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橘小说 > 青春校园 > 春恩露浓 > 30-40
    第31章


    姜时愿没有回答,只是走近了书案查看那张绸缎制作成的婚书。


    “没想到徐教授的书法也那么优秀,这字写的矫若惊龙。”


    徐斯年没有追问,而是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以长辈的口吻告诉姜时愿。


    “只要两个人同心,门第算不得什么。”


    他以为姜时愿还在因为阶级悬差而自卑,不敢轻易答应霍阑的婚约。


    姜时愿顺水退舟点了点头,不知是同意的这句话还是同意与霍阑的婚事。


    但很明显两人都把她的反应视为后者。


    徐斯年喜笑颜开,颇为感慨地看着霍阑与姜时愿,从一旁的抽屉中拿出了印泥。


    “那两位新人就来签字按手印吧。”


    姜时愿转眼去看霍阑,发现他也恰巧在看她,他的嘴角噙笑,眼底里却带着鲜少的紧张。


    她也没有再扭捏踟蹰,拿起旁边的羊毫笔战蘸饱了墨水,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按下了手印。


    在她完成这些动作后,霍阑的面容明显轻快了许多。


    他接过姜时愿的笔,用着她蘸取的墨继续写自己的名字。


    婚书完成后,霍阑将婚书拿起端详了许久,随后便一直弯着眼睛笑看着姜时愿,却不说话。


    姜时愿被看得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怎么了吗,我脸上有东西?”


    霍阑摇了摇头,“是眼里有东西。”


    “啊?”


    “有了一个我。”


    姜时愿掐着腰佯装生气,“霍阑”


    霍阑将婚书收到了提前准备的长匣里,没有再逗留太久,就和姜时愿一起拜别了徐斯年。


    程烟有点害怕霍阑,从徐宅出来后就迫不及待要打车回家。


    姜时愿不太想让程烟那么早离开,霍阑却觉得程烟颇有眼力见,没等姜时愿编借口留下程烟,直接一个电话就叫来了辆车,让程烟根本没理由再跟着两个人当电灯泡。


    程烟抱歉地看了眼姜时愿,逃命似的就上了车,只剩得霍阑与姜时愿两个人在路上走着。


    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斜长,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这么静谧的在街上散步,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姜时愿才开始找话题,却碰巧与霍阑一起张了口。


    “我们总不能一直走回去吧,很远的。”


    “虽然知道你一直在妥协,但我很难不去骗自己你是真实的。”


    姜时愿没有再说话,只是怔楞地看着霍阑。


    霍阑眼底的笑意隐去,言语中带着让人些许窒息的压迫感。


    “网上的的帖子你也已经看到了吧,后天的霍家盛宴也就是你我的订婚宴,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会认识你。”


    即便知道现在的霍阑权势在握根本谁都不怕,她还是嘴硬着:“你也太大胆了,你就不怕回去后又被你的叔伯们上门征讨吗?”


    霍阑淡淡道:“现在只有霍连钰一家住在霍园,其他人要来也得等几天。”


    “更何况婚讯已经散播出去了,他们就算阻拦又能该改变什么呢?”


    姜时愿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便又沉默起来。


    许久后又是她先说了话,“你真的要和我一起走回霍园?霍园在郊区,这么走下去没两三个小时可回不去。”


    “怎么,累了?”


    霍阑看了看姜时愿穿着高跟鞋的脚,那是一双烟粉色小牛皮的细跟鞋,把她本就修长的腿衬得更是漂亮,只是美丽要付出些许代价。


    “还好吧。”


    姜时愿本来就是精力比较充沛的人,虽然和霍阑走了有一段路程,但也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只不过经过霍阑这么一说,脚面处传来的压力感却让她无法忽视起来。


    “好像是有点”


    她话音刚落下,就见霍阑往前走了几步,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子。


    “上来。”


    姜时愿朝着街巷两边观望了几番,虽然现在的夜晚并没有什么人,却还是摇着头说不要。


    “霍太太这是不好意思了?”


    姜时愿立马反驳道:“才没有呢,既然你想背,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背后的绵软覆身下来,没有费什么力气他就将她背了起来。


    只是姜时愿害怕跌倒,两只胳膊使劲地圈着他的脖子,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宝宝,你是准备谋杀亲夫吗?”


    “啊?”


    姜时愿愣了一瞬后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了胳膊改成攀住他的背。


    男人宽阔的后背温暖结实,姜时愿虽然对这副身体已经熟悉地不能再熟悉,此时却仍旧被这份他独有的气息缭乱的心猿意马。


    她也不是不馋他的身子的。


    霍阑长得好看,这种美色足以用秀色可餐来形容,有时候他根本什么也不需要做,只要站在那里让她看着,她就能开心一整天。


    那时候的她甚至想永远待在他身边,可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萌生了想要逃离的心思,她自己也弄不清楚。


    她现在只觉得霍园与这婚姻都是枷锁,会锁住她一生的枷锁。


    所以她只能用自己还没有那么爱霍阑来解释,没有喜欢他喜欢到可以抛弃自我。


    姜时愿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就问出这个问题来。


    “霍家的太太需要做什么?”


    霍阑背着他走在只有路灯铺就得暗巷里,夏日的微风吹拂在身上带着些许闷热却舒爽,恰似他现在的心情。


    他沉吟了一番,笑道:“吃好喝好玩好,没有别的了。”


    姜时愿看着身下正背着自己的霍阑,他的侧脸精致线条流畅,从她的角度望去依旧可以看到高挺的鼻梁,黑色的长睫微微开合,像是蝴蝶扇动的羽翼,只是因为背她太长时间,夏天又闷热,此时额角已经沁出了细腻的薄汗。


    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人,此时却甘愿为她做着辛苦的事情。


    “你把我放下来吧,你也很累了。”


    霍阑没有放手,“我想再背一会儿,等晚一会儿我们再上车。”


    “嗯嗯。”


    姜时愿又怎么会不知道,在那些她看不见的角落里,已经跟随了许多保护他们的保镖。


    只要霍阑一声令下,随时都会有车辆行驶而来,带着他们回到霍园。


    可她似乎也开始适应了这样的状态,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休息。


    不知道走了又有多长时间,等她觉察到的时候,自己已


    经枕着他的腿躺在了宽敞舒适的迈巴赫里。


    车内的熏香是霍家独有的沉香,她的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羊绒毯,空调已经被调成了最适宜的温度。


    姜时愿调整了个较为舒适的睡姿后,没有再想那些忧心的事情,就这样睡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九点,姜时愿又准时地回到了梧竹馆上班。


    不出所料,姜时愿一现身就被几个同事围了上来。


    姜时愿挑着问题回答了几个,等大家都收拾好东西出发去景园的时候,身边的声音才安静下来。


    一个星期没有工作,刚踏入景园的时候,她还以为来错了地方。


    本来破败不堪杂草丛生的景园早就被人收拾了一番,院落里规整不少。


    他们进行修复的工作台也已经被人换上了材质上乘的黄梨木,一些工作室买不起的进口仪器也被装进了景园,以供工作室这段时间使用。


    唐棠拧开了一瓶矿泉水喝,指着正在呼呼放凉气的空调说道:“自从工作室里有个霍太太后,不仅空调又多加了好几台,每天还能免费领雪糕吃,矿泉水也管够,餐食都精致许多。”


    “时愿姐姐,你能不能永远做我的同事啊?”


    说完,便开始像小猫似的要往姜时愿身上蹭,惹得她赶紧往后躲。


    唐棠也没再靠过去,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还有,时管家说这段时间你来工作室的时间自由,霍家要举办宴会,你是霍太太会很忙很忙,所以不来上班也没关系。”


    “啊?”


    霍阑竟然一直没有和她说这件事,她才刚回来工作就又要停滞吗。


    “是的,而且时管家说你准备考京市大学,可能不会长期待在工作室了。”


    说到这,唐棠看向了另一旁还在专心致志修复瓷器的老陈,“所以,老陈这几天都不太高兴呢,本来工作室就人少,现在又要走个优秀骨干。”


    唐棠说到这里后有些疑惑,“时愿姐不是要嫁给霍先生吗?考研的的话不就是异地了吗?”


    “我也不知道。”


    姜时愿确实不知道,按照霍阑的脾气秉性,根本不可能让她离开他半步,又怎么会同意她去京市读书。


    等一天的工作结束后,老陈单独找到了时愿,送给了她一对儿他亲手做的青花瓷茶杯。


    “时愿啊,等这边的修复工作结束了之后,你应该就要离开工作室了。”


    姜时愿不置可否,因为即便她没有被霍阑找到,按照她的计划,明年也要离开工作室。


    “你的兴趣在历史研究,不仅仅是文物修复,是吧?”


    “许久之前我就发现了,你对修复的每一物品都要询问它的故事和渊源,所以梦空是留不住你的,你有更广阔的地方要去。”


    姜时愿握紧了那对青花瓷茶杯,对老陈仍旧心存感激。


    如果不是梦空的话,也许她还确定不了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也许回国后她还在到处躲着霍阑的眼线,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价值。


    姜时愿不知道该说什么感激的话,最后只说出了两个字。


    “谢谢。”


    “其实早就猜出来你可能和霍家有渊源了,毕竟改名这样的借口实在是有些拙劣。”


    姜时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欣慰工作室的人没有因为她的隐瞒而生气。


    回铃铛小筑前,老陈拿出了一张被放在文件夹里修复完成的书卷。


    书卷已经被填补成结实完整的纸张,上面的字迹虽然已经损坏了不少,但仍旧可以看见主体内容。


    “大家不是说景园曾经是霍家祖上一位姨太居住的地方吗,大家都说这个姨太不受宠所以院子才凋敝下来,不过好像事实不是这样。这是我从一只带锁的匣子里找到的书卷,不算是值钱的东西,但可能意义非凡。”


    “这是一封与妻书。”


    第32章


    距离霍园盛宴开始的时间还有两天,但园子里已经陆陆续续来了许多远道而来的各界名流。


    无论是金发碧眼还是还是蜜色肌肤,衣香鬓影间都难掩珠光宝气。


    霍园成了上流社会的交际场,不少人借着霍园设宴的机会开始热络攀谈,说是认识新朋友,但实际上暗自都在心底比较彼此的地位资源,考虑如何置换才能利益最大化。


    豪门圈向来如此,不过也不缺乏一些清流家,进了霍园后无心交际,反而对霍园的中式园林风格兴趣颇深,一直拉着时腾让他开着观光车带着他们转。


    姜时愿与霍阑在学校里拥抱的照片并不清晰,记者们被堵在很远的地方而且只要有人拍摄就会有保镖上前阻止。所以网上传播的零星几张也都是偷拍的状态,十分模糊。


    所以,即使大家都知道霍家家主即将新婚,但新婚对象究竟是谁却还一无所知。霍家准太太是谁成了豪门间交际的新话题,大家纷纷开始猜测起来。


    权贵们心中觉得最有可能得自然是沈初晴,沈家与霍家多年世交,女儿也培养的知书达理优雅美丽。


    徐妃暄更是提前就把她接到了霍园,霍太太是谁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不过网上的说法就众说纷纭,有人说港城豪门傅家的小千金傅心沅也提前来了大陆,说不定青梅竹马抵不过天降,沈小姐与霍家的婚事要泡汤。


    又有人说应该是同窗同学,抓拍照片的地点在学校,肯定是在故地重游,说不定霍阑高中的时候就谈恋爱了,一直隐瞒到要结婚了才放出了消息。


    虽然说什么的都有,但有一点大家却都很一致。


    早前霍阑在拍卖会上一掷亿金买下艳彩蓝钻,又如此奢华至极地邀请各国的有头有脸的名流参加订婚宴,准新娘不管是谁,都肯定是霍家家主极其深爱的人。


    姜时愿不知道已经来到霍园的这些权贵们怎么看待霍家的婚事,但网上到底是什么舆论,她不去查看,程烟都会一五一十的告诉她甚至截屏给她看。


    程烟非常兴奋,毕竟她是为数不多的直到新娘是谁的人,但也忍住了将消息公布在网上的冲动。


    姜时愿却觉得没意思,这种娱乐性的猜测很没意思。


    因为绯闻里提到的每一个女孩子,对于她们来说这种议论只会带来困扰。


    而那个应该被议论的真正的未婚妻,此刻正大摇大摆地挎着自己的工具包回铃铛小筑,几乎没有任何人注意。


    虽然姜时愿是这么觉得的,但观光车里却还是有人拍下了姜时愿在荷塘边走过的照片。


    年轻的钢琴家Kristen看着沐浴在夕阳下的姜时愿出了神,金黄的阳光映在她的身后将她美貌的轮廓衬得更加柔和。


    Kristen一眼惊鸿,只觉得她的每一根发丝都在发光,漂亮的像是人间仙子。


    为了不错过姜时愿,Kristen询问时腾姜时愿的身份,并称为自己的Muse,让他忽然有了一些灵感去创作。


    没等时腾回答,就想要跳出观光车去寻姜时愿。


    时腾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赶忙拦住了要跳车的Kristen,鲜少显露出慌乱神色的他,此刻却不知道该怎么让Kristen打消这种念头了。


    霍阑吩咐过,在他没有带她正式公布身份的时候,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姜时愿的信息,所以时腾并不能直接承认那就是此次订婚宴的主角。


    时腾只能说暂时不方便告知,又开始给Kristen讲解霍园的历史,才暂时阻拦了他去结识姜时愿。


    姜时愿回到铃铛小筑的时候,霍阑并没有回来。


    霍阑这几天又恢复了繁忙的状态,自从和她一同签下了婚书之后,对她的看管就松了很多,回来的时间也开始越来越晚,不过再晚也没有超过凌晨。


    姜时愿从书房学习了一晚上,等关上电脑后才发现时间已经临近凌晨12点,但楼下还没有霍阑回来的声音。


    她在客厅留了一盏暖黄的灯,开了电视投屏徐斯年推荐她看的考古纪录片,只是不久后就开始昏昏欲睡。


    当她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门外终于传来了响动。


    姜时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准备起身去接霍阑,才刚刚从沙发上坐起来,就看见他已经脱下了外套朝她走来,手上还拿着一本画册之类的东西。


    霍阑的心情看起来颇为不错,


    “怎么还没睡?”


