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句祈音,渡我。
第七十一句
顾应淮眼神暗沉,唇畔浅弧如刃,直接钳住了她的手,稍一用力就将她掌心的高脚杯卸了下来。昂贵的玻璃杯从空中斜坠,砸至沙发邊,随着一声钝响滚入了羊绒地毯。
他拇指摩挲着谢祈音微凸的腕骨,拽过她的手轻蹭自己的脖侧,任由多余的酒液沾湿她的皮肤。液珠随着两人的动作轻晃,顺着她秀气的指骨蜿蜒流淌,留下几行浅褐色的水痕惹人浮想。
还没等谢祈音反应过来,顾应淮将她的手掌送至唇前。他目光如钩,锁盯着她,薄唇微张,流连地吻上了她的掌心。唇齿划过谢祈音的指腹,轻轻舔舐,将那些酒液盡数卷入口腔里。
明明江城的气温已经跌到了十度,谢祈音却感覺自己要热融化了。
她感受着男人柔润温润的唇瓣,瞳孔微颤,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尾生理性地泛起了紅。
这缕轻颤的呼吸吸引了顾应淮的注意,他喉间逸出一声低笑,又磨了她一会儿然后大发慈悲地鬆口。
良久,淡淡吐出两个字:“好喝。”
“嗯?”谢祈音的脑袋已经成了一片浆糊。
他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我说,宝宝的酒很好喝。”
她脸颊绯紅,咬唇回:“那你…想不想喝更多?”
谢祈音以前只在连载漫画里写过这些话,当时还不覺得,这会儿由自己说出来的时候才感觉羞耻到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
顾应淮没马上回话。
她等啊等,没等到回答,懵了秒,羞耻中断,突然有些恼怒起来。
什么意思!
没看见她在勾引他吗,这狗男人怎么不接茬?!
谢祈音气鼓鼓地抬头,对上了他似笑非笑的神情,还没反应过来就突然被解开了裙子。
“啊!”她惊呼出声,下意識拽出往下落的裙口。
差点忘了这件裙子是特意选的绸缎背结。
很好解。
顾应淮的手臂穿过她的膝盖下窝,将拆开的“生日礼物”抱至另一邊的地毯上,身体力行地回答了剛剛的问题。
他何止是想喝更多。
谢祈音侧倒在绣着繁复花纹的奶白色地毯上,裙摆散开,衬得她像一朵含着露珠被摘下的玫瑰。顾应淮扣住她的手掌,吻上了她的嘴唇,一寸寸攫取空气,彻底释放自己的侵略欲。
客厅四处的玻璃窗隐约映着两人的身影。
谢祈音正亲得盡兴,翻转间偶然瞥见了某处鲜红的倒影,那暧昧娇柔的模样惹得她自己一怔。
她惊觉两人这会儿还在客厅,推了他好几下,呜咽出声:“等会儿等会儿!应淮哥哥,回卧室吧。”
顾应淮微微鬆离,意乱神迷地看着她翕动的嘴唇,将她的话又吻了回去:“就在这做。”
他长臂伸展,摸到了茶几上的智能遥控,熟练地按下了窗帘按键。
如果这不是九楼,是十九楼、二十九楼,他也许会仗着这昏暗暧昧的气氛灯玩更刺激的。
高透的落地窗被浅浅籠住,遮住了接下来缱绻的一幕幕。
顾应淮有些失控了。
他随手解开所有衬衫扣子,跪立在地毯上,覆身摘掉玫瑰花的每一片花瓣,徒留花蕊在空中乱颤。
混乱中,谢祈音抵着他肩膀,抽空说了句:“抽屉里有你要的东西。”
顾应淮打开一看,发现是之前买回北城的那一批,意外挑眉,笑得不行,逗她:“祈音,你这是蓄谋已久啊。”
谢祈音羞赧咬唇,小声说:“我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所以悄悄从北城顺了一点放在行李箱里。”
他往后捋了捋头发,心情颇好,撕开递给她,故意说:“祈音,你给我戴。”
她一愣,有些慌乱地接过东西,小声说:“我不会呀。”
顾应淮大手覆着她的手,一步步教她:“就这样套在它上面就好。”
谢祈音耳朵快要烧着了,整片脖颈都变成了粉色。她直面他的欲,在他的指引下一点点将薄膜抚平。
“宝宝。”
“…嗯?”
“我的宝宝好聪明。”
玫瑰花蕊在沙漠里摇曳生姿,路过的旅客逐步接近它,试图摘下并占为己有。
几分钟后,这枝清瘦的花蕊不动了,渾身绷紧,在润滑的水露里忍耐着什么。
顾应淮也难受,额前冒汗,低哄她:“祈音,放轻松。”
谢祈音深呼吸,但还是没什么用。
于是他只能微微撤出来,任由汗水滑落,沾湿她的小腹。
顾应淮附在她耳邊说话:“祈音,我大学的时候选修了西班牙语你知道吗?”
谢祈音摇头回:“不…不知道。”
顿了秒,他捋过她凌乱的头发,嗓音喑哑地说:“Mibebita,porquéerestanmonada”
谢祈音精通法语,而法语与西语几乎是同根同源,很多词汇都是相通的,所以这句话她能猜个七七八八的意思来。
谢祈音緩緩抬眸,心忽然像是被小锤子敲击了一下。
他在说,我的宝宝怎么这么可爱。
谢祈音撇撇嘴,身心都软得不行,漸漸放松下来。
顾应淮一点点挪动着,说回了中文:“宝宝好乖。”
再进一点,他又继续Sweettalk:“宝宝怎么这么厉害?”
谢祈音完全抵挡不住这样的话术,下意識用小臂遮眼,羞赧抿唇。
顾应淮漸渐与她相契合,脊椎舒畅得发麻。他下意识仰头,眉目舒展。
顾及着孩子,顾应淮一开始摘花的动作很轻,节奏是慢慢上来的。
到后来,玫瑰花开始了无助的荡漾,哭叫着,几乎要将自己甩出去。
过了会儿,顾应淮想到了什么,突然托着谢祈音的腰换了个方向。
他靠坐在地毯上,而她跪坐着,被刚刚这个旋转的动作刺激得双眼茫然,好一会儿才从发白的脑海里回过神来。
顾应淮卸下自己的领带,将其展开,懒声说:“祈音,我想给你公平。”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惹得谢祈音微微皱眉,她视线极其緩慢地落在那条领带上,然后反应过来了什么,惊声制止:“不要,顾应淮,不要这样。”
他低笑,用她上次在医院病房的大道理反驳回去:“你在我身边,没关系。”
顾应淮眼眸里充斥着虔诚,他低声说:“祈音,你来动。”
谢祈音闻言领悟了什么,整张小脸瞬间通红。
顾应淮的动作没停,她看着他把领带
缓缓覆盖在眼前,忽然鼻子一酸,竟酝酿出了泪意。
清甜的小苍兰香弥漫在这片空间里,顾应淮身体被包裹着,心生满足。
他将黑领带绕过脑袋打了个结,下一瞬指尖就不可控地发起了抖。
这样的颤抖比谢祈音上次落入黑暗里还要剧烈。
无数血腥、难堪的回憶席卷而来。
“一人五百万现金,三天内交到我给的地址那,不然我就撕票。”
“什么?你就给五百万?他妈的,你儿子也可以去死了。”
“你说这五百万只赎你儿子?哈哈哈,顾昌海,你这个大哥真是好狠的心啊。”
綁匪是半个瞎子,他的眼珠很渾浊,泛着灰青色。
说这话的时候一边回望顾应淮,一边阴笑。
顾应淮那会儿穿着一中的蓝白色校服,清瘦的身躯遮着墙角的顾时年,布料被浸满了污秽物。他额角与唇角都有伤,清晰可怖,留下了几道深褐的血痕。
额角是綁匪打的。
唇角是为了保护顾时年被拳头抡的。
顾时年算是运气好,綁匪没敢用力打,怕直接把他打死了。后来见这样子又直接吓晕了过去,所以这段记憶对他并不算深刻。
而顾应淮那时候已经有十二岁了,身量也有一米七了,綁匪对他可以说是下尽狠手。
少年顾应淮听着绑匪的话,不可置信地抬眸,对上了那双浑浊嗜血的灰眼,顿时浑身血液倒流,指尖发寒。
他被敬爱的大哥抛弃了。
换言之,他所敬爱的大哥也许从来没有真正接受过他。
那些在缇山北巷的欢愉时光都是假象。
顾应淮一直在被提防。
少年看向拎着大刀走来的绑匪,撑在地面的手指寸寸紧攥,被碎发遮着的眼睛里生出一分阴郁。他望着越走越近的男人,忽然说:“杀我对你来说不划算。”
那绑匪脚步一顿,笑得邪冷,蹲下来好整以暇地看他。
顾应淮赌对了。
这个绑匪姓张,是一个团队的成员。这个悍匪团队有一个臭名昭著的绑架名单,锁定的每一个孩子都是豪门权贵的后代。全国范围内,从北到南,除了港岛梁家,基本上所有富豪子女被列入了名单。
顶着北城的高强度警力踩点、走线、安排人,花费了他们很大一笔力气。
如果就这样杀了顾应淮,确实不划算。
顾应淮眉眼籠罩在淡淡的阴影里,强忍着恶心与痛苦,将拉链拉到顶,继续说:“跟我爸谈。我的命,值钱。”
也就是这句话,把属于他的“死亡”往后拖延了几天。
短短两天,北城因为绑架案一时间风声鹤唳。
绑匪观察着舆论,感觉压力越来越大,着急忙慌地拿两人的生命作威胁,然后逼迫顾家交钱。
其中一位绑匪已经捞到了属于顾时年的那五百万,也把顾时年丢在了去火车站的出租车上。而那个瞎子准备继续捞顾应淮的赎金时,却惊觉顾老爷子一生行事雷厉风行,已经从他三言两语里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派人来找人了。
操他大爷的,中招了。
还中的是一个小兔崽子的招。
绑匪一口一个国粹骂着,咬牙切齿,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他跟同伙们通了个电话,准备逃跑前把顾应淮活埋了。
薄山到处都有早年猎户留下来的大坑。
少年被蒙上了腥臭的布条子,脑袋被抡了一棍,单薄的身躯直直地栽进了大坑。一层层泥土往他身上盖,渐渐地,没了新鲜空气。
顾应淮记不清过去了多久,他在心里默数过,但后来空气稀少了,他也数不过来了。
那毫无边际的黑暗吞噬着他,他五感慢慢丧失,想抖,想走,都做不到。
……
左岸景台里,顾应淮猛一皱眉,下意识抬起了手臂。
谢祈音咬着唇,将他神色尽收眼底。她努力地扭动着腰,在几乎尖叫出声的爽感里留下了两行心疼的热泪,伸手和他十指紧扣。
“顾应淮——”
“顾应淮,你呼吸,你说话好不好。”
少女的声音仿佛穿透时光,竟惊醒了即将休克的少年。
这声呼唤拨散了一切阴霾,他在那一瞬间感官回笼,开始躬着背放肆呼吸。
所有声音如潮水般涌来,黑暗也在一点点消失。
头上的泥土被翻开,警犬的喘息声落入他耳朵里。
“在这里——在这里——”
“还有气,我草还有气!!”
“来人啊,医生呢?医生来拉人!小顾少还有气!”
回忆渐渐远去,顾应淮回扣她的手指,紧紧发力。
他稍稍抬头,戴着领带平复呼吸。
谢祈音泪眼婆娑,累到不行。
她垂眼,泪珠滴在他的鼻尖,缓缓滑落。
顾应淮怔了秒,唇角微挑,虔诚如她的裙下臣,亦如仙女的信徒。
他一字一句说:“祈音,渡我。”
渡我永断无明,渡我月破千江。
男人话音刚落,两人各自一颤,释放了所有。
第72章 第七十二句芒果过敏
第七十二句
顾应淮思绪回笼,拉着谢祈音又来了一次。
索取的感覺过于美好,他原本还想再放纵一回,但扯开领带时发覺她已经累到抬不起手了,于是怜惜地親了親她,慢慢拔了出来。
谢祈音浑身上下沁出一層薄汗,几缕发丝黏在颊邊,清甜的浅香隨之弥散。她捂着微凸的孕肚,委屈巴巴地看向他,整张脸写满控诉。半晌,她愤愤而言:“狗男人。”
顾应淮将东西扔进垃圾桶,任由它暴露在她眼前。黏腻的水珠慢慢滴落,他单手将她抱起,餍足地回:“狗男人带你去洗澡。”
洗完事后澡,顾应淮把她头发吹干,然后隨便吹了吹自己的。
谢祈音坐在一邊困得眼皮发颤,正小鹅啄米呢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什么,瞬间睁眼,惊坐起,匆匆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松了口气。
还剩半小时才到明天。
还好还好,还来得及。
她摇头甩掉困意,趿拉着拖鞋往外走,神秘兮兮地丢下一句话:“顾应淮,吹完头发来餐厅找我噢。”
他闻言一頓,透过镜子将她狡黠的神色尽收眼底,往后拨了拨头发,随口应下:“两分钟。”
两分钟后,顾应淮将吹风机收好,又去衣帽间里拿了只丝绒首饰盒放进口袋,然后往外走去。
越过长廊,餐厅的墙壁上浮现了蠟烛的影子。火焰跳跃不止,就像少女雀跃的心。
他脚步微滞,眉眼柔和,走到餐桌邊坐下。
谢祈音图好玩,头顶戴了祝贺寿星的王冠,这会儿在给小蛋糕拍照。一听到动静,她倏尔抬眸,甜甜一笑,“来啦,这是给你的生日蛋糕。”
她抬手摘下王冠,示意他凑近一点,准备给他戴上去,“来,我给你戴。”
结果顾应淮忽然截住她的动作,把这只王冠仔细地给她戴了回去,低声说:“不用。”
谢祈音撇撇嘴说:“那怎么能行,是你过生日又不是我过。”
他勾唇回:“既然是我的生日,那就没什么不行的。”
话语间蠟烛越烧越短,她不再多说,下巴朝蛋糕一支,提醒男人:“那就許愿吧,按传统规矩,你可以許三个愿望。”
这事儿对顾应淮来说有些陌生且幼稚,他垂眼,略一思索,回她:“一个就够用了,剩下两个分给你。”
“这么大方啊?我还真有愿望想許。”她闭上眼,双手合拳抵在鼻尖,自顾自地許起了愿。
顾应淮静静地看着,心底微动,悄然将这幕拍下,然后也闭上了眼。
谢祈音在心底碎碎念:“虽然人做不到永远年轻,但神仙呀神仙,你至少要保佑信女一直漂亮多金,最好到八十岁的时候也是北城最时髦美丽的老太太。我会让表哥在他的私人寺庙里给你多供奉几炷香的!说话算话!”
