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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第八十一句探班体验


    第八十一句


    谢祈音发完信息后又打电话吩咐助理重新申请私飞的航线,然后收拾了几样东西塞进小行李箱。完成这些后,她双腿跪坐在地毯上发消息问顾矜枝在不在附近拍戲。


    江城与隔壁城市的交界处有个巨型影視拍摄基地,大多数古装剧都是在那取的景,一年里顾矜枝至少有两百天在那待着,只有档期空闲了才会飞回家。


    没多久,顾矜枝就回了消息:【祈音,我和晚厘都在基地,你要来探班吗(勾引)(勾引)?】


    谢祈音抿唇笑,指尖飞速敲键盘:【来,我等会儿就开车来(親親)。】


    顾矜枝又有点儿担心地问:【自己开车来?你怀着孕呢,能行吗?要不要叫司機送?】


    谢祈音眉眼舒展,心下一暖,开心地回:【放心吧,才五个月呢,可以的,正好当锻炼了。】


    她撂了手機直奔浴室,洗漱完换了一件宽松的米白色内搭,披上正驼色大衣,看上去保暖又低调。出门前还美美地在小群里发了张自拍照,不出意外,得到了一致好评。


    从这里到影視城,车程大概不到两个小时。


    谢祈音一路放着车载歌,嘴里轻哼着,很快就到了基地小镇。


    顾矜枝早早就在群里发了火锅店的地址,晚厘稍微晚一步下戲,看了眼群里的消息后跟经纪人报备了声,然后独自坐车去了店里。路上,她颇为愉快地在群里发送各种表情包,还在谢祈音的那张自拍照下回了句“静候公主光临”。


    十分钟后,三人在火锅店的包厢里碰了面。


    谢祈音一进门就被围住了,两人满脸新奇地研究她的肚子,伸手摸了摸,然后认真讨论起了到时候要送小宝宝什么礼物,语气还挺宠溺。


    谢祈音笑眯眯地听着,坐回座位上理了理袖子,喝了口盛好的汤,讶然抬眸,“好鲜啊。”


    顾矜枝聞言看她,得意挑眉,“对吧,这家店主打的就是野生菌火锅,要不是我跟老板有点交情,这临时约都不一定约得到。”


    晚厘垂眼吹汤,缓缓喝了口,附议:“确实好喝,而且很清淡,适合我这种下午还有戲要拍的可怜人。”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忽然,顾矜枝隨口问:“对了祈音,你是不是跟顾應淮吵架了?”


    谢祈音捏调羹的手指一紧,有些意外她会知道这件事,温吞應下:“对,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矜枝长长地“噢”了声,若有所思地回她:“还真是。今天凌晨的时候他给秦晏舟打了通視频电话,说是有一些生意上的事儿要商量。大半夜的把秦晏舟给气无语了,问他是不是被工作堵了脑子,都不看时差。结果顾應淮反倒来脾气了,对他一顿冷嘲热讽,把生意上的事说完之后直接挂了电话,脸臭得不行。”


    谢祈音神色微妙地眨眨眼,静待下文。


    “当时你姐夫就说,顾應淮肯定是跟你吵架了。我问他是怎么知道的,结果他说顾应淮脸色臭得就像八百年没见过老婆还被指鼻子骂了一顿一样,和我之前跟他提分手时他的神色比起来大差不差。”


    晚厘也瞥了过来,好奇地问:“怎么,你两有事儿啊?”


    谢祈音摇摇头,微微红了脸,扭捏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吵了一些关于愛不愛的问题,挺幼稚的。”


    晚厘一怔,和对面的顾矜枝对视一眼,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顾矜枝笑得肩膀都在抖,埋头摆手,“天哪,我实在是想象不到顾应淮那样的人思考爱情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祈音,真的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这辈子都看不到他这副模样。”


    谢祈音听着两人的笑声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喝汤遮掩情绪,半天才小声回:“其实我已经有一个月没看见他了,还不知道见面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


    顾矜枝琢磨了一会儿,支着下巴回她:“实不相瞒,我昨天在电话里听到了几句特别像機场播报的声音,我感覺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谢祈音聞言咀嚼的动作稍滞。


    机场?顾应淮这是早上刚跟她打完电话晚上就回家了?


