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女孩叫孟进思,是孟开阳寄养邻居家的女儿,目前正在复读。
现在是暑假,那复读生的暑假,应该不轻松吧?她还有功夫,跟下楼接人的晓音说俏皮话。
“晓音姐姐,你后妈好凶哦,刚才我说你和哥哥谈恋爱,她就吓我,说你们家都不是吃素的。”
晓音啥性格?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犯错,都能一个巴掌教训过去,何况外人想告家里人的状。
宋晓音的胳膊肘,绝不会往外拐,说:“我妈妈真客气,只是叫你不要造谣,如果我在家里,像你这样口无遮拦,一顿教训跑不掉,我们家不替人家管孩子,你回家去吧。”
聂青箐忍不住,笑呵呵的看着气急败坏的小姑娘。
晓音有这个利索的嘴皮子,她是开心的。
家里几个孩子,晓音、汤圆和糖糕,都是厉害的,小远脑袋聪明,嘴笨,如果是小远遇到这情况,估计只有生闷气的份了。
……
教训了这个带有敌意的小姑娘,晓音挽着聂青箐的手,一点儿都没有以大欺小的内疚。
她还说起孟进思敌意来源。
晓音和孟开阳住一个小区,有时候意外碰在周围小餐馆吃饭,就会一起回来。
几次之后,这个邻家妹妹,就跟装了雷达一样,加入进来,还亲切的叫她姐姐。
晓音说:“孟开阳这个邻居家小妹妹,应该是喜欢他,觉得我把她邻家哥哥抢走了,才假装喜欢我、亲近我,所以,我当着孟开阳的面,表现出不喜欢他邻居家妹妹的样子,青箐阿姨,你不用担心,我刚才对她的态度,不是第一次了,没问题的。”
晓音真是聪明,从一开始,就让人知道,她非善弱的性格,免得被道德绑架。
聂青箐放心了:“我相信你跟孟开阳,是关系比较好的同学,现在还不是恋爱关系。”
这点上,她完全相信晓音的承诺。
家里开明,她如果谈恋爱,瞒着云俪倒有可能,不会瞒着她。
这一次,晓音的气愤程度不一样。
她说:“孟开阳那个邻家妹妹,她巴不得一搅合,我就跟她哥哥绝交,我偏不!她要是亲妹妹,我避之不及,一个邻家妹妹,跟我耍心眼,我当没看见,不计较,青箐阿姨,她想欺负你,门儿都没有,我以后再不会给她面子了。”
晓音可是最有分寸的,能为她跟人杠上,聂青箐心里熨帖。
从前她疼晓音,晓音长大了,把这些疼爱都回报给她,她心里无所求了。
时间还早,在家里休息了一会儿,两人出门,聂青箐要去看看她妈和糖糕。
……
她们刚出门,孟开阳上门,替孟进思道歉。
敲了一会儿,没回应,估摸着是出门了,他决定晚上再来。
孟开阳回到租的房子里,这个房子,是养父母找的不错,但租金是他自己出的。
他慢条斯理,收拾晚上出去过夜的用品。
孟进思正难受呢,明明是她被宋晓音母女一起欺负,怎么哥哥还要过去道歉?
“哥,他们怎么说?”
“人不在家。”
孟进思问:“哥,你收拾东西干嘛?”
孟开阳和孟进思,只是刚巧都姓孟,他并没有改过姓,并不是孟进思哥哥,只是在她家寄养过几年,外人都说他们是兄妹,其实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他不能不避嫌。
他道:“你要留在这里住,我只能出去住,对了,我给你爸妈打过电话了。”
孟进思脸皮一热,怪不好意思的,说:“还是我去住酒店吧,那你送我去行吗?”
孟开阳点头,给她送去酒店了。
……
唐桂枝这儿,聂青箐前天来过一趟,明天要回去了,今天有时间,再来看看。
前天来还没有的事,今天唐桂枝说:“你来的正好,昨天你嫂子吓得不敢出门,说是看到她娘家人了,你哥出去打听了下,怎么那么巧,她那亲戚来海市找工作的,我叫她最近住厂里,别乱跑。”
聂青箐嫂子是逃荒来的,荒年时,家里要把她嫁人换点粮食,她逃出来了。
后来装什么都不记得,改名换姓,才把户口落在家里。
那些年户口管理制度还不太严格,交通也不方便,磨了两年才把嫂子的户口落下来,现在肯定不行了。
聂青箐有些发懵,怎么会这样巧?
海市这么大,按理说能遇到的概率微乎其微,可是,她娘家人都能来找工作,这概率都能碰上,不得不防。
聂青箐想了想,安慰她妈:“嫂子这些年变化大,真见到了,不一定认得。”
唐桂枝说:“还是小心点好,糖糕非要去看看对方什么样的人,你再等等。”
等到快傍晚,糖糕还没回来,聂青箐担心了,说:“我去找找吧。”
唐桂枝习惯了,站在门口望了一会儿,笑道:“你不用担心她,糖糕舞刀弄枪的,头几次我也担心,她用一个弹弓,反倒打跑几个扒手,我只能习惯了。”
聂青箐惊讶得很,这小孩子分开一两年,变化太大,糖糕胆子已经大成这样了吗?
晓音和糖糕经常见面,说道:“青箐阿姨,糖糕跑得快,弹弓专打膝盖,她知道要安全第一,随她去吧。”
……
又回到了晓音家里,晓音把给她买的睡衣、拖鞋、洗漱用品,都拿出来,说:“青箐阿姨,你先去洗澡,一会儿再给爸爸打电话。”
和宋照约的通话时间还没到,聂青箐先去洗澡。
还没洗好,听到敲门的声音,然后是晓音和个男生说话的声音,是孟开阳吗?
她匆匆洗好穿上衣服,来不及见,人已经走了。
“我刚才听到人说话的声音,谁呀?”
晓音举着手里的烤串,笑道:“孟开阳送来赔礼道歉的,青箐阿姨,你先给爸爸打电话,然后我们吃烤串,啤酒你喝吗?我去拿。”
晓音都会喝啤酒了呀,啥时候的事?
不单是糖糕、汤圆、小远,几乎一年一个样,晓音也是这样。
每次见到,都让她有种错觉,孩子们不像她记忆里那个、需要父母扶着才能走好的孩子了。
她能坦白、不瞒着她,是好事,聂青箐可不扫兴,笑道:“你喝吧,你爸爸说的,在外面不叫我沾酒,我答应他了。”
晓音给她拿了汽水,她当然知道青箐阿姨的担心,也笑,说:“我有原则的,在外面不喝酒,家里喝一点,倒头就睡,就没事了。”
那就行,聂青箐给宋照打完电话,和晓音一起,把孟开阳送来的宵夜吃光,看了会儿电视,睡觉去了。
……
隔天上午在车站汇合,半夜到的,周成中和乐涵一块儿走了。
聂青箐本来可以跟来接何律师、小钟先生的车回去,宋照非要来接,还惹得小钟先生眼热,跟宋照求经。
“宋厂长,你跟聂经理,是怎么保持关系越来越腻歪的?”
宋照说:“我跟人家不一样,这不是维系的,是情不自禁发自内心,不接她,我难受。”
何律师给了小钟先生一个白眼,坐上了副驾驶。
小钟先生叫司机下来,坐后座上去,他来开车,还说:“老婆,我对你也是情不自禁,你坐副驾驶,那司机只能是我了。”
能做老板司机的,哪个没点眼力见?司机可不敢坐后排破坏气氛,但现在是半夜呀,没有公交车,只能战战兢兢坐后座上,一句话不敢说,怕打扰了小钟先生献殷勤。
……
聂青箐跟宋照回了家,把这一路的见闻跟宋照说了,两件事情她不太放心。
“我嫂子的娘家亲戚,在海市的饭店当服务员,一个在浦东、一个在浦西,还是担心哪天会碰上,又不能因为这个,让嫂子放弃工作离开。”
那是不能,其实没必要担心。
宋照说,“嫂子变化大,也不叫从前的名字,就算碰到,不认就是了。”
目前全家都是这样打算的,还有一个,是晓音和孟开阳的事。
晓音他们这一辈的年轻人,聂青箐是搞不懂的,能暧.昧、克制这么长时间,她理解不了。
她给宋照打好预防针,笑道:“说不准哪天,晓音就要带个男朋友回家,你可不许摆脸子。”
宋照不敢保证:“看情况,看她带回来什么样的人。”
……
隔天到海上花项目部,卢庆丰跟她说,高卓越去工地了,做和泥沙的小工。
衣服一换,安全帽一戴,除了卢庆丰,工地上没人认出来。
聂青箐都愣住了,高卓越这是被她前几天的话刺激到,要养活自己?
他可以去做别的工作呀,就他的学历,还是好找一份体面工作的,没必要当小工。
她就把那天的争执学给卢监理听,说:“他要自讨苦吃,随便他吧,你看着点,别出事就行。”
卢庆丰道:“可能是他跟家里有约定,只能在海上花项目上班,那确实只有工地上的工人们,没见过他了。”
……
刚上满一个月,高卓越闹出事了。
他做了一个月,工资一百五,工头只给一百,说要压五十,他不干,据理力争,被工头当闹事的,打了。
工头说:“你去打听打听,谁家工地上的小工,是一个月一结算工资的?也就海上花项目的款子从不拖欠,还有附带条件,不许承包商拖欠工人工资。不然,你能在过年前拿到工资,算你运气好。”
高卓越不认这个理,就认准一点:“你凭什么扣我血汗钱?你知道这一个月,我是怎么咬牙坚持下来的吗?一百五十块,你押我三分之一?没这个道理!”
聂青箐真是头大了,她还在开会呢,暂停了项目会,跑到卫生所,真要给高卓越打出个好歹,她得担责。
卫生所说没大事,她不放心,开车送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
没有内伤、没有骨伤,淤青看着吓人,都是皮外伤,不用住院,回家歇歇就好了。
……
揍了人的小包工头,得知高卓越身份后,生怕正在做的工地不给他做了,提着补品跑到医院来,还封了个五百块的红包,要补给高卓越。
他找聂青箐帮忙求情:“聂经理,我真不知道大少爷下到工地体验生活,他说怎么赔,就怎么赔,求他大人大量,别跟我这粗人一般见识。”
其实,这个工头类比起来,算不错的了,新人押第一个月工资的三分之一,这在行业里还有压一半、压一个月的呢。
高卓越跟一个工头讲大道理,想改变整个行业规则,人家工头能不打他吗?
她说:“我没想过换施工方,海上花的项目,你能按照合同做到结束,但打人的事情,我问问高先生,看他的意思。”
工头千恩万谢,忧心忡忡等结果,不肯回去。
……
聂青箐问高卓越挨揍的事想怎么办?她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人家听不听,但还得说几句。
“要不别报警了,私了行吗?你大概率不想再看到他,我帮你们传话,你希望他怎么给你赔礼道歉?”
钱么,大少爷不缺,缺的是自尊心的损伤。
高卓越不依不饶:“他必须在工地上,当着所有在场的工人,承认他错了,就算押工资是行业潜规则,不代表是对的,五十块钱必须给我,不可以辞退我,今后的工作中,不可以给我穿小鞋。”
呵,真任性,身份都暴露了,还要回去当小工?谁敢给他穿小鞋。
聂青箐说:“行,我现在就去传达。”
工头不敢相信,问:“聂经理,我没有打他头啊,他脑子没坏吧?”
聂青箐忙道:“可不敢乱说话,你就按照他说的办,再上班,该骂骂,不能恭敬,但不能再揍人了。”
工头言听计从,但还是不解,想不通:“这大少爷,还没吃够苦啊?我们想享他那样的福,享不到,他倒来吃我们的苦,真稀奇。”
……
项目部不少人,对这次的事情啧啧称奇,说高卓越真有点改变了,连高卓凡都跑来打听。
“聂经理,外头传的是真的吗?我大哥挨了小工头的打,原因居然只是五十块钱?”
聂青箐点头:“对,千真万确,就为了五十块钱,他十天的工资。”
高卓凡哈哈取笑,笑完突然沉默不说话了。
风吹日晒,手都磨起了水泡,高卓越居然能吃这个苦?高卓凡笑不出来了。
聂青箐好奇了,问道:“你大哥以前也这样的人吗?一开始我以为他装的呢。”
高卓凡说:“你没看错,他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不服气,明明我更优秀,为什么我妈要打压我、培养他?就因为他是哥哥?我不服的。”
聂青箐说:“那这么说,他之前来内地搞卓越地产,是小钟先生大哥建议的了?”