想着想着,她竟然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頓了秒,谢祈音敛唇继续许愿:“噢对了,还有还有。这第二个愿望呢,是给顾应淮的。希望
您能保佑他身体健康,这样他就可以多赚好多钱给我花了。最好是保佑他余生天天开心,可以多笑,毕竟多笑能延年益寿嘛。欸还有还有,最后一个也是最最最重要的一个…”
她悄悄掀开眼帘看向闭眼不动的顾应淮,重新阖上眼,羞赧咬唇,刚刚那许愿的气势弱了一点,“希望您能让顾应淮再多喜欢我一点、喜欢我的时间久一点,不对,是好多点。”
许完愿,谢祈音做贼心虚地放下手,撑着下巴看他。
顾应淮没闭眼前就想好了这个愿望要怎么许,他在心底慢悠悠地念:“请保佑谢祈音长命百岁,如果可以,让她心甘情愿地在我身邊待久一点。”
许完后,缓缓睁开了眼,对上了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
谢祈音原本想打探一下顾应淮许了什么愿望,又怕他真的说了就不灵了,于是转移注意力,叫他跟自己一起吹蜡烛。
轻风一过,蜡烛通通熄灭,她重新打开灯,语调娇俏:“老公,三…生,生日快乐!”
好险好险,差点就把男人的自尊给说出来了。
谢祈音一边庆幸自己收住了嘴,一边勤勤恳恳地分起了蛋糕。
“我估摸着我们俩都不怎么会吃,所以以免浪费就只买了个四寸的。这是海盐芝士味的,你尝尝,好吃嗎?”
顾应淮接收她的極力安利,漫不经意地拿着小银叉,戳上去却发现蛋糕胚层里基本都是芒果。
他沉默一瞬,听着少女充满期待的声音,面不改色地吃了进去。
小时候两家人一起办过家宴,上果盘的时候,谢祈音穿着公主裙跑去跟顾家家仆糯声嘱咐:“你们要记得呀,应淮哥哥芒果过敏哦~”
那时候顾家人放声大笑,尤其是小厨房里的佣人,听了更是忍俊不禁,“小姑奶奶,谁敢忘了他的喜好啊?”
顾应淮掀了掀眼皮,往嘴里送了第二口。
樱樱忘了他对芒果过敏。
但没关系,记不起来过去并不是她的错。
她这么开心,他也不想扫兴。
这样想着,索取的贪念被刻意压制回去。顾应淮神情不变地吃完蛋糕,然后懒声回:“好吃。”
谢祈音闻言得瑟地翘了翘不存在的小尾巴,回他:“我就知道,我眼光就是好。”
顾应淮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说:“伸手。”
她舔了舔嘴角的蛋糕,一愣,问道:“伸手干嘛?”
虽然这么问着,但谢祈音还是把手递了过去。
他从口袋里取出丝绒盒,拿出那颗四克拉的钻戒,順着她修长白皙的无名指套了上去,沉声说:“上次在医院说了回来给你戴。”
顿了秒,顾应淮似笑非笑地说:“不过,戴了戒指以后你的下属都会知道你结婚了。”
谢祈音瞥他一眼,娇嗔:“他们早就知道了好不好。”
顾应淮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
她边打量手指边继续说:“有一部分员工网上冲浪挺厉害的,私下把我的长相跟Elysium晚宴热搜的照片对比过,发现我跟大名鼎鼎的景译的总裁夫人长得一模一样,然后不就知道了。”
她重音念完“大名鼎鼎的景译”,然后又说:“至于另一部分嘛…就,就有一回几个小助理在茶水间讨论男明星,比如盛寒均啊、孟非霁啊,我正好在倒水,就順便问了嘴我喜欢谁。”
他指骨轻叩着桌面,忍着喉咙里隐隐的灼烧感,问:“是嗎,那你怎么说的?”
谢祈音小脸一红,望左又望右,最后说:“…我就说我谁都不喜欢,长得还没我老公好看。”
顾应淮失笑,悠悠抬眸,反问:“长脸吗?”
谢祈音和他对视一眼,头埋得更低了,小幅度点了点头。
太长脸了。
丈夫的容貌簡直是妻子的荣耀。
他没再闹了,顺手抬起她的头,嘱咐道:“吃完了就去洗漱睡觉,这边我来收拾。”
谢祈音嚼嚼嚼,吃完最后一口,起身回房,散漫地伸了个懒腰,对他说:“快点回来噢,今天我还没抹精油呢。”
等她回房后,顾应淮在橱柜里翻找了一会儿过敏药,找了好几分钟,終于在第三層抽屉里看到了一盒被备着的氯雷他定。
他蹙眉服下,然后默不作声地把药收了起来。
收拾完餐厅残局后,顾应淮回了卧室。他原本还打算给她涂防妊娠纹的精油,结果一进房间发现她等不及已经随便涂完开始睡觉了。
谢祈音睡颜恬静,侧着脸,一动不动。
顾应淮不由轻笑,放低声音洗漱完,也上了床,搂着她昏沉入睡-
这一年的冬天于南方而言来得早而凛冽,气温在短短一周内速降至了零度,几乎没给任何人反应时间。
那几家慢如乌龟的工坊像是良心发现般,終于将她定制的大衣从欧洲送到了江城。而顾应淮回了趟北城,在景译工作了两三天后把几件戗驳领柴斯特大衣带回了江城,挂进了大平层的玻璃柱柜里。
这几天发生了一些事情。
比如,设计团队里有个垂直经验丰厚的男主管,他时常插手产品设计,导致谢祈音对最终看到的效果非常不满,極力要求团队把日用的前半截给拉长,以及夜用的后半截给做宽做长。毕竟大多数女孩儿白天的时候经常坐着,血液时不时往前流,而晚上又是躺着,血液总是往后面流。
结果主管听完后犟了好久,说这样成本过高,不利于运作。这事儿把谢祈音给气得指着他鼻子骂,直接把他给开了。
又比如,程麓因为禁足态度消极,加上相亲不配合被家里严词叨叨了。于是在北城一个飘着鹅毛大雪的夜晚,这位铿锵女人悄悄翻过了程府的院墙,躲过了几个通讯员,逃去了欧洲度假(避难)。
谢祈音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簡直目瞪口呆,她顶着画稿子的困意,不可置信地问了两遍:“这么冷你也翻出去了?还拎着二十八寸的行李箱??”
那边潇洒一摊手,“你以为呢,我从小就跟着那群人军训,体质很好的。”
谢祈音:“……”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鼓掌。
程麓自夸着,透过视频看向大平层的落地窗,琢磨了一会儿然后惊奇地问:“南方也下这么大的雪啦?”
谢祈音边画画边点头,笑说:“对。”
程麓碎碎念着:“那看来今年确实挺冷的,我听苏城的朋友说,她今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水龙头都拧不出水了,晚上水管给冻爆了。我表妹今年还要考研,我简直不敢想这会儿考场里得有多冷。你能适应那边的冬天吗,听说特别湿。”
她揉了揉眼睛,收了笔,回程麓:“确实很湿,跟泡在冰水里一样。我这几天天天开暖空调,喉咙都不舒服了。”
顿了秒,她又问:“你表妹怎么不出去读书?”
程麓耸耸肩,一脸同情:“她爸可是老顽固了,而且你猜怎么着,她学的专业好像是跟是芯片相关的,人家大使馆连签证都不给她下。对了,你家顾总呢?”
谢祈音把厚毯子往脚上盖了盖,羡艳又怅然地回:“昨天就飞走了,现在在澳大利亚晒太阳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噢,又出差了?”
“嗯,不过一月中旬我也要出去一趟了。”
程麓觉得有意思,撑着下巴问:“去哪儿啊谢小音音?”
谢小天鹅下颌微抬,手指一伸,浑身上下透露着“我和你们不一样”的气息,骄傲发言:“我前段时间给贫困山区的小学捐了楼,那边效率很高,差不多快盖好了,打算邀请我去剪彩顺便做做学期末的演讲。”
第73章 第七十三句是那个生日蛋糕的原因?……
第七十三句
程麓聞言捧场地“哇”了声,装模作样地称叹:“祈音,真让我刮目相看啊。等我家那几位消气了,我溜回北城请你吃饭怎么样?去白天鹅吃,就当给你思想觉悟这么高的奖励了。”
“行啊。”她先是应下,然后突然觉得哪儿不对,疑惑挑眉,“等会儿,它家不是叫黑天鹅嗎,怎么变成白
天鹅了?”
程麓一愣,笑得歪倒在沙发上,邊笑邊说:“这事儿都有两三个月了啊,你怎么跑去江城之后一点都不关心北城的动向了?黑天鹅被人收购了,听说新老板不喜歡黑字配天鹅,所以把黑字改成了白字。湖里的那些天鹅也被送去北动了,现在都是白天鹅了。”
谢祈音神情微怔,若有所思地掀了掀眼皮。
两三个月前?
那大概就是九月份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已经和顾应淮在M城产生纠葛了。
…会不会是他买的?
但,那个时候顾应淮就喜歡上她了嗎?
谢祈音还在兀自琢磨着,程麓已经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事儿了,整个人口干舌燥。
她猛喝一口水,发现镜头里的人已经出神了,不满地“哎”了声,指指点点道:“祈音你怎么回事儿,现在我说八卦你也能发呆了?”
谢祈音思绪回笼,没提自己困惑的事儿,笑说:“没,我就是有点困了。”
程麓看了眼北城时间,一惊,赶忙说:“差点忘了,你那儿是有点晚了。不聊了不聊了,你赶紧去睡觉吧,怀着孕呢,不能跟我一起熬夜了。”
她被催促着挂了电话,收好數位屏懶懶起身,出了书房。
客厅那邊,白姨还在干活。昨天她说要请四天假回一趟丈夫老家,又实在放不下心让谢祈音做家务,所以干脆打算把未来四天的工作都做完了再走,这么晚了还没离开左岸景台。
谢祈音揉了揉眉骨,温声说:“阿姨,这么晚了你还没走啊,等会儿回家很危险的。”
白阿姨这会儿在按照专职營养师的表给她配營养餐,聞言探出身,“不碍事的,我闺女儿开车到门口接我。”
闻言她放了点心,摸着肚子懒懒坐上沙发,“那你到家了跟我说一声。”
过了会儿,白姨又说:“谢小姐,我把润喉的也放在冰箱里了,这两天如果您喉咙不舒服,就往瓷罐里加点纯净水,然后放进蒸锅里蒸半个小时。”
谢祈音边看顾矜枝发来的消息,边点头回:“好。”
点开微信,顾矜枝说她收工回酒店了,在和经纪人定明年的档期,问两人有没有定好在哪里生小孩,是决定在国内生还是国外。如果在国外生的话,是去美国还是欧洲。她需要排好預产期附近的档期,尽力保证可以第一时间飞到谢祈音身边探望。
谢祈音看完后自己都愣住了。
因为月份不大,她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客厅暖风渐渐进入歇气模式,谢祈音撑着精巧的下巴,眼睛眨啊眨,开始认真思索在哪儿生宝宝、坐月子。
去美国或者瑞士呢,虽然更舒适清净,但总觉得有些麻烦。这边的事业剛剛起步,加上顾应淮又时不时需要回趟北城,她光是想想就已经感觉到累了。
預产期在2025年6月,是初夏。如果定在国内生,这个时候江城还在雨季,空气潮润闷湿。只需要吹几分钟风,身上就变得黏糊糊的了,谢祈音不太喜欢。
想来想去,她决定回北城生。
毕竟亲朋好友都在那儿。
顾矜枝得了消息,回了个OK,然后又推了家北城的月子中心来:【我听说这家月子中心很不错,产康和婴儿看护都算是北城數一数二的专业,如果你感兴趣,回头可以让顾应淮带着你一起去視察一下环境(狗头叼玫瑰.jpg)】
谢祈音点开那个链接,收藏,然后笑眯眯地回:【好,过年前我回北城,到时候和他一起去那边看看。】
发完消息,她关了手機,扯了个小毛毯侧躺在沙发上看电視,眼皮越来越沉重。
没几分钟,白阿姨整理起了抽屉。她拆开塑料袋,倒出新买的过敏药,却发现药被吃了几颗,整个人惊慌失措,惊叫了一声:“谢小姐!谢小姐!”
谢祈音都快要睡着了,闻言吓了一大跳,茫然地抬眼望来,懵懵发问:“怎么了阿姨?怎么了?地震了?还是着火了?”
“不是不是,”白阿姨跑来向她展示药板,语速极快,“这盒氯雷他定是我防止过敏特意备在抽屉里的,我还没吃过,这是不是您吃的啊?您问过医生没有?医生说了怀孕可以吃吗?”
谢祈音被这突如其来的几連问问晕了,伸手接过药板,醒了几秒神才开口:“这不是我吃的。”
白阿姨闻言瞬间放心了,拍着胸脯说:“不是啊?那就好,那就好,不是您吃的就好。差点把我给吓死了,我生怕出什么差错了。”
顿了秒,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那应该是先生吃的,我把它收起来吧。”
谢祈音听见这句话却拧起了两条眉。
顾应淮什么时候过敏的?
