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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章 28000营养液加更 “我不放心让表……


    般般一上来就被硌的屁股痛,她咋咋呼呼的闹腾,“表兄!你出行怎能如此,硬邦邦的坐一整日,腰酸背痛!”


    不像她也随行的那几次,他处处周到,王驾内各个地方以鹅毛垫填满,无一处死角,躺上便舒坦的不想起身。


    “我哪有表妹娇气。”嬴政无奈,大掌探来揉揉她的臀部,被她一手拍开。


    话虽如此,不必般般咋呼,他已命人重新装饰王驾。


    “表兄也该娇气,不能粗糙的对待自己。”般般语重心长教训他,“我不在你身旁,你总这样随便…”说着,她竟然苦下了脸颊。


    他忙托起她的脸颊,“我没什么讲究的,你这是要哭?”他哭笑不得。


    “车马劳顿,一路颠簸,外出巡游要几月几月的在车驾中呆着,身子再强壮也吃不消呀,你又不爱停歇,看看风景、享受享受,总是急急忙忙的赶来赶去……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呜呜!”


    “好了好了。”他竟手足无措起来,为她擦着泪珠,奈何它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是我的不是。”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要为‘不好好珍重自己’这样的理由对妻子道歉。


    他一连道歉赔不是,亲亲又抱抱,许久后她才情绪稍安。


    原是她昨夜做噩梦了,梦见路上马车翻倒摔坏了他,躺着一动不动。她惊惧的无法安眠,若非嬴肇与星枢拦着,她甚至想骑马去寻他。


    “你那是孩儿拦着么?难道不是你不会骑马?”嬴政没忍住打趣她。


    “…人家生气了。”她怨念的挂着泪珠儿。


    少时,她在宫里习课,他为她寻了女先生,公主们学什么她也学什么,自然也有学骑马的。


    宫中的公主们数炀姜的马术最佳,那段她们玩得最好,只可惜她皮肤娇嫩,骑马不过半日,双腿磨得血淋淋,她吃不来苦,抹眼泪说不要学了。


    还趁着这个机会画了马镫的图纸,马镫得以量产。


    嬴政自然也见不得她吃苦,她一哭他便作罢。


    “我知道表妹挂念我。”嬴政哄着拥她入怀,“我这不是无碍吗?”


    萧衡躲得远远的,蹲在火堆边,尽力的说服自己是一块石头,心里疯狂吐槽:我不是人吗!陛下怎么就是一个人了?周围这么多精锐秦兵,怪了这衣裳也不是黑色的啊,看不见他们吗?


    李斯近来授课皇女,此番巡游不在随行之列。


    萧衡还是第一次跟着陛下一同巡游,兴奋地一晚上没休息好,谁成想走了两日不到,皇后病了的消息传来,陛下忽然调转马头,说不去了。


    有没有搞错,巡游啊?这么大的事儿,说不去就不去了?


    病了请侍医嘛!皇后身子一向康健,传消息的人压根没说皇后究竟是什么病,依他看,有猫腻。


    陛下自来英明神武,竟然没看出来!


    果然关心则乱,即便是陛下,也会为情意蒙蔽双眼。


    重新出发,皇后命人给大家备了热腾腾的晚膳,不再是吃干巴巴的饼子,萧衡捧着冒热气的碗,对陛下的随便有了些真实的体会。


    有时候他随便,这些跟随他的人也只能被迫随便。


    午后,路过一片萘果林子,惊为天人,车驾停下歇息。


    派人询问是否是平民栽种,确定无人饲弄,般般扯着嬴政一同摘果子,她爬上树摘,拿他的衣裳下摆接了许多。


    嬴政一直提醒她慢些,生怕她没抓稳掉下来。


    般般撇嘴,“才不会,爬树还是表兄教我的。”


    萧衡跟其他锐士正张开手跟个螃蟹似的围着树,闻言飞速瞅了一眼陛下。


    想不到啊……整天板着脸威严无比的人竟然也会——唉,算了,小孩一般都会爬树掏鸟窝,尤其是男孩。


    摘完从树上跳下来,般般擦擦干净捡了一颗长的最红的,入口酸酸甜甜,清脆可口,“这是何品种,竟然是脆的,分毫不软糯。”