高卓凡说:“我认识的人家里,没看过兄友弟恭,都恨不得对方倒霉才好,我不知道大表哥有没有劝说,但我大哥那个脑子,他大概率不会想到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肯定有人鼓动过,这个亏,是他应得的。”
聂青箐:“那你现在应该开心呀。”
高卓凡:“是挺开心的,开心过后,又空虚了,你要不去给我妈道个歉?她要脸,你主动道歉,她就不好意思怪你了。”
聂青箐才不干呢:“高卓越来,没人跟我商量,他要去工地体验生活,也没跟我商量,被人打了是他自己蠢,要我道歉?你没毛病吧。”
高卓凡是好心呀,那不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不愿意算啦,估计聂经理并不在乎他.妈生气,不在乎她去找舅舅告状。
……
钟秀君真去找钟先生哭诉了,说高卓越被人打惨了,说聂青箐公报私仇,给他送去工地,再派人刁难,把她儿子打了,然后还安排在工地做小工受辱。
如果钟先生没了解情况,真的要信了这一套逻辑。
是卓凡过来,跟他说,他大哥这次较上劲,不愿意回财务部吹风扇、贴发票,非要在工地和水泥到年底,令他刮目相看。
钟先生解释一番,说:“这就像小孩子打架,还没告状呢,你这做家长的不问青红皂白,冲过去给人骂一顿,显得你很没礼貌。”
钟秀君哑口无言,她一到大儿子的事,就慌了神。
“我是怕他要面子,咬着牙自己扛,会吃亏。”
钟先生看不过去,突然想到了自己,他对小儿子,有关心、有爱护,但没有器重,这对显宗和卓凡,是很严重的不公平吗?
钟先生说:“你关心卓越,也要关心卓凡,尽量一碗水端平吧,不然将来他们兄弟关系不会好,我家这两个,各自都有了孩子,一心放在小家庭上,裂痕大,很难和解,你家还有机会,大姐,你好好想想吧。”
……
远大在海市拍到开发酒店项目用地了。
周成中去了海市出差,小钟先生不想去,被何律师劝好,说等两个月,项目部筹备起来,她就过去,小钟先生才和周成中一起,做前期的准备工作。
海上花第二轮销售也开始了,首开的那几栋,又做了个秋冬的示范区。
哪怕是树叶黄了的季节,但示范区采购的树木花草,大部分都是长青树,还有秋冬开的花,瞧着就赏心悦目。
二轮首开效果很好,尾盘还有压轴的几栋,等开年再开。
这一年的辛苦,成果达标了,海上花项目的年薪,年底发下来,就能把淑梅、哥嫂和乐涵的钱还了。
宋照那边还有分红呢,每年快到年底算钱的时候,她都开心。
……
临近年关,宋照做了个梦,电器厂是越来越好了,今年的分红,比去年翻倍,电器厂他只占三成的股份,闵厂长分到的,才是大头。
利益在前,自家人还争呢,亲戚们能不眼红吗?
许翠兰家的亲戚们,就把主意打到为俊的婚事上,为俊二十了,这个年纪能说亲了,她们就想在亲事上把握住,给为俊说个听话的媳妇。
这个人选,就放到了许翠兰二妹妹家。
她二妹妹,结婚半年没生,婆家不满意,不知道在哪听到收养个小孩,能带来弟弟妹妹,就从孩子多的隔壁村人家里,抱了个女孩子来,之后接二连三生了两子两女,这个抱养的长女,也有十八岁了,就想说给为俊。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户口上还是表妹,法律上过不去。
许翠兰被叫回娘家,娘家人做她思想工作,出主意,把抱养的孩子户口,挂到她亲生父母家里,那伦理和法律上,就都没问题了。
许翠兰本来不愿意,自己儿子的婚事,被这样安排,她不情愿。
她架不住娘家人分析,说这么大的家业,有个贴心的儿媳妇,将来还在自家手里。
许翠兰就同意了。
宋照梦的就是这么个事,醒来后他觉得可笑,如果真是这样,他在电器厂的股份只占三成,不是大股东,做不了最终决定,那就只能想办法,看怎么拆出来。
先看看这个梦真不真吧。
……
宋照到厂里,等了一上午,闵厂长才来,刚吵完架,饭都没吃。
宋照把他拉到他弟弟开的饭馆,问他:“又吵什么呢?”
闵厂长怒拍桌子,骂道:“许翠兰一家厚颜无耻,居然想把为俊的表妹说给他!是没有血缘关系,但从小当表妹看,怎么娶?”
宋照说:“你不同意,为俊不娶,她们也不能怎么样吧?”
闵厂长不吭气,菜上齐了才说:“老这样闹,太烦了,我还在,她们不能怎么样,那我有不在的一天,为俊这性格,就算娶的别家姑娘,怎么斗得过偏心的婆婆,和她娘家豺狼似的舅舅、姨娘们呢?”
这才是最无解的地方。
闵厂长烦恼:“要是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就好了。”
和宋照梦里对上了,一劳永逸的办法有,他要回家跟青箐商量。
……
许翠兰家的事情,聂青箐知道了,汤圆和为俊关系挺好,这件烦心事,为俊跟汤圆说了。
汤圆说:“我还给他出主意,千万不能再和他表妹单独相处,不然说不清。”
还有半年就要中考了,他还管这种麻烦事,聂青箐管不了他,更不能把宋照想拆出来重新办厂的事,叫他知道了。
两人悄悄商量,聂青箐说:“那今年还能还钱吗?我倒是可以跟淑梅她们说说,晚一年再还,先把利息给了。”
宋照说:“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先还了,拆厂子的事,我跟闵厂长商量过,等明年汤圆和小远中考结束,再宣布,有个半年时间提前准备,不至于手忙脚乱。”
聂青箐也不想在中考前,搞拆厂这么大的事情,影响了俩孩子。
她说:“那你这次要占大头,闵厂长能同意吗?”
宋照说道:“只拆一个生产线和一个品类出来,我用老厂的股份换,闵厂长也没啥好说的,他说新厂的股份落在为俊名下,我也同意了。”
“那小妹妹的呢?”聂青箐问道,小妹妹还小,落不到她头上,将来怎么保证为俊妹妹的利益?
宋照心里一软,青箐对别人家的孩子,还能想到一碗水端平。
他道:“看为俊以后的良心吧,如果落在闵厂长名下,许翠兰就有一半,许翠兰的,她娘家能不抢吗?”
闵厂长也怪难的,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
年底分红,聂青箐负责的海上花项目,年薪和奖励,把借淑梅家的钱、哥嫂的钱、乐涵的钱,都还了。
宋照电器厂的分红,存了起来,明年拆厂,这钱还不够呢,到时候再说吧。
淑梅知道她家的安排,说:“那你就先别还,继续用着。”
聂青箐道:“说好年底还,就得还给你们,明年再说明年的事。”
……
海上花还有压轴的尾盘,要到年后开,但项目已经到尾声了,高卓越也能走了。
他真的在工地上坚持了下来,不过第二个月,工头没敢让他和水泥,让他看材料、负责工地安全的巡视和检查。
高卓越头一个月还不愿意,后来觉得安全生产是重中之重,就跟着学了不少。
聂青箐把他的工作报告全都填好了,给他,打趣说:“高先生,恭喜你毕业了,能回家继承家产,可别记恨我,我也就是个打工的。”
高卓越跟上半年来的时候不一样了,哪怕被打趣,他也不生气。
说真的,这点气,跟工地上讨生活的辛苦比起来,不算什么。
他没煽情,只是客气的说:“聂经理,好聚好散,晚上请你吃个饭吧。”
聂青箐想拒绝的,又一想他说的好聚好散,明天就不再见了,那就当吃顿散伙饭。
……
高卓凡也来了,这顿饭吃的怪沉默的,聂青箐是不愿意说话,他们兄弟俩,除了偶尔互相敬一杯,就是自己喝自己的。
但菜很不错,这么高档的地方,菜要不好吃,要挨骂的。
高卓越付的钱,他钱包是新的,高档昂贵的小牛皮钱夹子,里面的钱,却是抹平了的零钞、旧钞,是他在工地上挥洒汗水,存下来的钱。
算完账,付完钱他钱包空了,来了句:“真贵。”
聂青箐没吱声,来这种服务生都打领带的地方,当然贵了!
高卓凡眼睛撇向一边,没好气的很,怎么着,难道还要夸一句大哥知道滴滴皆辛苦了?
有啥好夸的,他的努力没人看见,大哥吃点苦,就该夸赞了?谁爱夸谁夸去,他还是不能释怀。
……
寒假放了,今年早就商量好,不跑了,就在鹏城过年。
晓音本来说留在海市,和舅舅、舅妈、外婆、糖糕一起过年,突然打电话回来,改主意了。
她说:“青箐阿姨,我今年带个人回家过年,你们欢迎吗?”
带朋友呀,那不就是确定关系的朋友了吗?那怎么可能不欢迎呢。
聂青箐心里高兴,都没敢问是谁,就答应了:“好呀,你带回来,我现在给你们定酒店去,还有你爸爸那边,有我在呢,他不会给你朋友摆脸子。”
“青箐阿姨,是孟开阳。”晓音在电话里说了出来。
和聂青箐猜的一样,不意外。
她笑道:“只要是你决定带回来的朋友,那肯定没错,放心回来。”
第52章
晓音带孟开阳回来,那是确定关系了,这俩孩子,从高中集训认识,到大学熟悉两年多,再到确认关系,应该考虑清楚了。
晓音从小就有主意,高考志愿,她入学那天就计划好了,这次应该不是心血来潮,是水到渠成,聂青箐是支持的。
她蛮高兴,把这份喜悦带回家,跟家里一大两小,宣布晓音要带男朋友回家了。
“男生叫孟开阳,我见过几次,印象不错,我可跟你们有言在先,谁都不许刁难挑剔。”
汤圆跃跃欲试:“很好,我可以帮姐姐把把关。”
聂青箐:“你拉倒吧,不许添乱。”
她尤其叮嘱宋照:“尤其是你,不许横眉冷眼的。”
宋照很少有无力的时候,这会深刻感受到,孩子大了,再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管了。
他问道:“那我能问问他家庭情况吧?”
问当然可以问,最好不要刨根究底,毕竟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晓音都说了,人家没地方过年,既然是对象,就邀请一下。
她说:“晓音能把人带回来,是信任家人,见面了,别跟扒人家户口似的,那样不好。”
宋照只能答应。
汤圆安慰他:“爸,你愁什么呀,不管我妈说什么,我都要把关的,等人来了,我跟开阳哥住,一晚上,我就能给他家三代关系问出来,你们瞧好吧。”
……
晓音回来了,和孟开阳一道儿,聂青箐让乐涵留了两间房间,为这,宋照还嘀咕了几句,被她说服了。
她说:“人家第一次上门,一个人在酒店里多不好,会发呆心慌的,汤圆说要跟孟开阳住,晓音住酒店,不是更有理由吗?”
能说服宋照的,只有聂青箐了,他欣然同意:“还是你考虑的细致。”
晓音跟孟开阳并排下车,孟开阳背着两人的行李包,晓音就背着个斜挎小包,手里提着给家里带的礼物手提袋。
宋照推了一把汤圆小远,这俩少年呼啦啦上去,从孟开阳肩膀手上,把行李抢过来。
“开阳哥,你好。”汤圆热情的打招呼。
孟开阳被这热情暖到了,他认得聂阿姨,她身边那位俊朗的叔叔,一定是晓音爸爸了。
他忙喊人:“叔叔阿姨好。”
聂青箐笑道:“车站人多,回酒店再说话。”
……
中午晚上,都在酒店吃,中午聂青箐安排的,晚上是淑梅安排的,说干女儿带男朋友回来,一定要来见见。
中午这顿吃的简单些,宋照忍不住问了些他的家庭情况。
宋照说:“我们都是听晓音说的你家情况,现在就是担心,这次来跟我们过年,你的寄养家庭,能没意见吗?”
孟开阳正想怎么把原因说出来,宋叔叔问了,他放下筷子后,摆正态度回答:
“其实今年是我主动问晓音,能不能来她家过年,想让我的寄养家庭清醒,我只是寄养,不是他们家孩子,晓音同意了,来之前,我已经和寄养家庭的叔叔阿姨说好了。”
原来如此,孟开阳摆正态度,那以后晓音不用考虑他寄养家庭的关系,聂青箐心里更放心了。
宋照也比较满意,这男生还不错,能在成年后主动脱离,不拖泥带水,很好。
只是,人也要有良心,他问道:“你觉得你欠寄养家庭的情分,需要赡养他们老吗?”
孟开阳的情况,其实不复杂,父母两边都是远亲,远亲没情分,怕他被虐待谋夺那点子遗产,就托付给了对门关系好的邻居,遗产做过公证,没有血缘关系,人家得不到,自然不会想歪心思。
孟开阳说:“宋叔叔担心的问题,我爸妈考虑到了,将我寄养之前,做好了安排,人情他们已经还过了。”
那这更好了,宋照总算满意了,不再问他家庭情况,他父母不在,又寄养了七八年,问多了,人家心里难受。
……
晚上淑梅带着家人过来,见了晓音带回来的男生,对孟开阳第一印象很好,和聂青箐商量了一下,两人给了一样数额的红包当见面礼。
何淑梅真是欣慰,又羡慕聂青箐,抱着她肩膀笑道:“你这么年轻漂亮的丈母娘,真羡慕死我了。”
聂青箐还有更得意的事情呢:“那是,我跟你说,晓音叫我留下来陪她,说想跟我说体己话,我真高兴。”
真好呀,何淑梅替她高兴,又打趣:“宋照独守空房,他要不乐意了。”
聂青箐笑:“不会,他好奇晓音要跟我说什么呢?”