她垂眼盯着那几个空空的药位,好半晌才低声说:“等下。放这儿吧,我有用。”
“噢,好。”白姨不懂她要干什么,点了点头,起身收拾下个抽屉去了。
谢祈音看着这过敏药淡了神色,莫名有些心悸。
她抿抿唇,捞起手機给顾矜枝发消息:【矜枝姐,你睡了吗?】
【我想问问,顾应淮有对什么东西过敏吗?】
顾矜枝刚勒令完秦晏舟帮她捂面膜,听见震动声,拿起手机瞥了眼信息,有些奇怪谢祈音怎么突然这么问。
她怔了秒,修长的腿往茶几上一撂,歪着脑袋懒懒打字:【对穷过敏。他对衣服面料很挑,稍微便宜一点穿上就起疹子。】
缇山北巷的砖缝里都沁着钱味,大多数人自小腌在锦衣玉食里,有这毛病也不算稀奇。
只是这未必有些匪夷所思了,顾应淮近来没有穿过一件下五位数的衣服,怎么会因为这个过敏?
还没等她想明白,顾矜枝又发来一句话:【噢对,我想起来了,他还对芒果过敏。你以前知道的呀,怎么现在不记得了?】
芒果?
所以是那个生日蛋糕的原因?
谢祈音瞳孔骤然颤动,久久回不过神来。
顾应淮是不是疯了?
明明知道自己芒果过敏,但为了不让她失望还是吃完了。
而她呢,居然連自己的丈夫芒果过敏都不知道。
第74章 第七十四句樱花烟花
第七十四句
谢祈音垂眸看着屏幕上的字,視线渐渐模糊。
矜枝姐说她以前知道,那顾应淮肯定也以为她知道。
可是她忘了。
又忘了。
谢祈音忽然哑口了。
她很难想象,当顾应淮在她那样充满期待的目光中,看到他无法下咽的芒果时,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
应该是很失望吧?
但他从来不说。
她记得许多事,却唯独把与他有关的种种细節遗忘在了过去。
这对他一点也不公平。
谢祈音原以为結婚后可以不用再管那些被忘却的回忆,只需要两人互相扶持,慢悠悠往前走就行了。但那些没被捡回来的碎
片却在她未察觉的某刻悄然作祟,狠狠地伤害到了顾应淮。
她也许做的一点也不对。
窗外夜色浓稠,飘扬着大雪。天地一片乌蒙,隔绝了城市的霓虹灯。
谢祈音望着玻璃窗怔怔出神,在脑海里努力回想他吃完蛋糕后的反应。
细细想来,顾应淮好像确实是在某一瞬间輕輕皱起了眉。而且結束的时候,他也比往常要更早赶她回去睡觉。
那会儿顾应淮应该已经在忍着难受和她说话了。
但她沉浸在暧昧溫存的喜悦里,并未发现异样。
谢祈音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擦去要溢出来的眼泪,心情跌入了谷底。
好烦,怎么这样对他。
更烦的是,他怎么这样委屈自己对她好。
顾应淮会为了她睡得舒服而装自己睡得着,会为了成全她的驚喜而吃下过敏的水果,即便是伤害自己也甘之如饴。
可是这样一点也不好。
她会心疼,也会生气。
谢祈音深深叹了口气,小脸彻底垮了下去。
她能理解这是顾应淮“善意的谎言”,却又很难不去深究谎言背后的影子——顾应淮在用自我伤害维系两人的感情。
谢祈音突然想问他。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为什么不相信她可以承受驚喜中断后的失望?
这次是过敏药,那下次又会是什么呢?
谢祈音想着想着竟有些无力。
她对顾应淮的喜欢好像成了他偶尔的负担。
爱应该是讓对方快樂,而顾应淮的快樂却是以自我为薪柴。
她曾在心底雀跃又小心地辨别“爱”是否已经到来。
而现在一看,无论是她还是顾应淮,似乎都称不上爱,不是吗?
思及此,谢祈音的心情更差了。
好讨厌,一想到瞒着她这事儿的狗男人还在澳大利亚晒太阳,就更不爽了。
她裹紧小毛毯,给顾矜枝发去了消息:【没事儿,我就问问。】
然后憋着气在沙发上滚了滚,顶着双通红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直到情绪发泄后的困意涌来,她才缓缓睡去。
接下来的日子,谢祈音的心情都不太好。
她跟顾应淮打視频電话的时候一直在等他主动提到这件事,但对面完全没有坦白的意思,一点都没有!!
这把谢祈音气得不轻。
每次看着镜头那边依旧气定神闲的男人,想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由于心情不佳,谢祈音这几天画出的画也带了股淡淡的忧郁感。
尤其是连载中的《予冠》,受影响最大,最新上传的剧情更是直接开虐了。粉丝们猝不及防地吃下一刀,都在评论区里嗷嗷哭嚎,问她主角们什么时候可以和好。
結果谢祈音却冷酷无情地回复了一句:“大概还要等两期(都市丽人戴墨镜.jpg)。”
大洋彼岸,顾应淮在会议室里听着属下们的汇报,淡淡垂眼看着平板。
诸位高管以为他在看集团财报,都不敢多问,只能自顾自地说着。
而顾应淮身后的季明宇却默默移开了目光。
说出去谁敢相信,景译總裁顶着张这么冷峻的脸,在这样严肃的国际会议里偷看夫人更新的纯情漫画。
顾应淮往下滑了滑,看了眼谢祈音的评论,顿了秒,然后面不改色地撂了平板。
众人见状皆是一惊,汇报的總经理更是吓得颤了一下。
他撩起眼皮问:“結束了?”
总经理点点头,“结…结束了。”
顾应淮略一颔首,敛了敛西装外套,起身用英语宣布:“Alright,letscallitadayforthismeeting.(行了,这次会议就到这里结束吧。)”
在场的人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后纷纷起身跟他打招呼说再见。
出了会议室,季明宇紧跟上顾应淮的步伐,听见他吩咐:“把今天的会议总结发给我,还有,提高后几天的会议频率,我打算尽早去加拿大。”
“好的顾总。”季明宇飞快地在脑子里记录下要求,然后神情微妙地走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看来顾总又想尽快回国陪夫人了。
又磕到了呢。
顾应淮回了办公室,脱了西服,坐在椅子上捏了捏鼻梁,然后发起了视频通话申请。
谢祈音刚在WeWe回复完粉丝没五分钟,就看到顾应淮的视频打进来了。
她一愣,看着“老公”二字咬牙切齿,一直拖到最后几秒才接通了電话。
结果视频一接通,顾应淮在对面松领带的样子把谢祈音帅了一跳。
她没出息地沉默一瞬,怒气消了点,低声发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打电话来了?”
他随手扔开领带,往后一靠,挑眉反问了另一个问题:“祈音,心情不好?”
谢祈音闻言心猛然一跳,以为他终于要说那件事了,竟有些紧张起来,“你…你怎么知道?”
顾应淮没说是从她的连载漫画里感知到的,只垂眸淡笑,指尖点了点心脏处,“感受到了。”
顿了秒,他靠近摄像头,溫声问:“为什么心情不好?”
谢祈音嚼青提的动作慢了下来,心底一酸。
她不想说,她想讓他自己说出来。
谢祈音想让他问“是不是因为发现我上次吃芒果过敏了”,想让他说“抱歉我不应该低估你的承受能力”,想让他坦然地说“祈音你忘记了我的忌口我很不开心”。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顾应淮,然后等啊等,等到了一句“宝宝是想我了吗”。
谢祈音:“……”
她服气了。
虽然她确实是有点想他,但这次真的不是因为这个才心情不好的好吗!
谢祈音瞬间没好气了,敷衍地“嗯嗯”两声。
结果下一瞬顾应淮接话:“我会尽早回去陪你。”
她胸口堵着一堆事儿,闻言气不打一处来,立马拒绝:“不要!”
他如果要尽早回家的话,肯定又要把工作赶在一起做了。
顾应淮意外抬眸,瞧见了谢祈音眼中的笃定。
几乎是一秒钟他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弯绕,眼尾微弯,无奈地说:“可是宝宝,我也想你了怎么办。”
男人的声音温沉撩人,谢祈音被哄得偏过了头,不自觉地翘了翘嘴角。
今天没怎么下雪,她望着远处银装素裹的湖景深吸一口气,低声回:“反正不允许。”
顾应淮轻皱眉,还想再说,谢祈音就手指一抬,先行打断了他的话:“欸欸欸,这就开始不听老婆的话了?”
他闻言先是一怔,然后没忍住笑出声,“我听。”
“那不就得了,不准连轴转听见没?”
“嗯。”
两人没聊多久就挂了电话,谢祈音先是发了会儿呆,手指攀上了下意识上扬的唇角,然后拉了下来。
还没原谅他呢,笑什么笑!
时间很快就到了聖誕節。
江城算是国内一线城市里排前几名的了,市中心装潢也颇为时尚潮流。每到这时,一些商业街都会挂上闪着金光的灯串和小灯笼,街边奢侈店的玻璃窗里也会摆上几棵聖誕树塑造節日氛围。而窝在家里取暖的年轻市民们也会为了追求浪漫走出家门,拉上恋人或好友拍照聚餐。
谢祈音问过卞清聆,那边非常遗憾地表示近日没空来江城,因为她又又又接了个项目。
MarcoSu呢,也已经回意大利过節了。至于圈子里的其他人,基本上都待在北城老窝里,打算过个奢靡又疯狂的节。
于是孤单寂寞的小天鹅女士只能叫上球球表妹,带着她一起过聖誕。
谢祈音领着表妹去了市中心最高的那幢楼,直上八十八层那家氛围很不错的法餐厅。
入座后,后厨很快就按照预约要求上了菜。
小提琴手在环岛中心拉着柴可夫斯基的曲子,优美的音乐缓缓倾泻。圆弧落地窗边尽是在互相拍照的情侣、夫妻,唯独她
俩是专注于吃的姐妹。
谢祈音抿了口菜,眼睛一亮,“球球,这道菜不错欸,你尝一口。”
“我尝一口试试。”表妹品了品,跟着眼睛一亮,感慨万千,“哇好好吃!还好我在市里读的大学,不然我就没办法跟你过圣诞节了。”
顿了秒,表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不过祈音姐,你怎么没跟姐夫一起过节啊?”
谢祈音撑着下巴,撇撇嘴:“他是超级大忙人,还在国外出差呢。”
表妹“噢”了声,望着她这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明悟了什么,捂着嘴笑问:“你想他啦?”
谢祈音眨了眨眼,很坦诚地回:“确实有那么一点。”
她话音刚落,手机突然开始了震动。
垂眸一看,屏幕上赫然飘着“顾应淮”三字。
谢祈音笑了下,给球球展示电话,“你看,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她划过电话,听见了那边凛冽的风雪声,随着一道玻璃门的沉重开关声响起,风雪声消失,余下的便只有他淡淡的呼吸声。
谢祈音不自觉地挑起唇角,似乎都能闻到那股清浅的木质香。
那边进了办公室,终于出声了:“祈音,圣诞节快乐。”
她笑回:“顾应淮,圣诞节快乐。”
今天过节,整栋大楼空了五分之三,楼内安静不已。
顾应淮走到落地窗边,俯视被大雪笼罩的多伦多,眼里的冷然霎时被这道娇俏的回应冲淡了不少。
谢祈音低头晃了晃柠檬水,对那边说:“今天可是我们结婚后过的第一个圣诞节,但你都不在我身边。”
室内某处反光镜照亮他如墨色般浓黑的大衣,顾应淮漫不经心地抬起手臂看了眼腕表,稍稍一计算,温声回:“抱歉。”
她笑哼了声,不想让气氛变得沉重,继续说:“不在我身边至少也得送份礼物吧,顾应淮,我的礼物呢?”
腕表的秒针缓缓指向十二,顾应淮掀了掀眼皮,冷不丁地说:“音音。”
谢祈音一顿,“嗯?”
他声音徐徐:“看窗外。”
她下意识应声转头,看向法餐厅的落地窗。
就在谢祈音看去的那瞬间,江城夜幕被骤然撕裂,翡翠色树干爬升至顶点,随着轰然巨响,数不清的粉紫色流火炸成了樱花。烟花穗子垂落时簌簌溅开,余烬如碎钻抛洒。一重又一重的花朵裹着闷雷绽开,璀璨炽烈,最终化作硝烟细雪,没入灯火人间。
烟花四处炸响,与贯穿城市纵横的灯光流金遥相呼应。
市民们闻声紛紛抬头,在浪漫的氛围里惊叹出声,或拍照分享或拥抱起了身边的人。餐厅里的情侣们也不约而同地停下进食,看向窗外,激动不已。
一条关于江城烟花的热搜缓缓爬上微博,大家呼喊着“浪漫”的同时,又都萌生出了一个疑惑:明明樱花只诞生于春夏,江城为什么要在寒冬腊月里绽放这样的烟花?
无人知晓,一时间也众说纷纭。
不少人调侃,也许活动策划人喜欢的人与樱花有关。
谢祈音澄澈的瞳孔被一轮又一轮的烟花照亮,她听见顾应淮对她说:“宝宝,这个礼物喜欢吗?”
第75章 第七十五句恭喜宝宝建造起自己的商业……
第七十五句
餐客们的交谈声逐渐遠去,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余下他那散漫中略带笑意的温柔。
谢祈音看着遠处绽放的烟花,心想顧应淮还真是犯规,在这种豪掷千金为美人的戏码里他简直是无师自通了。
他问她喜不喜歡。
她当然喜歡了,又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这个礼物呢?
自觉冠上“美人”头衔的谢小天鹅隔空点头,神态娇矜,故作高冷地回:“也就,也就勉勉强强吧。”
那边听了又是一微不可察的低哂,没拆穿。
谢祈音强行按住胸口那只闭眼乱撞的小鹿,好奇地问:“你怎么跟江城申请的呀?”
