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要不然你也像皇帝一样每……


    病房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安静。


    两个人看他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奇异。方可颂有点后悔刚才的口出狂言了, 如果他猜错的话肯定会被周明瑞疯狂嘲讽。


    果然,周明瑞扬起眉毛,五官更加张扬不可一世, 他露出一个傲慢且鄙夷的表情, 好像认为方可颂很蠢一样, 但说出来的话却跟方可颂以为的大相径庭:“是啊, 我是喜欢你,怎么样?”


    不管怎么样就是没办法改掉喜欢你, 是不是很得意?


    虽然周明瑞说话的语气有点欠揍, 但方可颂还是看到他的耳朵突然变红了。


    谢观那双向来非常能迷惑人的眼睛微微垂下, 温声说道:“之前送给你的那个胸针,是我的外婆希望我送给中意的人的。我当然很喜欢你了。”


    方可颂的脑袋有种加载不过来的卡顿感,虽然他认为自己是非常有魅力的没有错, 但是如果突然告诉你之前被光环欺骗的人居然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你也会感到非常的惊讶。


    于是他的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来回地转, 呆逼地喃喃自语:“你们不是受到口口的影响才喜欢上我的吗?”


    出于某种限制,他仍然没能将这句话完整地说出来。注意到他话语里含糊不清的地方, 众人静了一下。


    谢观问:“你刚刚说我们受到了什么影响?”


    方可颂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不小心说出声了, 他不确定把这件事说出来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 实际上他也没办法把这件事说出来。


    于是他含糊其辞地说:“……哎呀, 没什么了。外面不都说你们是因为我偷了余霜的气运才喜欢上我的吗?”


    四个人进行了一个短暂的视线交流, 眼里都有某种猜测。


    谢观摊开手,率先表明自己:“其他人我不知道, 但我从来就不相信什么气运,难道别人还能比我更懂我自己?”


    周明瑞不满地说:“你什么意思,说的像谁受到影响了一样?”


    谢观嗤笑一声,不打算重新再提他之前说过的那些蠢话。


    方可颂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 他想,或许是因为这个万人迷光环实在是一个漏洞百出的残次品吧,把他们给漏掉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都证明他确实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


    为了避免他们再继续耽误下去,商应叙开口说:“先办出院吧,其他的之后再说。”


    于是方可颂终于可以换掉病号服出院了。


    走出医院的时候其他人还在见缝插针地推销自己,一人一句好像百鸟争鸣,方可颂一开始还有点沾沾自喜,很快就被他们吵的脑袋嗡嗡,觉得有点烦烦的了。


    唉,太有魅力也不是一件好事啊,方可颂很老成地叹了口气。


    于是他大手一挥,像皇帝宣布去哪个宫侍寝一样宣布:“不用再说了,我今天就去商应叙家里。”


    为了避免其他人产生什么意见,又说:“以后有机会再去你们那里吧。”


    空气安静了一瞬。周明瑞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不然你也搞个牌子每天翻翻吧?”


    方可颂看起来竟然真的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周明瑞瞪着他,想到以后方可颂要去哪一家都会摸出一个牌盒子翻翻,抽中谁是谁,就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自己是什么,等待宠幸的妃子吗?


    他在心里恶寒地呸了一声,要他跟旁边这几个傻缺一起争宠不如杀了他。


    转念又想,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盒子,把所有的名字都换成自己的不就得了。


    商应叙的司机已经将车停在了门口。


    周明瑞在心里盘算着,商应叙虽然从小就看不惯他,但不至于彻底跟周家翻脸,他的房子还不是想去就去。大不了到时候赖在那不走。


    这么想着,他扬起嘴角,没有再说什么了。


    谢观虽然已经在心里将商应叙千刀万剐,但再多说只会惹方可颂烦。于是他压下心里的烦躁,挤出一个温良谦恭让的笑容,假惺惺地对方可颂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等你。路上小心。”


    几个人都不愿意表现的像怨夫一样歇斯底里,强装着大方和宽容,好像非常的善解人意,实际上全程都紧紧地咬着后槽牙。


    周明瑞和谢观一同离开,毫无交流地走向自己的车,“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很快车就驶走了。


    等他们都走后,商应叙看向罗筠:“其他人都走了,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罗筠没有理他,从包里取出一条围巾,围在方可颂的脖子上,说:“前几天在商场里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准备一回去就带给你的。”


    可惜计划全被半路跳出来的两条狗扰乱了。


    他形状清晰干净的眼睛垂下,长长的睫毛掩住眼里的神色,一向高傲的人看上去竟然拿有些低落。


    方可颂顿时感觉良心有点不安,他扭动了一下,讷讷地说:“谢谢。”


    罗筠给他围好围巾之后,在他雪白干净的眼皮上很轻地吻了一下:“我在家等你。”


    方可颂看起来呆呆的。


    罗筠越过他目带看向商应叙,眼里的失落已经不见踪影,满都是野狼争夺伴侣的凶狠和不择手段,充满挑衅的意味。


    这次让他捷足先登,但他不会永远捷足先登。


    商应叙眯起眼睛,拇指摩挲着素圈,面无表情地跟他对视。


    方可颂对空气中涌动的硝烟味一无所知,直到罗筠离开后他还站在原地,发呆似的看着罗筠的背影。


    商应叙心中嗤笑,倒是没想到罗筠手段还挺高,可进可退。心中杀心顿起。


    得想个办法把他搞出A市。


    他开口道:“这么舍不得吗?”


    方可颂感觉他说话的语气怪怪的,于是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商应叙目光在他脖子上的围巾上很快地掠过,旋即移开了视线。他打开车门,声音平淡的好像刚才说话的不是他:“走吧,不想快点看到你的电脑房吗?”


    方可颂顿时又亢奋起来,快速钻进了车内。


    上次被砸的稀巴烂的别墅已经整理好了,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


    商应叙问他的意见:“先去看车?”


    方可颂点点头,商应叙便带着他去了车库。


    方可颂一眼就看见了他之前心心念念的红色法拉利,简直是非常拉风了!


    他迫不及待地跑上前摸摸车标又摸摸后视镜,还拉开车门坐进去感受了一下,他坐在价值两百多万的豪车上,顿时产生了一种无与伦比的豪情壮志。


    商应叙敲了敲窗户,车窗被方可颂摇下来。


    他看着他因为兴奋而通红的双颊和那双闪亮的眼睛,像是被晃到了一样很轻地眯了下眼睛。


    “要开出去兜风吗?”商应叙说。


    方可颂对自己的车技还不是很自信:“要是刮坏了怎么办?”


    “坏了就修,不是什么大问题。”商应叙在副驾驶坐了上来,温声说道:“试试吗?”


    方可颂就踌躇满志地开始驾驶。他叮嘱商应叙将安全带系好,说了声“我要开咯”然后一脚踩下油门,慢吞吞地从车库里开了出去。


    商应叙朝码数表上瞥了一眼,45码:“……”


    方可颂没想好要去哪里,就让导航随便选了一条人比较少的道。车道上的车疾驰而过,显得这辆龟速行驶的法拉利分外显眼。


    方可颂目视前方手握方向盘,丝毫不为外界所动,仍旧开的四平八稳。


    直到后面又来了一辆车,很不礼貌地对他们滴了一声,一个大哥从车窗探出头,粗声粗气地对这边喊:“你会不会开车?法拉利给你开成这样,你不如开个拖拉机得了!”


    方可颂上道之后就已经大胆地将速度提到了五十码,并认为这已经很快了。


    毕竟他是一个很惜命的人,认为这样的速度才是真正安全的速度,要不是车速太快了能有那么多交通事故发生吗?


    再说他也不赶路,开那么快干嘛!


    于是他狠狠摁下车窗,大声骂回去:“关你什么事!我就喜欢这么开!”


    结果那大哥看见他后忽然变了一个脸色,夹起自己的名片笑道:“哎哟,你不会开没事,我能教你啊,你是新手吧?认识认识以后一起出去玩啊?”


    方可颂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


    大哥张了张嘴还要来两句,忽然看见了副驾驶上的人。


    男人双腿交叠坐在位置上,望着他的目光像刮骨的刀子,好像在思考要从那一部分开始片他。


    这人的气势太凌厉了,一看就是那种不好惹的大佬。


    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一目了然。


    大哥后背一凉,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讪讪地把名片收了回去,关上了窗玻璃,好在刚绿灯,他一踩油门火速开走了。


    “神经病。”方可颂关上窗户,愤愤地说:“这条路是他开的吗,我爱怎么开就怎么开。”


    他说完看向商应叙:“你说对不对!”


    商应叙收回视线,对方可颂说:“不必理会他。”


    又说:“你开的不错。”


    方可颂对他的话略微受用,但好心情也因此遭到了影响,他懒得再兜风了,在前面的路口转了个弯就回去了。


    将新车全须全尾地停进车位之后,商应叙知道他短期内应该是不会再开了。


    不过也无所谓,这车买来本来就是为了博他一乐的,虽然没有达到这个目的让他觉得很可惜。


    方可颂又问:“我的电脑房在哪里呢?”


    商应叙带他去了。


    电脑房和他的房间在同一层,他哒哒哒地跑上楼,别墅里的佣人对他突然的离开和突然的回来都熟视无睹,仍然自顾自地在做自己的事情。


    电脑房完全是按照方可颂的喜好准备的,房间被装涂成张扬的粉色,地毯上铺着软垫,窗帘是拉着的,只有显示器和主机散发着幽冷的光芒。


    方可颂对电脑房的执念来自于他的大学室友,也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某次带着他们几个舍友去他家参观了他的电脑房,神态傲慢地将架子上各种游戏碟展示给他们看。


    这对哪个男大学生来说都是拥有致命诱惑的,即便富二代的本质是炫耀,也受到了其他人的热烈追捧和羡慕的眼神。


    富二代看了眼东张西望的方可颂,昂着头对他们说:“以后你们要是想来玩的话就跟我说。”


    方可颂撇撇嘴,心想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才不稀罕这些东西,当然也没再去玩,但是心里还是一直很向往的。于是后面他跟商应叙无意间提了一嘴,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


    方可颂的好心情很快又回来了,他在看起来就非常舒服的椅子上坐下,打开电脑,发现里面已经下载好了很多的游戏。


    他又走到游戏储藏柜,一拉开,里面全部都是典藏版的游戏碟,方可颂还看到了一两个限量版的,其他的他不认识,但肯定不止那两个。


    “哇!”方可颂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转头看向商应叙,露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多游戏啊!”


    商应叙笑了笑,他走近方可颂,低声说:“你想要的东西我都给你了,你有没有什么奖励给我?”


    第32章 第 32 章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


    方可颂还是第一次从商应叙的嘴巴里听到“奖励”这两个字, 感到非常惊讶,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警觉地说:“干嘛, 是你要我来这里的啊, 其他人求我我都没有过去呢, 你不要讹我。”


    商应叙略显无奈地笑了笑:“不是什么很贵的奖励, 你今晚跟我一起睡吧?”


    什么?方可颂大怒:“这还不贵?!我的贞操还不贵吗?!”


    商应叙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歧异,于是解释说:“只是躺在一起睡觉, 我什么也不会做的。”


    方可颂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的吗?要是你撒谎就给我一万块钱。”


    “好。明天我就找律师来起草。”商应叙说:“之前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食言的。”


    方可颂瞅着他, 没从他的表情中看出弄虚作假的痕迹, 这才慢吞吞地说:“奥,那好吧。”


    商应叙笑了笑:“晚饭的时间我会来叫你。”


    方可颂发现商应叙可能也不是太懂游戏,都是统一买的排名靠前的游戏, 他随手点了一个游戏进去玩了一会儿,竟然还觉得怪好玩的, 不知不觉地就玩了一下午,商应叙来叫他的时候他还有点不情愿。


    他惦记着种菜卖东西, 晚饭火速吃完之后就又呆回电脑房了, 商应叙走到门口的时候, 他正踩着拖鞋, 身体微微前倾, 全神贯注地点着电脑屏幕。


    电脑的光映着他的瞳孔,让他看起来有种孩子般的纯稚。


    商应叙敲了敲门:“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网瘾?”


    方可颂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他一眼:“快了快了, 我很快就把东西做好卖掉了!”


    之前他是没有金钱和时间来接触游戏这种娱乐方式,后面认识商应叙他们后又开始沉迷购买奢侈品去各个聚会上炫耀,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玩的东西!


    商应叙又站在门口等了十几分钟,方可颂才恋恋不舍地关掉了电脑屏幕, 起身的时候他还在兴奋地叽叽喳喳:“我明天一定要去肝一肝那把武器,看起来真的好炫酷!”


    他这么厉害的人就应该配一把炫酷的武器。


    商应叙不知道什么武器,但看他这么高兴,还是附和道:“好。”


    躺上床的时候,方可颂的脑子仍旧十分活跃,思考着明天要先做一做日常然后再清一清地图,打造一把炫酷武器,还有个地方没有探索……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商应叙安静地躺在他身边,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他的肩膀挨着自己的肩膀,没有任何逾矩的举动。


    其实光环没有失效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克制而得体,做出的最不克制的事情大概就是会时不时亲一亲他的嘴唇。


    方可颂盯着他阖着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推了推他的肩膀:“你睡着了吗?”


    商应叙睁开眼睛,眼里有着清晰的疲倦。这段时间他一直不厌其烦地前往各个城市寻找方可颂,跟进打捞团队,几乎没有睡过好觉。


    他开口的嗓音有些沙哑,直接落在方可颂的耳边:“什么事?”


    方可颂揉了揉耳朵,趴在他旁边问他:“你上次还没有回答我呢!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商应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在周家陪周明瑞读书的那个下午。”


    这么早?


    方可颂从被子里面拱了出来,震惊地看着商应叙。那不就是商应叙第二次见到自己的时候?


    原来他那个时候就对自己有意思了?


