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1 章 HK181 怪好的
男人在胡思乱想,一时没了声响,段嘉玲暗暗地斜眼观察他:怪不得我醒来看他有点眼熟,原来是我28岁时的老公。
睡之前,她心里还在为Eason哥小鹿乱撞。
睡醒后,她已经老大嫁作商人妇了。
虽说她从小就没奢望过自己和Eason哥能发生点什么,但当一个明确的结局摆在她眼前,心里还是会有遗憾、失落,还有隐痛。
这句话倒没有故意敷衍沙谨衍,现在沙园内沙家大女儿一家、沙庆荣和听闻母亲被欺辱匆匆赶来的沙清音、范静文两母女正吵得不可开交。
沙语程是不肯吃亏,还以为她是沙园的大小姐,但如今沙园的另一位大小姐沙清音却是从小宠到大的,脾气比之当年的沙语程还要跋扈、娇惯。
沙语程这边才开始争辩两句,风风火火赶来的沙清音已经一甩自己的名牌包包,蛮横地加入战局。
她也不讲道理,揪住小菡初就问:“谁教你这么喊我妈的?是不是你妈?是不是沙语程这个不要脸的!”
哗。现在的范静文起先还怕女儿吃亏,想拦一栏,但一听女儿一味给自己出头,眼泪当即忍不住落下来。
出了事,还得是自己亲生的肯为她不管不顾出头!
她感动不已,沙庆荣却是听的恼怒,只觉得小女儿也没有教好,上前喝道:“清音,你说的什么话!收回去!还有,把小菡初放开!她才十岁!”
那沙语程更不用说,沙清音抓住她女儿时,口中已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爆鸣,又听女儿张着嘴巴哇哇大哭,慈母心肠已经软作一团水,更恨上了沙清音这个连孩子都不放过的毒妇。
于是她扑了上去,也不管老父在一旁了,伸手就薅住了沙清音的头发,向后狠狠一扯尖叫道:“你给我放开菡初,你有什么对我就行了,你折磨一个孩子做什么!菡初她就没喊错!她奶奶是我妈,跟你妈有什么关系!”
场面顿时更加混乱,沙庆荣气得脸色发青,张着嘴道:“反了反了,你们这是要气死我!”
范静文已是呆住,又担心女儿吃亏,几次想上前,结果不知道被人一把推倒,人差到栽到地上。
还好段嘉玲听到动静,走过来看一眼,连忙眼疾手快地把她扶住。
段嘉玲看一眼在沙庆荣,又看了一眼在旁边看着妈妈打架,使劲哭闹的小菡初,心里可怜,对沙庆荣道:“爸,还不叫人她们分开,再打下去像什么样子。”
段嘉玲说了两遍,沙庆荣才回过神,他看了一眼段嘉玲,才发现今天她也回了家。
“爸!”段嘉玲再次提醒他。她不等沙语程反舌,继续道:“还有大哥,妈嫁进来之后,对你一向关爱,一年四季怕你吃的不好、穿得不好,什么都先紧着你,现在妈受委屈了,你先忙着‘管教’清音了。清音是你妹妹,你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就一顶殴打幼童的罪名扣到她的头上,我想问,你是清音的大哥,不是她的仇人吧?”
段嘉玲的话一落音,大堂一阵寂静,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个平时只会微笑的二媳妇,仿佛今天才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段嘉玲却觉得无所谓,反正她也快退位让贤,有沙谨衍真正喜欢的人来和他们打交道,她怕什么?
不过,过了一会儿,大家还是看着她保持沉默,段嘉玲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一点异样,猛地向身后看去。
就见沙谨衍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屋外,探究的视线正好和她投过去的目光相撞。
沙庆荣这才稳住,伸手去叫人进来,都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打到现在已经气喘吁吁,浑身无力了,仆佣们稍稍用力就将她们隔开。
被按在椅子上的沙清音和沙语程仍然互相敌视,身上脸上十分狼狈,也都知道在对方手上讨不到好,没有再动手了。
大家都被请到了正堂的客厅里,沙庆荣和范静文都坐在上座,两边分别是沙清音、段嘉玲两姑嫂和沙语程一家,两边犹如斗鸡眼一样彼此敌视。
沙语程的丈夫叫陈正琛,人高马大的,模样很是敞亮,但是他出身不好,沙语程又强势,人就渐渐畏畏缩缩起来。
刚刚他老婆和小姨子打架,他在一旁也只敢动动嘴,人是不敢上前去帮忙的,沙语程回头就埋怨他白长那么大的个子,真是中看不中用,陈正琛只能回以傻笑。
不等陈正琛回话,小菡初又哭了起来,两夫妻便忙放下这茬,赶紧去哄孩子。
范静文随人坐在上座,但是心飞到了女儿身上,好几次都要站起来坐在沙清音身边,但都被沙庆荣威严的目光压下来。
范静文对沙庆荣这个丈夫一向敬重,不敢有什么微词,丈夫不许,她也只能放弃,于是目光就投向了沙清音边上的段嘉玲身上。
她其实有一点埋怨段嘉玲的,觉得她好端端地把沙清音叫回来干嘛?这下好了,还挨了打。
都是做人嫂子的人了,想事情一点也不周到,她心道,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一点小事就这样冒失。
全然忘了她看到女儿沙清音为她出头那一刻,她是如何的心中欢喜,胸中郁气都出了大半。
段嘉玲不似沙清音和人斗气,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老母亲的殷殷注视,她注意到范文静的目光,哪能不知道婆婆要她做什么。
刚刚她急忙扶住差点栽到的范静文,谁想范静文差点把她的手都扯得脱臼,等自己站稳了,一句话都没对她说,正眼都没看一眼。
这不是对她不满是什么?而范静文不满她什么?段嘉玲仔细一想很快就弄清楚了缘由。
这也确实怪她没有想得周到,叫沙清音回来是为了安慰范静文,毕竟儿媳妇到底和她隔了一层肚皮,哪有女儿来的亲近。
她是万万没想到,沙清音平时行事娇滴滴的样子,没想到回来就和沙语程打起来。
真一点看不出来!
不过,婆婆怪她,她却不认为自己有错。自己的母亲被人欺上门来,两个已经成年的儿子女儿都不通知一声,她以后如何面对他们?
然而现实是,她是做人儿媳妇的,婆婆埋怨她,她也只能受着。现在婆婆又想用她,她当然得好好完成,以期范静文看她的辛苦上,事后给她一个好脸色看。
再看沙清音,头发是散开的,衣服也皱了,她今天应该是和人在逛街,一身最新的名牌衣服,她长得和范静文倒不太像,反而有些像公公沙庆荣。
沙庆荣长得一张国字脸,五官说不上英俊,只算周正。因此,就算沙清音有了范静文的美女血统调和,也只堪堪摸到一点美女的边。
但是有句老话说得好,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沙家有的是钱给她打扮,一身穿戴下来,气度上也很过得去了。
段嘉玲知她最爱美,于是她开口说:“清音,清音,你的脸怎么啦?”
这一声立马就把沙清音的注意力从对面的沙语程转了回来,她立即惊慌地看向段嘉玲,捂住面孔说:“大嫂,我的脸破了吗?你快帮我看看。”
因为大哥生得好,专挑父母的优点长,从小就是人堆里的目光中心,沙清音这个妹妹就更加爱美。
她一个女孩还比不上自己的二哥好看,这多打击她作为一个女孩的自尊自信?
段嘉玲便坐近,仔细看沙清音的脸,小声说:“我看看,你别动啊,”等沙清音安静下来,才说:“是有个地方发红,有一点破皮,没事,你现在可别说话了,等会儿回去赶紧用点药就没事了。”
“哪里?”沙清音如临大敌,竟然真的生出一点害怕出来。
明明面对愤怒的沙语程时,她都没有露出一点惧色。
段嘉玲给她指了地方,她立刻捂住,还待说话,段嘉玲冲她摇头,沙清音也想了起来,连忙闭上嘴巴。
“你们还当我是你们的爸爸吗?”沙庆荣忍到现在,终于一拍桌,吼了出来。
大堂一下子鸦雀无声,沙清音和沙语程两人都低下去头,不敢多话。
“拜托,我凌晨从山顶飙车赶来新界,这才待了几分钟,你就要赶我走?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完全不会痛。你要待在这里也可以,之前你和Arlene那些不愉快的事,希望你好好憋在肚子里。”
“Arlene脑子变得糊里糊涂的,我怎么舍得再增加她的负担?真是的,你为什么老是把大舅子想得这么坏?你过大礼、登记结婚那天,我和我老婆也给你们出了不少力。”
“说到你们夫妻,你们结婚也有两年了,不生仔吗?阿明的仔都能走路、叫爹哋了。”
“我们夫妻有自己的生育计划,请勿操心。”
“谁操心了,我巴不得你备孕备到四十岁才盼到一个老来子。”
“那你纯粹是异想天开。凭我的能力,想要生仔,随时都能创造出一个民族。”
多年以后,当41岁的汤逸臣抱起自己的第一个仔,满脑子都是大妹夫在多年前对他的“美好祝福”。
第 182 章 HK182 很爱他
段嘉玲做完CT检查,护士扶着她小心走出CT室,坐回轮椅上。
沙谨衍蹲在她面前,温柔地问:“饿吗?一直挂点滴,都没进食,我打电话叫Jimmy做几样你爱吃的饭菜拿到医院来,好不好?”
段嘉玲猜Jimmy应该是家里做事的人,乖顺地道声好,瞥一眼旁边靠墙抱着胸、神情淡然的汤逸臣:我记得他们的关系很不好,现在这样看他们,关系在十年间似乎改善了许多,毕竟成姻亲了嘛。
三人来到医生办公室。
医生:“沙先生、沙太,从CT结果来看,暂时没发现沙太颅内有大面积出血,也没有发现会危及生命的压迫迹象,只是头皮软组织肿胀。这个不需要做手术,卧床休息、药物治疗就行了。
今天还赶上她被自己气到了,更要在游戏里好好杀一把了!
果然,落地不到一分钟,段嘉玲那边就率先开火了!
薇薇闻声冲过去,就看到段嘉玲的游戏小人在集装箱拐角以一敌二、冲锋陷阵。她买了皮肤,所以那个小人一头粉色双马尾,身穿淡蓝色双层蓬蓬裙,看起来非常可爱,却抱着一把轻机枪和对面火力全开地对轰,猛烈的枪声和火光里,活脱脱一个金刚芭比、暴力萝莉!
薇薇连忙上去帮忙,同时叮嘱:“你小心点!别打上头了,注意隐蔽!”
段嘉玲:“你干嘛,质疑完我的恋情,又来质疑我的技术了?!”
薇薇:“我是担心你,怕你像上次那样开头就死了!”
平心而论,段嘉玲的技术还是很不错的,毕竟对喜欢的东西她向来很愿意下功夫,而只要她下了功夫的事基本都能做好。
但她到底不是真正的高手,在那样的作战风格下有时候也会扛不住,比如上次就落地成盒了。
段嘉玲闻言更上火了,“啪啪”两枪终于毙了前面的人。
从前她和薇薇搭档,一直都是她说怎么打就怎么打。薇薇技术不如她,就很有当小弟的自觉,让她十分满意。
但自从她和肖煜打了几次后,再跟自己打时,就开始说我们是不是可以有一些战术,比如跳伞可以跳物资稍微少一些、但敌人相应也少了很多的地方,以及遇到敌人不要急着开火,先隐蔽起来观察,要是有几支队伍的话可以等他们先打,打完了我们再出去最后收割。
总之就是能苟就苟,最好能一路苟进决赛圈,也就增加最后吃鸡的概率啦!
哼,一路苟进决赛圈,想也知道是跟肖煜那个胆小鬼学的啦!
这种无聊的战术她才不要!
段嘉玲决定给他们展示一下什么是高手风范,所以上次三个人一起打时再次拒绝了薇薇的提议,坚持还是要跳G港,结果好死不死,落地一分钟就挂了,狠狠丢了一把脸。
这也是她今天不想再跟他们俩一起打的另一个原因。
现在见薇薇还敢提这件事,段嘉玲于是说:“上次那样,是因为我的队友不行,不懂配合!我一个人带不动!”
怎么还怪上他们俩了?薇薇不服,我技术也没那么差吧,而且刚刚还帮你忙了,怎么不算配合呢?
可不等她问出来,耳边又响起枪声,右臂也在同时中弹!
原来是他们刚才交火的声音吸引来了另一支队伍,现在四个敌人正对着他们开火!
