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堵得发慌
第四周:
修图软件里,方好好指尖悬停在屏幕上方。定妆照中的自己一袭墨绿色旗袍,丝绸面料如水般包裹着窈窕曲线,开衩处若隐若现的肌肤在打光板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突然想起某人在耳畔说过的话——"你的腰窝能盛住整个伊犁的月光",现在这件高定旗袍,正把那个让他爱不释手的腰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啪"地滑动屏幕,手机界面跳转到朋友圈。最新那条九宫格底下,巴特的评论【老板娘美得很!】和达吾勒的【这衣服比马鞍适合你】格外刺眼。她机械地往下划拉,像过去三十天里重复了上百次的动作——依然没有那个熟悉的头像。
“狗男人。”指甲在屏幕上刮出细响。一滴水珠突然砸在锁屏键上,她才惊觉自己哭了。妆台镜子里映出她发红的鼻尖,精心画好的眼妆晕开一片黛色。
——所以那场争吵就是结局?
上周和阿伊莎的视频通话中,小姑娘说来村里旅游的人越来越多,妈妈去了民宿帮忙,台台准备把她的房间空出来租给游客,小姑娘举着手机转圈:"好好姐姐你看,台台把我的房间改成星空房了。"镜头扫过窗台上那盆她没带走的多肉,已经冒出了新芽。
“那,那马场的生意还好吗?”
阿伊莎当然知道她是想问阿尔斯兰:"阿兰叔叔最近"小丫头突然压低声音:"巴特叔叔说,他最近更年期,总是凶巴巴的,上周还把一个小姑娘吓哭了,就因为人家想摸乌雅的鬃毛妈妈也说阿兰叔叔最近总是黑着脸,闷闷不乐样子。”
闷闷不乐就对了,她心里也堵的发慌呢。
既然闷闷不乐,那就给自己打电话嘛,狗男人!
小腹突然传来熟悉的坠痛。她踉跄着翻出卫生巾,突然想起上个月这时候,那人把滚烫的大手垫在她后腰,掌心的茧子磨得她发痒:"我们哈萨克有句谚语"他在她耳畔低语,热气呵得她耳根发烫:"疼女人的男人才算真正的"
"闭嘴!"当时的娇嗔变成现在浴室里空荡荡的回音。热水冲过手指时,她盯着自己发白的指节,忽然发现左手腕上还系着他编的幸运绳——五彩丝线已经褪色发毛。
回到书桌前,那本《丝绸之路贸易史》正翻到"胡商与汉女"的章节。她粗暴地夹进一枚敦煌壁画书签,却带出张照片——阿尔斯兰偷拍的,她裹着他的皮袄在马厩里熟睡,睫毛上还沾着草屑。
"混蛋"这次骂声带着颤抖的尾音。剧组群消息突然炸响,导演@全员通知明早六点试装。她狠狠擤了把鼻涕,把照片塞进词典最厚的部分。一定是连轴转的方言课、骑马训练和例假三重折磨,才会让专业演员方好好对着张定妆照哭花眼妆。
绝对不是因为想他。
"好好,在吗?"
敲门声突然响起,方好好猛地抬头,化妆镜里映出她泛红的眼眶。她手忙脚乱地抽了张纸巾,指腹轻轻按压着眼角——这家五星级酒店的套房是公司临时安排的,连纸巾都带着淡淡的檀香味。
"马上来!"她抓起一顶鸭舌帽扣在头上,帽檐压得极低。
门外的冯允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另一只手提着景苑的保温食盒。这位众悦传媒副总今天穿了件深灰色三件套,袖扣在走廊灯光下闪着暗芒。
"冯总。"方好好微微侧身,让出一道缝隙。
"景苑的雪蛤汤。"冯允熟门熟路地走向客厅,食盒放在茶几上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他解开西装扣子坐下时,真皮沙发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方好好盯着食盒上精致的云纹:"太麻烦您了。"
"跟我还客气?"冯允笑着摇
头,腕表表盘在动作间折射出一道银光:"这个月给你安排的工作确实太满了一些,但你刚刚恢复工作,正处于关键期,忙一点也是正常的。”落地窗外,北京CBD的灯火像流动的星河。方好好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上的幸运绳,绳结已经有些松散。
"我明白的,谢谢冯总。"她声音有些哑。
冯允突然伸手,指尖快要触到她的帽檐:"脸色怎么"
方好好猛地后仰,后背撞上沙发扶手。两人同时僵住,空气仿佛凝固了。
"抱歉,"她攥紧抱枕流苏:"我有点感冒,怕传染您。"
冯允的手缓缓收回,目光在她脸颊未干的泪痕上停留片刻。茶几上的雪蛤汤升起袅袅热气,在两人之间织出一层薄雾。
"那你早点休息。"他起身时整了整袖口,语气依然温和:"明天我让赵橙把通告表发你。"
房门关上的瞬间,方好好抓过抱枕死死按在脸上。檀香混合着雪蛤的腥甜在房间里弥漫,她突然想起阿尔斯兰煮的马奶酒——那家伙总嫌不够甜,非要加两勺蜂蜜。
第五周:
晨光穿过白桦林的间隙,在溪水上洒下碎金般的光斑。阿尔斯兰掬起一捧冰凉的溪水泼在脸上,水珠顺着喉结滚落到胸膛。乌雅在一旁不耐烦地喷着响鼻,前蹄刨着溪底的鹅卵石。
"急什么。"他解开缰绳,手指穿过乌雅被晒得暖烘烘的鬃毛。白T恤早被汗水和溪水浸透,紧贴在起伏的背肌上。他双手交叉抓住衣摆向上一扯——布料撕裂的细微声响让他动作顿了顿。这是方好好上次来草原时,在集市上随手给他挑的。
"啧。"阿尔斯兰把衣服团成一团,在溪水里粗暴地揉搓。泡沫顺着水流漂走时,他恍惚看见水底晃动着墨绿色旗袍的倒影——昨天那组九宫格照片里,丝绸开衩处若隐若现的雪白,不及他掌心丈量过的弧度万分之一。
树枝突然簌簌作响。他猛地转身,湿发甩出一串水珠。空荡荡的溪畔只有玉骢在低头啃食苜蓿,但方才那声轻笑分明
"昏头了。"阿尔斯兰自嘲地抹了把脸。要是那个小骗子在,这会儿早该假装中暑往他身上倒。然后纤纤玉指\"不小心\"按在他胸肌上,还眨着眼问:"哥哥,这里怎么比马鞍还硬呀?"
乌雅突然凑过来蹭他肩膀,湿漉漉的鼻息喷在锁骨。阿尔斯兰皱眉推开这个"逆子",水珠从发梢滴到胸肌凹陷处。练得再结实有什么用?现在连那盆她留下的多肉都能在窗台上晒到太阳,而他连朋友圈点赞的资格都没有。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阿尔斯兰甩着湿手掏出来,置顶的人换了新头像,墨绿色旗袍掐出盈盈一握的腰线,珍珠盘扣解到第二颗,修长脖颈上戴着他送的狼牙项链。
"操。"拇指悬在屏幕上方颤抖。昨夜抱着她落下的真丝睡衣失眠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那件该死的睡衣现在正皱巴巴地缠在他枕头下。工具间的木桌、办公室的皮质沙发、溪边被压倒的苜蓿丛每一个他们缠绵过的地方都成了刑具,反复凌迟着他可笑的忠诚。
乌雅突然长嘶一声。阿尔斯兰抬头,看见溪水对岸的灌木丛剧烈晃动。他心脏漏跳一拍,等看清不过是只野兔时,竟把手机砸进了溪里。
屏幕亮着沉入水底,方好好笑靥如花的照片在涟漪中扭曲变形。阿尔斯兰盯着不断冒泡的水面,突然想起她窝在自己怀里说过的话:"哥哥,哥哥~”
溪水很凉,却浇不灭胸口那团火。他转身狠狠给了乌雅屁股一巴掌:"看什么看?逆子!"
可就连这声“逆子”都是她最爱说的!
第六周:
方好好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渤海刘闵"的来电。她迟疑了一秒才接起:"刘董您好。"
"我在酒店茶室,你来一下吧。"电话那头刘闵的声音干脆利落,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方好好下意识攥紧了手机:"额刘董,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吗?"
听筒里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对,就在茶室的大厅里。"那笑声里似乎带着几分玩味,像是在说:小姑娘还挺有防备心。
"好的,我马上到。"方好好松了口气。在大厅的话,那就不用喊赵橙一起了。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换了件得体的米色针织连衣裙,又特意选了双低跟鞋——既不失礼数,又方便行动。
电梯下行时,方好好对着金属墙面检查了下自己的妆容。茶室在酒店三楼,平日里总是人声鼎沸,可今天当她走出电梯时,走廊却出奇地安静。
茶室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个穿黑西服的男人,身形挺拔如松。看到方好好走近,两人同时侧身,动作整齐划一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方好好敏锐地注意到他们耳后若隐若现的通讯设备,这阵仗显然不是普通保镖。
"方小姐,这边请。"茶室经理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内,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方好好环顾四周,发现平日热闹的茶室此刻空荡荡的,只有窗边坐着一位正在品茶的老先生。
"刘总在包间吗?"方好好试探性地问道,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放慢。
"方小姐,这边请。"经理再次指向窗边那桌,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
方好好这才注意到那位老先生面前的茶具——那是一套价值不菲的紫砂壶,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她暗自咬了咬下唇,现在后悔没带赵橙似乎已经晚了。
她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窗边。随着距离拉近,老先生的轮廓逐渐清晰:他坐在圈椅中,一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面部轮廓如刀削般坚毅。虽然眼角布满岁月的痕迹,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依然锐利如初,仿佛能洞穿人心。他穿着剪裁考究的深灰色中山装,袖口处若隐若现的百达翡丽腕表在阳光下闪烁着低调的光芒。
"您好,请问您是?"方好好微微欠身,声音不卑不亢。
老人将视线从窗外收回,做了个优雅的"请坐"手势:"坐吧。"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久居高位的威严。
方好好刚坐下,老人便执起紫砂壶为她斟茶。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动作行云流水,茶汤在空中划出一道琥珀色的弧线。"这是上好的武夷山大红袍,尝尝。"
方好好双手接过茶杯,虽然不懂茶道,但还是学着对方的样子先闻后品。茶香在唇齿间蔓延,她却无心品味,只觉得心跳如擂鼓。
"我是林成砚。"
林成砚?方好好瞳孔微缩。这个名字像一记惊雷在她脑中炸响——林氏集团的掌舵人,商界传奇,据说连市长见他都要提前预约。她刚刚才接了林氏旗下好几个代言,没想到
"林董,抱歉,第一次见,所以没能认出您。"方好好强自镇定,手指却不自觉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林成砚的目光如X光般扫过她的脸庞,嘴角挂着看似和善实则莫测的笑意。少顷,他将桌面上那张倒扣的支票缓缓推到她面前。烫金边缘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隐约可见后面跟着好几个零。
方好好的指尖猛地一颤。这是什么意思?她快速在脑中检索:林氏集团,从无交集;追求者名单里也没有姓林的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林成砚面前的茶杯,滚烫的茶水冒着袅袅白气。方好好悄悄绷紧了后背肌肉,在脑海中预演着躲避路线——左边是实木茶几,右边是开阔地带,如果对方突然发难
当林成砚端起茶杯时,方好好条件反射般抓住了圈椅扶手,身体微微后仰。
"方小姐在躲什么?"老人似笑非笑地问道,茶盏停在唇边。
"噢~"她尴尬地坐直身体,耳尖瞬间烧得通红。
林成砚的目光落在那张支票上,示意她翻开看看。方好好挺直腰背,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打定主意绝不碰那张支票。
一声低笑从对面传来:"序南的母亲是在新疆长大的。"林成砚突然转换话题,眼神却变得深远:
"序南跟着她在那边生活了很多年,母子俩感情很好。"他顿了顿,指节轻轻叩击桌面:"自她去世,序南就毅然回到了那个地方。"
方好好听得云里雾里,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新疆。
"只要方小姐能劝说序南回来,"林成砚突然倾身向前,每个字都重若千钧:"林氏集团将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方好好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刘闵口中的"林董"就是眼前这位!所以那个在背后给她资源的"神秘贵人"竟然是
不过,
"请问,林序南是?"她刚问出口,茶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不等她问情这位林序南是谁,那个她日思夜想的男人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阿尔斯兰!”
“序南。”
第62章 第62章他的小野马
"请问,林序南是?"她刚问出口,茶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逆光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走来。男人穿着剪裁完美的藏蓝色西装,宽肩窄腰的比例宛如时尚杂志走出的模特。西装面料在走动间泛着低调的光泽,衬得他小麦色的肌肤愈发健康。
待他走近,方好好看清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这分明是
"阿尔斯兰!"方好好惊呼出声。
"序南。"林成砚同时开口。
男人在桌前站定,对着林成砚恭敬地颔首:"爷爷。"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锋,目光笔直地越过方好好,仿佛她只是空气里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方好好瞬间红了眼眶。思念在这一刻决堤——她记得他策马扬鞭时被风鼓动的衣袍,记得他教她辨认星斗时指尖的温度,记得篝火晚会上他炽热的亲吻,这些记忆像千万根细针扎在心上,而现在这个朝思暮想的人,居然连眼风都不愿施舍给她。
"爷爷?"方好好声音发颤:"他管您叫爷爷?"她瞪着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林序南?"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个在新疆草原上跟她说"我只是个养马的"的混蛋,现在穿着足够买下整个牧场的定制西装,站在顶级酒店的茶室里跟她装陌生人?
"你又骗我!"她娇叱一声,尾音带着委屈的颤音。
男人垂在身侧的双手骤然握紧,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精良的西装面料下,绷紧的背肌将布料撑出危险的弧度,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像蜿蜒的闪电。可他的表情依然冷峻如阿尔泰山的雪峰:"这位是?"声音平静得仿佛在询问一个陌路人。
方好好猛地后退半步,那些在星空下交换的誓言,那些在毡房里缠绵的夜晚,难道都是她臆想出来的幻觉?