……
晓音从上午下车,到晚上,都没有时间跟聂青箐单独说说心里话,怕后面还是如此,才留她下来,不然这个晚上,她可要失眠了。
她跟孟开阳,是双方都觉得时间正好,几乎不用表白,一句话,一个笑容,就确定了关系。
窝在温暖的被窝里,晓音靠着她,幸福的很,说:“青箐阿姨,我也不瞒你,我跟孟开阳,互相喜欢,还各有各的原因,他是躲避他的寄养家庭,我是躲避我妈将来可能的逼迫,就和孟开阳把关系定下来了。”
聂青箐听这话不对,忙问:“你.妈怎么了?”
“她离婚了,离婚后去海市发展,季叔叔一家还在鹏城,我怕你们哪天碰面不知道,会尴尬,跟你说一声。”
云俪离婚了?
她和季成田可是奔着真爱去的呀,过得不挺好的吗?生意做着,有了*共同的孩子,离啥婚?
聂青箐消化了好一会,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不会是季成田外头有人了吧?”
晓音平静得很,说:“青箐阿姨,你正好说反了,是我妈认识了更出色的男人,她说她的眼界开拓了,季叔叔不思进取,还拖她后腿,不去海市发展,她提了离婚,季叔叔没反对,我妈那性格,一天都没多等,就离了。”
这不是儿戏吗?吵架谁没说过离婚两个字,那俩人怎么真离了?
离了也是别人家的事,唯一犯难的,是怎么跟小远说。
聂青箐问道:“那小远那边,你说还是我说?”
“我说吧。”
晓音说:“明天吃了早饭,麻烦你和爸爸,去帮我跟孟开阳买初四的返程车票,我来和小远说,我估计小远无所谓,只要你跟爸爸不离婚,我妈那边的事情,伤不了他。”
“行,回头我跟你爸提一句,他不爱听,我不多说。”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云俪的离婚对晓音没影响,聂青箐就放心了,眼看着快到十二点了,关灯休息。
……
聂青箐陪晓音,汤圆小远跟孟开阳天南海北聊到半夜,起劲的很,宋照一个人在家,冷冷清清,心里怪不得劲,辗转到后半夜才睡着。
睡着就做梦,这次梦里的,是孟开阳的邻家妹妹,独自坐火车到了鹏城火车站,不肯坐公交车,找了黑三轮,半路司机坐地起价,小姑娘据理力争,说要报警,激怒了人家,把她包抢了,她追,被人打了。
因为她不请自来,闹这么一出,一家人年都没过好,还被对方父母责怪。
宋照的梦,他怕说出来之后,就再也梦不到了,所以,连青箐他都没敢说。
他醒了,天也亮了,得想个理由,跟青箐去车站,她见过那个小姑娘,把人认出来,提前联系对方父母,把这麻烦送出去。
……
早上,宋照来了后,一家人在酒店里吃早茶,汤圆把爱吃的都点了一遍,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
“开阳哥,你尝尝,每样都很好吃。”
有汤圆在,是不会冷场的,不过,聊了一场,汤圆看明白了,开阳哥是很聪明、很有原则的人,这样姐姐就不好拿捏他了,可给汤圆心里愁坏了。
宋照愁的不是这个,现在提买票,孟开阳会不会多心?
正踌躇的时候,青箐主动提了:“宋照,让孩子们说说话,我们俩去给晓音和开阳买车票去,他们定好了初四走。”
这样太巧了,宋照点头:“那就现在去吧。”
孟开阳忙起身:“谢谢叔叔阿姨,晓音说您严厉,我一点没感觉到。”
宋照说:“先别忙着谢,我这人其实不好相处,等相处久一点,你再对我下判断。”
宋叔叔这话,指的什么呢?孟开阳不理解,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
火车站人很多,聂青箐在排队,宋照说有点闷,想出去透透气。
“青箐,我出去会,就在广场显眼的位置。”
聂青箐担心起来,早上看他是有心事的样子,啥事烦到发闷了?
她忙让他出去透透:“你别跑远,买好票我去找你。”
宋照出去了,他那么黏人的人,没陪她排队,聂青箐很是担心,排了半个多小时,买好票,忙出去找他了。
……
宋照在出站广场,她小跑着过去,中途却转了道。
因为她看到孟开阳那个邻家小妹妹,正跟一个黑三轮车谈价格。
周围没大人跟着,这大过年的,一个人跑来找孟开阳?这也太任性了吧。
火车站什么地方,她敢找黑三轮,坐上了车,谁知道给她拉什么地方,太危险了。
孟进思这姑娘,自己跑来一趟,会给晓音带来多大麻烦?为了晓音,她得把这姑娘拦住了。
……
她一把上前,拦住黑三轮的去路,沉着脸说:“你怎么拐带孩子,跟我去车站派出所!”
孟进思吓一跳,居然碰到宋晓音后妈,她偷偷找哥哥的计划泡汤了。
但是不能连累这个讨生活的三轮车主,人家蹬三轮,挣的是辛苦养家钱。
她不忍心,忙说:“青箐阿姨,他不是人贩子,是我找了送我去酒店的。”
聂青箐狠狠把她的天真解释瞪回去:“你懂什么,被人卖了,有你哭的时候,你来这,家里人知不知道?马上打电话去!”
宋照已经过来了,透完气,看着神清气爽,一个能打三四个黑三轮车主这样的人。
“青箐,这是谁家的孩子?”宋照问道。
“你好些了吗?”聂青箐没回答,先问他状况。
宋照点头:“好多了,刚才可能就是闷的,已经没事了。”
他神情确实疏散了,聂青箐放心,指着孟进思说:“开阳邻居家的孩子,看样子偷跑出来的,这大过年的,太任性,尽给人添乱。”
黑三轮车主一看这么个情况,不敢纠缠,骑着车就跑。
聂青箐和宋照都没打算追,火车站这些乱象,哪是他们能管得了的?
当务之急,是给孟进思父母打电话,把这个麻烦送走,别影响了家里过年。
……
聂青箐本来想好好跟孟进思父母说说,请他们管好孩子,别人别人家添麻烦,宋照可不客气。
“青箐,我来沟通吧。”
也好,他是晓音亲爸,他说更有威慑力。
电话接通了,先是孟进思委委屈屈喊了声:“爸、妈,我在哥哥这里。”
看看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这是火车站,孟开阳还不知道呢,就说在哥哥那里,那她父母指不定提要求,让孟开阳好好照顾,这绝对不行!
聂青箐正想开口,宋照先说了。
他开的免提,声音严肃:“我是宋晓音爸爸,你们家女儿偷跑来鹏城,正好被我和爱人碰到,晓音和孟开阳暂时不知道,我们也不会让他们在返程之前知道,谁家都要过年,你们家不想好好过,那别破坏别人家过年!”
对方父母赶紧道歉,说正在家里发急,人到了就好。
对方恳求:“不让开阳知道怎么行呢?我们夫妻二人年关事情多,走不开,还得开阳照顾他妹妹。”
宋照毫不留情:“你家是女儿,我家也是女儿,请你们想一想,如果你们女儿对象的妹妹,不打招呼跑去,投靠上门做客的哥哥,赖着过年不走,你们还会让女儿,找这样的对象吗?”
孟进思父母无言以对。
宋照接着说:“我会在车站附近,给她开个招待所,我的耐心,只能看一天,你们不来?我会带全家去旅游过年,她想找也找不到孟开阳!”
宋照说到做到,聂青箐在一旁只听,不吱声,办法是狠了一点,但管用呀。
……
话说的狠,但不能真丢在火车站这的招待所,这姑娘敢偷跑出来,无法无天,她要再跑,聂青箐和宋照担不起责任。
要瞒着家里那几个孩子,不是件容易的事,宋照安排的,让厂里值班的同事,去酒店找他。
聂青箐也打了电话,让淑梅过来看一下人。
淑梅火急火燎赶过来,埋怨这姑娘:“你给家里人添乱,那是你家人惯出来的,怎么跑出来给别人添乱?”
孟进思只低头哭,哭就哭吧,谁都不愿意哄她,这要放在自家孩子身上,早就一顿教训了,别人家的孩子,自有别人家管。
……
等聂青箐和宋照送票回去,晓音把票装起来,说:“爸,你厂里有台机器莫名其妙响动,值班的找不到维修员,让你过去看一趟。”
宋照点点头,说道:“我要晚上过不来,就是在厂里检修机器,你们吃,不用等我。”
晚餐的时候,宋照果然没来,吃完饭,聂青箐就说:“你们几个聊会就睡觉吧,我去厂里接接你爸。”
汤圆打包了一份饭菜,要跟着去:“妈,我去给爸爸送饭。”
聂青箐伸手:“我带着,你就别跑一趟了。”
汤圆:“我想我爸了,送了就回来。”
这孩子,肯定怀疑上了,再推脱,晓音就要怀疑了,聂青箐只好带着他。
一出门,汤圆就笑:“妈,其实我们要去哪?我肯定保密。”
哎,瞒不过,就只能告诉他了:“火车站旁边的招待所,孟开阳那个邻家妹妹来了,幸好我跟你爸买车票看到,不然这个年,搅合的谁都过不好。”
汤圆笑两声:“她好有勇气哦,也好有运气,我得把她运气打下去。”
“你别找事。”
“不找事,我就骂她两句,把她气焰骂下去。”
……
汤圆带来的那份饭菜,何淑梅吃着呢,宋照买来的蛋炒饭,孟进思不吃,已经凉透了。
不过就不吃吧,又不是故意饿着她,饭都买来了,有什么吃什么,打扰了别人,还想山珍海味?外面的人,谁会惯着她。
淑梅吃的香,夸汤圆:“还是我干儿子心疼我。”
汤圆说:“干妈,其实我不知道你在,这是带给爸爸的,但干妈在,肯定给你先,但你要谢爸爸哦。”
何淑梅:“知道了,去给干妈买瓶汽水来,渴。”
汤圆麻溜的买了三瓶汽水,爸妈、干妈各一瓶,然后,他搬个板凳,坐孟进思对面。
“这次你爸妈打不打你?我猜不会打,你胆子这样大,是从小纵容的,如果第一次就给你打了,你是不敢干这样出格的事情,我要敢跑出去给别人添这么大麻烦,我妈会把我打的几天都下不来床,所以呀,想我同情你,那不可能。”
汤圆这话倒是真的,他调皮,小时候胆大包天,确实挨过一顿狠的。
但孟进思体会不到,她饿呀,坐车上就没吃过,上午下车,到晚上,她赌气没吃那干巴巴的蛋炒饭,现在这三菜一汤的好饭菜,居然没有招呼她吃。
她好气,气的眼睛红红的,还被个比自己小的弟弟骂了,心里对宋晓音一家,没有一点好印象。
一家人果然都不是善茬,刻薄的家长,教出来的孩子也刻薄,宋晓音凉薄,她弟弟更是如此,哥哥怎么会看上这样人家的女儿?
孟进思一点都不想讲话,又不给她出去,她气的把头扭向一边。
汤圆没说够呢,继续撒盐:“这就生气了呀?那我们一家大过年的,都在这里陪着等你父母,我们的气怎么办?”
孟进思狡辩:“我又没让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陪我。”
汤圆比她嗓门更大:“原来你这么笨呀,想不通那我来告诉你,我妈要回去安抚我们,不叫我们怀疑,我爸是男的,不能一个人在这里看你,妈妈才让淑梅阿姨来,我来,单纯只是想骂你几句,骂完了,你继续哭吧,我们不在乎。”
……
孟进思的父母,是隔天上午到的。
聂青箐把人交给他们,赶紧回酒店,跟孩子们吃饭,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汤圆配合的好,没叫人察觉,开开心心准备过年。
……
招待所里,孟父气急了,年关将至,为了接回她,多少走动的关系要缺席,还不能不来。
这趟夫妻一起来,对外说是旅游过年,实则是遮掩丑事。
孟父上来就要教训孟进思,被单母拦住,不许他动手:“孩子大了,你好好说,她哪里禁得住打?”
孟父气的快呕血了,骂道:“早就和你说过,除了家里人,外面没有人会让着你,还跑来人家家里示威,你哪一条理由能站住脚?我跟你妈接到电话,一个字都辩解不出来,丢人现眼!”
单母又气又心疼,苦口婆心劝道:“你哥哥知道你那心思后,就跟家里疏远了,我叫你不要去追够不到的东西,你不听,这下丢人了吧?”
孟进思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还连累父母大过年的跑来,气的哭了:
“带我过个年怎么了?宋晓音家里人,是我见过最小气的人家!哥哥以前对我最好了,突然就不理我,我难受。”
“难受不是你胡作非为的理由!”
孟父呵斥:“跟你解释过,他父母托付他给我们家的时候,帮我们家疏通关系,我才升了职,抚养费给到了十八岁,人情和钱债,人家父母早就提前还了。”
单母再次劝道:“他谈对象,说明不喜欢你,收拾收拾东西,今天出发,还赶得及去你外婆家过年,来之前,你爸都安排好了,票也买好了,这就走吧。”
……
这个年,聂青箐家过得很欢乐,正月初四,给晓音和孟开阳送上车,挥手告别。
车子开出了站台,她的担忧止不住,问宋照:“孟进思过来的事情,他们总会知道,会影响到他们感情吗?”