他们立刻回击,现场顿时枪声一片。
薇薇一边开枪一边想,看看,让你别急着开火吧,现在被别人来收割我们了!
刚才那队只有两个人,但这一队有四个,而且明显技术也比前一队好,薇薇开了几枪不仅没打中对方,反倒自己掉了好多血。肖煜比她强,打死了一个敌人,但自己也立刻被对方队友击倒,好在段嘉玲马上补上几枪,把那人打死了。
薇薇连忙抓紧时间跑过去,在肖煜死透前抢救他。
但这样一来,剩下两个人都围着段嘉玲了。而且那两人见势不好,藏匿了起来,段嘉玲一时找不到人。
薇薇心里着急,怎么办,她又一打二了!
等等,为什么是一打二,沙谨衍爷爷人呢?他在哪儿!
耳机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300方向。”
话音方落,段嘉玲猛地转身,对着300方向一通狂射,那里正好有个敌人,原本打算偷袭,被她瞬间打死!
但与此同时,她后背方向也冒出另一个敌人,眼看就要中招,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一枚子弹破空而来,正中他的脑袋!
那人瞬间倒地,然后又是一枪补上,他变成一个发着绿光的盒子,死透了。
薇薇震惊地往开枪的方向看去,却见对面集装箱顶上蹲着一个人,手扛狙击枪朝着这边,正是沙谨衍!
刚刚就是他把那人一枪爆头!
段嘉玲像是猜到了薇薇的反应,得意地说:“本人的专属狙击保护,厉害吧!”
沙谨衍跳下来,清点那几个人留下的装备。
薇薇问:“沙谨衍爷爷刚刚一直在集装箱上面?”
段嘉玲:“嗯呐,这是我们的战术,我当突击手,在前方开路,他当狙击手,在后方跟我打配合,双剑合璧、天下无敌!”
薇薇刚才能从ID认出沙谨衍,只是因为他的游戏名和微信名是一样的,实际两人并没有一起打过游戏,所以她并不知道段嘉玲和沙谨衍都是这么打的。
这种战术很明显是因为段嘉玲喜欢冲锋,所以沙谨衍就让她在前面打个尽兴,自己则做那个在后方为她提供保护的人。
而且刚才都没听他们提前商量什么,直接就来了,难怪她会说跟自己没有配合!
但薇薇的震惊并不止于此,接下来,她详细见证了段嘉玲和沙谨衍是怎么配合的。
他们又在G港发生了两次战斗,然后找到一辆轿车,一路开着往圈里跑。但每到一个地方,段嘉玲就会下车开门进房子搜人,路上只要有枪声一定要过去察看。
薇薇终于知道,原来段嘉玲之前和自己打时居然还是克制了的!有沙谨衍在旁边的她,就跟个夺命阎王似的,走到哪儿杀到哪儿,不怕人多,就怕没人!
而无论她怎么横冲直撞、无法无天,沙谨衍都会在后面为她扫清隐患、保驾护航。
当然,段嘉玲也不是只会莽撞,非常偶尔的时候,她也会承担辅助功能。比如当敌我实力差距悬殊时,她会主动以身当饵把敌人从暗处引出去,然后沙谨衍在高处狙击,一枪一个。
最后他们甚至在草原上,薇薇负责驾车,段嘉玲、沙谨衍和肖煜站在车上探出身去,跟对面另一辆也在疾驰的车上的人隔空对打。段嘉玲直接轰掉对方两个轮子,沙谨衍则趁他们的车失控时朝着车身一通补枪,直接把那辆车给打爆了,一团灿烂的火光里,车上的人瞬间全上西天!
结束后,薇薇耳畔仿佛还回荡着那震耳欲聋的枪声,说:“我刚才差点以为,全海岛的子弹都在这儿了……”
就这么一路狂杀进决赛圈,段嘉玲看到仅剩三个对手,而己方队伍还毫发无损,终于忍不住提前开香槟,“看到了吗?我和沙谨衍这操作、这配合,难道还不是比你们更情比金坚的真情侣?”
因为得意,她的语气就不免有些嚣张。
之前她跟薇薇、肖煜一起打时,有时候看着他们俩配合,感觉自己跟一个家庭里的外人似的。
今天自己也带来了男朋友,同样是情侣双排,可不就分出高下了嘛!
薇薇一方面确实觉得他们打得好,但同时又因为今天这局自己和肖煜被狠狠压下去了而有些憋屈,再听到段嘉玲的话,一个没忍住,就说出了那个一开始就浮在心头的质疑:“你们配合得好也不能证明你们是真情侣,只是因为你们在一起打了十几年游戏而已!”
段嘉玲和沙谨衍当然是经常一起打游戏的,无论是现在的吃鸡、王者,还是小学鸡时期的愤怒的小鸟、植物大战僵尸,都是他带着段嘉玲一起玩的。
昨天,沙谨衍从警员拍摄的囚禁现场照片上,看到段嘉玲的钱包和乱丢在地上的卡片,猜测应该是她趁任志明外出,用银行卡里的钱引诱另一个绑匪,这才顺利逃了出来。
他可以第一时间冻结Arlene所有银行账户里面的钱,但没有这么做,而是将计就计,把钱当成诱饵,让绑匪想办法从银行卡里取走钱。
现在警署里的警员应该正在通过银行后台记录,追踪资金流向。
这个从犯倒是好抓,主犯任志明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第 183 章 HK183 曝光了
段嘉玲睡了一个多小时就醒了,被尿意憋醒的。
睁开眼,眼珠子在眼眶内左转一下、右转一下,叹口气,还是在医院里。
扭头望向站在阳台上打电话的颀长背影。
比起是28岁的自己失忆,她更希望是18岁的自己穿到十年后的自己身上,提前知道一些未来的剧情再穿回去,把28岁、非常爱他的自己还给他,他就不会露出那种被心爱的女人遗忘还要强颜欢笑的苦涩表情。
沙叔叔也附和:“确实,你爷爷已经不中用了,咱们公司只有靠你了!”
段嘉玲的爸爸和沙谨衍的爸爸是战友,退伍后一起做生意,开了家公司现在发展得很不错。本来是希望沙谨衍毕业后也进公司上班,以后好接手的,结果他跑去当了游泳歌手。
这样说起来,现在两家唯一还能指望的孩子确实就是段嘉玲了!
段嘉玲一听,顿时感觉家族荣耀在肩头,责任感油然而生,反正她也不知道学什么,就爽快地报了工商管理。
“我才不会后悔呢!”段嘉玲说,“都说了我要当段总,已经决定了!”
沙谨衍当时是劝过她再仔细考虑考虑的,大学专业毕竟要学四年,要是真学了才发现不喜欢,就浪费时间了。
但段嘉玲决定做了就轻易不会改,最后还是由着她了。
他没再说什么,带她去吃了晚饭。“另一份,爷爷送的礼物。”
这次还是一个盒子,但从包装就不一样了,是很有质感的黑色。段嘉玲觉得自己真是太大意了,明明刚刚看到那个怯粉色的盒子时就应该提起警惕的!
下一秒,她看清了包装上的logo,还有熟悉的山茶花,眼前一亮,接过来就打开。
撕开防尘纸后,只见金属的链条,柔软细腻的皮革,以及上面的方格纹路,里面赫然是一个香奈儿的方胖子包包,还是超温柔超可爱的奶蓝色的!
“你买了这个?”段嘉玲惊喜地说。
段嘉玲想吃日料,于是两人去了一家藏在胡同里的店,那里有超好吃的鳗鱼饭。
吃完饭后,又去看了电影,折腾到十一点多,才回了沙谨衍住的地方。
这里段嘉玲几个月前就来过了,嗯,没错,就是离家出走、跳楼威胁那次,所以对这里也挺熟悉了。
沙谨衍租的是个北四环的套一,房东本来是打算装修了给儿子自住的,所以装得比较好,风格也简洁硬朗。可惜装完没俩月,儿子工作调动,通勤太远,就去了公司附近租房,这套出租,正好便宜了沙谨衍。
段嘉玲一进去,就自动拖着行李箱进了卧室。虽然只出来过八天,她还是带了个行李箱,还是大号的,不过女生出行这样的很多,倒不算她兴师动众。
沙谨衍的房间风格还和上次一样,也和家里一样,灰黑色的床品,简洁的室内沙设。但不一样的是,他家里的卧室墙上贴了一些海报,是他喜欢过的篮球巨星,比如科比、詹姆斯之类的,角落里还放着篮球,书桌上则摆着动漫手办。
总的来说,就是非常符合高中男生的刻板印象。
但这里这些就都没有了,段嘉玲皱皱鼻子,哼,又装大人!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瞄了一眼时间,就冲出去站到沙谨衍面前,摊开手,说:“马上就要12点了,我的礼物呢?”
虽然明天才是段嘉玲的生日,但这是他们俩从小的习惯,沙谨衍会在午夜12点时把礼物给她,做每年第一个送她生日礼物的人。
这个习惯即使在沙谨衍去北京上大学后也保持了,他会提前把礼物寄过来,然后段嘉玲午夜的时候和他打视频电话,当着他的面打开。
但今天有点不同。
沙谨衍想到四天前,她回到学校后,除了给他发了那张照片,后来他饭局结束,两人还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他提到她的生日礼物,她在那边甜蜜地说:“爷爷不用送我礼物了呀,因为爷爷已经送了我最好的礼物——一个男朋友。”
他沉默三秒,用来消化这个称呼,然后才问:“是吗?所以我今年不用送了?”
“嗯,爷爷不用送,但是男朋友要送我礼物——我今年要收的是‘男朋友’的礼物,不是爷爷的礼物哦~”
而四天后,她站在他面前,说:“你准备好了吗?我可是提前了四天提醒你,给你时间,不要让我失望哦!”
沙谨衍看着女孩笑意盈盈的脸,心想,她实在是得意太久了,而自己也实在是被动太久了,怎么能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呢!
他也慢慢笑起来,“当然,我当然准备好了。”
沙谨衍从沙发旁拿过一个盒子,粉色的,有点大。段嘉玲坐在沙发上,把它放在腿上,然后满怀期待地打开。
却见里面也是个盒子,但是塑料的,形状像一个四层的小蛋糕,只是每层的蛋糕边不是圆的,而是花瓣形。
段嘉玲没看明白,沙谨衍于是带着她的手放到最上面的圆上拧了一下,跟变魔法似的,每层的花瓣里又开出一圈花瓣,而藏在里面的赫然是各色眼影!
她呆滞三秒,抬起头,“这就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沙谨衍点头,“对啊,你不是要男朋友送的礼物吗?这就是了。”
段嘉玲不可置信,“你为什么觉得这是男友礼物?”
沙谨衍似乎有点奇怪,“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我在淘宝搜送给女朋友的礼物,就给我推荐了这个。”
他还耐心解释起来,“你不觉得这个很好很实用吗?你不要以为它只有眼影,你看下面,还有腮红、修容、遮瑕和散粉,连口红和眉笔都各送了一根。我问过客服了,这是包含了化妆的全套用品,你以后出门带这个,就不用那么不方便了!”
是啊,是很全面,那么五彩斑斓地张开,跟朵大呲花似的!
方便得不得了!
段嘉玲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唰的一下拧上盒子,然后,再一次唰的打开。
不错,真不错。
看看这糟糕的粉质,这么开了两下,就感觉扬粉了,谁知道是什么杂牌子。还有那些眼影腮红的颜色,也全都是她根本不会用的。
更别说这个粉里吧唧、俗气得不行的塑料盒子,打开时甚至还有些卡手。
这发到豆瓣都是要上“直男傻逼礼物排行榜”的!
她期待了四天的生日礼物,居然就是这种东西!
“你以前给你的女朋友也送的这种礼物吗?”
“我以前又没有女朋友。”
“废话,你送这种东西,当然没有女朋友!”
段嘉玲要崩溃了,太过失望,让她怀疑地盯着沙谨衍,“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故意送这个来气我!”
“你少诬陷我。”沙谨衍说,“你让我送你男友礼物,我选了半天,觉得这个最好看,所以才买的。你要不喜欢就还我!”
说着,好像真生气了,要过来拿回化妆盒。
他的态度,让段嘉玲也将信将疑起来。
难道是她误会了?虽然这个东西很离谱,而她也没谈过契约、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既然网上有那么多人吐槽男友的傻逼礼物,那说明这样的男生确实不在少数。
也许,真的只是沙谨衍太蠢、太直男了?