    萘果便是后世的苹果,只是这时候的萘果口感多为软糯,滋味以酸为主,闻起来香甜,吃起来滋味一般。


    嬴政尝了一口,果真如此,“滋味好,可留种子,带回宫中命人栽种,如此年年都能吃到。”


    “我也能种的。”般般兴致勃勃,“去年的葡萄也很好吃,我留了些果子用来酿酒,待到今年冬天便能喝了,听说将酒埋进土里,藏的时间越久越好喝。”


    “哪有表妹做不成的事?”嬴政笑盈盈的捧场。


    般般将萘果分给众人,与大家一道吃,将士们自觉吃完将萘果种子剥出来,认认真真地拿布包起来送给她。


    歇息时,嬴政与萧衡说起了北部的匈奴。


    民生未安定,不好大规模的打仗,可留着这么一个隐患,又叫人心里窝火。


    般般在一旁听着,说道:“表兄此前与我说过耕战体系,此为商君变法制定的,从前有着频繁打仗的条件,由此全国的男子到了十七岁便要登记名字,承担一定期限的兵役,如今看来,徭役繁重,的确于民生有害。”


    这与全民皆兵并无区别,关键时刻关键政策也罢了,问题是目前并不需要这样严苛的兵役。


    萧衡点点头,“陛下想要一举灭掉匈奴,臣此前有所耳闻,夙兴夜寐,也时常思索此事。”


    “只是,既要征兵攻伐北部的匈奴,有些损失是无可避免的,咱们无法做到毫无影响,只需将影响降低到最小便是。”


    嬴政猜到他要说什么,这也正是他自己的想法,不自觉畅快笑,“萧卿畅言便是。”


    “如何缩短影响,臣无能,思来想去,也唯有三点。”


    般般打起精神,听萧衡说话。


    “目下秦国的兵役期太长,可适当的缩短至两年,甚至一年。”


    “为确保不因征兵而耽误农时,不若选择轮换制。”


    “最要紧的一点,征兵所需的花费也并不少,是一笔庞大的开支,”萧衡思索片刻,再三犹豫,迟疑着道,“若是能以钱代役……”


    “以钱代役?这是否不公平了些?有钱就可以不用服兵役,这会不会造成穷人与富人之间矛盾呢?”般般疑惑。


    “非也。”萧衡解释道,“家境富裕的大多数都不愿意服兵役,可以缴纳一定的钱用来躲役,这笔钱咱们可以拿来提高军队待遇,待遇高了,兴许会有人愿意主动服兵役,毕竟仗不是年年都有得打,兵役两年拿到的好处却是实打实的。”


    “原来是这个意思。”般般恍然。


    此外他又提起了在中央列出精锐的常备军,从原有的秦军中遴选出自愿以及身体强壮者,接受最专业的训练,成为皇家禁军,他们的轮换要长一些,可以从普通的士兵中设置晋升渠道。


    总之这支军队是驻守在京畿的最核心力量,拥有随时随地作战的速度与本能。


    其余的普通军队则以地域区分,划分不同的作用。


    例如边防戍守、地方郡县兵等等。


    此外保留并优化现有的军功爵位制度,在原有的人头军功制上,变成更为全面的军事贡献奖励制度,包括不限于兵器发明、后勤管理、边疆开垦等等。


    “陛下既施仁政,便不能再像统一之前,动辄强行征发数十万民夫进行无休止的徭役。”萧衡真诚道,“应以精兵出击、民兵守土这般,方可长久经营呐。”


    “如此收揽人心,天下人才会臣服于您。”