顧应淮将大衣脱在衣架处,坐回座椅,示意剛进门的季明宇把咖啡放桌子上,随口回:“作为拉动江城未来经济的天使投资人,获得一些奖励也是正常的。”
简而言之,他现在是江城拉拢的“金主大佬”,合理范围內可以为所欲为。
她明悟地眨眨眼,緩緩“噢”了声。
这就叫壕无人性。
她谢小音音还真是略逊一筹了。
挂了电话后,表妹朝谢祈音挤眉弄眼,一副准备吃狗粮的模样,低声问:“姐夫跟你说什么啦?”
谢祈音还没缓过神来,笑意依旧,“他祝我节日快乐,顺便送了个礼物。”
表妹起哄地“哟”出声,秉持着八卦精神继续问:“送了什么礼物呀?”
她下巴朝外头依旧璀璨的烟花一支,语气低调:“就是这个。”
球球疑惑地往外看,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我草,原来姐夫送的是这场全市都能看到的超大型烟花秀?!
啊啊啊啊!!
怎么会这么甜?
她神色震惊,继续问:“那…那这个樱花树是?”
谢祈音聞言笑眯眯地回:“是我。”
表妹:“!!!”
感觉吃了一万吨甜甜的狗粮呢。
谢祈音撑着下巴,顺手拍了段十几秒的烟花视频,上传微博,配文:偶遇今日最佳。
没多久底下就出现了一堆评论。
【@池穗穗穗子:樱大樱大,我也在江城过节~快看!(烟花照片.jpg)】
【@厌择在睡觉:欸,我才发现,烟花形状是樱花树欸?(狗头)(狗头)】-
【@酒过九巡:惊!我也才发现。好巧啊哈哈哈,这怎么不算我们樱大的排面呢?】
……
粉丝们并不知晓这场烟花为谁而放,都以为她只是在分享这个巧合,所以都在起哄开玩笑,没想到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谢祈音看着这些评论莞尔低笑,然后挑着回复了几条节日快乐,退了微博。
欣赏完这场烟花秀,两人也吃得差不多了,准备潇洒离场。
谢祈音很有做姐姐的觉悟,看了眼小票,招来一边的服务员说:“七万八?刷卡结账吧。”
那服务员聞言躬腰一笑,温声解释:“谢小姐,已经有人为您这一桌買过单了。”
谢祈音神情微顿,挑眉问:“我先生?”
服务员点点头,姿态尊敬:“是的,顧总说以后您的账单都记在他名下。”
谢祈音若有所思地颔首。
这男人还真是神通广大,远在北美都能知道她在哪家餐厅吃饭。
她笑了笑,拎包走人,对服务员客气地回:“谢谢,那麻烦你了。”
球球闻言在內心狂嚎,跟在谢祈音后面疯狂给舍友发群消息。
姐姐和姐夫怎么可以这么好磕!这就是势均力敌吗!
出了楼,谢祈音先把表妹送回了江城大学,看着她进了大门才放心,然后一个人慢悠悠地开车回家。
江城大学的后门有条很长的小吃街,这会儿路边每个人都沉浸在浪漫的氛围里,无论是情侣还是好友,三三两两地挽着手臂走,嬉笑打闹。
由于人多路滑,这段路的每一辆车都开得很磨蹭,像乌龟慢爬。
谢祈音跟着挪,等待时透过微微起霧的车窗看向外边,隐隐被学生的青春洋溢所感染。糖炒栗子的甜味顺着窗缝钻入车里,她莫名闻得心痒,决定把车停一边下车買点再回家。
谢祈音没犹豫,直接打了个轉向灯,停在了附近的临时停车位上,解安全带下车。
这会儿在下小雪,空气也冰冷入骨,她下意识哆嗦了一下,把风衣衣领拢得更紧了。
糖炒栗子的小推车前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买客,不少小情侣在依偎着等货。
谢祈音跟在隊列边,老老实实地把手插在兜里,坚决不外泄半分热量。冷风吹起她鬓边一缕发丝,灰色大衣衬得她小脸冷白美艳,远远看去,比往日更显清冷疏离。
谢祈音气质矜贵,完全不像是会来吃小吃摊的人,引得旁边的人都在悄悄打量。
有几个小姑娘望着她两眼放光,一脸欣赏地推了推朋友,小声说:“你看那边,别扭头啊,就那个穿风衣的姐姐,是不是好漂亮?”
谢祈音隐约能听见一些充满少女情怀的讨论,心情颇好,没忍住低笑。
结果这一笑笑得她们更心动了,纷纷感慨“我原计划也是要成为这样的人的”。
当然也有没在看她的小情侣。
脑袋紧贴在一起玩些幼稚黏糊的小把戏,有一下没一下地说着“我愛你”。
谢祈音琢磨着这几句“我
愛你”,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顧应淮。
她缓缓打了个呵欠,呼出白霧,深嗅一口甜腻的栗子味,喟叹着舒展了眉眼。
早在她读高中那会儿,学生间经常流传一句话——冬天是适合相愛的季节。
那时谢祈音不以为意,可真喜欢上顾应淮后,她又觉得这句话也许是对的了。入冬后,她总是想和他待在一起。漫天大雪时,她总会有些怅惘,想他什么时候回家,想钻进他怀里感受他的温热,然后一起窝在沙发里看剧。
不远处的男生还在说:“我爱你。”
女生也压扁声音,古灵精怪地回:“我更爱你。”
男生用屁股怼她,“放屁,我才更爱你。你把奶茶给我留一口。”
女生瞥了一眼手里的奶茶,皱眉回:“哎哟剛刚问你你不买,现在又跟我抢,你好烦啊。”
男生很臭屁地问:“那你给不给我喝。”
女生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宠溺地回:“给给给,服了,除了我还有谁不嫌弃你。”
谢祈音悄然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里一暖。
学生时代的喜欢倾慕还真是令人胸口发甜。
她下意识地思考,如果是她在喝奶茶,顾应淮肯定不会提出要喝这一口。
无关他的喜好,只是他鲜少提出要求,也不想委屈她少喝那么一口。
说来说去,话题似乎又回到了这几天苦恼的事情上。
因为这不是爱,至少不是健康的、正常的爱。
听着两个人的聊天,谢祈音对改变顾应淮以自我为薪柴的渴望越来越浓烈了,甚至有些着急起来。
她叹了口气,想着这事儿又排了十分钟隊,然后扫码拿了一大袋栗子,走回了车里。
回到车上,谢祈音拐了方向盘,重新加入龟爬队伍。
车窗又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她微微垂眸,回忆起了前几天他在电话里问的那句话。
“寶寶是想我了吗?”
想。
很想-
顾应淮出差归来的日子似乎遥遥无期,谢祈音却无暇做望夫石了,整个人忙得脚不沾地。因为除开要画交给江城的商稿,她还要随时跟进公司产品上市的工作。
自开除碍手碍脚的中层后,设计团队就如同开了挂般,很快就敲定了新版卫生巾。找新城工厂打了样品后,又在短短几天内招揽到了一百人的不同年龄段的试用团队。
而且据得到的反馈信息来看,目前的设计好评率极高,除去那个对新城棉花出现意外过敏状况的志愿者,剩下的人基本都给出了好评,优秀率足足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三。
日夜产品都尽到了最大可能的不漏血,网丝也不闷,棉花也很软,大家用着都挺喜欢的。
谢祈音见状可有满足感了,给团队发了阔绰的设计奖,又连夜送了几箱给卞清聆,让她试试。
与此同时,市场部在保持一定盈利率的基础上定了个非常平民的价格,宣发部门也抓紧时间做好了预备工作,线下线上同步推进。
江城这边知名的大型MCN非常多,谢祈音年末那天亲自去谈KOL渠道合作了,在确认对方股东的诚意后很快就定了下来。
2025年的元旦节只休了一天,假期过后,经过批报检查的“她期”卫生巾正式出现在大众目光里。
产品的质量好价格低,又有诸多网红宣传加持,瞬间就有了很大竞争力。
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助理扫了眼市场那边交来的报告,下意识松了口气。
资金终于开始流轉了,老板停止亏钱了,她的工作保住了!!!
顾应淮在收到产品上市消息时,就给谢祈音发来了庆祝红包。
转账备注上还配有一行话:恭喜宝宝建造起自己的商业帝国。
她看到的时候被哄得脸红。
这小小小小小小公司算哪门子帝国。
然后迅速探出手指,点了接收。
为履行那天的“金主”诺言,顾应淮直接定了很大一批货,准备给景译的女员工做福利。
谢祈音嘴脸秒变,笑眼弯弯地说谢谢老公。
此事不止有一个好处。
不仅景译的企业形象更上一层楼,而且也证明了它对“她期”的认可。
于是“她期”的名气更盛了。
公司的商业之路也变得顺畅和未来可期。
一切都在转好,就在谢祈音刚松口气打算休息休息时,事情却突生变故,负面舆论纷沓而至。
第76章 第七十六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七十六句
谢祈音是凌晨两点半知道这件事的。
她睡得有些热,迷迷糊糊爬起来上厕所,回床的时候看到床头柜上跳动着淡蓝色荧光,走近一看,发现是助理在给自己打電话。
助理平常很懂眼色,如果不是急事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她。
谢祈音瞬间清醒,敛眸缓了几秒,接了電话。
她清了清嗓子,嗓音清泠:“小餘,怎么了?”
餘助焦急的声音顺着音筒传来,響彻卧室:“谢总,MCN那边不知道为什么有两个網红主动违約了,她们没有对我们产品进行正面宣传,而且其中一个人还在晚上十点发布的Vlog里提到了竞司产品,并且…”
谢祈音微微皱眉,有了不好的预感,“并且什么?”
“并且说见过您,”餘助不太敢直接讲,声音弱了分,咬牙回,“造谣您是个…是个不太好相處的人,说不喜欢您这样的人做出来的产品。”
“?”
谢祈音闻言两眼一黑,一股怒气油然而生,半晌没说话。
她第一反应是,虽然她在某些事情上是有那么些挑剔,但都是合理范围好吗,她哪儿不好相處了?
哪儿?哪儿?哪儿?!
谢祈音在这一点上很有自知之明。
她自认美丽善良大方,简直是人见人愛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仙女。
要做到不喜欢她都很难了,怎么还会有人在“见过她”之后觉得她“不好相處”呢?
干嘛胡乱讲话!
哪儿来的刁民妨碍她的事业?!
谢祈音满脑子都是“气死我了”,单薄的身体跌坐回床边,然后开始进一步细想。
尾渡算是江城排名前三的MCN了,股东签約时展现的诚意也很足,按道理没必要干这种自砸招牌的事儿。
所以应该是那两个網红自己的计谋。
但故意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呢?
针对她?可她没有跟任何網红发生过龃龉。
难道是私底下接受了竞司的贿赂?可这种言而无信的操作只会自断未来生路,有几个公司会去相信一个没有契約精神的KOL?
谢祈音百思不得其解。
过了会儿,她垂眸问:“这两个視频目前造成的影響有多大了?”
余助深吸一口气,语速很快地回:“到现在为止,第一條視频是四萬八千赞,第二條也就是造谣您的那条視频是七千赞。以浏览量看,推测总和破百萬了。官号评论区里已经出现了不少负面评论,尤其有一部分是…辱骂您的。”
“……”谢祈音淡了神色,脾气上来了,“发给我看看。还有,赶紧联係尾渡的对接人,让他起床收拾烂摊子,我没办法睡他也别睡了。”
“如果做不到,那他们上上下下所有高層以后就都别睡了。”
挂断電话没几分钟,她邮箱就收到了余助发来的文件包。
看之前,谢祈音莫名叹了口气。
无远弗届的流量世界里,随口一句没有根据
的话就会有大把人相信并为之驱使。
这次“她期”无辜沾上的祸端就算被解决了,以后也会一直被影响。
草。
她真被惹恼了。
卧室昏黑,谢祈音靠坐在床头,神色矜淡地点开了視频。
第一条视频是某位六百萬粉丝的网红做的,出了一期比较专业的测评,提到“她期”的时候就用了两字儿:“一般”。如果这是公司专门邀请的垂直测评,那谢祈音对此无话可说,还可能会很感谢她,可以获得“她期”的细致改进评价。但这是签了约的合作对象,这么说是绝对没有履行合同义务的。
更何况,谢祈音有十足的自信,“她期”完全可以比过她口中所谓的“优秀”产品。
至于第二个,粉丝不到百万,所以起量也很慢。
她把这条Vlog反反复复看了三遍,差不多可以把每句话背下来了。评价“她期”时,视频里头的人神色变得有些微妙,一副知道内情的样子,然后说出来余助概括的那些话。只不过余助作为下属,碍于她的面子说得好听多了。
谢祈音超级气愤地截图,将小网红的脸放大又放大,研究这人表情的每一厘米。
她细细琢磨了一下,比起针对公司,这番言论更像是想把她个人的社会形象推入谷底。
所以是冲着她来的?
可是到底为什么呢?
她对这张看起来涉世未深的脸几乎一点印象都没有。
小网红叫思思,刚起号一个月的样子,却已经成为了阶段性涨粉最快的新人。
谢祈音疲乏地揉了揉眼睛,努力回想那天在尾渡大楼签约的过程。
談分成談到一半,她有点累了,从接待室出来喝了杯水,然后去洗漱台洗了个手,顺便接了通顾应淮的远程指导电话。
那个时候好像是和这小女孩儿擦肩而过了?
可是她当时什么也没干,就连手上的水也擦得干干净净,不可能甩到旁边。
怎么莫名其妙就被记恨上了。
难道是她余光瞥到那小网红了,导致这人以为她在翻白眼?