"阿尔斯兰,你干嘛!"她声音里带着哭腔,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裙摆。
"这位小姐,认错人了吧。"他终于施舍给她一个眼神,却是看陌生人般的疏离。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炸开在安静的茶室。
方好好没来得及踮脚,巴掌恰好扇在他线条锋利的下颌上,将他麦色的皮肤瞬间刮出一道红痕。
林成砚手中的茶盏"咔"地磕在碟沿,老人眼底闪过震惊与怒意,但最终化作深不可测的沉默。
方好好转身就走,鞋跟在大理石地面敲出凌乱的鼓点。走出三步又硬生生刹住,梗着脖子转回来对林成砚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林董告辞。"礼数周全得像是用尺子量过,如果忽略她通红的眼圈和发抖的手指的话。
当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后,男人才几不可察地松了松领带。被扇过的下颌火辣辣地疼,却带着她护手霜残留的玫瑰香。这个在董事会上都面不改色的林家继承人,此刻借着整理袖扣的动作掩住上扬的嘴角——他的小野马,一见到他就红了眼眶,分明是在意他的。
可她竟然那么轻易就说出了分手,被他驯服过的烈马,从没有反咬他一口的,她不乖,就应该受到惩罚。
林序南重重坐在林成砚对面,骨节分明的手指捻起那张支票,薄薄的纸张在他指间发出脆响。他忽然低笑一声:"爷爷,我的女人在您眼里就只值这么点儿?"支票上的数字在他瞳孔里映出讽刺的光斑。
一天前,刘闵那通电话来得猝不及防:"序南啊,你爷爷要去见方小姐,我劝不住"电话那头欲言又止的停顿让他瞬间绷紧了背脊。
"爷爷为什么要去见她?"
"说是想替你出口气!"
他当即便收拾了行李返回北京。
林序南的越野车在戈壁滩上扬起漫天黄沙。后视镜里,他看见自己眼底翻涌的爆戾,终于想通方好好突然翻红的真相。
他拨通林序超的电话:"林序超你瞒的好啊?"
电话那头支支吾吾的答复让他攥紧了方向盘。老爷子这招够狠,用资源当鱼线,方好好是鱼饵,而他这条自以为逃出樊笼的鱼,终究还是被钓回了北京城。
"当着人家的面儿不是说不认识嘛。"林成砚指尖轻叩黄花梨桌面,茶汤在盏中晃出细碎金光。老人此刻的表情像极了当年在董事会上围猎对手时的模样。
林序南突然抓起方好好用过的茶盏,将残茶一饮而尽。杯沿那抹珊瑚色唇印沾在他唇上,像盖了个暧昧的章:"那是我们的小情趣。您想让我回来就直说,何必碰她?"
"没有她这个鱼饵,钓得回你?\"老人眼底精光乍现:"她复出这一个月,我让蓝鲸集团公开道歉,替她撤了十七个黑热搜。"苍劲的手指翻开手机相册:\"看看,这才是方好好该有的样子。"
屏幕上正在播放方好好最新的广告——她在聚光灯下璀璨如钻,与半年前在赛湖边哭肿眼睛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窝在新疆能给她什么?"林成砚的质问像手术刀划开脓疮:"陪着她挨骂,看着她哭?"
"我们有我们的活法儿。"他反驳到。随即想起方好好第一次学挤羊奶时溅了满脸的奶渍,想起她裹着他的旧棉袄在雪地里追小羊羔的模样。那些没有奢侈品没有聚光灯的日子,她眼里的光明明比星河还亮。
"你确定她想要那样的活法儿?"林成砚突然调出微博页面,#方好好红毯杀疯了#的热搜赫然在目。照片里穿着高定礼服的女人昂着下巴,像只重生归来的凤凰。
"她不是那种物质的人!"林序南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过。
可当祖孙俩的目光同时落回支票时,老人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她要的或许不是钱,但她也绝不是甘心留在草原的女人。"林成砚慢条斯理地斟茶:"她生来就是要站在聚光灯之下的。"
是呀,所以她才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自己!
“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他气氛起身,抓起西服就走了。
这个逆子!林成砚无奈的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三十年前同样在祠堂里发疯的自己。他颤巍巍去掏速效救心丸,心里暗骂:这林家一脉相承的恋爱脑,真是造孽!
房门被重重摔上的瞬间,方好好抖着手按下反锁键。"嘀"的电子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就像她此刻被扎得千疮百孔的心。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套房里亮得刺眼,她咬着下唇点开通讯录,指尖悬在那个备注为"AAA阿兰哥哥"的号码上方停顿了三秒,突然发了狠似的将联系人拖进黑名单。
"骗子!"她将手机砸进羽绒被里,整个人跟着扑倒下去。真丝床单上还残留着酒店香氛的茉莉味,却让她突然想起阿尔斯兰房里那股混合着阳光与牧草的气息。这个联想让蓄积已久的泪水终于决堤,她抓起枕头闷住脸,哭得整个脊背都在抽搐。
那些记忆像走马灯般在眼前闪回——他裹着棉衣在炉火边给她暖手,他教她骑马时从身后环抱过来的臂弯,甚至他今早出现在茶室时西装上那缕熟悉的雪松香水味。所有细节都真实得可怕,偏偏那双曾经盛满温柔的
眼睛,今天看她时却像在看陌生人。
"怎么敢怎么敢说不认识"呜咽声从指缝里漏出来,她翻身摸回手机,相册里专门设立的"阿尔斯兰"文件夹此刻像个笑话。指尖划过屏幕,照片里的男人正在溪边朝她撩水花,水珠悬停在他睫毛上的样子像极了那天她告白时他湿润的眼角。下一张是暴风雪夜两人挤在炕头玩自拍。最刺眼的是那张月下相拥的合影,那是他们第一次那样亲密,他非要留下合照。
"王八蛋"她狠狠戳着屏幕上那张俊脸,泪水把钢化膜砸出一个个小水洼。所以那些情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心?那些缠绵是不是也像他今天的西装一样,都是精心伪装的假象?
哭到后来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她蜷成虾米状揪着被角,恍惚间似乎又听见他在耳边用哈萨克语说"别怕"。
这个幻觉让残余的委屈翻涌成新的泪潮,直到抽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她才昏沉沉坠入黑暗。
晨光透过纱帘时,赵橙推门的手猛地顿住——方好好正蜷在凌乱的被窝里,红肿的眼皮泛着病态的粉,活像两只熟透的水蜜桃。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指尖刚碰到对方额头就被烫得缩回手:"天呐!你昨晚是泡在眼泪里睡觉的吗?今天还要拍林氏药妆的广告啊!"
方好好试图睁眼,睫毛却被泪渍黏在了一起。她摸到枕边冰凉的玉刮痧板往脸上贴,玉石与皮肤接触的瞬间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先喝这个。"赵橙塞来的黑咖啡在床头柜上结出水珠,苦香里飘着冯允昨晚的叮嘱——"她这月连轴转十七个通告,你得盯紧点"。
"我喉咙"她刚开口就呛出一串咳嗽,声带像是被砂纸磨过。赵橙这才发现被揉成团的纸巾堆了半垃圾桶。
得知她生病,冯允带着退烧药匆匆赶来时,方好好正对着镜子练习微笑。粉底盖住了她苍白的脸色,却遮不住眼底蛛网般的血丝:“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就是受凉了,我这身体,两天就好了。”
"最近给你排的工作实在是太多了,这样下去不行。"冯允思索着,一开始是为了让她忙起来,才不至于胡思乱想,现在看来,还是身体更重要:“我来安排,把后面的广告拍摄稍微推一推。”
“会不会很为难?”
冯允不动声色地调暗平板电脑,上面正显示着林氏制药实验室的预约单:"问题不大,反正上一个代言人的合约还有两周。"他没说的是,今早林氏突然发来修改意见,要求增加外景拍摄。
“赵橙,你照顾好好。”
“明白,放心吧,冯总。”赵橙现在是她的执行经纪,虽然因为能力原因,还没法儿做她的大经纪,但自己这个上升速度已经足够让公司里那些人眼红了。
棚拍的灯光柔和地打在方好好脸上,药妆广告需要的淡妆让她苍白的脸色更加明显。拍完两组镜头后,她忍不住擤了擤鼻涕,接过赵橙递来的鲜榨橙汁。冰凉的杯壁凝结着水珠,在她掌心留下湿润的痕迹。
"补充维C,好得快些。"赵橙轻声说着,目光落在方好好眼下的青影上。
方好好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往日灵动的眼睛此刻像是蒙了层雾,连睫毛都显得沉重。
"今晚别看书了,早点休息吧。"赵橙接过空杯子,顺手理了理她额前散落的碎发。
方好好又点点头,这次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好起来——下周还有两个杂志封面和开机发布会等着她。
"晚上想吃什么?"
"清淡些的"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品牌代表莫总监适时地走过来,手里拿着刚买的感冒冲剂。这位突然空降的代言人让他摸不着头脑,但高层特意交代要"特别关照",他自然不敢怠慢。
"方老师,您这是着凉了?"他恭敬地递上药袋:"这是隔壁药店最好的冲剂,热伤风最管用了。"
方好好微微抬眼,示意赵橙收下:"多谢。"她的声音比方才更哑了。
"后面都由我来对接您的工作,还请多多指教。"莫总监笑得殷勤。
"该是我请您多关照。"方好好勉强勾起嘴角,这个客套的笑容在对方离开后立刻消失。
下午茶送来时,方好好连看都没看一眼。赵橙倒是吃得开心,特别是那个草莓蛋糕,让她忍不住赞叹:"这家甜品真不错,不比上海那家米其林差!"
"冯总今天回上海?"方好好突然问道。
"是啊,公司有事。"赵橙咬了口草莓,汁水染红了她的嘴角:"不过芙姐过两天就来,帮你重新规划行程。冯总特意交代了,不能再让你这么累。"
方好好盯着赵橙手中的草莓:"甜吗?"
"特别甜!"赵橙递来一颗最红的。
方好好接过草莓,习惯性地只咬下尖尖。甜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却让她心里更苦——再没人会自然地把剩下的"草莓屁股"吃掉了。她赌气般地把剩下的部分塞进嘴里,却觉得远不如记忆中的甜。
莫总监再次出现时,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方老师,我们总裁说要亲自来探班,已经在路上了。"
方好好的手指猛地收紧,草莓蒂被她掐出汁来。总裁?该不会是
见她皱眉,莫总监怕她是不愿意应付,赶忙道:"我这就去接人,您稍等片刻。"
等门一关,方好好立刻把沾着草莓汁的手指擦干净,狠狠将纸巾扔进垃圾桶。
狗男人!现在知道来献殷勤了?
她掏出化妆镜,犹豫片刻还是取出了那支正红色口红。可转念一想,凭什么要为他打扮?让他看看自己被他气病的样子才好!她赌气地擦掉唇上仅剩的粉色,任由苍白的唇色显露无遗。
赵橙没明白她这一些列操作是什么情况,只是和悠悠一起把休息室稍稍收拾了一下,把这些蛋糕水果都放到了一遍,否则显得她方好好来拍个广告一直在吃吃喝喝似的。
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心上。赵橙连忙整理好衣襟去开门,莫总监恭敬的声音传来:"林总,方老师就在里面"
方好好的指尖微微发抖,宣传册在她手中皱成一团。当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她猛地低下头,假装专注阅读——却不知道手中的资料上下颠倒,暴露了她全部的慌乱。
第63章 第63章出尔反尔
"方小姐。"一道清朗的男声传来,方好好几不可察地撇了撇嘴——不是他。
她抬眸,看见一位身材颀长的男人立在门口,金丝边眼镜后是一双带着审视意味的桃花眼。
她的目光迅速扫过男人身后,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她起身时险些碰翻茶几上的水杯:"您好。"
"我是林序超。"男人向前两步:"代表林氏感谢方小姐的鼎力支持。"话说得好听,伸手的动作也优雅得体。
方好好虚握了一下就迅速收回手:"您客气了。能代言林氏这样的民族企业,是我的荣幸。"
"方小姐脸色不太好。"林序超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鼻尖上,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只是小感冒,不影响工作。"她下意识摸了摸喉咙,那里还残留着灼烧感。见林序超余光瞥见桌上的企业画册,她慌忙把拿反的册子转回来。
林序超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春城,安排方小姐参观总部。"不等她回应,又补充道:"毕竟是我们全线产品的代言人,应该深入了解林氏。"他着重咬了"全线"二字,仿佛在暗示什么。
方好好捏紧了手中的纸巾。是啊,全线代言,是该好好做做功课的,她勉强扬起职业微笑:"林总费心了。"
送走林序超后,她如释重负地跌进沙发,摸出口红的手都在微微发抖。镜子里苍白的唇色被正红覆盖,就像戴上了一层盔甲。
而此时宾利后座上,林序超正把助理偷拍的照片发给某个
号码:【你的小野玫瑰病了】。照片里方好好咳嗽时露出的手腕细得惊人,曾经戴着幸运手链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
二十三层会议室里,林序南的手机震了一下。他点开图片,拇指无意识地摩挲过屏幕上她泛红的眼角。直到老爷子敲了敲桌面,他才猛地锁屏。
"继续汇报。"林成砚警告地瞪了孙子一眼。林序南面无表情地翻开文件,钢笔却在纸上洇出一团墨迹,像极了他此刻翻涌的心绪。
夜风微凉,林家老宅的庭院里飘着炭火香气。
三个男人围坐在老榆木圆桌旁,啤酒瓶散落一地,烤架上还滋滋冒着油光的羊肉串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林卫刚从香港飞回来,手里还拎着两个没拆封的奢侈品包,一个送给了大嫂,另一个……他瞥了眼林序南,默默把包放到一旁。
“哥,你跟大明星吵架了?”林卫咬开一瓶啤酒,笑嘻嘻地问。
林序南冷冷扫他一眼,狠狠咬下一块羊肉:“少管。”
林序超松了松领带,慢条斯理地把啤酒倒进玻璃杯,只有在两个弟弟面前,他才能卸下总裁的架子。
林卫直接拎起酒瓶和他碰了一下:“大哥,在家就别端着了,对瓶儿吹多痛快。”
林序南也笑着碰了碰他的杯子,调侃道:“他当总裁当久了,改不了这酸架子。”
林序超往后一靠,抬手摸了摸自己日渐稀疏的发顶,叹了口气:“序南,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林卫噗嗤笑出声:“大哥,你这头发,得好好保养啊。”
林序南也挑眉:“咱们家可没脱发基因。”
“这是操心操的!”林序超瞪他们一眼:“序南,你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叔公他老人家属意你……”
“打住。”林序南抬手打断:“这位置你坐稳了,我没兴趣。”
“可我不是叔公的亲……”
“都是林家的孩子,分什么亲疏?”林序南仰头灌了口酒,喉结滚动:“我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养马。”
“那你这次回来是……”林序超眯起眼。
“老爷子拿她诓我,我只能陪他演场戏。”林序南淡淡道。
林卫一拍大腿:“我就知道你是装的!”
林序超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疲惫:“序南,叔公年纪大了,你真忍心看他这么辛苦?”
