助会议，不用别人叮嘱，她做得比谁都勤快。
遇到很熟的同事，尤其是卢监理这些人来公司，她忙着倒茶，卢监理他们还和以前一样尊敬。
“聂经理，你别这样，你现在只是暂时的失意，以后会好起来的。”
聂青箐哈哈一笑：“喝你的茶吧，哪天我不在这儿了，你们再想喝我倒的茶，只能去我家做客。”
也有阴阳怪气的，那些人对她不重要，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前台这活只要做好了，其实没多少把柄能让人抓住，这几个月的悠闲，她精神养得特别好。
……
晓音是第二个月知道的，打电话回来，语气急得很：“青箐阿姨，你岗位调动，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呀？还是小远说漏嘴，我才知道的，要是做得不开心就回家，我这套房子卖了养你！”
聂青箐忙劝：“我是为了钱上班的呀，真要是不开心，你爸爸早就不让我干了，你安心上学。”
晓音特意打电话来关心，聂青箐心里美得很，跟宋照炫耀：“晓音急成那样，是真把我放在心上了。”
宋照欣慰，孩子们是有回报的，记住了青箐对他们的好。
……
元旦快到了，远大对卓越的收购提前完成，聂青箐突然接到钟先生送过来的请帖，请她去家里参加家宴。
她一头雾水，钟先生的家宴，她去干啥呀？她心里挺意外的。
家宴上，钟秀君的脸色非常不好，聂青箐是来凑数的，当然不说话。
卓越被收购了，高卓凡意气风发，他突然站了起来，当众要给聂青箐敬酒。
聂青箐吓了一跳，他给自己敬哪门子酒？
高卓凡看聂青箐的表情，确定没人给她透底，乐不可支，说了起来。
“聂经理，我也不知道我妈怎么想的，她说只要你做前台，能坚持到年底不抱怨，就立一份让我满意的、公平的遗嘱，我家立遗嘱的事，让聂经理受了这么多罪，我欠你个人情。”
聂青箐不可思议，这也太儿戏了，她看向钟大姑，跟看一个任性的老小孩一样。
“拿我的工作状态打赌，你在想什么呀？我就是个外人，把我加在立遗嘱的条件里，您小儿子满意了，大儿子要恨我了，干啥给我招恨？”
……
这话说的在情在理，但事情，钟秀君已经做了，她跟钟先生说，如果聂青箐抱怨，那么遗嘱让小儿子别质疑，如果聂青箐真有他们说的好心态，那么遗嘱给高卓凡想要的公平。
真是莫名其妙，想一想，聂青箐又觉得，是钟秀君太傲慢了，认为降职到前台，没有人会不抱怨。
钟秀君说：“四个月，你在公司，人来人往，对你呼来喝去，你居然真的一句都没抱怨，私底下都没有，我对你服气了。”
聂青箐好心虚啊，她收了钱的呀，难怪何律师私底下，会给她补工资呢。
聂青箐心虚的问：“你那么信任，在坐的没人跟我透底？”
“怎么可能，我是跟我弟弟打赌的，卓凡前几天才知道，顺意回律所，是我弟弟的安排，他要考验显宗的个人能力，难道会和你说吗？”
“那不会，这是你们家的大事。”聂青箐笑笑，低头吃菜，
这有钱人家里，真是复杂的很，立个遗嘱，还要搞这么多事。
……
钟先生不叫聂青箐白受委屈，给她一个装着钱的大信封，说：“你这几个月受委屈了，前台和经理职位的工资差价，我补给你。”
聂青箐愣住了，她已经拿满工资了，远大给前台开五百块，对这个岗位来说，已经翻倍了，何律师还额外补了一千块，怎么现在钟先生又要补？
钟大姑见聂青箐不接，板着脸说：“愿赌服输，给你就拿着，怎么？是有气没处撒？连钱都不要了？”
一旁的何律师表情无辜，装得特别像，和她对视上的时候，还劝：“青箐，你肚量大，收下吧，其实这钱，是大姑输给爸爸的。”
聂青箐懂了，钟秀君并不知道何律师补过工资，但钟先生，未必不知道。
她麻溜的主动拿过装钱的信封：“那我就不客气了，有了这补偿的钱，什么委屈都没有了。”
钟秀君满脸瞧不上：“所以我总说，小门小户家的孩子，就算有出息，也没大格局，这么点钱，就把骨气收买了。”
无所谓，钱都拿到了，让她说两句吧，她打赌输了，心里难受。
聂青箐拿到了钱，心里高兴，还能说句好听的：“这点小事能给这么多钱，多给我点委屈也没事，只要给钱，我都受着。”
钟秀君被噎得说不出话，再也不愿意跟聂青箐搭话了。
……
家宴结束，何律师把聂青箐之前还回去的车钥匙，给了她，还眨眼睛：“拿着，不拿就是生我的气了。”
小钟先生在一旁笑的得意，聂青箐又猜对了，钟先生知道，但钟大姑不知道。
她就拿着了，在车上数了信封里的钱，她做了四个月前台，钟先生补了八千块，补了双倍，相当于白给八千的奖励。
四个月轻松了前台工作，拿了这么多钱，她这是什么好运气，太开心了，聂青箐是哼着欢快的曲调回家的。
……
明天周末休息，今晚本来一家人要出去吃饭的，妈妈被老板叫过去吃饭，汤圆和小远，在家里跟着爸爸吃面条。
妈妈回来的早，还喜气洋洋，手里拿着车钥匙，包里掏出个厚厚的大信封，就知道有好事。
“妈，你又被重用了？”
“没有，但何律师和小钟先生，得到了钟先生的肯定，重新分配了剩余资产，远大得了一大笔钱，资金又雄厚了。”
汤圆抽出信封里的钱，数得咂舌：“八千块，给你的奖金吗？比我一年挣的还多，这么大方。”
聂青箐笑了，她有钱的时候，也大方。
“这么好的事，给你们也沾沾光，一人五百块。”
宋照知道，给钱之后，就要青箐做事了，他问道：“你又要忙起来了吗？这都腊月了，有什么事，你明年再接。”
聂青箐说：“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这茬，何律师回来了，估计我的岗位，也要重新换了。”
她数出五百块给宋照，高兴的很：“也给你五百，留着当私房钱。”
宋照笑：“我不要私房钱，你帮我收着吧。”
汤圆劝：“爸，你拿着呗，哪天你有朋友来了，不想让妈妈知道，这钱就用得上了，男人手里要一点钱的。”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聂青箐给他一个爆栗子。
宋照把奖励接了，帮着汤圆岔开话题，打趣：“你拿这几千块的奖励，比年底拿分红还开心。”