    话未落之前已经坐到她的身旁,带着毯子将她一把捞到了腿上,怀抱骤然缩紧后,炙热呼吸近在咫尺,“今天有想我吗?”


    姜时愿的眼睛眨了眨,随后重重地点了头,看起来乖巧的不得了。


    她确实在想他,想他怎么都凌晨了都还没回家。


    姜时愿看见霍阑随手放置在一旁的册子,问道:“那个是什么?”


    “我们婚礼的策划书,特意拿过来给你看的,如果不满意的话,还有很多方案可以选择。”


    霍阑让家居智能助手开了客厅的水晶吊灯,一时间室内灯火辉煌,一直处于暗黄灯光下的姜时愿眯了眯眼睛,还有些不太适应。


    “以后看电视不要只开落地灯看,对眼睛不好。”


    “知道了。”


    等姜时愿的眼睛适应过来后,霍阑才将册子交到了她的手上。


    她佯装感兴趣的翻了许久,道:“我很满意,这样就很好。”


    霍阑看着她的时候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英国的塞尔比教堂确实不错,婚礼结束后我们还可以去花园古堡举行派对。”


    姜时愿欣喜地拍着手充当氛围组,“没错啊,很不错呢!”


    “但很可惜,这个画册里根本没有提到过这个地方。”


    姜时愿心里一惊:“啊?”


    原来在钓鱼执法。


    霍阑依靠在沙发背上闭上了眼睛,解开了几颗衬衣的扣子露出精致锁骨,胸膛起伏的弧度掩饰不住他内心的波动。


    “所以,你的心里又在想什么?”


    “是因为”


    姜时愿脑子转的飞快,想出了借口后,立马从沙发上起身穿上毛绒绒拖鞋,一路小跑去楼上书房。


    “你等等。”


    霍阑听到她急促的步子后才又睁开了眼睛,紧皱着眉头,总觉得她又想出了什么骗他的理由。


    姜时愿将那张已经修复好的“与妻书”递给了他,她在从景园回来后就已经将书卷上的内容看完了,具体表达的是霍家某位祖辈对于景园里住着的那位姨太的思念之情。


    “我一直在好奇,大家不是说景园是因为主人不得宠才凋敝的吗?”


    看见姜时愿认真的神情,霍阑只能敛起因为她对他们的婚事不在意而产生的不悦,将那张折叠的纸张展开。


    映入眼帘的就是“渺渺卿卿如晤”。


    渺渺应该是那位姨太的闺名,而卿卿一般都是夫妻之间十分亲密的叫法。


    看完整篇文章后,霍阑也有了些许动容。


    关于这位渺渺,霍阑并没有见过,只是听说过。


    他的爷爷并不是喜欢这位他父亲的妾室,所以当景园主人去世后,也没有再让人管理过。


    “你的祖爷爷因为抗战事业离开了这位渺渺小姐,到写下这封与妻书的时候,两人已经六年未见。”


    姜时愿看霍阑的面容已经有些松动,主动地爬进了他的怀里,倚靠在他的胸膛上和她一起抚摸着那卷与妻书。


    见姜时愿有意讨好,霍阑之前的那些不悦情绪才逐渐消散,转而闻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对于书卷并没有太过在意。


    “太爷爷一直都是我们心中的英雄,霍家的子孙都不会忘记。”


    “霍阑,我说的不是这个,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霍阑继续轻嗅着姜时愿的颈窝,拿着书卷的手放了下来了,下一秒似乎想要有所动作时,姜时愿眼疾手快地又将书卷展现在了霍阑的面前,扶着他的下巴让他认真看。


    “我在给你解读呢,你要认真些!”


    霍阑的情绪来得快去得快,看见姜时愿现在的模样又忍不住发笑,“好啊,姜老师教教我,这书卷里到底写的是什么意思。”


    明明非常正常的场景,霍阑的语气却像是她要与他进行某种paly似的。


    “霍阑,要认真!”


    姜时愿见霍阑动作收敛几分后,又开始说道:“其实也多少能看出一些端倪,因为留在景园的物件都几乎价值连城,如果没有那份喜欢,是不会做到这个样子的。”


    姜时愿的手指摸到纸张上那处钢笔字写的“至情至深”时,再结合她在景园做修复时也发现的一些物品和书信,几乎可以判定当年那个故事的大致走向。


    “霍阑,你爷爷应该就是这位渺渺小姐的亲生儿子。”


    这句话说得霍阑眼瞳一震,低头看着缩在自己怀里正若有所思的姜时愿。


    “时愿,话不可以乱说。”


    “因为这位渺渺小姐生前的所有书信,除了表达对自己先生思念,再者就是霍老爷子不喜欢她的愁闷。”


    程渺渺与霍阑的太爷爷霍成是一起留过洋的同窗,在国外时就已经私定终身怀了身孕。


    可两人回国准备结婚时,霍家已经为霍成安排了门当户对的小姐为妻,不经过霍成同意就已经将她迎进了门。


    霍家长辈想让两人分开,才知道程渺渺已经未婚先孕。


    这种事情在当时属于破坏门楣的丑事,但长辈又念在她怀孕多时,才勉为其难让她进了霍园,只是不仅不给名分还在霍成离开后将孩子抱给了别人抚养。


    程渺渺在景园一等就是十年,终于等来霍成消息时,却只迎来了一个衣冠冢。


    程渺渺忧思过度没能撑过几年也香消玉殒,这段姻缘就这样在极度的思念中画上了句号。


    “所以啊,是不是很哀伤的爱情故事?”


    霍阑将书卷小心翼翼地收起,又放回了文件夹中,“等过几天我让人将这份与妻书装裱起来。”


    “这样的故事在那个时代是常态。”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连我都不知道,倒是被你挖出来了,怪不得想要考考古学。”


    霍阑说到这里又是一阵若有所思,他摩挲着姜时愿的面容,问道:“你觉得她做的对吗,为了一个人守着霍园守到死,明明她可以解脱的。”


    姜时愿自然知道霍阑想听什么话。


    她从沙发上爬起来,圈住他的脖子轻轻在他唇上啄了两口,道:“如果是我,我爬也要爬到前线去找你,和你死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霍阑的眼睛里涌现出看见猎物般极致地兴奋,横在她腰上的手臂蓦然收紧,力气大地让她觉得腰腹生疼。


    可相比于身体上的禁锢,那种带有极度侵占欲的目光才真的让她遍体生寒,彷佛下一秒,自己便会变成他的盘中餐被拆吃入腹。


    霍阑抵上姜时愿的额头,他开心的时候就会做出这样的动作,像是这样的贴近类似某种灵魂的链接,让他更能够感知到她的存在。


    “一起死的话,实在是太好了,那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察觉到姜时愿身体的异样,霍阑松开了几分,一遍遍地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瓣,“你知道吗?在你三年前逃走后,我曾经把这件事预想了无数遍”


    姜时愿呼吸几欲停滞,她有些害怕,但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被迫禁锢在他怀里,感受他的温度。


    那个在外人面前优雅矜贵不食人间烟火的是他,但现在这个几乎如鬼魅一般痴缠着她的人,也是真实的他。


    是一个姜时愿害怕的他。


    霍阑的


    眸子骤冷,转瞬即逝,“因为你背叛了我啊,背叛的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不过我还是很开心,你愿意和我一起死。生同衾死同穴,这辈子都绑在一起好不好?”


    他那冷白修长的指骨掐住姜时愿的后颈将她扣进了怀里,几乎要将她揉碎进身体。


    可下一瞬却又皱起了眉头,理智又恢复得异常清醒,“你在讨好我。”


    “你心里根本就不是这样想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会跑的远远的,永远都不让我找到。”


    姜时愿从他怀里抬起头,连忙反驳道:“我没有。再说我讨好你干什么,有什么好处吗?”


    霍阑一刻不离地盯着她的面容,不错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好处就是我会渐渐相信你,并且放松警惕,那样你就又有机会逃走了。”


    姜时愿有些心累,却没敢表现出来,“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并没有骗你呢?”


    霍阑严肃的表情逐渐放松,语气中带了些许玩味,“或许为我生个孩子,我就会信你。”


    又绕回这个话题了。


    姜时愿住了嘴没再答话,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讨论的价值。


    霍阑对于姜时愿的反应已经习惯如常,所以也并没有多少失落。他眼中的乖张戾气已被收起,继续先前的话题。


    “不过,我并不需要你为我赴死,我可舍不得。但是这种话偶尔听一听,确实让我很开心。”


    “至于景园,我会派人将园子修整起来,你们工作室修复的一些程渺渺生前的藏品,也会完好地放置在景园,可以吗?”


    霍阑将姜时愿掉落到自己胸前的一缕发丝挽到耳后,“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不会阻拦你往前走的脚步,甚至可以帮你走的更快些。但前提是,无论你做什么无论你在哪里,身边都需要有我。”


    “你记住了吗?”


    姜时愿顺从的点了点头,然后从霍阑怀里爬了起来,将放置到一旁的“与妻书”放进了文件夹中。


    “你回来就已经很晚了,快去休息吧。”


    说完就准备回楼上卧室,却被霍阑扯住了胳膊。


    霍阑自下而上地看着她,“事情还没结束呢,该回到正题了,时愿。”


    他将那本婚礼策划又拿起来递给姜时愿,“如果你没有其他的意见,就从里面选一个你最喜欢的。”


    姜时愿只好又将那本厚厚的策划画册拿起,坐在沙发上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客厅里沉默许久,窗外鸣蝉的声音却仍旧嘶声力竭地叫着,宣告着这本是一个热闹的盛夏。


    “今天在景园下班后,是从浣花水榭那回来的吗?”


    姜时愿听见霍阑的声音抬起了头,不知道他在怎么忽然这样问。


    “是啊,怎么了吗?”


    霍阑忽然在她面前半蹲下身子,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掐住了她的下颌,像是在端详着藏品一般看着她。


    “这么美貌的时愿,就该藏起来,除了我谁也看不见。”


    霍阑大概是又犯病了。


    他的病况总是好一阵坏一阵的。


    姜时愿知道生气没有用,反而一脸正经的说道:“霍家的太太不该是个藏在楼里的花瓶。”


    “可是我怕别人看你,也想将你据为己有怎么办?”


    姜时愿继续翻着画册,“你想太多了,没那么多人惦记我。”


    霍阑打开手机,将那张Kristen偷拍下来的照片打开,放到了姜时愿的画册上。


    看到了自己的照片后,姜时愿第一反应是震惊,“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办,总有人在觊觎你。”


    “我并不知道有人偷拍我,你是从哪儿弄来的照片?”


    霍阑将姜时愿摊开放在膝盖上的画册拿到了一旁,然后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回楼上卧室。


    并不是时腾将消息传达给的霍阑,时腾深知他的脾气秉性,也认为Kristen拍下姜时愿不过是一时兴起,不算什么大事,他也完全有能力在霍阑带姜时愿公布身份前,让他在偌大的霍园里完全找不到姜时愿。


    只是姜时愿身边的两个保镖并不了解,他们的工作任务就是将姜时愿身边的异常如实报告给霍阑。


    所以几乎是同一时间,霍阑的手机内就收到了Kristen举起相机偷拍姜时愿的照片。


    霍阑认为自己已经很克制了,如果是之前的他,会在得到照片的第一时间就尽快赶回霍园,确保姜时愿完好回到铃铛小筑后,就会让那位举止冒昧的钢琴家离开霍园,取消他参与宴会的资格。


    但是他今天忍住了,他继续和婚礼团队讨论着婚礼策划的流程,等到敲定了最后的终稿后,才带着画册回了家。


    他兴冲冲地将策划案给姜时愿选择,可换来的却是她的不在意。


    霍阑此时的脸色并不好看,牵着她的手上楼的动作也带着某种难以克制的冲动。


    “霍阑,你要干什么,今天已经很晚了我也很累了。”


    霍阑已经平息了一下午的怒气又有复苏的迹象,将姜时愿带到卧室后,随即就反锁上了房门,抱起了她将她放置到床上。


    “先让我亲一会儿,或许我会开心些。”


    霍阑垂眸看着被压在身下的姜时愿,他的唇瓣殷红娇艳欲滴,她知道她没有涂唇膏,那是她也动情的底色。


    他了解她的身体反应,知道她每一寸肌肤的渴求,同样她也一样。


    可为什么明明这么契合,她却总是不安分,总想离开他的身边?


    离开了他,她还能找到像他这样让她舒服的人吗?