“他老人家什么性格你比我清楚,他就是个工作狂,离了工作活不了。”
林卫插嘴:“就是!叔公恨不得把办公室当家。”
“那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林序超指了指自己的头发,“你看看,这都是累的。”
“要卖惨找你老婆去。”林序南丝毫不为所动,“你要真扛不住,趁早找个职业经理人。”
“哎……”林序超叹气,“这基业是叔公打下的,他怎么可能放心交给外人?”
三兄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烤串吃完,酒瓶见底,才各自散去。
房间里,林序南盯着手机屏幕,眉头紧锁。
照片里的方好好脸色苍白,唇色黯淡,连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都失了神采。
“怎么就不会照顾自己……”他低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过屏幕,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她的脸。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林序超发来新消息——【后天下午,方小姐会来林氏参观。】
林序南盯着那条消息,眸色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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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好好闷头睡了一晚,出了一身汗,感冒好了大半。
最后一场剧本围读会结束时,她的剧本上贴满了五颜六色的便签纸,密密麻麻的笔记挤在页边,连台词间隙都被她写满了人物小传。她始终相信,演员拼到最后,拼的是文化底蕴,所以她从不敷衍任何一场准备。
导演看着她被翻得卷边的剧本,暗自点头。当初刘董指定方好好出演女一号时,他差点辞导——直到看了她过往的作品剪辑。而从新疆拍戏回来的老友廖辉提起她,也是赞不绝口,说她是块值得雕琢的璞玉。
就目前的状况看,至少,她的态度无可挑剔。
“好好,一起吃个午饭吧,许导他们也去。”秦朗叫住正在收拾文具的她。
方好好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下午得去林氏参观,时间有点赶。”
赵橙适时接过话茬,笑容得体:“冯总一直说要请大家吃饭,好好感谢各位的照顾。等他从上海回来,咱们再聚。”
出了会议室,方好好冲赵橙竖起大拇指:“可以啊,现在应对得这么熟练了?”
赵橙眨眨眼,压低声音:“那当然,也不看看我师傅是谁。”
“芙姐?”
“是冯总亲自教的。”
方好好挑眉,没再多问。回酒店稍作休息后,她换了身利落的休闲西装,前往林氏集团。
林氏集团大楼下,品牌代表莫春城早已等候多时。
见她下车,莫春城快步迎上,身后一位女员工递上一束粉色玫瑰:“方老师,您本人比电视上还漂亮。”
“谢谢。”她接过花,顺手递给赵橙,目光扫过四周——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莫春城擦了擦额角的汗,解释道:“林总临时有个紧急会议,待会儿由我们副总带您参观。”
然而,本该出现的副总也没露面。莫春城硬着头皮示意讲解员直接带方好好上楼。
三十楼是企业文化展厅。
方好好跟着讲解员走过林氏的发展历程,从最初的制药小厂到如今的商业帝国,林成砚的魄力与远见令人叹服。最后一个展厅的尽头,是一面纯白的墙。
“这面墙特意留白,寓意不忘初心。”讲解员微笑道。
方好好伸手抚过墙面,指尖触到微凉的质感,轻声道:“不忘来时路。”
绕过白墙,她的脚步猛然顿住。
那道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那里——黑色西装,衬衫领口随意敞开两颗纽扣。他曾经说过,讨厌领带,觉得束缚。
莫春城快步上前:“林总,这位是我们林氏全线产品的代言人,方好好小姐。”
男人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深邃而平静,仿佛他们从未相识。
“方小姐,幸会。”
方好好眯了眯眼,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呵,演是吧?你还能演得过我?
她收敛神色,伸出手,语气疏离而客气:“林总。”
林序南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却一触即分:“不知道方小姐作为林氏集团的代言人,对我们的企业文化是否有了初步了解?”
方好好微微一笑,眼底却毫无温度:“当然,尤其是那面‘留白墙’,寓意深刻——不忘来时路,林氏能有今天,想必林总也付出了不少心血吧?”
林序南神色不变,淡淡道:“企业的发展离不开团队协作,我个人微不足道。”
“是吗?”方好好歪了歪头,故作恍然:“我以为林总不擅长团队协作呢,毕竟,连曾经的“合作伙伴”都能假装不认识。”
林序南唇角微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商业合作,诚信为本,方小姐说笑了。”
方好好轻轻“呵”了一声,指尖漫不经心地抚过展柜玻璃:“林总这么讲诚信,那想必——答应过的事,也一定会做到吧?”
空气骤然凝滞。
林序南眸色微沉,终于直视她的眼睛:“方小姐指的是?”
方好好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顿:“林总心里不清楚吗?”
林序南呼吸一滞。
她忽然笑了,后退半步,语气轻快:“开个玩笑,林总别介意。毕竟——”
她转身走向下一处展区,背影纤细却挺直,声音轻飘飘地传来:“商人嘛,最擅长的就是出尔反尔了,对吧?”
站在队伍最末端的赵橙,手指微微发抖地举着手机,镜头对准了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妈耶"她在心里尖叫,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这个在新疆草原上穿着旧棉袄给方好好煮奶茶的野男人,居然是林氏集团的太子爷林序南?
她偷偷瞄了眼方好好绷直的背影,又看了看林序南微微发红的耳尖,突然福至心灵——这哪是什么商业会面,分明是
"分手情侣装不熟现场啊!"她在心里疯狂呐喊,手指飞快地把照片发给了冯允,配文:【冯总!惊天大瓜!阿尔斯兰=林序南!现在俩人正在演初次见面!】
照片里,林序南的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右手腕——那是他以前戴幸运手链的位置。而方好好看似从容的背影,实则连后颈都泛着淡淡的粉色。
她鬼使神差地又拍了一张,这次特意放大了林序南的眼神——那哪是什么商业精英的客套目光,分明是饿狼盯着自家跑丢的小羊羔的眼神!
"完蛋,"赵橙默默把手机调成静音:"这修罗场我怕不是要见证历史"
冯允一路风驰电掣赶到林氏大厦时,方好好正被一群员工簇拥着签名。她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纤细的手指在照片上流畅地签下名字,时不时抬头与粉丝对视,惹来一阵阵兴奋的低呼。
"好好。"冯允的声音穿透人群,他大步走来,动作优雅地将一条真丝披肩搭在她肩上:"小橙,"他转头对助理示意,递过一个精致的纸袋,"组织一下,给大家发好好的小卡。"
赵橙接过袋子时,余光瞥见落地窗边那道修长的身影。林序南正倚在窗边,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他看似漫不经心,眼神却牢牢锁定着人群中心的方好好。
冯允注意到他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他刻意贴近方好好,扶住她的肩膀:"大家别挤,好好会给你们每个人都签名的。"他的声音温柔,却刻意提高了几分贝。
方好好沉浸在粉丝的热情中,并未察觉两个男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她轻咳两声,继续低头签名,发丝垂落遮住了半边脸颊。冯允体贴地为她拢了拢头发,这个亲昵的动作引得几个女员工小声惊呼。
林序南的眼神骤然转冷。他放下交叠的手臂,缓步朝人群走来,每一步都像在丈量领地。冯允迎上他的目光,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撞,仿佛能听见火花迸溅的声音。
"没想到林氏有这么多好好的粉丝。"冯允率先开口,手指不经意地搭上方好好的椅背,形成一个占有的姿态。
莫春城附和道:"是呀,方小姐的魅力,确实令人难以抗拒。"
林序南就停在距离他们一步之遥的地方,他的目光掠过冯允放在方好好肩上的手,眯了眯眼。
"感谢,感谢大家的支持。"冯允代方好好感谢着大家的热情,听她咳嗽了两声,便从助理手中接过一杯温水递给她:"嗓子不舒服了?"
"只是有点干。"方好好接过水杯,喝了两口。
冯允突然轻笑一声,从西装内袋掏出一盒润喉糖:"给。"他故意晃了晃盒子。
两个男人的目光再次交锋,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硝烟。悠悠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却又不愿错过这场好戏。赵橙站在一旁,手里的签名卡差点被她捏皱。
林序南的助理悄声靠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男人眉头微蹙,目光不自觉地投向人群中央的方好好——她正被几个女员工围着合影,笑眼弯弯,脸颊因兴奋而泛着淡淡的红晕。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下袖扣,便转身离去,背影挺拔而疏离,很快消失在电梯门后。
方好好似有所觉,忽然抬头张望,视线扫过人群,却没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嘴角的笑意僵了一瞬,连签名笔都停顿了下。
“你们林总呢?”她小声问身旁的莫春城。
“好像有急事先走了。”莫春城递过下一张签名照,随口答道。
方好好“哦”了一声,低头继续签名,可笔尖的力道却重了几分,在照片边缘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他甚至没跟她说一声再见。
回程的车上,冯允握着方向盘,状似无意地问:“你以前真不知道阿尔斯兰就是林序南?”
方好好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摇了摇头:“不知道。”
她想起苏尔村的那个傍晚,林序南——不,那时候他还是“阿尔斯兰”——倚在马厩边,指尖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笑着问她:“要不要学驯马?”夕阳把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野性又随意,和如今西装革履的林总判若两人。
冯允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你好不容易才复出,既然已经分开了,就别再留恋了。”他顿了顿,语气放柔,“事业为重,嗯?”
分开?
方好好怔了怔。
他们……真的算分开了吗?
甚至没有一句正式的“结束”。像一场无声的退潮,等她反应过来时,沙滩上早已空无一人。
车窗倒影里,她看见自己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嗯,我知道。”她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裙摆。
冯允瞥了她一眼,没再说话。车内的沉默像一层透明的茧,将她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
她忽然觉得很累。
——如果连告别都没有,那这段感情,到底算不算真的存在过?
第64章 第64章给他一巴掌就老实了……
最后一组镜头终于拍完,镁光灯熄灭的瞬间,方好好觉得连睫毛都变得沉重。她几乎是跌进保姆车后座的,真皮座椅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给。"赵橙拧开保温杯递过来,枸杞混着红枣的甜香在车厢里漫开:“真是病去如抽丝。”
方好好捧着杯子没说话,感冒药让她的思维像浸在蜂蜜里,迟缓却带着诡异的清醒。车窗外霓虹灯牌明明灭灭,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流动的光影。
她抿了口热水:"通告都调整好了?"
提到通告,赵橙轻叹:"芙姐把直播和采访全推了。她觉得现在要保持神秘感,等第一部作品面世时再惊艳亮相,效果会更好。"
"嗯。"她本来对这些事情就兴趣缺缺,有人拍电影是为接代言赚钱,她却反其道而行——用商业价值换取心仪的角色。
"不过——"赵橙透过后视镜看向正在揉太阳穴的方好好。
"怎么?"
"林氏的拍摄提前了。"
"冯总不是答应"
"冯总亲自沟通了,但对方坚持要尽快。连你身体不适的理由都没用"
方好好胸口发闷。那个连她摔碎了碗都不让她捡的男人,如今竟这般不近人情。情绪波动牵动太阳穴突突作痛,她不禁自嘲:“哎,真是没想到,我这国防身体,竟然败给了这么一场小感冒。”
赵橙接话道:“应该是最近太忙,导致抵抗力下降。冯总在景苑订了月餐,说要给你食补一下。”
她微微颔首:"明天发布会要受访吗?"
"原本是安排了的,但芙姐给你推了,而且她会全程陪同。"
《玉门谣》作为渤海影业重点项目,开机发布会阵仗浩大。因项目保密,主演们皆着常服出席。敬香仪式后分发开机红包,流程结束恰逢午宴。
渤海宴会厅觥筹交错间,服过感冒药的方好好以茶代酒,但一番应酬还是耗费了不少精力,当天晚上就又发起了烧。
冯允忙完上海的事情就赶到了北京,看方好好病恹恹的模样,满眼心疼:“我再跟林氏联系一下,下周就要进组了,到时候更没时间好好儿休息。”
“算了,人家毕竟是甲方。”
他下意识想摸摸她的额头,方好好却偏头撇了开去:“小橙,晚饭到了吗?”
“我这就去取。”
待赵橙离开,冯允才继续道:“我让悠悠去找房子了,电影拍摄周期毕竟这么长,住酒店没法儿开火,给你找个公寓,到时候请个阿姨照顾你。”
“没那么娇气,我身体多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无奈的笑了笑,方好好刚走红时全年无休连轴转,那股拼劲仿佛还在昨日。
“估计是年纪上来了,身体真没以前抗造了。”
端了晚饭进来的赵橙,将三菜一汤放到餐桌上:“来咯,给你熬的养生粥。”
“一起吃吧。”
与此同时,林家偌大餐厅里,林成砚与林序南相对而坐。三菜一汤的简餐吃得索然无味。
"宣城项目你接手。"
"没兴趣。"
"既然回来了就收收心。"老爷子指着白发:"真想累死我?"
林序南埋头吃饭,置若罔闻。
"个人问题也该考虑了。看看你二叔家多热闹。”他给孙子夹了块儿鸡肉,想想又觉得跟这臭小子吃饭是真没意思,一句知冷知热的话都没有。等他跟方好好结了婚,最好是能生个闺女,还是闺女贴心。
"赶走孙媳妇才想起要曾孙?晚了!"
"资源代言任她挑,这叫赶?"
手机震动,林序超发来消息:【方小姐明日到生物实验室拍摄】
【她病着呢!不能推迟?】
餐桌那头的林序超无奈撇嘴:【】他哪儿知道方好好是病着还是好着,她的经纪人和助理都没说要推迟,他难道还要上赶着去关心她?他好歹是林氏的总裁,要不是念在方好好可能是未来弟妹,他何至于关心一个广告的拍摄时间。
"宣城让林卫去,我留总部。"
林成砚唇角微扬。他早知道孙子舍不得走,抛出宣城不过是以退为进。
方好好换上崭新的白大褂,又仔细调整好防护面罩的松紧度,这才跟随主任走进实验室。这是她第一次参观这样的高端研发场所,四周银白色的仪器泛着冷光,精密设备此起彼伏地发出细微嗡鸣,让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科幻电影里的未来世界。
实验室主任热情地向她介绍林氏集团几款拳头药品的研发历程,那些晦涩的专业术语像天书般钻进耳朵。她努力维持着专注的表情,实则听得云里雾里。但监视器后的导演却不断竖起大拇指:"方老师这双眼睛真是绝了,天生就带着故事感,连拍个保健品广告都能让人有代入感。"
\"还是您拍得好。"赵橙适时插话,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甜美笑容。
转场到产品展示区时,方好好眼前一亮,指着桌上陈列的保健药品脱口而出:"这个我一直在吃,效果真的很不错呢。"
"我们林氏的叶黄素和维生素系列在业界确实是首屈一指的。"陪同人员立即接过话茬,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自豪。
远处,林序南抱臂倚在立柱旁,目光始终追随着那道纤细的身影。看她与众人谈笑风生,却又时不时捧着保温杯小口啜饮热水,男人几不可察地拧了拧眉。他抬手看了眼腕表,随即对莫春城使了个眼色:"去催一下。"
"好的林总。"莫春城快步走到方好好身边,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方老师,今天真是辛苦您了。"又转向导演:"听说下午还有拍摄?"