    正想着,一道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顾矜枝看了眼来电显示,朝两人晃了晃手机,然后出去接电话了。


    包厢里,菌汤热腾腾的香气弥散着。谢祈音刚准备再往嘴里送一块牛肝菌,就听见晚厘在旁邊慢悠悠地开口:“祈音,你相信鬼神之说吗?”


    她聞声转头,对上了晚厘那双勾人至极的狐狸眼,莫名信服了,低声回:“你是说之前你去寺庙的事情吗?”


    “嗯,不过不止这个。我的意思是,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晚厘的话宛如一颗掷入湖水的石子,激起了圈圈涟漪,久久震荡着谢祈音的心绪。


    她看了眼紧闭的包厢


    门,忽然意识到晚厘这是特意等顾矜枝离开才开口说的。半晌,谢祈音一本正经地回:“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你和我哥身上,那我是相信的。”


    无它,只因聞彧性子僻冷早熟,自小身上就透着股神秘不可参的气质。据外婆所说,他出生那年家里邀请了几个知名的大师算命取名,但谁都参不透他的命格,更甚者,有人只是看了眼还在襁褓之中的闻彧就决定敬而远之。


    后来有个云游大师敲响了四合院的大门,笑眯眯地给管家递了张纸,丢了句话:“你家孩子生来就有名字,无论几世都不可改,叫彧。”


    也是从那时起,家里才给他定了“闻彧”二字。


    谢祈音听宋韵提起过,闻彧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性格,是八岁时骤然改变的。后来他就没怎么亲近过别人,也没什么兴趣爱好,只在山上做做研究养养狐狸。


    但这一切都在闻彧见到晚厘时变了。他似乎与她很熟稔,或者说,骨子里就很亲近她。他从未对任何人这样亲近过,即便是家族里还算亲昵的谢祈音。


    谢祈音之前并没有想过这么深,但今日听晚厘一说,好像所有故事都有了源头。


    晚厘倒不意外谢祈音已经知道了她和闻彧纠缠的事情,只挑了挑唇角,继续说:“我也是最近才记起来的,也许我和他在一千多年前就认识了。”


    谢祈音有些好奇了,顺口问:“那我哥以前是什么样子?”


    晚厘一脸正经地点评:“跟现在长得一样,但看起来比这辈子还要帅一点。”


    谢祈音星星眼:“哇。”


    在她眼里,自家哥哥的长相完全不逊色于顾应淮。而晚厘说,前世的闻彧比今生还要好看,这着实让人有点难以想象了。


    顿了秒,晚厘继续形容:“那会儿他长发垂腰,乌黑顺滑,我没修成人形的时候就喜欢窝在他邊上玩他头发。”


    谢祈音一愣,化身盯盯怪,打量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前世是只狐狸精?”


    晚厘眼睛笑成了一条弯月,点头,“可以这么说。祈音,你会不会覺得荒谬?会不会覺得我是疯了,在编故事骗你?”


    她摇摇头,认真回:“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世上有数十亿人,有谁能侥幸窥见历史长河的一隅并不稀奇。”


    说完后,谢祈音挪挪嘴问:“我哥腕骨上有一道红线圈模样的胎记,与你有关吗?”


    晚厘挺驚讶她会这么说,下意识回:“对,我以前贪凉,喜欢把尾巴缠在他手腕上。”


    语罢,两人默契地沉默了一瞬,各自移开了双眼。


    太涩了。


    没想到哥哥前世还是福瑞控!


    谢祈音眼神乱瞟,喝汤的速度更快了。


    两人没有再聊,过了会儿顾矜枝也回来了。她坐下隨便吃了点,遗憾宣布:“我不能吃了,我明天还要去深城国贸参加活动。你们两呢?”


    谢祈音和晚厘都开始收拾东西,随口回:“差不多了。”


    顾矜枝瞥了两人几眼,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最终只指了指外面说:“行,那我去买单。等会儿我回酒店休息,祈音你跟小厘一起去片场看看?”


    谢祈音揉了揉脖子,温声回:“好,我正好去消消食,你不用担心。”


    三人出了火锅店分两路走,谢祈音跟着晚厘回了片场附近的房车上,途中还帮着收了几封粉丝的信。


    一直到下午两点,晚厘才重新顶着妆造去拍戏。而谢祈音打了个盹,晚了半个小时才跟着助理到片场,然后乖巧地坐在角落里,看演員们飙戏。


    这是谢祈音第一次到拍戏现场,还挺有新鲜感,觉得一切都很有意思。


    她安静地看了会儿,作为产粮画手的职业病又犯了,开始了学习和记录,打算以后画几张以片场为背景的稿子。


    导演时不时地喊着“咔”,武替群演们任劳任怨地到处跑,谢祈音走到晚厘的小助理边上,小声问:“今天要到什么时候呀?我可不可以以她的名义给全剧组点热饮?”