不知道女生化妆品的区别,以为她可以用这里面的东西化妆,又眼瞎了直男审美,觉得这个盒子漂亮,她会喜欢。
毕竟,这可是淘宝推荐的!
是这样吗?
四目相对,沙谨衍本来还面无表情,但下一秒,乌黑的眼眸中忽然流过一抹笑意,像是成功捉弄了人后的得意。
段嘉玲瞬间反应过来,“好啊,你就是故意的!我差点被你骗了!”
她扑上去就要打他,沙谨衍一边躲一边说:“什么,谁说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懂而已!我也是第一次当人男朋友,不懂这些很正常啊,送错了也很正常……别打了!”
段嘉玲一把推开他,气呼呼坐到一边沙发上,不再理他。
沙谨衍头发都被她揉乱了,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才跟过来,站在她面前略微弯腰,看着她说:“怎么啦,真生气了?”
他还敢问!
段嘉玲觉得这人真是太可恶了。是,她知道他不满被自己逼迫谈契约,所以总想反抗。
但他怎么可以在这种事上反抗啊,这可是她的生日礼物!
她越想越生气,还有点委屈,索性抬头直视他,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控诉,让他明白自己有多过分、多恶劣!
沙谨衍与她对视片刻,说:“那你现在想看看另一份礼物吗?”
段嘉玲:“……什么?”
厉承修陪在她身边,听她和经纪人讨论怎么处理这件事?
他自己当然是希望趁机公开他们的关系,好让她断了离婚那份念想,但从她的言语中得知,他们想采取按兵不动的公关方式。
正如他所说,有没有结婚是她的私事,没必要就此事特地发布澄清声明。
再说,图片中的她戴着口罩和帽子,狗仔说是她,她就真的承认了,有这么老实的吗?
后面汤曼珍才知道,狗仔这天在机场是在通宵蹲守其他艺人,无意中蹲到她,一箭双雕。
隐婚怀孕的事曝光,经纪公司那边倒是好交代,不好交代的是两边父母。
这下子房顶要热闹了,两边父母要轮流上房揭瓦了。
——背景OST《屋顶着火》
第 184 章 HK184 重复爱
肖春莲一大早起床,收到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飞上枝头没两个月就挨了枪子的养女醒了。
坏消息,自甘堕落的亲女儿更加自甘堕落,偷偷怀上了孽种。
这对她来说已不算是坏消息,是五雷轰顶!是万箭攒心!是犹如攒了二十年的棺材本全被买保健品的骗走时的心如死灰!
苏迩兴奋地说:“天啦,我运气也太好了吧,这都给我偶遇上了!”
段嘉玲则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居然给她猜对了,他真逍遥自在去了,都跑酒吧来了!
“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要过去要个合影吗?”苏迩紧张地念叨。
她之前能假装生日骗沙谨衍给她录祝福,现在人送到跟前却迟疑起来了,主要网上口嗨和线下实践毕竟不一样,而且这也太突然了,都没点心理准备!
她也不是真要段嘉玲给她建议,只是下意识自言自语,没想到段嘉玲却眼珠子一转,说:“去,怎么不去。我陪你去!”
苏迩愣住,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段嘉玲拽着往那边去了。
酒吧里人虽然多,又基本都是年轻人,但沙谨衍他们这桌还是比较引人注目,主要都是年轻高大的男生,其中还有两个长得明显超出酒吧平均水准的。
苏迩注意到有几个女生也在往这里看,不确定是也认识沙谨衍他们,还是单纯看上了美色。
但现在顾不上这个了,她已经被拽着走到了桌前。
事到临头,苏迩也不是个扭捏的人,深吸口气,对着那个穿白T恤的背影问:“你好,请问是沙谨衍吗?”
男生回过头,在昏暗的光线里,苏迩看清了他的脸。
啊啊啊啊真的是沙谨衍!
原来现实中看这张脸更帅啊啊啊啊!!!
“我是,请问你是……”
苏迩忙说:“我是你的债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我真是太高兴了!”
沙谨衍其实回头看到是个表情激动的女生就猜到了,现在露出见债主时的通用微笑,“哦,你好,谢谢你的喜欢。”
苏迩又对旁边的人说:“还有聂承宇老师、胡航老师、于鸣老师,我也很喜欢你们!”
她发现这桌上的居然全都是她认识的游泳歌手,看来这是一次同行聚会,居然被她撞上了,今天一定是她的lucky day!
大家也朝她点头示意,聂承宇挥了挥手,笑眯眯地说:“你好啊。”
哇,聂承宇跟她打招呼诶!
虽然比沙谨衍差一点点,但聂承宇也好帅哦!
苏迩的脸颊因为兴奋而泛红,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沙谨衍正看着她,明显在等她说后面的话。
坏了,走神了!
她一下又紧张起来,“我、我们可以合个影吗?今天是中秋节,就当是送我的节日礼物了!”
沙谨衍:“可以啊,那用你的手机吧,你……”
他的声音忽然顿住,因为在女生旁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段嘉玲正用一种“被我抓住了吧”的表情冷酷地看着他。
沙谨衍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看到了谁,刚要开口,旁边却先响起另一个声音,“哎,是你!”
聂承宇看着段嘉玲,有些惊讶地说:“你怎么在这儿啊?”
苏迩诧异地看看段嘉玲,又看看聂承宇,“你们认识?”
段嘉玲在苏迩看过来前及时收回了瞪着沙谨衍的目光,对着聂承宇灿烂一笑,“聂老师好,我和朋友来这里喝酒,没想到会遇到你们,真是太巧了!”
然后又对苏迩说:“我怎么会认识聂承宇老师呢,只是我上周去漫展玩,参加了《山海打工人》的声优见面会,很幸运地被抽中问了聂承宇老师一个问题~”
“你居然去参加了声优见面会,怎么不跟我说啊!”苏迩惊呼。
“我那时候又不知道你是债主。”
这倒是,毕竟她们之前没聊过这个。
因为太激动,苏迩一时忘了奇怪段嘉玲一个非游泳粉怎么会去声优见面会。
她只是想着,那现在怎么办,要一起拍照吗?
她本来计划单独和沙谨衍拍一张,再单独和聂承宇拍一张,最后大家来个合照。
但现在多了一个段嘉玲,如果她也要这么来一遍,就显得她们俩要求有点太多了。
她不想让他们觉得她们是事儿太多、没有分寸感的债主啊啊啊啊!
苏迩正天人交战要不要为了形象忍痛放弃双人合照,段嘉玲却冷不丁说:“既然我们这么有缘,可以坐下来一起喝杯酒吗?”
苏迩:“?”
苏迩:“???”
她瞪着段嘉玲,被她的大胆震惊了。
段嘉玲却像是毫无察觉,望着沙谨衍……旁边的男生,说:“可以吗,聂老师?”
酒吧粉色的灯光下,女孩穿着性感婀娜的裙子,一张脸却甜美可爱,漂亮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没有男人能拒绝这样的眼神。
聂承宇绽出笑容,“好啊,当然可以。你们没意见吧?”
他问其余人,胡航和于鸣对视一眼,说:“行啊,没意见。”
这座位是一张弧形沙发,中间一张小圆桌。原本四个人都是挨着坐的,聂承宇左边是沙谨衍和于鸣,右边则是胡航。
他想了想,让胡航往那边去一点,然后拍拍右侧的位置,“你们坐这儿吧。”
段嘉玲大大方方地坐下,然后拽一把还僵在那儿的苏迩,让她也坐。
聂承宇扫码点单,“想喝什么?我请客。”
段嘉玲说:“我不懂这个,你帮我选吧。”
聂承宇扬眉,“你不会喝酒啊,不会是第一次来酒吧吧?”
“是啊,不行吗?”
“倒不是不行,只是我忽然觉得肩头责任重大。”聂承宇说,“小老师第一次来酒吧让我给遇上了,那我可得招待好了!
“确实。”另一边的于鸣也插嘴,“这样,老聂你给老师点个桑格利亚。这酒是橘子味的,度数也低,喝起来跟果汁一样,很适合女孩子!”
“可以吗?”聂承宇问段嘉玲。
段嘉玲点头,聂承宇又问旁边的苏迩,“那这位老师呢,你要什么?”
苏迩刚从自己居然坐下来和沙谨衍他们一起喝酒的冲击中缓过来一点,又听到聂承宇的问题,一个激灵,忙说:“我、我和她一样就好,谢谢!”
段嘉玲甜甜一笑,“聂老师真是太好啦!”
沙谨衍听着他们的对话,只觉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忍不住拿出手机,给此刻和自己隔了一个人的女生发了条微信:你在干什么?
他用余光瞥到段嘉玲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对聂承宇说:“不好意思哦,我回个信息。”
几秒后,他收到回复。
段嘉玲:还能干什么,喝酒啊,不明显吗?
沙谨衍:你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喝酒,还有为什么装不认识我?
段嘉玲:你能喝他们一起喝酒,为什么我不行?还是你觉得我这个不速之客破坏了你们的逍遥快活时光?
段嘉玲:至于装不认识,我没有装不认识啊,我只是没说我们认识。
段嘉玲:本来嘛,也没有必要说,反正你也把我忘了。
沙谨衍被她弄糊涂了:什么逍遥快活?什么把你忘了?
段嘉玲:您老人家一整天都没搭理我,不是因为忙着和好兄弟们逍遥快活,把我忘到脑后了吗?
沙谨衍这才明白她刚才为什么那个表情。
他当然看出了她在生气,只是当时还以为是仍在记仇昨晚的事,现在知道原来是因为这个。
沙谨衍耐着性子解释:你误会了。我今天下午在工作,所以才没时间给你发消息。
段嘉玲:我才不信呢,你今天不是放假吗?
沙谨衍:真的。本来是放假,但临时又有个活儿,就是和他们几个一起。我们是一起工作的。
其实干他们这行,本来也没什么固定的节假日,都是有活儿就干,没活儿就歇着。今天他为了陪她过生日,本来是专门请了假的,但下午还是收到导演的微信,说有个音要得很急,问他有没有空去补一下。
要换了之前,他肯定是拒绝,哪怕明天去也不能今天。但现在既然他闲着也是闲着,就去了。
录音棚里除了他,还有一些别的歌手,大家一起忙了一下午,结束后想到今天过节,他们几个家也都不在北京,就索性一起吃晚饭。
晚饭结束后,又在聂承宇的提议下来喝酒。
段嘉玲还是不信:那你下午工作没空找我,工作结束呢?也没给我发个信息。
沙谨衍了然地点点头:“怪不得你是进入道格书院后才喜欢上我的,原来是小时候压根没正眼关注过我。”
段嘉玲不懂了:“我们不是没一起读过道格吗?”
沙谨衍面有得色,把当初她告诉自己的话再告诉回她:“我的人虽然不在道格,但道格一直有我的传说。你一开始是当我的梦女,后来梦女上位成功,得到我的人、我的心,还有我的财产。”
第 185 章 HK185 小白花
上午,江孝被派去毕家医院办理VIP病房的入住事宜,回到新界北区的医院后就张罗着给段嘉玲转院,最后再开车载他们夫妻去毕家医院,忙得像只小蜜蜂。
车窗外,新界的风景被一点点甩在车后。
“我们这样走来走去的,你后背疼不疼?”
“我坐轮椅被你推着,哪里有走?后背不乱扭动就不疼。”
沙谨衍握住她的手:“说句不好听的,我还要感谢那个绑匪不会用枪,子弹没往你身上的致命部位打,你才能捡回一命。”
段嘉玲脱口而出:“就是,他第一枪就打偏了……咦?”
沙谨衍精神一振:“没错,绑匪一共开了两枪!你想起来了?!”
床头灯暖暖的柔光洒在她白皙的脸上,照得她精致的五官格外有质感。她本来就长得清纯美丽,光线晕染之下更像是加了一层滤镜,让她美得令人心悸。
沙谨衍不由想起他们刚刚结婚的时候,段嘉玲和他一起出席各种晚宴。因为从没有接触过这个圈子,所以总是怕出丑,每次都要费时费力的精心打扮,看得沙谨衍都觉得她过正式。
次次出门如此,岂不是累死。不出门的日子,段嘉玲过得很轻松,她也不需要做家务,只需要负责吃负责喝陈阿姨做的补汤就行了。
她都怕吃得太多了,又不运动把自己吃胖了,为此一天晚上和沙谨衍一起吃饭,都不敢动筷子。
沙谨衍看她吃得少,问是不是桌上没有她喜欢的菜,一副她说没有就立马叫陈阿姨重新开火做一样。
她连忙摆手,略略不好意思地说:“我中午已经吃过了,下午还吃了甜点,晚上再不节制,恐怕衍服的拉链都要拉不上去了。”
这话让沙谨衍极为诧异,他上下打量了段嘉玲一眼,视线落在她衬衫领口露出的形状优美的锁骨上,都瘦成这样,还要减肥,未免太过了。
他想了一下,认真地建议说:“过度节食,很伤胃。”又皱眉,“衍服不都是可以修改尺寸吗?他们不给你改?”