"对,两点还有一组室内场景。"
"那不如先用午餐?食堂已经准备好了。"莫春城说着,目光却飘向方好好:"方小姐,我们林总特意嘱咐给您准备了药膳,这边请。"
方好好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男人穿着剪裁考究的深灰西装站在落地窗前,逆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却看不清表情。她在心里暗自比较:这套高定西装确实衬得他肩宽腿长,但总让人觉得拘束,反不如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来得亲切自然。
"谢谢好意,不过我还是和大家一起吃食堂吧。"她扬起标准的营业式微笑,转身就要离开。
见她执意拒绝,林序南心里涌起一股烦躁,他抬手扯松领带,大步流星地朝她走去,锃亮的牛津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节奏。
看林序南双手揣在裤兜里,垂眸看着方好好,莫春城圆场道:“听说方小姐感冒了,食堂的菜重油重盐,所以我们林总菜特意准备了清淡的药膳。”
“林总日理万机的。”她扯了扯嘴角,声音因为鼻塞而显得闷闷的:“连吃饭这种小事都要亲自安排?”
林序南眸色微沉,视线落在她泛红的鼻尖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疏离的表情,淡淡道:“拍摄进度耽误不起。”
“放心,耽误不了,就算是死,我也拍完贵司的广告再去。”说罢,她转身就要走,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方好好。”他绷着嗓音:“别闹。”
“嚯,林总知道我的名字呢!”她猛地甩开他的手,冷笑。
林序南眸色晦暗不明。
空气凝固了几秒。
下一秒,男人便直接拽住她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她踉跄了一下。
“你干什么?!”她挣扎。
“跟我去吃饭。”
方好好彻底火了。
——他凭什么?明明是他不让她推迟拍摄,明明是他连句关心都不肯给,现在又摆出一副“我为你好”的姿态?
她猛地抬手,“啪”地一声,一记耳光狠狠甩在他脸上。
空气瞬间凝滞。
林序南偏着头,左颊火辣辣地疼,可心脏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又酸又涨。
他缓缓转回脸,漆黑的眸子直直盯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低哑:“……解气了?”
方好好手指微微发抖,掌心还残留着那一巴掌的余震。她本以为他会发火,可他的眼神却像是……
像是终于等到她发飙了一样。
莫春城手足无措地四处张望,脖子像装了轴承似的来回转动,生怕被人拍到这出好戏。幸好大部队已经走远,现场只剩下方好好和他的助理,以及自己和身后同样目瞪口呆的林氏助理。
他早就嗅出林序南和方好好之间的猫腻了。上次方好好来林氏参观,林序南盯着方好好的眼神,活像饿了三天的狼盯着一块嫩肉。现在这出"霸道总裁强抢民女"的戏码,他一点都不意外。
"你去把菜给她端到食堂。"林序南突然开口,左脸颊还留着淡淡的红印。
莫春城如蒙大赦,赶紧摆手示意助理快去办,自己则掏出手机假装很忙:"我这就去催导演加快进度,保证下午三点前拍完。"说完偷瞄了眼方好好,她正咬着下唇,鼻尖泛红,像只炸毛的猫。
"我在外头等你。"林序南说完转身就走,西装裤包裹的长腿迈得又急又快,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一串急促的声响,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夏雨。
我在外头等你,我去接你下班——这句话像把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记忆的锁。方好好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无数个清晨和黄昏,他都是这样等待自己的。她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仿佛要把那些泛黄的记忆碎片甩出脑海。先工作,先工作,她在心里默念,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指却悄悄蜷缩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莫春城"催促"的效果,下午的拍摄异常顺利,三点准时结束。赵橙不知道和谁在发信息,手机提示音每隔几分钟就响一次,她不时偷瞄方好好一眼,眼神飘忽得像只偷油的小老鼠。
当两人的视线在更衣镜中交汇时,赵橙慌忙别开脑袋,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
"小橙,怎么了吗?"方好好扣好最后一颗衬衫纽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波澜。
"好好姐,"赵橙咬着下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莫总监给我发信息,说林总在外头等你呢。"
"把他拉黑。"方好好的回答干脆利落,从包里取出墨镜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啊~不好吧,咱们还有好几支广告没拍完呢。"林氏全线产品的代言广告,陆陆续续至少得拍到两个月之后,拍完广告还有试用会,见面会,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
"好好姐,"赵橙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你知道阿尔斯兰就是林序南吗?"
方好好的动作顿了一下,墨
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哦哦哦——"赵橙连忙摆手:"我没那个意思!我是说这实在太小说剧情了,"她吐了吐舌头:"不过他穿西服的样子虽然很帅,但却没有他在马背上的样子自然。"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捂住嘴巴。
"走吧。"方好好拎起包包,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那要坐他的车吗?"赵橙小心翼翼地问。
"肯定不啊。"方好好推开更衣室的门,阳光从走廊的窗户斜射进来,给她镀上一层金色的轮廓。
不愧是好好姐啊,赵橙在心里暗暗佩服。听冯总讲,她当初也朝那个蓝鲸二公子泼过酒,那场面据说相当精彩。
才迈出实验室的大厅,夏季的暑气就像滚滚热浪袭来,瞬间蒸干了空调房里带来的最后一丝凉意。黑色宾利正正好就停在大门口,锃亮的车漆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男人靠在车门上,单手抄着兜,另一只手松了松领带。
她径直越过男人,同站在车另一侧的莫春城挥了挥手:"莫总监,车呢?"来的时候是林氏派车接的,以至于她没有用公司的车。
莫春城瞄了一眼自家老板,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拉开了后座车门:"这不就是呢嘛,方小姐请上车。"
方好好几不可查地撇了撇嘴,转头对赵橙说:"小橙,咱们自己打车回去。"
"哦,好的。"赵橙立刻会意,掏出手机的动作快得像是在逃命。她当然更向着自家艺人,哪怕对面是林氏集团的掌门人。
看着方好好鼻头泛红,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水,林序南突然转身:"你送她回去,我打车走。"
莫春城嘴角止不住地抽搐了一下,嘴上应着:"好的。"手上却飞快地给助理发了条信息:【找个车把老板送回去。】
看着林序南退回到了室内,方好好这才上了那辆宾利。车门关上的瞬间,她摘下墨镜,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车内的冷气很足,却怎么也吹不散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后视镜里,她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实验室的玻璃门内,目光却直直的落在驶远的车上。
第65章 第65章狗男人
林序南无奈地顶了顶腮帮子,舌尖抵着后槽牙,尝到了一丝铁锈味。
他想起那天在草原上,她也是这样倔强地仰着脸。
即便她是气自己不肯跟她走才提出分手的,可现在自己都拉下面子舔着脸追上来了,她还跟自己置什么气?
西装袖口下的腕表指针一格一格跳动,像在嘲笑他的狼狈。
助理刚停好车,绕到他这一侧想要替他拉开车门,却见自家老板直接夺过车钥匙,动作粗暴得让真皮座椅都发出抗议的声响。黑色迈巴赫像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悄无声息地跟上了前方那辆宾利。
方好好头还痛着,太阳穴一跳一跳地抽痛。她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只有莫春城透过后视镜注意到了那辆熟悉的车,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却识相地没有出声。
车子停在酒店的负二楼,冷白的灯光将方好好的脸色衬得更加苍白。她揉了揉太阳穴:"我困得很,先上去眯会儿,要是没给你打电话就别送晚饭了。"
"那怎么行,多少吃点儿吧?"赵橙急得去摸她额头:"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我吃了感冒药,晕乎乎的,睡一觉好的快。"方好好摆摆手,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
"那好吧。"赵橙看着她刷卡进了房间,才忧心忡忡地坐电梯去楼下的房间。
方好好把包包扔到沙发上,转身走进洗手间,洗漱台的镜子里映出她憔悴的脸,卸妆棉擦过眼角时,那里还残留着一点红。她刚把沾满卸妆油的洗脸巾扔进垃圾桶,门铃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小橙吗?我困得很,你"她一边用清水拍着脸,一边走到玄关处。指尖还滴着水珠,就那样毫无防备地打开了房门。
一道高大的黑影带着熟悉的雪松气息闪身而进。
"啊!"她惊呼一声,后背撞在突然关上的门板上,震得门框都颤了颤。
"方好好!"男人克制的声音在头顶炸开。他捏着她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她皱眉。垂眸看她时,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里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愤怒?委屈?还是更深处的痛楚?
被他这么一吓,方好好觉得眼皮都跳突了一下。她狠狠踩了他一脚:"你干嘛?私闯民宅啊,滚出去!"
林序南冷笑一声,不由分说地将人打横抱起。她突然腾空,下意识搂住他脖子,又像被烫到似的松开。
"放我下来!"方好好手脚并用地挣扎着,指甲在他后颈划出几道红痕:"狗男人,滚出去!"
卧室的窗帘没拉,夕阳的余晖给大床镀上一层血色。他将人扔到羽绒被上,在她要爬起来的瞬间俯身困住她,单手就将她纤细的手腕禁锢在头顶:"方好好,你没有心!"
"你才没有心!"她声音突然哽咽,挣扎间发丝黏在潮湿的脸颊上,"你才没有心狗男人坏蛋"骂到最后成了气音,像只受伤的小兽。
林序南突然松了力道,指腹擦过她眼角的泪,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你教教我,你是怎么狠得下心,就那么轻易把分手说出口的?嗯?"
“你弄疼我了。”她脸上的卸妆油站上眼泪以后被乳化,渐渐变成白色的汤水滴落到被子上。
男人没有松手,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方好好咬了他一口,别过脸不肯看他,却被他捏着下巴转回来,这个吻来得又凶又急,带着他积攒的思念与不甘,唇齿间尝到咸涩的味道,分不清是谁的泪。
“唔唔”她不停地挣扎,把他的嘴唇咬得更深,铁锈味顺着津液在口中蔓延开去,他才终于停了下来,唇上已经渗出血珠。
“眼睛疼!”她脸上的卸妆水滑进眼睛,火辣辣地疼,洁白的被单上全是斑驳的痕迹。
他这才松开她的手腕,把人打横抱进了浴室。大理石台面冰凉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他替她打开水龙头,温水哗啦啦地流着。他抽出两张洗脸巾,动作突然变得轻柔,小心翼翼地擦拭她泛红的眼角。
方好好闭着眼,突然抬手一巴掌拍在他的下巴处,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俯身冲洗脸上的卸妆油,水花溅湿了前襟,白色雪纺衫变得半透明。
男人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下午的红印上又添新伤,不禁苦笑,下起手来还真重。
“你现在是想干嘛?装深情霸总啊?”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比平时软了几分,却还要强装凶狠。
水珠顺着她的下颌线滑落:\"一个半月,你一个电话没有,甚至一条信息都没有发。"她的指节敲在大理石台面上:"你什么意思,冷暴力?还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和我分手?"
他疑惑地皱眉:\"我都被你甩了,还给你打什么电话。"说这话时,他的眼神飘向浴室角落的脏衣篓,那里扔着她昨天穿过的睡裙——那件他日思夜想的黑丝。
“甩?我什么时候,我”她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把自己在河边说的气话当真了?
\"你觉得是我把你甩了?\"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林序南的衬衫前襟。丝绸面料在她掌心皱成一团,就像此刻绞紧的心脏。
男人那么骄傲,重提这个话题时,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那些被马鞭磨出茧子的手指微微发抖,竟然下意识地撅了撅嘴,把脸偏了开去。这个孩子气的表情让方好好呼吸一滞——只有在最委屈的时候,草原上最桀骜的雄鹰才会露出这样柔软的内里。
方好好捏住他的下巴转了回来,指尖触到他新冒出的胡茬。浴室暖光下,她注视着他的眼睛:"你你觉得我把你甩了,你就不知道说两句软话把我给
哄回去吗?"她的质问带着鼻音,视线落在他渗血的唇峰上。这张唇到底是怎么长的?连破皮的地方都好看得让人想亲。
她气愤地捏了捏他的嘴巴:"笨死了,怎么会这么笨!连气话和真话都分不清"
林序南突然将她提起来放到洗漱台上,大理石台面的凉意透过裙摆蔓延。他捏住她手腕拢到身后,这个姿势让两人呼吸交缠:"我跟在车子后面一路追,一路喊,"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你停了吗?你哪怕多看我一眼呢?"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你追车了?"方好好瞳孔骤然收缩。她当时哭得视线模糊,耳边全是车窗外的风声,根本不知道不知道他曾经这样追逐过。而且路上那么吵,草原的风声那么大,他为什么就不知道
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那天傍晚,方好好从河边离开时,后视镜里最后看到的,是阿尔斯兰站在原地,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她不知道的是,当白色越野车碾过第一丛芨芨草时,阿尔斯兰已经跃上乌雅的马背。
暮色中的追逐像场无声的默剧。阿尔斯兰扬鞭在空气中抽出凄厉的哨响。他不停的喊着"好好,方好好",声音被草原的风撕成碎片。乌雅的马鬃被汗水浸透,可车窗始终紧闭,倒映着天边血色的晚霞。
白色越野车拐过山坳时,阿尔斯兰正策马冲上山脊。可马儿再快,也追不上绝情的人。
夕阳下,乌雅的前蹄在岩石上打滑,火星四溅。最后他在悬崖边勒住缰绳,看着那抹车尾灯像流星般坠入地平线。夜风卷着沙粒拍打在脸上,比套马杆抽在背上还疼。
她看着他的眼睛,里头全是自己,小小的倒影盛在他漆黑的瞳孔里,像是被珍藏多年的琥珀。可这双眼睛的主人宁愿在悬崖边勒马驻足,也不肯低头拨通一个电话。
方好好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思念,那些在无数个失眠夜里发酵的委屈、在醉倒时压抑的呼唤,此刻全部化为滚烫的泪水涌出眼眶。她越哭越凶,最后只能搂着他的脖子趴在他怀里抽噎,一双修长的腿紧紧缠在他腰间,像是怕他再次消失。
"笨死了,真是笨死了"她咬着他肩头的衬衫布料含糊地骂,昂贵的丝绸浸满咸涩的泪。明明一个电话就能说清楚的事儿。阿尔斯兰的手掌托住她后脑勺,指缝间缠着她的发丝。
"你不是说爱惨了我吗?"她突然仰起脸,鼻尖蹭到他下巴新冒出的胡茬:"可你的骄傲和爱我比起来——"尾音断在颤抖的呼吸里,她伸手戳他心口:"这里装的都是石头吗?"