    嬴政思索片刻,如今已能面不改色的听所有劝谏他的话,那些臣子们摸不清他到底是认同了还是在生气。


    般般对秦国目前的兵役有所耳闻。


    一个男子在兵役期间,需要依次或者轮次承担三种不同的兵役,分别为更卒、正卒、戍卒。


    假如从17岁开始服役,有爵位的人也要到56岁才能免除役务,无爵位的普通人则要到60岁,甚至是65岁。


    这意味着一个秦国男子一生中或许将拥有长达40年的义务兵役,若是遇到中央强行征兵,还要更长,死在兵役里的男子数不胜数。


    萧衡说话看似尊敬,实则胆大。


    他方才一口气将40年的兵役砍到了2年。


    秦国尚未统一时,列国人都高喊‘天下苦秦久矣’,这句话骂的也并非毫无道理。


    嬴政暂且按下不提兵役改革,说起了旁的,“实边政策,朕已有了章程,将内地无地亦或者少地的贫民以及退伍的军人,迁徙至边疆地区,萧卿以为如何?”


    “这很好。”萧衡喜笑颜开,“我们可给予他们种子、农具,免除几年赋税,就如同陛下迁民入齐地那般。闲暇时候他们是农民,战时则成为了最可靠的兵源补充,且退役的士兵拥有充足的作战本能,一手锄头一手长戈,且利益与土地捆绑,是最坚定的防守力量!”


    两人又说了些其他的,夜里睡觉,般般悄悄问嬴政,“表兄,萧衡让你把兵役改成两年,你是不是生气了?”


    “原本的兵役期限并没有那么多,只是战争频发,无奈之下叠加导致。”嬴政的语气听不出喜怒,“类如更卒,此为地方劳役,原本每年一月,那些年频繁运输粮草、治理河道、修筑城墙,人就那么些人,只能重复征调,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也是制定女子年过十七必须婚嫁的缘由,根本目的是催生。


    “我并未生气,只是无奈。”


    般般安慰他,“表兄治国有方,如今许多人都喜爱你呢,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以后秦国的人丁会越来越多的,多到不需要征同一个男子两次。”