    可霍阑不敢想象这种场景,他一遍遍的亲吻着,如同蜻蜓点水般地轻啄着她的唇瓣,学着刚刚她讨好他的样子,反过来讨好着她。


    他的双腿跪坐在她的腰腹两侧,西装裤因为动作形成褶皱,将那处紧绷着的蓄势待发的地方勾勒地更为明显。


    姜时愿知道此刻自己的眼睛不该往那处看,可她也不得不承认,霍阑这样优秀的人,即便在某系隐秘的地方,也同样优秀。


    她被亲吻的心猿意马,皮带金属扣解开碰撞的声音才让她拉回了些许思绪,连忙捂住了他的动作。


    “不要,说好了只亲一会儿的。”


    霍阑却覆盖住她的手拉着她按了下去,换来一句舒爽到极致的闷哼。


    “就这样继续好不好,嗯?不然我又会不开心了。”


    姜时愿乖巧的不得了,他就又忍不住吻她。


    亲她的眉梢,已经濡湿的眼睫,又开始轻咬她的脸颊,红若樱桃的唇瓣。


    “时愿,你现在在摸谁?”


    姜时愿微微睁开带着氤氲雾气的眼睛,只是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霍阑惩罚性地在她颈窝处用劲地吸允,直到那处积淤成经久不散的红痕,才又抬起头来问她。


    “宝宝,快说你现在在摸谁?”


    姜时愿忍下羞耻说着,“霍霍阑。”


    “霍阑是你的谁?”


    “是我的老公。”


    霍阑得到了心满意足的答复,他也不想再克制。


    最后还是意乱情迷起来。


    “现在让你舒服的人是谁?”


    “霍阑。”


    “你只能和谁做这种事情?”


    “霍阑。”


    “你最爱的人是谁?”


    “啊?”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霍阑用了些力气,才让姜时愿又喊了他的名字。


    两人精疲力尽后交颈而卧,沉沉睡去直至第二日。


    霍阑难得赖了床不肯起来,姜时愿也没好到哪儿去,只是还是不想耽误上班,八点钟的铃声响后就立马套上了衣服去吃早饭。


    霍阑越来越缠人了,她本以为她的顺从已经让他放松了几分,却忘记了早在一年前她落地回国后,自己身边就已经全是他的眼睛。


    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是透明的,没有一丝遮掩的。


    因为她已经成功逃走过一次,霍阑断然不会在给她第二次逃离的机会。


    他享受着沉溺着她的讨好顺从,却也穿上了一身软甲,任她如何甜言蜜语,都丝毫不能动摇他对她强烈到任何人都不能触碰的占有欲。


    姜时愿已经彻底不知道自己该在怎么办了,可她现在除了乖巧顺从似乎也并没有更好的办法,至少现在的她在行动上是自由的。


    也许,她还是需要一些人的帮助。


    谢述言已经带她成功逃离过一次,霍阑对他已经充满敌意不会再让她接近半分,更何况谢述言对她的心思也并不单纯,她也不可能再去找他。


    那么在这个圈子里她熟识只剩下了另一位。


    霍阑的姑姑,霍连婧。


    第34章


    霍连婧收到了霍阑的邮件,知道他们即将成婚,并在数天前就给两人邮寄来了一对百达翡丽Calatrava系列的情侣腕表,作为他们的新婚礼物。


    姜时愿也久违地与霍连婧取得了联系,虽然只是聊天界面里淡淡地打了几声招呼,但她们之间的秘密让她们彼此之间当不成陌生人。


    所以霍连婧从姜时愿的沉默里很快就了解到了她的想法,她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只是说自己几天之后就会回国参加他们的订婚宴。


    霍连婧一直是一个活的很通透的人,她当初之所以愿意帮姜时愿联系医院引产,是因为她知道不情不愿的在一起最后只能互相折磨。


    这霍园里互相折磨的怨偶太多了,她弟弟霍连峤和徐妃暄就是例子。


    他们是家族联姻,最初只是貌合神离,直至最后两人之间积攒的怨气越来越多,她的弟弟不堪重负用自裁逃离了与徐妃暄的纠缠。


    那时候霍家的担子和责任都开始压覆在霍连峤的身上,而他性格本来就较为懦弱无法承接重担,霍家盘根错节的事务、老爷子的屡屡失望以及徐妃暄的冷嘲热讽,都成了压垮他的稻草。


    霍连婧虽然已经离开了霍园,但霍阑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并不想看到自己的家人继续这样下去。


    她希望姜时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更希望自己的侄子霍阑能克制自己的偏执性格,以免步入他母亲徐妃暄的后尘。


    姜时愿并不确定霍连婧还会不会帮她,可她现在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早上九点,姜时愿按时来到了景园,进行书画的修复工作,并将已经得到的信息逐步整理成小传。


    修复的藏品和一些书信中得到的零碎信息被串联成线,让百年之前那个遗憾的故事变得更加完整。姜时愿总觉得这本小传需要个名字,最后在电脑上大写了《景园游梦》四个字。


    明天晚上霍家宴会就要正式开始,被邀请的客人基本已经陆陆续续的来齐。


    工作室被要求暂停手上的修复工作,并给与了三天的假期。


    乔薇本来就怕在霍家遇上前男友,早早的就订了票回了家,其余同事却想留在霍园见见传说中的霍家盛宴。


    姜时愿也要去回去准备订婚宴穿的衣服,所以六点刚到就打了卡离开了景园。


    她特意避开了浣花水榭,避免遇到那个偷拍她照片的人,却没想到再半路又遇到了个大小姐,要她帮她提她带来的行李箱。


    此时已是盛夏,虽然园子里树木繁荫,安置了喷雾系统,廊道里又放了许多冰块,但走久了仍旧会觉得炎热难耐。


    画着精致妆容的漂亮女人拿着小风扇吹着,身后跟着三四个为她拖着行李箱的佣人,但仍旧不够。


    “看什么看,指的就是你,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女人一袭波浪卷发,戴着墨镜,穿着露肩的紧身针织裙,身材窈窕曼妙艳丽夺人,只是说话的语气有些颐指气使。


    姜时愿正背着工具箱从灌木丛旁边走过,看见女人指着自己后随即往两边看去,才发现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因为怕在被人偷拍下来传到霍阑耳朵里,今天特意打扮得低调了些,头发也只是简单的扎了个低马尾,没想到竟然被当成了搬行李的佣人了。


    姜时愿连忙摆手,“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我不是”


    她还没说完话,就被女人塞进来一个巨大的鳄鱼皮手提包,还以为她摆手是在嫌行李太重。


    “行行行,看你这么纤细,让你提个小的。”


    走过时还忍不住将墨镜往下推了推,多打量了姜时愿几眼。


    “倒是长得挺漂亮,我喜欢,这几天跟着我吧。”


    姜时愿和人僵持不下,另一边时腾正几乎寸步不地跟着Kristen,生怕他再与姜时愿撞上。却没想到今天姜时愿特意换了条路,直接就撞进了两人的眼前。


    Kristen的眼睛又看直了,将手上的相机交给时腾抬腿就准备上前去结识。


    “我们实在是太有缘了,今天我必须认识这位小姐。”


    时腾这才看见来自港城傅家的大小姐傅心沅,此时也正站在姜时愿的身边。


    他赶忙快走了几步,将姜时愿手上的皮包接了过来,“傅小姐,我会尽快调派人手为您服务。”


    傅心沅继续戴好墨镜,手上风扇继续吹个不停,“不用了,我就要她,其他人我看不上。”


    Kristen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开始抢人,“时管家,我也需要这位小姐的服务。”


    时腾僵硬的笑着,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错觉,认为姜时愿是霍园的佣人,于是赶忙解释着:“这是聘请到我们霍园的文物修复师,不是佣人。”


    傅心沅听到姜时愿的职业后,兴趣更加浓厚了,“文物修复师?我以为干这行的都是老头呢,你这么年轻坐得住吗?”


    Kristen显然没听懂姜时愿的职业介绍,只是一遍遍地邀请她做自己的女伴,不过总是被时腾的话打扰。


    时腾将姜时愿护在身后,以一人抵抗两人的姿态,一边阻碍Kristen试图与姜时愿攀谈,另一边阻止傅心沅把姜时愿当佣人使唤。


    “时腾,带两位客人去水榭休息吧。”


    姜时愿正默默的看犹如超人的时管家舌战群儒,忽然听到了霍阑带着些许威慑的声音。


    她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去上班,只是今天穿的西装革履,没有一丝褶皱,让人看见后就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


    傅心沅是有些害怕霍阑的,她听说过霍阑的手段又知道他爱拜佛,电影看多似的总爱将他与斯文暴徒联想到一起,在加上他今天穿的正式,本来身高就很高,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没温度,就这么迎面走过来,实在是吓人。


    只不过,她也听说过霍家家主长得好看,据说还上过什么全球最帅面孔前十这样的榜单。


    傅心沅自认为自己见过帅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以为自己对帅哥已经免疫了,却没想到在近距离看到霍阑后,还是被霍阑全身的气场给折服了。


    “可惜了,英年早婚。”


    傅心沅忍不住感慨着,如果这次来的不是订婚宴,她一定要费点心思把他拿下。


    “嗯?”


    不偏不倚,这句话正好传到了姜时愿的耳朵里。


    像是怕她没听清似的,傅心沅凑近了她又说了一遍,“我说霍家主要是没结婚,我一定追他。”


    姜时愿惊讶的看着她,看到她以为她说出了什么丧尽天良的话。


    傅心沅终于摘下了墨镜,画着粉色眼影的漂亮眼睛疑惑地看着她,“很惊世骇俗吗,需要用这种眼光看我吗?”


    还没等姜时愿回答,霍阑便已经大步一跨,将她从时腾后面揪了出来。


    “姜小姐,下班啊?最近人多,闲逛容易惹人惦记。”


    姜时愿听见这话有些胆战心惊,抬起头来却见他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倒是有些酷酷的。


    Kristen与霍阑打了声招呼,祝贺他新婚后,就又把目光转移到了姜时愿的身上,说想要邀请姜时愿吃晚饭。


    这时候霍阑平静无波的面容上开始变得阴鸷起来,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什么,霍阑唇角微勾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那真是不巧了,今晚我已经


    约了姜小姐去量尺寸,给她做一身订婚穿的礼服。”


    听见这话的Kristen和傅心沅都震惊起来,才明白过来眼前这位就是那个传闻中没有公布身份的霍家的准太太。


    Kristen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向霍阑道歉。


    霍阑没说什么,只是朝着时腾点了点头。


    得到了某种指令,时腾伸出了手臂,送Kristen离开。


    只是一转身,两人才发现傅心沅还在身后上下打量着他们。


    “我不去水榭待着,我已经让人把我行李都运到客房了,我要在外面再玩会儿。”


    只不过忽然想起自己刚刚让霍家太太为自己拎包,傅心沅顿时有些心虚。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想起自己刚刚在姜时愿身边说的那些话,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位小姐,您就当什么也没听见。”


    姜时愿乖巧地点着头,霍阑也礼貌性的点头回应,两人倒是同步了。


    “倒是挺搭的嘛,那就先祝两位永结同心,订婚快乐了。还有”


    傅心沅皱着眉头看向霍阑,“霍先生,拜托您能不能早点带未婚妻公布身份啊,我就因为早来大陆几天,媒体都疯传你和我拍拖好几年,很影响我找男朋友的。”


    “傅小姐放心,三天后宴会结束时,会举行订婚仪式,我会公布我太太的身份。”


    姜时愿听见了准确的时间信息,手掌微微发紧。


    霍阑感觉到了姜时愿的异样,牵着她的手更紧了一些,“时愿是因为开心才有些紧张的吧。”


    他不给她说不的机会,就直接牵着她往回走。


    只是两人还没走两步,就听见不远处的较为空旷的园子里传来音乐的声音,是一首古风歌曲。


    众人纷纷停驻,看向伫立在花园正中央的一扇屏风。


    此时已经七点左右,天色已经微微黯淡下来,屏风后却不知道从哪亮起了强烈的白光,将一位女子的窈窕身影映照在屏风上,显得身子婀娜摇曳,腰肢细得一只手就能掐过来。


    曲子前调播完进入正轨,屏风后的身姿也开始随着韵律跳起舞来,引得旁边人纷纷拿起手机拍照录像。


    傅心沅看得一头雾水,“这是你们霍园的隐藏节目?邀请函上也没写这个啊”


    傅心沅不知道对面跳舞的女人想干什么,姜时愿却见怪不怪了。


    只是她没想到,霍家宴会都已经对外宣称是订婚宴了,居然还有那么多人来霍园费尽心思投怀送抱。


    “霍先生,你是要继续看还是回铃铛小筑啊?”


    闻到了姜时愿语气里一丝微弱的醋意,霍阑竟然有些暗喜,于是故意问着:“时愿觉得对面的人跳的怎么样?”


    姜时愿无所谓地回答着:“好看,像是画中人。”


    霍阑却有些不高兴,“有你好看吗?”


    “啊?”


    姜时愿不知道这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你说一会儿这人会干什么?”