段嘉玲一愣,慢慢地眨了一眼睛,心想沙谨衍在关心她吗?
分外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她忙摇头说:“不是,可以的。我没有节食,就是今晚不饿而已。”
沙谨衍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他向来不是多嘴的人,段嘉玲已经习惯。
不过,第二天段嘉玲发现,沙谨衍居然还在家吃饭,没有出去应酬。
他能在家,段嘉玲只有高兴的,于是一晚上都眉眼带笑,等吃完的时候,沙谨衍却对她说:“今晚你正常吃饭了。”
什么?段嘉玲微微一怔,目光疑惑地看向沙谨衍。
沙谨衍便继续解释说:“我怕你节食,你没有我就放心了。”
他说话的语气平平常常,段嘉玲却听得心中情绪剧烈翻滚,脑海中只回荡着一句话:原来沙谨衍是担心她节食才留在家里监督她吃饭的。
对于沙谨衍的喜欢在这一刻都具象化,那个一心一意笔直向前的骄傲身影,也会在某一刻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这个仰望他的影子。
怎么会那么喜欢他呢,段嘉玲想。不回应也没关系,看不到她也没关系,他永远向前也没关系,她喜欢他就好了。
像沉默的、只会仰望太阳的向日葵一样。
太阳看不到它,但是太阳给予的光和热已经能让继续它继续仰望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心情影响生活的好坏,在段嘉玲待在家里的这段时间居然没有任何意外事件发生。
等她全好了之后,她先去了沙园。沙园经过上次的热闹,如今很是平静。范静文还在段嘉玲临走时,拉着她去自己的房间,打开她的首饰柜,让她挑一件首饰戴上。
范静文已做了多年的沙夫人,手上攒的名贵珠宝件件都是精品,段嘉玲哪敢收下这么重的衍物,想也不想就要站起来拒绝。
但是范静文却按住她的肩膀,执意让她继续坐着,说:“你不挑,我来选了。我就怕我选的石头,你回头不喜欢。”
不愧是沙夫人,对于珠宝钻石已经过眼云烟,一律只当成石头罢了。
“你还年轻,戴那些死沉死沉的玉石不好看,我看就选钻石吧,我上次看你戴的项链就挺好看的。”范静文说,一边挑起一条粉色的鸽子蛋,“那是谨衍给你挑的吧,这孩子也是的,送给你的首饰,克拉那么小,真是——我下次好好说他!”
“这条好,颜色好看,切面也够行家,你戴上绝对晶莹。”范静文把这条粉钻项链直接戴到了段嘉玲的脖子上。
随后,不管段嘉玲怎么拒绝,她还给段嘉玲配套了一只戒指和一对耳环,让段嘉玲离开沙园时,都觉得全身重了半斤。
哪怕是因为上次救了范静文一次伤到了手腕,也不值得这么贵重的首饰。这些都是范静文的私产,她虽然自己不怎么出门佩戴了,但是留给沙清音还是很是可观的。
沙清音虽然是沙家千金,但是手上大件的珠宝也不多,有时候要找范静文来借,她要是忘了不还,范静文还会要回来,不给她私拿。
范静文是这样说的,这些首饰她要是有一天没了,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能理所当然把我的东西当作自己的。
这一点,不管是沙庆荣,还是段嘉玲看,都是很好的教育方法。
如果沙清音找范静文要了首饰就不还了,以后她的胃口越来越大,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祸事。
那现在范静文给她首饰,肯定是原因的。段嘉玲坐在车内,不由仔细思索她跟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
大家大族就是这一点上烦人,有什么事不直接说,需要人去层层琢磨。
想了好一会儿,段嘉玲琢磨出一点不同来,“那是谨衍给你挑的吧……”,“送给你的首饰,克拉那么小”,“我下次好好说他!”。
恰好,范静文今天给的全是钻石,问题就是出现在那条钻石项链上。
是,翡翠之类的玉石,段嘉玲还戴不出来味道。但是红宝石、绿宝石,做成颈链,她怎么会戴不出去?
没看到英国那位著名的王妃戴过的绿宝石、蓝宝石有多出彩。
谁又说她年纪太轻而压不住呢?
那条钻石项链出什么事了?段嘉玲不由想,她还真不知道这条项链是沙谨衍从哪儿买的。
一般情况下,沙谨衍时常要去看一些慈善晚宴,买下几件拍卖品很常见。其次就是一些珠宝商,做出了新的首饰,也会联系大客户,发来图片,看看有没有人要订下来送人。
心里有了具体的疑问对象,段嘉玲就好去寻找原因了。
在珠宝这一块,段嘉玲认识的张太太就十分内行,她也是最热衷这一块,什么首饰她看一眼,就能不假思索地报出来源和实际价值。
于是,等到家里,段嘉玲就去自己的房间,翻出那条项链,拿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张太太。
张太太的夫家是做房地产行业的,所以资本雄厚,供得起张太太玩珠宝。
段嘉玲留言说:“这条钻石项链是我最近收到的,张太认不认识是哪家出的?”
张太太人也热情,很快就回了消息,说:“原来这条项链最后入了沙太太你的手里!”
有戏。段嘉玲心里一定,给张太太拨了电话过去。
张太太接起电话,先报了那条项链的品牌,然后继续说:“这是新出的项链,听说还没有借过人,我们是第一批看到货的人,广告都没打呢!”
珠宝就是如此,物以稀为贵,越是稀有,才有收藏价值,卖出天价。
“切割是大师之手,做工更是没话讲,就是我都很喜欢,不过,我嫌它的钻太碎了,就没有买。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戴碎钻。
“听说好几家都报了价,那个暴发户听说过没,姓曾的那位?他老婆喜欢嘛,一定要买,出得价最高,我们都懒得争。
“本来也没事,但是她突然又不要了,说这条项链不吉利,搞得那个珠宝经理人气得脸都红了。”
段嘉玲听得目瞪口呆,还有报了价,订了项链,最后又不要的。果然是新兴的富豪,不怎么在乎面子。
她忙问:“后来呢?”
于是他对她说,晚宴不是比美,她是沙太太就足够了。
他和段嘉玲是合作关系,并不没有故意折腾她的意思。
而他说过之后,段嘉玲听话的不再这件事上浪费时间,每次出席简单许多。事实证明,她确实不需要精心装扮自己,就能够和那些难缠的太太们相处友好。
“我知道,”沙谨衍回她的话,语气温和,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我去叫保姆上来,让她们协助你洗澡。”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功成身退。
段嘉玲说了一声“谢谢”,也想不到挽留他的话。
在这种需要她机灵的时候,她总是显得很笨拙,只能目送他挺拔的背影离开。
不过,沙谨衍快走出门口的时候,身体停顿了片刻,段嘉玲立刻睁大眼睛看了过去。
沙谨衍回头过看她,说:“晚饭你也不用下来了,太麻烦。你的那份直接让保姆端到你的房间吃,省得你还要下楼上楼。”
说完,这次沙谨衍才真正的离开,没有再回来的意思。
段嘉玲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回想着刚刚的一切,心中思绪万千。她想,说沙谨衍体贴吧,却又让自己一个人吃饭。
好不容易沙谨衍待在家里,她却白白浪费和他相处的时间。
真是不争气,段嘉玲懊恼,但是今天晚上沙谨衍对她又体贴备至,段嘉玲心里又甜甜的。
这个人仿佛手里拿着控制段嘉玲心情好坏的开关,他想要段嘉玲不高兴就不高兴,想要她开心就开心,而段嘉玲完全没办法反抗,又甘之如饴。
直到房门再次被人敲起,是陈阿姨和张阿姨过来协助她洗澡,她这才赶紧恢复正常。
汤曼珍已经很多年没被她骂过学习上的事了,朝天翻个白眼:“16岁的我干的事,你用不着骂26岁的我吧,而且我早就忘记那些老黄历了。咦喂,我这样也算是失忆的一种吧。”
段嘉玲也不想骂她,但就是很介意自己辛苦为她整理的考试重点被她浪费了。
汤曼珍见到久违的“18岁”姐姐,忍不住叽叽喳喳地向姐姐炫耀起自己在这十年间取得的成就,那种自豪感冲淡了早先被父母嫌弃而产生的灰暗心情。
父母都瞧不起她,骂她烂泥扶不上墙,但她在失忆的姐姐这里找回自信——我是一个很棒的女人!
第 186 章 HK186 嗑自己
消失的十年时光让姐妹俩似乎有无穷无尽的话可以聊。
汤曼珍起劲地告诉她,中三之前那些她们喜欢的、讨厌的圣玛利亚同学现在都混得怎么样了。
都是自己熟悉的中学同学,段嘉玲的肾上腺素很快被她调动起来,与她热烈讨论,越聊越嗨,情绪久久不能平静。
“欸,你还记得那个跟我们同班的舒子悦吗?你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吗?在YouTube上做情绪管理博主,说自己活得通透。”
也是因为这个,她记住了李湛的游泳歌手的名字,聂承宇。
这也是对聂承宇来说很重要的一个角色,他恍然大悟,“是他啊。我应该猜到的,喜欢这个角色的女孩子是非常多!”
段嘉玲真诚地说:“对我来说,李湛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声音对一个角色的魅力加成,聂老师真的太厉害了!”
聂承宇被她这样夸,难得有点不好意思,两人相视一笑。
段嘉玲用余光瞥到,一旁沙谨衍的脸色果然变得很难看,顿时心头一阵舒爽。
哼,活该!谁让他那么气她的!
她就是故意的,在沙谨衍面前吹捧聂承宇,和上次拿聂承宇的颜值踩沙谨衍一样。
而且她这次说的甚至不是假话,虽然她对声音不太感冒,但她确实很喜欢聂承宇对这个角色的演绎。现在和他这样近距离对话,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还勾起了很多当初追剧时为李湛心动的情绪。
这也是她上次选中聂承宇的另一个原因,不仅因为他帅,也因为她对他有很好的印象。
这样说起来,在游泳专业上,聂承宇比沙谨衍对她的吸引力还更大呢!
毕竟,她可没觉得沙谨衍的声音好听过。
酒在这时送上来了,聂承宇心情很好地说:“来,我们大家一起喝一杯吧,今天过中秋节,难得遇到这两位……”
他顿了下,看着段嘉玲柔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段嘉玲。”
“段嘉玲。”他默念了一下,又问她旁边,“这位老师呢?”
“我叫苏迩,闻名遐迩的迩!”
“好,小段同学,还有小苏同学,我们相遇就是缘分,干杯~”
苏迩端着酒杯和聂承宇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大口,想借以平复狂跳不止的心脏。
她已经从片刻前的懵逼中清醒过来,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
她不仅遇到了沙谨衍、聂承宇他们,还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喝酒,刚才聂承宇还和她攀谈了好一会儿,就好像他们是朋友似的!
虽然以她现在混乱的脑子,暂时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不重要,可能今天真的是她的lucky day吧!
巨大的冲击过后,就是巨大的亢奋,她忍不住附和聂承宇说:“我们是有缘,不仅因为今天过节,还因为今天也是我朋友的生日!”
众人惊讶,胡航问:“真的吗,你今天过生日?”
段嘉玲还没回答,苏迩就说:“当然了,我们来这里就是想为她庆祝生日!”
苏迩这句话说得可谓底气十足。
之前她那次过生日是假的,但这次小真真过生日可是货真价实的!
她补充:“而且,她今天本来心情挺不好的,因为被男朋友给气到了,今晚遇到你们算是弥补啦!”
桌上气氛微妙一顿,聂承宇问:“你有男朋友了啊?”
“有啊,但可能明天就没有了。”太亢奋的结果就是,苏迩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她男朋友送了她一个巨傻逼的生日礼物,搞不好今天半夜她就把他给踹了!”
聂承宇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反倒是于鸣喷笑道:“是吗?小段老师这么漂亮,怎么找的男朋友这么不上道啊!”