    第142章 好皇后 “表兄要让史官多夸夸我才好。……


    嬴政考虑事情并不会从心疼平民的角度出发,就如同身处一盘棋局,他要思索自己的种种政策会导致哪一颗棋子过分劳损,多损伤一颗棋子,他的国力也要随之下降。


    随之而来的后续影响同样扩大。


    比如萧衡提及的农耕之事,若是继续强行征兵,土地的耕种势必要被耽搁,最终影响的还是国家。


    尤其目下列国统一,人丁亦比此前多了数倍,对某一个人重复征调的坏处显然大于好处,再加上火铳以及投弹器具的研发,秦国的战斗力直线上升,不需要再使用人海战术。


    全民皆兵的时代,或许真的可以翻篇了。


    此后又与萧衡商议过数次,月余后,嬴政正式下诏调整征兵制,全国男丁年过二十便要服兵役,兵役需依次轮够半年的更卒、两年的正卒、半年的戍卒。


    兵役时间总计三年,且十五年内不得对同一人重复征调,超出期限若遇到战事,再行征召也非强制性。


    家中有老弱病残无法独自生活的,可免去兵役。


    与此同时推行以钱代役政策,只是这个金额数目被拉的无限高,免除一人的兵役需缴纳金千斤。


    此政令一发行,所有人就都清楚,以钱代役制度从一开始就奔着薅有钱人去的,这与平民穷人毫无关联,且从有钱人身上薅出来的钱都将用在提高兵役期间士兵的待遇上。


    此项政令标志着秦国持续百年的酷烈徭役彻底终结。


    一连数日,听说夜里都有人亢奋高兴的不回家,在街道上高歌起舞,坊间盛传的‘秦国生男不如摔死’的俗语没人再说。


    人就是这样简单的物种,秦国先前残酷多年,如今忽然对他们好一些,便引来了数不清的感激与爱戴,仿佛从前的痛恨与抵触从未存在过。


    如今虽然仍旧拥有着宵禁,但公开场合大声喧哗、夜里在街上行走不再是能要命的酷律。


    包括集市,要求商贩、客人有序,不得大声说话、吆喝叫卖,这些条例尽数删去。


    秦律不再过分插手干预子民们自己的生活,选择在控制与自由之间寻找平衡。


    此为萧衡所言的‘无为而治’。


    他身兼儒道两家,又吸收了杂家的种种优势,认为在刑法的制度框架中发挥平民的自主性,减少干预与强制,平民们自然会归顺,生活和谐。


    只是嬴政并不放心‘无为而治’,他干预惯了、强制惯了,总觉得在他看不到的角落,会有人背叛他,因而监管制度也被再度加强,只是此番唯有监视,少了督查。


    许多官员觉得秦皇神经病,是个控制狂疯子,不过他已经放宽了禁制,倒也没人敢明面上说他的是非,毕竟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嬴政的控制狂、神经质在般般身上也体现得淋漓尽致,她每日做什么,他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只是他对她的控制欲隐晦,被藏在了看似温柔的表象之下。


    他并不会直接掌控她,而是通过种种引导,让她自己做出他想要的选择,起码般般自己从不觉得表兄在控制她,待在他身旁每日都开心快活,正向的、积极的控制与人生指引并无区别。


    这次巡游,嬴政特意绕路去看望了刘季。


    他们来得突然,正好撞见刘季与隔壁郡守约架,起因是一些琐碎的事物,互相看不惯许久了,刘季藏了个心眼,说是约架,自己这边压根不带棒子之类的武器。


    他是要去示弱?


    非也。


    他报官了。


    隔壁郡守刚抬起狼牙棒就被抓了个正着,对方傻眼了,气得脸红脖子粗,而刘季一副良民的模样,郡守险些将眼睛瞪出来,被押回官府的路上嘴里鸟语花香,全是辱骂刘季的,且句句不重样。


    刘季则揣着袖子,笑眯眯着眼睛冲他摆摆手,吊儿郎当的笑,着实无耻小人。


    新秦律之下,刑狱司法拥有最高的决策权,管你是什么郡守、县令,只要当场撞破你违反律令,先抓了再说。


    随后细细审问,若是冤假错案,会再释放。


    刘季笑呵呵的得意洋洋,一扭头,王驾正在自己身后。


    他当场老实:“……”


    上一回他这么紧张,还是带儿子坑蒙拐骗后猫着腰回到家中,发现妻子吕雉没点灯,于黑暗中坐在正厅里,面无表情。


    刘家。


    般般见到了大名鼎鼎的吕雉,她原以为历史被改变,这对夫妻的命运也会发生变化,没成想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


    从云附耳过来为她详细解释,她才明白吕雉究竟为何会嫁给刘季。


    吕雉的父亲吕公为了躲避仇家,从单父迁至沛县,吕公身为外来豪强,急于与当地的势力结盟来巩固自身的地位。


    刘季纵然出身平民,官职也只是一个亭长,但他结交了许多县吏,他回到沛县后仗着嬴政与般般的名号做过许多方便自己的事情,他得到了陛下与皇后青睐的事情传播甚广,吕公自然打起了他的主意。


    随后详细了解过后,发觉刘季性格豁达,领导力表现超群,未来坦荡,便借相面之术,夸赞刘邦有权贵之相,认定他的官途绝不会止步亭长。


    这是一次政治押注。


    吕雉是吕公用来押注给刘季的工具。


    通过吕雉的婚姻,吕公得以嵌入沛县的权力中心。


    这时候的女性都是这样过来的,般般也说不上来她们可怜与否,因为她们自己都不认为这究竟有什么问题。


    吕雉一路与刘季互相扶持,刘季官运亨通,少不了吕雉暗中的帮助与扶持,她不仅仅是管理內闱的郡守夫人这样简单,她聪慧绝艳,在管理家族产业、教育子女、处理官宦人家的关系上游刃有余。


    她热情洋溢,进退有礼,张弛有度。


    般般在她身上看到了许多自己可以学习效仿的地方。


    缺少了残酷的政治斗争与生存压力,吕雉不用被迫长出尖刺,在和平的仁政秦朝之下,她舒心多了。


    不过她仍旧是个聪明绝顶、有主见的女子,据说在许多时候她也能帮助刘季分析郡内的人情世故,帮他在治理地方上出谋划策。


    如此精明能干,绝不会被埋没在后闱之内。


    临走前,般般状若无意道,“目下全国各地每年都在举行考试遴选人才…虽说没有女子参与考试,但此考试并无性别限制,我观夫人处理地方庶务、扶持刘季颇有一手,许多男子都比不得你呢。”