宋照说:“这点小事就能影响,那说明感情很脆弱,不是这件事,也会是别的事情闹别扭,别担心了。”
也只能如此了,云俪离婚的事情,晓音和小远说了,看小远这几天的心情,并没有受影响。
聂青箐跟宋照提了一嘴,宋照不爱听,只说了句:“管人家那闲事干啥?”
她憋不住,去淑梅家里呆了一天,两个人说说话,说到了云俪离婚的事情。
“宋照不爱听,只能和你说说了。”聂青箐到底忍不住,想讲一讲。
何淑梅爱听这些,她不懂了:“季成田没犯错,只是不想去海市发展,这算啥离婚理由?”
聂青箐说:“我觉得是季成田没像以前那样,对云俪百依百顺,云俪觉得季成田变了,吵到最后提出离婚,季成田气头上说了‘好’字,话赶话就真离了。”
何淑梅感慨不已,忙问:“他们俩不是有个孩子吗?孩子归了谁?”
聂青箐说:“云俪这次说什么都要孩子,签了协议,不要抚养费,将来孩子,也不继承父亲这边的财产,把孩子带走了。”
何淑梅不知道说啥好,母亲带着孩子,是没问题的,她只好说:“那季成田把孩子给她,将来还要再婚的吧?”
“不知道呢,他年富力强,又没有孩子需要顾忌,找还是不找,不好说。”
有时候不喜欢了,也就是很短时间内的事情,季成田找不找,真不好说。
……
说了一阵,又说到晓音和孟开阳,“宋照分析的在理,但我还是担心。”
何淑梅感同身受:“那可不,谁像他们男人心大的没边,等下回去海市,你再去看看晓音。”
说完晓音的事情,聂青箐又说起哥嫂:“嫂子娘家亲戚,就跟悬着的剑似的,他们这个年,都没敢在外面逛。”
何淑梅也说到志高的小家:“家家都这样,虞正民闺女家,偏心小弟弟,那个姐姐,要不是我和虞正民出钱、买衣服鞋子、出学费,那孩子过年,都不一定穿得上新衣裳。”
过年嘛,积攒了一年的家长里短,聊起来没个够。
聂青箐爱说话,何淑梅爱听这些,两人一呆就是一天,说说笑笑,过得很快。
……
晚饭前,宋照来接人,何淑梅不放人:“说好在我家住一晚的。”
宋照说真有事:“青箐,我来了个朋友,指名道姓请我们两口子吃饭,还说认识你,我不信,你去看看。”
宋照的朋友,聂青箐就没见过几个,他一说名字,不认识。
她笑道:“你朋友肯定骗你的,就是想让你带我去,那就去吧。”
……
宋照这个朋友,确实不认识聂青箐,但认识高卓越。
他朋友做餐饮的,想加盟洋快餐,机缘巧合下,跟高卓越联系上了。
吃了顿饭,对方听说他是宋照的朋友,就说认识聂青箐,还帮他牵线搭桥,拿到了加盟资格。
宋照朋友说:“我知道自己没这么大的面子,人家突然帮忙,看的还是弟妹你的面子,这顿饭,我是一定要请的。”
聂青箐不知道说啥好,高卓越报恩,怎么报到人家那去了,不是傻子是啥?
不过这顿饭算缘分,如果没有这次帮忙,人家正月不会特意跑过来,请他们两口子吃饭。
所以,聂青箐就客气了几句,说了些好听的,宋照朋友一聊,就聊开了。
……
宋照这个朋友,是他下乡时认识的,一起吃过苦,说起那时候的事,他朋友夸的不行。
“宋照运气好,我都跟着沾过光,有回我家给我寄了包裹,我准备坐生产队的牛车去县城拿,宋照突然崴着脚了,我把他搀回去,心里骂他麻烦,耽误我取家里包裹。”
人家不会专门告状,肯定有后续,不然怎么能是沾光呢?
聂青箐忙问:“那后来呢?”
宋照朋友到现在,一说起来还后怕。
“拉车的牛发狂,车子掉沟里去了,隔天我借了村里自行车,自己把包裹拿回来,家里人说,我那跑到外头去的姑姑,托人带信,给人做了姨太太,包裹里还有印着洋文的糖,那车子翻了,包里的东西被人看见,那还得了,现在想想,沾了宋照的运气。”
这么一说,聂青箐想起来了,也说了刚发生的事。
“还真是,我也沾了宋照的运气,我们俩一起买车票,他这么健壮的身体,说头晕就头晕了,要不是他出去透气,我哪能看到孟家的小姑娘。”
一聊,两人又说了几样事出来,都说在大事情上,宋照的运气是真好。
宋照不听吹捧:“越说越玄乎,可别在外头瞎吹,叫人笑话。”
……
初六初七歇两天,就要上班了,初八去单位,没什么事,混了一天,跟同事们聊聊过年的趣事,然后接到何律师打回来的电话,说她得到初十才能回来。
快下班的时候,钟先生的司机过来,居然是来接聂青箐的,说钟先生请她吃饭。
“钟先生有个项目,想找聂经理谈谈,钟先生说,做不做不碍事,想听听你的想法。”
聂青箐脱口而出:“不是跟高卓越有关吧?”
钟先生的司机愣了下,忙摆手:“跟他没关系,是钟先生一个朋友,钟先生跟人家推荐了你,只是推荐,不会强迫,聂经理不需要有负担。”
人家介绍机会,听听看看没坏处,当然要去了。
聂青箐给宋照打了个电话,说了下晚上的安排,然后跟钟先生司机的车过去了。
第53章
钟先生在家招待的晚辈才二十多岁,叫连红蕊,之前和小钟先生,谈过一段时间的恋爱。
所以钟先生才跳过小钟先生、何律师,直接找聂青箐,请她来家里吃饭,说连红蕊从家里,接了一块拖了半年多,都没动工的项目,做不好,她这家产白继承了,所以,保险的办法,是和远大合作。
聂青箐又不是傻子,听明白了,连红蕊家里拍了块地,规划改了快半年了,还没有定下来。
不能开工意味着占资金,分家产的时候,就把这块烫手山芋,给了最小的女儿连红蕊,别的兄弟姐妹,看不上内地的这块资产,正好给她。
连红蕊没有经验,不知道如何开发才不亏本,有长辈心疼这姑娘,给指了路,让她找有口碑、有经验的远大重新合作,至少能把前期拍地的成本收回来。
能收回来钱,就是能进她口袋的财产了。
连红蕊找到钟先生说明来意,钟先生并不是因为人情才帮忙。
钟先生是觉得,在商言商,合作对远大有利,且利润不菲,没有理由不合作。
他权衡过,找儿子儿媳,不如找聂青箐。
聂青箐如果觉得行,跟显宗和顺意汇报的时候,就会用他们能接受的方式去说,他相信聂青箐的口才。
钟先生不让聂青箐白帮忙,说道:“如果远大跟连城,这两个公司合作成了,项目得你总负责,报酬的话,首开的一套房,你考虑一下。”
……
干一年给一套房,这可是高端盘,哪一套都很贵,还能让她在首开任选。
聂青箐心跳都加快了,真考验人性啊,人哪能扛得住一次又一次的诱惑呢?而且她一直很爱钱。
聂青箐看了一下地块位置的地图,地拍的早,成本就能控制得住,确实有很大的利润空间。
她说:“有这么好的项目,我会好好跟小钟先生、何律师说清楚,不过他们初十才能回来,钟先生,我现在没有办法答复,最终合不合作,也是他们来定,我就一传话的。”
聂青箐这姑娘,她太小看自己左右人的力量了,钟先生很满意她的答复,说:“好,那就等到正月十一给答复,不谈工作了,吃饭。”
……
吃了饭,聂青箐告辞了,连红蕊留了一会,询问长辈意见:“钟伯伯,聂青箐会答应吗?”
钟先生说:“不一定,你别看她爱钱,顺意如果不乐意,这活她不接。”
连红蕊无所谓:“我要合作的是远大,不是她,只要远大同意合作,谁来不一样呢?”
钟先生看着这些年轻的孩子们,感慨万千,有些道理,只说不经历,是懂不了的。
他道:“我是想让你和她接触,看看她的好心态,或许能让你释怀很多事情。”
连红蕊没有放在心上,说话也直接,并没有故意贬低,她心里的成见就是这样。
“她不就是个普通的助理吗?二婚、后妈,一听就是我不想结交的那种朋友,您对她赞不绝口,是她还有哪些优点,是外表看不出来的?”
钟先生哈哈一笑,欣慰道:“你能想到这些问题,不错了,自己去发现吧。”
……
聂青箐一到家,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宋照,说:“如果能促成,当然好,远大不接,也没什么可惜的,我就当没听过这个消息。”
“你不打算说服何律师?”宋照说:“这是个好项目,我想何律师不会介意,她也有过未婚夫,还撮合了堂妹跟小荀律师,怎么会介意小钟先生的前女友?”
聂青箐:“我们说不好使,等何律师回来,看看她的态度,无论如何,我都站她这头。”
……
何律师十号回来,太晚了,聂青箐没去打扰她,正月十一,她和小钟先生刚到远大公司,聂青箐就和他们说了,连城公司想合作的事情。
连城公司,是连红蕊分到财产后,才改的名字,小钟先生一个字不敢吭声,他不出头,让他老婆定。
聂青箐说完,也不吱声了。
她一直知道,她现在租住的房子,何律师早就买了下来,就是让她住得安心,她绝对不会伤了何律师的信任。
何律师蛮意外的,钟显宗爸爸,不直接找他们俩,反而找青箐在中间传话,看来,这中间,绝对有他们不知道的情分在。
前女友,其实真没什么,她不在意的,她和钟显宗本来就是利益婚姻,怎么会去管他婚前的人际关系?是外人多心了而已。
她很平常心对待,大度的很,跟钟显宗说:“你的朋友,你的公司,你决定吧。”
……
何律师平平淡淡的态度,在小钟先生眼里,那就是吃醋了哇,越平静,底下的风暴越大,他老婆这醋吃的还不小呢。
他心里泛苦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就不能叫他过两天好日子吗?
他斩钉截铁拒绝:“不行,不做!远大不挣这个钱,我去和我爸说,不叫聂经理为难。”
何律师被他神经到了,这么挣钱的项目,为什么不做?
现在拍一块地,竞争很大,溢价高,哪有直接合作利润高?
而且,连城公司给青箐的报酬高,一套房子,做完这个项目,远大挣了钱,青箐也不用租房子了。
何律师拍板:“这关系到公司利益,开会决定吧。”
……
一轮会议,毫无疑义的通过了合作方案,还是聂青箐总负责,连城公司给报酬,远大还要再给一份。
何律师说:“青箐,要辛苦你了,还和以前一样,给你一份总负责的年薪。”
聂青箐连忙摆手:“那多少人眼红呀?不用,要不然咱们远大地产,跟连城公司,一起分摊这套房的成本吧。”
小钟先生怪无语的:“真没见过给钱不要的。”
何律师理解,青箐不想给自己、给她、给远大招来非议,她道:“青箐考虑得周到,就按她说的来。”
以后,在别的地方给她补回来。
……
新项目暂定的项目名叫山水人家,做成六层的联排别墅,一二层复式带地下室和院子,五六层为一户,上叠视野好,带前后大露台,但中间的三四层中户叠墅,卖点是什么呢?
设计的时候头都痛,聂青箐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不然人家凭什么买中间两层的叠墅?哪怕滞销一套,都压资金呀。
连红蕊开会开得不耐烦,说:“就先开发出来呗,回头中间层卖便宜点不就好了。”
聂青箐不肯:“都买高端盘了,花差不多的钱,为什么要买比别人差的?你是你干吗?必须解决销售难题,才能开工。”
她态度强硬,人都是被逼出来的,设计师们挖空心思,在三四层这套中间叠墅,搞了个空中花园,三层的入户就是花园,这一大块面积还是送的,这就合算了。
而且把五六层设计退回去一点,这样三四层的叠墅,在四楼的位置,也有个漂亮的无遮挡大露台了。
这个设计,聂青箐很满意,对嘛,这样子每一套叠墅,都有亮点,然后就会有喜欢这些亮点的精准客户选购,就不愁销售了。
又精心打磨了半个月,报规划通过,定了个好日子开工剪彩,正式动工。
现在是三月份,等拿到预售许可,最快七月份能销售。
但这是高端盘,聂青箐不想这么急,时间充裕,示范区也能更完善,把首开的时间定在更适合的九月份,金三银四,金九银十,这两个时间段比较合适,正好分做两次开盘。
卖得贵的东西,就要让人看到物超所值,才有利于销售。
……
都定好了,聂青箐心里高兴呀,拿着定好的户型图,回家给宋照看。
她在总规划图上,指出中间位置的一栋楼,憧憬着:“楼栋嘛,就选中间景观这栋位置最好的,但是选哪一套呢?我感觉都好,拿不定主意了。”
宋照无所谓:“选哪一套,都比现在住的宽敞,我都行,还得你选。”
汤圆:“妈,我们选一楼,有大院子,敞亮。”
小远觉得中间的叠墅好:“我感觉中间楼挺好的,那个大的入户花园还是送的呢,好合算。”
聂青箐真拿不定主意,她心里更偏向于五六层的上叠,楼上没有人家,采光好又安静。
但一二楼有院子和地下室,也很好,各有各的优点,人呀,真有选择了,又不好选。
宋照看她犹豫,就说:“九月份才开盘,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慢慢想,不着急。”
也是,那就放放,只要开盘前确定下来就行……
……
设计定下来,项目开工,有一套成熟的流程,聂青箐新加了两家乙方,有个竞争力,项目监理,用的是卢监理他们。
都定好了,上了轨道,她忙里偷闲,下班会早一点开溜,反正一开工,她说去哪都行,不用坐班。
忙的时候是真忙,能偷懒的时候她也偷懒,今天才四点钟就要溜了。
连红蕊五天能来个两三次,走得比聂青箐还早,今天这个点才来,正好碰到要走的聂青箐,忙叫住:“聂经理,你这是要出去吗?”