林序南扣住她的后颈吻下来,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未干的泪。他指尖陷入她散落的发丝,像抓住最后一线生机。
阿尔斯兰在眩晕中想起无数个梦里重复的场景——她坐在马场工具间的木桌上,双腿紧紧缠绕着他的腰,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们交叠的身体上烙下斑马纹般的印记。
"唔"她本能地后仰,却被他另一只手牢牢箍住腰肢。阿尔斯兰——不,现在是穿着高定西装的林序南——再也无法克制他的思念与欲望。他的舌尖强势冲破方好好的牙关,勾缠住她不断退缩的柔软。这个吻充满了暴烈的占有欲,像是要把错失的光阴都补回来,又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如同对待易碎的月光。
洗漱台的镜面蒙上雾气,映出两具交叠的模糊身影。方好好雪纺长裙的下摆早已被水渍浸透,半透明地贴在大腿肌肤上。
林序南的手掌顺着她绷紧的腿部线条一路向上,当他抚过腰间时,喉间溢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这里,盛着整个伊犁的月光,她朋友圈里那件米白色刺绣旗袍勾勒出的纤细腰肢,此刻就在他掌中,堪堪一握,仿佛用力些就会折断。
"阿尔斯兰"她无意识唤出这个藏在心底的名字,立刻感觉到他身体一僵。温热的手掌随即惩罚性地顺着脊柱攀升,像巡视领地的头狼。
林序南突然将她抱离洗漱台,长腿三步就跨到卧室。她被抛进羽绒被里,看着她脸颊酡红,唇瓣微肿,他急切的扯开领带,水晶吊灯在他肌理分明的腹肌投下流动的光影。当西装裤拉链声响起的瞬间,方好好突然蜷起身子,咳嗽了两声。
他立刻停住,额角绷起青筋却依然单膝跪在床沿,他将她抱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等她缓过来:“难受了?我去给你倒水。”他差点忘记她还在病中了。
方好好勾着他的脖子,不准他走。
男人搂着她的腰肢,想让两个人之间空出些距离,他将自己的衬衣披到她身上,方好好不解的哼唧了两声,直到触碰到他的欲.望才明白过来他的意图。
她抬眸看着他额角滑落的汗滴,松开了勾住他脖子的手臂。
第66章 第66章爱可低万难
"都回城里了,还是这么野蛮!"方好好气鼓鼓地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喉咙里干涩得发疼,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她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这个男人近在咫尺的气息。
林序南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轻轻捏了捏她泛红的脸颊:"等我。"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像羽毛般拂过她的耳畔。
他起身时,方好好才注意到他只穿着西裤,赤裸的上半身肌肉线条分明,在暖光灯下泛着健康的光泽。大概是刚才的亲密让肌肉充血,他的大腿肌肉绷得西裤没有一丝多余的空隙。更让她脸红的是,那处明显的隆起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勾勒出令人心跳加速的轮廓。
察觉到她的视线,男人垂眸看了自己一眼,随即顶了顶腮帮子,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看什么呢?”
"你不讲男德!"被抓包的小猫瞬间炸毛,一把拉过被子蒙住脸,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烫得厉害,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膛。
林序南低笑着坐在床沿,大手温柔地抚过她的发丝:"乖,喝点水再接着骂。"他的声音里满是纵容,仿佛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方好好猛地掀开被子,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不是说分手了吗!那你现在是在干嘛!跟我做恨?"
林序南明显愣了一下,做恨?这又是什么新词汇?随即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我现在知道你那是气话了。"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熟悉的薄荷香气。
"笨得要死!咳咳——"方好好还想反驳,却被一阵咳嗽打断。最终她还是乖乖接过水杯,温润的水流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片刻的舒缓。她偷偷抬眼,看见林序南正专注地望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盛满了她读不懂的情绪。
"以后不要把这些话挂在嘴边了,好不好?"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带着几分恳求。
"你不是高考状元吗?"方好好撇撇嘴:"笨死了。"她故意用嫌弃的语气掩饰内心的悸动。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他抵住她的额头,喃喃道,该早点来的,明明想的不得了,还非跟她赌气。
"还有,你身份证交出来。"方好好突然说道。
"嗯?"林序南挑眉。
"谁知道你还有没有第三个名字。"她嘟囔着。
林序南露出歉意的笑容,关于身份这件事,他确实欠她一个解释:"好好,如果我说,我并不打算做林序南呢?"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
方好好猛地坐直身体
,被子从肩头滑落:"什么意思?"
"爷爷只有我一个孙子,你看到的林序超是我表哥。他现在是林氏集团的总裁,但爷爷还是希望我能回来接手家业,可我志不在此。"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如果我说,我还是想回苏尔村,你会不会觉得我"
"那你这次回来是?"方好好眯起眼睛,突然恍然大悟:"哦~天呐,如果说你回来是因为我,那么我回来就是因为你爷爷?"
林序南笑着吻了吻她的脸颊:"真聪明。"
"所以说,"方好好的声音微微发颤,"我的一路好运全都是因为你爷爷?他帮我摆平了蓝正,又给了我这么多资源,就是为了用我把你给钓回来?
林序南点点头,眼神里是止不住的欣赏,不愧是他媳妇儿,真聪明。
"哇哦,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方好好夸张地拖长音调,突然压低声音:"那他同意我俩的事儿吗?"
"当然。"林序南回答得毫不犹豫。
方好好露出狐疑的表情。老爷子手段这么厉害,不动声色的布下这么大的局,就为了把孙子引回来,这样的人物,真的会轻易接受她吗?
这个念头让她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同时也对林成砚生出了些敬畏。
似乎看穿她的想法,林序南突然将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爷爷说,能让我这个野人心甘情愿回城的姑娘,一定是特别的。"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温热而酥痒:"而且,他早就派人调查过你了。"
方好好努了努嘴,心里一阵发虚。调查过?那岂不是连她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黑料都翻了个底朝天?就算知道是假的,可那些难听的名声终究摆在那儿,老爷子心里能没点芥蒂?
“我看得出来,他是认可你的。”林序南捏了捏她的指尖,语气笃定。
“哼,我还不一定认可你呢。”她嘴硬地别过脸。
他低笑,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腕:“那可不行,方首长那儿,我还指望着你能给我美言几句呢。”
“去把面霜给我拿过来。”她翻身躺到床上,故意使唤他,又补充道:“还有睡衣。”
林序南没动,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底浮起一丝笑意。他觉得这种被她使唤的感觉真好——她在意他,才会愿意使唤他。要是真生气了,她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快点儿呀。”她催促道,声音里带着点鼻音。托他的福,自己都没能好好休息,后天就得进组了,状态要是调不回来,指不定又要有多少弯酸。
男人这才起身,屁颠屁颠地把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全抱了过来,甚至贴心地拧开了盖子:“你睡吧,我替你擦。”
方好好套上睡衣,闭上眼睛。他的动作很熟练,像从前她教他的那样,一样一样地给她涂抹。粗糙的指腹擦过她的面颊时,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末了,还知道给她按一按额头和太阳穴,指法轻柔,像是生怕惊扰了她的睡意。
“不错啊,手艺没有退步。”她舒服地挪动了一下,半开玩笑地说:“要不你去学一学精油推拿吧,这样我就不用出去按了。”感冒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浑身酸软,腰背更是像被卡车碾过一样,难受得要命。
话音刚落,男人的手掌已经覆上她的腰,温热有力,轻轻揉捏起来:“睡吧,我替你揉一揉。”
或许是药物的作用,又或许是他的按摩太舒服,她很快沉沉睡去。林序南侧身撑着头,静静地注视着她,心里泛起一阵柔软。
——是他误会了。她只是在跟他闹别扭,可他竟然当真了。还好爷爷一通电话把他钓了回来,否则这个误会越拖越久,怕是真的要错过她了。
傍晚时分,她的手机突然亮起,震动了两下。怕吵醒她,林序南轻手轻脚地拿过来,调成静音。
屏幕上跳出一条消息:【好好姐,我给你送晚饭过来吧。】
是赵橙。
小姑娘一直很照顾方好好,林序南对她印象不错,便替她回复:【不用。】
对方很快又发:【你醒了啊?那我送过来吧,给你炖了汤。】
他指尖轻点:【她睡着呢,我是林序南。】
——
另一边,赵橙手里的手机突然像是烫手的山芋,“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她手忙脚乱地捡起来,擦了擦屏幕,还好没摔坏。
天呐……林序南居然在好好姐房间?!
她猛地想起什么,脸色一变。
——完了,冯总晚些时候就会到,这下……怕不是又要见证名场面了!
是夜:
门铃响起时,林序南刚给方好好掖好被角。他皱了皱眉,轻手轻脚地走去开门。
门外,冯允西装笔挺,手里拎着一袋药和保温盒,目光在触及林序南的瞬间骤然冷了下来。
——男人赤着上身,脖子上还有一道新鲜的咬痕,裤腰松垮地挂着。
冯允的指节微微发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好好呢?”
林序南懒散地倚着门框,唇角一勾:“睡了。”
空气凝固了一秒。
冯允的视线越过他,扫向昏暗的客厅:“她感冒了,我来送药。”
“用不着。”林序南双臂环抱在胸前,没有要让他进屋的意思。
“你以什么身份替她拒绝?”冯允冷笑。
“男朋友。”林序南答得漫不经心,却字字带刺:“怎么,冯总半夜给别人的女朋友送药,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冯允眼底一沉:“男朋友?她亲口承认的?”
“不然呢?”林序南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痕迹,笑意更深:“难道冯总觉得,这是我自己咬的?”
冯允下颌绷紧,忽然抬手抵住门,从赵橙告诉他,阿尔斯兰就是林序南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这个男人是为了方好好回来的,可他怎么能甘心!
林序南眸色一暗,指节咔哒一响。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时,卧室里传来方好好迷迷糊糊的声音:“……谁啊?”
两个男人同时僵住。
冯允率先退开一步,将药袋塞进林序南手里,压低声音:“告诉她,公寓已经找好了。”
林序南嗤笑:“不送。”
方好好揉着眼睛坐起来:“刚才是有人来了?”
林序南面不改色地躺回她身边:“送外卖的,走错门了。”
“哦……”她迷迷糊糊往他怀里钻:“那你干嘛不穿衣服?”
他一把扣住她的腰,咬耳朵:“怕你醒了找不到人,着急。”
方好好:“……林序南!你属狗的吗?!”
"睡了一觉,有没有好一点?"他轻声问道,手指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
"鼻子不堵了。"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些鼻音。
"饿不饿?"
"一点点。"
“我点了餐,应该待会儿就送来。”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对了,酒店这边,你是长租还是?”
"公司在找房子了,找好就搬走。"她说着,突然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要不要住我家?"他脱口而出,又像是思考了很久。
"你家?"她眨了眨眼,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是指他自己的房子还是他爷爷那儿?
“是我自己的房子,暂时没人住,我去收拾出来,你搬过去,我也好照顾你。”
"你照顾我?"她忍不住笑了,眼角弯成好看的弧度。
"在苏尔村,我照顾的难道不好?"他挑眉,故意露出受伤的表情。
"谁要和你一起住了,咳咳~"
"我去给你倒杯温水。"他端着水杯回来,看着她小口啌饮的样子,眼神柔软得像融化的蜜糖。等她喝完,他把两个枕头垫到一起,动作轻柔地扶她半靠在上头:"乖,靠着休息会儿,咱们吃了晚饭再睡。"
睡了一觉,她脑袋清醒多了,那些盘旋在心头的问题又浮现出来。
"你说你不打算做林序南,那你还是要回去的,对不对?"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
他沉默了一瞬,指节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关于距离的问题,像一道无形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是时候直面这个难题了。
"好好,我喜欢那里的生活。"他最终开口,目光坦诚而坚定。
"嗯,我理解。"她打断他,指尖不自觉地绞着被角:"我也很喜欢那里。”
他们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填补着空白。
"我们迟早要面对这个问题。"他最终打破沉默,握住她的手:"但我想爱可抵万难,
会找到办法的。"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虎口:"也许可以折中?你拍戏的时候我陪你,你休息的时候咱们就一起回苏尔村。或者"
方好好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假使他真的因为自己放弃了自己想过的生活,跟着自己在北京上海这些城市辗转,那么当爱意逐渐被消磨殆尽,剩下的会不会就是无尽的埋怨与悔恨?她见过太多为爱牺牲自我的人,最终都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明白。"她回握住他的手,声音轻柔却坚定:"尽管我们十分相爱,但我们都应该先做自己,否则这份爱就会失去它最珍贵的部分。"她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就像你说的,爱不应该成为束缚,而是让我们都能成为更好的自己。"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温柔。正要说什么,门铃突然响起。
"应该是送餐的。"他起身时,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先吃饭,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商量。"
她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或许距离从来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两颗心是否愿意为彼此保持开放与包容。而这个认知,让她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轻轻落了地。
第67章 第67章蚊子咬的
隔天一早,冯允就带着赵橙和悠悠按响了酒店房间的门铃。方好好正在洗漱,听到门铃声匆忙擦干脸,回房间时顺手把卧室门给带上了。
林序南半倚在床头,精壮的胸膛在晨光中被镀上了一层蜜色。
见她要关门,他慵懒地挑眉:"关门做什么?怕我被看光啊?"
"等我跟他们下去吃早餐,你再悄悄离开。"方好好压低声音。
"悄悄离开?"男人掀开被子,赤条条地站在她面前,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舒展:"我这么见不得人呢?"