    “为什么?”他追问。


    他像一只一到晚上就分外活跃的猫,自己不想睡别人也别想睡,拿手在商应叙身上扒拉了两下。


    商应叙无奈地看着他,伸手将被子重新盖在他身上。他说:“之后的晚上,我做梦梦到了你。”


    在栅栏外看见他们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停下了脚步,方可颂坐在午后饱满的阳光里,睫毛仿佛也盛着跳跃的光,当他对自己扬起笑脸的时候,他听见自己的心跳有一瞬间的失常。


    于是在梦里他没有无动于衷地离开,他走上前,在方可颂讶异的视线里,像捉住那只蝴蝶一样捉住了方可颂。


    方可颂顺口问:“梦到什么了啊?”


    商应叙看了他一眼:“你确定要听?”


    方可颂反应过来,原来这个人只是看上去正经,实际上脑子里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你也太变态了吧!那你为什么还那么难追呀?”


    商应叙眼皮倦倦地垂着,但嗓音依旧十分清晰:“我不是说过么?我不跟别人偷情。你要和我在一起,就只能跟我在一起。”


    方可颂顿了一下,又躺了回去:“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说我是土狗你还记得吗?”


    方可颂睡不着,开始翻旧账了。


    商应叙静了静,尽量斟酌地说:“你的穿衣品味确实比较一般。况且那个时候你看着不大,做的决定看上去都没有经过思考。”


    方可颂对前后两句话都很不服气:“我挑的衣服怎么了!我那个挑剔的室友都夸过我说我选的衣服好看!而且那个时候我都19岁了!是个成年人了!”


    商应叙知道方可颂话里的那个室友,是一个对方可颂有意思的人,不过方可颂似乎并不知道这一点。他曾经来找过方可颂,但被商应叙挡回去了。


    商应叙没有跟他争论,摸了摸他的脊背,很利索地道歉:“很抱歉。”


    方可颂被顺了毛,气焰稍微消了点,毕竟商应叙在抱歉前面加上了一个“很”,可见是真的在认真反省了。


    但他还是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过身用屁股对着他,过了一会儿又觉得这个姿势危险,又悄默默地转了回来。


    发现商应叙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睡着了,他面朝着方可颂的方向,呼吸已经变得平稳,手搭在他的腰上,跟着他的动作无意识地揽着他。


    这么困吗,方可颂嘀咕了一句,虽然他还有问题没有问完,不过这会儿他也感觉到困意了,就也跟着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的时候商应叙已经醒了,他从洗浴室里出来,对方可颂说:“早饭已经做好了,起来下去吃吧。”


    方可颂赖在床上不愿意动。现在才八点,他一般都是会赖到十点才起来的!


    商应叙说:“你的胃才做完手术,需要养胃。不吃早饭你的情况可能会恶化。”


    方可颂一听到情况可能会恶化就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其他的他可以不在乎,但手术他可不想再做一次了,上次进手术室那种可怕的感觉他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昨天晚上把我勒的好紧。”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商应叙环着他的腰,将整个脑袋都贴在他胸前,好像很没有安全感似的。


    商应叙视线落在他身上:“是吗?我不知道,今晚我会注意的。”


    还有今晚?方可颂说:“那是另外的价钱!”


    他换好衣服下楼去吃早饭,早饭是商应叙请专门的营养师来做的,虽然不至于难吃但也肯定说不上好吃,方可颂苦着脸将所有的东西吃完了。


    营养师走过来看了一眼,碗里一粒饭都没有剩,整个碗被吃的干干净净。


    他顿时欣慰地看向方可颂,赞许地点点头。


    这个雇主虽然看上去难搞,但实际上非常省心,至少他待过这么多家,方可颂是他见过最省心的人,虽然嘴上一直在说,但每次都把饭扒的干干净净。


    商应叙很快也吃完了,为了不刺激到方可颂,他自己的饭菜也是按照跟方可颂一样的标准做的。


    他擦了擦嘴,叫来了家庭医生给方可颂做例行的检查。


    方可颂乖乖地站在那里任医生检查,让张嘴就张嘴,让伸胳膊就伸胳膊。


    医生看完数据,说方可颂恢复的非常好,他还很惊讶方可颂竟然恢复的这样快,这样下去只要方可颂好好修养,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康复了。


    方可颂非常高兴,表示自己肯定会谨遵医嘱!


    检查结束之后,商应叙也要走了,他站在穿衣架前取下领带握在手里,转头对方可颂说:“来帮我系一下领带?”


    方可颂走过去,看看那条领带又看看他:“可是我不会系啊。”


    “没事。”商应叙耐心地说:“我教你。”


    他说着便握住方可颂的手,带着他将领带叠起来,穿过去。


    他动作的时候手会有意无意地擦过方可颂的手背,痒痒的,方可颂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耳根有点烧,疑心他是故意的,但是找不到任何证据。


    系好领带之后,商应叙拿过衣架上的外套,凑过来在他的侧脸上很轻很快地吻了一下,眼里漾着清浅的笑意:“我去公司了,有什么事情就找管家,他是我信任的人。或者直接给我打电话也可以。”


    像一对普通的、妻子送丈夫出门的场景。


    方可颂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得嘴了!


    商应叙勾着嘴角,心情肉眼可见地很好,他在方可颂呆呆的视线里走出了别墅的门。


    他完全离开后,方可颂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被亲的脸,愤愤地想,商应叙怎么不经过自己允许就亲自己?!这要加钱!


    他一转头,看见管家站在楼梯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脱口而出:“少爷好久都没有这么笑过了。”


    想到刚才的一幕都给他看见了,方可颂的脸顿时红的像猴子屁股,恨不得在地上钻一个洞,在他说出任何话之前赶紧跑上楼去了。


    下午的时候商应叙找的律师带着拟好的合同找到了他。


    律师将合同摊开在他面前,让他先看看对这份合同满不满意,如果不满意的话就按照他的要求重新打一份。


    律师笑着说:“商董给我的费用很高,我不介意辛苦一点。”


    方可颂接过合同看了看,上面写的很清楚:商应叙如果辱骂方可颂就会赔偿他一千万,如果不经过他的同意就跟他发生关系同样赔一千万。


    比他昨天晚上承诺的还要多,他张大嘴巴看着那一串数字,上面盖着商应叙的专用章。


    律师处理这种事情也是非常的得心应手了,很专业地跟方可颂提意见,说他千万不能因为不好意思不提意见,不然容易吃亏。


    方可颂哼哧了半天也没想到这合同还有什么能提意见的余地,就算他不是特别懂法律也知道这合同全是对自己有利对商应叙不利的。


    合同一式三份,他拿来笔把所有合同都签了。


    律师将合一份合同留给他,带着另外两份合同离开了。


    方可颂还晕晕乎乎的,他窝在沙发里摊着,感觉商应叙还是很有诚意的,不过他还对一件事耿耿于怀,其实昨天晚上他就想问的,但是商应叙睡着了他就没问了。


    他一直惦记着郑奇打他的事情,如果商应叙真的那么早就喜欢他的话,怎么还能那么轻易地将他们放走呢!


    想到当时自己被打的惨状,方可颂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忘记,他对管家说:“我有件事想要问你。”


    管家走过来:“什么事?小方少爷。”


    “你知道郑奇他们现在在哪里吗?”方可颂问。


    这段时间实在是有点太混乱了,他好像很久没有看到郑奇他们这个小团体出来蹦跶了,搞不好去哪里逍遥去了!


    现在不报仇更待何时!他肯定要把他们揪出来揍一顿的!


    “他们之前欺负我!”方可颂握了握拳头,恨恨地说:“我也要把他们打回来!”


    管家愣了愣,回答说:“他们之前得罪了人,被教训了一顿,最近出来的少了。不过如果小方少爷要见他们的话,我会代为联系。”


    第33章 第 33 章 如果那次他掉进河里真的……


    他们居然已经被人教训了, 真是老天有眼!


    方可颂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个瞬间就忍不住在心里大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现在直接连消息都听不到了。


    但是别人的仇是别人的仇, 他的仇是他的仇, 他说:“你跟商应叙说, 反正我要把他们揍回来。那几个人都不能跑。”


    管家颔首, 跟商应叙说明了情况。


    商应叙手里拿着余霜的资料,包括他回到余家之前的经历, 以及最近的不正常行动, 接到管家的电话后, 他放下资料,回答:“随他。”


    管家问:“商董,需要将您已经教训过那些人的事情告诉小方少爷吗?”


    商应叙转着手中的笔, 沉默了一下,说:“不用了。他想要怎么样都按照他的意思来吧。”


    “好的商董。”


    电话挂断之后, 商应叙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往后靠在椅子上。


    那天知道方可颂的消息后, 他就第一时间从宴席上离开, 但仍然没赶上。


    他总是会想:如果他能更早一点去的话, 或许方可颂就可以不用经受皮肉之苦。


    一股焦躁感从他的胸腔升上来, 他拔下钢笔的笔帽, 将尖端摁在手臂上自虐一般地划下去,在皮开肉绽的疼痛中获得了短暂的安慰。


    以此来停止做出各种无用的假设。


    他看了眼手臂上深浅不一的划痕, 无动于衷地将袖子放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又将袖子挽了上去,在伤口上贴上去一块创可贴。


    还是要遮好,否则被方可颂看见了, 可能会大惊小怪地说他是受虐狂-


    郑奇接到了商家管家的电话,那个看起来好脾气的中年人告诉他“小方少爷找您叙旧。请你管好自己的嘴,要是说出些不好听的话,或者做出不好的举动,商董可能会生气。”


    郑奇将手机摔在了地上,脸色煞白,他现在已经快被整的家破人亡了还不够吗?找他叙旧,他们能叙什么旧?!


    半晌,他又赶紧将屏幕碎成蜘蛛网的手机捡起来,哆哆嗦嗦地给余霜打电话。


    商应叙既然敢这样提醒自己,就说明了他根本跑不掉,现在他已经没有人可以求助,只能尝试去找余霜了。


    他跟余霜的关系虽然算不上是有多么铁,但他相信以余霜的为人是肯定会帮自己的。


    铃声响了好几遍那边才接起来,余霜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谁?”


    满心恐慌的郑奇没意识到他的声音有种不符合人设的冷淡,赶紧说:“是我啊余霜,我是郑奇!”


    余霜似乎反应了一下他是谁,然后说:“哦,是你。有什么事吗?”


    “求求你救救我吧。”郑奇涕泗横流地说:“我之前帮你教训了一下方可颂,结果他现在他重新攀上了商董要报复我。你帮我向商董求求情吧。怎么说我也是为了你才得罪他们的……”


    余霜眉心压了压,对方说话的内容让他心里有些不快,虽然他是有暗示过让那个郑奇去教训一下方可颂,但做过头的是他,现在把责任推在自己的身上是什么意思?


    他面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但介于要维持自己的形象,他还是尽量温和地说:“你放心吧,我知道你是无意的,我会去问问商董。不过我说的话也不一定能奏效。”


    “怎么可能,只要你说了商董肯定会听的。”得罪商应叙实在是太可怕了,上次他被教训了之后整个家族的生产线被断掉了一半,已经灰溜溜地从上流社会滚下来了。


    他恐慌地握着手机,语无伦次地说:“求求你了余霜,你不是还差点嫁进谢家吗?你在他们面前一定能说的上话的。”


    余霜脸上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提到这件事他就忍不住戾气横生。


    谢观完全是一个神经病,他做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的逻辑,答应跟自己结婚完全是为了耍包括他父母在内的所有人,现在害的他变成了整个江城的笑话。


    非常要说起来这几个男的全部都是神经病,没有一个正常的!否则他们怎么会对方可颂那个蠢货那么死心塌地?


    现在郑奇这个蠢货居然还敢提这件事情,简直是往他的枪口上撞。


    余霜语气很淡地说:“我知道了。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完全在你,你当时为什么要对方可颂下那么重的手呢?说是为了我,实际上是为了你自己的私仇才对吧?”


    郑奇愣住了:“你……”


    余霜意识到自己差点崩人设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语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你别担心了,这件事我会帮你的,但我现在也不是万能的,我只能尽力。我现在还有事,就先挂了。”


    没等郑奇说话,他就挂掉了手机。


    余霜心情烦闷地啃着指甲,他以为方可颂不在了自己攻略那三个人的难度就会降低,于是装作善解人意,解除了跟谢观的订婚,还仍然兢兢业业地扮演着他们的知心好友。还顶着大太阳去给听到一点消息就跑去河边跟搜救队确认的周明瑞送饭。


    但是!整整两个月,他们的好感值都没有上升哪怕一点!


    他们的眼里完全看不见自己,方可颂即便已经不知道消失在哪个角落,存在感却依然很强。


    后来系统告诉他方可颂并没有死,余霜心中产生了恐慌,总感觉方可颂还会卷土重来,于是除了商应叙、周明瑞和谢观在找,他自己也在暗中寻找方可颂的位置。


    但系统无法确定方可颂的方位,这半个月以来他毫无进展。


    后面他才知道原来是罗筠删掉了他所有的消息。


    罗筠……余霜对这个人的印象也很单一,他们并没有打过几次交道,只知道检察院的人都不好接近。


    没想到方可颂的命这样好,不仅掉进河里都没死,还勾搭上了罗筠让他为自己保驾护航。


    果然,在得知方可颂的消息之后那三个人就跟闻到肉的疯狗一样追了过去。


    余霜那时就坐在他们身后的出租车里,冷眼看着他们为了方可颂争执不休,后背一阵一阵地泛冷,这个月他为他们做了那么多,可是他们的眼里还是只看得见方可颂。


    他真的很不甘心,收集不到足够的爱意值,他的光环就会一点一点地退化,明明他离真正的万人迷就差一点了,明明光环在他身上,系统都说了他才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受到万千宠爱的人!


    余霜攥紧手指,尖利的指甲戳进了肉里,他对系统说:“你能让方可颂吃点苦头吗?”