那也太离谱了。
谢祈音越想越觉得荒谬,立即将此事转托给公司法务,并联係家族律师。
紧接着,被迫起床的公关也来联系谢祈音了。
那边先是道歉说失职,然后立马想对策,最终决定天亮后先发个严正声明,法务追加律师函,然后再做个员工们的工作Vlog合集并下场控评。到时候明眼人看到工作氛围也能清楚,那些话是真是假。
谢祈音思索了一下,决定加上新城的工厂监控环节,然后让他们联系锦云的公关,发个联合声明。
不仅如此,她一想起星辰也曾遇到过不少负面舆论问题,便连夜动用关系将总部的公关总管找了过来,吩咐下属向这位经验丰厚的专业人士请教,先前的方案也可以灵活变通。
公司这边井井有条地安排好后,尾渡那边也慢半拍地顶号删视频了。
负责人知道谢祈音没睡,打电话过来道歉,但她这会儿又困又烦,根本没心思听,也学着视频里的网红就说了两字儿。
“赔钱。”
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一夜忙忙碌碌,眨眼间折腾到了天亮。
天边泛鱼肚白的时候,谢祈音感觉自己眼睛已经干涩成撒哈拉大沙漠了,打开照相模式一看,发现下眼睑也蒙上了乌青。
公司把相关资料准备得差不多后,她发了个轮休通知,让这几个通宵的部门处理完事情自行抉择隔日上午还是下午上班,并让他们走程序申请通宵加班费。
发完通知后,谢祈音点开微信,下意识划到了顾应淮的聊天框里。
这会儿两人的对话还停留在了前一天的“晚安”。
她撑着下巴,看着聊天记录发呆,手指习惯性挪到了键盘上,准备敲字说今天这事儿。
只是刚打完一段话,谢祈音垂眼读了几遍,又咬唇删完了,最后没有发一个字儿过去。
她很清楚,顾应淮迟早会知道这件事。
那如果她不告诉他,他是不是也会和她知道他隐瞒过敏一样,生气她隐瞒遇到了困难?
他会怎么想?
会知道愛是坦白、是依赖,是不必自我焚烧吗?
谢祈音决定不说了。
因为这是一个好机会。
一个纠正他对“爱”的认知的机会。
做好决定后,谢祈音直接关了手机,然后两眼一阖,扯过枕头开始补觉。
只是事情还没解决完,她总归睡得不够踏实。
梦里时不时地皱眉,看起来不太安稳-
早上九点,尾渡MCN,小型会议室。
两排人面对面分坐,就晚上发生的事情进行研讨。
靠窗那边坐着的,是管理層与几位员工。
而靠内廊坐着的,是两个当事人及她们的经纪人。
那位粉丝量更多的网红叫黎若,进公司的时间比旁边这位“思思”要多五六年,粉丝积攒得不算快,最近更是有一点过气的苗头。
自思思被签进来后,黎若也是看准了她可能会飞的潜力,处处提供帮助。表面以“温暖姐姐”身份自居,实则是为了未来更好地蹭流量谋利。
只是,她心底看不起的傻缺“思思”也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单纯。
思思靠坐在椅子上,听着对面的责骂以及违约赔款威胁,脑子里想起了别的事情。
那日被顾应淮拒绝后没多久,她就在江商Mall里碰上了一个尾渡的“星探”。
星探夸奖她形象不错,如果经过MCN的专业打造,很有可能爆火。
思思登时就心动了。
不仅是因为羡艳其他人可以走捷径赚很多钱,更因为被拒绝后的自卑与痛苦。
那晚被拒绝后,思思回家哭着搜索他夫人的一切信息。
在微博上顺藤摸瓜,看到了谢祈音为数不多的照片,见识到了她的真容。
那一瞬间她呆滞了。
谢祈音似乎真的能与顾应淮匹敌。
Elysium宴会里,她高傲精致。顶流明星的婚礼里,她谈笑自如。
那样的人生让她感到遥不可及,渴望心越发浓烈。
也近乎挫败地承认了顾应淮那句话。
他也许说得对。
她怎么会有胆量敢跟他太太比。
但加入尾渡能让她彻底改变,也许等她成为头部了,顾总也会对她刮目相看甚至后悔。
星探看出来了思思的摇摆,笑着用资金帮她拿下了她犹豫不决的那款小包。就是这样随手的两万,惹得她心动不已,干脆点头了。
进了尾渡后,她被安排了走假名媛赛道。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了名气。
正值年末,她刚爆了几个视频,涨粉几十万。
高层眼睛锐利,看中了她的潜力,将她纳入了尾渡核心圈最边缘。于是她也听说了有个小公司要来谈合作,而且打算一次性签约很多人来宣传产品的消息。
当时思思还在奇怪什么小公司会这么舍得花钱。
直到她看到了谢祈音。
思思记得当时的冲击感。
在看清那张脸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手指抖着,回忆起了露天停车场那不近人情的冰寒。
谢祈音穿着矜贵,跟尾渡股东洽谈时气质自成一派。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极其精致明艳,看起来竟然比照片里还要灵动。
思思脑子里的弦瞬间绷紧了。
后来在洗手间里,她听见谢祈音和顾应淮打电话,隐约传出的温沉男声让她感到不可置信。
原来这不只是价值相当的商业联姻。
他们还很幸福、相悦。
思思清楚地感知到脑海里的弦崩了。
刺眼,太刺眼了。她要把谢祈音拉下水。
于是思思悄悄改了视频脚本,同时隐瞒了谢祈音的真实身份,跟“好姐姐”黎若诉苦,说这个小公司的老板人不行。
由于公司真的是刚刚起步,体量也非常小,所以黎若理所应当地把它当成了以往那些可以随意拿捏的小合作对象,便答应了思思,以博好感。只是她也留了个心眼,没说什么难听的。
黎若之所以会这么顺着思思,是因为除却她非常有潜力外,还与一个阔绰公子哥有牵扯。
“极虹”快递的东家有一个万般宠爱的私生子,老头子前不久领着他进了集团内部,还贴心地分了不少权给他。
巧的是,这个私生子在外头浪荡随性,就好思思这一卦的脸。在刷到思思的第一天,他就成为了她背后的“大哥”。而且两人也有了近一步的关系,枕边风一吹起来,对
她千随百顺。
思思之所以敢这么整谢祈音,也是看中了这个富少对她的宠爱。
会议室里,对面的高层还在谩骂指责。
思思故作愧疚柔弱,抬眸说:“都是我的错,我愿意认。只是这份解约合同我不能签,张公子会生气,到时候可能会影响到公司。”
高层声音一顿。
他倒也稍稍听说过思思有个很有实力的“大哥”,只是不知晓宠爱程度。
思思继续说:“我也跟他说过这个谢总不太好相处的事儿,他听了很心疼我,也很理解我的做法,还打算为我撑腰来着。而且…”
她顿了下,斟酌用词:“而且他说他想给尾渡倾斜极虹的资源,我也很乐意与大家分享。只是如果我解约或者被雪藏了,他会不会就不给了?我的错我认,但我不想影响到其他哥哥姐姐。”
第77章 第七十七句看谁能玩到最后
第七十七句
这话说得还挺有艺术。
会議室的几个管理层听了覺得好笑。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如果赶她走,那那个公子哥一定也会被她吹走。
当时負责签约的股東不爽地皱眉,剛准备翻脸就被旁边的李总按住了。
他和强装镇定的思思对视,细细打量她的神情,轻叩着桌面,然后说:“小张总有空来公司?”
思思猜他正在考虑,暂且选了个比较保守的说法,抿唇一笑:“他今天下午就会来接我下班。”
李总聞言动作微滞,缓缓收回了眼神,兀自琢磨着什么。
旁边那股東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意思,狠狠皱眉,凑在他耳边说:“那群人是最没真心的,只是来接她而已,指不定什么时候这股劲就过去了,你还真打算干这种不讲信用的事?”
“那我问你,江城有多少MCN干过这种事了?”李总无声衡量了一番,心中的天平压倒性地倒向了思思那边,跟这股东,“跟我们比来比去的那几家口碑也就那样,结果呢,钱赚的也不比我们少多少。”
“况且那小破公司怎么跟极虹比?别说就这一时半会儿的劲,极虹随便洒洒水带来的资源都要比那剛起步做卫生巾的公司几年积攒的多。而且我们这有十来个百大主播,就奔着这名头也不会少来谈合作的公司。”
这股东算比较守信的那一派,聞言没动摇反而有些窝火了,他憋着脾气压低声音提醒:“你是不是忘了这家公司跟景译达成了合作?”
李总摩挲着胡茬,咂摸了一下,又回:“没忘啊,但这些说法都是景译那些员工在网上传的,货还没真的到,谁知道到底是真是假?而且那几家集团的员工没事就喜欢在论坛里瞎扯,每次传出来的消息都真假参半,反正我是不相信景译会真的选择她期做福利。就算那小公司能侥幸够到门槛,我还不信景译少东家人文关怀会做这么好呢。”
这負责人听得一噎,脸色倏然沉了下去,冷哼一声起身走人。
这不是他做生意的原则,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股东走得突然,神情看起来又不太好,会議室里的人一时间面面相觑,气氛莫名尴尬起来。
李总浑厚一笑,打了个哈哈,解释:“他刚跟我说有点事儿,我们继续就行了。”
众人将信将疑地点头,等着他做最后的决定。
思思尽力维持冷静,圆圆的杏眼注视着他。
半晌,李总的手搭在了解约合同上,将其慢悠悠拖了回去,语气略为傲慢,“既然这样,我们也不是不能多给你一次机会。我知道你现在还没什么钱,尾渡会帮你赔償一到三倍违约金,只是后续你要再两倍償还,也就是二到六倍。还有,当初签约的时候,她期的老板要求我们预存了百分之十的风险保证金,这笔钱肯定会被她直接叩下,所以也从你收益里扣。”
思思并不是相关专业的学生,所以之前没想过违约会要赔偿这么多钱,不由心一紧。
但一想到还有张少那个靠山在,她努力冷静了下来,点了点头,语气乖柔:“好的李总。那黎若姐的钱…?”
一涉及到黎若的利益,她也不装聋了,飞快地瞟了思思一眼,直说:“我只在测評里说了一般,不存在负面評价。而且打磨好下一期的脚本也是可以将她家口碑转回来的,我不出违约金。”
李总冷然摆手,哂笑:“一分不出你覺得可能吗?就算你再出一期视频,至少也得出一倍合同金。”
气氛瞬间冷滞。
思思想起跟黎若还有两个联动视频没拍,在心底迅速比对利弊,然后狠下心来咬唇说:“这事儿由我而起,黎若姐的钱,我出吧。”
黎若聞言神色稍霁,但故意没搭话。
另一位高层闻言大笑,嘲讽得直白:“行啊,只是她咖位不小,算上她的违约金,你至少未来半年的收益都没了。”
思思脸色一白,肉疼了几秒,但还是点头,“明白。”
反正她前途光明,到时候跟张少把这笔钱哭回来就好了。
对面一位法务适时开口提醒:“我必须要说一件事,这不只是违约的问题。她期的老板完全有可能因为你的措辭而身陷负面舆论中,也就是说,她很可能会因为你的那番措辭告你损害名誉权。”
还没等李总和思思开口,旁边一个公关推了推眼镜,淡定地回:“全江城的网红明星吃过的名誉官司还少吗?这个好解决得很,先买水军到处评论名誉权案子很容易赢,说这并不代表任何事情;然后再讓一批水军加强塑造她的名媛形象,含糊其辞地宣传她知道内情的能力,接着夸大她期老板的资本家形象,讓人覺得思思是被强行捂嘴的受害者就行了。”
法务皱了皱眉,继续问:“你搞清楚没有,如果我们是这样的态度,她们还很有可能会打官司要求尾渡赔偿商誉损失!”
李总手里夹着笔,不以为意地敲了敲桌面,替这件事儿下了定论:“多大点事儿?一般的公司都不太愿意让消费者知道它买了软广,对此避之不及的,那谢总难不成还真的会把这个事儿放在明面上来谈?爱诉讼就让她们自己去诉讼吧,这种官司暗地里打起来时间线不短的,而且马上又要过年了,拖着就好。到时候如果真的要赔钱,不管是个人名誉还是商誉赔偿,都算在思思头上就行。”
法务无话可说了,瞥公关一眼,公关也在望天望地。
思思却心里一沉,这些钱加在一起完全超出她之前的预算了。
她有点不确定张少会不会愿意出这么这么多的钱。
思及此,她决定晚上多费点功夫,去探探口风。
这场会议就这样结束了,思思立马调整心情去开了场直播,然后给张公子发了条信息。
直播到一半的时候,他抽空来刷了一趟礼物,满屏的特效看得她心里安稳了不少。下播后,她又给他发了条委屈的表情,说心情不好,等他来接下班。
见那边很快地回了个“好”,思思彻底放心了下来。
看吧,张少这么喜欢她,肯定会按照承诺帮她摆平一切的-
谢祈音这一覺直接睡到了下午四点,还错过了两通顧應淮的电话。
她赖了半天,打开手机看见了他的未接来电,然后脑袋空空地打了回去。
顧應淮两眼扫过薄纸上最后一行英文,淡着神色盖上私人印章,低声问:“睡午觉去了?”
谢祈音闻言一顿,懒仄地“嗯”了声,在床上翻了翻。
不着家的狗男人。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
“你平常很少睡到现在,是不舒服?”
“没,昨晚睡太晚了,睡着睡着就到现在了。”
顧應淮轻笑,换了个话题:“我大概过几天就回来了。”
谢祈音两眼一亮,故意指指点点,“原来顧总还记得江城有个家啊。”
他敛眸,淡定接茬:“有个美人在等,很难不记得。”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翻纸声,谢祈音又说:“对了,你回来的时候我可能不在江城了,我五天后就走。”
顾应淮一顿,“去哪儿?”
她坐起身,悠悠下床,语气臭屁:“去做新时代楷模啊。前段时间不是给屏镇捐了楼嘛,黔城那边邀请我去做剪彩和学期末演讲。怎么样,厉害吧?”