    吕雉略微一愣,很快转变了神态笑着屈膝行礼,摆出谦虚羞赧的模样,“妾身当不得皇后的夸赞。”


    般般笑笑,露出一个自认为矜持内涵的小表情,委婉的拍拍她的手。


    回到车驾上,嬴政问:“都说了些什么?笑的那样老谋深算。”


    般般:“?”


    “真的假的?”她赶紧举起小铜镜摸摸自己的脸,喜滋滋的自恋,“老谋深算,我吗?唉,我就是这样富有心机的人,旁人轻易不敢招惹的,唯恐被我算计。”


    “……”嬴政一阵难以言喻,复问道,“说了什么?”


    般般眼睛一转,丢下铜镜,掐起小嗓音,依偎过去,“表兄,考试并无性别限制,女子也可以参与对不对?”


    “你让吕雉去参加考校遴选了?”他微微蹙起眉头。


    “是啊是啊,我都允诺了,表兄可不能让人家没面子,”般般撒着娇企图说服他,“我是皇后,不能出尔反尔。”


    见她这般耍赖,数十年如一日的腻在他身旁可可爱爱,他舒展了眉宇。


    “难怪笑成那个样子。”嬴政捏捏她的脸,“许了便是,我岂会让你没脸面,只是纵然开放性别限制,恐怕也无女子参与,表妹只怕要做无用功了。”


    “太好了!”般般欢呼,扑进他的怀里钻来钻去,在他下巴上乱亲一通回报他的大方,“那你不用管,现在没有人,不代表未来也没有呢。”


    她灵活的拿萧衡的话念叨,“萧衡说要无为而治,不掺和平民们的生活,那咱们也该尊重他们嘛,万一也有想要主持内闱的男子、想要上战场亦或者出入官场的女子呢?”


    “他是这个意思?”嬴政扬起眉毛,看破不说破。


    “是啊是啊!”般般积极应对,旋即注意到他戏谑的神色,矜持的打了个补丁,“我自己这样拆解的…应当也没错吧?”


    “没错,是这个意思。”嬴政顺着她的话,的确没让她没面子。


    他不反驳,还顺着她来,这让般般多少生出些骗他的心虚,几次三番偷偷摸摸的观察他的神色。


    他正在看书,偶尔抬眼瞥她,她便亲昵的靠过去,殷勤的给他倒茶、剥栗子、喂他吃果子。


    几次后,她才发现他在背着她闷笑。


    她立即炸毛,又发觉自己也没什么生气的正当理由,便锤他好几下,“表兄戏弄我。”


    “是谁戏弄谁?”嬴政反问。


    “我……”她扁嘴,乖乖的依偎在他身畔,“为何我说什么,表兄都不反对呢?”


    “因为你不是为了你自己。”嬴政这次没有戏弄她,目光落在书本上,似乎这些都是无心之言,“表妹一心为了大秦,我怎会反对。”


    般般高兴了,探着脑袋问他:“表兄,那你说我会不会成为一个名流千古的好皇后?”她怕有人讲自己的坏话,说她霸占他,不许他纳妾,“回宫后,你要让史官多夸夸我才好。”


    “好。”嬴政无奈了,拉长了尾音,一把将她搂入怀里,“定然会的,你现在已经是好皇后了。”


    她被夸得合不拢嘴,很懂事得道:“那表兄看书吧,我不打扰你了。”


    第143章 一纸诏令 “若他驾崩,李斯殉葬。”……


    此次巡游耗时一年半,回到咸阳,姬长月提及了嬴肇的婚事,他如今已经十六,嬴政在这个年岁已定下了婚期。


    嬴肇是太子,他的婚事理应郑重相待。


    般般跟嬴政商议,打算寻个日子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不想他又跟着蒙恬一同上了战场。


    般般一扭头,星枢也不见了。


    她整个人陷入抓狂,命人万里加急,定然要追回太子与皇女。


    虽说此番对匈奴之战,朝廷事前准备的充足。


    但匈奴行踪不定,蒙恬需率大军大面积的扫荡,这一路的艰苦不必提。


    ——星枢才十二岁!