    系统说它的能量不够,可能造不成太大的伤害。


    “没关系。”余霜喃喃地说:“是他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如果没有他,我现在一切都会一帆风顺。”


    可惜,系统的能量还是太低了,只能造成早期的胃癌。


    余霜从椅子上起身,郑奇那个蠢货会有什么结果他不在乎,但他必须借此机会去确认一下自己身上的光环现在还有多少作用。


    直接找商应叙风险太大了,他想了想,让司机先送他去周家找宋知秋。


    到地方的时候周明瑞正要出门,余霜走上去打了一个招呼:“周少,要去哪里?”


    周明瑞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把机车服外套架在肩上,他没有回答余霜的问题,反而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说话的语气冷淡,打量他的目光也充满厌烦和防备。


    余霜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自从方可颂出事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就是这样不冷不热,但是现在为什么好像更差了?


    他掐了一下掌心,逼着自己露出一个温温柔柔的笑:“有几天没见宋姨了,宋姨让我来陪她说说话。”


    周明瑞唇边露出一个看不出意味的笑:“我管不了我妈叫谁来,但你们最好不要讨论方可颂的事,更不要教唆她对付方可颂。知道吗?”


    余霜的脸色骤然一变,急急辩解道:“明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方可颂出事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方可颂的事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出面过,掉进河里也是误打误撞。周明瑞为什么要迁怒他?


    但周明瑞没有再听他说话,只是锋利地扫了他一眼,就径直离开了。


    坐上摩托车的时候他打了一个电话:“余霜等会儿要来找我妈,你找个机会把他们的对话录下来,用私密的渠道发到我的手机上。”


    ……


    宋知秋看到余霜的时候以为他是来找周明瑞的,她神色恹厌地说:“明瑞刚才出门了,你没和他碰上吗?”


    “碰见了。”余霜笑笑说:“他说要出门遛弯,应该是要去开机车,您知道的,我可不敢开那么快的车,对我来说太刺激了。我这趟是来找您的。”


    实际上他虽然在周明瑞的朋友圈内,但周明瑞从来不私下邀请他加入自己的活动,除非是其他人邀请自己。


    别人都以为他是周明瑞的,但周明瑞根本就没有把他当成自己人过。


    “找我?”宋知秋讶异地抬了一下眉,她坐下来倒了两杯茶:“有什么事情?坐下说吧。”


    余霜在她的身边坐下,面上露出纠结的神色。


    宋知秋看了他一会儿,说:“是遇上麻烦了吧?跟阿姨说说?”


    “是的。”余霜看宋知秋的反应放心了一点,咬了咬嘴唇,很为难地说:“之前我的一个朋友为了我不小心得罪了方可颂,之前商董已经教训过他了,但方可颂回来后还想要报复他,我来看看能不能给他求求情?宋姨能不能帮我劝一下商董?”


    提到方可颂,宋知秋脸上的表情淡了下来。


    方可颂落进了水里大难不死,自己的儿子和侄子都为了找他不要命地奔波,甚至和自己闹翻。


    那天他问周明瑞为什么不远接受方可颂已经死掉的事实,方可颂不在了,他自己的生活难道不需要继续下去吗?


    周明瑞却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但那一眼却看得宋知秋心中一冷。


    她听见周明瑞轻声问她:“机场前的精神病患者是你安排的对吗?妈。”


    宋知秋惊骇地忘记了呼吸,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故作冷静地怒道:“你在说什么,你在怀疑你妈?”


    周明瑞却始终用一种失望夹杂着疏离的眼神望着她,并没有争辩,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但因为宋知秋是他的妈妈,是从小给予他爱和呵护的人,所以他做不出来太狠绝的事。


    但他还是脸色灰败地:“妈,如果他真的死了,我也不会活。”


    他知道宋知秋或许是为了他才会这么做,但却无法理解无法接受。


    两次,他喉头腥甜地想,他亲爱的妈妈硬生生地将他们分开了两次。


    宋知秋第一次失态,歇斯底里地说:“你为了他要去死?就算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你都因为他疯魔了!我都是为了你——”


    “不要再为了我!”周明瑞痛苦地低吼,他双眼猩红,眼底爬满了血丝:“如果你为了我好,就不要再让他离开我。”


    宋知秋被他吼的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周明瑞却没有再说什么,他咬了一下后槽牙,转身离开了。


    自那以后他们的隔阂越来越深,宋知秋主动服软,努力想要挽回却无济于事。


    之前每次明瑞生气,只要她态度稍微软化些,明瑞就会别扭地原谅她,可这次却不再奏效。


    周明瑞进入公司,接管了部分事务,他不眠不休地工作,有股不要命的狠劲儿,好像想要通过这种行为努力追赶什么,弥补什么。


    等到她发现自己已经渐渐被架空、权限逐渐被限制的时候,周明瑞已经两个多月没回家了。


    她第一次产生了无能为力的感觉,她拼命地想要为儿子争取到他值得的一切,切除不该留在他身上的痈疽,儿子却因此恨上她了。


    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


    “宋姨?”余霜叫了一声一直在发呆的宋知秋。


    宋知秋回过神,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对他说:“你说的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不是阿姨不想要帮你,但小叙一直是一个很有自己主见的孩子,他做的决定他舅舅都干涉不了,更何况我呢?”


    余霜不愿意放弃:“阿姨,真的没办法吗?”


    宋知秋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角,疲倦地说:“若是你拜托我其他的事情,我能帮自然会帮。但现如今我不想再掺和到他们的事情里去了,做了事情也讨不到好,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去吧。个人有个人的命。”


    余霜没想到一向看不上方可颂的宋知秋却不打算再管了,这意味着什么?余霜心里产生的不安更浓重了。


    宋知秋看了他一眼,态度竟然罕见地有些强硬:“小霜,我知道你对方可颂也是有怨的,但阿姨劝你也不要再掺和进他们的事了,那对你不会有好处。”


    余霜脸上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下去,他垂下眼睛,非常不甘心地咬着嘴巴上的死皮,挤出一个虚伪的笑来:“我知道了宋姨。”


    ……


    周明瑞骑车赛车来到了月野别墅,他毫不客气地上前摁了好几声门铃,叫人开门。


    管家打开门:“原来是周少,您来有什么事吗?”


    “方可颂呢?”周明瑞说:“我要带他出去玩。”


    管家露出一个官方且客套的微笑:“抱歉,周少。小方少爷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第34章 第 34 章 小面包复仇记!


    “出去了?”周明瑞狐疑地看着管家, 但从那张老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商应叙的管家也跟他一样死装。


    他完全不相信管家的话,径自走进别墅去找方可颂,管家跟在他的身后, 看他径直要往方可颂的房间走, 开口说:“小方少爷很讨厌有人不打招呼就进他的房间, 您这样进去的话, 被他知道了可能会生气呢。”


    周明瑞即将要推开门的手顿在了半空,他回头恶狠狠地瞪了管家一眼, 然后敲了敲门, 没听到声音, 看起来确实不像是在家的样子。


    他直接掏出手机给方可颂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了,方可颂的声音从话筒中传过来:“喂?谁啊?”


    “你没把我的电话记下来?”周明瑞将手机往耳边贴了贴,怒道:“我都把号码给你多久了?!”


    方可颂赶紧把手机拿远, 然后说:“我忘记了嘛,现在给你加上好了吧?”


    “你干什么去了?”周明瑞问。


    电话那头有呼呼的风声, 方可颂好像在走路,他窸窸窣窣地说:“我在外面揍人。”


    “哈?”方可颂揍人?周明瑞挑了一下眉毛, 说:“把你的位置告诉我, 我去看看热闹。”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方可颂把位置告诉他之后, 说:“你来干嘛, 我可是在做正事,你不要打扰我。”


    周明瑞坐上机车, 扭动把手:“我能怎么打扰你啊。我找你玩,顺便看看你揍的什么人,需要我帮忙揍吗?”


    方可颂被他过于自然的语气弄得噎了一噎:“不需要,我跟他有仇!所以我要亲自揍。”


    “那我就看着你揍吧。”


    好奇怪的癖好, 方可颂已经跟着商应叙的司机来到了自己曾经被打的那个巷子中,他看见被保镖扣住的郑奇和他的两个朋友,就对周明瑞说:“不跟你说了,我要动手了!”


    说完他就挂掉了电话,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郑奇脸色蜡黄扭曲,两个月的时间不见,方可颂差点都没有认出来他,面前的人眼窝凹陷,头发没有打理,整个人都透出一股颓废丧气的味道。他那两个朋友也是一样的状态。


    方可颂横看看竖看看,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怪声怪气地说:“喔!这是谁啊?难道是路边的流浪汉吗?”


    听到他说话,郑奇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但想到商家管家的警告,他只能将脏话都吞进肚子里,瞪了一眼方可颂。


    方可颂立马就捕捉到了他的视线,跳起来大骂:“好啊!你还敢瞪我!”


    他说着就上前一脚踢在郑奇的屁股上,在郑奇的裤子上印下一个黑黑的脚印。


    郑奇被他踢得一个踉跄,眼眶立马就红了,他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崩溃道:“你到底还想要怎么样啊,上次我们打你就已经被商应叙教训了,你是想要逼死我们吗?”


    另外一个人赶紧挤开他往前凑,涕泗横流地哀求道:“方可颂,我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吧!那次我只是拍了照,没有对你造成实质伤害啊,而且后面我全部都删掉了。”


    方可颂不为所动地环起手臂,睥睨着他们,冷笑一声:“哼,现在知道后悔了?你们以前不是挺能的吗?打我的时候不是挺硬气的吗?”


    他们听到这话感觉怎么这么耳熟,一回忆才想起来这是以前他们嘲讽方可颂的话,顿时面如死灰。


    方可颂真的特别记仇!


    周明瑞过来的时候,就看郑奇他们被方可颂摁在地上左一拳右一拳地揍,他们抱着头鬼哭狼嚎,想还手又不敢,只能硬生生地挨着,因为商应叙的保镖们就站在一边盯着。


    他站在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


    忽然,其中一个人捂着头大声说:“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我知道你们在调查余霜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知道的事情!”


    郑奇和另一个人都看向他,脸上表情不一。


    方可颂停下手,莫名其妙地说:“谁在调查余霜?”


    周明瑞眉梢一动,走过来拉住方可颂,轻声说:“先等下。”


    然后他对那人努努下巴:“你知道什么?”


    那人赶紧说:“我有次找他的时候,发现他在没有人的地方自言自语,但又好像是在跟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对话。”


    他磕磕巴巴地说:“我觉得很奇怪,过去问他的时候他却说是我听错了,但是我绝对没有听错,只不过当时我没有多想。后面,后面我回忆了一下,那时候他说话的人好像叫什么同……”


    方可颂愣了愣:“系统?”


    他没有说出来声音,但是做出来口型,那人立马就说:“对对!就是这个,希彤?希同?反正就是这个发音。”


    或许是因为他脑海中并没有系统这个概念,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就说出来了。


    方可颂看了一眼身边的周明瑞,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好像并不意外。


    那人哭着说:“我就知道这么多,上次我也是被郑奇怂恿了,你就放过我吧。”


    郑奇黑脸:“你!”他破罐子破摔地说:“我也是受到余霜的欺骗好吗?!明明是他暗示我去找方可颂的麻烦的,结果出事了就不管我了,还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方可颂傻眼了,他们怎么起内讧了?


    周明瑞倒是没有任何的惊讶,他们的关系看起来确实挺塑料的。他想到刚才出门时碰到的余霜,猜测他大概是来找他妈妈帮忙求情的。


    他刚产生这个念头,手机就响了,正是宋知秋打来的。


    他盯着手机,表情冷了一瞬,然后在众人的视线里接通电话:“妈?”


    宋知秋斟酌了一下用词,尽量委婉地说:“我暂时联系不到小叙,你帮妈妈劝一下方可颂吧,之前那几个孩子也是为了余霜得罪了他,行事是冲动了些,但既然商应叙已经惩罚过他们了,他们肯定都已经知道错了,就不要太过分了吧。”


    郑奇没想到自己刚卖完余霜,宋知秋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方可颂瞪着周明瑞,目含威胁。


    周明瑞安抚摸了摸他的脸,对那头说:“你猜你儿子现在在他面前能说得上话吗?再说这是表哥允许的,我说不行也没用啊。”


    “不过就算我能说的上话,我也不会叫停的。商应叙的惩罚是商应叙的,方可颂的惩罚是方可颂的,”周明瑞露出一个笑,漫不经心的声音里有着一种强硬的冷意:“妈,不管是谁请你当说客,你都不要再管这件事了,好吗?”


    宋知秋那边安静了一会儿:“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没有。”


    她沉默地挂断了电话,看向身边的余霜,叹了口气说:“你也听见了,我现在根本管不了他们的事情。要是不行,你看看自己联系一下小叙吧?我管他们这些事也是有够头痛的了。”


    她说完就极度疲惫地撑住额头,闭着眼睛说:“阿姨今天有点累了,就不留你吃晚饭了。”


    这已经是比较委婉的逐客令了。


    余霜知道自己该走了,于是他跟宋知秋告了别,离开了周家。


    他沉着脸坐进车里,没想到连宋知秋说话都没有用了,那几个男人对方可颂的纵容程度简直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以后这是要做A市的土皇帝吗?


    系统忽然出声:“我刚才好像检测到了异常电流波动,有人把你跟宋知秋的对话录下来了。”


    余霜的表情一僵,他透过车窗往外看了一眼,周家的房子仍然是安安静静的,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他赶紧问系统:“是怎么回事?”


    应该不会是宋知秋……难道是周明瑞?