    姜时愿答道:“跳完后,屏风撤走,然后优雅的亮相在大家面前,鞠躬感谢观看,当然主要是让你加深印象记住她。”


    一曲终了后,屏风后穿着杏色纱衣舞裙的女子将姜时愿所说的行为做遍后,最后只剩下了在霍阑面前刷存在感。


    果不其然,女子在将在场的人扫视完一圈后,锁定了站在不远处的霍阑,羞赧一笑。


    再抬头时,却发现霍阑一脸阴鸷,盯着她的目光带着寒气,让她不由得想要抖擞几分。


    可做都做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她硬着头皮也得搭上霍阑这个金主。


    女子跳完朝着霍阑的方向走来,等走近了才发现霍阑紧紧握着姜时愿的手,她眼色微变迅速打量了姜时愿几分,看她穿着应该不是霍家准太太热议里的沈初晴或者傅心沅,胆子又大了几分。


    至于他手上牵着的人是谁,她不关心,毕竟拥有这么大资产的顶级金主,就算在外面有五六个情人,在她眼里也不稀奇。


    而她要做的,就是当上其中的一个。


    所以当她看见姜时愿的时候,其实是开心的。


    传闻说霍家家主霍阑不近女色,二十多年除了他亲自宣布的这位未婚妻,就在没听说过他有过什么女朋友或者桃色新闻,她还以为自己要失败了。


    当她看到他身边站着一位漂亮的,穿着打扮却不是那些世家小姐样子的姜时愿后,感觉自己几乎要成功了。


    “霍先生好,我叫许宜雪,我的老师是歌舞剧院的首席,我是陪老师过来的。霍园风景优美,正好适合这支舞,便献丑了。”


    霍阑并没有理会她,只是扭过头问向姜时愿,“霍太太觉得好看吗?”


    冷不丁的被问道,姜时愿弯起眼眸,捧场地笑着:“许小姐跳的真好看,一看就是有多年的舞蹈功底的。”


    听见霍阑对姜时愿的称呼后,许宜雪漂亮的脸蛋变得些许扭曲,“霍太太?”


    霍阑看着姜时愿的柔情眼光转移到许宜雪身上时又变得寒凉彻骨,叫来了一旁等待服务的工作人员。


    “将园子里这些影响霍园景色的东西撤走,另外除了收到请柬的本人外,其他人不得进入霍园。”


    说完便拉着姜时愿朝着铃铛小筑的方向走去。


    第35章


    霍阑牵着她走的很快,他们走出了园林里主要的待客区,没有了降温系统后,渐渐开始变得燥热。


    他个子高腿又长,一步要顶姜时愿两步,她几乎又是小跑起来才勉强跟着她,额头已经热得冒出薄汗。


    可抬眼却看见霍阑却依旧神清气爽的模样,像是对温度没有感知似的。


    他闷着声不说话,只是抬着快步往前走着,姜时愿就知道他又生闷气了,至于生气的原因实在是太多了,她也不知道他又因为哪件事不高兴。


    “霍阑,我走不动了!”


    姜时愿是真的走不动了,每次他拉着她回铃铛小筑时,好像默认她也有一双190的大长腿似的,走路不带停的。


    霍阑这才停了下来,垂着眼看着她,意味不明。


    “累了?”


    “你看啊!”


    姜时愿指着自己额头上的沁出的汗,额角的碎发已经有些黏在了一起。


    “我都跟着你跑出汗了。”


    霍阑表情才有了些许松动,但一想到刚才的场景,又冷起了脸来。


    “你不是喜欢给别人拿行李吗,走这会儿就累了?”


    说罢就牵着姜时愿来到了荷塘边,来到停靠在岸边的一只外表精致又私密的小型画舫船。


    工作亭里正在值班的工作人员看到霍阑走近后,连忙走了过来,将船舫解开停靠,恭敬道:“先生,太太,需要用船的话现在就可以开。”


    他是认得姜时愿的,这园子里没有人不知道刚来的文物修复师就是未来的霍家太太。


    只是现在园子里人多眼杂,霍家并没有对外公布姜时愿的身份,他们也不敢随便在宾客面前提起。


    霍阑点了点头,满意工作人员的安排,扶着姜时愿上了船。


    园林面积较大,水系也较为发达,为了方便出行,便依据水系基础开辟了几条人工河道,如果走路累的时候就可以直接上船走水路,只不过姜时愿还从没坐船回过铃铛小筑。


    工作人员轻车熟路,待两人坐稳后就将船舫后的木质船舱门关上,又将竹帘放下,与他们隔绝出来,既听不见声音也看不见人影。


    霍阑看了姜时愿许久,久到她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却还是默默生闷气,等着她来哄,偏偏这时候姜时愿却没理他,只是透过船舫的窗户看着水上的景色。


    此时天色几乎完全暗淡下来,


    荷塘上铺设了灯光,将满塘的荷叶与花苞映照的别有一番趣味,水面有微风轻拂而来,吹走了一身的潮热。


    姜时愿虽然以前在景园也生活了两年,但却很少坐霍园里的船,晚上更是头一回。


    霍阑只好自己哼了一声,来吸引姜时愿的注意。


    “怎么了?”


    “以后别人安排你做事的时候,要学会告知别人你的身份。”


    姜时愿点了点头,原来他是因为这个才生闷气,真是生得没理由。


    “还有”


    霍阑朝后坐了坐,岔开自己的双腿,别有意味的看着姜时愿。


    她心领神会,有些不情不愿地坐了上来,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


    霍阑很满意姜时愿的动作,扶在她腰间的手又不安分的摩挲起来,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又带进了几分,让两人之间的呼吸与心跳共频。


    霍阑看着她的眼睛,诱哄道:“你还没说告知什么身份呢。”


    姜时愿回答道:“告诉他们我是霍阑的太太,是霍园的主人,不能帮别人拎行李。”


    他这时候眼睛里才透出些笑意,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蛋,克制住了自己又想咬一口的冲动。


    “还有,在别的女人试图靠近我的时候,你要学会生气。”


    “那我该怎么生气呢?”


    霍阑缠在她腰上的手稍稍收紧了些,便箍得她有些透不过气。


    “这也需要我教你吗?”


    姜时愿只好继续哄着他,“那我就撒泼打滚,说你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不行,这个回答我不满意。”


    姜时愿愣了愣,将脑袋靠近他的颈窝处蹭了蹭,开始撒娇,“那我就说霍阑是我老公,只属于我一个人,别人看都不能看。”


    船舫外夜景如画,从睡眠掠过的微风舒爽,鸣蝉声声叫着。


    霍阑享受着此刻的亲近,大手自上而下的滑过她的脊背,最后停留在那处浑圆的地方揉捏着,惹得姜时愿差点没坐稳,刚想倒下就被霍阑的另一只手托住了下巴,勾起。


    炙热的吻落了下来,攻城略地般地侵占着她的呼吸,直到姜时愿的唇瓣肿起,脸颊漫上酡红,他才松开了她,将她的身子颠了颠,让她在他的腿上坐的更稳了些。


    “这次回答的还不错,但是我还不够满意。”


    “下次如果还有这种情况,你应该像现在这样,勾住我的脖子吻我,让他们都看看,霍阑到底属于谁。”


    姜时愿点了点头,问他,“那你现在还生气吗?”


    霍阑不承认,“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我只是不高兴而已,你现在要学的事情就是把自己是霍家主人这件事情,牢牢记在心里,懂了吗?”


    两人谈话间,船舫渐渐依靠到了岸边停下。


    霍阑将姜时愿从腿上放下,扶着她下了船。


    铃铛小筑里负责为两人定制礼服的裁缝师傅们已经等候多时。


    这些都是霍氏长期合作、专为全球顶级客户服务的顶级高定工作室成员。


    因为霍家崇尚中式美学,所以合作的设计师团队也多以深谙东方韵味与国际视野并重的国人为主。


    因为姜时愿的旗袍已经有很多,所以这次设计团队设计的礼服并没有采用传统旗袍样式,而是采用了带有中式元素的抹胸长裙,收腰臀设计突出了姜时愿腰臀的完美比例,裙摆层层叠叠,走起路时如同涟漪一般荡漾开,脖颈处搭配了长条丝绸突出颈部线条。


    因为订婚宴的主题是绣球花,所以整体颜色为浅杏色,胸口处又设计了绣球花瓣装点,整件礼服通过丝绸与刺绣的光滑缎面呈现出奢华感,花瓣元素又突出了设计感。


    所以仅仅是样衣,姜时愿换上之后也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霍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被人群围着量体裁衣的姜时愿,设计团队的助手拿着面料小样在一旁为两个人介绍。


    “我们本次设计的礼服主要采用了真丝重缎、香云纱、缂丝和顶级蕾丝,您可以查看和感受一下。霍太太现在的身体数据与之前并没有过多的变化,所以礼裙只需要细微调整一下就可以。”


    姜时愿有些心不在焉,等到助理又叫了一声之后,她才回过神来,开始查看布料。


    看出了姜时愿再一次的出神,霍阑摆了摆手,让团队停止了手上的工作,“看来霍太太很满意,那就按着这个制作吧,三天后我要见成品。”


    关于姜时愿订婚宴要穿的礼服,霍阑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邀请团队设计并按照她之前留下的身体数据开始制作了,现在也不过是根本她数据的变化进行一些细节上的修改,所以三天时间并不算紧张。


    可以说,霍阑早在将姜时愿接到身边时,就已经将一切都计划好了,事情的发展也如他计划的一样正常的进行着。


    可不和她真正的结婚,不和她拿到结婚证,他的心就总是踏实不下来。


    等到人群都退出了铃铛小筑后,霍阑从背后将姜时愿又揽进了自己怀里。


    她还穿着那件抹胸礼裙,肩膀处没有一丝布料,没有一丝预料地,他就那样咬了下来。


    不疼,却在她洁白光滑的肩头上留下了一排牙印。


    霍阑的骨指摩挲着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即便她明明已经近距离的待在他身边,可他总觉得不真实,就像是什么都是假的。


    “为什么你总是给不了我安全感?”


    自从约定好了婚期之后,霍阑就变的更加缠着她了,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一定要贴近,要得到,要拥有。


    她虽然不用再被关在铃铛小筑里,但从身到心都是不自由的。


    虽然她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安,用乖巧温顺来替代,却还是给不了霍阑口中所说的完全的安全感。


    他说的安全感他也经常提过,那就是她能允许和她拥有一个孩子。


    在经过霍阑不断的暗示与磋磨后,姜时愿几乎要忍不住答应他,为了让他得到所说的安全感而铤而走险,可她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你知道的,我想要考考古学,之后会很忙很忙,不适合怀孕。”


    霍阑将手臂横在姜时愿的腿弯处,将她打横抱起,宽大的裙摆落地像一朵糜丽的花。


    “这从本质上来讲就是一种逃离,只是我让着你,所以我才会答应给你最好的资源,帮助你去得到你想要的。”


    “我的安全感,也许是将你锁起来,这样才会在看见你不经意间对我们婚礼透出的不耐烦时,不会自己去骗自己没有看见。”


    姜时愿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霍阑又是一个心思太过细腻的人,他总是能发现她的伪装,看出她面具下的所思所想。


    “这条裙子很适合你,可你不喜欢,因为你认为这是枷锁。”


    霍阑将姜时愿抱进卧室后,在她背后拉开了腰间的系带,拉链被拉下后,整件衣服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让她不得不捂住了胸口。


    “我我很喜欢,你挑的每一件裙子我都很喜欢。”


    霍阑将手伸到她的身前,去拉那只捂着衣服的手,“这次又准备找谁帮你离开我?”


    “徐妃暄吗?她现在自顾不暇,不敢管我的事。”


    强制般的,霍阑将她的手从衣裙上掰开,那件裙摆巨大的衣裙从她身上滑落下来,叠落在地上。


    他已经抚摸过无数次的身体无论多少次展现在他眼前,总能轻易挑起他的情绪,让他的心跳紊乱,呼吸急促又炙热。


    霍阑轻轻咬着姜时愿的脖子,让她整个人趴在沙发上,以最具侵占性的姿态迫切的想要拥有他。


    “谢述言吗?他不过就是个废物,在我面前根本就掀不起一点风浪。”


    霍阑的身子从背后贴了下来,姜时愿才回过神来,开始挣扎着,“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一向都不会忘记做措施的!”


    “还是不愿意?”


    “我说过了,未婚先孕不好”


    霍阑不悦地扼主了她的咽喉处,刚刚好的力度,让她不至于窒息却又不得不承受那份来自他的压迫。


    “还是这个借口,别忘了再过


    不到一个月,你就是我的妻子了,就算这次怀上了,那时候你的肚子也不会显怀,等孩子生下来,我们早就是合法夫妻了。”


    姜时愿闭上了眼睛,贴在她身上的人已经蠢蠢欲动,似乎在逼着她做决定。


    “时愿,你该怎么做,才能获得我的信任呢?”——


    作者有话说:明天和后天基本都是晚上9点左右更新,因为要赶榜单了


    这两天更新频率太狂野了,我检讨,现在写了大纲应该很少卡文了,希望能顺顺利利的写下去


    第36章


    直到感到身下的温软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栗,霍阑才停住了动作。


    他放开对她肩膀的钳制,而是将双臂横在她身前,几乎要将她狠狠地要勒进自己的身体里,随后带着她倒入柔软的沙发中。


    霍阑轻吻着姜时愿的发顶,终是没舍得进行下一步。


    “为什么还是狠不下心,我就该不管不顾地要了你,让你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机会。”


    姜时愿吓得浑身抖擞,此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如临大敌的模样被霍阑看在眼里,便又是一声自嘲的轻哼。


    “我等你心甘情愿,也看看结婚后你还会不会有借口拒绝我。”


    姜时愿只是静静地被他抱着,一直都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后,霍阑整理好衣服起了身,从一旁拿出毯子盖住了她玲珑的曲线。


    “和我成立一个家庭很难吗?”