    回过神来,般般发觉了不对的地方,嬴政有点太淡定了,一点也不着急。


    一逼问,才知晓他一早就清楚。


    也是,若无他的首肯,谁敢带着皇女上战场?


    气的她胡乱打他。


    待平复后,嬴政道:“星枢自幼爱武,小小年纪身手不凡,只是她活得太一帆风顺,手段毒辣蛮横,心思悬浮不知人间疾苦,这样太独也不好,如何肯有人追随她?”


    “她不甘示弱,不愿屈居兄长之下,你要她只做个普通的皇女,她怎么肯?”这些也是嬴政无意间发现她会对着地图中海洋另一侧的陌生疆土发呆才知道的。


    大秦疆域已够辽阔,然而海的对岸还有完全陌生的疆域。


    昔年嬴政命小队出海探索其他大陆,那些人绘制出了地图,嬴政偶尔也会拿出来看上一看。


    他好战,很享受攻伐列国,或博弈或压制的快感,但不得不承认百官与妻子的劝谏很有道理。


    秦国需要安定,起码四五十年内不能再发动大规模的战争。


    何况海战是全新的领域,不能草率,他从不会轻敌。


    他的孩子,无论儿子还是女儿,都不会是平凡人,这一点他很欣慰,若是星枢有意于此,他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般般想起夏行善说的三道金光,最终沉默,干脆也不提了。


    这次北击匈奴,蒙恬率领了二十万精锐秦军一路北进,势如破竹,收复失地,并继续向北推进。


    战事速战速决,持续了将近一年,匈奴头曼单于被迫北徙,与此同时蒙恬带回了一张图谶。


    图谶上书:亡秦者胡也。


    蒙恬怒容,“此胡定然是匈奴,依臣看,不能放过他们,势必要乘胜追击,直至将匈奴人尽数灭除才安。”


    般般与嬴政一同沉默了。


    嬴政察觉到般般不止一次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蒙恬正喋喋不休,企图说服嬴政,却见皇后忽的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愣了一下,“哎——”


    再看,嬴政仿若长长的叹了口气,放下图谶单手捂脸。


    蒙恬迷茫了,什么意思?


    “此事需从长计议。”嬴政道,“如今攻守易行,想打匈奴不是难事,既他们曾以游击的形式攻下我大秦数座城池,师夷长技未尝不可。”


    蒙恬听出若是继续北伐匈奴,许是不能再拨给他二十万人兵马,这也是他的自信。


    秦国自信,有自信的缘由。


    蒙恬领命,直言他有自信,亦不畏惧拉锯战,早就想弄死带给秦人耻辱的匈奴。


    般般从议政厅出来,外头人进来禀报说蒙恬归秦带着许多胡女,她们个个姿容艳绝,都是敬献给嬴政的,希望他能笑纳,并且立誓不再南下骚扰秦国边境。


    只是蒙恬心里有数,一时没敢将那些胡女带入宫。


    她就站在廊外。


    不多时蒙恬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


    蒙恬匆忙行礼,仿佛还是多年前欢喜得到嬴政看中的毛头小子,不过般般知道都是装的,玩战术的人怎么可能愣头青,呵呵!