    他为什么会这么做,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余霜的心情顿时七上八下起来,他用力地咬住嘴唇,回想自己刚才有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他自认为自己做的事情都是天衣无缝的,即便他们对自己产生怀疑也不会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更何况系统可以屏蔽跟它相关的信息。


    但他的心里还是涌上来层层叠叠的不安。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除了周明瑞,其他几个人是不是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系统的声音也难得透出一丝焦躁:“总之,万人迷光环的效用现在正在慢慢下降,他们对你产生了警惕,接下来你一定要小心。我们已经赌不起了。”


    余霜嗯了一声,心乱如麻抠着手掌心,感觉事情突然变得棘手起来了。


    周明瑞关掉手机,露出两颗虎牙,笑着说:“怎么样,我说了我会站在你这边的吧?”


    方可颂对他的态度勉强感到认可,但他疑惑地问:“你调查余霜干什么啊?”


    周明瑞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等回去再跟你仔细说吧。你刚才已经把他们揍一顿了,还要继续揍吗?手痛不痛?”


    郑奇他们三个人露出仿佛吃了苍蝇,脸色发绿。


    方可颂看了一眼倒在地上鼻青脸肿的三个人,确实感觉手酸酸的。周明瑞捏着他的手揉了揉。


    他看向身边举着摄像机的保镖:“把视频录下来了吗?”


    保镖点头:“全程都录下来了。”


    方可颂仰着下巴说:“好,那就这样吧。”


    然后指着三个人恶狠狠地威胁:“以后再让我看到你们,我就见一次打一次!”


    三人猛然一抖,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地说:“我们知道了……”


    方可颂满意了,他哼了一声,像一只打了胜仗的狸花猫,抖了抖脑袋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第35章 第 35 章 方吧啦,你很有名……


    周明瑞觉得他不管什么样子都可爱的要死, 感觉自己真的是没救了。


    他走过去牵住方可颂的手腕,身后的保镖立马站了过来,好像他一有什么举动就会当场把他拷起来似的。


    周明瑞呵笑一声, 瞥了他们一眼, 阴阳怪气地说:“我这么对你, 这些人回去之后不会在商应叙面前嚼我的舌根吧?毕竟商应叙就是个小气吧啦的人。”


    保镖神色不变, 岿然不动地站在那里。


    方可颂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在说啥,你怎么对我了?”


    周明瑞握着他的手, 那截白皙略有肉感的手腕被他放在手心, 他当着保镖的面揉了揉, 扬声说:“就是这样啊。”


    他早看出来这帮人在偷偷摸摸地拍照,防他防的跟什么事的,可是那有什么用?周明瑞嗤笑一声, 故意牵着方可颂的手晃了一圈,拍吧拍吧, 最好能把那个装货气死。


    方可颂:“……你好无聊。”


    保镖尽职尽责地将照片传给了商应叙。


    过了一会儿,商应叙给他回复, 让他类似的照片不用再发了, 只要确保方可颂最后会安全回到月野别墅就可以了。


    保镖收起了手机。


    方可颂问周明瑞:“你来找我干嘛啊?”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周明瑞理所当然地说:“本来是想要带你去兜风的。刘钦然说前面有一段路非常漂亮。”


    “我不要。”方可颂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指着周明瑞的机车言之凿凿地说:“你知不知道你的机车速度有多快!用这样的速度在路上飙车简直是不要命了!还很吵!反正我死也不会坐上你的机车的。”


    周明瑞噎住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坐上他的机车后座, 方可颂居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理由是速度太快了以及太吵了。


    可是驾驶机车不就是图一个飙车爽吗?


    但现在方可颂说的话已经跟圣旨一样,周明瑞只好无奈地说:“好吧, 那就不坐机车了,我让我的司机把车开过来,然后带你去吃饭?”


    方可颂垂头丧气地说:“可是我现在好多东西都吃不了。”


    “放心吧,不带你吃没滋没味的营养餐。”周明瑞揽住他的肩膀说:“我问过医生了, 医生说你的情况算是比较少见的恢复特别快的,只要注意不要吃太油腻荤腥的东西就好了,我认识一个厨师,他做的菜特别好吃,带你去尝尝?”


    听到有好吃的,方可颂就不由自主地就跟着周明瑞走了:“真的吗?”


    他知道周明瑞也算是挑食的,毕竟是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小少爷,所以他的话还是有很强的信服力的。


    “当然了,骗你我就是小狗。”周明瑞笑着说:“再给你转一万块钱。”


    现在方可颂相信那个厨师的饭确实是非常好吃了,于是他迫不及待地说:“好啊好啊,那我们快走吧。”


    周明瑞叫人来把他的机车开走了。


    在他准备打电话给自己司机的时候,保镖站出来说:“周少不必麻烦了,我们开了车来,一起去吧。”


    这个人打的什么算盘简直一目了然,周明瑞斜了几人一眼,眼里闪过威胁的光,似笑非笑地说:“我们去吃饭你们也跟着去?闲的没事不如去犁两亩地吧?”


    保镖不卑不亢地说:“我们需要保护小方少爷的安全。还请周少谅解。”


    周明瑞眼里是明晃晃的嫌弃,他跟方可颂吃饭这些人跟在后面算怎么回事?当电灯泡?


    但是方可颂已经走到车边,有点不耐烦地催促:“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啊,还去不去了呀。”


    周明瑞只好不情不愿地坐上商应叙的车,不爽地靠在座位上,浑身都散发着低气压。


    但是方可颂浑然不觉,他晃了晃周明瑞的胳膊:“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里?”


    周明瑞报出了地址,保镖在导航上输入,就发动汽车开了过去。


    他们去的是一个比较小众的餐馆,开在闹市中,主厨就是店主,因为店里的人手比较少,要来吃饭的话需要提前预定。


    餐馆不大,但是布置的挺有情调的,属于是之前的方可颂绝对不会踏进来的地方,一看消费就不会低。


    他们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毕竟两个样貌突出的人后面还跟着几个魁梧的保镖,这种配置怎么看都不是很常见。


    几乎每个桌子都已经坐满了。方可颂还在想他们待会儿要坐在哪里,该不会还要在外面排队吧?


    当然周明瑞是不需要预定的,他掀开门前的帘子走进去,非常熟稔地跟店主打了声招呼:“老楚,今天我带人来吃饭。”


    “带人来吃饭?稀奇。”店主握着锅铲从厨房探出头来,目光一下子定在方可颂身上。他上上下下把他看了好几遍,拖长声音道:“奥……我知道你,方可颂,你很有名。”


    方可颂愣了愣,立马站直身体,有点高兴又有点矜持地问:“真的吗?具体是哪里有名呢?”


    店主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没控制好。


    他说的有名当然不是什么好名声。


    关于这位的传言简直可以翻出来一百零八个版本,有人说他心机深沉,一看就不单纯,还有人说他会点玄学手段,把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本来一直对此持保留意见,直到周明瑞大半夜给他发消息,跟他说自己对象的人好像跟好多人有一腿。


    这个对象当然是方可颂,周明瑞只谈过这一段恋爱,就已经谈的天崩地裂黄河倒流,连他这种佛系的人都有所耳闻。


    没想到他回国找自己说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他第一个念头是:原来他们还没分手?他以为早分了呢。


    作为朋友,一开始店主还是尽职尽责地劝:那就分手啊?你周少难道还缺对象?


    过了好一会儿,周明瑞才发来消息,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写出来的一段话:你说的对,那几个人要么肯定死在他前面,要么脑子有问题,哪一个能比得上我?真搞不懂方可颂怎么想的,真是脑子秀逗了。


    店主:“……”


    他往上翻了翻,截下自己的话又重新发了一遍。


    周明瑞自顾自地说:怎么看都是我比较具有正宫的气质,那两个人撬我的墙角撬的明白吗?笑死,两个小三,脸都不要了。


    之后他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大半夜,主旨思想就是其他人都是垃圾,只有他才配得上方可颂。


    店主感觉他疯了,反正他自己说的很来劲,也不需要他回复,一怒之下把他拉黑了。


    以至于他对方可颂这个人产生了刻板印象,觉得他是那种游刃有余的海王,把所有人钓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是今天一见面,感觉跟自己的想法好像又有点出入……反正海不海王没看出来,脑子看起来不是特别灵光。


    或许是他停留在方可颂身上的视线有点太久了,周明瑞很不爽地“喂”了一声,上前一步挡住方可颂,警告地看着他:“看什么呢你?赶紧炒你的菜去。”


    店主无语地看向他,他兄弟到底是有多ptsd才能看到一个人都觉得像是情敌啊,他以前就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现在更是癫了。


    “你们先去楼上等着吧。”店主不耐烦地挥了挥锅铲:“还是老几样?有个新品要不要尝?”


    方可颂还在等店主回答自己的问题呢,听到有新品又赶紧说:“要。”


    周明瑞抱着手站在一边,一副自己不能做主什么事都听他的的样子。


    店主感觉略微有点恶心,眼神复杂地在他们之间转了一圈,给了方可颂一张菜单让他看着点。


    方可颂拿过菜单,跟着周明瑞往楼梯上走,才发现这个餐馆还有一层。二楼是店家专门给朋友留的位置,桌子上放着一块立牌占位。


    服务员撤走了立牌,给他们端上来一碗现做的汤,让他们在等待的时候喝。


    方可颂坐下来,服务员不知道是自己的想法还是听了谁的指挥,将桌上玻璃瓶中的百合花换成了红色的玫瑰,还给他们点上了蜡烛。


    周明瑞注意到了,觉得朋友还挺有眼力见的。


    方可颂无所谓桌子被布置成什么样,他眼里只看得见食物,他拿起铅笔在菜单上勾勾画画,然后把菜单交给了其他人,周明瑞又加了两个菜,方可颂问保镖们要吃什么,保镖神情内敛地说:“都行的,小方少爷。”


    周明瑞冷眼旁观。


    于是方可颂就把菜单交给了服务员。


    方可颂一边等一边将汤喝完了,觉得味道非常不错,喝完他还砸了咂嘴,表示回味无穷。


    没过一会儿店主就端着菜上来了,他看了他们一圈人,问周明瑞:“都记你账上?”


    周明瑞还没说话,其中一个保镖就说:“不必,商董说不论吃什么都可以记在他的账上。”


    周明瑞靠在椅背上,皮笑肉不笑地看过去:“你们商董这么爱多管闲事?”


    店主情不自禁地揉了一下额角,不明白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孽才会在今天遇上这样的吃饭搭配。


    他两手摆出投降的姿态说:“行行行,我请你们吃总行了吧。”


    方可颂一向对占便宜这种事非常热衷,他高兴地点头:“真的吗?谢谢你。”


    店主对上他的视线,噎了一下,略微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你谢他干嘛啊,他这店都是我投资的。”周明瑞掰过方可颂的脸:“你要谢就谢我吧。”


    “奥,那也谢谢你。”方可颂从善如流地说。


    店主的心头又被无语填满了,他啧了一声,觉得周明瑞已经彻底没救了,一秒也不愿意多待,下楼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方可颂面前的桌子上已经被摆满了菜,这家店的店主好像很擅长做素菜,平时他压根看都不会看的菜竟然看上去卖相非常不错,还有一锅菌菇汤,非常鲜美,方可颂一边吃一边夸赞:“好吃呀,好吃,这个菜也好好吃。”


    他吃的脸颊鼓鼓的,像个把食物藏在嘴巴里的仓鼠,周明瑞的视线根本不能从他的脸上挪开,差点把筷子伸到自己的鼻孔里。


    方可颂把自己的肚皮吃的鼓鼓的,他靠在椅子上安详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


    周明瑞盯着他的小肚子,鬼使神差地说:“你好像怀孕的小妈妈。”


    方可颂表情一顿,立马怒目圆睁地指着他大骂:“我是个男的怎么怀孕!你有毛病!”


    周明瑞摸了摸鼻子,也感觉自己有毛病,但目光仍然放肆地落在他身上,脑子里的想法也在不受控制地越飞越远,如果方可颂可以怀孕的话……


    等等,他想到什么,脸色骤然沉了下来,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怀的是他表哥的野种的可能性极大。那还是别怀的好。


    “对对对,是我有毛病。”周明瑞哄道:“我开玩笑的嘛。”


    方可颂仍然不高兴地瞪着他。


    周明瑞身体前倾,双手架在桌子上,忽然问:“你今晚要去我家住一晚上吗?”


    第36章 第 36 章 你爱过我吗方可颂……


    方可颂还没有说去不去, 隔壁桌的保镖大哥就坐不住了,其中一个出声道:“恐怕不行呢。商董说希望小方少爷可以去接他下班。”


    周明瑞阴冷的目光甩过去,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表哥他是没有腿不会走路吗?还需要别人接?”


    保镖大哥为自己老板据理力争:“商董每天要处理很多事情, 已经很累了, 想让喜欢的人来接他下班有什么问题?”


    方可颂看看保镖又看看周明瑞, 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选。


    周明瑞转头看向他:“你要跟谁走?”


    方可颂干巴巴地“呃”了一声, 视线往外游移。


    周明瑞心口好像被绞紧,向来张扬的眉毛耷拉下来, 颇有点委屈和生气地控诉:“方可颂, 你是不是有点太偏心了!之前你一声不吭就跟我分手, 还拉黑我的事我都不跟你计较了,我本来想接你去我哪里也被谢观那个狗东西给截胡了,难道我还不惨吗?你可是我的初恋!你骗了我的感情还骗了我的身体, 难道不需要负责吗?”


    方可颂被他的一长串话说呆了,他惊讶地看着周明瑞好像有点发红的眼角, 指出他话里的漏洞:“但是,我好像没有骗你的身体吧……”


    周明瑞不管不顾地大声说:“怎么不算!我跟你的事情现在已经被传遍了, 早就不清白了, 以后谁还会要我?我都已经被你玩成制杖了, 他们只会耻笑我。”


    方可颂被他的措辞惊呆了。


    楼下的人都八卦往这边看过来, 身在厨房的店主掀开了帘子, 一言难尽地看着周明瑞。


    方可颂脸皮一紧,赶紧捂住周明瑞的嘴, 气急败坏道:“你不要乱说话!”