那当然了，聂青箐说：“这是意外之财，是惊喜，肯定更高兴，你们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要心疼，明天我给晓音也寄五百。”
……
聂青箐家一片热闹，何律师家也透着欢喜。
小钟先生哄完孩子睡觉，居然跟何律师撒起娇来：“老婆，这几个月我累死了，我做得好吧？有没有资格休年假？”
何律师怕吵醒孩子，压低声音：“能，你明天就休。”
小钟先生立刻高兴起来，继续提小要求：“那你明天去远大，把我助理调到别的部门，她有大才，当我助理太屈才了。”
何律师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不行，有罗助理在，你才像个勤劳的老板。”
小钟先生不满，他已经赢了大哥一次，还不能自在些？过得比员工还苦，他图什么？
“我才不要当勤劳的老板，我要当个碌碌无为、什么都不管的老板，这样对大家才好。”
何律师不理他的无理要求：“你跟你的助理说去，她又不是青箐，说什么都不生气，你的助理，你自己搞定。”
……
隔天上班，聂青箐工作变动了，她没回采购部，被安排去了新的项目部。
卓越观海苑打包，被远大以极低价格买下，买项目的钱，是钟先生重新分配的资产，小钟先生这次拿到的利益不小，新项目的资金十分充沛。
聂青箐负责项目的年薪谈妥了，只要钱给到位，她就好好干。
观海苑改名叫海上花，开了几轮会，确定了提升的细节，目前项目还在更改设计阶段，开工要等到明年二月底或三月初。
过年前这些天，她只要有空，就陪家人，隔三差五去电器厂找宋照吃午饭。
这天中午，聂青箐正在厂长办公室等宋照。
闵厂长家这么一闹，今年能过个舒心的年，他心情好，心里羡慕宋厂长夫妻关系跟新婚似的，准备去叫宋照，说：“你稍等等，我去车间帮你把人叫过来。”
聂青箐忙道：“我来不是给你们添麻烦的，不用叫，我等着就行。”
“没事没事，我正好要去车间，跟为俊说点事。”
闵厂长走到门外，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如果闵厂长在，她肯定不会接，闵厂长出去了，就她一个人，怕耽误电话那头的事情，她就接了。
汤圆和小远学校的电话，老师开口就说：“你好，找一下姜成宗家长。”
这不对呀，聂青箐在学校，留的是家里电话、和她单位电话，一直都没接到过学校电话，她还欣慰汤圆是个有数的孩子，不在学校惹麻烦，怎么电话打到宋照厂里，啥时候留的号码？
她瞬间恭敬起来：“老师你好，我是姜成宗妈妈，有什么事吗？您说。”
老师那边不敢耽误，简洁明了：“汤圆旷课了，到现在还没回学校，我们不敢隐瞒，必须第一时间告诉家长，学校安排人在找，也请你们家长回家看看，孩子回去了没有。”
聂青箐一下慌了，汤圆那小子之前做生意，用的都是课外时间，旷课还是第一次。
她担心呀，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忙问：“老师，那宋嘉远在学校吗？”
“他在，他跟我说姜成宗一会就能回来，这一会都好几节课了，我很担心，你看要不要报警？”
呵，小远那么笃定，看来是同谋了，聂青箐担心的情绪，变成了逐渐升腾的怒气。
她忙跟老师打马虎眼：“您先别报警，可能孩子真在家附近，我回去看看。”
回去万一不在，白跑一趟，找小远问最快。
电话能打到厂里，宋照肯定答应了汤圆什么小要求，帮着瞒她，火气一上来，她没等宋照，直接去学校了。
第49章
聂青箐去学校了,先找的小远：“老师打了电话给你爸爸，正好我在，接到了电话,汤圆跑哪儿去了？你快说,免得我跟老师一对账,对出啥来，没法收拾。”
小远可不敢瞒着聂青箐：“青箐阿姨，汤圆爸爸前几天找来学校，请我们吃了烤鸡腿,说来赚大钱的，今天好像有点事，汤圆不跟我说,只叫我帮他请一堂课的假,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但我知道姜叔叔住的宾馆。”
一堂课变成四堂课，那问题不小。
可再大的问题，汤圆一个小孩子，他又帮不上忙。
聂青箐着急了，马上要找过去,宋照已经来了,正好在学校门口碰到。
问过小远，聂青箐知道,宋照蒙在鼓里,老师看汤圆四节课都没回来,要找家长，小远急了，就报了宋照厂里的电话。
见面宋照就问：“汤圆在学校出了什么事儿？”
“汤圆爸爸来了,估计还出了不小的麻烦。”聂青箐咬牙切齿。
“先别急。”宋照稳稳的牵着她的手：“那是汤圆亲爸，先看看什么情况，再生气不迟。”
……
汤圆爸爸来鹏城投资做生意，被合伙人骗了。
前几天找汤圆显摆，说要挣大钱了，合伙人失踪一天，他才醒悟过来，感觉可能要进去，不知道蹲几年，过来看汤圆。
聂青箐一来，他又惊又吓，万念俱灰，又一次抱着汤圆大哭着说后悔。
他自己的钱亏了就罢了，还傻到给合伙人做担保，抓不到合伙人，赔不出钱来，是要坐牢的。
他坐牢活该，别连累汤圆呀，亲生父亲有了案底，汤圆万一考上大学，很多专业报不了，将来工作，很多岗位政审也过不了。
虽然汤圆的成绩现在不行，但此刻就给汤圆的许多路堵上，聂青箐心一下子灰了，根本控制不住，把汤圆踢开，扑打这个王八蛋。
“你多大了？做事情不带脑子？不替汤圆考虑吗？他将来很多路，就因为你的案底，被拒之门外！”
汤圆爸爸后悔啊，但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呢？
他任打任骂，后悔的抱头哭：“他是我最信任的兄弟，我不知道他从一开始，就想要骗我，我没有想连累你们。”
现在人跑了，那么多钱，肯定躲到哪里去了，这里和港岛隔着一道海湾，偷渡猖獗，如果跑到那边，再往外跑，更找不到了。
聂青箐狠狠打了他两巴掌，离婚她都没这样生气，她也后悔了，不打了，捂着脸抽泣：“我做了什么孽，离婚了还要被你害？”
汤圆爸爸更不吱声，埋着头，说对不起汤圆，说这就去报案。
……
宋照在一旁难受得心口疼，他刚才上去想把青箐抱回来，已经挨了骂，这会不敢上前，得让青箐自己平复。