    小助理被这财大气粗的气势给震住了,下意识点头,然后说:“可以的,晚厘姐可能要拍到凌晨呢。”


    她明悟地回了个“好”,然后要了几家饮品店的联系方式,开始着手买奶茶做应援。


    拍戏需要各个部门的配合,磨合之下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


    气温不知不觉地又降了几度,不知道是谁突然拿着手机对导演说“今晚可能会下大雪”,这下整个剧组都兴奋了起来。掌鏡的几个工作人員都看了过来,纷纷问“真的假的”。


    行业内有个说法,基地下雪,必出爆剧。


    虽然这里离江城很近,但每年冬天却不怎么下雪。十多年前,影视城下了场特大暴雪,导演们都为了这句吉利话去抢拍了雪景,而那一年也众望所归地爆了不少古装剧。


    如果今天会下大雪,那剧组会直接调整拍摄顺序,将剧本里的雪景给取了。


    导演凑过去看气象台微博,眯着眼睛读字:“…月古小镇可能会下大雪。哟,还真是。”


    副导演怂恿道:“要不重新布景把神女那一场拍了吧,然后我再让人换地方拍点空鏡。”


    监制以开玩笑的口吻提醒:“欸欸欸,小心资金超支啊。”


    副导演也笑,“这不是图吉利吗?差不多十年一见啊。”


    导演原本还有点纠结切景的事儿,听了这话直接拍板了:“拍,反正就一点点鏡头,把神女直接拍了。咱们女主怎么说?”


    晚厘双手叉腰,勾唇回:“我没意见。”


    他回头看晚厘,忽然觉得不对,猛一拍额,“噢对,等会儿,那你又要换妆造了。”


    晚厘思索片刻,提出问题:“我记得原著里并没有说我和神女是一张脸,只说长得略有些相似,我们一开始是图方便才决定让我顺带扮演神女的。”


    导演年纪上来了,也冷得哆嗦,打了个激灵回她:“对,怎么,你打算换人来演?你如果有朋友在基地的话,拉个来客串也行。”


    “确实有合适人选。”晚厘点点头,顶着无数双充满好奇的眼睛看向了谢祈音。


    角落里的谢祈音刚结束完偷拍,退回跟闻彧的聊天界面,一抬头吓了一跳。


    整个片场的人都在注视着她,像狼盯猎物。


    导演眼睛闪烁着绿光,驚叹道:“这是你圈内的朋友?我怎么没听说过,有公司吗?妥妥的顶流相啊。”


    晚厘闻言低笑,回他:“圈外的,不进圈,算我们这次运气好了能碰上她探班。不过她怀孕了,需要大氅遮一遮。”


    远处的谢祈音懵逼了,探出手指指向自己,轻声问:“不好意思,是需要我出去吗?”


    导演赶紧解释:“当然不是了,我们是想让你来客串一个角色。”


    谢祈音:“??”


    她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晚厘拉着去找造型师了。


    她惊诧地问:“等一下等一下,我客串?我没演过戏的。”


    晚厘下巴一支,嘱咐完造型师后对她说:“没事,这一场戏连话都不需要说,就是一些后期要插入回忆的镜头。”


    她本来还想再斡旋两句,就听见晚厘说:“祈音,是演神女,特别好看的那种。”


    谢小天鹅瞬间不挣扎了,乖巧一笑,“那没事了。”


    妆造师给谢祈音换衣服的时候,片场里也在紧锣密鼓地换场景。


    就在剧组一些人质疑到底下不下雪的时候,天上真的飘起了雪。一开始是星星点点,后来便是鹅毛大雪。


    所有人都“哇”出了声,仰头赏雪。


    导演组瞬间忙了起来,一时间有拍空镜的,也有给晚厘录雪景特写的。


    谢祈音在遥远的临时化妆间里上妆,对此一概不知。


    剧本里的神女性


    子清冷宁静,这会儿已经到了生命尽头,所以身上又有股淡淡的虚弱感。为了迎合人设,工作人员给谢祈音做的妆造比较简单,身上没有什么首饰,长发垂至盈瘦的腰尾,衣袂随风轻飘,素雅里透着震人心脾的美感。