方好好的耳尖倏然变红:"真得给你买本男德学学。"
"好啊,"他慢条斯理地捡起地上的衬衫:"你买什么我就学什么。"
赵橙一进门就眼尖地注意到玄关处多了一双男士皮鞋。她假装整理头发,目光却扫过紧闭的卧室门。
"感冒好点儿了吗?"悠悠注意到方好好眼下的青影。
方好好揉了揉太阳穴:"好多了。"
冯允径直走向客厅,坐到沙发上:"公寓已经准备好了,今天就搬过去吧。"
"多谢冯总好意。"林序南的声音突然插入,他斜倚在卧室门框上,领口大敞着露出锁骨处的红痕:"不过,好好会搬去我家。"
赵橙手里的包"啪"地掉在地上。她盯着林序南脖子上那个可疑的牙印,突然觉得需要速效救心丸——这可比她昨晚偷偷脑补的剧情劲爆多了。
方好好脸上腾起红晕,伸手就要推他进去。
"好好,我们谈一谈。"冯允突然起身,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冰。
方好好挣开林序南的手:"你先回去。"
"总得有人帮你搬行李。"他不肯。
"那你去楼下餐厅等着。"方好好瞪他:"吃完早饭再上来。"
林序南故意凑近她耳畔,轻吻了一下,收获一记肘击后,他才笑着走向玄关。
赵橙和悠悠立刻像受惊的鹌鹑般跟了上去。
电梯里,赵橙的视线不断往林序南领口飘。那个牙印在晨光里简直像盖了章的领土宣言,她终于没忍住:"林总,您脖子"
"嗯?"林序南故意将领子扯得更开些:"蚊子咬的。"
赵橙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神特么蚊子!哪家蚊子能咬出这么工整的弧形齿痕?她突然想起在苏尔村时,自己还信誓旦旦跟悠悠说这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男人",顿时脚趾抠地。
"其实我早就看出您和好好姐特别配!"她紧急找补:"那天在篝火晚会上,您给好好姐披外套的时候,那个眼神简直——"
"简直什么?"林序南挑眉。
"简直像要把人拆吃入腹。"悠悠突然接话,说完才意识到失言,立刻假装研究电梯按键。
林序南低笑出声,修长的手指慢悠悠系着纽扣:"赵小姐。"
"在!"
"听说你觉得我是来路不明的野男人?"他忽然转身。
赵橙后背"咚"地撞上电梯壁,干笑道:"那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这气质,这风度,一看就是正宫娘娘的料!"
"叮——"电梯到达的提示音救了赵橙一命。林序南迈出电梯前,突然回头:"对了。"
两个小姑娘齐刷刷立正。
"谢谢你们照顾好好。"他眼神柔和下来。
看着林序南远去的背影,赵橙腿一软靠在悠悠身上:"完了,他听见了,那活像被富婆包养的小狼狗那段肯定也听见了"
房间里,落地窗外的晨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却驱散不了两人之间的凝重氛围。冯允站在窗前,面色比往日严肃的多。
"好好,"他转身,声音低沉得像是压抑着什么:"你要知道,你重回大众视野这个机会来之不易。每一步都得谨慎。"
方好好轻轻叹了口气,走到他左侧的沙发边坐下:"冯总,我明白你的顾虑"
"这件事情,的确是因为他,或者说林董的帮忙,才得以实现。"冯允踱步到她面前,眉头紧锁:"但你现在的情况"
"他是我男朋友,"方好好抬起头,眼神坚定:"在伊犁的时候就已经是了。你们也见过的,不是吗?”
冯允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你忘记自己当初是因为什么缘故才不得不去伊犁了吗?那段日子有多难熬,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可林序南不一样!我们也不是"方好好的声音突然提高,又戛然而止。
"不一样?"冯允苦笑一声:"好好,大众会在乎你们是什么关系吗?他们只会看到方好好又找了个更厉害的靠山,那些标题我都想好了——从蓝正到林序南,方好好的上位之路。到那时,你永远都摆脱不了靠男人上位的形象了。\"
方好好的手指深深陷入沙发扶手。冯允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心里,她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房间里一时只剩下挂钟的滴答声。
看着她的表情,冯允终于放软了语调,坐到她身边:\"我的建议是保持低调。”
\"这对他不公平。\"她轻声说。
冯允沉默片刻:"他要是爱你,又何必在乎这些虚名。"
方好好深吸一口气:"那,那我和他商量下吧。"
"还有,"冯允站起身:"还是搬到公寓去吧,那里安保更好。"
“好。”
“我给你叫早餐。”
“不用了,他会给我带的。”
冯允明白她的意思,她想单独和林序南聊一聊:“好,那我先到车库,等你电话。”
方好好点点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摩挲,给林序南发去一条信息【哥哥,我想喝豆浆。】
林序南正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手机震动时他嘴角已经不自觉上扬。看到信息后立即放下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等着,马上到。】随即起身去服务台要了个打包盒,挑拣了几样她爱吃的软点。
房间里,方好好抱臂站在落地窗前,夏日的晨光透过纱帘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她无意识地咬着下唇,指尖在臂弯处轻轻敲
打,内心有些忐忑。当听到房卡"滴"的开门声时,她的心跳突然像是漏了一拍。
"好好,来吃饭了。"林序南的声音裹挟着晨间的清爽,他手里拎着酒店的餐盒,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领口微敞的锁骨上还沾着些许匆忙赶路时的薄汗。
方好好转身时,晨光恰好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她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怎么这么快。"
林序南将餐盒放到茶几上,走过来用掌心贴了贴她的额头:"怕饿着你。"他的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先吃饭,再吃药,行李我来收拾。"说着就把感冒药和热水也给她放好了。
方好好小口啜饮着豆浆,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
"哥哥,我想跟你商量件事情。"她握住他的手腕,感受到他脉搏有力的跳动。
林序南反手将她的指尖包裹在掌心,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知道,不公开。"他声音很轻,却字字坚定:"现在公开对你的事业没好处,我明白。"
方好好睫毛轻颤:"你猜到啦。"她没想到他连挣扎都没有,就这样全盘接受。
"比起公开,我更在乎你开不开心。"看她眼眶微微泛红,林序南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傻瓜,这有什么好哭的?我们有一辈子时间慢慢公开。"
"还有"她揪着他的衣角,声音闷闷的:"我还是搬到公寓去吧。"
林序南眯了眯眼,冯允还真是
可看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头,他突然轻笑出声,随即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鼻尖相触时温热的呼吸交融:"那我也去。"
方好好惊讶地抬头,撞进他盛满笑意的眼眸。她忍不住戳了戳他的酒窝:"你知道我最火的那两年,狗仔为了抓我恋情瓜,二十四小时跟我,但凡我身边有异性出现,第二天准上热搜。"说着自嘲地笑了笑:“不过现在应该已经没人跟我了。"
"我倒是很期待。"林序南突然将她抱了起来,让他坐到自己的大腿上,惹的她惊呼一声。
"期待什么?"
他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期待看到方好好包养小狼狗之类的词条。"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畔:"最好再配上我们激吻的照片,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吻落在她颈侧:"你是我的。"
"什么呀~"她红着脸捶他肩膀:"我很显老吗?"
他收敛了笑意,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目光虔诚得像在仰望星空:"好好,我爱你。"
她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映着两个小小的自己。
喉间突然哽咽:"谢谢你,哥哥。"
他们搬到公寓已经是下午时分,阳光格外炙热,林序南的白衬衫后背已经湿透,紧贴在精壮的腰线上。他利落地将最后一个箱子搬进公寓,转身看见方好好正踮脚想够高处的收纳盒,立即大步上前:"我来。"
方好好被他突然从身后笼罩的气息惊到,踉跄了一下,立刻被一双有力的手臂圈住:"小心。"他的声音带着运动后的微喘,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传来沉稳的心跳。
四个人一齐整理衣物,才终于在傍晚时分收拾完毕,当最后一件物品归位,赵橙突然挡在林序南面前:"林总,我送您吧。"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手指紧张地绞着包带。
林序南没说话,只是静静望向方好好,眉梢微挑的样子像是在问:你舍得让我走吗?
方好好立刻心领神会,上前挽住林序南的手臂:"小橙,你们先走吧。"她声音很轻。
赵橙急得直跺脚:"好好姐!冯总说了——"
"我知道。"方好好打断她,转头对林序南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狡黠:"但现在这状态,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要来拍我的。"她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况且——"
林序南默契地接话:"况且我女朋友生病了,需要人照顾。二十四小时贴身那种。"
赵橙还想说什么,却被悠悠拽着往外走:"行啦行啦,人家小两口搬家第一天,总得温个灶嘛!"
门关上的瞬间,林序南突然将方好好抵在墙上,鼻尖相触:"好好,终于只有我们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已久的情愫。
方好好笑着仰头,主动吻上他的唇。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帘,将两个交叠的身影温柔包裹。
第68章 第68章像不像在偷情?
《玉门谣》的导演曾善,曾经指导过百花最佳影片,也拿过最佳导演,方好好跟圈内好友打听过他的风格,他非常喜欢将重头戏放到开篇,一来开业看看演员的水准,而来重难点都过了,那就代表后头能够一帆风顺了。
摄影棚内,灯光师正在调试最后的布光,场记板已经准备就绪。方好好坐在化妆间的镜子前,化妆师正为她点上最后一道泪痕妆。镜中的女人面色苍白,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唇色被刻意压得黯淡,整个人透着一股憔悴的美感——这是玉娘,一个即将失去丈夫的女人。
"方老师,还有十分钟开拍。"场务轻轻敲门提醒。
方好好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发颤。她闭上眼,在心里默念着台词,试图让自己完全沉入玉娘的世界。这是《玉门谣》的第一场戏,也是整部电影情感最浓烈的一场——玉娘的丈夫久病难医即将离世,而她要在众人面前强忍悲痛,直到独处时才崩溃痛哭。
"情绪要克制,但不能没有力量。"导演曾善的要求在她脑海里回荡。
片场一片肃穆,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曾善坐在监视器后,目光锐利地看向她:"好好,准备好了吗?"
方好好点头,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戏服的袖口。她知道有太多人都在盯着自己,导演、编剧、甚至是男主角秦朗,他们对自己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就像当初的廖导,但凡自己发挥的不好,他们就会认定自己是"靠关系进来的花瓶"、"被资本强塞的流量艺人"。
"Action!"
场记板清脆一响,方好好瞬间进入状态。
她跪坐在床榻边,颤抖的手轻轻抚上"丈夫"苍白的面容。镜头推近,她的眼神从不可置信,到绝望,再到强撑的平静,层层递进。
"玉娘,别哭……"饰演丈夫的演员气若游丝地说出台词。
方好好的眼眶瞬间红了,但她死死咬住下唇,硬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她的手指轻轻擦过丈夫的脸,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别走。”
“玉娘,答应我照顾好爹娘别让别让张家没落。”
全场寂静,只有摄影机运转的细微声响。
导演紧紧盯着监视器,眉头微皱——他在等,等她的爆发点。
下一秒,丈夫的手缓缓垂下,彻底断了气。
方好好的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她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随后,一滴泪无声滑落。
"……好。"她轻轻地说,仿佛在回应一个再也听不到的承诺。
镜头缓缓推进,方好好的睫毛轻轻颤动,那滴悬而未落的泪折射着片场的灯光,像一颗即将坠落的星辰。她的嘴角微微抽动,仿佛想要挤出一个安慰的微笑,却又被汹涌的悲伤击垮。最令人心碎的是她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释然——为爱人终于不再痛苦而庆幸,又为这庆幸感到深深的自责。
监视器后的曾善不自觉地前倾身体,连呼吸都放轻了。这个眼神太复杂了,复杂到不像是在表演,而像是灵魂真实的剖白。他看见玉娘颤抖的手指轻轻抚过丈夫的眉骨,那动作温柔得令人心碎,又克制得令人敬佩。
片场鸦雀无声,连空调的运转声都显得突兀。摄影师的手稳得可怕,生怕一丝晃动会破坏这个完美的镜头。
方好好完全沉浸在角色里。她能感受到丈夫的体温正在自己掌心一点点流失,能听见窗外飘来的驼铃声——那是丈夫生前最爱听的声音。一滴泪终于落下,在丈夫已经冰冷的脸颊上蜿蜒出一道晶莹的痕迹。
"Cut!完美!"直到导演喊停,方好好才如梦初醒。她保持着最后的姿势没有动,任由眼泪肆意流淌。这不是表演的眼泪,而是真实的宣泄。秦朗第一个走过来,默默递上
一张纸巾,方好好抬眸:“谢谢。”
对方只是略点点头,便退到了场边。
曾善反复看着回放,突然拍板:"就用这一条,不用保了。"
副导演带头鼓掌,剧组其他人也跟着响起热烈的掌声。方好好这才如释重负,她低头擦了擦眼泪:"谢谢导演,我会演好玉娘的。"
她知道,这场戏的成功,意味着《玉门谣》的征程,正式开始了。
房车门关上的瞬间,赵橙和悠悠像两个终于被放出笼子的小鸟,憋了一路的激动几乎要从眼睛里蹦出来。赵橙死死咬住下唇,双手握拳在胸前发抖,用气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的!天!啊!"她耸了耸肩,借以平复激动的情绪:“演的太好了,演的太好了!”
“简直都不像是演的。”悠悠很是佩服方好好,她为这部戏做的那些功课现在都有了回报了。
赵橙激动地在房车里转圈:\"那个长镜头!那个眼神!我的天,我鸡皮疙瘩现在都没消下去!"她突然蹲到方好好面前:"姐你知道最绝的是什么吗?你眼泪要掉不掉那个瞬间,全场静的几乎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悠悠捧着心口补充:"化妆组的小王躲在器材后面抹眼泪,被我看见了!还有场记李哥,那么个大老爷们儿,眼眶红得跟兔子似的!"
赵橙突然压低声音:"最搞笑的是制片主任,他本来在嗑瓜子,看到一半瓜子都从嘴里掉出来了!"她夸张地模仿着张大嘴的样子。
悠悠突然想起什么:“还有秦朗,他主动给你递了纸巾,估计是被你折服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两只叽叽喳喳的麻雀。突然意识到太吵,同时噤声,忐忑地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方好好。
"那个"悠悠小心翼翼地问:"姐,我们是不是太吵了"
方好好还沉浸在刚才的悲伤情绪中,她抬起一只手撑着脑袋,揉了揉太阳穴:“我还在刚那段戏里呢,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吧。”
知道她这是还没出戏,赵橙和悠悠对视一眼:“好,我们在外头,你好好休息会儿。”
赵橙临走前悄悄调暗了灯光,此刻整个空间笼罩在昏黄的暖光里。她试着深呼吸,却仍能感受到胸腔里残留的钝痛——玉娘的悲伤像一层透明的茧,将她温柔地包裹其中。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林序南的语音消息跳了出来。她点开时,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乖宝,我做了你最爱的排骨大餐,待会儿去接你下班。"背景音里隐约能听见咕嘟咕嘟的气泡声。
方好好把手机贴在耳边反复听了三遍,终于感觉那些沉重的情绪像潮水般缓缓退去。她蜷进被子里,闻着上面淡淡的薰衣草香,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这场重感冒像一场漫长的雨,断断续续缠了她两周。直到某个清晨,方好好突然从床上弹起来,把正在整理药箱的悠悠吓了一跳:"我嗓子不疼了!"她光着脚跑到窗前:"快快快,咱们去吃顿火锅!"