汤圆知道错了，妈妈离婚的时候都没哭过，今天为了他将来可能并不会走的前程，哭得停不下来。
妈妈的心是伤透了，被爸爸伤的，也有他的份，汤圆把嘴唇咬得出血了。
小远更难受，乐观的青箐阿姨，他从没见她如此伤心过，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他心里好恨汤圆爸爸，恨过之后才惊的醒过来，好吓人，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恨意，爸爸和青箐阿姨，一定不喜欢他刚才那个样子。
聂青箐哭过一阵，擦干净眼泪，一言不发走了，她想冷静一下，想想怎么办？
……
小远茫然无措：“爸爸，青箐阿姨走了，我们怎么办？”
宋照知道症结在哪儿，汤圆爸爸不被起诉、没有案底，青箐的心情就能好起来。
他说：“我知道她去哪儿，你跟汤圆先陪着他爸爸，去派出所报案，然后回家。”
……
青箐自己办不了这事，她不是找钟先生，就是顾伯伯，宋照先去了顾乐涵家的酒店，青箐果然在门口等着他。
宋照心里一暖，上前抱抱她，安慰道：“我知道你气的是什么，你恨不得给孩子们，铺足够多的路出来，给他们走，现在可能会断掉一些路，你难受，我都知道，尽人事，听天命，你自己说过的，努力过，就不会后悔。”
聂青箐心里好受点儿了，又内疚起来：“我刚才把你丢在那里，你不生气吗？”
宋照笑了：“你把汤圆都丢在那，我还能重要的过他吗，说什么傻话，走吧，去找顾伯伯说说。”
聂青箐被他哄好了，说：“你们在我心里，是一样重要的。”
……
宋照逻辑好，几句话把重点经过说了，然后说出请求：“顾伯，我想请成中帮忙，他在灰色地带认识人多，看能不能找到诈骗犯的线索。”
帮忙没问题，那如果找不到人，怎么办？做担保人很麻烦的。
顾伯伯说：“警察那边也会找，我们自己发动各路朋友多打听，如果实在找不到人，你们打算怎么办？”
宋照声音稳稳的：“那只能帮汤圆爸爸还掉担保的钱，我算了下，家里的存款，晓音的房子抵押，我和青箐再预支一两年的工资加分红，差不多够了。”
聂青箐惊讶的看着他，这决定，她都做不下来。
“晓音的房子不能动。”聂青箐说：“真不能动，我想了一下，让姜有德有案底吧，谁叫汤圆是他儿子呢，都是命。”
是命，那也要争取改一次，宋照劝她：“你想想，晓音知道家里在筹钱，她连抵押都不会去办，会直接卖了钱给你。”
聂青箐无言以对，晓音那么有主见，不是她能阻止得了的。
顾伯伯摆摆手，说：“人可以找，钱不能垫，帮一次，汤圆爸爸有恃无恐，以后怎么办？”
宋照很坚持：“钱我有能力再挣，几年就缓过来了，一定不能让汤圆爸爸的事，成了青箐心里过不去的坎，这是一辈子的坎，不能有。”
顾伯伯叹气，看了看聂青箐：“汤圆他爸爸就算坐牢，不影响他做买卖，天塌不了。”
宋照也看着不说话的聂青箐，眼睛到现在还是红的，汤圆是她的孩子，如果是晓音和小远，她一样不会不管。
宋照很坚定：“顾伯伯，先发动关系找人吧，找不找得到，我跟青箐会慎重商量着办。”
顾伯不劝了，跟周成中说：“你当成自己事情，好好帮着打听下。”
顾乐涵早都心疼死了，小婶子那么乐观的人，居然哭了，爷爷发话，她马上央求周成中：“周大哥，你帮忙打听一下行吗？”
周成中点点头，他和父亲相依为命，缺少母爱，所以看到为了孩子犯难的妈妈，他愿意帮，何况这是顾家欠了聂青箐的人情。
……
宋照跟周成中一起，在鹏城打听，花钱的事宋照来，用关系的事周成中来，还真给汤圆爸爸骗财的朋友找到了。
那家伙行骗之前，已经计划好了后续的步骤，先在郊区偏僻的地方，租好躲藏的房子，存储好一个月的吃喝，想等着风头没那么紧了，把钱换成黄金跑路。
正因为他没有立刻跑路，才打听到了线索给警方，把人抓到了。
……
聂青箐没想到，骗钱的人能这么快找到，因为找得及时，钱没来得及转移和挥霍，缺口不大，先退别人的钱，退赔干净，汤圆爸爸自己投的钱，正好是挥霍的部分，他投资的钱没了，好在不用担责，不会连累汤圆。
汤圆后妈已经跟他离婚撇清关系，聂青箐也不想见他，宋照陪汤圆去送别的。
雨过天晴，一切都好起来，聂青箐马上去寺里拜拜，现在她什么都信。
汤圆爸爸被摘出来，他也一无所有了。
汤圆把从六年级到现在攒的一万多块钱，给了他爸，说：“我就这么多了，你拿着做点小本生意，要脚踏实地，别想着一夜暴富，没有这种事情的，就算有，你有那个运气吗？”
汤圆爸爸劫后余生，没想到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儿子还给他启动资金。
汤圆爸爸再次嚎啕大哭，抱着汤圆说：“儿子，爸爸知道错了，爸爸好后悔，如果能重来一次……”
一旁他的宋爸爸正板着脸呢，宋爸爸出了力，不能连儿子都跟别人亲，那谁受得了。
汤圆拎得清楚的很，谁好谁烦，都在他心里。
他忙打断：“老爹，你又来了，人生没法重来，只能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不能回头了，只能继续往前走。”
宋照脸上有了笑容，青箐的付出，在晓音和小远那里有回报，他对汤圆的付出，也有回报。
爸爸和老爹，汤圆做了区分了，他在汤圆的心里，是父亲的身份呢。
汤圆爸爸难受啊：“爸爸能往前走，你也不会等爸爸了，对吗？”
汤圆烦了：“难怪我妈烦你，你再这样，就把钱还给我。”
汤圆爸依依不舍拿着钱，离开了儿子。
后面他会怎么样，是改变还是继续那样，汤圆不知道，大人的性格定性了，很难改变，但他能改。
……
汤圆用功了，虽然吃饭的时候依旧喋喋不休，洗澡也要隔着门说话，但他写作业的时候，能沉下心，能一个小时都不说一句废话。
不懂的就看小远的笔记，还看不懂的，攒着等作业写完一起问。
周末也不疯跑了，在家里刷卷子，小远帮他抄错题本，然后给他讲解，帮着他补不懂的知识点，他的那些小生意，完全丢给他的小兄弟们，一个星期跟小兄弟们吃一顿饭。
聂青箐真是太高兴了，这孩子，突然就转变了，难道是他爸爸的事情，让他触动了什么，突然的用功，搞得聂青箐开心失眠了。