聂青箐心虚的呵呵一笑:“对,出去办点事儿。”
连红蕊没心情问她去哪,直接吩咐:“我保姆家的孩子,你给在项目部安排个工作吧。”
又是保姆家的亲属?有钱人对保姆是真好,聂青箐忍不住笑。
连红蕊被她笑得莫名其妙,问道:“你笑什么?有什么问题吗?”
聂青箐说:“我想起之前,远大跟钟秀君合作丽水家园,她保姆的家属也要安排,我没让她如意,她到现在还骂我呢。”
连红蕊不解:“和我有什么关系?”
聂青箐:“这种事情,只要拒绝了,就只能一直拒绝,不然钟秀君能把我骂死,连小姐,合作之前谈好了,项目我说了算,这些都是落在协议里的,不好意思啊,安排不了。”
……
连红蕊愣了半天,怎么会有这样的打工人?她再厉害,也是给连城和远大打工的,怎么能拒绝老板的要求?
连红蕊在项目部呆站了一会儿,人来人往的,工人、项目经理,对她视而不见,好像不用讨好她这个老板一样。
她想找远大的老板告状,但何律师不太待见她,那她就得跟钟显宗避嫌,想来想去,去找了钟先生告状。
“聂青箐她真这么任性吗?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她这样的,以后谁还带他玩?”
有些事,她自己经历过了,才能领悟,说是没用的。
钟先生笑道:“是啊,你和我大姐一样,都被她拒绝了,你去找她诉苦吧。”
……
连红蕊真去了,把事情一说,钟秀君心里还怪痛快的,聂青箐果然谁*的面子都不给,还怪公平的。
她答非所问:“你们那个山水人家的叠墅,给我留个靠前的号头,我跟你说,我好几个想在内地置业的朋友,都看中了,要多号头也要不到,但你得给我留一个。”
连红蕊懵了,钟秀君不是跟聂青箐有仇吗?
聂青箐虐待过她的儿子呀,送去工地大半年吃了那么多苦,稍微认识一点的人家里,都传遍了,怎么现在这态度呢?
她完全看不懂了。
钟秀君看小姑娘气鼓鼓的,心疼,家里争家产,她谁都没争过,只分给她一点边角料。
虽然对普通人已经很多了,可和一家子兄弟姐妹们比起来,就她最委屈。
钟秀君好心道:“这人呐,都欺软怕硬,你家几个兄弟姐妹,为什么保姆对你格外好?是因为你最好哄,这保姆啊,还是不要对她们太好,有个差不多就行了。”
连红蕊不解,问道:“您对陪您几十年的保姆也很好,怎么说这话呢?”
钟秀君心里苦,说:“人都是会变的,我给她买了个养老的房子,她私下和人说,我拿最差的一套打发她,还说她几十年的真心喂了狗,别人出于嫉妒,故意告她的状,但我也寒了心了。”
连红蕊不语,难道她替保姆家孩子,求个有油水的岗位,真错了?
钟秀君又劝导:“聂青箐在项目上,管的密不透风,其实保全的是你的财产,这么想,你就不生气了。”
……
确定样板房、准备设计装修的时候,聂青箐终于确定了,要一二楼叠墅的边户。
她比来比去,还是前后有大院子实用,而且这栋楼的一二楼,作为样板房,能省个装修钱。
那个大地下室、前后院子的造景,可得花不少钱呢,现在都能省下来了,越想越美,就这么定了。
连红蕊还是有点气,她对小钟先生是真没那个意思,分手多正常的事情,只是因为避嫌,她很少去远大。
今天来远大是正常拜访,见到何律师只提了一条:
“聂经理把她选中的那一户,用来做样板房,拿着公司的钱,替她自己家装修,这合适吗?何律师,你帮她,跟我帮我家保姆,有什么区别呢?”
何律师说:“还是有区别的,聂青箐能帮远大创造价值,给她的回报,算她自己挣的,但你跟保姆就只有情分,而且那情分还不保真,本来按照惯例,远大要再给她一份年薪,她没要,所以这装修,是我主动给的,你还有问题吗?”
连红蕊惊讶,居然有人钱都不要,聂青箐是这种人吗?她确实不了解,只说:“没问题了。”
……
山水人家示范区,严格按照图纸打造,客户可以对着图纸参观,这样是最真实的呈现,不用担心将来其他区域货不对板。
样板间硬装结束,达到了设计要求,聂青箐很满意,带着汤圆、小远、宋照过来看。
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工,但硬装结束,已经初步呈现效果,连宋照都忍不住喜欢。
“这房子确实好,青箐,这次你做山水人家的项目,咱们全家都跟着你沾光,有新房子住了。”
聂青箐心里高兴,等到交付日,她拿到的,可是能直接住的房子了呀。
汤圆看着目前还光秃秃的院子,拿着图纸对比,开心的说:“妈,等房子拿到了,我给你做个秋千架,圆你小时候的梦想。”
这孩子,居然还记得她都不知道多久前,随口说的一句话。
……
山水人家项目,陆陆续续在本地的报纸上,做一些广告预热,势头挺好的,每天都有几组客人过来参观、登记。
这天,何律师突然把她叫过去,表情凝重:“青箐,跟你说个事。”
聂青箐吓一跳:“何律师,什么事这么严重?”
何律师叫她放松些:“本来和我们无关的事情,但我想到你跟钱太太关系好,她还说你是她妹妹,我得告诉你一声。”
聂青箐一惊,心里发慌:“钱姐怎么了?”
何律师叫她坐下来,安抚道:“也不算多大的事,钱玉容丈夫的妹妹,托关系想拿两个靠前的号,买两套连在一起的上叠,说公婆出钱,给兄弟俩买,我和显宗没拒绝,答应了,我是担心这钱的来路,或许是我多心了,你心里有个数就行。”
聂青箐怎么会不明白呢?玉容姐小姑子买房,说是公婆出钱,但两套上叠要不少钱,没听说她家的亲戚这么会挣钱呀?
这房子过几年一卖,钱再给谁就不好说了,希望是她想多了。
聂青箐担心的很:“等有机会,我找钱姐问一声。”
何律师提醒:“别人家的事情,你得把握分寸,管多了,说不定人家还不乐意呢,点到为止。”
聂青箐忙点头:“这我知道的。”
……
晚上回家,她就把钱玉容小姑子婆家,要买门对门两套上叠的事情,跟宋照说了。
聂青箐说:“有这层关系,跟谁合伙都能挣钱,他们家甚至不用出资金,拿到项目都能提成。”
宋照说:“从古到今这种事情多了去了,这种事只要开了个头,就不好收手,你找个时间去她家里,旁敲侧击问问吧,能劝就劝,不能劝以后就远着点。”
也只能如此了,聂青箐心里怪难受的。
很快等到了端午节,她带着自家包的肉粽子和绿豆糕,送去钱玉容家里,跟钱玉容唠家常:“我家包的肉粽子,看看还是不是那个味道?”
肉粽子是煮好热的送来的,钱玉容当即剥了一个吃,还是那个味道,她满足的叹口气:“这些年,也就你送来的粽子,我们家能吃得完。”
说笑了一会儿,看气氛差不多了,聂青箐说起山水人家项目,说起给她的那套样板房。
本来不该炫耀,怕惹钱姐心烦,但现在这种情况,她顾不得了。
钱玉容哪能不知道呢?这几年她的心态还行,但丈夫慢慢有所松动,不再像以前那样铁桶一块,有些事情,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她说:“青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小姑婆家要买的两套房,确实是他们家挣的,但我不瞒你,人家凭啥带他们挣钱?看的还是我男人的关系,这次还好,都合法合规,我们本家是没有落到好处的,倒也不怕。”
钱玉容怎么说,聂青箐就怎么信。
她拍她手背给了保证:“我是担心你,你说没事那就没事,我绝不会多说什么。”
……
端午一过,就快到中考时间了。
家里两个中考生很淡定,最急的是聂青箐,在家走路都悄悄的,说话温言细语,生怕打扰了他们复习。
但有时候控制不住,看到汤圆不顺眼的事儿,她急的就要吼两声,吼完又后悔。
汤圆被她一吼就夸张的拍心口:“妈,我本来好好的,你这纯属折腾我心态,这样不行的。”
聂青箐后悔了,想了个办法:“要不周末你跟小远,住乐涵姐姐的酒店去吧。”
汤圆巴不得在酒店里自在,说:“妈,这可是你说的,下周放学我就去酒店,你不用去看我,有吃有住,没啥好担心的。”
小远保证:“青箐阿姨,我会监督他复习。”
宋照如释重负,一个中考,比他当初考大学还紧张,再不结束这状态,他都要紧张了。
他道:“汤圆只要稳定发挥,考个高中还是可以的,现在稳心态最重要,住酒店也好。”
……
中考到了,聂青箐一早,开着车去酒店接汤圆和小远,宋照请了假,陪着一起去考场。
聂青箐今天压着情绪,什么都没说,给他们俩一个轻松的心态。
快到考场,前面交通堵塞了,幸好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出门早,还有时间,走过去时间都绰绰有余。
汤圆、小远下车不走,非要跑,两个少年身高腿长,跑的可快了。
聂青箐又欣慰又担心,忍不住下来喊:“你们慢点跑,来得及,别跑丢了东西。”
汤圆挥挥手说:“知道了,妈,你就放心吧。”
小远还回了身,挥手喊,生怕她听不见似的,很大声:“妈,我们会好好发挥的,你放心吧。”
……
聂青箐眼睛湿润了,小远喊她妈妈了,她其实无所谓叫什么,但小远这样喊,她心里真高兴。
宋照揽着她的肩膀,温柔又有力:“警察来疏导交通了,咱们走吧。”
聂青箐哪有心情离开,好多家长也都不走呢。
她让宋照把车开出去,自己没走,和许多家长一样,等在考场外头。
六月底的天很热,她忍不住想考场里头有没有风扇?考试的时候热得受不受得了?
又安慰自己,一年又一年,每个有考生的家庭,都这么过来的,别家孩子行,她家的也行。
……
等到上午场结束还有半小时,她才跟宋照回酒店等孩子,不在考场外给他们压力。
孩子们回来,她不问细节、不问有没有错题,只让他们开开心心吃喝休息。
中考终于结束了,接着又是熬结果的时间,聂青箐真的等到失眠,还好俩孩子果然发挥不错,跟学校预估的差不多,都考上了,还报了同一所高中。
汤圆兴奋的炫耀起来:“妈,现在放心了吧,我说我行,那就一定行。”
聂青箐比他和小远激动多了,忙着加油打气:“妈妈对你刮目相看,高中三年,希望你再接再厉,保持好心态,只要还有你中考的努力,高考结果如何,我都认。”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没压力,我会好好学,结果就看老天给我多少了。”
这时候,不适合说太多,聂青箐就说了这么两句,不说了,夸一句小远,然后说:“这个暑假,你们好好放松去吧,想做什么都可以。”
汤圆要赞助:“妈,我跟小远要去海市找姐姐和开阳大哥,你给多少经费啊?”