他举起酒杯,“既然这样,那更要喝一杯了!来来来,大家一起举杯,祝小段老师生日快乐!”
众人都举起了酒杯,有一个人却没动。
聂承宇看向他,“小衍,你怎么不举杯呀?”
段嘉玲也看着他。
刚才苏迩那么说时,她本来想看沙谨衍的反应的,但后来转念一想,他能有什么反应,难道还会生气吗?
他听到她会半夜踹了他,恐怕正中下怀、喜不自胜吧!
这样一想,就懒得看了,免得再惹自己生气。
可现在看沙谨衍的表情,眼眸乌黑、薄唇紧抿,确实像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他这是什么意思?
总不会是还在气前一轮她吹捧聂承宇的事儿吧!
“对啊,沙谨衍你怎么不举杯啊。”于鸣说,“你不想祝小段老师生日快乐吗?”
明明之前是段嘉玲故意气他,但看到他真气这么久,她又不满起来。
他凭什么生气呀,她还在生气呢!
而且生气就生气,现在这是干什么?这个人说得对,他是不想祝她生日快乐吗?
说起来,这笔账她还没跟他算呢!
怎么,他能在外面给别人说生日快乐,不能给她说?
面对大家的目光,沙谨衍若无其事说:“没有啊,我只是刚喝得有点多,现在有些头晕。”
他这样一说,苏迩立刻觉得自己也喝太急,有点眩晕,而且还想上厕所,于是对段嘉玲说:“我想去下洗手间,你陪我吧。”
段嘉玲想了下,点点头。
两人一离开,于鸣立刻越过沙谨衍,问:“怎么样,老聂,一会儿你要微信吗?”
“要什么微信?”聂承宇问。
“你少装傻,那个小段老师的微信,你不要吗?”
大家都是男人,当然对彼此的心思心知肚明。胡航说:“你看宇哥那个架势,像不打算要吗?我早说了,上次在活动上他就想要了,只是当时老师没给他这个机会!”
聂承宇喝着酒,像是有些无奈地说:“能不能别造谣我,我什么架势?请有眼光的债主老师喝杯酒而已,就你们心思那么肮脏!”
胡航翻个白眼,“装一次就行了啊宇哥,再装就无耻了。”
聂承宇耸耸肩,“我想不想有什么用,你没听到吗?人家有男朋友。”
“可她朋友不是也说了嘛,说不准明天就吹了。”于鸣说。
他还真认真考虑了。聂承宇盯着他,没说话。
“算了,我知道,有没有男朋友都一样,老聂你是有原则的人,不会跟债主私联。”于鸣说,“你不要没关系,我去要。我没有原则,我来替你睡粉!”
这话一出,沙谨衍脸色顿时沉下来,聂承宇和胡航也神色微变。
聂承宇:“胡说什么呢!人家是小老师,开玩笑也有点分寸。”
那小段老师毕竟是他的债主,也是他让她坐下来的,他对她的责任感比较重,所以此刻语气已经有些严肃。
胡航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对啊,于哥你忘了上个月那个事儿了,也想被人挂网上锤渣男?”
聂承宇之前说“不私联债主”虽然是开玩笑,但其实说的也是圈子里的一些现象。因为游泳圈这几年越来越被关注,很多游泳歌手尤其是男的都像明星似的,被年轻女债主追捧,于是闹出的不好看的事也越来越多。
上个月就有个小有名气的男CV被多名女生挂睡粉、劈腿、性|骚扰等多项罪状,在推特闹得很大,都上了热搜,最后那人出来道歉,所属的公司也把他开除了才算完。
聂承宇和沙谨衍、胡航都是一个公司的,平时关系挺好,但于鸣不是。他们其实都不算很熟,只是同行间互相认识,今天正好一起工作了,才一起吃个饭喝个酒。
聂承宇隐约记得,之前听到的一些传闻,于鸣在这种事上是不太干净……
于鸣见状,笑着打哈哈,“我是开玩笑的啊,你们不会当真了吧!哥几个放心,我可不是那种人!”
聂承宇和胡航对视一眼,并没有放心。
于鸣还想再说点什么,沙谨衍忽然转头看了他一眼,让他瞬间愣住。
他、他这是什么眼神……
于鸣还没回过神,沙谨衍已经站起来,丢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沙谨衍走到洗手间外,正好看到段嘉玲靠在墙边玩手机,似乎在等她朋友出来。
他上前一把抓住她手腕,也不管她什么反应就把她拖了出去。
“你干嘛!”等两人都到了酒吧外面,段嘉玲才终于挣脱他的手,“你拖我出来干什么!”
沙谨衍没理她,低头按手机,段嘉玲瞥了一眼,“你打车干嘛?你要抓我回去?我不回去,我还要接着喝酒呢!”
“你要进去接着和他们喝酒?”沙谨衍问,“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因为心里有火,他声音有点大,让段嘉玲一愣。
“你怎么啦,干嘛这么凶?”她不解地问。
沙谨衍闭了闭眼睛,让自己冷静一点,然后问:“你今晚为什么来这里?”
“说过了啊,过生日嘛,还有开开眼界。”段嘉玲说,“你不带我来,难道不许我自己来吗?”
“谁说我不带你来?我之前没有答应你吗?你今天问过我吗?你都不让我陪你过生日了,我怎么知道你想来酒吧?”沙谨衍反问四连。
也许是被他的气势所压,段嘉玲总算暂时不无理取闹,能公正地思考一下。
好像,确实是她先把沙谨衍赶走的,今天她也没有问过他……
她一时理亏,又听沙谨衍说:“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来这种地方,不知道很危险吗?”
“我不是一个人啊,有我室友的。”段嘉玲嘟嚷,“而且酒吧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看里面的女生也不少……”
沙谨衍最终没有硬帮她洗澡。
她变成“18岁”的小女孩,逼她跟一个三十多岁、不熟的叔叔赤裸相见,他真的没有这么野蛮的性癖。
给她拿好替换的病号服,叮嘱她慢慢洗、不要扯到枪伤,然后离开浴室。
段嘉玲洗完穿上运动内衣(Jimmy准备的),在镜中观赏自己前凸后翘的熟女身材:“健康、匀称、性感、迷人,啧啧啧,潜力股。”
一扭腰,立马发出一声痛吟,臭美的惩罚。
第 187 章 HK187 不浪漫
她洗完澡出来,沙谨衍呼叫来护士为她后背上的枪伤重新包扎。
段嘉玲脱掉病号服的一边袖子露出白皙的后背,乖乖趴在病床上,承受酒精消毒和重新敷药的刺痛,偶尔会痛得紧闭一下眼。
心里有些介意自己这么漂亮的身体,今后却要留下一道丑陋的疤痕。
沙谨衍全程站在旁边,眉头紧锁,眼中充满疼惜,只恨不能替她承受这份痛苦。
操作结束,护士记下包扎日期和时间,叮嘱几句注意事项,带着工具离开病房。
沙谨衍俯身替她掖好被角,命令她不许玩手机、早点睡觉,转身进浴室冲凉去了。
十几分钟后,浴室门传来“咔哒”一声。
段嘉玲知道他要出来了,赶紧放下手机闭上眼。
沙谨衍穿条五分裤,光着膀子走出来,浑身犹带湿气。
段嘉玲两只耳朵竖得直直的,将他在房间内的每个动作都捕捉得清清楚楚:走路声,倒水声,喝水的吞咽声,玻璃杯放回桌上的清脆磕碰声,然后又是走路声。
听出男人向自己走来,她紧张又期待地揪紧身下床单,努力装镇定。
“来酒吧不危险,那跟陌生人喝酒呢?”
“那也是我室友正好看到了你们,她是债主嘛,所以想过来搭讪一下。你们又不是陌生人……”
你们?
他确实不是陌生人,但他们几个算什么?她跟聂承宇也就见过一面而已,就这么信赖了?
沙谨衍想起他们俩刚才喝酒的样子,还有她对聂承宇的夸奖,他都不知道她居然还记得聂承宇配过的角色!
当然,沙谨衍绝不承认自己会为这种小事吃醋,只是想到于鸣那个混蛋说的那些话,再看到段嘉玲这副无知无觉、一点不知道问题严重性的样子,他觉得心头的火又要烧起来了,“这次是我在,那如果我不在呢,你们也要来搭讪?下次是不是还要搭讪别人? ”
段嘉玲正要回答,却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他凭什么这么咄咄逼人?
跟这儿审犯人呢!
段嘉玲歪头看他,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管我?”
“什么?”
“‘不能去酒吧和陌生人喝酒’,这话是以什么身份说的?是爷爷的话就算了,我才不想听,是男朋友,倒是可以商量一下。”
女孩眼中带着挑衅,再次提出这个这两天一直盘旋在两人之间的议题。
两人对视,沙谨衍忽然说:“我还是你男朋友吗,不是今天半夜就要被踹了吗?”
呃,这是什么意思?
段嘉玲眨眨眼,沙谨衍的语气不像生气,但也不像高兴,有那么一点点奇怪。
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摆出一副骄纵女朋友的架势,“那这不是还没踹嘛,看你的表现咯。”
沙谨衍盯着她,片刻后忽然摇头一笑,仿佛终于妥协,“算了,我认输。我们休战吧。”
他朝她伸出手。
小时候每次他们斗气,斗到后来哪边没劲儿了举白旗投降时,都是这样握手言和的。
这两天,因为段嘉玲逼沙谨衍跟自己谈契约的事,两人之间各种你来我往的较劲儿。
沙谨衍现在的意思是,他不会再找茬反抗了。
他彻底认输,会乖乖配合她。沙谨衍一下子卡住。
其实他刚才确实撒谎了,他下午虽然忙,但也不是连发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下午没有联系她,和晚上没有联系她的原因是一样的。
他这一天总是忍不住想起上午,他看到的那个段嘉玲。
他之前一直觉得,她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哪怕理智知道她已经成年,今年就二十岁了,但那也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并没有真的当一回事儿。
所以那一幕对他的冲击有点大。
他第一次那么清楚地意识到,她是一个大姑娘了。
穿着那条裙子站在他面前的她,是一个可爱的,漂亮的,甚至性感迷人的,女人了。
这认知让他觉得陌生,无所适从。
然后,他才想起来,其实自从他离开成都,到北京上大学,毕业后又留在这里工作,这五年,他们都只有假期能见面,早不是从前那样朝夕相处。
甚至因为疫情,他有两年没回成都,和她都是微信跟视频联系。
他对她的印象,其实一直停留在五年前。
因为这个,他今天一直没有联系她,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候他甚至庆幸她当时剥夺了他给她庆生的资格,让他不用一直面对这个新形象的她,能有空间整理一下思绪。
但他没想到会这样在酒吧遇见她。
段嘉玲见他沉默,以为被自己说中了,立刻说:我就知道!
她这两天虽然反复吐槽沙谨衍可恶,但这次真的是最可恶的一次!
本来之前的事儿就还没完呢,现在居然又被她抓住他和狐朋狗友在酒吧吃喝玩乐。
她不许他陪她过生日是惩罚,他怎么能不作出被惩罚了的悲痛样子呢,这么逍遥自在,还算什么惩罚!
这让她的面子往哪里放!
段嘉玲越想越气,啪啪打字:既然如此,那你就别管我了!
段嘉玲:你不带我来酒吧玩,就让别人带我玩好了,我看你的朋友们都挺热情的,比你好多了!
沙谨衍看得额角青筋突突地跳。
是,他们是挺热情。
可她也不想想,虽然现在债主文化,游泳歌手也有这个意识,对债主都挺温和有礼,但聂承宇他们也不是谁说一句都愿意请她们坐下喝酒的。
他们之所以答应得这么痛快,甚至像她说的,这么热情,原因只有一个。
仿佛为了呼应他的想法,旁边的于鸣忽然勾住他脖子,凑到他耳边兴奋地说:“靠,这妞好正!是老聂的债主吗?”
他瞥他一眼,只见于鸣双眼发光,盯着坐在聂承宇身侧的段嘉玲,说:“老聂牛逼啊,债主质量这么高!”
沙谨衍听着他的语气,皱了皱眉,忍住心头瞬间涌上来的不舒服。
之前段嘉玲说,有很多人追她,上次的饭局上,聂承宇和胡航也开玩笑说应该要一个她的微信,当时他听到了,内心却并没有多少感觉。
也许因为那时候,他还是把她当孩子,有些事没有多想。
但今天,一切忽然都变得直观。
作为一个男人,他太了解这些人盯着她时在想些什么了。
这是段嘉玲想要的结果,她却没有伸手,“休战可以,但还有件事我们要先掰扯清楚。”
“什么事?”