观察了几天，他不是心血来潮，真的沉下了心，认真学习。
汤圆的钱都给了他爸，聂青箐主动给他钱，催着他周末出去玩玩：“晚上想几点回来，就几点回来，妈妈不催你。”
汤圆回头笑，他的妈妈，真的好容易满足。
他只是为了自己好好学习，妈妈竟然能这样高兴，也只有他.妈，才会这样了吧，他以前，真是太混蛋了。
……
聂青箐看着电梯到了一楼，这才欢喜的跳起来，一把抱住宋照亲了一下，心花怒放：“我的天，汤圆开窍了，愿意学习了，我这是什么运气，竟然等到了这一天！”
宋照顺势把她抱回家里，雨过天晴，一家人总算都欢喜了。
……
寒假到了，汤圆每天也出去玩，一天最多出去两三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在家里复习。
聂青箐很是放心，这下真不用管他了。
今年哥嫂因为工作计划的变动，他们开年后要搬去海市，可能就在那边定居了，妈和糖糕一起去，所以寒假刚放几天，就带着糖糕来鹏城过年，住在乐涵家的酒店里。
嫂子第一次住这样的酒店，楼下就是餐厅，房间是套房，两个房间，有客厅，铺着地毯，那电视还是彩色的。
她四处看看，高兴的说：“这酒店真好，住得好，吃得更好，难怪糖糕每年都要来住，这次我也好好休息几天。”
正好，何淑梅家爸妈都在，他们今年不回去，两家就在一块儿过年。
唐桂枝看了何淑梅家带院子的房子，羡慕得很：“这房子多好，我将来要是也有个这样的院子，让我种种菜，那就好了。”
聂青箐笑着问聂卫斌：“哥，你有奋斗目标了吧？知道妈喜欢什么样的，以后我们俩攒钱，给妈买一个。”
郑芳穗说：“我也喜欢这样的，不用小姑出钱，我跟你哥努力几年，争取买一个。”
真是兜里有几个，才敢说这样的话，聂青箐很为他们高兴。
何淑梅说：“这样稀缺房型不好买，不过不怕，等青箐她上班的公司在海市开发，一定能买到。”
聂青箐可不敢乱猜远大以后的发展，说：“就算公司不去开发，也能找到同行的人，哥，你努力挣钱，我这边给你找关系是没问题的。”
大家愿景都挺好的。
汤圆年三十晚上，还带着难点笔记在看，糖糕乐了：“汤圆，差不多行了，没必要年三十还用功。”
汤圆说：“不行，我这人自制力不强，好不容易养成的习惯，断一天都很危险，你别打扰我，等我把每日计划执行完，我们放鞭炮去。”
……
外头鞭炮声声，除旧迎新，孩子们出去放鞭炮去了。
唐桂枝不敢信，问聂青箐：“汤圆真用功了？”
聂青箐是最开心的，肯定：“坚持了快一个月了，这次应该真改了。”
唐桂枝从小带大的汤圆，啥性格她知道，天生的性格居然能改，她高兴，连说了两个好字：“好、好，咱们家祖坟真是冒烟了。”
……
过完春节，汤圆、小远想跟着去海市看看晓音。
那就一起都去，正月初三，聂青箐和宋照带着他们俩，跟哥嫂家一起去海市，看了他们落脚的地方，就在即将开业的海市总店旁边。
严先生计划在浦东建分厂，哥嫂过来筹备，将来负责管理分厂，这样的发展，真是谁都没想到。
聂青箐说：“我就说吧，严先生越好，哥嫂就越好。”
宋照说：“厂里那么多人，也是哥嫂能让严先生放心，才让他们俩过来，负责这样重要的事情。”
聂卫斌憨厚的笑道：“别的大道理我跟你嫂子不懂，我们只知道把手边的事情做好，严先生就认这点，先做做看，还不知道能不能胜任，这样重要的任务呢。”
“尽力吧。”聂青箐说，“严先生知道你们的能力，他让你们来，说明你们能做的好。”
加油打气，鼓励了一番，聂青箐带她妈和糖糕，去晓音家里看看，让哥嫂晚上直接去饭店。
“晓音定好的饭店，回头你们俩直接过去。”
……
聂青箐有晓音家的钥匙，提前打过电话，所以，晓音不在家，她直接带着大家进来了。
晓音是自家人，但现在这是她的小避风港，来之前，要经过她的允许嘛。
唐桂枝第一次来晓音家，房间阳台都看了，很是喜欢，说：“晓音有个家遮风挡雨，就放心了，还是你想的周到。”
聂青箐得意：“那是，我当妈的，当然知道该给孩子什么才是最好的。”
糖糕羡慕得很：“我也想要这样一个家。”
汤圆说：“那让舅舅和舅妈也给你买，买在姐姐家旁边。”
糖糕：“算了，我还是自己挣钱买吧，让爸爸妈妈，留*着钱给奶奶买带院子的房子。”
这孩子，说的话叫人心里暖暖的。
冰箱里，有晓音给大家买的汽水，水瓶里，还有熬好的银耳汤。
聂青箐和唐桂枝要喝热的，倒了银耳汤喝，甜度正好。
糖糕、汤圆和小远要喝汽水，聂青箐给宋照倒了一碗银耳，说：“你也喝点热的。”
汤圆笑话：“妈，爸爸明明想喝汽水的。”
宋照说：“瞎说，我想喝热的银耳。”
……
晚上，晓音来了，还带了两个同学过来，看着她交到了好朋友，聂青箐很为她高兴。
看到汤圆随身带着知识点复习，晓音惊讶得很，但没问没说，当没看见，悄悄跟聂青箐说：“汤圆不禁夸，青箐阿姨，我们都要平常心对待。”
聂青箐连连点头：“我现在都不敢说，怕他叛逆撂挑子不干了。”
吃完饭，先送晓音回家，小区门口，有个捧着书等着的男生，聂青箐认得，高考之前，晓音跟着集训那次，她见过。
两个人这是考到一个学校了吗？还真是缘分。
聂青箐怪意外的，一个劲掐宋照胳膊。
宋照吃痛，忍着，笑着把她的手按住，问道：“晓音，前头那个男生，你青箐阿姨好像认识的样子。”
这句话，换来聂青箐狠狠的掐了一下。
晓音忙介绍：“爸爸、青箐阿姨，这是我同学孟开阳，是见过的，以前我们一块儿集训，青箐阿姨见过一次。”
男生小跑着上前，大大方方打招呼：“叔叔、阿姨好，我来给宋同学还书，不打扰你们了。”
挺识趣的男生，还了书，打过招呼就走了，不过人家是回小区，难道也住这里面？
……
晚上回到酒店，聂青箐兴奋得不让宋照睡觉，问他：“你看孟开阳那小伙怎么样？我看不错，又好看又斯文，晓音借书给他，两人关系应该不差的。”
宋照看晓音身边哪个小伙都不顺眼，不看好：“我看不怎么样，怎么跑到小区门口还书？不对，他自己没书吗，要找晓音借？”
聂青箐哈哈笑：“晓音不是说了吗，人家家长心疼儿子，也在这个小区租了房子给他，说明我眼光好，选的地方好。”