    姜时愿没有立刻回答,又是一番沉默后,才撑起身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毯子顺着如玉的肌肤滑落,露出白皙嫩滑的肩颈,她的每根发丝都极具诱惑。


    霍阑喉结滚动,眸子又暗了下去,她的这幅样子只能他一个人欣赏,她永远都不能属于另一个人。


    “我答应你。”


    她的声音很轻,落到霍阑耳朵里却像是有了重音一般,一遍遍地回荡着。


    霍阑认真地看着姜时愿,满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答应你,那你能答应我什么?可以不监视我了吗?”


    霍阑轻笑着,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丝,“时愿,我要的安全感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姜时愿明白他的意思。


    她拉近了与他的距离,近到她可以清晰地看见他如鸦羽一般根根分明的睫毛。


    一双纤秾合度的皓白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姜时愿低下头便贴上了那双有些凉意的唇瓣。


    她很少这么主动,早已经冷静下来的霍阑又感觉一团火从下腹而上的燃烧起来,烧的他呼吸愈加浓重。


    “然后呢?”


    霍阑用鼻尖也蹭了蹭她的鼻尖,并未回应她的吻,只是任由她贴近索取。


    “之前准备套的应该已经用完了,你说还需要叫人再送来吗?”


    他已经将话说的很清楚了,姜时愿也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她又开始打赌了,赌一次没关系。


    “我们的今晚会是第一次没有隔阂的夜晚。”


    她将霍阑推到了沙发上然后跨坐了上去,主动的索取让霍阑的眼尾泛起了淡淡的红,几乎要失去理智。


    但他又怕她会后悔,几乎是费了全部的力气才克制住想要把她压在身下的欲望,双手摁住了她的腰迫使她停下了动作。


    “时愿,今天破了这次例,以后就还会有很多次,你想好了吗?”


    姜时愿睁开了眼睛,她的黑睫濡湿,漂亮的眸子也如同水洗了一般,黑压压地迷乱着找不到焦点。


    微微休息了一会儿,才又张口说道:“我从来都不做后悔的事”


    身下的霍阑发出了一声重重的闷哼,随即托着姜时愿站了起来,让她腾空在他的身上,全身的着落点都只能依靠着他。


    姜时愿浑身潮红,一双眼眸含水望着他,“这样你不累吗?”


    霍阑只是勾着笑又吻上了她,吻得她浑身发软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只能任由自己飘荡在起起伏伏中。


    直到感受到最后的炙热,她才像是从梦中猛然惊醒,又开始颤栗起来。


    姜时愿将头埋在霍阑的怀里休息,他的汗水与她交融起来,像是到处都是黏黏腻腻的状态。


    霍阑粗重的呼吸还未平复,便带着她去了浴室一同清洗。


    她的腿几乎已经软了,站也有些站不起来,只能倚靠在墙边,继续由着他来。


    像是置身潮水中,呼吸愈发艰难,她的世界明暗交加不太清明,理智也开始迷迷糊糊起来,只知道挂在他的身上稳住身形。


    “霍阑”


    他惩罚式地含咬着她的耳垂,又加重了动作,“怎么又叫错了,霍太太?”


    “老公我想睡觉了”


    她是真的累了,自从答应了他后,他像是吃了什么药似的兴奋地不知疲倦,可她太累了。


    霍阑捧着她的脸细细亲吻着,问她,“你想要什么奖励?”


    姜时愿的眸子眨了眨,眼睛难得的回过了神来。


    “可不可以,不带这个手链了?”


    她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那条粉钻手链,里面放了定位芯片,可以让他随时随地都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他的理智显然比她先回归,“不行哦,换一个吧时愿,无法感知你所在的方位,我会慌得睡不着的。”


    姜时愿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暗暗后悔自己的心急。


    她亲了亲他的唇瓣,道:“我说错了,我是想要换个保镖。”


    霍阑眯了眯眼睛,他惊讶的是姜时愿说的是“换掉”而不是“撤掉”。


    他将淋浴设施关掉,然后拿来干净的浴巾为她擦干,“你觉得他们不能保护好你?”


    姜时愿乖顺地任由霍阑摆弄,摇了摇头,“不是,他们能力很优秀,就是不适合我,我想挑几个。”


    霍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暗自思忖着姜时愿的目的,过了一会儿才问道:“总要有个清楚的理由吧?”


    “陈非太老实江琛太活泼,一个年长另一个又刚毕业,两个人不适合做搭档。”


    见霍阑还是没有回答,姜时愿皱着眉头,故作委屈,“难道我还没有给你想要的安全感吗?连换个保镖都不行。而且我答应你这条粉钻手链我会一直戴着的。”


    霍阑疑虑心重,很明显她的理由并不能完全说服她,姜时愿便又开始给他下猛药。


    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可怜巴巴地说道:“说不定这里已经有小宝宝了,可是他的爸爸却连给妈妈换个保镖都不答应。”


    霍阑抑制不住嘴角的笑,被姜时愿的话撩拨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


    帮她将头发吹干后,就抱着她回到了床上,给她盖好了柔软的丝被,温柔道:“好好好,我答应你,那你想什么时候换?”


    “就后天吧,不是马上也要订婚宴了吗,人多眼杂的换个保镖也安心。”


    姜时愿第一次逃跑带给他的伤痛太深,让霍阑在完全拥有了她后却还是不敢放松懈怠,“可以,但是必须是从霍家的人里面选,而且”


    “而且什么?”


    “你不是说他们两个不适合做搭档吗,那你就从里面选一个留下来,再去挑你觉得合适的。”


    见霍阑松了口,姜时愿眼睛才亮了起来,“当然可以。”


    霍阑在她眉心落下一吻,随后关上了房间的灯,拥着她入眠。


    姜时愿睡不着,只是睁着眼睛看窗帘缝隙外透过来的月光。


    她要藏的心事越来越多,如今又以身入局去赌一个几率,她什么时候也成了一个爱冒险的赌徒?


    也许会赢,赢了也只是像三年前一样离开他,要每天如履薄冰隐姓埋名的生活,可输了呢?


    要为他孕育生命,一辈子在他的掌控下,在霍园里当她的花瓶霍太太吗?


    无论是哪种,都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可被囚在霍园里,她更不想要。


    第二天起床后霍阑就已经离开了,园子里的各界名流越来越多


    ,霍阑作为霍家的主人,也需要去招待一些重要的客人。


    姜时愿是最后压轴出场的未婚妻,这三天对霍阑来说繁忙没有空隙,但对她来说,只需要待在铃铛小筑里等待。


    昨天是服装团队为他丈量身体数据去做订婚礼服的修改,今天便有妆造团队上门来给她试妆。


    姜时愿穿着昨晚送来的礼服样衣,被一群人拥着讨论妆造方案,她却心不在焉。


    直到手机里传来霍阑姑姑霍连婧的一条消息,姜时愿才终于有了一些精神。


    【我已经见过小阑了,准备待会儿来铃铛小筑找你,小阑最近很忙,中午应该不会回来了。】


    姜时愿的心激动地不能自已,让妆造师先停了下来,“不好意思,我想先去趟卫生间。”


    妆造师毕恭毕敬地回道:“当然可以,一切以您为先。”


    姜时愿抱歉的点了点头,然后将卫生间锁好了门,她怕她和霍连婧之间的消息再被有心人看到,传到霍阑的耳朵里。


    【姑姑,我这边还有妆造团队没离开,恐怕要等到他们为我试完妆了】


    也许是那边正忙着,等了许久才看见消息发来。


    【好的,让他们在下午两点前离开,之后我会来铃铛小筑】


    姜时愿又想到什么,又发过去一条消息。


    【陈非之前是您的贴身保镖吧?让陈非把他身边的江琛支走再来吧】


    【看来你已经有计划了,好的,我会联系他。】


    姜时愿没敢再多说,只是回了一个简单的“嗯”,然后按下了智能马桶的手动按键,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姜时愿步履从容,又坐回了化妆镜前,“大家尽快吧,我中午要睡午觉。”


    听到姜时愿的吩咐后,妆造团队手忙脚乱起来,连忙开始整理手头上的一些妆造方案,然后交由姜时愿审阅。


    她本想随便选一套敷衍过去,却怕露出什么端倪,只得耐着性子听着造型师为她讲解,边听边选着。


    不过也没有费太多时间,察觉时间差不多后,就选定了一套妆造开始试妆。


    因为礼服的主题为木绣球,颜色为杏色,所以妆容与饰品上也尽量贴合木绣球的颜色。


    设计师挑选了一只绣球花的玉簪,将它戴到了姜时愿盘好的发髻上。


    “霍先生一个月前就请人定制了这根簪子,说要送给未婚妻。这玉簪通体采用上好的和田羊脂白玉,请的宛城最好的珠宝大师雕刻,簪子通体温润生光,与太太极其相称。”


    妆造师的指尖掠过簪头层叠绽放的玉雕绣球,继续讲解着,“玉簪的每一片花瓣和叶子都用了透雕工艺,在灯光下会呈现月光穿过琉璃的质感。”


    姜时愿没心情听太多话,只获取到了关键词,“一个月前?”


    那时候他还没有被霍阑找到,原来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吗?


    “是的,霍太太,我们也是一个月前收到的绣球花主题的妆造邀请。”


    看来一切都在随着霍阑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可她的计划能将它打破吗?


    “嗯,这套妆造很好,就定这个了。”


    姜时愿从化妆凳旁站起来身来,“霍园里有餐厅,我会让人带着大家去用餐,这套妆造我很满意,下午就不用过来继续试妆了。”——


    作者有话说:霍阑时愿互相斗心眼子的时刻到了~


    PS:下一章还是凌晨12点前更新,不确定几点但是肯定能更上,我会尽量提前不让大家熬夜


    第37章


    妆造团队面面相觑,本来以为今天一天都得待在这里伺候未来的霍太太,却没想到这霍太太这么干脆爽快,看中了一套就直接定了下来。


    妆造师喜欢这样的客户,在姜时愿面前夸了几句后,就将已经铺设好的工具等收拾起来,带着团队离开了铃铛小筑。


    等人都散了之后,姜时愿从二楼的观景台向下看去。


    保镖车内已经只剩下了陈非一个人,也不知道他用什么借口诓了江琛出去。


    时针刚刚指向下午2点,一柄青翠色的遮阳油纸伞从远处的石子路上慢慢移来,姜时愿下了楼跑去迎接。


    霍连婧久居高纬度的挪威,一时之间还有些不适应国内南方的夏天。她也是坐船从荷塘那处过来的,到铃铛小筑也不过走了五六分钟的路程,就已经热的额头冒汗。


    青翠纸伞收起来,露出窈窕婀娜的身影。


    霍连婧穿着一身香云纱材质的改良旗袍,姿态依旧优雅从容。


    姜时愿拿了丝绢过来递给霍连婧。


    霍连婧擦了擦额头的薄汗,打量着面前的装潢,“这铃铛小筑倒是比之前更漂亮了,看来小阑对你真的很用心。”


    “可是,这对我来说更像是一座金丝笼。”


    霍连婧没有立刻回答她,先行去了客厅的沙发上休息。


    “说吧,需要我怎么帮你?”


    听见这句话,姜时愿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几分,她为霍连婧倒了杯冷泡茶,递到她身边,“需要姑姑替我再找一个自己信任的保镖,然后”


    姜时愿看了看客厅上方悬挂着的监控,“门口和客厅,所有录到今天中午姑姑过来的视频,以及订婚那一天关于我的视频,都要处理好。”


    霍连婧接过茶杯,“就这么简单?不需要我帮你安排人带你离开霍园吗?”


    “要让霍阑的眼睛先闭上,我才有足够的时间去做我想做的。而且,我也不想姑姑和霍阑的关系破裂。”


    霍连婧笑了笑,“真是个心思细腻的好孩子,那你这次准备去哪儿?”


    姜时愿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只要眼睛没了,我会去一个他永远都想不到的地方,姑姑不知道可能会更好。”


    霍连婧将茶杯放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姜时愿,她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放弃优渥的生活。


    “好,你有你的考量,我就不多问了。但是你要知道,离开了霍园,你可就享受不到这种奢华的日子了,甚至还要东奔西躲。”


    “小阑是一个很偏执的孩子,他从小到大没有一件东西,是他想要却得不到的,你倒是个例外。”


    姜时愿扯出了一丝微笑,眼睛却黯淡下来,“正是因为这种偏执,让我在他身边如履薄冰,很累很累。离开霍园可能对外人来讲是我不知足,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再继续待下去,我会比霍阑先疯。”


    霍连婧叹了口气,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强留在身边最后他们只会成为一对怨侣,长痛不如短痛,她认为这才是对霍阑好。


    霍连婧忽然想到了什么,“还有当年你流产那件事,最好永远别让小阑知道,不然的话,他就算掘地三尺也一定会把你找出来。”


    “他永远不会知道的。”


    离开铃铛小筑前,霍连婧撑起了纸伞,却看向了一只停在小筑外的黑色保镖车上。


    “陈非跟了我十几年,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才18岁。我去体校挑人的时候,他正在操场做撑杆跳,他有力气但没经过什么训练,我便给他请了教练专门教他。”


    姜时愿顺着霍连婧的目光看过去,陈非静静地坐在车内观望着附近的动静,却始终没有朝着他们这边看来。


    他们之间像是涌动着什么不可言之的某种情感,总让人觉得他们之间也并非是普通的保镖与大小姐的关系。


    “姑姑和陈非关系很要好吗?”