聂青箐大方,说:“我知道你们俩有小金库,我再一人给五百,你们玩去吧。”
汤圆和小远马上订票,俩孩子一走,聂青箐悬了好久的心,总算能放松了。
宋照看时机差不多,才跟聂青箐说:“青箐,闵厂长有点急,这拆厂的事情,得抓紧办了。”
是哦,去年许翠兰娘家人没闹成功,年底分账的时候,就说了等中考结束,就拆厂。
聂青箐忙说:“行呀,你们办,如果需要我过去,你就说一声。”
第54章
这次拆厂真是各怀心思,许翠兰的娘家人,觉得这是个好时机,轮番上阵劝说,说拆了好,只要宋照不在厂里,那电器厂就是自家人的了。
他们说:“你想想,老闵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上个月还晕过一次,多危险呐,宋厂长是为俊师父,等老闵不在了,那就是师父说什么,徒弟做什么,不拆厂,这电器厂迟早被宋厂长吞了,回头师娘再给他介绍个对象,你这个亲妈都要靠边站。”
许翠兰最害怕儿子被人抢了。
本来她还觉得不拆厂的话,大家拧成一股绳,钱会越挣越多。
拆了厂的话,她自己心里清楚,就娘家这些亲戚,还不把厂子瓜分了呀,挣的钱肯定没有现在多。
她心里很难受,就不能两全其美吗?宋厂长和老闵,同意让亲戚们进来,他们挣大头,亲戚们跟着喝汤,为俊将来继承个蒸蒸日上的电器厂,一大家子都不愁了。
老闵偏要拆厂子,便宜宋厂长,都不肯便宜她娘家人,让她心寒,又拿老闵没法子。
许翠兰在娘家接连好几天、轮番洗脑下,终于拿定主意,那就拆厂吧。
……
许翠兰跟闵厂长谈:“拆厂可以,你去新厂子,让为俊接老厂子,然后老厂子请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岗位,你别管。”
看看,原来她也不傻,可惜这份聪明,全为了她娘家人的利益,闵厂长哪能同意?
老厂他能看一年是一年,等他看不动之前,卖掉变现,钱的话,跟聂青箐朋友家学,也买成固定资产,留给女儿收租子,绝不能让许翠兰家亲戚抢走。
他说:“新厂子新发展,劳心劳力,我这身子骨,干不动了,但很适合为俊,让他去新厂子历练,和新厂子一起成长,才能站稳脚,老厂子这边,我管的熟,我知道你的心事,想让亲戚们进厂,这次我不反对,你家亲戚一年进一个,做什么岗位,我说了算。”
许翠兰心里憋气,一年一个亲戚,家里弟弟妹妹多,弟弟妹妹的孩子,眼看着都到了工作的年龄,一个一个安排,得等到什么时候?
许翠兰不同意:“家里孩子们多,都等着工作呢,我弟弟妹妹们就算了,他们家的孩子,满了十八岁,你都得给安排进厂里,这总行了吧?”
闵厂长对老婆太失望了,她娘家那边的孩子们,七八个呢,这几年陆陆续续都要成年了,全安排进厂里,那以后电器厂,还能是闵家的吗?
不怪宋厂长一点不要老厂的股份,全换成新厂的,宋厂长早就看清了,将来老厂乌烟瘴气,好不了了,他没耐心去救,早做切割。
闵厂长有了应对的办法,这些孩子们进厂,到长成蛀虫,得几年时间,这之前,他就会把老厂打包卖掉,现在的话,先答应吧。
……
闵厂长答应了,许翠兰满意了,这会想起儿子为俊。
她问道:“宋厂长一点不要老厂的股份,这是不打算管老厂死活,那新厂的股份,怎么不和我说,就谈好了呢,三七开过分了吧,老厂搬走一条新的生产线,才给为俊三成的股份?”
新厂股份分配,宋厂长一分不让,但也一分不占便宜,审计合算好几轮,才定下来的,实际上不是三七开,是宋厂长75%,为俊25%,闵厂长没有意见。
他看好宋厂长的能力和做事态度,新厂将来的规模,会比老厂还大,利润足够大之后,25%的股份,分红也会比现在多。
眼光要放长远,就像他当初用股份让宋厂长入股,加以信任,老厂才有今天的规模。
这些话,他不想跟许翠兰说了,好在为俊虽然不聪明,但老实听话,拜了宋照当师父,将来宋照不会亏待他,别的不说,那25%的股份,为俊是能保得住的。
闵厂长冷笑,叫她清醒些。
“新厂子是宋照主持的,他还肯带着为俊,已经是顾念旧情了,我拿这条新生产线,给为俊入股,就像当初宋厂长用技术入股一样,能给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
许翠兰回娘家,说起最后的谈判结果,太不公平了,她抱怨:“你们催我太急了,好多条件没办法谈,新厂子,为俊才占25%,亏死了。”
新厂子为俊占多,当然好,占少了,问题也不大,新厂有宋厂长在,许家人捞不到一点好处,所以多少对他们,没啥影响。
但老厂子,宋厂长不在,那可太好了,许家人还帮着劝呢,说:“宋厂长不错了,老厂的股份全撤,换了新厂的股份,没啥好说的,合作这么多年,好聚好散,就别计较这么多了。”
“可宋厂长带了不少人走了呀。”许翠兰发愁:“管理的、财务的、车间管技术的,他招聘提拔的,几乎全跟到新厂去了!”
那不更好吗,许家人巴不得宋照提拔的人,全走才好呢。
他们笑着劝道:“不要杞人忧天,咱们家这么好的电器厂,工资高,招人还不好招吗,你侄子侄女儿、外甥们,正好跟着这次招工进厂。”
……
这次拆厂,比聂青箐以为的顺利多了,实在没想到,是许家人帮着劝的许翠兰,好聚好散,还吃了顿拆伙饭,大家都达到了目的,只有许翠兰别扭,饭桌上没怎么笑。
聂青箐跟宋照去看新厂房,工业园里租的,目前只有两栋厂房,一栋两层的办公楼,规模还不到老厂的三分之一,但干净明亮,环境好。
新厂的法人是宋照,再有决策,他自己说了算,也不会有跳来跳去的亲戚烦人了。
几天的时间,谈好了拆厂细节,合同一签,马上安排搬生产线、安装调试,前前后后忙了个把月。
等汤圆和小远从海市回来,新厂已经落成,搞个仪式就能开工了。
汤圆没想到,才走一个月,爸爸妈妈干了这么件大事!
他在宋照的厂长办公室里,左看看右摸摸,一下子给自己定好了目标。
“爸,将来我学工商管理,帮你管理厂子好不好?”
宋照巴不得呢,除了家里现有的成员,他实在信不过外人。
“那要看你接不接得起来,接的起来,爸就早点退休,接不起来,爸会把资产打包成固定资产,像你们顾爷爷那样,给你们留好能每天进现金的收租生意。”
汤圆小小年纪,自信的很:“我肯定行。”
小远也想好了:“爸,那我学电气工程吧,将来跟你后面做技术。”
小远没主见,聂青箐忙劝:“小远,你不能因为别人,轻易定自己的志愿,你比汤圆有出息,可得好好想想,你到底要学什么专业,不能这样草率。”
小远说:“妈,我没有草率,你担心我跟汤圆以后,会争夺爸爸的厂子吗?不会的,做啥事我们俩都一人一半,不争不抢。”
汤圆勾着小远肩膀,信誓旦旦保证:“就是,兄弟齐心,啥做不好?妈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聂青箐不管他们了,与其瞎担心还没发生的事情,不如好好做自己这一摊子的事。
……
开学了,汤圆小远成了高一新生,依旧住校,聂青箐跟宋照送到学校,看一下他们学习和住的环境。
教学楼挺好,窗明几净,宿舍有点破旧,一楼阴暗潮湿,十个人的大通铺,她都想叫汤圆和小远走读了。
他们俩不干,说:“妈,是你说的,学校里的苦,是我们人生中,吃的最少的苦,这环境挺好的,你是有钱了,要还是刚离婚那会,你会说这条件不好?”
聂青箐抬手给了他一下:“我关心你们呢,行,你们住着吧。”
宋照想到了解决方案,说:“这刚拆了厂,咱们家没有余钱了,等年底把我们俩的分红捐给学校,趁着寒假,把学生宿舍和老师宿舍,都翻新粉刷一下,就是大过年的,工人不好找。”
聂青箐觉得这个办法最切合实际,等放寒假的时候,工地上还有工人在,她打个招呼,人家临过年前,还能挣笔外快,有啥不好的。
她忙说:“我们先去跟校长谈好,放寒假之前,提前把建材准备好,几个宿舍翻新,要不了几天的,也不会耽误工人们放假。”
宋照同意:“汤圆小远在这里要读三年呢,我们捐赠的事,就别叫人知道了。”
那是,读书就是读书的地方,聂青箐并不想给孩子们带去烦恼。
她找到校长,提出寒假捐赠建材、提供工人,翻新宿舍的事情。
校长当然同意,感激,还问道:“你们愿意做这样的好事情,为什么非要匿名呢?”
聂青箐说:“我就想让孩子在学校里,不受影响好好学习,要是让人家知道,是他们俩家长捐赠,有感谢就有嫉妒,还是不给孩子添这样的麻烦了。”
……
九月底,山水人家准备开盘了。
开盘前两天特别忙,要准备招待的茶水糕点,要准备参观就送的小礼品。
因为登记预约的人数,已经超出了开盘户数好几倍,触发了摇号,这是最公平的办法。
连红蕊自己想买一套,她一母同胞的亲嫂子,要个号头,然后家里保姆,也想买一套,这就需要三个号头了,她是很奇怪,保姆能买得起这么贵的叠墅吗?可能保姆的孩子们,在别的地方挣到钱了吧。
她找聂青箐要号头:“聂经理,我要三个排在前十的号。”
聂青箐早就在外头放出风声,不走后门、不给号,她怕来要号的人太多,这个也给一个,那个也给一个,很麻烦。
但要说一个都不给出去,也不现实。
她跟连红蕊说:“我给了钟先生一个前五的号,何律师两个前十的号,能给你两个前二十的号,给不了三个。”
何律师都只拿了两个号头,看来是要不到三个了。
连红蕊犯难了,那难道自己不买了吗?
她问:“那明年三月份的开盘,你能再给我一个号吗?”
给是可以呀,但她好奇,三个里面,连红蕊把谁撇开了?
“可以,你原本要三个号,肯定有三个人需要,现在少一个,你心里把谁给舍弃了?”
连红蕊不敢说,怕挨嘲笑:“我能不说吗?”
聂青箐猜到了:“可以,但我就想告诉你,苦了谁也不能苦自己,人呀,还是自私一点的好。”
连红蕊没办法,两个都是她拒绝不掉的人,她等着明年三月份,再给自己买好了。
……
聂青箐在何律师办公室,把那本心理书拿出来,她以前扫过一眼,记得书里说一种奉献型人格,通过满足别人的要求,来获得认同感,连红蕊也有这种情况?
何律师意外的很,笑着问她:“你这性格,还需要看心理书?你心理健康没问题吧?”
聂青箐忙解释:“是连小姐,她要三个号,我只给了两个,怕她难做。”
何律师问:“既然怕她难做,为什么不给三个号呢?”
聂青箐自嘲的笑笑:“我想让她学会拒绝,我这真是多管闲事了。”
何律师让小钟先生去打听了一圈,下午就告诉了聂青箐。
“连红蕊给了她亲嫂子一个号,给了家里保姆一个号,她自己本打算买一套,在内地有个家,她把自己的给放弃了。”
聂青箐够无语的,怎么会有人先委屈自己?
她也会根据形势,让自己吃点亏,但在别的地方,一定是占了大便宜的,可连红蕊不是,这姑娘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中,才养成了现在的性格?
算了,不管这闲事了,先把首轮销售搞好吧。
……
首开这一天,何淑梅过来瞧热闹,看了示范区,心动得不得了,有些懊悔,说:“这楼上楼下的叠墅,是真好,我要是晚买两年就好了。”
晚买也晚住呀,聂青箐说:“等再过几年,你挣了钱了,再置换,会有比这更好的房子。”
跟青箐在一块,情绪是真放松,被她一通安慰,何淑梅就不可惜了,说:“我想劝我哥和志高置办一套房子,志高大手大脚的性子,我怕他最后都花掉了。”
聂青箐很赞同:“也好,将来不管他怎么作,好歹有个地方住,那等到三月份开盘,我给你留个号。”
……
今天的首开很成功,摇到号的顾客,哪怕没选到心仪户型,但后面排着的顾客,有喜欢前头别人不喜欢的,今天来的客户量大,首开居然售罄了,号排在后面的就选不上了。
连红蕊佩服了,回想动工之前,聂青箐较真户型设计,现在好处体现出来了。
设计上没有缺陷,销售上就不存在边角料,不存在被别人挑剩下来的户型,所以开盘能售罄。
这还不是让她最佩服的,聂青箐又制定了一套销售方案,弥补号排在后面、没选上的准客户,直接给他们按照顺序,提前送了明年三月份二轮开盘、靠前的号。
只能自己使用,不得转卖,等下一次开盘,他们就能靠前去选了。
没选上的人心里高兴,不管买不买,至少远大地产,是把他们这些准客户放在心上的,出去宣传一波,又给远大赚足了口碑。
首开清盘,这概率在行业里不多见,晚上要庆功,聂青箐是不喝酒的,不管谁来,她都以茶代酒。
喝到下半场,突然不见了连红蕊,她莫名担心上了。
庆功宴定的,是顾乐涵家的酒店,她跟这里的领班、服务员都熟得很,问了一下,还真有人见着了。
“连小姐被家里保姆叫走,好像有急事,就在楼上的包厢里。”
再急的事情,不能等庆功宴结束?