宋照不想说了，把她眼睛合上，问：“睡不睡？你再不睡，那我也不睡了，找点事情做做？”
聂青箐不习惯在外面办事，忙抱着他睡了。
……
晓音都大二了，真谈了恋爱，只要对方人品好、家里没有讨厌的亲戚，聂青箐就高兴。
不过晓音解释了，孟开阳只是关系比较好一点的同学。
汤圆厉害，从晓音那边，把孟开阳家的情况打听来了，返程的路上，他还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说起打听来的情况。
“孟开阳童年蛮惨的，父母去世后，在对门邻居家，寄养到十八岁，不过我看这样的家庭情况，未必是坏事，将来没有婆媳关系，省事。”
宋照敲了他一脑壳：“瞎说，你姐姐说了，是好一点的同学关系，你别瞎撮合。”
汤圆揉了揉脑壳：“爸，不是我非要管，你跟妈眼光都不行，姐姐和小远的终身大事，还得我来把关。”
聂青箐笑得不行，站汤圆这边，不过她说：“八字没一撇呢，你姐姐有主意，不需要你把关，你别乱掺和，小心挨你姐姐打，我可不会帮你求情。”
汤圆只好叮嘱小远：“姐姐能管好自己，你这性格，我不放心，以后你谈对象，一定要让我把把关。”
小远这次可没答应，他目标明确的很：“我只想好好学习。”
……
从海市回来，聂青箐开工了，她现在办公的地方，在海上花临时项目部。
这次想拿到满额的年薪，是有条件的，海上花项目一年内的去化率，要达到百分之八十，不然提升品质、垫付的这些钱，要压大量的资金回不来。
聂青箐还是有信心的，只要按照计划好的提升品质，让消费者一步步信任，应该可以完成。
所以，她得把控好，绝对不能让人在项目里搞腐败。
……
第一天上班，没想到高卓越和许观海这两个人来了，让聂青箐分配事情给他们做。
高卓越怨气很重：“别惊讶了，我也有一些原因不能和你明说，总之，在海上花项目结束之前，我得在这里上班。”
聂青箐真搞不懂，哪不能上班，非安排在这里吗？
她问道：“那如果我不安排你做事情呢？”
高卓越拿了一叠表格给她，说：“这是我的工作时间表，每周休息两天，早上九点到晚上五点，是我的工作时间，除此之外，工作内容随便你安排，你就是安排我去扫地，也可以。”
聂青箐问许观海：“你就没必要凑数了吧？”
许观海笑道：“聂经理，我这是陪着一起过来历练，你说吧，是搬砖还是抹石灰，我们不会有怨言。”
聂青箐可不会傻到叫他们真去搬砖。
她想了一下，怎么安排这两个人，顺顺利利度过这一年，互相不要结仇怨。
想到一个去处了，她安排：“那你们俩去财务部吧，跟着会计后面贴贴发票，发工资的时候，帮着数数钱，其余时间，自行安排。”
高卓越不信聂青箐不报复，问道：“项目结束之前都这样吗？”
聂青箐说：“先这样吧，后面有更合适的岗位，再给你们换。”
高卓越和许观海面面相觑，一个说：“她装的吧？”
另外一个说：“要是能装到项目结束，遗嘱里给你的遗产，你就能支配了，忍一年，就雨过天晴了。”
……
海上花所有不合档次的配套建材，全部提标更换。
这些提标，房子盖好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但进小区的大门，是第一眼印象，小区的环境，是每天回家的心情，这两点不能含糊，要做好。
大门和园区景观重新设计了，景观层层叠叠，有假山有流水，造价高了不少，聂青箐力排众议，一定要提升。
看图纸时，就觉得很好看，六月份的示范区建好后，优美的景致，把大家都惊呆了。
这次有远大做信用背书，金碧辉煌的入户大门、堪比园林的示范区景观，预热期广告一做，吸引了好多人来参观。
统计了一下，有意向的准买家，比预料的多。
聂青箐很知足，接手海上花的项目，之前卓越的错，也要一并接过来。
认错改正、做出成果，把态度摆出来，大家就都不提之前卓越弄虚作假的事了，反而对远大提标的决心，赞不绝口。
所以，改正其实没有多难，难的是不愿意做出改变，不愿意正视花钱的消费者，真正想要的情绪需求。
需求给到了，就有好结果。
……
首开本来只打算开一栋楼，意向客户太多，决定首开三栋。
销售部用一个星期，就去化了八成，达到了预期目标。
项目部庆祝过后，聂青箐没那么忙了，汤圆和小远，也到了初二的期末，汤圆努力了半年，不知道成绩有没有提升？
她一直劝自己，汤圆能努力就好，但心里还是在意成绩的。
考试这几天，一点都不敢给汤圆心理压力，考完了，才小心翼翼问一句：“汤圆，你觉得这次考得怎么样？”
汤圆心态不错，说：“我跟小远对过答案，这次进步个十名左右，应该没问题。”
小远补充：“汤圆的基础太差，这半年都在补基础，但他学的很快，下个学期，进步会更大。”
能进步十名呀，那已经相当好了，聂青箐以前读书，就在班级的中下游，不掉名次就不错了，提升一名，都要她妈买肉庆祝。
汤圆能进步十名，在聂青箐这里，已经超出期待，她高兴的很：“不要有压力，能维持这个进步不掉，就很好了。”
等成绩一出来，果然和汤圆自己预估的差不多，进步了十一名，开家长会的时候，老师还表扬了呢。
第50章
汤圆经过半年的努力,期末考试进步了，说想请小兄弟们去海市玩几天。
他再机灵，开学也才初三,聂青箐不放心,又不想扫了孩子的兴,跟他说：“去可以，行程和酒店和你姐姐商量，每天跟我打个电话报平安。”
汤圆乐得不行，他改变了,妈妈也变了。
这要以前，肯定不让他和小远自己出门，现在居然没反对。
他立刻答应：“妈,那我去买车票。”
聂青箐怕他为了省钱坐硬座过去,车厢里人多，一句话不注意，可能就被人盯上。
她说：“你定好时间，来回车票和酒店的钱，我给你们包了。”
六个人出行，车票和住宿是大头花销,汤圆明白妈妈的担心,已经同意他出去，路上的安全,多花钱妈妈也要保证。
他答应,妈妈就能放心,汤圆不争辩，乐呵道：“那可太好了，我们吃和玩的预算,就能多许多，谢谢妈。”
汤圆、小远，加上他小兄弟们，聂青箐给买了硬卧，六个人在一块儿。
她送到车站，叮嘱再叮嘱，看着他们上车，悬着的心还是放不下来。
一直到晓音打来电话，说接到人了，已经在定好的酒店安顿下来，她才稍微放心。
……