    霍连婧淡淡笑着,已经撑着纸伞走出了别墅,“是啊,是差点私奔的关系。”


    霍连婧没带一丝留恋的离开了,只是许久之后陈非才又转过头来,怔然地望着霍连婧消失的身影。


    姜时愿从屋里的冰箱里拿出了两瓶水,走到了陈非的保镖车前,敲了敲车窗。


    黑色车窗降落下来,陈非摇了摇头,“姜小姐,车里开空调了我不热也不渴。”


    姜


    时愿还是把水扔了进去,“那就等渴了再喝。”


    陈非收下了水,犹豫了半天才说道:“姜小姐,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江琛还年轻也没有做错什么,这样贸然换保镖的话,按照霍先生的风格,只怕他在霍园留不下了。”


    姜时愿不是没有想到这个结果,江琛是个性格很好的人,对待工作热情,尤其是对霍园更是崇敬和向往,要他这样的人帮她逃走背叛霍阑实在是太难了,所以她只能想办法将他支走。


    “我会向霍先生引荐,让他负责先生的保护工作。”


    陈非的眼睛亮了亮,笑得时候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显得皮肤更是黝黑,“那实在是太好了,算是升职了吧。”


    “我知道你和连婧姑姑关系很好,所以才放心把事情告诉你的。”


    “陈非哥,我真的很难受,我不想待在霍园了,我感觉每天在这里都喘不过气来。”


    姜时愿很早就知道陈非和霍连婧的关系了,因为这故事并不是秘密。


    时腾和她闲聊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的说出许多霍家无法宣之于口的故事,霍连婧和陈非就是其中的一个。


    陈非十八岁那年就进了霍园,是被霍连婧看上直接挑进来的。


    霍连婧温柔知性,也更成熟,她比他大十岁,对他很是照顾。可她明明知道自己与陈非有年龄的隔阂更有身份的鸿沟,却还是掉进了少年热情又炙热的爱里。


    陈非以前比江琛还要阳光开朗,喜欢说话和热闹,那时候霍连婧还在为了霍园的事情焦头烂额,但总能在陈非这里得到纾解。


    直到霍家老爷子安排霍连婧与其他家族联姻,一向端庄自持的霍家大小姐动了要私奔的念头,那是她第一次扔掉了所有的理智和顾虑,想要和一个人离开霍园。


    可陈非没有同意,他怕养不起大小姐,给不了她好的生活,他知道她跟他走后,只会吃苦。


    直到后来霍连婧对霍家彻底绝望后,终于下定决心离开霍园出国一个人生活。


    姜时愿从时腾口中知道这个故事后,才明白为什么陈非这么沉默寡言。


    她为这个故事惋惜的同时,也想好了自己的计划。


    陈非不会再拒绝霍连婧第二次,也不会让一个想要逃离霍园的人再强留在这里。


    今天是霍家宴会的第一天,霍阑要招待来自各界的客人,今晚会忙到很晚很晚。


    于是姜时愿给程烟发了消息,让她偷偷带着避孕药来霍园。


    昨晚太过仓促已经做了不什么措施了,但之后的这两天,她不能再让自己冒险。


    程烟将药送到后,姜时愿就将药片全部换进了自己平常吃的vc瓶子里,并将药盒还给了程烟。


    准备离开时,却有佣人过来传达徐妃暄邀请她吃晚饭的消息。


    程烟怕徐妃暄再刁难她,道:“我跟你一块去吧。”


    来传达的佣人是在徐妃暄身边待了许多年的老阿姨,听见程烟的话后就立马拒绝了。


    “太太说只让姜小姐一个人过去,这次是家宴。”


    姜时愿立即问道:“那太太还有说和谁一起吃饭吗?”


    佣人没有明确的回答她,“姜小姐过去就知道了,明华堂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姜小姐不要耽误太久,等菜凉了就不好了。”


    说罢就先离开了铃铛小筑。


    程烟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家宴啊,谁不知道今天霍家宴会就开始了,她不去招待客人却邀请你吃饭,这是想干嘛呢?”


    姜时愿自己让自己放宽心,“过两天就要订婚了,可能她真的有事情要和我说吧。”


    送走了程烟后,姜时愿换上一身得体的藕荷色旗袍,进了明华堂。


    她本以为会有很多人在这里与他们一起吃饭,却没想到餐桌前只坐了徐妃暄一个人。


    她端坐在主座上,今晚穿了件墨绿色绣金线的旗袍,雍容华贵。看到姜时愿来到后,脸上扬起恰到好处却未达眼底的笑意。


    姜时愿不知道霍阑又在她面前说了什么,让她现在可以这么安静地和她坐在一起吃饭。


    徐妃暄扫了她几眼,还算满意,“今天的打扮还不错,不像是之前那么懒散了。”


    姜时愿知道徐妃暄经常挑剔她的打扮穿着,所以今天来的时候挑了一套刺绣旗袍换上,就是怕她再拿穿着做文章。


    两个人静坐着开始吃饭,徐妃暄却不像往常一样出言讥讽,只是问了订婚宴上她的服装与妆造的进度如何,便再没有提别的。


    之后又是沉默许久,徐妃暄才开口道:“既然他已经铁了心要与你结婚,我再多说什么也没用,毕竟现在霍家他才是话事人。”


    姜时愿继续吃着饭,此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心要嫁给他,你之前已经逃过一次,我也无法确定你能不能安安心心的做好这个霍家太太。”


    姜时愿放下了筷子,她听懂了徐妃暄话中的意思,于是给她打着安心剂,“太太放心,我会做好我该做的事情。”


    “我不管你会不会再次逃跑,是真心嫁给他还是为了霍家的钱财,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但你如果让霍家丢了脸面,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徐妃暄目光锐利地看着她,“三天后的订婚宴,别再想什么花招,好好的把订婚流程走完。现在不同以往,霍园里来的都是世界各地的豪门与名流,别让他们看了笑话。”


    徐妃暄没有给姜时愿说话的机会,姿态依旧高高在上,“霍家不是普通人家,霍家的当家太太更不是那么好当的。往后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霍家的脸面。你以前的那些习惯、圈子,都要收起来。凡事要以霍阑以霍家的利益为重。”


    她话音落下,便朝旁边候着的佣人递了个眼色。


    佣人会意,转身从一旁的红木柜子里取出一个看起来年代久远质地极佳的紫檀木雕花首饰盒,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姜时愿面前的桌上。


    盒盖打开的那一刻,即便姜时愿对珠宝并无太多研究,也被那一片浓郁纯正、几乎要滴出油来的翠色震慑住了。


    那是一套完整无瑕的帝王绿翡翠首饰,项链由几十颗大小均匀、色泽饱满的蛋面翡翠珠串成,颗颗圆润完美,荧光四溢,众多硕大的钻石如同璀璨星河镶嵌其中。


    “这是霍家传给长媳的玩意儿,有些年头了。”


    徐妃暄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是在说一件寻常东西,“我当年进门的时候,老太太给的。现在,是该交给你了。”


    徐妃暄看着怔然的姜时愿,缓缓道:“收下吧。戴着它出席订婚宴,也让人看看,我们霍家认了你这个媳妇。以后,你就是霍家的人了,言行举止,都要顾及霍家的颜面。小阑是很喜欢你,但你也要懂事,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学着如何做好霍家的儿媳,替他打理好内务,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徐妃暄最终还是妥协了,即便她依然不喜欢姜时愿。


    姜时愿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发凉,不知道该收还是不该收。


    “太太,现在给我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徐妃暄喝汤的的手顿了顿,挑了挑眉看向姜时愿,“你的意思是不想要?”


    “不是,只是现在是订婚,还没有到结婚的时候呢。”


    这番话让徐妃暄心里生了疑窦,“该不会真像我想的那样,你还想逃一次吧?”——


    作者有话说:姜时愿:急急急,在线等一个解决办法打消徐妃暄的怀疑!


    小骗子又要开骗了[狗头]


    第38章


    听到徐妃暄这句话后,姜时愿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她垂下眼睫,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再抬眼时,已是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


    “怎么会呢,只是太太突然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让我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徐妃暄并不轻信,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姜时愿的神情。


    她看不懂她,从三年前姜时愿央求她给她一个逃走的机会时,她就觉得眼前这个姑娘像个谜,猜不到也捉摸不


    透,可就是这样的人,将她儿子迷得神魂颠倒失了智一般。


    她应不是贪图霍家的财产才答应嫁给霍阑,如果是这样的话三年前她实在没必要从他身边逃走。


    霍阑的性子她身为母亲最明白,她教出来的儿子和他一样,为了得到某件东西某个人,就要和他一直纠缠不死不休。


    她没有和霍阑对抗的能力,就只能乖乖认命。


    徐妃暄掀起眼皮依旧轻蔑地看了眼姜时愿,并没有继续追究,“该说的我之前也都说了,你心里清楚明白。”


    她将手上的汤匙放下,拿起一旁的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你也别犹豫了,既然给你你就收下,省的我还要想着这件事。”


    姜时愿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点了点头。这时,明华堂雕花木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廊下的灯光与堂内的光华交融处,霍阑的身影赫然出现。


    厅内伺候的佣人纷纷垂首,恭敬地唤着霍先生。


    “今天是宴会的第一天,前厅这么多客人,你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来明华堂吃饭。”


    廊下的灯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投下阴翳的光影,让他此刻的神情显得愈发难以捉摸,那双略带着压迫感的眼睛看向了姜时愿,将她从头到脚迅速扫视一遍,确认她无恙后,才将目光转向主座上的徐妃暄。


    “我之前不是说过,时愿现在很忙,让你尽量不要打扰她吗?”


    徐妃暄将霍阑的兴师问罪尽收眼底,顿时怒气丛生,“这就是你和你妈说话的语气吗?”


    霍阑走到了徐妃暄的身后,一双手撑在了她的双肩上,他缓缓弯下腰在她耳畔轻声笑道:“母亲说的是,所以更应该好好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赏赏花养养鱼,享受自己的生活。”


    “是怨我没有在前厅招待客人,还是怨我欺负了你的女人?”她语气里带着惯有的讥诮,但比之从前,已是缓和了许多,“不过是把该给她的东西给她罢了,我可没招惹她。”


    霍阑这时候才看见了饭桌上精致木匣子里那亮眼璀璨的绿色,才明白了这里发生了什么,心里顿时安定了几分,于是直起身子松开了对徐妃暄的压制。


    “看来是我误会母亲了,母亲做的很好。”


    徐妃暄冷哼一声,“这饭吃的真是没滋味。”


    霍阑道:“那看来,是该换一换厨房里的人了。”


    “是啊,整个霍园都是你的人。他们可真的尽职尽责,我把她叫到明华堂半个小时都没到,就已经传到你耳朵里让你连宴会都敢抛下,过来找我问罪。”


    霍阑假意奉承着,“是母亲之前将园子管的好。”


    “我的人也都变成你的人了,我能做什么呢。”


    徐妃暄不愿意再和霍阑虚与委蛇,站起身出了明华堂。


    一时间,饭厅里只剩下霍阑和姜时愿,以及那套在灯光下流光溢彩的翡翠首饰。


    姜时愿还在因为徐妃暄那句“我的人也都变成你的人”而心悸,她怕霍连婧之前信任的保镖,到现在也已经成了对霍阑忠心耿耿的人,那么她的筹谋计划就前功尽弃了。


    霍阑不知道姜时愿现在心里在想写什么,只是看着匣子里传世的珠宝,突然说道:“戴上看看?”


    姜时愿回过神后,连忙合上了木匣子,盖住了那绿得几乎流油的翠色,道:“太贵重了,怎么能随便戴。”


    霍阑覆上姜时愿的手,带着她又将匣子打开,“它已经是你的了,你想怎么戴就怎么戴。”


    说完,就将那条沉重的翡翠项链从盒子里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为姜时愿戴上。


    几十颗帝王绿翡翠制作而成的项链并不轻巧,沉沉地压在她的锁骨之上,重的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霍阑却看得痴迷。


    他的指尖划过油润的翡翠蛋面,又渐渐上移掠过她精致的锁骨,最后大手托住了她的脸颊,拇指摩挲着她的脸庞,眼里的迷恋几乎要溢出来。


    正当姜时愿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霍阑却突然轻笑了一声。


    “以后你就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姜时愿垂下了眼睫没看他,将心底厌烦的情绪藏了起来。


    “走吧,我带你回铃铛小筑。”


    霍阑说完就要去牵姜时愿,却见她伸手要去解翡翠项链的卡扣。


    他按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你戴着很好看,尤其是配你今天的旗袍,不用摘了。”


    “太贵重了,如果有些磕磕碰碰的就不好了。”


    霍阑扬起唇宠溺地笑道:“无所谓啊,这本来就是你的,就算损坏了也没人会追究。”


    姜时愿懵懵懂懂的样子,“不是还要往下传吗?”


    霍阑更开心了,“这时候就开始想以后要传给儿媳的事情了吗?”