要知道山水人家的开发,只是连红蕊继承的、这块地的三分之一面积,山水人家是一期,后面还有空地,等着二期、三期开盘。
今天首开清盘,这些空地,也会随着这次售罄,水涨船高增值。
连家分家产,这块地谁都嫌弃,才给了连红蕊,现在做旺了,价值翻了好几番,该不会想骗她,把二三期的开发让出去吧?
山水人家挣钱了,二三期只要不作,肯定更挣钱,这关系到远大的利益,聂青箐马上让服务员带她过去。
……
聂青箐是强硬开门的,十二个人的大包厢,只有四个人,保姆陪在连小姐身边,正哄着她签字,旁边还有两个人,后来聂青箐才知道,那两个人是连家公司的财务和法务负责人。
在远大庆功宴上,就想偷偷把后续的果子给偷了,太不要脸了。
聂青箐怒火中烧,她本来就是跑着过来的,这会上气不接下气,急吼吼的去拉连小姐,顺道把她手里的笔都拽掉了。
“连小姐,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何律师找你呢,急的很,赶紧跟我走。”
保姆忙护着:“聂经理,再急的事情,都没有我们的事情急,等几分钟吧。”
聂青箐上下打量她,保姆四十多岁,年纪不算大,又有自己的孩子,对雇主家最不受宠的一个孩子,能有多少真心?
而且保姆越界了,还敢管雇主家生意的事,签合同,她凭什么在场?
连小姐好说话,连家公司那些人精们,能让保姆上桌参与?
这里面没黑心交易才怪。
聂青箐说:“你们搞搞清楚,今天是远大庆功的主场,何律师找连小姐要办的事,也是公司的事,迟了连小姐要担法律责任的。”
连红蕊吓坏了:“前几天何律师叫我签了几份文件,不会出事了吧?”
那些是补充协议,何律师坦坦荡荡,不会坑她。
聂青箐说:“对,就是那几份文件的事,何律师都发火了,赶紧跟我走,不管你这多急的事情,等办完了再回来。”
那两个聂青箐不认识的人,马上拦住:“聂经理,你这样不好吧?我们这也是大事。”
聂青箐横眉冷眼:“你们好像不是连城和远大的人吧?今天晚上,是我们自家的庆功宴,你们从哪跑来的?又不是我老板,还敢拦我的路?有本事,你们跟着我一起,去和小钟先生、何律师谈吧!”
……
做戏做真了才有人信,聂青箐也不回庆功宴了,带着连红蕊去了何律师家,把临走抢过来的合同,给何律师看。
这合同上坑那么多,全在附加条件里面,估计连红蕊都没仔细看。
何律师看完主合同和附加合同,这幸好签字盖章被打断了,听青箐说,保姆居然把连城公司的合同章,都带去了包厢。
一个保姆,居然能拿到连红蕊的章,太儿戏了。
何律师把问题条款指给她看,认真给她解释:
“这几条合约,等于是把你山水家园这块地,当做了抵押物,表面上看,你母亲经营的品牌,按照分期付款的方式,现在就还给你,但如果你还不上第二期,超过一个小时,山水人家这块地,就得抵押给他们。”
“山水人家,是远大和连城共同开发,二三期的开发,在合作合同里,你左手签了远大的合同,右手再签这份合同,到时候,就会陷入连环官司中,我们远大是不会吃亏的,会把该要的利益要回来,剩下拿点,会被他们吃的一干二净,你母亲被抢走的心血,一样会被他们追收回去,到头来,你的连城公司,就剩个壳子了,傻不傻呀?”
连红蕊脸色发白,这单交换,是保姆促成的,难道连保姆都骗她吗?
她咬着唇:“他们怎么那么坏呢?”
聂青箐无奈的叹气:“是你把别人想太好了,要么说,商场如战场呢,能做生意的,有几个是善茬。”
就连聂青箐,牵扯到项目上,她也不是个善茬呀,在外头,骂她的,比夸的多。
……
连红蕊已经醒悟了,她问:“那我怎么拒绝他们呢?”
聂青箐都无语了:“你连拒绝都不会吗?直接说不签了。”
连红蕊跟聂青箐担忧:“可我跟你出来一趟,就说不签了,他们会怀疑你的,又给你拉仇恨了。”
啊?她是这个原因才犹豫的呀,这下聂青箐更无语了,想不出好办法。
何律师确实不想让聂青箐被连累记恨,这次关系到远大的利益,就得远大出面。
她给出了个主意:“就说你被钟显*宗欺骗,提前签了协议,把连城公司卖给远大了,他们对你无可奈何。”
连红蕊连忙说:“那也不行呀,他们会怂恿我,跟远大打官司。”
何律师被她的烂好心气笑了,狠狠瞪了眼,在一旁恨不得消失的钟显钟,这么无害的一个姑娘,他分手的理由是什么?
她说:“他们能做局,我们就不能?你要是信得过我们,就把这卖公司的合同给补了,然后出去旅游,等明年三四月份回来分钱。”
连红蕊还在低着头想事情,没有立刻答应。
聂青箐问:“你担心何律师会坑你的钱?我打包票,她不会,我可以做担保人。”
连红蕊忙说:“不是的,我刚才在想,我跟你们无亲无故,你们为什么要帮我呢?”
……
这个问题,何律师也不知道,如果一定要给个理由,她说:“非要找个理由,大概是因为,你是青箐带过来的,我就自然而然,愿意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然,我们远大是不怕打官司的。”
连红蕊问聂青箐:“那你呢?”
聂青箐无语的很,没好气道:“多管闲事呗,当时突然心里一激灵,就去找你,既然看到了,不管的话,我心里会内疚。”
一旁的小钟先生战战兢兢,怎么回事?她们三个好像在抱团度过危机,还要把他推出去挡煞,这不太正常吧?
……
怕后续麻烦,戏还是要做真一点的。
连红蕊带了一份合同回到酒店,交给家里派来的人看,哭着说:“之前钟显忠骗我签了这个合同,等于把我的连城公司给骗走了,我现在要跟他们打官司,跟你们的这份合约,没办法签了。”
连家自然派人来找钟先生谈判,问这事儿怎么解决?
钟先生看过连家人,给小姑娘定的陷阱合同,连家人做初一,儿子儿媳做十五,有啥可说的。
钟先生说:“你们找我没用,想给连红蕊讨回公道,就打官司吧,正好我那儿媳妇是律师,你们慢慢打,我们不着急。”
连家人本来就是骗连红蕊,手里这块升值的地,不想出头跟远大打官司,没有精力耗,吵了几天没声音了。
聂青箐也把保姆选的那套房,又退定金的事,告诉她,说:“你保姆应该是收了人家许诺的好处,合伙骗你,没骗到,别人自然不给尾款,这些是我猜的,但房子退了是事实。”
连红蕊已经彻底看清保姆,原来保姆说舍不得她,跟过来照顾,都是假话。
她把保姆辞退了,没去旅游,就待在项目部,每天早出晚归,跟着聂青箐后面,看她怎么做事情,搞得聂青箐都没办法偷懒早回了。
忍了一段时间,聂青箐忍不了,直接说:“今天我不是出去办事,就是偷懒早下班,连小姐,你不用跟着我,自己找点事情做。”
连红蕊怪不好意思的,连连道歉:“对不起,耽误你下班了。”
聂青箐真是无奈呀,不想给人拿话柄,熬到下班点,赶紧溜了。
……
周末,她懒在家里睡觉,听到敲门声,宋照去开门的,一会儿功夫,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个小巧的首饰盒子。
“谁呀?”聂青箐问。
“连红蕊。”宋照把盒子交给她:“说是亲手做的,感谢你帮忙的礼物,让你务必收下。”
“我又不要她感谢。”聂青箐背后也说人闲话:“连红蕊老大不小了,还没心眼子,她幸好不是我亲戚,不然我能愁死。”
宋照问:“那这礼物还要不要?”
“要呗,她都说亲手做的,礼轻情意重,收着吧。”
聂青箐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条黄金细链条穿着的、层层叠叠金花瓣上、镶嵌着的翡翠宝石项链,好漂亮的。
她眼都看花了,喜笑颜开:“连小姐也有可爱的地方,你看手多巧,居然能手工打造这么好看的项链,你说翡翠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话,值不少钱吧?”
宋照说:“你要是喜欢的话,拿出去估个价,回头买下来,我给你戴上看看。”
聂青箐试戴了一下,镜子前照得舍不得摘下来,好看是真好看,但这么贵重,可不能收,第二天,她就还给连小姐了。
第55章
聂青箐还了连小姐送的礼物,好几天,连小姐都没有跟在她后面了。
怕人家误会,她还特意和连小姐解释:“你的礼物很漂亮,我特别喜欢,但公司有规定,不能收,真不是对你有意见。”
连红蕊忙点头:“知道的,是我唐突,给你添麻烦了。”
聂青箐觉得,连小姐不知道,估计在心里瞎猜测,已经解释过,她也没辙了。
……
山水人家首开这么成功,大家都放心了,后续进度按部就班,流程都是前几个项目积累好的经验,不需要聂青箐怎么操心了。
何律师让她陪着去一趟海市,看看酒店的各项招标工作,有心给她开后门,说:“宋厂长新厂的业务员也过去投标,看到你在,可能底气就足了。”
聂青箐求之不得,酒店每一个房间都要装空调,这是一笔大采购订单呀,她在和不在,那肯定是两种区别。
她还能去看看晓音,不知道她和孟开阳,现在关系怎么样了,有吵过架吗?遇到有分歧的事情,能好好商量吗?
她马上答应了,回家跟宋照说了一声,隔天跟何律师出发了。
……
海市酒店的主体,已经竣工,内部装修即将开工,预计明年年底能营业。
所以现在各种采购招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空调这一块,几个厂家都来投,综合评比下来,宋家新厂中标了。
管他有没有人情在,中了就行,聂青箐挺开心,打电话跟宋照说了这件喜事。
宋照对产品质量很有信心,但这种工程款,人家其实最看中价格,能选他们厂子,肯定有青箐的因素在,他心里有数的。
新厂子,这样的大订单,很能鼓舞士气,宋照说:“你替我请周成中他们吃个饭,感谢一下。”
聂青箐说:“这还用你说,我已经约了,就今天晚上吃饭呢。”
晚上的饭桌上,周成中没提人情的事,说这次酒店的标准高,宋照厂里送来的样机,制冷快、噪音低,耗电低,能给顾客更好的体验,更节能,保质期更长,才选购的。
聂青箐心里怪高兴的,虽然有她的人情在,但也要产品质量有优势呀,宋照真是厉害,也有先见之明,新型号推出来之前,就把厂子分了。
顾乐涵问她:“电视机也需要采购,订单要不要给老厂?”
聂青箐忙道:“老厂宋照已经不占股份了,挣再多钱,最后都被许翠兰娘家,以各种名目捞回去,算了吧,你们该怎么采购,就怎么采购。”
……
何律师要在海市待个三四天,聂青箐抽空去学校看了晓音,约了中午在学校旁边的小饭店吃饭。
晓音一个人来的,没看到孟开阳,说是有事走不开,这让聂青箐免不了担心。
她不是不讲理的人,真是有事,没关系的,就怕是两个人拌嘴闹别扭。
晓音看她眉间一直郁结难舒,那还不如明说,免得青箐阿姨回去了,还担心她。
她说:“青箐阿姨,我说孟开阳有事情来不了,你心里会七想八想,那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想出国进修两年再回来,孟开阳不想让我出去,我跟他保证,不会见异思迁,他说不是这么回事,说怕我接受了外头的思想,会变,到时候两个人的观念不一样,就走不到一起了,说他是太在乎我们的感情,才不想让我出去。”
那怎么行呢?还没结婚,怎么能干扰别人的决定?聂青箐更担心了。
“那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跟他说,我不是那么容易被影响的人,艺术是不分国界的,我总要出去走走看看,见识一下。”
聂青箐对外有抵触,她觉得呆在熟悉的环境更好,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晓音想出去看看,那就出去呗,她看过了,自然会回来。
她支持:“如果你想去,就不要为别人改变计划,不用担心生活费的问题,家里给你支持。”
晓音心里感动,第一年出去,自然要家里支持,她不愿意去找亲妈,更愿意接受青箐阿姨给的支持。
她说:“青箐阿姨,我不会给家里添太多麻烦,我是考了奖学金出去的,会勤工俭学维持生活费,不够了,我再跟家里要。”
聂青箐怪上了:“这就不对了,穷家富路,出门要多带点钱,何况你这是出国,这点可不能由着你,你和孟开阳好好商量,他思想能转变,那就更好了。”
晓音点头保证:“我会和他好好说,如果一段感情需要靠妥协维系,有第一次就有无数次,总之,我不会轻易妥协,你和爸爸都放心。”
……
家里的这些家长里短,聂青箐一般不跟何律师说,人家想的做的,是大事情、大生意,琐事聊多了,会烦的。
她憋了一路,一回家,就跟宋照说了晓音跟孟开阳的争执。
宋照自己出去过,他相信自己的国家,将来一定能赶超外面发达的国家,但这会儿,有些东西该学习学习,该进步进步,出去走走看看,不是坏事,孟开阳不让晓音出去,就有点不讲道理了。”
“有没有可能,孟开阳担心晓音过于优秀,回来后跟不上她的思想,担忧了?”