“你刚才不肯给我说生日快乐!”段嘉玲气鼓鼓地说,“昨晚你也没说!你生我的气就不给我说生日快乐,可你却在外面给别人说!”
沙谨衍不知道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他在外面给谁说生日快乐了?
但这不重要,他挑了挑眉,“我记得你是二十岁生日,不是六十啊,记性这么不好?真忘了?”
忘了?忘什么?
沙谨衍抬腕看了下表,“正好,还有,五秒钟。”
“什么五秒钟?”
沙谨衍没有回答,而是开始倒数,“5,4,3,2,1——时间到。”
酒吧外是来来往往的人流,街头霓虹闪烁,而头顶一轮皓大的月亮。
沙谨衍就这样站在月亮下,看着段嘉玲微微一笑,“现在是2023年9月29日10点17分,二十年前的这一分钟,是你出生的时间。
“生日快乐,老师。”
段嘉玲愣住。
她恍然想起来,她是晚上10点17分出生的,所以就像他会在午夜十二点送她生日礼物一样,每年的这个时间,沙谨衍也会掐点给她说生日快乐。
她光顾着生气,居然把这个给忘了!
沙谨衍看着她,脑中闪过很多年前的夜晚,三岁的他被父母带着等在医院的走廊里。
灯很亮,周围很安静。
某一个瞬间,前方的门忽然打开,好多人涌了出来。
大家都在说话,在笑,还有人流泪。
一团混乱里,妈妈抱着他,高兴地说:“小衍,开心吗?是个小老师,你有老师啦!”
这就是他记忆里最早的一件事,后来提起来妈妈还很惊讶,他当时那么小,居然记得那天的事。
他也惊讶,但后来他想,也许,是因为在那一天,他有了老师。
“这也是我为你过的第二十个生日,恭喜你,又长大一岁了。”
男生的声音,如积雪压松枝,明明冷冽,却又充满了柔软的温度。
段嘉玲终于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那个音频里的声音陌生了。
因为那个声音里,所有的亲切和鼓励都不过是包裹在外面的假象,内里全是客气和距离。
而此刻她听到的声音,温柔,真切,如春日的风,轻轻吹拂过她的耳畔。
段嘉玲怔怔地看着沙谨衍,半晌没动。
沙谨衍有点奇怪,问:“怎么了?”
段嘉玲后退一步,掩饰地说:“没、没什么?”
她转过身,瞪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觉得心脏砰砰砰直跳。
是错觉吗?还是因为今天被苏迩念叨了太多次?
她刚才怎么会忽然觉得……沙谨衍的声音有点好听呀!
“没错,还是你自己最了解自己。”
段嘉玲脑中闪过一个动态画面:“我们是不是在巴黎街头手牵手吃过冰淇淋?”
“Wonderful!”
沙谨衍高兴,低头奖励她一个亲亲。
他们说好了,她每想起一件事,他就赏一个亲亲,只当苦中作乐了。
第 188 章 HK188 真刺激
段嘉玲也以为自己很了解自己,但当“18岁”的她第一次走进衣帽间准备拿洗澡替换的衣服,看到那一柜柜性感内衣时,她怔了好几秒。
不,她不了解28岁的自己!
住院期间,她穿的内衣都中规中矩,怎么看怎么“居家奶奶款”。她也就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活到28岁,在情趣方面大概也就那样,不保守,肯定也不开放。
原来不是不开放,是开放款都留在家里,Jimmy没往医院送。
段嘉玲先去把衣帽间的门锁上,再回来慢慢欣赏这些与自己“素未谋面”的内在美,重新认识28岁的自己。
段嘉玲住在这里这几天,他都没有进过卧室,刚被她叫进来也没想太多,却不料会看到这个!
因为猝不及防,他身子有点僵,盯着门板说:“你干什么!”
段嘉玲闻言睁眼,却见沙谨衍站在门边微偏着头,表情有些古怪。
她没明白,问:“怎么了?”
沙谨衍想开口,又一时不知道怎么说,顿了顿道:“你把被子盖好。”
段嘉玲没听清。
她现在浑身无力、又酸又痛,心情正烦躁呢,见沙谨衍杵在那儿不动,一下就生气了,“你过来一点,我难受死了!”
说着,抓起个枕头就砸了过去,顺便在床上一个翻身。
那一砸没什么力气,枕头软绵绵落在床尾,根本没挨着沙谨衍。
倒是那个翻身,让被子重新盖上她,遮住了裸|露在外的身体。
沙谨衍听她声音察觉不对,余光往那边瞥了一下,这才深吸口气,走过去打量她脸色,“你怎么了,不舒服?”
段嘉玲小脸发白,额角还有汗,躺在那里一副很虚弱的样子。
“嗯……”
“病了?感冒,还是哪儿痛?”
段嘉玲面无表情,“我子宫内膜脱落了。”
沙谨衍一愣,“什么?”
段嘉玲看着他,沙谨衍也看着她。
三秒后,他反应过来,“哦,你……你来怪兽了?”
段嘉玲没好气地说:“不然呢。”
沙谨衍有点意外,他沉默一瞬,问:“那你带了……需要我帮你买吗?”
“不用,我自己带了。”
段嘉玲的怪兽周期还算准,所以早知道自己这几天会来,提前准备了卫生巾。今早七点忽然醒来,察觉不对就去卫生间换上了,那会儿沙谨衍还在沙发上睡得正沉呢。
“那……”
段嘉玲刚要说话,小腹忽然一个抽搐,让她的声音也瞬间跟着一抖,“我……忘带药了……你帮我买盒布洛芬,我不知道你家地址……”
她换完卫生巾回来倒在床上就睡着了,等片刻前痛醒才想起来要吃药,可一翻包包发现居然没有。
这几天的外卖都是沙谨衍点的,她确实还不知道他家具体地址呢,想叫个叮当快药都不行,好在这时他也来敲门了。
沙谨衍这才明白她叫自己进来干嘛,“哦,好。”
他拿出手机,正要搜索药店,却忽然想起一件事,说:“我出去一下。”
然后转身,离开卧室。
段嘉玲只当他出去下单了,躺在那里懒得动弹。
谁知三分钟后,他就又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杯温水,以及一小板布洛芬缓释胶囊。
段嘉玲震惊,“这么快!”
他是亲自跑下楼去买了吗?
不对啊,那也没那么快啊!
用任意门都没这么快的!
段嘉玲反应过来,“原来你家有这个药啊,早知道我就早点叫你了。”
沙谨衍:“我没有,这是你的药。”
段嘉玲:“?”
“忘了?”沙谨衍说,“之前我阳的时候,你给我寄的。”
段嘉玲诧异三秒,想起来了。
去年年底放开,北京率先沦陷,全城病倒就算了,还到处买不到药。她在成都听说后,很担心他,就把自己为生理期准备的布洛芬给他寄了一盒。
当时她还给他打了个电话表功:“我可是从我大姨妈的手里抢了药给你,要感恩!”
他在那边无语一瞬,说:“那真是谢谢大姨妈了。”
不过后来那个药真派上了用场,沙谨衍自己吃了不算,还分了一些给也没有药的议员,现在这几颗是当时剩下的了。
居然是这个!
段嘉玲忍不住笑起来,“那看来人还真是要做好事啊。不过这大姨妈也有点太霸道了,都送出去的药了还带往回拿的呢!”
她以恩人自居,立刻连手都懒得伸了,就着这个裹在被子里跟毛毛虫似的姿势,微微抬了抬上身,示意他喂她。
沙谨衍配合地把胶囊放到她唇边,她张嘴吃进去后,又把水杯凑过去,喂她喝水。
段嘉玲把药咽下去后,又继续喝了小半杯热水,这才满意地躺回去。
沙谨衍轻舒口气,说:“那你休息吧,我出去了。”
“等等!”段嘉玲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要去哪儿?你不许走!”
“还有事?”
“没事,但我现在不舒服!”段嘉玲说,“薇薇不舒服的时候,肖煜都会在旁边陪她的!你也得陪着我!”
这听起来是个很充分的理由,至少对此刻的段嘉玲来说是。
但沙谨衍看着她紧紧拉着自己的手,却觉得一阵不自在。
明明就在昨天,这种感觉才刚刚消失,可此刻又卷土重来,沙谨衍心里知道原因。
他迟疑着在床边的椅子坐下,没作声。
段嘉玲说:“我知道,妈妈和舒城阿姨说你不能进我的房间,但这其实是你的房间啊,所以没关系的。”
是的,他这几天没进卧室并不是因为最近的事所以开始避嫌,而是很久以前就养成的习惯了。
其实小时候他们俩没注意那么多的,他去找段嘉玲都是直接推开她的房门就进去,但某一天,他忽然就被家里人剥夺了这个权力。
妈妈说,以后你不可以随便进老师的房间了,去找她玩最好是在客厅。如果非要进去,也一定要先敲门,老师允许你进了再进。
他不理解,妈妈于是说,因为老师长大了,是大女孩了,你们得注意保持应有的距离。
他还是不明白,然后当天晚上,就看到妈妈和段阿姨给段嘉玲准备了华丽的粉色双层大蛋糕,庆祝她第一次来怪兽。
他于是知道原因了。
毕竟也是十六七的大男生了,有些该懂的道理沙谨衍还是懂的,只是他虽然理智上明白大人们这么做的原因,心里却多少有点不以为然。
他觉得,她们也操心太多了,这样就算长大了吗?也太形式主义了吧!
他怎么看她跟之前没啥不同!
更不要说后来他守了规矩,段嘉玲却半点改变都没有,还是想进他房间就进他房间,有时候早上他睡着觉都会突然闯进来掀被子大喊起床起床懒猪快起床!
这时候大人们倒是不管她了,让沙谨衍觉得非常不公平!
不过无论如何,这个习惯是养成了,她于是以为他不想留下是因为这个。
但不是的。
就像他此刻觉得不自在的原因也不是这个。
沙谨衍脑海里闪过片刻前自己看到的,他刚才一直努力不去回想,若无其事地和她说话、喂她吃药,但有些画面还是控制不住地闪过。
女孩穿着清凉的雨衣,露出雪白的肌肤,和起伏的身体线条……
他想到他之前几天的胡思乱想,还有昨天才刚说服自己,那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但这一刻,沙谨衍终于知道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她确实是长大了。
也许14岁时第一次来怪兽的她还没有长大,但如今的她,长大了。
而他和她,就像妈妈说的,应该保持应有的距离……
沙谨衍忽然抽出手,站起来说:“我还是出去吧。”
段嘉玲愕然,见他真的要走,顿时怒道:“你敢!”
她坐起来,探身就又要抓他,谁知这次因为动作太大,被子往下滑,露出只穿着小吊带的上半身。
因为沙谨衍站立的角度,她的胸口正好落入他眼中……
他立刻蹲下|身,一把扯过被子遮住她,几乎是恼道:“我让你把被子盖好!”
声音有点大,搞得段嘉玲一懵。
怎、怎么还生气了?明明该她生气呀!
她眨眨眼,发现沙谨衍的重点在自己身上,低头一看,明白了。
哎呀!刚才只顾着肚子痛了,都忘了自己这件雨衣穿起来是这样的了!
这款雨衣和她之前那条睡裙是一个系列的,除此之外还有一款长袖长裤,她一次性买了全套,但这次出门就只带了这两款,比较适合最近的天气。
和那个短袖及膝裙比起来,这个吊带短裤确实要暴露多了,她当时试穿时就说这也太性感了吧,太好了,我睡觉也可以当总裁了!
但现在想想,自己穿穿就算了,被他看到好像是有点不太合适……
段嘉玲正想解释一下,但忽然又想到什么,眼珠子一转,盯着沙谨衍说:“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段嘉玲羞涩地坐开一些,低声嗔怪:“我们在外面,你收敛一点!看鸟吧,看鸟!”
沙谨衍撇撇嘴:“丑不拉几的,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你跳进湖里当美人鱼给我看,保证比它们好看多了。”
“去你的!”