    周明瑞被他捂住半张脸,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方可颂被他看的不自在,但是周明瑞说的情真意切,他脸上闪过犹豫。


    保镖大哥见势不对, 赶紧说:“感情嘛本来就是双向的,一方当然有不接受另一方的权利。像我们商董,虽然也喜欢小方少爷,但就不会非要小方少爷负责……”


    方可颂又看向他:“唔……”


    周明瑞凶狠地瞪了保镖大哥一眼,恨不得把这几个碍事的人从窗台丢下去。


    保镖大哥毫不畏惧、再接再厉,微笑着说:“而且当时周少你已经出国,其实距离分手就差一句话的事了,小方少爷是一个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人,早点告诉你也是一件好事。”


    周明瑞不说话了,他垂下眼睛抿紧嘴唇,气氛变得非常僵硬。


    方可颂露出了苦恼的表情。唉,有太多人喜欢自己就是这点不好,这些男的实在是太粘人了!每个都想要跟他待在一起,可是他只有一个啊!


    忽然,一颗滚圆的泪珠毫无预兆地从周明瑞的眼眶里掉了下来,啪嗒一声砸在了桌子上。


    这声音那么清晰,想要忽略都不可能。


    方可颂看着那滴泪珠,倒吸一口凉气。


    周明瑞哭了?!


    保镖大哥眉头一皱,不好。


    方可颂满心震撼,立马把头往他那边伸过去了:“你是不是哭了?”


    周明瑞把头一偏,不让他看自己,方可颂就追过去看。


    “没哭。”周明瑞语气硬邦邦地说。


    方可颂托着下巴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他扭头看向保镖大哥:“你给商应叙打电话吧,我去周明瑞那里玩一天。”


    保镖大哥沉默片刻,委婉地说:“小方少爷,这可能需要你亲自跟商董说一下。我们不太好说。”


    方可颂便掏出手机拨给商应叙。


    电话刚打过去商应叙就接通了,他的声音经过电流的加持听上去更有磁性了:“你到了吗?”


    方可颂说:“我今天准备去周明瑞家玩一天。”


    通知完之后又说:“我明天再去接你吧。”


    电话那边安静了下来,只余下呼吸声。


    “喂?你听到了吗?”方可颂怀疑是信号不好,把手机换了一边耳朵。


    将所有工作提前完成、已经准备好下班的商应叙垂下眼睛望着玻璃外的大楼,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如果你明天没有来怎么办?”


    “那我就罚给你一、五千块钱好了吧。”方可颂私心降了一半的价。


    商应叙低声说:“明天我会等你,不要放我的鸽子,好吗?”


    方可颂莫名又觉得良心痛了一下,他慢吞吞地说:“奥,知道了。”


    商应叙没说话,方可颂等了一会儿,便先把电话挂断了。


    商应叙对着手机看了眼,重新坐回靠椅上,他打电话告诉秘书:“刚才说推到明天的文件现在拿给我。另外,让市场部经理过来。”


    商董的声音比平时的更冷淡,秘书愣了一下,老板今天好像明明难得地要提前下班,她还非常高兴,以为自己也能早点回去呢!


    她赶紧通知了市场部经理,并友善地提醒他老板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多注意着点。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市场部经理丧头耷脑地从商应叙的办公室里出来,一个已经快要秃顶的中年男人差点被骂哭。


    商应叙骂人不会用什么恶劣的词汇,但杀伤力毫不逊色,看你的眼神总像是在怀疑你智商有问题。


    秘书心有余悸地给他递了一张纸。


    市场部经理说了声谢谢,接过纸在眼角下擦了擦:“到底谁得罪了老板,他今天看上去像是老婆跟人跑了。”


    知道一点内情的秘书欲言又止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害,你这是撞到枪口上了。”


    市场部经理叹了口气,抓了抓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蔫蔫地回到工位上继续加班了-


    商应叙的保镖还是尽职尽责地将方可颂送到了常枫公馆。


    周明瑞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笑眯眯地将他们拒之门外:“人送到了,你们可以走了。”


    然后在他们充满敌意的目光中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方可颂还是第一次来到常枫,他像是熟悉第一次来的领地一样,在屋子的各个角落都转了一圈。


    周明瑞带他去了他的房间,房间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墙上打了一组浅色的柜子,上面摆满了各种毛绒玩具,蓬松的大床看上去就很好躺,他非常自豪地展示:“怎么样,我说过我肯定更了解你的喜好。喜不喜欢?”


    “还行吧。”方可颂审查了一遍,觉得挺满意的。他转念一想,现在每个人的家里都有自己的房间,那不是就相当于自己拥有了四套房产吗?!顿时感觉心里喜滋滋的。


    “我也给你准备了电竞房,我给你买的游戏肯定比商应叙那个老东西要时髦。”周明瑞黏黏糊糊地抱住方可颂,将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鼻腔里吸进他身上香香的味道,恨不得余生都长在他的身上,成为他的眼睛或是发丝:“你能不能留在我这里呢?”


    比起赖在商应叙家里,他还是更想方可颂能够待在自己的地方。


    方可颂被他弄得痒痒的,于是扭动了一下:“干嘛呀,我是看你哭了才来你这里的,你可不要得寸进尺!而且我答应了商应叙明天要去接他的。”


    周明瑞的眼神中闪过冷意,他从方可颂的颈窝里抬起头,慢声道:“你很怕他?”


    “哼,笑话,我怎么会怕他!”方可颂昂起脑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霸王做派,虽然他对商应叙确实还有一些畏惧的成分在,但是他不承认!厚脸皮地说,现在就连商应叙都要看他的脸色!


    他说:“我只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罢了!”


    周明瑞疑惑地问:“你是吗?”


    “你什么意思?”方可颂的人品遭到怀疑,顿时脸红脖子粗地嚷嚷起来:“你觉得我不是吗?我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好吧!”


    周明瑞赶紧顺毛:“对对对,你是的。世界上没有比你更言而有信的人了。那你什么时候来我这里?”


    方可颂想了想说:“等我在商应叙家里待腻了吧。”


    晚上方可颂躺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用房间里的投影仪随机播放了一个电影,然后靠在枕头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电影讲述的是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故事曲折离奇,方可颂已经完全沉浸在其中了。


    他的床忽然陷下去一角,周明瑞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进来,双手环住他的腰,很轻地喊了一声:“宝宝。”


    方可颂的目光还凝在幕布上,敷衍地给了一个回应:“嗯?”


    周明瑞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脖子,一点点过长的碎发落在那上面,让他的颈脖显得更加修长美丽,他靠近,贴上去,用虎牙在上面磨了磨。


    方可颂终于把视线转向他了,他捂住自己的脖子,不高兴地说:“你是狗吗,怎么乱啃!”


    周明瑞只觉得自己像是咬到了一块绵软的糖,那股甜味好像在他的口腔里扩散、发酵。


    他没有穿上半身的衣服,有着健康的、健身痕迹的身体就这么大咧咧地露在外面,腹肌的形状非常清晰。


    他在昏暗的电影光中扬起唇角,掺杂着少年气和成年男性魅力的气息扑面而来。


    平心而论周明瑞的身体确实是很不错的,于是方可颂的视线在上面多停留了一会儿。


    周明瑞注意到了,直接拉着他的手摁在了自己的腹肌上,很大方地说:“想摸就摸嘛,我可是一直都有健身的哦,怎么样?”


    方可颂的手不听使唤地在上面摸了摸,肌肉放松下来的时候是有韧性的软,他忍不住捏了两下。


    “还行吧。”他矜持地回答。


    周明瑞被他摸了两下,呼吸声明显变得粗重起来,他握住方可颂的手腕将他拉近,埋头在他的胸前,低声说:“方可颂,你要不要试试我?我肯定不会比他们差的。”


    方可颂把手收了回来,慢吞吞地翻了个身,又被周明瑞不由分说地转了回来,一双眼睛狼一样执拗地看着他。


    方可颂恼羞成怒,抓狂地说:“为什么这个东西也要比!”


    “当然要比,我每一次想到在你身上看到的痕迹……”周明瑞将满嘴的血腥气吞下去,没将后面的话说完。


    每次想到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拿把刀把所有拥有过方可颂的人捅/死。


    “好吗?”周明瑞语出惊人:“如果到时候你不喜欢的话,就拿把刀把它剁了。”


    方可颂显然受到惊吓,眼睛瞪得溜圆:“你脑子坏啦?”


    “没坏啊。”周明瑞耸耸肩,很是无所谓地说:“没用的东西不剁了还留着干嘛。”


    方可颂说不出话。周明瑞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可不想一睁眼就看见血呼刺啦的周明瑞,他现在的名声已经够坏了!


    其实他对这种事情也不是非常抗拒,于是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好吧,那就试一次。”


    于是他摊平在床上,像一个大饼等着周明瑞来烙。


    周明瑞单手撑在他身侧,越过他的身体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方可颂看见里面装的全部都是各种计生用品。


    “……”方可颂眼前一黑,看起来周明瑞早就做好准备了,但是今天应该不会都要用掉吧?


    他动了动嘴唇,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反悔的念头。


    但周明瑞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很快方可颂就没有办法保持那种淡定的姿态,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米一样蜷缩起来,头上冒着新鲜的蒸汽。


    ……


    不知道搞到了几点,周明瑞带他去浴室仔细清洗了一遍,然后从后面抱着方可颂。方可颂疲倦地往后推了推他,语调黏糊糊的:“干嘛呀,不做了,我累了。”


    “嗯。”周明瑞无比眷恋地抱着他,好像迷恋上了这种感觉,他闭上眼睛回味着那种疯狂的快意,浑身的每一个细胞好像都在叫嚣,久久无法平息。


    他用毛巾将方可颂擦干,仔细地给他穿上了睡衣,然后把他抱到床上去。


    方可颂陷进柔软的大床内,眼睛半睁半闭,不太放心地说:“其实它还行的,可以不剁。”


    周明瑞笑出声,头抵着他:“你说不剁就不剁。”


    方可颂说了声“睡了”,就闭上眼睛睡过去了。他睡的很快,一会儿呼吸声就匀称了。


    但周明瑞睡不着,他拥着自己的初恋,让他情窦初开、欺骗他、戏弄他,又让他放不下离不开的爱人,忍不住收紧力道又害怕把他弄醒。


    “其实我出国的那三年每一天都在想你。”他轻声在方可颂耳边说。


    那时候他被强行送去国外,被他妈妈的人严加看管,想方设法地想要联系方可颂,每天都过得跟行尸走肉一样。


    后来他好不容易弄到手机,第一时间就打开方可颂的联系方式,看到的却是方可颂发来的分手信。


    那天他发疯一般地把面前的所有东西都砸了,抖着手给方可颂打电话,听筒里传来“嘟”的一声,紧跟着一句机械女声: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打。


    方可颂把手机号注销了。


    这么迫不及待?


    肯定是外面有人了。


    他怒极反笑,把手机也砸了。当即就要冲回国抓/奸,却被保镖镇压。


    他妈打来电话:“是他自己要离开你的,你现在这样子能给他带来什么?他为什么接近你,你自己不清楚吗?不要发疯了,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像话吗?”


    周明瑞嘴上说着不可能,其实心里却涌上来一层又一层的恐惧。


    他当然知道方可颂接近自己是为了什么,只不多他周少有钱又有颜,方可颂后面慢慢爱上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他当然能感觉到方可颂的游离,他只是忽略了,不停地告诉自己他是爱我的,只不过同时也爱着我的钱。


    他颓废了好几天,为了早点回国见到那个负心汉,他装作已经渐渐走出来的样子,一过就是三年。


    直到他收到刘钦然的信息。刘钦然告诉他:余家找了很多年的孩子回来了,你之前被方可颂吸引完全是因为他偷了余霜的气运。


    他的第一反应是刘钦然喝酒喝多了么,怎么在胡言乱语,但一股莫名的力量让他没怀疑“气运”这个离奇的说法。


    方可颂是偷了余霜的气运才欺骗了他的,周明瑞望着手机屏幕上的字,忽然福至心灵地想,既然被骗了,那自己应该很生气,很想要教训这个敢戏弄自己的骗子。


    他找到了回国的机会。


    坐上飞机的那一刻他就在想,如果他见到了方可颂,一定要问清楚他为什么甩了自己,还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如果他知道错了表示要复合,那么他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但见到之后却一直没有机会问。后面有机会了,却也还是一直没有问。


    或许他心里是知道答案的,但又抱着那么一点侥幸。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所有人,没有一个真正赢了的。


    想到今天保镖说的话,周明瑞磨了磨后槽牙,自言自语地说:“你当初跟我分手,肯定是商应叙逼你的,对不对?我就知道……他们有什么资格跟我争,明明我才是你第一个选中的人。”


    他闭了闭眼睛,鼻尖贴着方可颂的脖子几不可查地说:“你爱过我吗?方可颂。”


    第37章 第 37 章 方可颂首先得是自由的,……


    方可颂第二天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 周明瑞故意没有喊他,并希望他能一觉睡到今天晚上。


    可惜事与愿违,方可颂在最近在商应叙家一直起得比较早, 产生了生物钟, 差不多八点多他就醒了。


    楼下阿姨特地给他准备了清淡的早饭, 方可颂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就下床去吃早饭去了。


    他准备打电话给商应叙的司机让他来接自己, 被周明瑞抢走了手机,他说:“走这么早干什么啊, 商应叙不是让你晚上去接他吗, 到时候我送你去好了。”


    方可颂对他不是非常信任, 指责道:“到时候你肯定又要找借口拖着不让我走。”


    被拆穿了心思周明瑞也丝毫不引以为耻,他大大方方地展现他的私心:“那又怎么样,我昨天刚跟你亲密接触过, 今天就让我看着你去别的男人家是不是有点太为难我了。”


    方可颂感觉很头痛,昨天答应了要去接商应叙, 要是自己没有去的话,他肯定是会生气的, 到时候又要很难办了!