    果不其然,他仿佛是才想起来宫外还等着一群胡女,话都少了不少,心虚的厉害。


    嬴政紧随其后出来,听见皇后道,“蒙将军一心为了陛下,一片真意天地可鉴。”


    蒙恬:“……”朝嬴政投去一个小眼神。


    嬴政冲他摆了摆手,他赶紧开溜。


    般般笑眯眯,“也不知晓陛下若是有个胡女所生的孩儿,要取什么名字?胡亥?好可爱的爱称呀,这可是小猪的意思呢。”


    宫人们哪敢听陛下与皇后的私话,一个个背对着他们。


    没等一会儿,有人偷偷瞄过去看,哪还有两人的身影,许是陛下将皇后带走了吧。


    星枢自北境归来变化很大,若说从前她随心所欲肆意妄为,如今则收敛许多,大部分时候面对外客都会露出可爱善良的笑。


    颇有嬴政回到秦国后温润的模样。


    俩人的装模作样都如出一辙。


    她要她说行军途中都发生了什么,她不肯说,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一味地露出甜甜的笑亲她的脸颊,说最爱阿母了。


    般般在她胳膊上捏出了一层硬硬的肌肉,觉得割裂的很。


    嬴肇的婚事提上了日程,嬴政巡游全国的这几次,嬴肇也没少隐姓埋名出去走动。


    他结识了一位地方郡守的女儿,对方沉稳端庄,落落大方又不失俏皮活泼,她是个文武兼修的有为女子。


    与嬴肇认识的契机正是一场地方的比武赛,此女不愿因女儿身被放水、轻视,挽起青丝大施身手。


    很俗套的剧情,嬴肇却很欣赏她。


    嬴政觉得此女甚好,颇有一国主母的资质,当即做出赐婚。


    因着秦国近来限制放宽,加之原本秦人便不拘小节,秦国的女子也并非都是一副身心投在家中相夫教子的,慢慢的女子尚武也风靡了起来。


    般般身为皇后,提出遴选考校制度不设限性别,民间逐渐兴盛‘男子女子并无不同’的言论。


    般般从前便思索过这样的问题,在后世她听说女子的力量天生弱于男子,依她看,这个天生根本就不是真的天生。


    不过千百年来对女子规训之下,导致女性基因越来越弱罢了,一直不锻炼岂会变强?


    因而她毫不遮掩自己因为太子夫人文武兼修而心生欢喜,她可是皇后,一定要带好头,给平民们正确的指引才好。


    为此,她将自己丢失了多年的马术重新捡了起来,她觉得自己还是要学会骑马才好,不提多的,起码于骑射上能看得过去才算一回事。


    嬴政阻拦不得,只好亲自教她,般般为之侧目。


    “皇后势必要做天下的表率,我如何阻拦?”


    般般亦坦坦荡荡,娇声道,“我看到大家都越来越好,心里便很高兴。”她缠着他,“表兄不要偷懒了,快些教我。”


    一连数月她都不曾喊苦喊累。


    她就是这样的人,若是下了心想要学什么,无论多难都不会放弃。


    嬴政不大舒坦,可谓是又欣慰又妒意横生。


    学了两年,她已然可以骑马狩猎,只是猎不得太大的猎物,太小的也不行……比如兔子,兔子身量小蹿得又快。


    在这年冬季,她猎到了一只公鹿,高兴的不得了,特意请未来的儿媳入宫用膳。


    鹿皮剥掉制成了一件毯子,她往里面塞了许多鹅绒,精心的缝制好放在承章殿方便嬴政坐着亦或者靠着。


    这些年蒙恬分批次带精锐亲兵打草原游击战,将匈奴打的苦不堪言,冬日里在草原上跪着嚎哭,北境线一推再推,秦国的国土范围亦被扩大。


    嬴政心下悦然,亲自将为蒙恬佩戴鹖冠。


    鹖羽出自鹖鸟,这种鸟儿英勇好斗,打起架来不要命,直至死一才肯罢休,以它的羽毛作冠,展示某武将的骁勇与顽强。


    陛下亲自为武将佩鹖羽,此为天大的恩赐。


    又过了五年,灵渠竣工。


    长城的修建被搁置,暂且先不动土木,百越地带丰盛的稻作农业与渔业引起了嬴政的觊觎,此为中原与秦国所没有的。


    南方未被征服的广袤土地和部落,对秦国是一个潜在的不稳定因素,他认为要大秦的疆土与大海接壤才算安全。


    恰好灵渠竣工,湘江与漓江被打通,无论是兵员还是粮草,都能从中原经水路直接运往前线。


    许是做了皇帝多年,嬴政已不像还是秦王时的莽撞,他放弃了征调五十万大军,分五路进军的想法,而是启用了任嚣与赵佗,采用稳扎稳打的策略,一边进攻,一边建立据点,实时移民实边。