聂青箐说:“那他不能想办法一起出国、再一起回来吗?非得阻止?”
宋照想了想:“那找机会,我跟孟开阳聊聊?”
“别了吧,那孩子在孟进思家寄养好几年,肯定烦死长辈的说教了,你罗里吧嗦的,万一激起他逆反心理怎么办?”
这倒是,那这问题怎么解决呢?当父母的,哪有不为孩子操心的,宋照也失眠,甚至后悔了。
“早知如此,咱们在车站那会,就不该拦着孟开阳的妹妹,如果那时候没谈成,就没有今天的烦恼了。”
看看这个人,也有想不开的时候,再多想下去,就容易钻牛角尖了。
聂青箐劝解:“你这话不对,遗憾的节点不同,心态也不同,要真是那会儿两个人没谈成,不管过多少年,他们心里都会有遗憾,但如果是今天这事儿分的,晓音回想起来,至少不会后悔。”
这样一分析,宋照想通了,时间总会解决这些问题的。
他问道:“那寒假晓音回不回来?”
聂青箐说:“她要准备出国的事情,忙得很,这个年就不过来了,跟我妈、哥嫂、糖糕一起过,也是一样的。”
……
下半年时间过得太快了,感觉还没办几件事情,就到放寒假的时间。
汤圆小远入学的时候,聂青箐跟校长说好,要翻新宿舍,临近放假,她又去跟校长碰了一下时间,确定学生放假当天,施工队进场,能赶一天是一天。
校长见她说到做到,很是高兴,替学生和老师们感谢一番,积极配合。
放假当天,几个留在学校打扫卫生的学生们,看到了施工队进场,一打听,是来翻新学生宿舍和教师宿舍,维修有安全隐患的上下铺,能修就修,不能修的会更换,地面和墙面,做防潮处理,重新粉刷,翻修屋顶,加装吊扇,大家欢呼雀跃。
聂青箐为了把这活干好,让卢监理亲自带工人去的。
在这一片欢呼声中,汤圆和小远认出了卢庆丰,跑过去问:“卢叔叔,你怎么在我们学校?这活收多少钱啊?”
卢监理“嘘”了一声,说:“这是你们妈妈,捐赠给学校的翻新,你们俩可不要嚷嚷。”
汤圆真自豪,他.妈居然能忍半个学期不说,真意外。
这次他真想不明白了:“做了好事,干嘛不说呀?”
卢监理说:“聂经理说,做了好事,有夸赞的,也有嫉妒的,这两种情绪,都会影响到你们,不想给你俩添过多的关注,能明白她的苦心吗?”
小远想通了:“我们明白,不会说的。”
……
汤圆回家,就问了聂青箐这事:“妈,你给学校翻新花了多少钱?男女生宿舍、教职工宿舍,几栋呢,不便宜吧?”
这孩子,什么事都先关心钱,得纠正一下。
聂青箐说:“又不要你出钱,你管花多少呢?再说了,翻新了,明年你不也住吗?学生宿舍都翻新了,老师们那么辛苦,是不是也得给他们的宿舍翻新翻新?”
汤圆没别的意思,就想打听一下钱嘛,他.妈不说,那就算了。
他笑哈哈的哄着:“我替同学们和老师们谢谢妈,咱们家今年还能有余粮吗?要是钱紧张的话,我这里还有点,拿出来过年吧。”
聂青箐笑了:“过年的钱还是有的,你的私房钱自己留着花吧。”
……
年底,聂青箐发奖金了,宋照也发了,新厂成立才半年,能做到收支平衡就不错了,年底居然小有盈利,已经很好了。
按照现在的势头,明年肯定比今年更好,她对新厂、对宋照有信心,老厂在他的带领下,一年比一年好,新厂肯定也可以。
但老厂那边,年底的分红居然比去年还少,这不奇怪,宋照一走,加上许家的亲戚在,那边太混乱了。
……
许翠兰很纳闷,问闵厂长:“宋厂长已经分出去了,怎么我们今年到手的钱,还没去年多呢?你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宋照拆家,闵厂长就预料过,宋照就是厂里的定海神针,他走了,业务、生产创新能力,全都大幅度下滑,利润能不下滑吗?
闵厂长说:“之前厂里的利润,一年比一年翻倍,大部分都是宋厂长的功劳,他走了,利润自然下降,厂里的账给你看,你要不相信自己对账去,原因我不说,你心里也有数。”
哎,拆厂之前,许翠兰料到了,只是没想到下滑的这么厉害。
她去娘家,娘家倒是高兴,今年进了厂的,都眉开眼笑,没进厂的,催着进,自己家却比去年少这么多,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既然宋厂长能耐,那为俊那边,应该能分不少吧?
“那为俊今年能分到多少钱?”
闵厂长无语,才经营半年的厂子,提什么挣钱?
“你这话问的啥意思?宋厂长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让一个刚成立的新厂,第一年就盈利吧?他能维持收支平衡,就算很有本事了,你最好不要去问为俊,厂里的财务,是保密的。”
许翠兰才不理会,去问儿子:“这到年底了,你也是有股份的人,分了多少钱?”
闵为俊被他爸提前叮嘱过,说:“妈,这是厂子的机密,我签了保密协议的,你最好不要问,不要让我为难。”
许翠兰气死了,那以后她都不能知道,儿子能拿多少钱了吗?
……
年底,聂青箐把她和宋照的奖金安排安排,给在学校施工的工头结了账,留下过年的花销,还剩几千块钱。
现在出门买个菜,都在说物价的事,说金价要涨,何淑梅早就约了她,说不管是不是真的,都跟风买一点,跌了就存着,涨了心里不后悔。
聂青箐也是这么想的,这几千块钱,她不存了,跟宋照说:“我跟淑梅一起去买黄金,你看行吗?”
宋照同意,有余粮的情况下,买点儿黄金存着避险,比较稳妥。
他说:“从古到今,黄金都是硬通货,咱们最好每年都买一点,存着吧,将来留给三个孩子。”
这话正合聂青箐心意,她和淑梅约好周末,一大早就去金店挑选。
何淑梅今年赚得不错,拿了一万块钱过来买金子,项链、手镯、耳环,挨个在身上比了比,都好看。
果然,买黄金是能让人开心的。
……
聂青箐也在选,看到拐角的柜台,最不起眼的边角,摆着一条由金色花瓣、衬托翡翠宝石的项链。
她忙凑近了看,这项链,和连小姐手工打造,送给她当礼物、又被她退回去的那条,一模一样呀。
这么好看的项链,之所以没被选走,是因为它的定价,比纯金价贵出好几倍,大家觉得不合算,所以一直摆在这里。
聂青箐指着项链问老板:“老板,你这条项链,也没个系列,孤零零的摆在这里,为什么呀?”
老板一看,有顾客对这条华而不实惠的项链感兴趣,连忙说:“这是一个很有想法的设计师,根据灵感创作,亲手打造、独一无二的一条项链,在我这里寄卖,漂亮吧,你要吗?我还能再给你让点价。”
何淑梅一看好朋友昏了头,要多花那个冤枉钱,去买嵌了翡翠的项链,不实惠呀,忙把她拉到一边。
“不要只看好看,买纯金的,保值!”
聂青箐跟淑梅解释:“这是连小姐,亲手设计了送我的礼物,我看太贵重了,还了给她,现在摆在店铺里寄卖,还被我看到了,这是缘分,我也喜欢,想买下来。”
原来这么回事,那是要买的,何淑梅最会砍价,转身跟老板讨价还价。
“老板,你那项链上的翡翠,谁知道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这翡翠品质的高低,价格差得大了去了,你给便宜点,我们今天就一起买了。”
淑梅已经买了万把块钱的黄金,老板不想得罪这个大顾客,就给聂青箐算了一个很合适的价格,正好是她今天带过来的钱。
老板欢喜,聂青箐心里更高兴,这就是缘分呀,这条项链,终于又回到了她脖子上,太开心了,这一趟没白出来。
……
两个人包好东西,装进斜挎包里,包身放在身前,车子就停在店外面,但还是左顾右盼,观察环境,这家金店不远处,就是派出所,相对是安全的。
因为左顾右盼,何淑梅先看到云俪那个前夫,叫季成田的,正陪着一个女孩,也选金首饰呢。
这场面,何淑梅咋可能不看,连忙扯了聂青箐的衣服:“青箐,你看那是不是季成田?他陪女孩子买金首饰,是要结婚了吗?”
聂青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侧脸,真的是季成田。
天哪,居然能碰到,不是快要结婚的关系,咋可能买金首饰?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之前她跟何淑梅闲聊的时候,还说起过呢,季成田同意把孩子给了云俪,可能会再找,这才一年的功夫,就要结婚了?
不过只要离了,男婚女嫁,都很正常,没啥好说的。
她怕人家尴尬,不好意思打招呼,拉着淑梅就走。
……
徐灵芝这回跟着儿子出来,给未来儿媳妇买金首饰,聂青箐能看到他们,她也能看到聂青箐。
季成田肯定不会过来打招呼,徐灵芝却想说几句,小跑着过来,给聂青箐喊住了。
“汤圆妈妈,这么巧,你也来买金首饰?”
淑梅听热闹的心压都压不住,一把给聂青箐拽住了。
聂青箐忙转过身,打招呼:“徐阿姨,你们一家也出来了呀,刚才季大哥身边那位是?”
淑梅耳朵都竖起来了,她真是太好奇了,不知道猜的对不对?是徐灵芝儿媳妇吗?很年轻的呀,这离过婚有点钱的男人,都要找年轻漂亮的。
徐灵芝不知道咋的,想给儿子解释几句,就说起她这准儿媳妇的事。
“说起来不怕你们笑话,那姑娘才二十多岁,孤儿院长大的,十六七岁出来做工,前几年,就在我们家那小建筑公司做散工,人很老实、勤快,长得也蛮好的,还没家里人撑腰,在工地容易被盯上,撩拨她的男人,接二连三的,成田帮她赶跑了好几个说荤话又想动手的男人,这姑娘心里,就暗暗喜欢上了,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呢。”
“成田和云俪一离婚,那姑娘往我家跑了好几次,给我送点她做的鞋袜,搞搞卫生,陪我说说话,我看她实在不错,将来没有娘家需要照顾,就问成田,愿不愿意处处看。”
“成田跟云俪离婚,是伤了心了,人也看开了,说愿意,我心里是真高兴,谈了一年,感情蛮好,就准备把婚事办了,名正言顺在一起过日子。”
……
这么回事呀,也挺好的,离了婚,谁都有再找的权利,男女双方你情我愿,没啥好说的。
聂青箐跟何淑梅,说了几句漂亮的祝福话,夸的徐灵芝眉开眼笑,觉得离婚之后,儿子的日子也没那么差,心满意足走了。
聂青箐跟何淑梅装好金子,也走了,找了个饭店吃饭,说起季成田家的事情,唏嘘得很。
何淑梅感叹:“这人呐,不管之前爱的多轰轰烈烈,分开了也就分开了。”
可不是,季成天和云俪,真叫人想不到。
现在看季成田搂着别的姑娘,想想之前他十年的等待,云俪奋不顾身,离婚跟随,到如今分开后各自婚嫁,太感慨了。
聂青箐说:“我看到他们,就想起晓音和孟开阳,两个人之前好得跟什么似的,这还没多久,就为出不出国的事,闹得不开心。”
何淑梅护短:“晓音和孟开阳情况不一样,开阳就是再好,也不能耽误晓音的发展,对吧?”
聂青箐忙不迭点头:“看了季成田和云俪,原来一辈子的保证是没用的,就算孟开阳保证了,我们也不敢信,晓音出去见识到的世面、学到的东西,那些是不会变的,肯定选更靠谱的呀。”
淑梅也赞同,她跟哥哥合伙,每年都分红,拿在手里能养活自己和孩子的钱,才是她的底气呀。
……
隔天,聂青箐戴着刚买的项链去公司了,项链戴在高领毛衣外面,外套一脱,衬得格外好看。
何律师一看这首饰,识货,夸道:“这条项链真好看,好像专门根据你的气质设计的,哪儿买的?什么牌子?我过年正缺新颖的首饰呢,快说出来,回头我去看看。”
真叫何律师说对了,这就是连小姐用心给她准备的礼物,幸好机缘巧合下,被她买回来了。
聂青箐说:“我昨天跟淑梅去金店买黄金,看到这条项链,一问老板,是连小姐寄卖的,老板不识货,为了把货卖出去,给了很大的折扣,我一看这么有缘分,就买了下来,当初是不能收礼,才退回给她,幸好缘分还在,又回到我脖子上了,确实好看吧,我喜欢的不得了。”
原来如此,何律师说:“好看,没想到连小姐还有这个本事。”
聂青箐跟何律师谈话,恰巧连红蕊送过年的礼,在门外听到了。
她连忙跑到一边,但心里很高兴,能把爱好卖出钱来,不管多少,都让她很有成就感,更高兴的,聂经理她很喜欢,这让她成就感更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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