    “总之你到时候就要把我送过去。”方可颂不管, 他恶狠狠地威胁:“不然我以后就再也不来你这边了!”


    现在他有这么多的追求者, 每天端水画大饼也是很难的, 这些人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一下自己!


    周明瑞噎住了, 这具威胁确实是威胁性很大的,他只好举起手表示:“好好好, 知道了,到时候会送你过去的。”


    方可颂于是又在周明瑞家里待到了下午,周明瑞教他游泳,手却总是在他的身上乱摸, 方可颂大发雷霆,勒令他离自己的距离不得超过一米!


    最后方可颂也没有学会游泳,干脆套着游泳圈飘在泳池里晒了一会儿日光浴。


    差不多快到五点的时候方可颂让周明瑞送自己离开,周明瑞磨磨唧唧,被方可颂狠狠骂了一顿,不情不愿地开车把他送到了商氏大楼前。


    方可颂下车前被周明瑞拉住了,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拽住了方可颂的衣摆,身体往这边前倾,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把他腻了就来找我。”


    他说话的声音不小,又是停在人来人往大楼前,听到这句话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扭过头来看着他们。


    “……”方可颂抽回自己的衣摆,瓮声瓮气地说:“乱说什么你,快回去吧你。”


    周明瑞呵呵笑了一声:“把我用完就丢吗?真是渣男。”


    看过来的人更多了。


    “……”方可颂瞪了他一眼,逃也似地走了。


    周明瑞一直盯着他走进大楼里,目光阴晴不定地扫了一眼这栋矗立在市中心的大楼,发动汽车离开了。


    这也不是方可颂第一次来商应叙的公司了,他熟门熟路地走进大厅,准备打电话给商应叙,让他找个人下来接自己。


    却见前台忽然站了起来,小跑两步跑到他的面前,彬彬有礼地问:“您好,请问是商董夫人吗?”


    “?”方可颂傻眼,谁?


    前台不太专业地停顿了一下。


    今天商董的秘书告诉她一定要留心商董的夫人,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就要给自己打电话,千万不能让他受委屈也千万不能让他跑掉,还给他看了方可颂的照片。


    因此前台可以确信自己绝对没有认错,更何况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也不多见。


    但是看方可颂的反应好像对这个身份并不熟悉啊?


    好在她拥有绝佳的反应能力,好像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有说一样,微笑着说:“哎哟,是方先生对吧?”


    方可颂点了点头。


    前台说:“请您稍等一下,我打电话给王秘书。”


    她拨通了电话,很快一身职业装束的王秘书匆匆地走了下来,笑容满面地走向方可颂:“方先生,还记得我吗?”


    方可颂当然记得她,点点头说:“王秘书。”


    “商董已经等你很久了。他现在在开会,很快就好了。”王秘书带着他往电梯走去,用自己的职工证刷开了电梯,方可颂跟在他后面上了顶楼,商应叙的办公室就在这里。


    “您可以在商董的办公室里等他,会议很快就会结束了。”王秘书站在商应叙的办公室门口,有一种焕然一新、脱胎换骨的感觉,好像整个人都焕发着勃勃生机。


    她发自内心地说:“商董见到您一定会很开心的。”


    ——这样他们也能早点下班了。


    王秘书把他安排好之后就扬着肆意的笑容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方可颂没事干,就坐在商应叙的办公椅上到处看,可惜他的桌面上除了各种文档之外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那些文件肯定都是商业机密,方可颂才不会去碰,不然以后说自己窃取商业机密怎么办。


    他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摸出手机给商应叙发了一条消息。


    商应叙在会议室听手下的员工汇报方案,感觉到贴着大腿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只给方可颂设置了特别提醒。


    于是他掏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回了一条信息,然后对台上正在汇报的人说:“说精简一些。尽量在十分钟内陈述完你的方案。”


    汇报的人还以为自己哪里说的不好,顶头上司才这么要求,但毕竟已经在商董身边待了很多年,他还是能看的出来商应叙此刻的心情应该算不上差,甚至还可以说不错。


    于是他加快了汇报的进程。


    会议提前结束。商应叙简单地说了一下需要注意的地方,就合起笔盖第一个从会议室里走了出去。


    他走之后整个会议室的空气才逐渐流通起来。


    一个女员工一边整理东西一边纳闷地说:“商董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都没有挨个痛批我们的方案。”


    刚才报告的人小声透露自己知道的八卦:“你不知道吗?今天商董的夫人来接他了,所以咱们才能结束这么早。”


    女员工惊讶地说:“喔,那真好呀,希望以后商董的夫人可以每天都来。”


    商应叙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看到离开前被关上的门开了一个缝,他推开门,看见方可颂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百无聊赖地转圈。


    “等很久了吗?抱歉。”他走进去,将文件夹放在桌子上:“忘记跟你说隔壁有休闲区了,下次你等我的话可以待在那里。”


    不过看见方可颂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自己,那种满足当然更强烈。


    方可颂抬起头,发现他今天竟然戴着一幅无框的眼镜,镜框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给他带来一股别样的、禁欲的味道。


    他盯着不太一样的商应叙看了一会儿,然后忽然反应过来,拍着桌子小发雷霆:“你们不是六点下班吗?!现在都已经六点半了!我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


    商应叙顿了一下,态度良好地道歉:“有些事情需要在今天处理,抱歉,下次我一定提前把时间规划好。”


    方可颂环着胸表示对他很无语。


    商应叙弯下腰来,在他的脸颊上安抚地亲了一口,温声说:“谢谢你今天能来接我,我很高兴。你喜欢的那家餐厅我预定了位置,要一起去吃吗?”


    他用这样的声音说话的时候是非常蛊惑人的,那双向来冷漠有距离感的眼睛也变得柔和了不少。方可颂被他亲的眯了眯眼睛,在他湖泊一样安静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你订都订了,我能不吃吗?”他说。


    商应叙在工作群里发了提早下班的通知,在一排排复制的欢呼声中关上手机,对方可颂说:“我们走吧。”


    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方可颂钻进了后座,商应叙坐在他的隔壁。


    司机回头看了方可颂一眼,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很高兴您没事,方先生。”


    方可颂看了他一眼:“谢谢。”


    车辆启动后,他坐在车上望着外面的街景,听见商应叙说:“今天玩的开心吗?”


    方可颂意识到他是在问今天在周明瑞家玩的高不高兴,心里冒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颇为微妙地看了他一眼。


    但商应叙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变,好像只是在问方可颂今天的天气如何。


    “还好吧。”方可颂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撒谎的必要:“他教我游泳,虽然我没有学会。”


    商应叙摘下脸上的眼镜,将眼镜腿折叠起来放在腿上,慢条斯理地说:“家里也有游泳池,需要我教你吗?”


    “不想学了。”方可颂摊平在座位上:“游泳不怎么好玩,太累了。反正我有游泳圈。”


    商应叙没有说其他的什么:“好,那就不学。”


    他们去餐厅吃完晚饭,然后回家。


    方可颂已经完全把商应叙的房子当成自己的房子了,下车之后他脚步轻快地走进别墅里,看到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甜点,当即就冲过去塞了两个塞在嘴里。


    虽然他在外面的时候总是吃的饱饱的,但是看到食物的时候还是会表现出跟饿死鬼一样的神态。


    吃完两个他就吃不下了,他很是可惜地看着那叠刚出炉的、香喷喷的牛角包。


    “吃不下不要硬塞,明天还会有的。”商应叙将外套搭在衣架上,走过来说:“你想要吃什么口味的都可以跟阿姨说。”


    “奥。”方可颂说:“有点想吃抹茶味的。”


    商应叙有求必应:“好,明天做抹茶味的。”


    当天晚上的时候方可颂以为商应叙会要求跟自己一起睡觉,都已经做好准备了,但出乎意料的是商应叙却并没有这么要求,睡觉前他跟方可颂说了晚安,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方可颂站在门口茫然了一会儿,不知道商应叙在玩什么新花样,但是不睡就不睡吧。他打了个哈欠,往床上一栽就睡着了。


    夜半,门被轻轻推开了。


    方可颂还像一头无知无觉的小猪一样呼呼大睡,商应叙走到他的床边,凑近看着他,他赤脚站在透窗而过的月光里,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像一个来索命的鬼。


    但他没有索方可颂的命,只是拨开方可颂的衣服,仔仔细细地检查着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


    昨天周明瑞留下的痕迹还没有消除,或许是为了宣誓主权,方可颂锁骨和大腿内侧的印子格外的深。


    商应叙呼吸变得重了一些,伸手反复地摩挲着那块皮肤,他仍然站在那里,像一个深夜去山上修行的禁欲者,踩着月光和露珠。


    但他的眼睛里却暴露出完全相反的、可怕的欲望和深深的占有欲。


    半晌,他俯下身去,撤开手指,亲自啃咬在那个地方。


    ……


    方可颂昨天一晚上睡得相当不好,梦里他变成了一个香喷喷的鸡腿,被人又是咬又是啃,疼倒也是不太疼,就是感觉很痒很奇怪。


    醒来之后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睡衣的纽扣还是系的好好的,就是之前周明瑞咬过的那几个地方,明明洗澡的时候感觉已经有点淡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又变深了。


    他纳闷地嘀咕一声,怀疑也许是自己晚上抓的,总之他没怀疑是商应叙搞夜袭,因为他觉得商应叙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不会干出这样的事。于是起身换好衣服下楼了。


    早饭已经准备好,方可颂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他小跑着坐在商应叙的对面,头埋在碗里呼噜呼噜地将水饺吃完了。


    吃完他一抹嘴,发现商应叙还在慢条斯理地吃。


    他忍不住啧了一声:“你怎么吃这么慢呀,我一碗都吃光了。”


    商应叙浑身透着一股餍足的味道,他说:“我吃饭向来很慢。需要我分一点给你吗?”


    方可颂把碗推过去,嘴上说:“我看你估计是吃不完,帮你分担一点。看看我们两个碗里的味道是不是一样的。”


    商应叙将自己的水饺分了一点给方可颂,方可颂又呼噜呼噜地把吃完了,非常满足地砸了咂嘴。


    商应叙在他吃完第二顿的时候也吃好了,优雅地拿出手帕擦了擦嘴。


    要离开的时候,他对方可颂说:“如果你今天也要出去玩的话,记得告诉我一声,好吗。不然我会担心你。”


    方可颂“奥”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商应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当然很想将方可颂永远地关在自己的领地,但方可颂首先得是自由的,才能是快乐的。


    就像猫会弃养自己的人类,方可颂当然也会偶尔弃养他,这当然是没办法的事,他只希望最后方可颂还能记得回来这里就好。


    第38章 第 38 章 这是趁商董不在全部都过……


    方可颂一上午的时间都窝在游戏房里打游戏, 吃完午饭后又躺在沙发上睡了一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之后他才发现他身边坐了一个人,还以为商应叙已经下班了, 结果他揉了揉眼睛, 是谢观。


    谢观对着他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 看起来假假的。


    他愣了一下, 坐起身,盯着面前的人, 疑惑地说:“你怎么在这里?”


    他往四周看了看, 发现管家就站在不远处, 他拿着抹布擦楼梯扶手,眼睛却警觉地盯着这边。


    谢观到别墅来并没有征得商应叙的同意,但谢家和周家毕竟有合作, 况且周明瑞设计过谢观害他重伤,周家本就理亏, 他们也没办法真的撕破脸把他赶出去。


    最重要的是,方可颂没有说过不要见谢观, 到时候动静要是搞得太大把方可颂搞烦了, 他可能会一怒之下从这里搬走。


    于是商应叙跟管家说不必理会谢观, 他要来就来, 不过有任何事情都要第一时间跟他说。


    “当然是因为你这么久都没有联系我, 我就只好自己找过来了。”谢观没解释自己是怎么进来的,还是那副和煦的模样和语气:“再不来, 老婆你是不是就要把我忘记了?”


    方可颂确实没想起来他过,要是他再不出现说不定自己真的要给人忘了。但他还是狡辩:“我的记性哪里有那么不好?”


    谢观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好像在无声地控诉。


    方可颂跟他大眼瞪小眼一会儿, 就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他拖过茶几上的果盘,拿出一颗葡萄塞进了嘴里,开始嚼嚼嚼。


    葡萄清甜的香味在空气里蔓延开来。方可颂好像已经完全习惯了在商应叙家的生活,姿态闲适,谢观的眉心很轻微地动了一下,觉得这场景分外地刺眼。


    他看了方可颂一会儿,说:“你在商应叙这里也住了有一段时间了,还没住腻?准备什么时候去我那里呢?”


    刚才还在楼梯那边的管家却突然窜了过来,开始擦茶几。


    他打断谢观的话,对方可颂说:“小方少爷,今天新买了荔枝,需要剥给你吃吗?”


    方可颂思考了一下,觉得有点吃不下去,于是说:“奥,晚上的时候再吃吧。”


    管家说好,又说荔枝还是不能放太久,否则会坏,而且商应叙也不爱吃荔枝,这个别墅里只有方可颂爱吃。


    他说完也没走,仍然在干净到已经一尘不染的茶几上擦来擦去。


    谢观斜眼盯着这个完全没有一点眼力见的管家,眼里闪过一丝戾气。但他没有办法在方可颂的面前发作,只能暂时将这口气暂时压下去。


    他修长的手指摁在太阳穴上,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对方可颂说:“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


    方可颂觑着他:“我还没有住腻呢。”


    他发现在一个地方住久了真的会产生惰性,就不喜欢到处跑了,要是一会儿去这里,一会儿去那里,他不得累死?每去一个地方都要重新适应。


    以前他是没办法,现在难道还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看出方可颂逃避的态度,谢观眼里的情绪一下子变沉。


    他扣住方可颂的手腕,不轻不重地摩挲着,语气还是那样温和,但就是有一股执拗的意味在里面:“你在这里住习惯不想走了?商应叙家里什么让你很喜欢的地方吗?”