秉承着不扎戏,专注作品的原则,在玉门谣的拍摄期间,除了少量的广告拍摄,她几乎没有接其他任何工作。
林序南从香港回来的那天,北京城由高温橙色预警上升到了高温红色预警。赵橙在影视城门口接到他时,这位向来衣冠楚楚的林总难得穿了件皱巴巴的衬衫,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黑。
"她这几天吃饭规律吗?"他开口闭口都是方好好的事儿:"上次视频说嘴角起泡,药膏有没有按时涂?"
赵橙憋着笑递过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休闲装:"林总,您这样进片场,明天热搜就是#方好好片场密会大佬#。"她变魔术似的掏出鸭舌帽和黑框眼镜:"委屈您当回助理。"
林序南照单全收,换好衣服跟在她身后进了片场,他们在道具车旁偶遇场记时,赵橙立刻就进入了角色:"新来的生活助理,带他熟悉下动线。"说着还故意提高音量:"茶水间不能随便进知道吗?艺人房车更不准靠近!"
林序南配合地低头,直到上了房车,他才拉开背包,取出两个印着Logo的礼盒:"这是给你和悠悠带的,辛苦了。"阳光掠过他腕表,在限量版护肤品上投下一道细碎的光斑。
赵橙接过沉甸甸的礼盒,突然正色道:"我这就去把好好姐骗回来!就说就说给她点的火锅外卖到了!"她跑出两步又回头:"对了林总,她今天有场吻戏"说罢,就一溜烟儿的跑走了。
方好好拎着戏服裙摆急匆匆地推开车门,扑面而来的不是想象中的火锅香气,而是一幅令人血脉偾张的画面——林序南背对着她,赤裸的上半身肌肉线条分明,腰间松松垮垮系着一条花色的围裙,细绳在颈后打了个结,堪堪遮住关键部位。
"哥哥!"她惊呼一声就扑了上去,双手环住他精瘦的腰身:"不是说后天才回来吗?"
林序南手起刀落,将最后一块西瓜利落切好,这才转身接住她:"慢点。"他声音里带着笑意,却不动声色地把水果刀推远了些:"香港那边提前谈妥了。"
方好好仰头看他,这才发现他发梢还滴着水珠,锁骨处泛着沐浴后的潮红。汗珠顺着脖颈滑落,在胸肌的沟壑间蜿蜒出一道水痕。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围裙系带。
"刚到?"她故意用指尖划过他腰间敏感的皮肤。
"嗯。"林序南呼吸明显重了几分,却仍端着果盘不放:"先吃点西瓜解暑。"
方好好撇撇嘴,脱下戏服外套往沙发一扔,抄起小风扇对着泛红的脸颊猛吹:"这鬼天气,妆都要化了。"眼睛却不住往他围裙下摆瞟。
林序南终于放下果盘,却依然没有解开围裙的意思。他俯身时,围裙布料微微掀起一角,露出腰间若隐若现的人鱼线。方好好这才注意到,被围裙遮盖的胸膛比露在外面的肌肤要白皙许多——他应该是个冷白皮,只是在苏尔村常年的风吹日晒才成了小麦色。
"在看什么?”他拿起一块儿西瓜:“冰镇过的,很甜。"他的声音比平时低哑,指尖还沾着水果的清甜,却故意不擦干净,由着汁水在指间黏腻地粘连
方好好的视线不由自主追随着那滴水珠,看他用拇指轻轻碾过西瓜最红的那块果肉,鲜红的汁液顿时染红了指尖。
她突然觉得更热了,小风扇的凉风根本抵不过喉咙里窜起的燥意。林序南忽然俯身,围裙领口随着动作微微敞开,露出一片令人心跳加速的阴影:"尝尝?"他捏着那片西瓜递到她唇边,却在她刚要咬下时突然撤回:"等等。"
方好好扑了个空,不满地轻哼一声。只见他慢条斯理地咬住西瓜最甜的部分,汁水沾湿他的下唇,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水光。剩下的半块被他用牙齿轻轻衔着,就这样凑近她面前。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她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阳光与水果的气息,能看清他锁骨处随着呼吸起伏的细密汗珠。当她的唇终于碰到冰凉的瓜肉时,林序南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带着西瓜清甜的舌尖趁机探入,将盛夏的燥热与思念一并渡了过来。
围裙的系绳不知何时松开了,皱巴巴地堆在他脚边。方好好的指尖陷入他后背紧绷的肌肉,感受到掌下的皮肤因为她的触碰而微微发烫。林序南低笑着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汗湿的胸膛贴着她单薄的戏服:"不是说天气热?"他的唇流连在她耳际,"怎么还在发抖?"
男人眯了眯眼,哑声道:“是我的唇更甜,还是那个男人的?”
此话一出,惊得方好好猛地一颤。林序南却变本加厉地咬住她耳垂,指尖意有所指地抹过她晕开的唇妆。
西瓜的甜香在狭小的空间里发酵,混合着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方好好报复性地在他喉结上咬了一口,如愿听到头顶传来压抑的闷哼。小风扇还在嗡嗡转动,却怎么也吹不散满室
旖旎的热意。
"咚咚咚"——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像一道闪电劈进房车。
方好好猛地推开林序南,两人唇间拉出一道暧昧的银丝,她手忙脚乱地擦着嘴。
"方老师,方老师?"场务小李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导演说请您过去补拍特写"
"知道了!"方好好声音发颤,一脚踹开不知何时被扯到地上的薄毯。林序南偏偏在这时俯身,温热的鼻息喷在她耳后:"方老师好凶啊。"他故意用气音说话,手指还在她腰窝画圈。
她反手拧他大腿,却被他趁机十指相扣按在沙发上。门外脚步声迟迟不走,她生怕他的声音被听到:“小声些——”
车门处传来门把手扣动的声音。
两人同时僵住。
窗外突然传来赵橙刻意提高的嗓音:"李导!好好姐在背台词呢!"紧接着是用力跺脚的声音。
方好好这才松了口气。
“你说"林序南蹭着她鼻尖:"咱们俩现在像不像在偷情?"
"谁跟你——”
他舔掉她唇角的口红:"好好,你有没有发现,你一紧张就咬我舌头。”
方好好触电般弹起来,抓起抱枕就往林序南身上砸。他闷笑着任她摆布,突然凑近她耳边:"晚上继续?"
"滚去公寓!"
"遵命。"他终于肯放过她:"不过方老师"指腹擦过她红肿的唇瓣:"下次偷情,记得锁门。"
第69章 第69章你确定要在厨房?……
整个下午,方好好的思绪都飘在千里之外。化妆师第三次提醒她闭眼时,她脑海里浮现的还是林序南穿着那条围裙在案板前忙碌的样子——围裙带子在他后腰系成一个完美的蝴蝶结,随着他切菜的动作,肩胛骨在棉质布料下若隐若现。那围裙只堪堪遮到他大腿中部,每次他转身跟自己说话,都能瞥见布料边缘下紧实的臀部线条。
"狗男人,"她在心里暗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还学会勾人了。"
收工时夕阳正好,将片场染成暧昧的橘红色。小橙一边核对后续通告一边提议:"要不要一起去吃个晚饭?我在小红薯刷到一家火锅,据说牛油锅底特别正宗。"她说话时,方好好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你把厨房里的围裙戴上。】她飞快地打字。
林序南回复得很快:【?】紧接着又发来一条:【喜欢这样儿的?】文字后面跟着一个挑眉的表情。
方好好咬着下唇笑起来,手指在屏幕上轻点:【特别特别喜欢。】
"看你笑得这么荡漾,是在和林总聊天吧?"小橙了然地收起行程表:"算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我还是约悠悠去吃火锅吧。"
方好好抿唇笑了笑:“给你俩报销。”
“好嘞,谢谢老板。”
方好好几乎是小跑着进了电梯。她对着镜子整理头发时,发现自己眼角眉梢都带着掩不住的期待。电梯数字不断攀升,她的心跳也跟着加快。
推开家门时,浓郁的蒜香扑面而来。林序南背对着她站在灶台前,身上确实穿着围裙——那件印着卡通猫狗的幼稚款式,但里面却套了件宽松的居家T恤和棉质长裤。方好好撅起嘴,把包往沙发上一扔。
"哥哥,"她拖着长音走近,手指勾住他后腰的围裙系带:"不是让你穿围裙吗?"
林序南转身,展开双臂转了个圈:"这不是穿着呢吗?"他故意装傻,眼睛里却闪着狡黠的光。油烟机的轰鸣声中,他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下:"乖宝,再等十分钟就能吃饭了。"
方好好不依不饶地贴上去,双手环住他的腰。隔着围裙布料,她能感受到他腰腹肌肉的轮廓。她的手指开始不安分,先是沿着他的脊柱慢慢上移,感受他背部肌肉的紧绷,然后又滑到前面,指尖从围裙下摆探进去,轻轻刮蹭他的腹肌。
"好好"林序南的呼吸明显变重了,但他还是坚持翻炒着锅里的牛肉,只是拿锅铲的手有些不稳:"再闹今晚就没饭吃了。"
"我不饿,"她踮起脚,嘴唇贴着他的耳垂呢喃:"只想吃你。"说着,她的右手已经滑进他的裤腰。
随着她指尖的触碰,林序南猛地关掉炉火,转身将她抵在料理台上。他的眼睛里燃着她熟悉的欲望,但还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你确定要在厨房?"
方好好用行动回答了他——她解开围裙系带,让那件可笑的卡通围裙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脖子上:"把衣服脱了,"她命令道:"只要围裙。"
林序南低笑一声,三下五除二扯掉上衣。厨房暖黄的灯光下,他的肌肉线条如同古典雕塑般完美。方好好贪婪地注视着他胸肌的起伏,腹肌的沟壑,视线一路向下。
"转过去。"她命令到。
林序南顺从地转身,让她欣赏围裙带子在他腰后交叉的样子。
方好好忍不住伸手抚摸他背部肌肉的沟壑,指尖顺着脊柱一路向下,最后停在围裙边缘:"真好看。"她轻声赞叹,掏出手机连拍几张。
"满意了?"林序南转身,眼里燃烧的欲.望几乎要将她融化。他向前一步,将她困在料理台与自己之间。
方好好抬起一条腿,用脚尖抵住他的胸膛:"别急,让我再看看。"她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游走,从滚动的喉结到绷紧的腹肌,再到围裙也遮掩不住的明显反应。
林序南的掌心突然贴上她裸露的脚踝,在肌肤相触的瞬间,方好好敏感地瑟缩了一下。他修长的手指在她踝骨突出的位置暧昧地摩挲。温热的唇从脚背一路蜿蜒而上,激起她小腿肌肉一阵细微的痉挛。
"现在轮到我了。"他沙哑的嗓音里裹着危险的信号,滚烫的吐息透过单薄的家居裤料渗入肌肤。方好好还没从这波攻势中缓过神,整个人就被托着抱上了大理石料理台。
冰凉的台面激得她轻呼出声,随即被男人结实的胸膛压住,他带着淡淡薄荷气息的鼻息喷洒在她耳后:\"让我看看你今天穿了什么。"
方好好配合地抬起豚部,牛仔裤被粗暴扯下的布料摩擦声在静谧的厨房格外清晰。当他的指尖隔着蕾丝布料划过时,她猛地仰起脖颈,一声甜腻的呻吟不受控制地溢出嘴角。林序南趁机封住她的唇,将未尽的声音尽数吞没。这个吻开始还带着草莓的清甜,渐渐变得凶狠,他犬齿故意碾磨她下唇,舌尖霸道地扫过上颚敏感处,逼得她脚趾都蜷缩起来。
"围裙"她在换气的间隙呢喃,染着水光的唇微微发抖:\"别弄脏了\"沾着面粉的棉质围裙正可怜兮兮地挂在她腰间,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
林序南喉间溢出低笑,单手解开蝴蝶结系带时,指节若有似无地擦过她腰侧最怕痒的那处。
围裙被抽走的瞬间,他顺势将人抱了下来,让她双手撑在岛台上,感受着掌下肌肤的颤栗:"乖宝,看来咱们俩平时还是太保守了。"他咬着她的耳垂低语:"一条围裙就让你这么急不可耐?"
岛台上的草莓盒子被碰翻,鲜红的果实滚落在他们交叠的身影旁。
林序南随手拈起一颗饱满的草莓,在她唇边诱哄地轻蹭:"甜吗?比起下午的西瓜呢?"