“嗯,厉害。”他极快地调出屏镇的天气预报,看了眼下周的天气,皱眉提醒,“那边海拔高,比江城还冷,有大暴雪的可能。你如果一定要去,记得多穿衣服,然后随时跟我报备。”
顿了秒,顾应淮依旧觉得不放心,又说:“祈音,我调几个保镖陪
你。”
谢祈音这会儿在刷牙,嘴里含着泡沫,扬高语调拒绝:“欸不要!去学校带保镖太高调了,小孩子看到多尴尬呀。而且到时候会有两个教育局的工作人员陪我上山,你不用担心。我会慢慢走,不会摔到宝宝的。”
他按内线把季明宇招进办公室拿文件,无奈地回:“祈音,我是担心你。”
她挽唇低笑,一本正经地说:“噢,知道了顾总,你这个宝宝也不会出事的~”
顾应淮还准备再说两句,突然,餘助一通电话插了进来,谢祈音见状连忙说:“顾应淮,我这边还有点事儿,先不给你说了。”
然后匆忙挂断了电话,接通了助理的电话。
餘助只补了不到四个小时的觉,这会儿也累得不行,嗓音里浸着浓浓的倦意:“谢总,第三方的舆情监测报告已出具。公司将报告与经公证的视频证据一并保存下来了。法务那边已经向思思发送了主张名誉权侵权的律师函,同时和尾渡就违约金赔偿展开了谈判。只是对方更换了个负责人对接,还说要进一步协商数额。”
谢祈音轻轻皱眉,问:“还想压价?思思的道歉态度怎么样?”
餘助沉默了一秒,回:“虽然马上进行了公开道歉,但我总觉得怪怪的。”
她吐出口中泡沫,弯腰洗脸,“你觉得哪里不对?”
余助有些犹豫地回:“评论。我感觉尾渡帮她找了一波水军,稍等,我整理给您。”
玩这套阴阳大法是吧?
谢祈音眉眼缓缓冷了下来,回她:“你直接放我办公室吧,我等会就去公司。”
“好的,”余助顿了秒又问,“我来接您吧?”
“不用,我开车去。对了,锦云那边怎么说?”
“那边的意思是,明天把正式公告拟给牧总,审核完就和我们发联合声明。”
“行,辛苦你了,也催催公关那边的Vlog进度。”
谢祈音洗漱完,利索地换了套大衣出门,然后开车去公司。
到了办公室后,她先是给加班的员工们叫了热饮和饭,然后研究起了余助放在这儿的资料。
看着看着,她脾气又上来了。
简直人善被狗欺!
她还没跟尾渡闹呢,那边竟然还敢找水军污蔑她。
顾及影响其他网红的佣金分成,他们没买很多水军,水军的说辞也比较隐晦。比起弄死她期,更像是费劲给谢祈音找难受。
要不是余助找了机构加急分析这些账号,大家还真有可能以为这些评论是“路人”发的。
什么路人?
黄泉路人吧?!
谢小天鹅气炸了。
她立马将星辰和她期的公关一起拉进会议,坦白了准备掀桌的想法,让她们评判风险与可能性。几人闻言皆是一愣,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凑在一起按要求拟了个方案,最终肯定了谢祈音的想法。
退出会议前,星辰公关总管笑说:“音总,您大胆去干就行了,这件事我已经报给谢总了,她说她全力支持您。”
谢祈音心下一暖,抿唇回:“好,替我谢谢姐姐。”
会议结束后大概两小时,她刚吃完白姨送来的日料,余助就抱着平板敲响了办公室的玻璃门。
谢祈音闻声将桌上的盒子随手扔进垃圾桶里,朝外头说:“请进。”
余助进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眉眼尽是烦闷,对这一波又一波的事儿感到有些崩溃。
“谢总,极虹那边也出差错了。咱们签约的时候,那边保证过过年期间物流正常运行,所以我们也是这么宣传的。但是刚刚官号直播带货时突然涌入了一堆人说,网传我们标注的快递过年停运,导致有一部分已经下单的客户直接退款了,后台显示损失不小。”
谢祈音闻言淡淡抬眸,不由哂笑一声。
再察觉不出不对劲那就是傻逼了。
“你先让官号否认这些说法,保证过年可以照常发货。”她此时此刻倒是彻底冷静了下来,仰靠在椅子上,指尖点了点实木桌面,继续吩咐,“然后去查一下,思思之前直播时礼物榜前五是哪些账号,核实一下他们的身份,尽快给我送来。”
既然要用这些关系压人,那就都别走了,看谁能玩到最后。
第78章 第七十八句你们做错的事情,让我太太……
第七十八句
余助的工作效率很高,没过多久就把那些账号的信息全都整理来了。
礼物榜前五有三个账号明牌了身份,但都只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富二代。剩下两个虽然是私密账号,但是综合截取的一些装神弄鬼的评论,指向性也变得明确起来。
这个思思的大腿还真是极虹。
谢祈音随便瞥了几眼就把这事儿捋了个大概,没忍住气笑了。
不知道是极虹董事长的哪个儿子,一点脑子都没有,竟然敢这么玩。仗着老爷子的疼爱扮演昏君,任性、毫不讲理,随意拿捏小公司,还洋洋自得有一手哄人的好把戏。
简直比顧时年还蠢一万倍。
拿他跟顧时年比都算是抬举他了。
谢祈音已经懒得研究这小網红为什么要针对她了,她现在只想拎铲子把惹麻烦的人一顿爆炒了,然后连锅一起解决掉。
提起顧时年,她正好有点事儿让他帮忙,干脆把他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见开普敦时间还早,她打了个跨国電话过去。
铃声“嘀”了好几下才接通。
那邊嗓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像是生病了,“祈音?”
谢祈音挑眉,犹疑地问:“你不舒服?”
顧时年略带鼻音地“嗯”了声,又说:“没什么大事,这邊工作量有点重,我吹冷气吹的。你打我電话有事?”
他话里隐隐透露着一股期待,然而谢小音音很无情地忽视了这份殷切,冷漠无情地推了推眼镜,出声:“确实有点事儿,我需要你把明娱的水军资源借给我。”
那邊沉默了几秒钟,不甘不愿地回:“行,我帮你联係一下。”
她闻言公事公办地回了个“谢谢”,然后準備挂電话拉黑。
顾时年不可置信地“哎”了声,有些挂不住面子,咬牙切齿地说:“谢祈音,你每次用完我就拉黑,到底讲不讲人情啊?”
谢祈音愣了秒,觉得奇怪,皱眉回他:“不然呢?你订婚后乱搞的时候也没见你想要人情味啊。”
顾时年:“……”
她见他无话可说了,冷酷地丢下一句话:“挂了,今年六月份是宝宝的预产期,作为叔…堂哥,想要人情味到时候记得多包一点红包,我自然会和你联係。”
谢祈音冷哼一声,直接挂了電话,徒留他气得脑袋冒烟,咳个不停。
十分钟后,微信弹出了一条好友申请,是接收水军需求的对接人。
她通过好友后把这件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然后把刚刚那个会议的方案转述给他,要求那邊水军顺着说,突出思思删
视頻不是因为知晓内情、被警告,而是因为说多了假八卦心虚。
既然思思想要塑造自己被迫害的名媛形象,那她就顺着这个方向走。
与其与大多数评论形成对抗,不如强调思思根本没有和谢祈音混迹一个圈子的能力,撕烂这个假名媛人设。
不然谢祈音这边越是说没有,评论区越是能借思思的沉默把这件事传得神乎。
——她一名媛又删视頻又道歉的,不就只能证明这里头有更不为人知的内情吗?
谢祈音漫不经心地支着下巴,吩咐完后又托球球表妹帮忙找了她的圈中好友,一位致力于做自媒体、被網友认证过家世显赫的千金大小姐,拍Vlog辟谣。
既然思思说自己是江城圈子里備受追捧的名媛,那就让正儿八经的江城大小姐来打臉。
不仅如此,她还让助理联系锦云的公关更改声明策略。
如果处处严正辟谣,那就有些败路人好感了。谢祈音打算联合锦云发布“工厂为合作运营”的公告,这样就可以借大集團头衔给客户增添产品安全的印象。
同时,她直接动用人脉联系到了另一家快递集團的少东家,并火速谈成了合作。
之前她图方便,直接找了以江城为大本营的极虹,却没想到遇到个二缺。而这家新快递集團算是极虹的竞司,比极虹要做得更好一点,所以谢祈音稍稍考察后就直接点头了。
外头的法务部门也忙得脚不沾地。
他们一边联系第三方機构收集官号评论以及舆情受损证据,一边拟新的律师函,準备明日一起递交给极虹,提解约。
谢祈音气不过,为了让它也狠狠痛到,哼哼唧唧地去找谢隅雾告了状。
谢隅雾向来宠妹,闻言允诺自下周起,星辰集團涉股的所有APP都把极虹拉入黑名单,只考虑与其他快递公司合作。
干完这一切,她这才开心了。
她说过的,如果做不到,那他们上上下下所有高层以后就都别睡了。
收拾完资料后,谢祈音在办公室里哼起了歌。
她瞥了眼腕表,分针在表盘上慢悠悠旋转,跨过钻石镶嵌成的明月,缓缓指向了十二点。
走廊里还有几个部门的办公室亮着灯。
谢祈音捏了捏鼻梁,拨打内线让还留在公司的人赶紧下班,明天十点半再来。然后起身穿大衣,也准备拎包回家。
门口,余助没走,这会儿在恪尽职守地等着,顺带往嘴里塞几块饼干。
见谢祈音出来了,她遥遥出声喊道:“谢總!”
谢祈音闻声抬眸,跟着一起迈进电梯,回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余助诚恳地回:“您怀孕了,我不放心您一个人回去,打算送您。”
谢祈音这会儿累得不行,眼皮子也快打架了,于是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行,太晚了你也别打车回去了,送完我直接开我的车走就行。”
余助感激地应下,连忙说:“我明天几点去接您?”
她思考了一会儿,回道:“你中午吃完饭来吧,正好在家休息休息。”
余助点点头,替她开了后座门,“好的,我一定准时到,谢谢谢總。”
余助开车算是比较稳的那一类,坐着没什么颠簸感。加上车窗关得严实,谢祈音很快就在这温暖的车里有了睡意。
就在快要闭眼时,手機忽然震动了两下,把她又给惊醒了。
谢祈音缓缓垂眸,看见顾应淮发来的消息:【下班了[大厦楼底的雪.jpg]。】
思及她下午睡得够久,他继续问:【祈音,睡了?】
她懒散地斜靠在车窗上,回了个表情包:【仙女躺下闭眼了.jpg。】
顾应淮轻笑,转了18,8888元来,备注“贿赂费”三字。
谢祈音两眼微睁,数完数后唇角微挑,好奇地问:【你要贿赂我什么?】
他坐上车,扯了扯领带,眉眼温和:【贿赂仙女睡着之后,做夢又夢到我。】
“扑通”。
谢祈音心跳骤然重击了一下,然后开始不受控地砰砰加速。
如果这个世界有“哄人超甜”的好男人奖,那她一定会为了顾应淮威胁裁判,指着他说把奖拿来。
她臉上漾着笑意,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好过分,这还怎么睡得着。
虽然这么想,但她还是很诚实地伸出手指,美美点了接收。
收完款后,谢祈音目光又挪回了那句话上,甜滋滋地重读,把每个字都拆解了一遍。
读着读着,却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说:“又夢到我”。
又?她什么时候梦到过他了吗?
刚疑惑完,下一秒谢祈音就想起了什么,臉色突然爆红。
草。
顾应淮是指,她在M城坐劳斯莱斯回酒店时做的那个春梦?!
啊啊啊啊啊!!!
他是怎么知道的啊?
难道那天在车里她说梦话了?还是在Mt.Five走错房的时候,对他说过什么?
完了,怎么这么羞耻。
那天的回忆断断续续的,她也只记得一星半点自己磨顾应淮上床的样子了,这会儿突然被他提起,整个人都想钻进地缝里。
好尴尬。
她死了。
谢祈音板着小臉,一本正经地回:【男人,你多嘴了。】
然后狠狠关了手機,不再搭理。
回家后,谢祈音的脸还是温热的,瓷白的肌肤上带着淡淡的绯色。
她洗漱完,强逼着自己忘却这些令人脚趾抓地的回忆,滚上床后长嚎一声,然后扯过被子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下午,余助按时来接人,并跟谢祈音汇报这些事宜进度。
自昨天下午五点,到此时此刻,整个事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谢祈音与“她期”从负面舆论中脱身而出,眨眼间跻身主动权上位。
先是早上八点半,锦云与“她期”官号发布联合公告,以温暖的语调叙述了两公司的合作,并且用专业视頻介绍了新城的生产线。
这条视频一出,那些愈演愈烈的“小作坊”谣言,瞬间消失。
还没等尾渡反应过来,早上九点,“她期”官号发布声明,直接掀桌。声明里并没有避讳找MCN进行宣传的事情,反而放在了明面上来谈。毕竟小公司起步卖货,找宣传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况且“她期”是经过很多次证明的,质量很好,并不需要遮遮掩掩。
声明里,公司严厉谴责了尾渡的不守约,指责它们没有履行审核视频的义务,并且直指思思以及黎若的违约是不专业且不讲信用的。然后附上了两则律师函,一则给MCN,一则给两个网红。
一波接着一波,让尾渡上上下下所有高层都忙了起来,竟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他们想污蔑“她期”时,官号很坦荡地发布了“每月一期大众测评”的活动,打算每月邀请任意五百名女性对“她期”进行免费测评,并同时给山区女孩儿捐赠卫生巾物资。
这活动一出,立马吸引了不少关注。除却这万分真挚的态度,这对于很多积蓄不多的女孩儿来说,也算是一项可以薅羊毛的福利了。
只是两位网红缄默的态度始终让人觉得还有回旋的余地,不少粉丝依旧在替她们说话。
于是早上十点,一位ID叫“Nisn念念”的千金大小姐特意发布了视频打脸。
视频是那种淡淡的叙述口吻,并不浮夸,但轻易能让人看出她的教养与家世。
女孩儿回应了思思造谣谢祈音的那部分言论,直言她根本碰不着谢祈音的边儿,更不是什么名媛,不过是MCN圈钱的手段而已。
这下连那些还想替思思说话的粉丝也跑光了,气得跳脚,骂她骗去自己这么多真情实感。
尾渡如遭晴天霹雳,这种睚眦必报式的公关让他们慌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疯狂联系思思,让她找张公子出面解决。
毕竟就在昨天下午,高层还拉着没离开的张公子谈了个生意。
两边相谈甚欢,甚至拟好了初版合同,就等着今天来签约了的。
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所谓的张公子此时此刻也自顾不暇了,更别说还有精力帮思思。
谢祈音听完汇报浅笑一声,又问:“星辰那边呢?”