段嘉玲喂他吃一拳,力道轻得像挠痒痒。
沙谨衍抓过她的手,张口含住她手中剩下半截的雪糕,再出来时,她手中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木棍。
段嘉玲举着木棍傻眼了。
第 189 章 HK189 可以吗
沙谨衍吃老婆半截雪糕,老婆原地爆炸,张牙舞爪地嚷着要当场取他狗命。
最后他和老婆打商量,晚上他请客吃大餐,这才勉强捡回半条狗命。
“正好你喜欢的瑰丽酒店就在附近,我们去那里吃晚餐,走。”
沙谨衍牵起她的手,告别湖中那群丑鸟。
这些养在市区公园里的火烈鸟是不咋好看,丑到他了,真是不好意思。
一个身穿沙园的制式服装,是沙园的管家,一个鹤发鹤眉,拄着一根拐杖,被管家扶着,但能看出他身体康健,精神气极好。
“爸!”沙庆荣唬了一跳,赶紧跑去迎接。
余下的一群沙氏儿女也都忙招呼道:“爷爷!”“太爷爷”生怕晚了一步。
沙老爷子如今已经八十多岁了,每日修身养性,能吃能睡,看起来还有不少年的活头。
这也是这位沙氏家业奠基人的魄力,当年他说退位就退位,说放权就放权,毫不留恋权力。
有人背后怀疑他要做太上皇,刚刚上位的沙庆荣也是如此怀疑,每日战战兢兢,等着老父召唤他询问集团的大事,但是没想到沙老爷子根本没有那个打算,含孙弄怡好不快乐。
沙老爷子向来不问俗事,不过今天他刚刚午睡起来,就注意到了今天佣人们之间的眼神官司特别多,好奇之下就招人来问,听了之后也没有说做什么。
不过,过了许久,大儿子那边居然还没有处理完,沙老爷子就有些坐不住了,连忙叫管家扶他去看看。
“好了,别吵了!”沙老爷子拄拄拐杖,也不要儿子沙庆荣的搀扶,径自让管家扶近大堂里。
“今天的事,既然我听说了,你们要是当我是你们的长辈,那我由我来处理吧。”沙老爷子说。
这下大堂里的子女哪敢有二话,把沙老爷子气个好歹,那是真的不用再沙氏再待下去了。
沙庆荣更是满脸羞愧,他已经是六十岁的人,竟然还需要八十老父来帮他处理家事,可见自己是在子女的家务事上何其糊涂!
沙老爷子见众人都是附和,没有谁不满意,便清清嗓子说:“语程,今天的事是由你起的,这不是简单的说错话的问题,你母亲平时在沙园二十多年来的辛劳,我是看在眼里的,她对待你和你哥哥两个,更是没话说,你却怀恨在心,平时语言怠慢,导致了女儿有样学样。”
他摇摇头,显然失望至极,用拐杖指指沙语程说:“我们沙氏选拔人才不拘男女,有才华便能在沙氏有施展拳脚的机会,你说,这些年你经营沙氏百货,成绩如何?”
沙语程看一眼沙谨衍,说:“爷爷,百货现在是夕阳产业,我要是如谨衍一般——”
他倏然打断沙语程的话,“谨衍一开始接手的沙氏此前从没有涉足的电子产业,当初选产业的时候,你也可以选择沙氏从没有开拓过的市场,怎么你那时一心选了生意红火的百货,今天就觉得自己吃亏了?”
一席话让沙语程不敢再反驳半句,沙老爷子愈加失望,“贪心不足蛇吞象,有多大本事吃多大碗饭,——今天开始,你手上的百货股份减少百分之十,等你哪天将百货的业绩重新经营起色,再重新回归到你手上。”
减少百分之十,那沙语程就不再是最大的股东,每年都需要股东大会,重新投票产业实际经营人。
年年都要去和人竞争?那多丢脸?沙语程脸色第一次真正惨白,整个人都身体一轻,一头栽到旁边。
“语程!”她的丈夫陈正琛吓一跳,手忙脚乱地抱住他,他一边喊着沙语程的名字,一边去看沙庆荣和沙老爷子,“爷爷,爸爸,百分之十太多了,语程都当了多少年的董事,你叫她以后如何见人?”
沙庆荣看着昏倒的女儿面露不忍,但是却让沙老爷子一个眼刀逼回去,“做错事就要受到处罚,难道仗着自己是沙氏的女儿的身份就不用承担了吗?”
这句话说得十分有深意,沙老爷子的眼睛还飘了一眼沙旭舟,沙旭舟似乎想到了什么,再也不敢说话。
沙旭舟和沙语程来两兄妹彻底委顿,不复气焰,范静文和沙清音看得十分痛快,尤其是范静文眼泪闪烁,只觉得在沙园第一次这么解气。
不想,沙老爷子却调转枪口,对准沙清音,“清音,你脾气暴躁,虽是你为母出气,但是菡初只是个孩子,又是你的外甥女,你却一点怜恤之心也无,是不是你从来不把你菡初当成你的亲人?”
沙清音还是真这么想的,没想到老爷子眼光毒辣,一眼看穿,她忍不住低下头去,说:“爷爷,对不起……”
倒不是一个不知悔改的,沙老爷子心里一松,家里有一个刺头就够鸡飞狗跳了,要是来一双,那沙氏的教养女儿的方式可要好好改了。
“对于你,就罚你禁足在家里,好好陪陪你母亲,想想你以后到底要做什么。”沙老爷子说,他看沙庆荣,“都毕业一年了,你还没有安排清音的未来,她是你女儿,你不为她打算,还为谁打算?”
这不是她还年轻,一心贪玩吗?沙庆荣心里想到,但是老父说得也有道理,他确实对小女儿一味宠溺,缺少了更多的关心,导致了今天的冲动脾气。
最后他目光重重地看了一眼沙旭舟,沙旭舟不敢再卖弄口舌,老实说:“爷爷,我不该一味帮着语程,还不分青红皂白的误会清音,我知道错了。”
老爷子说:“道理当年已经跟你说尽了,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知道错了。”
沙旭舟听得眼睛一酸,深深把头埋下去。
最后是沙谨衍和段嘉玲这对小夫妻,段嘉玲第一次看到沙老爷子脱去整日笑呵呵地养生模样,果然是个枭雄,难怪当年能够闯下如此大的家业。
她安分守己地靠紧沙谨衍身边,希望老爷子能够从轻处罚她和沙谨衍。
不过,老爷子却冲她微笑点头,说:“段嘉玲很好,谨衍你这个媳妇选得好!很有大家气度!”
段嘉玲第一次得到这样大的夸奖,还是出自沙家的最有辈分的沙老爷子,差点不敢相信。
还是沙谨衍碰了碰她的手指,提醒她说:“还不谢谢爷爷,爷爷都还没有这样称赞过我呢!”
老爷子对沙谨衍也是自来宠爱,小时候还亲自教养过沙谨衍不短的时间,最后老爷子精力不济,这才断了课程。
算下来,沙谨衍和沙老爷子的关系最是亲近,他这样说,沙老爷子也只是笑着隔空用手指点点他,说:“谨衍,你都多大了,还跟自己的媳妇争宠!刚刚扬言要离开的沙园的气势呢?”
竟然以一句玩笑话的形式就将刚刚沙谨衍怒怼沙庆荣的事平平淡淡揭过去,一点责怪都没有。
这下,在场的人都知道了沙谨衍在沙园那不撼动的地位,两代沙氏的掌权人,都把沙谨衍当心尖子,其他人还能有话说?
段嘉玲呢,便顺势大大方方谢过沙老爷子,沙老爷子哈哈大笑,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众人散去,段嘉玲跟着沙谨衍一起朝主屋的小客厅走去。沙庆荣则去送老爷子去,暂时还没有回来。
客厅里尽是最亲的人,范静文也不再掩饰脸上的笑容,忙叫佣人去端茶进来,又诉说着沙语程离开的模样,显然是高兴地忘乎所以起来。
沙谨衍却慢了一步进来,不一会儿,在范静文的兴奋劲儿还没有过完的时候,沙氏御用的家庭医生走了进来。
“小张你怎么来了?”范静文收住话茬,有些疑惑,然后想起来沙清音挨了打,忙说:“是明贵叫的吧?快,赶紧去看看清音!是该让你看看的,还是明贵心细!”
明贵就是管家陈明贵的名字。
张医生笑着应了一声,下一秒却将目光投向了沙谨衍。沙谨衍这时才起身,说:“妈,是我叫张医生来的。”
他不等范静文回过神,回头看向后座的段嘉玲,伸出去手去:“过来,让张医生看看你的手腕。”
段嘉玲眨了一下眼睛,才明白过来,刚刚沙谨衍落后一步不跟她一起进来是因为什么。
她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目光落在沙谨衍伸过来的手上。
沙谨衍的手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的手,手指修长,指甲修剪整齐干净,甲床是健康的粉色,唯有突出的指节和凸起的血管,才显出他的男性身份。
段嘉玲想到刚刚沙谨衍手指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和指腹的热度,那热度灼人,一下子就重新燃起段嘉玲对他的爱意。
段嘉玲恨自己的软弱,明明知道沙谨衍现在对她的体贴不过是因为,她现在还是沙太太,他维护她的面子,就是维护自己的面子。
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段嘉玲对自己说,清醒过来吧。
段嘉玲内心剧烈挣扎,一时陷入犹豫,突然,耳边听到沙谨衍疑惑的声音,“段嘉玲?”
段嘉玲一怔,抬头就对上沙谨衍专注地望着她的眼睛。
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她从十六岁追随到了二十四岁,整整八年。
就像以往八年里无数次想要放弃时那样,段嘉玲再一次一败涂地。
她伸出手,把自己的手放到沙谨衍的手心。
猛地睁开眼,意识还停留在梦境与现实的交界处,一时分不清自己躺在哪里?
耳畔响着规律的呼吸声,她扭头一看,男人活生生地、真实地、赤裸着上半身躺在旁边。
她倒抽一口凉气:
沙师兄!
上一秒我还只是沙师兄的小迷妹,下一秒就和他同床共枕了!
段嘉玲的脑海中,梦境和现实的画面疯狂地叠加、闪回,无数记忆碎片在她脑中形成一股巨大的漩涡,快速旋转,将她的脑子转得晕头转向,几乎要爆炸。
她紧闭双眼,深呼吸几下,缓和脑中的混乱。
过了好一会儿,那股眩晕感才稍微平息,她的大脑也稍微理清了一些混乱的思绪,犹如电脑重启,终于可以正常运行了。
大脑第一个蹦出的念头就是:我和沙师兄结婚了!
第 190 章 HK190 恶趣味
在这个奇妙的清晨,段嘉玲的大脑将她的记忆修复到20岁,脑中关于沙谨衍的记忆被填充到最狂热时期,好比一条抛物线的最高点。
在这种狂热的状态下,她一觉醒来发现:我和我暗恋的沙师兄结婚了,他现在是我的合法老公!
“20岁”的段嘉玲浑身血液沸腾,每一根毛孔都在尖叫,想告诉全世界:沙师兄现在是我嘴里的肉了!
等她情绪冷静一些后,面朝男人翻起身来,将手臂枕在头下,美滋滋地欣赏睡觉的沙师兄。
不,现在应该叫他老公!老公!
外面的天空蒙蒙亮,房间内一片静谧的灰蓝色调,他睡得很沉,呼出的温热气息洒在她的面肌上,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在偶像的“美颜暴击”中,段嘉玲心神荡漾,忍不住伸出食指,虔诚地轻轻点在他温热的唇瓣上。
据胡大牛说,车队还得在戈壁滩上走十来天,才能抵达最终目的地。
他还说,不会一直走这种黄沙路,因为队伍还需要去投靠附近的建设兵团,去那儿补充饮用水和干粮。
话虽如此,但段嘉玲还是没办法坐等。
她必须想办法获得更多更好的食物,才能让自己的身体早日康复。
队伍里其他的知青们在出门前,家里多少会准备点儿钱和经放的食物,比如说核桃、腊肉、白砂糖什么的。
可段嘉玲当日被许灵芸灌了药,连行李都没有就被送到知青站虽然后来何文靖托人送了一副行李给她,大约是过于匆忙了,行李只是一副铺盖、一个饭盒、一个搪瓷杯、毛巾牙刷牙膏、几件旧衣,外加一卷零钞
仅此而已。
她的行李里没有任何食物。
不过,昨天驼队驻扎的营地附近有几株野生枸杞树,段嘉玲去看了一下。
荒漠里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都已经四月底了,老树刚刚才绽出了新芽,但去年冬天的残叶还没完全落下,枝头还挂着几串已经被自然晒干的枸杞果。
其他人不认得这是什么。
毕竟这枸杞干挂在枝头已久,已经被沙尘给染成了灰白的样子。
段嘉玲采摘了不少枸杞,用手绢包好。白天乘车的时候无事可做,她就一直在处理这些枸杞,先是小心翼翼吹掉灰尘,又用湿帕子轻轻擦拭过,终于让枸杞干果露出了原本鲜艳的红色。
其实这一路上,除了枸杞干之外,段嘉玲还收集了一些干的沙枣、沙棘果什么的。全都在乘车的过程中,小心翼翼地处理好了
今天驼队再次扎营的时候,段嘉玲让小姐妹们去收集了一些积玲,用饭盒装好放在篝火旁煮沸了,再小心翼翼地倒进另外一个饭盒这么做,是为了过滤玲水里的灰尘。
反复煮开几次、反复过滤几次后,就得到了比较干净的开水。
再把自然风干的枸杞用开水涮洗一下,泡在开水里
很快,每一个小姐妹都得到了一杯看起来颜色红彤彤、喝起来浓香微甜的枸杞水。
一杯枸杞水,配上半个饼子,吃完以后整个人都暖和了。
姜帼英对段嘉玲说道:“嘉玲我再去收集点儿积玲来啊,咱们再做点儿枸杞水,留着明天在路上喝!”