    方可颂还没回答,管家再次插到他们中间,面容严肃地说:“小方少爷在这里住的很好,谢少为什么非要他劳神劳力地搬走?”


    他紧皱眉头,盯着谢观扣着方可颂的那只手:“谢少,还请你控制好自己的行为。”


    谢观没有理他,他只是看着方可颂,露出好像被辜负一样失望的表情:“之前说有机会就去我那里,原来是骗我的吗?”


    他表现的好像很弱势,但目光却一错不错地望着方可颂,等待着他的答案。


    方可颂一点也没有被他道德绑架到:“我说的是有机会,又没有说一定会去。”


    他理直气壮地说:“而且我跑老跑去难道不麻烦吗,你想来看我的话,直接来商应叙家看我不就好了吗?要我说,你们就应该给我买一个我自己的房子,这样我谁的家也不住,谁不希望能有一个自己的房子呢!”


    他说话越觉得自己有理,于是声音也越来越大,还用力地拍了拍屁股下的坐垫,一副非常不满的样子。


    管家悄悄摸出手机给商应叙发了一条消息。


    面对他的愤怒,谢观好像愣怔了一下,心中发酵的阴戾情绪被打的稀碎。


    “原来你想要一个房子吗?这很简单。”他顺了顺方可颂的脊背,语气轻了一点:“我当然可以给你买。不过你现在还不能一个人住。”


    “为什么?!”方可颂感到非常的不理解,一下子从沙发上拱了起来,瞪着谢观。


    说他现在不能一个人住在外面,可是他一个已经成年的人为什么不可以!肯定是他们不愿意给自己买房子!


    还说什么喜欢他!结果现在连房子也不愿意给他买!


    谢观只好不停地顺着方可颂的脊背,但是却被方可颂毫不客气地一掌拍开了。


    谢观将自己被打开的手放在了膝盖上。关于余霜和那个所谓的“系统”的调查目前只有一点进展,他也不能信口开河,于是只是简单地提了一下:“你不觉得你身上的胃病得的非常蹊跷吗?”


    方可颂已经快要爆表的怒气值忽然泄开了一个口,表情变得迟疑。


    非要说的话,其实他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就得了癌症让人有些无法接受,但是哪个癌症患者不是拥有同样的想法?肯定都觉得天道不公世事无常……


    所以方可颂并没有多想。


    “你什么意思啊?”方可颂想不出来问题的关窍,他抓了抓手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虫子咬出来的包,有点不安地说:“我的胃病是怎么了呢?”


    谢观刚准备回答,忽然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声比一声一声急促的门铃声。


    方可颂和管家同时站了起来,看到监控里露出两张王不见王的脸,分别是周明瑞和罗筠。


    两个人中间的距离可以再站一只成年大象,眼角余光都是对彼此的厌恶。


    管家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这是趁商董不在全部都过来撬墙角了。


    他语调委婉地对方可颂说:“小方少爷,他们要是都见面的话肯定会产生一些纠纷,不如我去找个理由把他们都打发走吧?”


    方可颂眼尖地发现两个人手里好像都拎着什么东西,肯定是带给自己的吃的或者是送给自己的礼物!他立即说:“他们给我带东西了!”


    他拍拍管家的手臂。管家没办法,只好将两个人都放进来了。


    周明瑞一进来就非常热情地要往方可颂身边凑,方可颂推开他,只盯着他手里的袋子,说:“你们给我带什么了?”


    罗筠走上前,将手里的包装袋递给他:“做了一点你爱吃的饼干。”


    周明瑞熟练地进行拉踩:“大检察官,你的生活这么拮据了吗?连点小甜点都买不起?”


    他说完便拍开罗筠的手,不由分说地将自己在手作蛋糕店定制的奶油蛋糕塞进方可颂的怀中:“别吃那种穷酸东西,吃吃我买的蛋糕,他们家的口碑是整个A市最好的。”


    罗筠涵养很好地露出一个笑容,不紧不慢地嘲讽:“买了一个口碑回来了?一个4寸的小蛋糕几百,没人能比周少你人傻钱多。你这样没有规划,万一哪天破产了怎么办?”


    周明瑞磨了磨牙齿,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有钱,我愿意,怎么样?你死了我都不会破产。”


    他说完却发现方可颂不赞同地看着他。方可颂转着蛋糕看了一圈,果然在价格那里看见了一个非常不合理的数字:699。


    方可颂瞳孔地震!即便他平时花钱也是大手大脚的,此刻也感受到了相当的震撼。


    “这么贵!”他愤愤地道:“他们怎么不去抢钱!那些包包可以背出去炫耀贵就算了,这个吃进嘴里就要拉出来的东西凭什么这么贵!”


    周明瑞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挣扎着解释道:“这个蛋糕很好吃,他们家买蛋糕都要预定的呢。”


    方可颂一听需要预定又不说话了。既然是要预定的,那么价格好像又稍微合理起来了。


    他将两个人带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并且勒令他们不准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偷偷把其他人的东西丢掉,他都是要吃的!


    周明瑞嘀咕:“谁知道他做的东西能不能吃,万一给你吃拉肚子了怎么办?”


    方可颂头也不回地说:“不会的,他厨艺很好的。”


    周明瑞一口气哽在喉咙里,狠狠瞪了罗筠一眼,会做饭了不起?


    罗筠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用口型挑衅道:会做饭就是了不起,徒有其表的废物东西。


    两个人差点在方可颂的背后打起来,管家瞟了两人一眼,适时地开口:“哎哟,两位客人要是有什么矛盾的话,还请去外面解决,这院子里都是小方少爷喜欢的花,弄坏了可不好。”


    方可颂警觉地回过头,两人已经若无其事地看着他,完全看不出上一秒腥风血雨的气氛。


    周明瑞哼笑一声,在方可颂把头转回去后狠狠地剜了管家一眼。


    管家不为所动地直视前方,心里却忧愁地紧。小方少爷看起来对其他人也没有那么的排斥,那商董该怎么办啊?


    方可颂给周明瑞的蛋糕单独拍了很多照片,准备等一会儿就去发朋友圈。不拿出去炫一炫的话感觉699的价格就浪费了!


    标题他都想好了,就叫:什么?这个要预定的蛋糕居然要699,我倒要尝尝吃起来跟普通的蛋糕到底有什么区别!


    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来问自己到底好不好吃。


    几人一起走进屋内,周明瑞忽然发现屋子里还坐着一个人。


    看清是谁的那一瞬间,他立即顿住脚步,目露凶色:“谢观这个狗东西怎么也在这里?!”


    第39章 第 39 章 你吊着我们啊?


    谢观靠在沙发上, 抬起眼皮不阴不阳地看了他了一眼:“你这条狗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眼看着几个人又要爆发新一轮的争吵,方可颂直接站到他们中间, 叉起腰用锐利的目光一个一个地盯了一遍, 然后大手一挥:“不准吵架!”


    此话一出, 几个人阴着脸互相看了一眼, 又眼不见心不烦的移开。


    方可颂的话格外的好使,三个人果然没有再吵架, 整个一楼客厅直接没有声音了。


    罗筠和周明瑞坐下, 明明距离不远, 但硬生生像是隔着十万八千里,每个人背后都像杵着一根钢筋。


    空气绷的连管家都觉的脸皮有点紧,方可颂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他悠闲地躺进沙发里,打开电视, 男女主的声音立刻充满了整个客厅。


    方可颂放的是个欢乐喜剧,看到好笑的地方就会咯咯笑, 眼睛里晃动着斑斓的光, 他把葡萄塞进嘴里, 脸颊圆鼓鼓地嚼着。


    其他三个人没有一个在看电视, 都看着他。


    过了好久他终于发现只有自己一个在笑, 于是莫名其妙地看向其他人:“这个电视不好笑吗?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


    他好像终于想起来什么,抓了抓头发问道:“喔, 对了,你们来找我还有其他的事儿吗?”


    众人的目光都变得一言难尽。


    周围都是对他如狼似虎的男人,但他就是那么安然地躺在那里,一点也不担心, 用那双干净的、圆圆的眼睛望着他们,还问他们有没有事。


    没心没肺的。


    但他也确实把所有人都拿捏的死死的,都披着人皮一动不动地坐在这里,什么出格的动作都不敢有,忍受着跟其他狗呼吸同一片空气,心里明明已经恨得要死了,表面还是不动如山。


    “当然是来看你了,跟你分开一天我都难受的要死。”周明瑞低声说。


    他凑过去,好像方可颂身上有磁铁一样。自从吃到肉之后他整晚做的都是不同内容的梦,五花八门的,他环住方可颂的腰:“前天跟你分开之后我一直都在想你。”


    注意到其他两个人遽然投来的视线,周明瑞抬起眼睛,丝毫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前段时间吃了什么好的。


    方可颂被他挡住了看电视的视线,于是推了推周明瑞的手臂示意他往旁边去一点。


    谢观握紧手指,手背的青筋鼓了出来。他咬着牙想要挤出一个从容的笑,但出来的效果不太好:“周明瑞,你什么意思?”


    周明瑞傲慢地扬了扬眉毛,他没有把自己跟方可颂的私事说出来的爱好,于是咧了咧嘴,慢慢地说:“你管我什么意思?”


    罗筠靠在沙发上,没有参与进去,他。


    方可颂终于看不下去电视了,他缩了缩脖子,想要偷偷地溜走。


    谢观眼睛里的情绪阴沉沉的,好像有什么暴雨在酝酿。他拉住方可颂的手腕:“你前几天去了周明瑞那里?你可以去找他,为什么不能来找我?”


    方可颂的脖子僵住了,他不敢去看谢观,谢观却伸手将他的脸掰过来,非要他直视自己。


    方可颂的眼神发虚,人也很虚:“那天他太伤心了嘛……我、我就在他那里待了一天。”


    谢观的额角跳了跳,觉得眼前发红,伤心?这些天他在家里等着他的时候,他有没有担心过自己会伤心?他闭了闭眼睛,望着方可颂的眼睛,发现那双眼睛正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


    他想要掐住他的脖子质问他,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所有的话的话都变成苦涩的汁水,一路从他的喉咙流进了他的肠胃,苦的人想吐。


    他想他其实没有必要这么生气的,方可颂从来没有承诺过自己什么,他也没有理由和立场去对他进行质问。那样只会显得他在无能狂怒,并且会把方可颂越推越远。


    但是如果方可颂想要把除了他的其他的谁单独摘出来,区别对待,那是不可能的。他会带着那个人去死。


    谢观用力闭了一下眼睛,遏制住心中翻腾的情绪,让自己看上去稍微平静点:“抱歉,吓到你了。”


    他垂了垂眼睫,从下而上看过去,低声道:“我只是想问,他比我好在哪里呢?”


    方可颂左看看右看看,面色慌张。


    周明瑞露出一个假惺惺的笑:“非要问这个自取其辱的问题吗?我哪里不比你这个精神病好?”


    方可颂感觉脑袋很痛,他赶紧大喊一声:“他没有比你好!你也没有比他好!你们两个不要再说话了。”


    他下意识地将视线投向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的罗筠,觉得他是到现在为止最镇定的,于是希望他能站出来说两句。


    罗筠跟他对上视线,从容地笑了笑,很是热心地给他出主意:“你看上去好像很困扰?其实我一直觉得累赘的感情应该当断则断,拖泥带水后患无穷,你说是不是?”


    方可颂张了张嘴,刚准备说话,忽然感觉哪里不对。


    “或者,”罗筠线条清晰严明的脸仿佛一块刚硬的雕塑,他开玩笑一般地说:“我帮你把他们俩拖出去枪毙了,一了百了?”


    方可颂虽然知道他是不可能这么做的,毕竟没有哪条法律支持他这么做。


    但是他没在罗筠的眼睛里看见一丁点开玩笑的痕迹,好像如果方可颂这么说,他真的会这么做,然后拖着方可颂去监狱了却余生。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不可能的,在场的只有谢观一个是精神病。


    耳朵边像是有一群苍蝇嗡嗡的,方可颂觉得脑子要打结了,果然刚才应该听管家的建议,谎称自己不在家的。


    刚好他喜欢的电视今天的播放也结束了,于是他噌地一下站起身,在其他人投来的视线中自以为淡定地关掉了电视,然后不耐烦地甩下一句:“你们吵死了。我去打游戏了,没什么正事不要找我!”


    就略显慌乱地逃上楼去了。


    上楼后他赶紧把门关上,生怕那几个人又上来找他讨说法,他又不是海绵垫子可以拆开一人家里塞一块,没有说法!


    他贴在门边听了一会儿,没听见什么特别大的动静。


    他管不了底下的几个人要怎么相处了,只是希望他们打起来的时候不要把他新买的水晶摆件弄碎。


    反正管家还在楼下,肯定不会让他们做出太过分的事情的!


    他心有余悸地捂住耳朵,颇有股自欺欺人的味道,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点开了游戏,在之前的进度上继续玩了。


    没想到他一玩就把所有的事情忘记了,等到想起来楼下还坐着几尊大佛的时候,时间都已经过去差不多有一个小时了。


    他能想起来也完全是因为他有点尿急,想要上厕所了。


    他再次轻手轻脚地贴在门边听了一会儿门外的动静,外面静悄悄的,不知道是不是这门的隔音效果太好了,还是他们都已经走了?


    方可颂悄悄地推开门,直奔厕所而去。


    等到他上完厕所洗完手,甩甩手上的水准备出去的时候,却忽然被人捂住嘴,一下子拖回了卫生间里。


    方可颂心率一下子飙到很高,下意识地拼命挣扎,还以为别墅里进了什么强盗土匪了!直到闻到对方身上熟悉的味道,他才意识到这人是罗筠。


    方可颂顿时放松下来,转而又气的要死,这人为什么要这么戏弄自己!看他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很好玩吗?于是他张开嘴狠狠地咬在了罗筠的手指上,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罗筠被咬了也没有挪开手,只是低头看着他,方可颂的脸本来就小,自己的手掌竟然盖住他的半张脸了。


    过了一会儿,确保方可颂不会尖叫之后,他松开了手。方可颂立马就想要嚷嚷,但想到楼底下还有两个人又赶紧把声音降了下去:“你干嘛啊?”