    谢祈音披上赤色大氅,听着妆造师们的惊叹声看向镜子,神色微怔。


    她忽然记起,小时候她在缇山北巷到处跑,玩过家家时总假装自己是人见人爱的仙女。一直到小学六年级了还裹着宋韵的披风挨个问哥哥姐姐,是不是很好看。


    那会儿他们都会认真搭理她。


    唯独顾应淮,懒懒靠在墙边,淡淡回她:“也就这样吧。”


    那时候把谢祈音给气得不轻。


    现在回想起来她突然明白了什么,他那是憋着气,气她不记得他了还趾高气昂地喊他“喂”。


    谢祈音轻笑,任由工作人员在她怀里贴暖宝宝,然后重新回了片场,不出意外地惊艳到了所有人。


    导演满意得不行,边看镜头里的效果边对晚厘夸她上镜:“你朋友脸小,五官又精巧,实在是适合上屏幕。要不你争取争取,让她来我公司也行啊。”


    晚厘头也没抬,直说:“行,你去问闻总,是他妹妹。或者问一下景译顾总也行,他老婆。”


    导演:“…打扰了。”


    谢祈音被安排至木阶上坐着,院落里冷风簌簌,吹起她的衣角。


    片片大雪从她身前滑落,坠入池塘中,隐没消失。还有一些被卷入屋檐下的雪籽,落在了她的发梢与鼻尖。


    导演疯狂取镜,朝她指导:“这一幕你需要看着你的爱人露出幸福的笑。”


    为了更好地让谢祈音发挥,导演直接把男二推了过去,让他露了半个背影。


    谢祈音跟男演员冷不丁地四眼相对,实在是挤不出什么意味深长的笑来。


    半晌,她开始努力放空自己,脑海里闪过与顾应淮在客厅里不可描述的种种互动,然后脸色一红,下意识笑了起来。


    这样强冲击力的笑容和身上那股濒死的虚弱感形成鲜明对比,竟让男演员也惊住了。


    随着导演一声“咔”,谢祈音的客串体验也画上了句号。


    她笑笑,先跟晚厘说了嘴应援奶茶的事儿,然后回化妆间换衣服。


    等夜色渐浓,谢祈音看了眼腕表,见时间不早了准备离开影视城,毕竟明天还有飞机要坐。


    晚厘不太放心,把自己的司机强塞给了谢祈音,让他把她送回去。


    谢祈音这会儿也折腾累了,没拒绝,干脆一路小憩,眯眼睡到了左岸景台。


    回了家,她先是把画给完善、上传,然后荡去了浴室,开始了放松身心的泡澡。


    这是婚后第一个没有收到顾应淮任何信息的日子,谢祈音有点不适应。不过好在她聪明,给自己找了一天的事情做,所以也没怎么多花费精力去胡思乱想。


    半夜,她结束保养工序,躺回了床上。


    一夜好眠。


    第82章 第八十二句大雪封山


    第八十二句


    第二天上午,谢祈音费劲地从床上翻起来,望着天边醒神发呆。


    从这里飞去黔城大概需要两个小时,屏鎮偏远,落地黔城之后还要开大概一个多小时的車才能进到鎮里。而小学又在鎮里的山区,大概又要坐将近两小时車进山、上山。


    还没开始这段行程呢,她就已经感觉到累了,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这次去见孩子们,谢祈音特意托当地老师收集了每个人的尺寸,在鎮里定了保暖的外套和鞋袜给他们。她还打算到学校的时候考察一下,如果有天赋不错的孩子,她准备设立合理鼓励机制的奖学金。


    下午一点,谢祈音落地黔城,第一站就先去吃了社交软件上力推的酸汤牛肉火锅。


    吃完午饭后,她掏出手机打了車,然后盯着微信发呆。


    顧应淮和她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了两天前。


    谢祈音深吸一口气,冷气沁入肺腑,冻得她把手又往袖口里縮了縮。


    報备还是不報备呢?


    她有点犹豫,因为顧应淮还没回任何话。


    她也不想矫情,但又难免地有些赌气,她不想做第一个发消息的人。


    谢祈音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收起了手机。


    下午到达屏镇后,她已经没有什么其他力气乱逛了,整个人缩在酒店的被子里适应海拔。


    这里的温度比江城还要低不少,湿冷的空气无孔不钻,攀附在每个地方,即使是室内都冷得要命。


    谢祈音侧躺在柔软的枕头上,默默发了个朋友圈,发布前还特意筛选了一番不可观看的人,确保顧应淮不在其中后才点击了发送。


    “地暖。好想地暖(流泪)(心碎)!!!”