海上花的项目部，一派欣欣向荣的气象，跟以前卓越管理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在财务部呆了半年的高卓越，一开始是不屑的，首开的三栋达到预期，不知道触动了他什么，过来聂青箐的办公室，说想聊聊。
聂青箐刚放下电话，汤圆和小远他们顺利到酒店，她心情好，愿意给高卓越个好脸色，那就说几句呗。
“高先生，有什么话直说，我这人性格好，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聂青箐说。
那高卓越就不绕弯子了，之前说话不带称呼，这半年，项目部运行他看在眼里，聂青箐没报复刁难，他愿意给个尊称了。
他说：“聂经理，我这半年在财务部，看到海上花工程的走款流程，你尽可能杜绝所有环节的回扣、以次充好这些情况，尽量跟厂家代表合作，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把成本降低，你不拖欠工程款，所以能态度强硬，让施工方赶工期，还得把活做好，因为钱太好结了，他们宁愿骂骂咧咧加班，也要把事情做下来。”
是啊，结款才是那些乙方老板最看重的。
聂青箐笑道，“不错呀，你能看出问题了，挺好的，我会把你的感悟，都写进你的工作报告里，你妈妈一定对你刮目相看。”
高卓越是高卓凡的大哥，比小钟先生大些，但他比聂青箐小，所以，他感觉聂青箐在敷衍一个二傻子。
他开始气愤：“那么如果我按照你的原则，一样去做，我也能把海上花做好吧？”
聂青箐还是好脾气的说：“能呀，下轮有机会，你再去试试，肯定能比前一次做得好。”
她态度明明很好，高卓越居然不乐意了，
“聂青箐，你这是敷衍我！正常应该是给建议、给分析，你这相当于知道我是个半吊子，还想看我再栽个跟头。”
原来他知道呀，那还问什么问？
聂青箐可不惯着他，说：“海上花能做好，除了你分析的原因，最大的保障，是远大的信誉背书，没有远大接手，我做得再好，人家不信，示范区摆在跟前，别人都会怀疑是哄人的，你把自己的信誉砸烂了，远大给你接起来，你还不承认，还觉得你也这么做，就能成功？能这么做的人多了去了，不缺你一个。”
高卓越气急了：“还说你脾气好，两句话不到就阴阳怪气！”
聂青箐说：“你不就是来混日子，混到海上花结束，就回去做你的大少爷？我凭什么陪着你们玩，我不用做事了？”
她居然也知道。
高卓越是来好好说话的，真不知道会有吵起来的结果。
他气的拽了领带，说：“你就是给我们家打工的，得意什么呢？”
聂青箐呵呵嘲讽：“离开你们家的公司，我照样能打工挣钱养家，你离开家里的支持，连养活自己都难，冲我得意什么？我不受你这一套，你有本事，先隐姓埋名不靠家里，养活自己，我就服你。”
高卓越气笑了，张口就来：“这么简单的事情，是个人就做得到，你等着。”
神经病，聂青箐才懒得管他要去作什么妖。
……
汤圆和小远去海市玩了三四天，回来了，到家这一刻，聂青箐心才放肚子里。
汤圆哈哈笑：“妈妈，我就说没事吧，这趟过去，我们去舅舅和舅妈管理的分厂参观了。”
聂青箐忙问道：“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吧？”
小远说：“好得很，糖糕会做糕点了，给我们尝，还问她以后能不能开店呢。”
糖糕居然会做吃的？聂青箐笑了，问道：“味道怎么样？你们也不带点回来给我尝尝。”
汤圆一想到那味道，皱眉：“还是别了吧，糖糕做东西难吃死了，也就小远性格好，咽了下去，我当场吐了出来，她自己做的难吃，还打我，我马上跑了。”
这几个孩子，在一块儿有说不完的欢乐，聂青箐都有点后悔，没跟着一块儿去玩。
汤圆、小远一回来，顾乐涵就让过去吃饭，聂青箐问宋照，他说厂里忙，晚上去不了。
聂青箐跟他说，等从顾乐涵那边结束，去接他下班。
……
宋照在厂里加班，只等来青箐的电话，说顾乐涵心情不好，她晚上在那边陪她一晚。
电话里没细说，只说秦英桦去世，秦小姐回来奔丧，之后失踪了，民警过来找周成中询问调查，顾乐涵太担心了，要个人陪着开导，不然怕她胡思乱想。
失踪？好好的人，没有仇家，怎么会失踪呢？
宋照不太相信，觉得是她自己躲在哪儿伤心，没准过几天就出来了。
第二天下班，聂青箐又打电话来，说晚上不回家了，下班后去陪乐涵。
这下宋照真有意见了，说：“她承受能力怎么这样差？如果人不是周成中藏的，警察多问几次也不怕，如果人是他藏的，那早点看清是好事。”
聂青箐说：“今天不一样，昨天是民警来问话，今天说是有线索指向了周成中，他被带走了，乐涵喜欢他，怎么能不担心呢？顾伯伯叫我下班去陪着，不许乐涵晚上跑出去。”
宋照说：“我不信周成中干这样的蠢事。”
聂青箐说：“我和顾伯伯、乐涵都不信，但周成中确实是秦小姐失踪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行了，先不说了，我得去陪乐涵。”
……
聂青箐下班就往酒店跑，她开着车，心里着急，开得有点快。
等她看到乐涵一个人跑上公交车，惊讶的差点来不及变道转弯，她怎么一个人往外跑？
她赶紧变道，跟在公交车后面。
公交到每个站点停靠，她都注意看下车的人，车上要是能有两个人，就能一个人跟着，一个人去报警。
她心里急得很，过了几站路，乐涵一直没下车，路边正好有个派出所，聂青箐车一停，马上进去找民警，快速把事情的严重性说了。
失踪案，好不容易有个可疑线索，民警们立刻出动。
聂青箐怕警车太醒目，引起乐涵的警觉，就让两个人坐自己车里，另外一辆警车远远跟着。
……
案件侦破了，原来是一场闹剧。
秦小姐母亲去世后，她想测试一下周成中还爱不爱她，在周成中经过的路上，拦住，非要把心里话说出来，问周成中能不能重新开始？
周成中骂她异想天开：“我爸死了啊！在你心里，那不重要吗？你结婚有了孩子，你现在的家庭，也不重要了吗？你跟你妈，果然是一路人。”
得到了答复，本来她直接回去就没事了，可她不知道怎么想的，藏了起来，想看周成中是真不在乎，还是装不在乎。