    他发出疑问的时候尾音总是上翘的,总给人一种在撒娇的错觉。


    罗筠低头望着他乱动的睫毛,没有语气地说:“强/奸你。”


    难以想象这三个字是从检察官嘴里蹦出来的。


    “……”方可颂无语地哽了哽。他手往后面乱摸,摸到了一截劲瘦的腰,把罗筠一丝不苟扎在裤腰的衬衣弄乱了。


    罗筠很轻地皱了一下眉头,但是仍然没有挪开,他用胳膊制住方可颂,说:“乱动什么?”


    “你把我松开。”罗筠的力道控制的刚刚好,方可颂没有觉得很痛,但还是觉得这样的姿势很别扭,于是他不停地在动,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罗筠,威胁道:“你赶紧把我松开,不然我就把你的分扣光!”


    罗筠完全没有被威胁到,他慢悠悠地说:“反正我在你这里的分也不高。现在你的追求者有四个人了,可以告诉我其他人分别都是什么分吗?”


    方可颂转了转眼珠,说:“现在你们都是60分。你要是动我的话我就给你扣一分。”


    “这样吗?扣一分,强/奸你,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亏。”罗筠不紧不慢地说。


    方可颂还是在努力转身,罗筠稍微松开了一点,他就立马转了个身,望着罗筠的眼睛。


    罗筠也没有动,就那样任他看着。


    过了一会儿,方可颂忽然狡黠地笑了笑,扬起下巴笃定地说:“你肯定不会那样做的!你就是在吓我。”


    罗筠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


    方可颂一口咬定,面上有种小小的得意劲儿:“我就是知道!我看出来的。”


    罗筠停顿了一会儿,看着他晃动着光点的眼珠,心情竟然奇异地平复了一些。


    他嘴角扬起一个笑,有种对他的无可奈何,也有对自己深陷泥足的自暴自弃。


    或许他的脖子上真的有一个链子吧,末端就握在方可颂的手上。他只要轻轻拽一拽,自己就会跑过去。


    他慢声说:“我只是想问你,准备怎么处理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情?”


    “这么久过去了,你对我,或者对他们,到底是什么样一种看法?”


    方可颂像是突然被问到一个超纲题,大脑呈现出一种光滑的空白。


    什么看法?


    他发现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只要他们因为喜欢自己而对自己好就够了,其他的事情他不想去想。


    毕竟处理这段感情对他来说实在太复杂了,好像不管怎么选最后结局都会很糟糕,因此他总是避免去思考。


    况且他又不是追求者!为什么要想那么头疼的事情!


    “没有什么看法啊。”方可颂小声说,末了又觉得这样很没有气势,于是直起腰理直气壮地说:“问什么问,你们全部都还在考察期呢。而且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当然要你们自己处理。”


    罗筠目光锐利地扫过他的脸,像在判断他有没有说谎。半晌,他笑了一声:“你吊着我们啊?”


    “谁吊着你们了。”方可颂有点心虚,但仍然输人不输阵地嚷嚷:“不是你们自己要凑上来的吗?”


    他说完发现罗筠看着他没说话,那双深色的眼珠背着光,定定地落在他身上。


    方可颂心脏顿时又砰砰砰地跳了起来,有点不安地想,他说的是不是太过分了?可还是事实本来就是那样嘛。


    罗筠有时候也想过,自己一定要吊死在方可颂这棵树上吗?


    他向来是个利己主义者,方可颂薄情又滥情,做不到从一而终,也不会为此感到羞耻或是自责,这么看来自己好像也不是非他不可,为了他跟其他的男人争风吃醋,真的有必要吗?


    但行动和想法总是背道而驰。


    他没有办法对方可颂放手,这个侵入他生活的人已经以摧枯拉朽之势占据了他的整个心脏。


    既然不能放手,那么就死死地抓住吧。


    他的唇边划开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有些自嘲地低声道:“……吊着所有人也好,只要你不是突然对其中的某一个人上了心,那就随你。”


    或许方可颂是个没有什么感情的人,又是一个感情泛滥的人。他好像对谁都没有感情,但又对谁都有一点感情。


    也许是因为金钱,也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这样或许更好。


    方可颂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对谁上心啊?”


    罗筠没说话,只是忽然抬眼朝门边看去,下一秒,周明瑞暴躁的砸门声就响了起来:“艹,罗筠,我知道你们在里面!你在里面干什么呢!赶紧给我滚出来!”


    第40章 第 40 章 鬼影夜袭


    周明瑞砸门的动作相当的暴躁, 谢观满目阴沉地站在一旁,而通风报信的管家深藏功与名地待在楼下。


    厕所的门从里面打开,方可颂从里面探出头看向外面, 罗筠站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 看见门开了, 就轻飘飘地往外瞥了一眼。


    两人虽然没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但方可颂通红的耳垂和罗筠笼罩下来的目光都隐隐透出一股暧昧的气氛。


    周明瑞撑住门的手青筋暴起。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


    “你们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方可颂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有种被抓偷情的荒谬感, 他略微不自在地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若无其事地说:“干嘛呀?”


    周明瑞像看到妻子出去跟小三偷情的丈夫, 疑神疑鬼地说:“我还想问你们在厕所里做什么呢?偷情?”


    谢观的目光迅速地从他的身上扫了一遍,确认他身上没多什么不该有的,也没少什么不该少的, 脸色略微放缓了一点,但仍然不太好看。


    方可颂觉得他的用词相当古怪:“你乱说什么?”


    周明瑞目光锐利地看着罗筠, 语气很不好:“没偷情为什么在里面待这么久?”


    罗筠走过来,站在方可颂的身边, 不冷不热地说:“周少爷, 你好像有点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吧?他跟我在一起做什么需要跟你报备吗?”


    方可颂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是呀, 他一个单身人士干什么都行, 怎么能叫偷情呢!


    周明瑞冷笑一声,颇有一种不依不饶的架势, 视线像是探照灯一样在方可颂身上逡巡。


    方可颂被他看的有点忍无可忍了:“都说了没干什么了你还看什么!要不要我把裤子脱了给你检查?”


    周明瑞被他吼了一顿,脸色变了变,视线落在他的裤子上,看起来好像真的准备把他的裤子拉下来检查一下。


    方可颂后脑勺麻麻的, 害怕他真的要扒自己的裤子,一扭头就冲下楼了,周明瑞连忙跟了上来,看他行动这么矫健,肯定要么没有做什么,要么没有来得及做什么。


    他缓下语气,握住方可颂的手说:“我也没有说什么啊,我不是害怕他欺负你吗?”


    方可颂好像很不屑地说:“谁能欺负我?”


    “是,没人能欺负你。”周明瑞好声好气地说。


    罗筠从他的身边走过,眸光从眼角落下来,脸上的表情写满了讥讽。


    周明瑞冷冷地跟他对视。


    几个人愣是忍着恶心一直待到晚饭前才走,每个人走之前都拉着方可颂黏糊了好一会儿,直到方可颂有点烦了他们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然后转过身视其他人如无物地离开了。


    走出门的时候,罗筠忽然开口:“我们谈一谈吧。”


    谢观和周明瑞都停下脚步。


    半晌,谢观转过头:“你要谈什么?”


    ……


    方可颂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清静,很是疲倦地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问管家晚饭什么时候能好,他现在急需摄入一点能量。


    没过一会儿商应叙回来了,他肯定已经从管家那里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所以一回来他就上下打量了一下方可颂,用一种看似无所谓的语气问:“听说今天家里很热闹?”


    方可颂:“……”


    吃饭完他就赶紧逃回自己的房间了。妒夫实在是太可怕了,关键这妒夫还不止一个,是有四个!


    唉,他实在是太难了。


    晚上睡得半梦半醒的时候,方可颂忽然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人影站在他的窗户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方可颂一下子吓醒了,我靠,鬼啊!


    他猛地掀过被子把头盖住了,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是睡昏头了才产生的幻觉,紧紧地闭了一会儿眼睛又睁开,他悄悄地把脑袋从被子中探了出来,那个人影更近了,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正俯身看着他。


    谢观穿着白色的睡衣站在他床边,他背后的窗帘拉着一半,月光从他的身后照进来,让他比鬼更像一个真的鬼。


    方可颂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立马掀掉被子怒气冲冲地指着他说:“谢观你是不是有病!大晚上的你跑过来扮鬼吓人干什么!”


    谢观被他骂了也没有什么反应,因此方可颂想起来他确实是有病的,而且病的还不轻。


    方可颂忽然想到,楼下的门都锁上了他到底是怎么上来的?难道是爬窗户?可是他的窗户外面只有一棵树可以借力。


    他低头看了一眼,果然发现谢观的侧脸和脚踝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划伤。


    谢观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口,疯狂拉扯的神经让他完全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他说:“你不来找我,我当然只能自己来找你了。”


    他说着还微微一笑:“我们这样像不像在偷/情?说起来,之前你跟商应叙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就在偷/情。”


    今天跟偷/情这两个字过不去了是吗?


    “……”方可颂瞪着谢观,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感觉此人的精神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现在都能干出半夜爬窗户这件事了,要是他今晚把窗户也锁上了不知道谢观会发什么疯。


    谢观现在的状态很明显地不太对,方可颂的呼吸放轻了一点,歪着头盯了他一会儿:“谢观,你晚上的时候吃药了吗?”


    “没有吃。”谢观很诚实地回答,他俯下身将方可颂捞进了怀里,用力地抱住,嘴唇在他的脖子附近摩挲,半阖着眼回答:“药太苦了,不想吃。”


    方可颂被他勒的有点呼吸不顺,挣扎了一下说:“松开,我要被勒死了。”


    “勒死了不好吗?”谢观的太阳穴拼命地鼓动,好像有一只锥子在拼命地捣着他的脑浆。


    他咧着嘴角,自言自语地说:“要是我可以把你勒进我的身体里就好了,或者你死了,我把你缝进去,我吃掉你的骨灰,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永远不会有第三者第四者横在我们中间,你只是我的。”


    方可颂后背连带着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听到谢观的话,他愤怒地说:“你为什么咒我?要死你自己去死,我才不要死!”


    谢观顿了一下,紧接着就开始闷笑,他头疼得像要炸开,只有闻到方可颂身上的味道时才能稍微好一点,于是他把整个脑袋都埋在方可颂的睡衣里,深呼了一口气,挑了个好位置咬了下去。


    “嗷!”方可颂叫出声,之后又赶紧捂住嘴。要是他发出声音被商应叙听到就惨了,到时候他过来肯定要乱成一锅粥,那他今晚也别想睡个好觉了。


    但那是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喜欢咬他!


    他攥着谢观的头发往外扯,又害怕把他弄疼了他会当场发疯,于是束手束脚的。但谢观只咬了那一下,就开始搞其他动作了。


    方可颂一下子没防住,发出一声奇怪的哼声,他的腰一软,向后摔倒在床上,谢观被他带着一起倒在了床上。


    这么一动方可颂终于可以趁机把谢观的推开了,他赶紧把自己的睡衣拉好,整张脸都涨成了粉红色,气喘吁吁地瞪着他:“你乱咬什么?”


    谢观笑着抬起头,他的嘴唇泛着水光,望过来的样子像一只大晚上专门过来迷惑人的妖鬼:“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咬,以前你不是很喜欢吗?”


    方可颂耳廓红了红,虽然他确实不讨厌,但是三更半夜的干这种事情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真的搞不懂谢观现在在想什么,千里迢迢地跑过来就为了干这事,但谢观做事一直都让人捉摸不透,更何况他今天没有吃药,现在纯粹是在发病了。


    他忽然想起来之前有一天好像也感觉身上不对劲,难道那次也是谢观?于是他难以置信地说:“你偷偷来我房间几次了?前两天是不是也是你?”


    谁知道谢观听完他的话之后脸色却陡然阴沉了下来:“还有人来你的房间?是谁?”


    说完他就了然地露出一个阴渗渗的笑来:“我知道了,一定是商应叙。”


    方可颂怀疑地说:“不会吧?”


    商应叙会做这样的事情吗?想象不出来啊。


    谢观嗤笑一声,他双手撑在方可颂的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以为他是什么克己复礼的好东西?你每天都躺在他的隔壁,他能忍得住不过来那才是见了鬼了。”


    说的好想他是什么香味四溢的大鸡腿似的,方可颂非常不屑一顾。


    他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说:“那你今晚要在我这里睡吗?”


    谢观低头看着他,方可颂坦然地跟他对视,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发出的是一个邀请,而邀请的对象是一直觊觎他的男人。


    主要是方可颂实在是很困,他睡到一半被吓醒,根本就还没有睡饱,现在两只眼睛已经开始打架了,要是谢观不回去的话,留在他这里跟他一起睡也不是不行,毕竟也不是第一次躺一块睡了,商应叙给他准备的床也够大,完全可以躺得下两个人。


    至于明天早上怎么办,那就明天早上再说吧。


    他说完就安详地靠着枕头躺好了,然后半睁着眼睛望着谢观,声音软软地催促道:“你到底睡不睡啊,要是你要走的话记得动静小一点,别我刚睡着你又把我弄醒了。”


    谢观一动不动看了他一会儿。


    过了半晌,他默默地躺在了方可颂的身边,伸手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他将额头抵住方可颂的头发,浑身的酸痛感和不断跳动的神经好像都在渐渐安静下来。


    方可颂的眼睛已经合上,被谢观抱住的时候他觉得有点紧,于是小幅度地挣动了一下,但更浓重的困意袭来,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也就随谢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