    将战事损伤降到最低,稳步南征百越。


    此战因缓慢,持续了将近五年,以设立了海南郡、桂林郡、象郡、闽中郡作为终结,岭南也彻底被纳入了中原的版图。


    嬴肇在二十岁那年才大婚,次年般般的孙女降生。


    星枢与嬴政商议了半年之久,终于拿到了七万兵马与数不清的弹药武器,开启了自己的渡海之旅,她对般般的说辞是:想去外面看一看。


    般般要她常写信回来,她笑着应允。


    只是,七万人真的能行吗?


    她心里划过这个疑虑。


    星枢后来写信回来,般般才知道她与嬴政的意思。


    那七万人是精锐中的精锐,是十足的好战分子,这些年已经被星枢笼络,他们自愿追随她开拓海外。


    意思是,那七万人是送给星枢的,是她的人,嬴政将不再要她归还。


    “可是,七万人未免太少了?”


    “起初她只要一万,她这些年已经将海外的发展知晓的了然于心了,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他假意道她若是败了,灰溜溜的回来会很丢脸,“她回去思索了半月有余,将人数提至七万。”


    虽说海外如今还像远古社会一样……般般迟疑,此后每个月都在惦念着女儿送信回来。


    第二个月,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好家伙,她女儿把王翦偷走了,王翦年事已高,还能活多少年?


    嬴政表情怪怪的:“她借海外拥有长生不老药为理由,好说歹说,将王翦哄上了船,若非李斯心里只有我,也要被骗走了。”


    又是三年,一面白色的秦旗自异陆升起,此为黑色旗帜的秦旗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一。


    般般急急忙忙找地图辨认,诶,澳大利亚!


    据她的人所说,再向东北,还有两块接壤的大陆,农耕技术落后,是块大肥肉,她想要据为己有。


    是北美洲和南美洲的意思吗?


    般般也不敢确定,这边嬴肇被妹妹激励,脱口而出秦国的西方接壤的也有许多土地,没准也可以纳入秦国的版图,然后就被淳于越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说,皇女的境况与大秦的境况一样吗?


    大秦的庶民们经历两百多年的战乱,其中商君变法确立耕战体系,又度过了一百三十五年的酷烈徭役,虽然秦国已经一统天下,也是元气大伤,需要好好的休养生息。


    再次展开大规模的对外战争他极为反对。


    淳于越念念叨叨,一心希望嬴肇能做个仁君,至于嬴政……他哪敢期待,这人自认为自己是有德之君,结果没两年原型毕露,当场南征百越又打了五年,打得他提心吊胆,生怕引起动荡。


    好在国内局势良好,有赖于皇后时刻的抚慰,加之他自身也懂得刚柔并济,民众接受度良好。


    在这一年,王绾年老卸任官位,嬴政封李斯为丞相。


    李斯自嬴政加冠亲政便跟着他,从一代秦皇的22岁侍奉到了如今的50岁,终于当上了丞相,虽说有萧衡这个右丞相制衡,也算圆梦了。


    终于确定李斯就是般般记忆中会跟随胡亥造反的丞相,般般的一颗心终于死了。


    夜里,她左思右想寻时机想要告诉他。


    嬴政却将一纸诏令递给她。


    般般展开观看,顿时愣住。


    无他,此为遗诏,若他驾崩,他要李斯殉葬,赐他一同葬于骊山陵墓:“入侍陵寝,续尽忠节,永为冥佐。”


    意思是就算是做鬼,李斯也要继续效忠于他,到地府里两人继续做君臣。


    般般一头问号:“死了你也要跟他睡一起?那我不死了,你俩死吧。我还要做太后享福呢,肇儿爱我,我要什么都会有。”


    嬴政:“?”


    哪个字是睡一起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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