周成中真没找，只是配合了民警问话。
她还不罢手，在周成中被二次带回去配合调查时，趁这个机会，打了电话给乐涵，撒谎：“周成中愿意跟我远走高飞，如果你愿意，来得及去码头，我让你们见最后一面，但如果告诉了别人，就别想见了。”
乐涵昏了头，想都不想合理性，就跑过去了。
等聂青箐和民警追到，秦小姐把乐涵挟持到栈桥边，要见周成中。
……
周成中来了，宋照也来了。
秦小姐手里那把削水果的小刀，架在乐涵脖子上，其实没啥威慑力，聂青箐觉得，乐涵自己就能挣脱。
秦小姐不放人，要周成中选择，问如果她和乐涵掉海里，他先救谁？真是病的不轻了。
现在水果刀不是危险，但怕她冲动下，抱着乐涵跳海里，那就危险了。
大家都劝她冷静，顾乐涵也只是哭，叫周成中不用管她。
聂青箐急啊，宋照一把给她拉回来：“不用管她们，最多是真掉海里，这么多人在，能把她们捞起来。”
聂青箐急的是这个吗？她跺脚：“周成中离得最近，万一他救了秦小姐，乐涵心里怎么过？”
“不会的。”宋照很肯定。
上回和周成中一起，找骗汤圆爸爸的合伙人，宋照也算了解些周成中，他父亲去世的冲击，早就把初恋的美好冲干净了。
他说：“那咱们打个赌，周成中要是救顾乐涵，你晚上就回家，如果救秦小姐，那你陪她几天都行。”
聂青箐当然希望周成中救顾乐涵，但万一他没这样选呢？
……
周成中斩钉截铁，叫秦小姐不要犯傻，说他肯定救乐涵。
乐涵笑容刚绽放，人就被秦小姐带着掉海里了。
这么多人在，浪不大，救肯定是能救上来的。
周成中一个健步跳下去，毫不犹豫选择游向乐涵。
乐涵被周成中救起来了，秦小姐被会游泳的民警救上来。
周成中背着湿漉漉的乐涵，头也不回上了聂青箐的车。
聂青箐车的后备箱里，日常用品应有尽有，她拿了大毛巾给乐涵裹起来，然后送他们回酒店。
至于秦小姐，让她跟民警交代清楚吧，除了警察，没人回头看她。
……
一到酒店，聂青箐就去放水，让乐涵洗澡。
乐涵傻笑着，拉着她的手，眼角眉梢都是满足，跟聂青箐说了个悄悄话。
“小婶，你们来之前，秦小姐问我，想不想知道在周成中心里，谁更重要，问我敢不敢跳海里，看周大哥先救谁？”
聂青箐一点不意外，失去的东西，有人能释怀一笑，就有人放不开。
她问道：“那你怎么说的？”
乐涵说：“我当时就骂她神经病、不要脸，她妈害死周成中爸爸，她一点不内疚，现在又要用曾经那点美好，再伤害一次，我还说，我游泳拿过奖的，不要人救，就算掉到海里，我也给她托起来，不让周成中再被她伤害。”
乐涵真是好样的！
聂青箐忍不住说了句真话：“乐涵，他救了你，也可能是报你爷爷的恩情，他是个重情义的人。”
乐涵一脸天真：“我知道的呀，他对路朝阳有好感，这些我都知道。”
聂青箐好震惊，看着裹着毛巾、头发湿漉漉，眼睛却透着天真的顾乐涵，不知道说啥好了。
知道？知道还要去喜欢？她把乐涵当家人，所以这下头疼了。
乐涵笑了，泡进热水里，仰头望着聂青箐，说：
“小婶婶，不要紧的，我喜欢他，是我的事，喜欢一个人，就是希望他好，我真是这样想的，如果路朝阳能带他走出心伤，正常过日子，我就认他当大哥，爷爷就多个孙子，没什么不好的，不和第一个喜欢的人过日子，大部分人都是这样呀，有什么关系呢？我还可以去喜欢别的人，真的，我现在已经很幸福了。”
……
聂青箐回家的路上，让宋照开的车。
她头偏过去，看着外头飞逝的路灯，想着乐涵的话，越想越不服气，成全啥呀，喜欢就先追一场，人家真不喜欢，那就算了，但自己的人生里，不会留遗憾。
等不及到家，叫宋照停车，用路边的公用电话亭，给乐涵打了电话。
聂青箐说：“乐涵，你喜欢周成中，就主动追，追不上算了，至少不后悔，加油，我支持你。”
顾乐涵振奋：“小婶，你说的对，为了不后悔，那就豁出去争取一次吧。”
……
聂青箐打完电话，心里开心了，上车后，脸上也有了笑意。
宋照问道：“你跟乐涵说了什么？这样高兴？”
聂青箐：“我叫乐涵主动追周成中，乐涵说，三年为限，她再喜欢他三年，要是还得不到回应，她就去喜欢别人。”
宋照真是搞不懂了，喜欢不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吗？周成中到现在没说喜欢，那之后也很难。
“三年太久了，乐涵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聂青箐问：“怎么，你不看好吗？其实我也看不明白，乐涵说，周成中和路朝阳互有好感，可能她这三年，只能换来个哥哥。”
路朝阳，那宋照看法不一样了，说：“如果是他们三个人，那乐涵最后能得偿所愿。”
“为啥？”
“周成中和路朝阳，他们两个的心都受过伤，如果遇到个像你、像乐涵这样乐观的小太阳，会情不自禁被吸引。”
感情的事情最不好说，聂青箐拿不准，人心隔着肚皮，根本猜不到结局。
她说：“等等看吧，我鼓励了乐涵，心里就没有遗憾了。”
……
乐涵得救，周成中的麻烦也解决了，顾伯伯亲自打电话来，要请聂青箐一家吃饭感谢，定在周末。
本来以为只是个平常的聚餐，顾伯伯话题一转，突然提到合作开发酒店的提议，问聂青箐可看好？
“鹏城的酒店，已经上了轨道，成中建议去海市开发连锁酒店，你们远大能开发，我们有酒店运营管理体系，如果一起投资开发酒店，你觉得远大有兴趣吗？”
有没有兴趣，问一嘴何律师跟小钟先生就知道了。
小钟先生应该同意，何律师评估后，大概率也会同意。
聂青箐忙说：“我看很有搞头，晚上我就去问。”
顾伯伯笑道：“不用那么急，先吃饭。”
……
聂青箐心里惦记着事，就想先办了，现在是暑假，让汤圆、小远在乐涵这边住酒店，她给何律师打了电话，然后开车过去，当面谈。
宋照劝道：“明天说也不耽误什么。”
聂青箐积极的很：“有些事情，就靠一口气，过一晚上，我可能就没这样积极了，我都不积极，怎么说服老板？”
宋照一想有道理，送她过去，坐车里等她。
谈了一个多小时，聂青箐出来了，比进去的时候更激动。
宋照发动汽车，问道：“谈成了？”