余助规规矩矩地回:“雾總已经在晨会里吩咐了这件事,极虹应该早就收到消息了。”
她清冷敛眸,心情颇好,“我猜,有人要保不住继承权了。”-
江城一处网红公寓里,思思脸色惨白,躲在厕所里听张耘暴怒大骂。
他
那狂躁的样子和昨晚柔情蜜意说情话时判若两人,吓得她不敢说话了。
“你个贱人,竟然敢骗我,还敢利用我!”
“你给老子滚出来!!!”
思思蜷缩成一团,浑身发抖,边哭边等警察来。
门外,张耘正准备砸门,就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不耐烦地扔下椅子,转身走去拿手机。看见上面飘着“大哥”二字,浑身冰凉,甚至不敢接听。
昨晚上,张耘跟思思翻云覆雨,情到深处之时不由望着那张像极初恋的脸喊出了“斯斯”。
思思以为他在喊她,在欢愉中费力回应,少女心跳动不止。
做着做着,张耘渐渐没了力气,于是思思开始抱着他试探白天的事儿。
他吻了吻她的眼睛,似乎很疼惜,回她“多少钱都愿意给”。
思思瞬间安心了,顺着这暧昧情丝问起了“她期”。
原本只是想打听更多筹码,结果惊喜发现,极虹就是“她期”的官方合作快递公司。
思思有那么一瞬间很心痒。
因为在她的观念里,极虹应该是可以和星辰划等号的。
于是她佯装不知道谢祈音的身份,自己动了起来,娇嗔地要张耘为自己做主。
他大脑空空,也没学过什么商业知识,自然是顺口就答应下来了。
当然了,碍于自己头上还有个老头子和大哥,他没敢玩太大,只是买了一小批水军去“她期”的直播间里逛逛,顺带搅散一下他们的生意。
却没成想,就这个行为,给极虹招来了天大的祸事。
今天早上九点,张耘还在睡梦中与初恋接吻。
一通电话突然吵醒了他,他顺势接听,烦闷地骂脏话,却反被劈头盖脸地一顿指责,最后被冷冷丢下一句“你完了”。
张耘惊了一身冷汗,连忙坐起来,打电话问私人助理发生了什么事儿。
结果问了才知道,“她期”的老板是北城名流圈里被众星捧着的那轮月亮,不是他这种夹缝生存的私生子。而她的靠山,是五个极虹叠加起来都比不上的星辰集团。
因为谢祈音,星辰集团直接对极虹进行了全方位的封杀。
张耘登时失神了。
他踉跄倒地,浑身发抖,却在看清楚思思颤栗的模样时,倏然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女人在骗他、利用他。
她一定知道谢祈音是谁。
张耘直接来火了,他把所有懦弱、焦虑、畏惧全都抛在了思思身上,否认自己所有的过错,疯了般地骂她,甚至想要打她。
于是思思只能哭喊着躲进厕所里,反锁后给警察打电话,让他们来救人。
张耘站在客厅里,看着手机屏幕上飘着的“大哥”二字,吞了吞口水。
他不想接,但是如果不接,只会有更惨重的下场。
张耘接通电话,听见了那边阴沉无比的骂声。
老爷子被按在沙发上,原本还想和稀泥,结果被警告了几眼后也只能闭嘴了。
“我原本觉得,爸喜欢你,把你带进集团里给点小官做做也不算什么。结果我还真是没想到,张耘你能耐得很啊,比我还有能耐。”
张耘惊惧摇头,“不是,不是的大哥。我只是,我只是被一个女人骗了。”
那边呵笑一声,继续说:“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张家人,所有继承权都没你的份了,余生你就呆在精神病院里好好活吧。”
“不要!别,大哥,我求你了,给我个机会吧。”
思思听着外面凄厉的挽留声,不敢说话。
她无声地流泪,心里一片后悔。
她只是鬼迷心窍了。
只是太想,太想要那些东西了。
思思只是以为,只要变得优秀,就可以跟弟弟一样过得好。
爸爸妈妈也会对她多一点耐心,多一点爱,不会再叫她是没用的畜生了。
她只是忘了方式。
忘了这不是高中,不可以再随意孤立比自己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忘了这不是大学,不可以再随意争夺室友的幸福、撬墙角;忘了这不是街边小店,不可以再随便偷人钱。
男人不知道被谁拖走了,嚎叫声渐渐消失。
她低头将双眼蒙在膝盖里,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五分钟后,门口想起了脚步声。
思思猛然抬眸,跑过去开了门。
只是开门后,迎接她的并不是警察,而是一脸阴怨的尾渡高层。
她吓得下意识倒退两步。
李总插腰说:“如今是法治社会,所以一切都跟着我们的合同来。尾渡会把赔偿金全都清算好,你余生就慢慢还吧。”
思思皱眉摇头,吸了吸鼻子,“有很大一部分并不是我的责任,我可以解约,再慢慢赔部分。”
李总眼里闪过一丝贪婪,嗤笑,“你是不是从没有好好研究过签约的合同,尾渡不会放过你的,我们是资本家,不是慈善家。”
思思闻言脸色煞白-
极虹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张老爷子怅然叹息,对着自己的大儿子说:“那是你兄弟,有什么必要呢?没了星辰集团还有别的出路嘛,总能找得到的。”
张慈瞥他一眼,冷笑:“你可以把他宠得无法无天,但我再警告你一次,极虹有一半是我妈的,谁害极虹我弄谁。”
老爷子瞬间沉默了。
就在气氛冷滞时,门外助理敲门送进来了新的报告。
张慈仅仅是扫了一眼,就浑身发凉。
上面写着。
景译集团切断极虹所有合作。
张慈深吸一口气。
极虹近年来有海外扩张计划,这一切都必须要倚靠景译。
如今因为一个蠢货,一切前功尽弃。
他不甘心。
张慈收敛起锋芒,姿态放低了不少,咬牙拨打了一个跨洋电话,“顾总,我觉得事情还有商量的”
只是还没等他说完,电话那头就打断了剩下的话。
男人语调明明依旧很淡,却让人听出了几分阴森与沉冷:“你们做错的事情,让我太太买单?”
第79章 第七十九句吵架
第七十九句
谢祈音刚到公司就得知了景译和极虹闹掰的消息,助理办的小姑娘跟她汇报这件事时表情很微妙,眉眼尽是磕到糖的兴奋感。
她闻言怔了秒,浅笑,招手接过合同,签好后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发起了呆。
谢祈音倒不意外顾应淮会为了给她撑腰封杀极虹,她只是有点没想到他会知道得这么快。
桌面上还插着助理供她放松心情的新鲜桔梗,谢祈音这会儿实在没什么闲情雅致赏花,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花瓣,满脑子都在想顾应淮会什么时候打電话来。
他们的感情像是走到了一座弥漫着浓雾的悬崖,越来越多的欲望堆积在脚步所停的清明处,拉扯着人难以自控地往前挪动。可隔着重重雾色,前路未知,迎接她的到底是可靠的吊桥还是踏空的深渊,她并不知道。
他会说什么?她又該怎么说?
这种未知的感觉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人也有些罕见地焦虑起来。
想着想着,谢祈音收回手,站起身,走到落地窗邊徘徊,试图纾解情绪。
烦死了,愛情真是个讓人捉摸不透的东西。要不是顾应淮又高又帅还有钱,她才不要去沾染它。
今天江城出了太阳,虽然气温只有五六度,但还是有不少人出门散步晒太阳。
从办公室的高层视角看去,临湖公園四处的薄雪都快化完了,市民们在里邊乱逛聊天,看起来很是惬意。
谢祈音看着这副景象,脑子又不自觉想起了两人一起去公園散步的消食时光。
那会儿裴度和容凛有事儿来了趟江城,想着有段时间没见了就给顾应淮打了个電话,然后又约着几个有生意往来的公子哥一起攒了个午饭局。
顾应淮原本不想去,但是裴度各种磨,磨得他烦了,干脆带着谢祈音一起去了。那邊提前收到了消息,也很懂事地提点了一番各个参局的人,讓他们少丢脸
,要带就带正宫来。
那餐饭吃得还算是和谐。
他坐她邊上,时不时帮忙剔个鱼刺,或者剥个虾壳,没怎么让她动过手。桌上其他带了女眷的公子哥看得眼红,腹诽这顾总卷得离谱,不得不顶着自家女友的眼神硬着头皮模仿。
后来散场的时候,裴度提议去唱个歌消消食。其他人都说好,唯独谢祈音懒懒摇头说不去了。
裴度自小就拿捏不住她,求助的眼神直往顾应淮脸上飘。偏偏他也不吃这套,面不改色地弯腰给她系扣子,回了句“听祈音的”就没下文了。
两人离了饭局后,在临湖公园逛了很久。
天气冷,谢祈音边走边哆嗦,一直往顾应淮身上蹭。他嘲她要多补补,索性展开风衣兜着她,和她贴在一起慢悠悠走。等谢祈音说肚子不撑了,又开车去给她买了念叨一晚上的绿豆糕,然后才回家。
暖气徐徐吹着,谢祈音思绪回笼,低叹了声,慢慢没那么紧张了。
只是她没想到,这准备工作一不留神就从白天做到了晚上。直到回了左岸景台,那通电话才迟迟到来。
晚上九点半,谢祈音坐在车里,看着屏幕上弹跳不止的名字深吸一口气,划过接通。
她眨了眨眼,手掌按在心脏扑通跳的胸口,先出声打招呼:“老公。”
说完后谢祈音还下意识在嘴里回味了一遍。
这声“老公”情绪饱满有激情,听起来很不错。
遥远的多伦多,顾应淮听着这略带心虚似乎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的“老公”,沉默了足足半分钟,然后沉声回:“祈音。”
她闻言眼睫微颤,听出了他的意思,这下也不说话了。
气氛逐渐冷滞,只余下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这种缄默更像是默契性的互博,就比谁先低头。
好半晌,谢祈音才听见顾应淮开口问:“为什么不跟我说你公司遇阻的事情,为什么瞒着我?”
她挪开眼,微微启唇:“因为我能解决呀。”
他語調依旧平静,情绪却掀起了狂涛骇浪:“是,你能解决,所以你找了谢隅雾,找了顾时年,独独没想过我。”
谢祈音听着对面逐渐加快的語速,顿了秒,意识到顾应淮真的如她所想,渐渐入套了。
他压抑了这股情愫太久,只稍稍被刺激一下,就失控地抛弃掉了所谓的自制,宣泄出一星半点几近扭曲的欲望。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那边捏了捏山根,来了点脾气,语气透着倦意,直白地说:“祈音,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丈夫。我可以不计较你的姐姐,但我想了一天也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连顾时年都能成为你的選擇,而我不可以?”
“你喜欢他吗?还是说,你后悔了?祈音,我承认当时引诱你选择我的手段不算光彩,但是你明明已经選擇了我,为什么又后悔了?是我在婚姻里的表现不够让你满意吗?”
谢祈音听着顾应淮展露的心声,怔怔地看向车窗外,心底突然有些刺痛。
原来他是这样想自己的。
“你愿意告诉我我哪里做得不对吗?还是说,问題并不出现在这儿?”顾应淮神情微顿,太阳穴抽痛感愈烈,皱眉问,“音音,你明明跟我一遍遍说过,你在全世界里最喜欢我,你是骗我的吗?”
她眼眶微红,闻言立马否认:“不是,顾应淮,我没有在骗你。”
“那为什么会选择隐瞒我?是认为我不够可靠吗?音音,我已经接受了你需要重新认识我的事实,但你的注意力为什么不多分给我一点?你一定要把他们所有人都考虑在内吗?你遇到问題的时候,为什么只记得向他们跑去?你小时候不会这样的。”
他眼皮窄薄,眉弓显露出几分凌厉,说话竟再也顾不上“克制”两字:“我们结婚了,上了床,有了孩子。我不应該成为你的靠山、你的首选,你分享一切的唯一对象吗?”
谢祈音深呼吸,立马抓住了这句话,打断了他:“那你呢?你为什么又不向我袒露一切?”
男人闻言倏然止声。
车内顶灯洒落在谢祈音的右侧,照亮她半边坚定的神情。
她仰靠在驾驶座,继续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芒果过敏?”
“…我不希望你失望。”
谢祈音鼻腔一酸,撇过头,声音依旧笃定:“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怪你不夠信任我?顾应淮,你有没有想过,任何感情都不可以永远让其中一方无条件妥协?就算你不认为那是妥协,那只是因为你现在足夠喜欢我,可时间长了呢,你也能忍受吗?”
她眼角“啪嗒”掉下一颗淚,有些委屈地控诉:“顾应淮,对我而言,你的完整比我的满足更珍贵呀。我想知道、想接受完完全全的你,除却高傲和永远妥协的那面,我也想知道你自私和任性的那一面。”
顿了秒,她吸了吸鼻子,平静下来,“虽然这个问题俗套又愚蠢,但是我想问,你愛我吗?”