    他的眼睛往下移了几分,看向姜时愿的小腹,“说不定,已经有了呢。”


    姜时愿顺着他眼含笑意的目光看去,不由得心生凉意。


    “怎么会呢,怎么可能这么快”


    “我经常锻炼,身体健康,不抽烟不喝酒作息良好,我的质量很好。”


    他的大手顺势抚上她的小腹,“更何况,那天灌了那么多,总有一个会跑的很快很快”


    这话说的姜时愿一阵脸红,皱着眉看着他,“霍阑!不要脸!”


    霍阑却笑得恣意,牵起姜时愿的手,带着她离开了饭厅。


    明华堂外长廊处灯火煌煌,灌木丛里哇声一片,远处隐约传来穿过层层楼阁飘散至此的宴会渺渺乐音,此处却静谧得美好。


    “时愿,你说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姜时愿跟在霍阑身旁静静走着,听见这个问题心里更是乱糟糟的一团。


    她吃避孕药的时候早就过了最佳时间,至于肚子里会不会有,她也很不确定。


    姜时愿随意地答着:“可能是女孩吧。”


    “你喜欢女孩?”


    她也没注意自己回答的什么,只是胡乱的点了点头,霍阑却很开心,牵着她的手都又紧了几分。


    “如果是女孩子那就太好了,像你一样漂亮又可爱。你说我们现在应该为宝宝准备些什么东西?”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霍阑赶紧又改口道:“不对,应该是先给你养好身体,等过几天不太忙的时候,我让时腾帮我联系下国内声誉好的孕产团队。”


    姜时愿被霍阑一番话弄得更是不知所措,不知道他怎么就聊到了这里,“我我还没怀呢。”


    “这不是迟早的事吗,先准备着总是没错的。”


    “霍阑,你真的想好要当一个父亲了吗?”


    夜色灯影之下,霍阑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看着姜时愿,神情认真。


    “在和你相处之前,我从来不认为我需要一个妻子。即便我有了妻子,也只会是因为家族利益而联结,我们的孩子也会是因为利益而不是爱而来的产物。”


    “但现在,我想要你,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姜时愿越来越烦躁,道:“孩子是要挟我的筹码吗?”


    霍阑的眼神阴冷,“你可以这么说。”


    “如果你能心甘情愿留下,或许我还不会这么做,但是我的时愿太不安分了,我总需要用些什么加强你和我的羁绊。”


    霍阑转过身又牵着姜时愿朝着铃铛小筑的方向走去,“别想这么多了,我会把事情都安排好。你不是要换保镖吗,明天我会叫几个身手不错的过来,让你挑一挑。”


    姜时愿点了点头,顺从地跟着霍阑朝前走着。


    不远处的水榭里,衣香鬓影间,几个珠光宝气的女人聚在一起,又开始讨论着霍家的准主母。


    而霍太太的人选话题还停留在沈家小姐沈初晴和港城傅家的傅心沅身上。


    “应该就是傅心沅了,昨日她就已经来了霍园,也是昨天,舞剧院有个女人当众挑战未来主母的权威,竟然敢在霍先生面前直接勾引,霍先生照顾傅小姐的情绪,当众直接让人把那女人给赶出去了。”


    “可我在怎么听说,当时霍先生怀里护着的不是傅心沅呢,那时候傅心沅只是站在一旁。”


    穿着鱼尾裙的艳丽女人皱了皱眉,“难不成是沈家小姐?我来的晚,也没看上热闹。”


    红裙女人点了点头,“应该就是沈家小姐了


    ,要我说最大的可能还是沈初晴,与霍家先生从小就认识,这段时间还一直待在他母亲身边。”


    听到红裙女人的话,身边的人也纷纷附和,“那也应该就是沈家小姐了。”


    沈初晴正在旁边与人交谈着,他们之间的谈话尽收耳畔,她却只是喝了口香槟,没说些什么。


    鱼尾裙女人眼尖看到了她,连忙带着人过来打招呼。


    “这不是沈小姐吗?现在在怎么有空来宴会,这几天不是最忙的时候吗?”


    沈初晴将手上的香槟放回了侍应生的托盘中,淡淡笑道:“最近是挺忙的。”


    “当然要忙了,霍先生这么重视这次订婚宴,沈小姐肯定是忙里偷闲。”


    沈初晴不置可否,礼貌地回道:“那就不打扰各位了,祝各位玩的尽兴。”


    第39章


    姜时愿和霍阑坐车来到了园林深处的看守严格的私密训练场。


    训练场被一圈近四米高的黑色铁网围住,透过铁网望去,可以看见几座低矮的灰色建筑与场内布置的许多训练障碍。


    即便隔着车窗,姜时愿也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呼喝声与重物撞击的闷响,让她的心情不免有些紧张。


    车辆经过两道需要刷卡和面部识别的自动闸门后,最终停在一片空旷的停车区。


    久候多时的侍应生连忙上前打开了车门,为两人撑起了一柄巨大的遮阳黑伞。


    七月的训练场上像是冒着蒸腾的热气,但黑伞之下却毫无热意。


    霍阑接过黑伞,轻揽着姜时愿的腰,带着她朝着训练馆的方向走去。


    负责训练保镖的教官恭敬道:“我已经把近期表现最为优异的保镖叫到馆内集结好了,先生可以随时挑选。”


    训练馆内不同于外面,此时空调开的很足,浑身的潮热很快就散去。


    宽敞的空地处已经站了一排穿着格斗衣的肌肉大汉,等待姜时愿的挑选。


    霍阑忽然问道:“江琛是怎么惹到你了,让你非得换掉他?”


    姜时愿垂下眼睛,藏起眼底的一丝慌乱,“我之前不是说了吗,只是和陈非在一起不太匹配,我想找个话少的。”


    霍阑笑了一声,“原来是嫌他烦了,也好,今天过来挑一挑顺你意的人。”


    怕霍阑会因此辞退江琛,姜时愿连忙又补充道:“但是江琛还是很优秀的,所以我才推荐他在你身边保护。”


    “他当然优秀,他是当年同一批毕业生里的身手最好的,是我亲自将他从警校里选了出来。”霍阑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来就是为你选的,只可惜不合你的意。”


    姜时愿的心像是被人忽然攥紧了一般,有些透不过气来。


    她压抑着内心的烦躁,问道:“所以我回国的这一年,你已经什么都计划好了吗,连给我选保镖这件事,都是早早的挑好了?”


    霍阑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又被吓到了?”


    姜时愿的脸色黑沉沉的,却还在说着没有,霍阑却罕见的服软了。


    “我既然知道了你的踪迹,自然要派人保护你,当然看着你随时知道你的消息也很重要别多想了,开始选人吧。”


    姜时愿缓了缓神色,她也庆幸自己没有选择去策反江琛。既然他是被霍阑亲自挑出来的人,想要他背叛霍阑难度只会更大。


    只是,霍连婧为什么还没有来,她不来她怎么知道选谁呢?


    “知道了,那我先好好看看。”


    姜时愿说完便开始打量起站成一排的几个人,正当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得时候,馆门口传来收起纸伞的声音。


    “听园子里的人说霍先生来这里选保镖了,这种事怎么不知会我一声呢,要知道当年霍园的第一支保镖小组就是我建立的。”


    在二十年前霍园并没有建立自己的保镖训练场地,而是与外合作挑选保镖。


    霍连婧帮霍园建立了第一支保镖队伍,陈非也是保卫组里最初的那一批,只不过最早批到了四十岁就已经不再从事这个职业了,陈非却还待在霍家坚持着。


    霍阑之所以选择陈非跟着姜时愿,也是因为他是霍园里的老人,最让他放心。


    霍阑心情不错,调笑着:“既然姑姑来了,那就请您屈尊降贵帮时愿挑一挑。”


    “可不敢这么说,霍先生如今可今非昔比了。”霍连婧打趣着霍阑,“不过这一方面确实我比较了解,那姑姑就替小阑的准太太好好选选。”


    霍连婧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姜时愿,然后走到了待选保镖们的面前,开始细细打量着。


    “虽然我已经离开霍园很久了,但什么样的人可靠,很么样的人身手好,我还是能一眼就分得清。”


    霍连婧走到一人面前停了下来,“我记得你,你叫韩风。”


    被叫做韩风的人依旧背着手站立如松,此时却中气十足喊了一声“大小姐”。


    “之前组织内部演习时,他自己以一敌三,不仅护住了目标,自己也没阵亡。身手矫健而且反应速度快,更重要的是不爱说话。”


    霍连婧笑看着姜时愿,“不知道这是不是时愿想要的人?”


    姜时愿愣了一瞬,连忙点了点头,“多谢姑姑帮忙挑选了,我自己一时间还真挑不出来。”


    霍阑笑道:“就这么听姑姑的话,不再自己看看?比如让他们再比试一番。”


    姜时愿体贴道:“不用了,既然是姑姑钦点的,那就这个吧。你最近也很忙,不能总让你陪我这做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么关心我啊。”霍阑并没有想太多,“那也好,那就这个吧。”


    说完便吩咐了一旁的教官准备工作交接事宜。


    教官道:“放心吧霍先生,到时候会让江琛把情况都交接清楚,保证与之前的工作内容一致。”


    这个“工作内容一致”让姜时愿不由得多看了那教官一眼,便见他立刻低下了头,没敢再多说什么。


    她心里自然一清二楚这工作内容是什么,虽然换了人,但监视她的工作依旧要做,韩风必须像江琛一样,继续向霍阑提供她的一举一动。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人已经换了,提供的信息是真是假,又怎能分得清呢。


    姜时愿没有想到事情进行得会这么轻易,直到她再次坐上车回铃铛小筑的时候,脑袋都好像还懵懵的,像是做梦一样。


    看见姜时愿的失神,霍阑捏了捏她的指尖,将她的神思拉了回来。


    “怎么了,已经做完答应你的事情了,怎么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没有,只是觉得突然清净了,听不见江琛有事没事在身边碎碎念了。”


    霍阑回想着之前的场景,点了点头,“确实话多了一些,倒是个缺点。”


    看见霍阑对这件事没有一丝的疑虑,姜时愿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竟然生出一丝不舍。


    整件事都在朝着她预想着的方向走着,霍阑虽然戒备心很强,但他毕竟不是神没有开天眼,总有懈怠的时候。


    “明天晚上,就是订婚宴了吗?”


    霍阑点了点头,握紧了她的手让她不用紧张,“你什么都不用管更不需要担心,你只要穿上我为你定做的礼裙出现在众人面前,让大家都知道,你就是我要娶的霍太太。”


    姜时愿没有回握霍阑,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从训练场回来已经是傍晚,彩霞在天边拉成了一道绚丽的光景,整个园林都被覆盖上一层金黄色。


    姜时愿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头落了地,忽然就想和霍阑一起去荷塘里摘莲蓬。


    她很喜欢坐霍园里的小舟,一叶扁扁的小船,行驶到藕花深处时,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天地,没有烦恼也没有人世喧嚣,只有一池静默的荷花和荡漾的碧波。


    霍


    阑很乐意见到这样的姜时愿,这时候的她彷佛又变成了五年前那个初入霍园的姑娘,无忧无虑,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什么都想去尝试。


    “可以啊,天黑之前回到铃铛小筑就可以。”


    霍阑边说边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将它扔进了车的后座,转身挽起袖子去解系在岸边木桩上的缆绳。


    小舟随着水波轻轻晃动,姜时愿看着眼前这叶扁舟,又看向与平日截然不同的霍阑,眼底不由浮起一丝疑虑:“霍阑,你会划船吗?”


    她从未与他同乘过这样的小船,虽然她之前也经常一时兴起坐船去荷塘里采莲花,但一般都有熟练的佣人帮她划桨,她自己也没怎么划过船。


    霍阑闻言回头,唇角牵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这就小瞧我了?”


    话音刚落,他便纵身一跃稳稳跳在小舟中央,西装裤倒是没怎么禁锢他,船身轻微摇晃了几下便被他用巧劲稳住。


    他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目光笃定:“过来。”


    姜时愿顺着霍阑的手臂上了小舟坐好,小船悠悠荡开层层碧波,缓缓驶入接天莲叶的深处。


    高耸的荷叶几乎将小舟完全淹没,形成一道天然的翠色屏障,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与喧嚣。


    四周静谧得只剩下水流轻抚船身的汩汩声,以及偶尔几声遥远的蛙鸣,馥郁的荷香混合着水汽,清凉地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姜时愿伸出手掠过冰凉的水面,感受着水的温润轻柔。


    “这里真好。”她轻声说着,像是怕惊扰了这片宁静,“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我们了。”


    霍阑停下划桨的动作,任由小舟静静漂浮在花叶中央。


    “喜欢?”