聂青箐庆幸：“你说巧不巧，何律师说，小钟先生的大哥，已经说服钟先生，兄弟俩共同出资，用远大的招牌做酒店地产，计划书很漂亮，小钟先生占利更多，可他跟何律师，都不想和大哥掺和生意，我来的正合适。”
宋照笑了：“所以你这一来，等于给他们送了个最好的理由。”
聂青箐得意：“我就说，积极点没坏处吧？咱们还得回乐涵那边，准备几版商讨的过程记录，不然钟先生那，交代不过去。”
宋照掉转车头，往顾乐涵家的酒店去，说：“这是弄虚作假，钟先生那么聪明，未必看不出来。”
聂青箐知道：“看出来也不怕，谁叫他大哥不死心，还想来碰瓷？咱们内地发展的好，大钟先生和小钟先生，以后谁更好，还不一定呢，我看好何律师跟小钟先生。”
……
共同开发酒店的事情，很快谈好了初步协议，远大负责拍地，周成中出钱、出运营和管理。
不过对股份占比，周成中跟何律师谈了好几次，都没谈拢，互相不让步。
小钟先生头疼，两边劝，劝不好了，就让聂青箐去劝。
聂青箐咋劝？叫他别乱出主意：“锅里没我的份，碗里也没我的份，我劝什么？”
小钟先生惊讶的看着她，手指都有点抖：“聂经理，你怎么连真话都说出来了？”
聂青箐笑道：“人家正经谈判，你让我去劝，不儿戏吗？你都儿戏了，还指望我正经？你还是回家歇着吧。”
过了几天，酒店地产的分配比例谈好了，聂青箐居然能占5%。
她可不嫌少，初始项目出资，利润回报很大，多了她也没钱出资，就这5%，她都要东挪西凑的借，才勉强凑齐。
借的钱里，有何淑梅的、她哥嫂的，还有顾乐涵把私房钱拿出来借她，聂青箐跟她们说好了利息，比存银行的高一点。
……
合作谈好了，紧接着要去海市考察。
聂青箐出了资，自然服从安排，跟着去海市考察，做好充分的调研工作，才能进行下一步。
宋照在家里帮她收拾出差的包，一样样仔细放好，合上箱子前，把她拉过来，跟她说东西放的顺序。
他还说：“海上花的项目还没结束，又得跟着忙酒店的开发，给咱们5%，就是想用你的时候，你没办法拒绝。”
不单如此，这次的5%，还有情分在。
聂青箐说：“这5%，是何律师帮我争取、顾伯伯和乐涵乐意促成的，我占了便宜呀，前期调研，自然要跟着去，后面酒店的开发，是周成中跟小钟先生忙，我还忙我海上花那一块。”
那还好，只要不用两地分开，宋照就没意见了。
……
这次去海市，何律师和小钟先生都去，顾乐涵鼓足勇气，强烈要求一起去。
聂青箐帮腔，跟顾伯伯说情：“乐涵总不出去，学不到东西，正好这趟人多，安全得很，让她跟我们一起出去走走看看，肯定有收获。”
顾伯伯同意了，顾乐涵高兴的塞了一箱子东西，跟大家一起出发。
这次考察，要考察地段、经济圈，还要去别家经营得好的酒店，入住体验。
顾乐涵挺机灵的，不添乱，只在合适的时候，提出不懂的问题。
有时候何律师解答，有时候周成中跟她解释，聂青箐跟着了解了不少专业知识。
……
行程接近尾声，何律师约了聂青箐一起，去看在海市开西餐厅的梁太太。
路上她说：“顾乐涵怪聪明的，说一遍就会举一反三，今后又是个像你一样能干的人。”
聂青箐不敢这样比，忙道：“她比我强，她念过书，懂的道理多，只要她肯学，肯定比我做得好。”
何律师才不许她自轻，说：“每个人的长处不一样，你的优点，那是别人学不来的。”
这话听的聂青箐心里怪高兴的，她遇到的人中，能有一半欣赏她、肯定她，就够幸运了，剩下那一半，真没必要在乎人家说什么。
何律师突然想去看梁太太，有原因的，她道：“我听说梁太太生了一个，她母亲跟我提了一嘴，正好来了，去看看吧。”
聂青箐惊讶极了，大林小林，和汤圆小远通电话，没提过呀。
……
梁太太的西餐厅生意很好，节假日不预约是没位子的，这样的高档餐厅，为了防止有重要客人来，总会备一个包厢。
梁太太看是她们俩，连忙安排进了包厢。
她对象抱着个几个月大的小宝宝，进来打了招呼后，又出去了。
聂青箐装作刚知道：“你们又生了一个呀，恭喜了。”
梁太太怪不好意思的，她心里，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又分开两地，所以没有主动告诉何律师跟聂青箐。
她还解释：“我再要一个的想法，问过大林、小林了，他们说没意见。”
何律师问道：“那你们可有结婚的打算？”
梁太太说：“暂时没有，等孩子入学之前，再打结婚证上户口，我妈说，这个孩子，她绝对不和我抢了。”
接下来，没有继续聊这个话题了，只说这趟过来，准备拍地做酒店项目。
梁太太很诧异聂青箐的变化，居然能独当一面，负责一个项目了，言语间，多了份尊重。
……
这顿饭吃下来，聂青箐感慨得很，说：“梁太太妈妈，同意她再生一个，有私心吧？”
自然是有私心的，梁太太和喜欢的人生一个，就不会把注意力继续放在大林小林身上了。
何律师看得开：“你不必为她担心，她有个西餐厅，有个会管她吃喝的娘家，再怎么选，都比大部分人好过。”
聂青箐说：“这我知道，我在想大林和小林，将来不知道作何感想？”*
何律师笑道：“那你放心，大林、小林去了那样的环境，心理承受能力，想不强都难，你不是要去晓音家吗？你去吧，明天上午的车，你回头直接去车站，我们在车站碰面，你在酒店的行李，我和乐涵帮你带着，就不用浪费时间回去拿了。”
那更好，晓音今天在家等她呢，早点去，还能一起做晚饭吃，能早点空下来给宋照打电话。
聂青箐道了谢，刚进到晓音家的小区，有个不认识的女孩追着看了好几眼，确定后，笑着和她打招呼：
“阿姨你好，你是宋晓音的后妈吧？”
聂青箐不认识她，看年龄，不太像是宋晓音的同学，忙问道：“你好，你是她朋友吗？”
女孩说：“她和我哥哥是同学，现在在谈恋爱哦，你不知道吗？”
聂青箐笑道：“那你肯定误会了，我家孩子都有分寸，跟我也亲，如果你都知道的事情，她肯定会告诉我，小姑娘，不要自以为是，不要乱传谣言哦，阿姨一家都不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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