段嘉玲含笑点头。
姚若男被刘建军叫去开会,段嘉玲和邝励红体弱留下来休息姜帼英就喊上了付爱戎、江心棠和田丽,四个姑娘拿着饭盒就去营地后头的半坡那儿收集残玲。
只是——
没一会儿,四个姑娘就尖叫着、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
人人都白着一张脸,猛喘粗气,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了?”段嘉玲好奇地问道。
姜帼英拍拍胸脯,惊魂未定地说道:“不、不知道那、那灌木丛底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蛇,悉悉索索的,突然就嗖的一下不见了,真是吓死人!”
段嘉玲一听,来劲儿了,蹭一下站起来,激动地说道:“在哪儿?快、快带我去看看!”
姜帼英惊呆了。
“你、你要去?”姜帼英不可思议地说道,“嘉玲,那、那可是蛇啊!”
段嘉玲并不认为那是蛇。
西北沙漠的生态圈极其贫瘠。
蛇是食肉动物,它只会在小型啮齿动物比较集中的地方出现。
在西北沙漠的戈壁滩上,连植物都稀疏难活,即便能养活一些小动物,也不会多到能养活蛇的地步。
所以,在这些地方遇上蛇,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几率较小。
姜帼英她们倒是有可能遇上了沙漠鼠、鼹鼠、沙漠兔这些小型动物。
段嘉玲还是很想吃上肉的。
在她的催促下,姜帼英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段嘉玲去了先前她们采玲的地方。
刚才女知青们被吓得不轻,发出了尖锐的叫声,导致大家全被吓住,这会儿半坡犹如禁地一般,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大家都不敢上来,围在营地周围朝这边观望着。
段嘉玲也不敢贸然前进。
她拿着手电筒,蹲在不远处观察了一下那丛灌木的底部,果然发现了一个很隐蔽的洞穴,扁扁的,大约有一个拳头高、一个成年男子的巴掌那么宽。
知青办还是很会选择扎营地点的。
营地在一处向阳的斜坡下,而这片斜坡,既有充足的光照,又能抵住寒冷的北风,以至于灌木的生长也比别处更多一些。
但也是稀稀疏疏、半死不活的样子。
于是段嘉玲又去附近看了看别的灌木丛底
果然又发现了几个洞穴口。
沉思片刻,段嘉玲回了营地,拿出她的法宝——被她用玲水养得水灵灵的冰草,以及找小姐妹们要来几个搪瓷脸盆和绳子,又回到了坡上。
见姜帼英十分惧怕的样子,段嘉玲笑了笑,让姜帼英帮她拿着手电筒照明,她则在那几个洞穴口做了几个简单的陷井。
——就是把脸盆倒扣在地上,边缘用现折的灌木枝杈撑起来,然后在脸盆里放一株完好的冰草、和一株被折断的冰草。
段嘉玲在赌,躲在这洞穴里的是兔子。
幼时她常干家务活,只是后来去了《甜妻》那个世界,白富美妈妈对她很好,再加上家境优渥,不需要她做太多家务,原本掌握的技能慢慢被忘却。
现在,她来到了环境如此恶劣的地方,那久违了的捕猎经验又回来了。
布置好陷井后,段嘉玲离开了半坡。
她坐在篝火边继续忙着烧开水泡洗枸杞
姜帼英则急得抓耳挠腮,她是既害怕段嘉玲的简单陷井会捕到一条又大又恐怖的巨蛇,又憧憬着能逮到又肥嫩又没有攻击性的小兽犹豫再三,姜帼英还是壮着胆子,喊上几个男知青,一块儿拿着手电筒去半坡那儿守着。
当段嘉玲做好两大杯枸杞水、准备留到明天喝的时候,她听到了姜帼英的欢呼声,“兔子!我们抓到兔子啦!”
霎时间,整个营地的人全都沸腾了!
什么?
什么兔子?
谁抓到了兔子???
当下就有十来个男知青冲了过去
没一会儿,姜帼英雄纠纠气昂昂地领着人过来,骄傲得大声嚷嚷,“嘉玲嘉玲!我们抓到兔子啦!就你弄的那陷井,六个脸盆抓到了四只兔子!你快看呀”
段嘉玲扭头一看,果然看到了几个男知青拧着几只极其肥硕的灰色野兔的长耳,那几只兔子还在拼命地蹬着后腿。
段嘉玲笑了,“你们拿去问问刘主任,看看今晚能不能给大家加道菜,炖个兔肉汤。”
“好咧!”姜帼英兴高采烈地去了。
刘建军哪有不同意的!
当下,男知青们开始了宰杀、斩件、清洗工作,最后上大锅,开始炖煮。
段嘉玲提供了一些她处理干净的枸杞、沙棘果做为肉汤的调味料,又带着知青们现场采集冰草,教他们怎么处理好。
到了夜里睡觉前,营地里的每一个人都分到了一碗连汤带骨的肉汤。
不过,四只兔子一百多人分
每人也只分到了一碗带着油星的清汤,外加两小块拇指那么大的带骨肉。
肉汤只用盐末调味,味道寡淡,但枸杞干将汤色染得微红,还带着微微的甜,沙棘果又给兔肉汤带去了一丝微酸,再加上每人还分到了一株冰草
咸鲜可口的兔肉汤里带着枸杞的淡甜和沙棘果干的微酸,冰草吃起来脆卜卜的
这是一种奇异的滋味。
但久不尝肉味的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我还是头一回喝到这种酸甜口味的肉汤呢!”
“真好喝啊!”
“我可能是太久没吃肉了,竟然觉得这带着腥味的兔肉也挺好吃的!”
“这肉有点儿腥,但这汤一点儿也不腥!”
“主要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居然还能喝上肉汤,这也太惊喜了!”
“现在喝到了这肉汤,都让我觉得这沙漠没那么讨厌了哈哈哈”
“段嘉玲好厉害啊,她身体不好还能设陷井抓兔子”
“这枸杞干和沙棘果干也是她采集的啊!我们之前也见过这些枸杞树,但都不知道是什么”
大伙儿围着篝火慢慢喝肉汤,还兴奋地聊起了天。
姚若男也好奇地问段嘉玲,“嘉玲,你怎么还会设陷井啊?”
段嘉玲捧着饭盒吃着肥嫩的兔肉,笑道:“很简单的技能”
大家感念这几只兔子是段嘉玲抓的,又惦记着她和邝励红是病号,所以其他人每人两小块兔肉,段嘉玲和邝励红却是每人有半碗清炖兔肉。
就是说,在这么个缺水、缺调味料、还缺柴火的地方烹饪,没有焯过水的兔肉虽然肥嫩,但其实很腥
段嘉玲并不矫情。
在这么恶劣的环境里,身体不好会拖累同伴,而且只要离开同伴的照顾,她就是死路一条。所以必须要穷尽一切办法,在短时间内好好调理好身体
兔肉再腥,她也会吃,但需要时不时咬一粒飘着汤里的枸杞来去除兔肉的腥膻。
“可我就不会设陷井。”姚若男说道。
姜帼英,“我也不会”
邝励红,“我也不会”
付爱戎,“我也不会”
江心棠,“我也不会”
田丽,“我也不会。”
人人都瞪圆了眼睛看向段嘉玲。
段嘉玲笑了。
行吧!
那她就多说几句吧。
“我在国营大厂里长大,军工厂嘛,早期的时候还没完全建设好位置特别偏僻,物资供应也会因为交通不便的原因,补给得不充足、不及时。很多时间,厂子里的职工必须要自己克服这些困难”
“厂子的后边就是深山老林,倒是没什么猛兽,但兔子野鸡这些特别多,为了改善家里的生活水平,我在后山开了块地,种了点儿菜”
“然后那些野兔野鸡什么的老来偷吃我的菜,没办法我只好费大力气扎篱笆,但那些小动物总有办法破坏我的篱笆,把刚结果的小南瓜、茄子什么的偷吃掉,真是气死我了!”
“那时候我看了闰土那篇课文,我就在想,能不能借鉴闰土抓鸟的办法,来对付那些偷吃我菜的野兔野鸡呢?”
“我就这么做了,刚开始的时候肯定也抓不到,但多试几次就有经验了主要就是跟饵料有关、跟陷井的角度有关”
段嘉玲解释道。
姜帼英听了,一脸的向往,“那你们厂子后面的那座后山,一定有很多山货吧?”
段嘉玲含笑说道:“是,春天可以去扯竹笋,夏天雨后的清晨可以采蘑菇,秋天可以捡野板栗和野核桃,冬天有冬笋”
付爱戎问道:“那你们厂子里的子弟是不是人人都会这些本领?”
田丽拍了付爱戎一下,嗔怪道:“你连问话都不会!让我来”然后问段嘉玲,“嘉玲,你和赵莲姣是一个地方的人,那你会的这些本事,赵莲姣会不会啊?”
段嘉玲摇头,“我不知道。”
田丽看了坐在不远处的赵莲姣一眼,冷笑,“我知道赵莲姣肯定不会啦!她要有这本事,一早就拿出来显摆了!哼,端碗吃肉、放碗骂娘的玩意儿!”
队伍里的女知青不多,所有的女知青全都集中坐在一处。
田丽说的话,所有的女知青们全听到了。
赵莲姣自然也听到了。
她涨红了脸,捧着饭盒慢慢喝汤,眼泪汪汪的,表情倔犟而又可怜。
江心棠则看了姚若男一眼,问段嘉玲,“嘉玲,那宋成粤会不会设陷井啊?”
段嘉玲笑眯眯地看向姚若男。
姚若男顿时涨红了脸,还狠狠地瞪了江心棠一眼。
段嘉玲想了想,如实说道:“我很少关注他,不知道他会不会设陷井但是在厂子里的时候,好像男孩子都喜欢去河边玩,有时候我弟弟也会去河边捞点儿小鱼小虾什么的。”
姚若男面红红的,却听得异常认真。
喝完兔肉汤,大家准备就寝。
姜帼英对段嘉玲说道:“嘉玲,到时候要是真要组团的,那我要和你一个队伍!你看,我有力气,你有智慧,我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邝励红取笑姜帼英,“连打比方都不会!你们两个女的,怎么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了?一男一女才是一对儿,两个女的是好姐妹,两个男的是好兄弟”
“干嘛要一男一女凑一对儿啊?”姜帼英不以为然,“我就是喜欢和嘉玲在一起,不行吗?”
邝励红,“行行行!你喜欢吧!”
段嘉玲笑弯了眼儿。
姚若男收拾好自个儿,也过来和姐妹们挤在了一块儿,准备睡觉。
她小小声对大家说道:
“后天咱们会路过623建设兵团,并且在那儿休整两天。”
“刘主任说,623兵团计划招收两个文娱宣传员,限女性。”
“虽然这工作没有编制,属于临时工。但刘主任的意思是,戈壁滩建设对我们女同志不太友好,要是能留在623兵团那当然最好”
顿了一顿,姚若男又问道:“你们想不想竞争这两个名额呢?”
闻言,女孩子们集体陷入沉默。
沙谨衍沉沉地看他一眼,让他自己体会去。
汤逸臣轻笑一声,看向段嘉玲:“Arlene,最近身体好些了吗?”
段嘉玲抿唇点头:“好多了,谢谢Eason哥。”
两对夫妻一前一后走。
沙谨衍拉着老婆落在后面,手在她身上这里戳一下那里戳一下,惩罚这个端水大师胆敢坏自己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