他还没说出口,谢祈音立即扬高语調截下了这个答案,她语气颇冷,对那边说:“顾应淮,你不用着急回答我。我问的不是喜欢,是愛。愛是个很正式的字眼,一旦说出来就覆水难收了。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想一想什么才是健康的爱。”
电话那头毫无声息,她微微垂眼,逼着自己心狠,低声回:“就先这样吧,挂了,你想清楚了再来和我说话。”
挂断电话后,谢祈音的眼淚水成串地滑落。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点想哭。
谢祈音兀自难过了一会儿,正准备收拾东西下车,车窗就突然被敲响了。
“砰砰”两声,吓了她一跳,下意识抖了一下。
那对遛小柯基的情侣对视一眼,趴在窗户上,大声问:“你好,我们看你在哭,请问你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需要我们帮忙吗?”
谢祈音脸上挂着两行泪,闻言觉得自己有些丢脸,默默按下车窗,哽了几秒说不出话。
那小女孩刚刚隐约听到了一些话,以为谢祈音失恋了,叹了口气,正准备安慰她,就听见她开口问:“呜呜你爱你男朋友吗?”
这小女孩闻言一愣,看着面前哭得让人怜惜的大美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以同理心来说,这会儿是不是不应该说爱啊?
但是,不说也有点违背良心了。
片刻后,她温柔一笑:“爱的。”
谢祈音扯过纸巾擦眼睛,又问:“那你男朋友呢,也爱你吗?”
这时在旁边装死的男生也开口说话了:“当然了。”
谢祈音眼巴巴地看着这个小女孩儿,特像一只等答案的天鹅宝宝,继续问:“他怎么爱你?”
怕女孩儿误解这个问题,她又解释:“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判断出他爱你的呀?”
女孩心软,“冒昧”地揉了揉谢祈音的发顶,耐心解答:“他对我很好,比对他自己都好。我没那么好的时候他也能接受,不是只爱我光鲜亮丽的那一面。我说什么废话他都听,最重要的是,他愿意把他自己交付给我。他会和我说秘密,会和我说不开心的事情,这些别人都不知道。”
谢祈音心想,果然,果然就是缺了这一部分。
她越想越悲戚,又开始掉眼泪了。她弯腰找出车上新买的小包,推门下车,往懵逼的女孩怀里一把塞去,语调漂浮不定,还有些破音:“呜呜,谢谢你回答我,送你,没用过的托特,祝你们。”
“百年,昊鹤。”
说完后,谢祈音头也不回,踩着过腿靴就往电梯方向走。
小情侣:“……”
怎么遛个狗还有这种好事。
第80章 第八十句对,我爱他
第八十句
回家后,谢祈音第一件事就是给卞清聆打電话询问建议。
她从冰箱里翻出阿姨白天做的水果碗,一边吃一边等那边接電话。
又过了大概二十秒,卞清聆终于接听了電话,嗓音透着浓浓的绝望:“喂,祈音。”
谢祈音有些茫然地“昂”了声,略带鼻音地问:“你怎么听起来比我还需要帮助?”
卞清聆闻言苦笑几声,鼠标在建模上拖了拖,无奈地回:“我可能上辈子放火害人了,所以这辈子从事建筑设计。对了,我记得你们家还有几个马上要毕业的弟弟妹妹来着,一定要跟他们说,千万别来学建筑。运气差点就是加班加班加班,运气好点毕业就直接失业了。”
她嚼了两下水果,一臉认真地说出杀伤力巨大的话:“他们不会的,家里还有那么多产业等着去繼承,估计也就是水水艺术或者学学金融了。况且有一两个这会儿还在国
外参加私人音乐会呢,都没怎么认真学习了。”
卞清聆一哽,许久,面无表情地回:“感覺我命更苦了。”
谢祈音捂额笑,关心地问:“你不是说準備辞职吗,怎么还没有离职?”
那边悠悠一叹,解释说:“江城那边至少要小半年我才敢走,而且年末有年终奖,我才不舍得现在就走。”
顿了秒,卞清聆投掷于工作上的注意力终于慢半拍地回到了谢祈音身上,发覺她的声音蕴着水汽,像是哭过一般,心稍稍悬起来了,出声问:“对了祈音,你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嗯…”谢祈音边啃草莓边回,“就,就咨询一点小事。关于感情上的。”
卞清聆警覺了几分,下意识问:“顾应淮欺负你了?”
她垂眸回:“倒也不是,就是我们两的感情目前走到了一个很微妙的阶段。刚刚我跟他吵架了,旁观者清嘛,我想要你给我分析分析。”
卞清聆闻言放心了不少,关电脑躺回沙发上,叹了口气,“你忘了我单身多少年了吗?不如你先说着,我眯眼睡一覺。”
谢祈音面不改色地接茬:“听听,有件事儿我还没跟你说来着,顾应淮给你準備了十万的油卡做见面礼。”
卞清聆都要困厥过去了,刚准备闭上眼皮就听到了“十万”,一个激灵睁圆了眼,艰难地撑起来,笑眯眯地回:“北城悦隽风华著名情感咨询师卞清聆很高兴为您服务。”
泪水干透在谢祈音臉上,她笑意輕淡,把今天晚上那番对话简短地重述了一遍。
只是卞清聆听完后,陷入了长达一分钟的诡异的沉默。
谢祈音原本还算淡定,結果被这谜之沉默弄得越来越没底了,小心发问:“听听,你怎么不说话了?”
卞清聆那边整个人都被震住了,好半晌才语速很慢地感慨:“我只是觉得,你和他吵架的方式简直令我‘叹为观止’。我第一次见人吵架是边表白边吵,你们听着对方的话竟然也能生气??”
谢祈音慢半拍地反问:“有吗?”
卞清聆气笑了,直说:“有啊,哪儿没有?那边就一口一个为什么不把我作为首选,你呢,又一口一个完整更重要。你们这哪是不愛啊,是都愛得不自知了吧?我看你们確实是无可救药了,已经病入膏肓了!祈音,你跟我说实话,你糾結这些是不是因为你已经完完全全愛上了顾应淮?”
她闻言沉默了,下意识重复了一遍问题。
愛吗?
她咬唇回想,脑海里闪过顾应淮端方矜冷的模样,心輕輕跳了一下。
不止,不止这些。
无论是在车库窥见的一星半点的轻狂,还是对她说“祈音渡我”的虔诚,亦或者挑唇替她揉腰的体贴,她都喜欢得要命。不仅喜欢,她还想完完全全占据,将其归入烙印着谢祈音三字的地盘,不愿与任何人分享。
谢祈音自小认为爱情很短暂,对此也时时感到消极与悲观,但细细想来,結婚以后,她竟没有一刻感到后悔过。自发现他芒果过敏以来所思考的所有,也不过是想要他可以放松下来,跟她走得更长久。
所以爱吗?
也许这就是爱吧。
谢祈音眼神逐渐清明,郑重地回:“对,我爱他。”
顿了秒,她又弱了点语气,扭捏地问:“听听,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有点矫情?”
卞清聆大笑,笑了一会儿后认真回:“有几个人碰上爱的时候不糊涂不矫情呢?”
谢祈音不好意思地低笑,繼续说:“那你觉得,我今天问他的那些话过分吗?会不会太咄咄逼人了?”
“不会的,樱樱。”卞清聆立马安慰道,“我不仅不觉得过分,还觉得你很厉害,能这么敏锐地挑出问题。你能为你们的未来考虑,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只是,我有必要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提醒你一句,不要过分去糾结顾应淮捧给你的是否是正確的爱。你自己跟我说过的,你忘了吗,你们家顾总自己都没有接受过正确的爱。”
谢祈音的心倏然被敲了一下,抿唇平静下来。
那边还在继续说:“我觉得顾应淮是爱你的,不只是喜欢。只不过爱的含义在他眼里比较单薄,他以为爱就是把你放在第一位,所以你的退让永远比他的退让代价更大。顾应淮觉得爱就是要无限包容和付出,而你觉得真正的爱需要双方都做完整的自己。这都是没错的,他没有否定你的爱,只是观念有些许差异而已。”
谢祈音胸口泛酸,垂下了睫羽。
如果是爱,那这份爱实在是太过于炽热、笨拙,讓她好珍惜,好心疼。
卞清聆说了一大堆,口干舌燥地终于准备收尾了,“除却我跟你提的,我还是想说一句,虽然我完完全全站在你这边,也不觉得你矫情,但樱樱,你今天用的方式有那么一点点不好。你这一招将顾应淮排除在外,也真真切切地让他痛到了。你预判了他会生气,然后利用他的生气来证明你的观点。这可能会让问题复杂化,讓他更不明白到底怎么做才对。”
“哎,谢小音音,你也终究是沉沦进爱情的蜜缸里了!”
谢祈音还在思考卞清聆的这番话,缓缓抬眸,轻不可闻地哂笑,眼神挪至远处的客厅,随口问:“不是蜜罐吗,怎么现在又是蜜缸了?”
那边闻言一本正经地回:“以你们两口子的财力来看,还得是缸比较大气。”
话音一落,两人又是默契地埋头笑。
卞清聆见这边没事儿了,很干脆地跟谢祈音说了再见。挂电话之前还不忘自己的油卡,念叨了两遍,让她别忘了过年前捎带回去。
谢祈音挂电话时水果碗也吃得差不多了,她放碗回厨房时,在橱柜角落里看到了一张沾湿的便利贴。
她一脸奇怪地捡起来,才发现这是顾应淮出差前就留下的纸条,只是她一直没看见。
上面的字迹行如流水,苍劲有力。
「宝宝,营养剂已经给你配好了一个月的份额,记得按时吃;白姨不在的时候碗就放着泡好,等我回来处理,你尽量少弯腰。等我回家。」
谢祈音怔住了。
回想起今晚上顾应淮那努力压抑情绪的沉默,她倏地心软成了一片。
顾应淮会怎么回答她呢?
好想他-
多伦多,景译北美办公大楼之一。
顾应淮神情沉冷地陷入办公椅,四周宛如凝冰了般。季明宇进来送东西时整个人惊了一跳,脑海里瞬间闪过了几件事,挨个排除后才想起自家总裁因为夫人瞒着他而一夜没睡的事儿。
看这样子像是两口子吵架了。
季明宇瞬间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撞枪口了。
他谨慎地说了两句话,然后把文件放在桌面,正准备悄悄撤退时,就被喊住了。
顾应淮眼神黑漆漆的,没什么波澜,眉宇里却凝着一分不容忽视的烦闷。
季明宇略一低头,“顾总,您吩咐。”
结果等了半天就等来一句:“给我一根烟。”
季明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只不过上回顾应淮给他的烟他私藏起来了,这会儿身上只有一盒不那么好的烟。他迅速抽出一根,认真敬烟。
火焰“啪嗒”一声燃起又消失,顾应淮慢条斯理地吸燃,偏头,吐出一缕白雾。
他姿态矜贵,整张脸隐在缭绕的烟雾中,轻轻启唇。
“我记得你之前有女朋友。”
季明宇闻言一愣,点
头回:“很早很早之前就黄了,得有不少年了。”
顾应淮掀了掀眼睑,淡声问:“你爱她吗?”
季明宇简直错愕无比,但还是认真说:“当时是爱的。”
他鼻腔里逸出一声轻哂,继续说:“那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健康的爱?”
季明宇喉结微动,忽然觉得此刻比数年前五轮面试进景译还要紧张。
思索半天,他回:“在我看来,健康的爱是尊重、信任、平等、独立、真诚、包容、责任、滋养、沟通和自由。”
顾应淮耐心听完,抽着烟,懒懒往后靠,回:“你还挺懂。”
季明宇讪笑:“不敢,不敢。”
顾应淮头发被椅背压着,他眉眼尽是倦怠,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烟,散漫地弯了一点脑袋的位置,“怎么分手的?”
季明宇神情纠结,然后如实回:“当年工作太忙了,没时间陪她。”
“……”
那时顾应淮在集团内部还没站稳脚跟,工作强度比如今还要大,更别说跟着到处跑的季明宇了。
顾应淮沉默一瞬,朝门口挥了下手,“你出去吧,安排好今晚起飞回国的机票,年末奖金不会少。”-
谢祈音这一觉不算安稳,做了各种各样的夢。
每一个夢里自己都是负心渣女,把顶着顾应淮脸的男主角骗得绝望落泪。
其中有两个梦最为印象深刻,第一个是她变成了合欢宗的圣女,挑中了顾应淮那个正道剑圣,两人在温泉水里酿酿跄跄,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后来她跑路,他性子大变,竟然直接堕了魔,满世界找她,找到后把她按在墙上疯狂做,做得她叫成了公鸭嗓。第二个梦场景眨眼变成了首尔街头,两人成了韩剧男女主,雨夜分手之时,他作为财阀疯狂地在电话里说“卡叽嘛(不要走)”。
“卡叽嘛——!!!”
随着一声嘶吼,谢祈音两腿一蹬就醒了过来。
她望着天花板懵逼了几分钟,然后忽然觉得有那么些不对。
比如,在这个合欢宗的梦里,以顾应淮的尿性,身份怎么也不可能是正派。他后面堕魔多半是蓄谋已久,只不过是假借了个名头来草她。
至于第二个,谢祈音忍俊不禁地弯了眉,心想多半是这段时间看多了韩剧。
她稍稍醒神,翻了个身,捞起手机看了眼,发现屏镇的工作人员给她发来了消息。
点开微信一看,那边歉疚无比地说,今年天气过冷,学校所以可能会提前放寒假,希望能把她剪彩的时间提前到后天。
谢祈音想起顾应淮可能还要几天才回来,思索片刻,对那边说:“没关系的,小孩子的身体更重要,我理解学校的安排。那我直接改签成明天早上的飞机,等落地后可以休息一晚,后天早上再上山。”
那边回消息也很快:“好的好的,非常感谢谢女士的理解与支持,我们后天早晨见(玫瑰)(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