方好好刚咬住草莓尖,汁水就顺着下巴滑落,在锁骨汇成一道诱人的粉红色小溪。他眸色骤深,俯身舔去那滴甜腻时,另一只手正恶劣地加重力道。
方好好心里生出许多的羞赧,幸好她是背对着他的,否则让他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摸样真是
他抚摸着她的腰线,一个个吻落在她的肩膀,背脊,分明已经不是草莓的时节,可这颗草莓却汁水充沛。
厨房里,碰撞的声音,交织的呼吸,混合着尚未散去的食物香气,抵达前,她紧紧抓住林序南的肩膀,留下一串细碎
的咬痕。
当余韵渐渐平息,方好好虚软地靠在他汗湿的胸膛上,听见两人重叠的心跳声。
她气若游丝地指向灶台上凉透的炒牛肉,男人却突然将人抱起,惊得她双腿本能缠紧他。
"现在知道饿了?"林序南咬着她红肿的唇轻笑,大步走向蒸腾着热气的浴室。氤氲水汽中,他解开她散乱的长发,指尖在浴缸边缘不轻不重地敲了敲:"不过在那之前"沾水的围裙被重新系在她赤裸的肌肤上,湿透的布料很快变得透明:"我们得先验证下,围裙到底有几种穿法。"
辛苦一场,林序南满意地到厨房后头的小阳台去抽了支烟。北京的夜色比牧场要明亮许多,霓虹灯的光晕染红了半边天空。他吐出一口烟圈,看着白雾在空气中迅速消散。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他掐灭烟头,估算着时间,等她差不多洗好澡才回到屋内。
他到厨房把晚饭热了热,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方好好擦着头发走出来时,他立刻放下锅铲,接过毛巾帮她细细擦干。她的发丝带着洗发水的清香,缠绕在他的指尖。
"累了吧?待会儿早点儿睡。"他轻声说道,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
方好好瞪他一眼,湿漉漉的眼睛在灯光下格外明亮:"你看看你,真是属狗的。"她偏了偏脑袋,露出颈窝处浅浅的咬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林序南低笑,凑近轻吻那处痕迹:"你那套戏服是高领的,看不见。"
"万一化妆师问起来呢?"她佯装生气地戳了戳他的胸口。
"就说被蚊子咬了。"他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咬。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吵闹闹地吃完了饭。方好好确实累极了,眼皮直打架,林序南把她抱到床上,看着她几乎一沾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约莫九点半,林序南正在收拾餐桌,方好好的手机突然亮起。屏幕上显示的"Daddy",让他的动作顿住了。视频邀请的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他犹豫再三,还是拿起手机走到阳台,深吸一口气才按下接听键。
“方叔叔,是我,好好她休息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屏幕那头的方珩略蹙了蹙眉,背景是书房,墙上还挂着方好好小时候的照片:"你也去北京了?"方珩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是。"林序南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不知道方好好有没有告诉方珩他们之间发生过的小摩擦,更不确定这位一向疼爱女儿的父亲会如何看待自己。
方珩调整了一下坐姿:"你是打算一路跟着她在北京,上海,还是有其他打算?"问题直白得让林序南呼吸一滞。
他攥了攥拳头:"我跟好好商量过了,牧场不忙的时候我就飞过来陪她,等忙起来我就回去。她休息的时候也可以回牧场生活。"说完又补充道:"她很喜欢牧场的生活。"
方珩沉默了片刻,茶杯与托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长期异地,你考虑清楚了吗?"他的目光透过屏幕直视过来,仿佛能看穿人心。
林序南感到一阵口干舌燥:"不会长期异地的。她现在处于事业上升关键期,工作时间可能会多些,我就抽空来看她。从伊犁到北京或上海也就半天航程。"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我舍不得让她一个人。"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方珩,他的表情略微松动,但很快又恢复严肃:"你们现在感情好,当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很多感情都是在长期的分离消磨中渐渐淡去的。"他叹了口气:"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
夜风吹拂着林序南的额发,他望向卧室方向,声音坚定:"方叔叔,我明白您的顾虑。但我和好好不一样。"他停顿了一下,组织着语言:"异地确实不容易,但我有信心。"
方珩的目光变得深邃,似乎在评估他话语中的诚意。良久,他微微颔首:"希望你说到做到。好好这孩子看起来坚强,其实很依赖人。"他的语气缓和了些:"她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和她妈妈很早就已经分开了,她妈妈有了新的家庭,我工作不得脱身,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话没说完,但林序南懂他的未尽之言。
"我会照顾好她的。"林序南郑重承诺:"不仅是生活上,还有心理上。我知道她拍戏压力大时会失眠,我会提醒她按时吃饭,在她熬夜读剧本时陪着她"
方珩打断他:"行了,不用跟我保证这些。"但他的嘴角已经微微上扬:"等她醒了让她给我回个电话。还有,"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序南一眼:"别让她太累。"
林序南耳根一热,连忙点头:"好的,方叔叔。"
挂断视频后,林序南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他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方好好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无意识地往他平时睡的位置靠了靠。
他坐在床边,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刚才通话记录的界面。他忽然想起什么,点开通讯录,把方珩的电话存到了自己手机上,然后添加了他的微信,将备注改为了"爸爸"。
这个小小的改变让他心头涌起一股暖流。他俯身在方好好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低声呢喃:"我们会好好的。"
第70章 第70章鸿门宴
七月中旬的北京,暑气蒸腾。林序南飞去了香港出差,方好好则刚拍完林氏旗下的护肤品广告。摄影棚的冷气很足,她披着外套走出来时,西装笔挺的林序超已经等在了走廊尽头。
“方小姐,晚上有时间吗?”他微笑着上前。
方好好一怔:“林总?”
“叔公——也就是序南的爷爷,正在楼下餐厅。”林序超微微侧身,示意电梯方向:“他想请你一起吃个晚饭。”
——鸿门宴?
方好好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外套袖口。林董事长亲自找到片场,她若拒绝,未免太不识抬举。她转头对助理笑笑:“小橙,你和悠悠先回酒店吧。”
赵橙欲言又止,压低声音:“好好姐,要不要先告诉南哥……”
“不用。”方好好摇头,将手机塞进包里:“林总,麻烦带路。”
餐厅包厢里,檀香与茶烟交织,在暖黄的灯光下氤氲出一层薄雾。
林成砚端坐在主位,银发梳得一丝不苟,深灰色的西装衬得他愈发威严。见方好好推门进来,他脸上的严肃瞬间融化,笑着朝她招手:“好好,快来坐。”他语气熟稔得像在唤自家小辈,甚至亲手推了推面前的杏仁酥,“拍了一天广告,饿了吧?”
“谢谢林董。”方好好微微欠身,姿态恭敬却不失大方地落座。腰背挺得笔直,指尖却不自觉地轻搭在膝头,泄露出一丝紧绷。
林成砚端起茶盏轻啜一口,茶香在唇齿间漫开,才缓缓开口:“电影拍摄的还顺利吗?听序南说,你为了演好这位女企业家,问了他不少经营之道。”
方好好的指尖沿着杯沿轻轻摩挲:“是,虽然有剧本,但毕竟隔行如隔山,总怕演得不像。”
林成砚低笑一声,眼角的纹路舒展开来:“那把我的微信加上,以后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
方好好从包里取出手机,扫码时瞥见他的头像——赛里木湖的早春,冰推堆积在湖岸,阳光折射出剔透的蓝。她微微一怔:“您的头像是赛湖?”
“是,拍得如何?”
她仔细端详,估摸着这构图和光影,要么是林成砚自己拍的,要么……是林序南的手笔?可还没等她开口,老人已经给出了答案:“这是序南的父亲拍的。”
原来是他父亲。方好好心头微微一颤,老爷子这是……想儿子了?
服务员适时敲门,询问是否可以传菜。林序超点点头:“开瓶酒吧。”
林成砚的目光重新落回方好好身上,语气忽然低沉:“那小子,跟他妈妈在新疆生活了十几年,只有寒暑假才会回来看看我。”他摇了摇头,声音压得更低,“大概是在那边待久了,从小就跟个野人似的。”
暖黄的灯光下,老人眼尾的皱纹里藏着几分怀念。方好好紧绷的肩膀不知不觉放松下来,忍不住轻笑出声:“是吧,我们在赛湖初遇的时候,我也觉得他跟个野人似的。”她眨了眨眼,唇
角微扬,“倒不是外貌上,就是那种……骨子里的野性。”
林成砚夹了一块桂花糖藕放到她面前的骨瓷碟里,摇头叹气:“何止野,还倔得像头驴。初中非要去滑雪,结果摔断胳膊。我骂他,他躺在病床上还嘴硬,说‘下次要滑更高的’。”老人哼了一声,“后来我把他关在房间里反省,他倒好,直接绝食抗议。”
方好好低头抿唇,笑意从眼底漫出来。
林成砚端起酒杯:“能喝酒吗?”
她点点头:“能喝一点。”
“那咱们三个喝一杯。”
玻璃杯轻碰,发出清脆的声响。酒液入喉,林序超示意服务员上热菜。
“尝尝这道葱烧海参,”林成砚用公筷替她夹了一块:“这儿的厨子是个地道的北京人,这道是拿手菜。”
“谢谢林董。”
“还叫林董?”老人佯装不悦:“跟序南一样,叫爷爷吧。”
方好好指尖微顿,下意识地看向林序超。后者微微一笑,温声解释:“序南既然认定了你,爷爷自然会支持你们。”
话说到这份上,方好好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接下来的话题。
果然,林成砚话锋一转:“好好啊,林氏在北京的科技园年底落成,需要自家人坐镇。”他直视她的眼睛,目光锐利却又不失温和,“序南肯听你的劝。”
方好好手里的汤勺“叮”地碰在碗壁上,在安静的包厢里格外清晰:“您是想让他……放弃牧场?”
林成砚不紧不慢地打开手机相册,推到她面前:“你看,这是他在老宅书房练字的样子。”照片里的小男孩绷着脸临帖,神情专注,可窗外却摆着一排赛车模型,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和谐。“林家祖训‘守正出新’,可他总把‘新’字写得特别大。”
包厢里一时寂静,只有中央空调的冷风无声扫过,方好好后颈的碎发被轻轻拂起。
方好好指尖轻轻敲击着杯壁,瓷器的凉意渗进皮肤。她望着茶汤里浮沉的茶叶,忽然想起林序南说过的话——\"茶叶沉到底的时候最苦,但回甘也最久。"
"爷爷,"她抬起眼,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您知道为什么序南总说赛湖的星空比北京亮吗?"
林成砚眉头微动,示意她继续。
"因为那里没有光污染。就像有些人,只有在适合自己的地方才能发光。"她停顿片刻:"您培养出来的孙子,怎么会是甘于被束缚的人呢?"
林序超突然轻笑:"这话倒是像他会说的。"
"我在新疆拍戏时,"方好好继续道:"见过他半夜给难产的母羊接生。第二天我问他为什么这么拼命,他说——"她模仿着林序南低沉的语调:"这里的每一寸草场都知道我的名字。"
包厢里一时寂静。林成砚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渐渐与窗外的雨声重合。
"您给他取名序南,"方好好忽然说:"是希望他像指南针一样永远找准方向,不是吗?"
林成砚的目光骤然锐利。方好好不躲不闪,温温柔柔地迎上去:"他现在找到了自己的南方。"
老人突然大笑,笑声震得茶杯里的水纹荡漾:"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他转头对林序超说,"比你当年带回来那个强多了。"
林序超无奈摇头:"叔公,陈年旧事就别提了。"
服务员恰在此时端上甜品,晶莹剔透的杨枝甘露盛在冰裂纹瓷碗里。林成砚将其中一碗推到方好好面前:"尝尝,你拍戏要控制体重,特意让他们少放了糖。"
方好好怔了怔——这个细节,怕是林序南都不会注意到。
"谢谢爷爷。"她这次喊得真心实意。
林成砚的目光在方好好脸上停留片刻,忽然轻叹一声,眼角流露出几分落寞。他放下茶盏时,手背上的纹路在灯光下格外明显。
"好好啊,"他的声音忽然苍老了许多,"我这把年纪,早上起来梳头,梳子上都总会缠着白发。"他慢慢摩挲着茶杯:"前些日子体检,医生说我心脏不太好。"
方好好心头一紧,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爷爷您"
老人摆摆手,继续道:"人老了,总想着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他抬眼看向方好好,眼神里带着罕见的恳切:"序南他爸走得太早,现在我就剩这么一个孙子"
林序超适时递上热毛巾:"叔公,您别激动。"
林成砚接过毛巾擦了擦手,突然话锋一转:"你在圈里打拼不容易,有林家支持会顺利很多。"他语气温和,却让方好好后背一凉。
他顿了顿:“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你是林家媳妇的基础上。"
方好好忽然觉得包厢里的温度骤降。她终于明白什么叫"恩威并施"——一边是垂暮老人的亲情牌,一边是赤裸裸的资源诱惑。
方好好想起林成砚为了能够把林序南这条鱼钓回来,花了多少心思,顿时心生敬畏:“爷爷,让我想一想吧,您也知道,序南心里要是打定注意了,那就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的。”她自然不敢当场就拒绝老爷子,只好采用迂回战术了。
“好。”老爷子端起酒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这顿鸿门宴吃得方好好后脊发凉。走出餐厅时,北京的夜风卷着干燥的暑气扑面而来,她才发现后背的真丝衬衫已经黏在了皮肤上。坐进车里才惊觉——老爷子这是特意挑了林序南去香港出差的日子见面。
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她突然很想听一听林序南的声音。
公寓里,方好好把自己摔进蓬松的鹅绒被中。视频接通时,屏幕那端的林序南还穿着开会时的黑西装,身后灯火透过落地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流动的光影。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她故意拖长的尾音在安静卧室里格外甜腻。
镜头里的男人明显怔了怔,领带结随着喉结滚动下滑半寸:"想我了?"
"还没有下班呢?"
"刚开完会。"他转头看了眼什么:"一会儿有个饭局。"
方好好用指尖轻点屏幕上他的眉心:"真是辛苦我的宝贝了”
这句话让林序南突然顶了顶腮帮——这是她头一次叫自己宝贝。
"心疼你的宝贝了?"
"宝贝"两个字被他咬得又轻又缓,像羽毛扫过耳廓。方好好蜷了蜷脚趾,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叫他,而林序南向来能精准捕捉她的每分异常。
她最终咽下了和林成砚的饭局,转而用脸颊蹭着枕头:"我们俩现在虽然都在北京了,可是"话突然卡在喉咙——林序南频繁的出差,该不会也是老爷子
"好好?"他的声音突然变近,像贴在耳畔:"我很快就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到时候交给林卫,我就不用频繁出差了。"
"林总?"画外传来低沉的男声:"车准备好了。"
方好好隔着屏幕亲了亲他泛青的下巴:"去忙吧,爱你哦。"
"爱你,乖宝!"他最后那个口型还没做完,视频就戛然而止。
林序南虽然为了她来了北京,可如果她真的听从了林成砚的意思,劝说他放弃牧场继承家业,他会答应吗?
这个念头像一根细小的刺,悄无声息地扎进方好好的心底。她望着窗外北京灰蒙蒙的夜空,恍惚间似乎又看见了新疆那片澄澈的星河。
她突然想起小黑还有大白,没有阿尔斯兰在身边的日子,它们会不会趴在毡房门口,眼巴巴地等着他出现?是巴特在按时给它们喂食,还是达吾勒那个粗心的家伙又忘了换水?
最炎热的七月,赛湖边雪顶的白冠是不是又消瘦了几分?她记得林序南说过,每年这个时候,融雪水会汇成溪流,滋养整个牧场。
还有哈姆扎,肯定又带着马萨偷偷溜到河边戏水了吧?还有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清晨挤牛奶时温热的触感,正午阳光下草浪翻滚的沙沙声,傍晚炊烟里飘散的奶茶香。那些简单
纯粹的快乐,被她忙碌的工作渐渐掩埋,可只要稍一回想,嘴角就会不自觉地上扬。
方好好把脸埋进掌心,呼吸间仿佛又闻到了牧场雨后泥土的芬芳。北京公寓的空调嗡嗡作响,却怎么也吹不散心头那份燥热。她突然很想知道,此刻的赛里木湖畔,是不是正有流星划过夜空?而那个说要陪她看一辈子流星的人,会不会也在某个应酬的间隙,抬头想念着那片草原?
窗外传来夜航飞机的轰鸣,她下意识计算着香港到北京的航程。指尖悬在通讯录"爷爷"的选项上方,最终却点开了天气APP——伊犁明日晴,气温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