    “嗯。”姜时愿看着眼前的接天莲叶感叹道:“小时候读诗词,说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又说接天连日无穷碧,总觉得那画面不真实,现在才知道,原来真的是这样。”


    霍阑向后靠了靠,手肘撑在船沿,姿态轻松又恣意。


    “霍园里这样的地方不多,但总还藏着几处,以后我们这样的时光还多的是。”


    以后。


    这个词让姜时愿的心微微缩紧,希望没有以后。


    “既然这里没有人。”霍阑看了看身边高耸的莲叶,看着姜时愿笑得意味深长,“不如”


    姜时愿顿时警铃大作,已经猜到霍阑想做什么了,她想要朝后面多坐一些离他远一点,可小舟窄小,将他们两个人紧紧困在一方天地中,让她丝毫没有操作的空间。


    “这样多挤啊。”霍阑拍了拍腿,“坐我身上来。”


    姜时愿扭过头去不看他,想要摘莲蓬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带工具。


    “不要。”


    霍阑稍微坐正了身体,只是攥紧了她的手臂稍稍一拉,将将她整个人拉倒了自己怀里。


    他将头靠在她的颈窝处,笑道:“我说这样坐着省空间,你怎么能不信呢。”


    姜时愿负气不说话,霍阑便越觉得她可爱。


    “说要采莲蓬,却没带剪刀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和我独处才是真的吧?”


    这倒是让他猜对了。


    姜时愿垂眼看着依靠在自己肩头紧紧抱着她的霍阑,心里泛起了柔软。


    霍阑没有再得寸进尺,只是圈着她的腰紧紧抱着,靠在她肩上闭上了眼睛。


    反正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不如就由着他去吧。


    姜时愿看着霍阑轻颤的睫毛,周围越安静,她的心就越糟乱。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矛盾的心理,她既想要迫切的逃离他身边,可真的有了这个可能后她又心里泛上不舍。


    静谧了许久,霍阑忽然轻声道:“时愿,今天换保镖,不会又有什么打算吧?”——


    作者有话说:明天继续更新哦!零点前必定更新!


    时愿逃走还没那么快,还有很多事情没有部署完呢~


    第40章


    这句话让姜时愿的血液几乎倒流,每个毛孔都在收紧。


    她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尽量不让霍阑察觉到她身体的细微变化。


    “我能有什么打算,作为未来的霍太太,原来连挑选自己保镖的权力都没有吗?”


    “是我多想了。”他承认得很快,语气也软了下来,“时愿,别骗我。”


    最后三个字不是请求,而是一种带着倦意的警告。


    “你身边的一点风吹草动,总能让我如临大敌。”


    没等姜时愿再解释什么,霍阑就抱紧了她开始道歉,“对不起,是我太多疑了,我不能总是怀疑我的太太,以后不会了。”


    怕越聊破绽越多,姜时愿指向不远处一支低垂的莲蓬,生硬地换了话题,“这里这么多莲蓬,我要摘那一个。”


    霍阑从她颈窝处抬起头,他勾了勾唇角,又变回了之前慵懒恣意的模样。


    “好。”他松开她,重新拿起桨,“给你摘。”


    小舟轻轻调转方向,朝着那支莲蓬划去,水波荡漾搅乱一池霞光。


    姜时愿暗暗松了口气,后背却惊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当他问出那个问题的一瞬间,她几乎以为他什么都知道了。


    霍阑轻松地折下了那支饱满的莲蓬,递给她。


    姜时愿接过来,开始剥着饱满的莲子,清甜的香气弥漫开来。


    “尝尝?”她剥出一颗嫩白的莲子递到他嘴边,试图驱散之前凝滞的气氛。


    霍阑就着她的手吃了,唇瓣不经意触碰到她的指尖,像是在亲吻。


    “很甜。”


    他看着她说,不知说的是莲子,还是别的。


    “这样的日子,应该还有很多吧。”


    小舟在荷塘里又停留了一阵,直到夕阳几乎完全沉入天际,只留下漫天绚烂的彩霞。


    返程时,霍阑划船的速度慢了许多。


    两人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着,那些怀疑彷佛都被笼罩在了渐浓的暮色里,已经看不真切。


    回到铃铛小筑,林朗正拿着文件夹站在门口焦急地站在门口,看见两人回来后连忙跑了过来。


    “霍先生,您总算回来了,我们之前拿下的新能源项目,交付方那边出了些问题。”


    林朗抱歉地看向姜时愿,“时愿姐,要不是因为我自己实在解决不了,我才不会在你们订婚前夕过来,您可千万别介意啊”


    说完,便带着些胆怯看向霍阑。


    霍阑微微皱了皱眉,“行了,别卖可怜了,简单说一下情况。”


    在林朗那边了解了些事情经过后,霍阑看向了姜时愿。


    “没关系,不是多大的问题,只不过我需要回公司处理一下。”


    他理了理姜时愿被晚风吹乱的发丝,温柔说道:“你先回去休息,明天会很忙,今晚不用等我回来。”


    姜时愿点了点头,便见他在她额头留下一个轻轻的吻,之后便带着林朗迈步离开了。


    霍阑走后,姜时愿依旧心慌得不行,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来让霍阑打消心底的疑虑。


    虽然他嘴上说着要信任他,可他既然能问出这个问题来,就肯定对此有了怀疑。


    姜时愿回屋后没有耽误太多时间,就决定从唐棠那里要回了谢述宁的联系方式,毫不犹豫地加了回去。


    好友申请通过的很快,几乎同一时间,谢述宁那边就发来了信息:“时愿,你终于肯理我了。”


    姜时愿回复道:“不要想太多,只是有个东西想要还给你。你应该也被邀请来霍园了吧,来铃铛小筑一趟吧,我等你。”


    姜时愿将消息发完之后便关掉了手机。


    她知道保镖那边报告情况的频率,江琛曾经和她提到过这件事。


    每过两个小时,他们就需要向霍阑报告一下姜时


    愿的情况,如果有特殊情况发生,还需要拍摄照片给他。


    所以他需要让韩风先取得霍阑的信任,让霍阑知道韩风不会向他隐藏信息,谢述宁的出现将会最大程度的让他对韩风放心。


    姜时愿心里有了大概的计划后,将之前谢述宁送给她的钻石项链从柜子里拿了出来。


    这是她跟着他逃跑到国外后,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与其说是生日礼物,不如说是求婚礼物。


    她从霍阑身边逃走后,跟着谢述宁来到了国外。姜时愿很不习惯那里的水土和气候,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留在谢述宁的别墅内生活。


    虽然她不认为霍阑的势力可以伸得这么长,但她实在是害怕根本不敢出去,只能一直跟着谢述宁,让他替自己遮掩行踪。


    时间渐长后,谢述宁就渐渐暴露了对她的心思。


    他也开始学着霍阑为她置办衣裙,从拍卖会买下天价珠宝,把她包装成礼物去欣赏。


    姜时愿不愿意接受,他便软磨硬泡非要她收下。


    别墅衣柜里的衣裙越塞越多,化妆台抽屉里的珠宝也渐渐占了满格,姜时愿知道谢述宁想做什么,可她身不由己,完全没有一丝抵抗的可能。


    谢述宁在姜时愿眼里一直都是放浪的性子,花边新闻不断女友也换的勤快,基本没有人能在他身边待得超过半年。


    她却是个例外。


    他将她养在别墅里,一养就是一年,期间对她的照顾与宠爱从未间断过,也再没有带过女伴出现在她面前。


    他又学霍阑,戒了烟酒换了木质调香水,不再流连纸醉金迷,也开始研究起书画与古董,尝试与她交流文物之类的事情。


    姜时愿身在陌生的国度,不仅没有朋友,连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只认识谢述宁。


    就像是被扔到了一望无际地海洋里,她找不到任何的浮木。


    而当她看到谢述宁的改变时,那种慌乱又无力的感觉比在霍园时更甚。


    她每天都在害怕谢述宁回来,害怕他若有似无的亲近,怕他的触碰,怕他忽然就失了智逼迫她。


    姜时愿记得那天已经戒了酒的谢述宁又将自己灌醉,醉醺醺地回了别墅。


    她给他煮了醒酒汤,扶着他去休息,他却拉着她的手非要她再收下一件礼物。


    那是一条镶嵌着粉钻的蝴蝶结项链,他说与他之前送给她的那条蝴蝶结礼裙最相配。


    可不知为何就抱住了她,不管不顾地带着她上楼将她摁倒在床上,撕开了她的衣裙。


    他一遍一遍地向她求婚,一遍遍地重复着想要娶她,说谢家不怕霍阑,就算是霍阑知道了,他哥哥也有能力让她继续留在他身边。


    姜时愿记得那天压在身上的炙热,那种从未有过的恐惧让她眼前发黑几乎要晕倒过去。


    可她还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推开了谢述宁,然后跑到三楼的栏杆处往下纵身一跳。


    在姜时愿跳楼之后,谢述宁终于怕了。


    他不敢再关着她,而是给她联系了当地的一份工作,让她如愿以偿地离开。


    姜时愿不愿意回忆被谢述宁藏在别墅的那段时间,也不想见他,可她知道实在是想不出来其他的法子让霍阑放松警惕。


    在铃铛小筑等了半个小时,门口的铃声被人按响。佣人打开门见是谢述宁后,没敢将人放进来。


    “是朋友,让他进来就行。”


    姜时愿说完后就拿着装着项链的礼盒走向玄关,让佣人下去后将它还给了谢述宁。


    “既然我要和霍阑结婚了,那么你送我的东西我也不能再留着了,免得他以后看到了会不高兴。”


    谢述宁并不肯收下,又带着些黯然神伤,“只是一根项链而已,没有还回来的道理。”


    姜时愿没有说话,只是兀自将礼盒塞进谢述宁怀里,想要转身离去时却被谢述宁拽住了胳膊。


    看见姜时愿露出不悦的神色,他才赶忙松开了手,开始道歉,“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还不能原谅我吗?”


    姜时愿淡然笑道:“我原谅你了啊,只不过我认为我们不适合当朋友,所以应该离得远一些。”


    “我知道你不喜欢霍阑。”谢述宁看着姜时愿,言辞恳切,“我可以再帮你一次,这一次我不会再关着你了。”


    姜时愿看向谢述宁的时候笑得明媚,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话,“谁告诉你我不喜欢他了?”


    他被她的笑容刺得心头一痛,急切地上前一步,试图找出伪装的痕迹。


    “时愿,你在霍家待的很不开心,这一点我很清楚。”


    姜时愿背过手往后退,笑道:“谢先生,感谢你多年前的款待和收留,但我和你真的不熟,拿走项链后就请您离开吧。”


    “时愿,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还想离开。”


    谢述宁神情些许激动,还想离姜时愿更进一步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自门外沉沉传来。


    “谢家的门风,看来是半点没传到谢少身上。”


    霍阑赫然立在门外,身形挺拔如同浸染了夜色的寒刃,语调平稳却带着骇人的压迫感:“竟敢直接到我家门口纠缠我太太,是当我霍阑不存在?”


    看见霍阑回来,谢述宁并没有太多的波动,而是眼底充满了戏谑,“霍先生倒是将人看的紧,我才刚到铃铛小筑没几分钟,你就出现了。”


    霍阑没回答谢述宁的话,只是径直进了屋内牵起姜时愿的胳膊。他的指腹不断地摩挲着那块被谢述宁拉扯过的地方,动作轻柔却带着强烈的占有欲。


    “宝宝被脏东西碰到了。”他低头看着她,声音压得极低,“今天晚上可要好好洗一洗,我看着你洗。”


    说罢便回头斜睨着谢述宁,“怎么,还不愿意离开,是想要看我们夫妻如何恩爱吗?”


    谢述宁自嘲的笑了一声,藏起眼底汹涌的情绪,“只是来拿一条项链而已,打扰了。”


    霍阑没有去思考谢述宁口中那条项链的渊源,而是继续阴冷着神情下逐客令。


    “既然拿到了,那就不送了。”


    话音落下,便有佣人上前送谢述宁离开。


    等他离开后,霍阑将玄关处的门关好,拉着姜时愿去浴室,却是一言不发。


    姜时愿知道他肯定是收到了韩风给的消息,知道谢述宁来找她后,连工作都不顾都要赶回来。


    她试探着问道:“这个新保镖倒是负责,这么快就把消息传给你了?”


    “这本来就是他的职责,以后只能做的更好。”


    霍阑在准备沐浴要用的东西,将它们都放到托盘里后,回过头来看着姜时愿,嘴角缓缓扬起了笑。


    姜时愿疑惑道:“你笑什么?”


    “我是在开心,我的太太是真的喜欢上我了,不想离开我了。”


    霍阑将水温调试好,走近她,指尖若有似无地掠过她的衣襟,一颗一颗地解开她的衣扣。


    姜时愿静立不动,默许了他的动作,任由他的视线肆意地触及私密处的肌肤。


    温水漫过肩头,沐浴精油球在水中融化,漾出细腻芬芳的泡沫。霍阑竟难得的没有去调戏她,而是认认真真地给她擦洗。


    “明天就是订婚宴,紧张吗?”


    姜时愿从浴缸里睁开眼睛,道:“还真有一点。”


    “明天白天,化妆师和服装师都会登门,都是之前


    已经试过的,不用担心出差错。”


    霍阑轻轻地抚摸着姜时愿的脸庞,道:“明天只需要好好待在铃铛小筑,等着成为我的准新娘就好。”


    他的指尖顿了一瞬,眼眸中竟然也渐渐带了些水汽,“我会很爱很爱你,你也可以很爱很爱我吗?”


    姜时愿心头蓦地一颤,泛起细密的酸涩。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乖顺地点了点头


    霍阑忍不住亲吻她,亲吻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鼻尖,最后又吻上那双唇瓣,轻柔流连厮磨着,极其珍视而不是占有地亲吻。


    姜时愿沉溺于氤氲水汽中的片刻温柔,却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又响起,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不过,那条项链是怎么回事?”


【www.daj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