    裴度读完动态几乎是秒评:【江城没地暖是有点冷,回北城吧。】


    这句话说到了谢祈音心坎上,她等的就是有人提地址,眼睛一亮,佯装不在乎地回:【我不在江城了,我这会儿在黔城。黔城,黔噢。我已经坐車到了屏镇,就是黔城的那个屏镇。我还准备上山来着,就是屏镇靠着的那座山,大概明天早上上山。里头有两个学校,一个是中学一个是小学,我打算去小学看看,小学噢。】


    朋友圈倏然靜滞了。


    过了几分钟,她看见顶上方蹦出个红点,点开一看,是江烬。


    江烬:【哪里来的复读机?】


    什么人啊这是。


    谢祈音恼羞成怒,气鼓鼓地把手机扔开了。


    一直到睡前顾应淮都没给她点赞,她也不知道他是看了还是没看。


    谢祈音这一觉睡得不算好,酒店隔音不行,走廊上总有人大叫大闹,把她吵醒好几次。


    重新入睡的时候又碰上某间房的情侣亲密活动,暧昧的声音隐约传来,惹得谢祈音无奈睁眼,到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着还是没睡着了。


    清晨,两位工作人员按约定开车来樓下接谢祈音。


    她也顾不上風度了,里里外外穿了四层,裹得像粽子,素颜和人家会了面。


    “谢小姐,幸会幸会。”


    “您好您好,谢小姐。”


    “幸会,二位辛苦了。”


    上山要驶过一段出镇的高速公路,然后才能上盤山路。开了一段盤山路后又得往出口方向走,过一段小路才能进到山腰的小学。


    为防止谢祈音不自在,教育局特地喊了位女职工相陪,所以她在车上也不算过分沉默。


    副驾驶的工作人员转身递了个橘子皮来,体贴地说:“谢小姐,后边的路会有点颠簸,我担心您怀孕了会不舒服,给您帶了点橘子皮来,闻闻会好很多。”


    “谢谢。”谢祈音伸手接过,笑着问,“你们平常会上山视察学校吗?”


    驾驶座的男人点点头,应声答:“会,大概一个月一次,如果碰上学校缺乏資金要拉赞助,我们会陪着赞助商上山。”


    她若有所思地“噢”了声,抿抿唇,继续说:“如果屏镇这两所学校未来有什么資金问题,你们可以继续来联系我。”


    两人满脸感激,不约而同地回:“诶哟,那真是感激不尽了,谢谢,真心谢谢您。”


    谢祈音莞尔一笑,“应该的。”


    上山的时候她还真被颠得有些晕


    车了,脑袋埋在橘子皮上,努力嗅着那清香,缓解着脑子里的浆糊感。


    车窗外逐渐飘起了雪,混在風里,模糊了驾驶职工的视线。


    前座两人都是一愣。


    “局里不是说今天不下雪吗?昨天我还看了天气预报,都说不下雪。”


    “可能是说不下大雪吧,小雪下下估计也就停了。”


    “最好是这样,不然下山就有点麻烦了。”


    谢祈音迷迷糊糊地听着,没怎么放在心上,只在内心期盼着快点到。


    到达小学的时候已经快到正午饭点了,不少学生已经没了心思学习,在等饭吃。


    积雪未化,车子很慢地开进了学校升旗坪,低樓层的学生闻声望向窗外,满脸好奇地讨论起来。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拍着戒尺说:“安靜安静,看黑板。”


    課代表在底下弱弱举手,用着方言说:“老师,你看哈,外头有架车嘛!”


    数学老师是新来的支教大学生,闻言向外瞥去,愣了下,对課代表说:“你去老师办公室里跟刘老师说一声。”


    课代表得了令,溜得飞快。


    没多久,三三两两的老师从樓上跑了下来,校长更是笑不见眼了,连忙和谢祈音握手。


    她缓了一会儿,舒服了很多,也礼貌地挨个握回去,寒暄了几句。


    接下来就是按流程给教学楼剪彩,局里那位职工拎出摄像机,挂在脖子上问校长:“杀猪了没有?”


    校长摆出笑容拍了几张照,回他:“哪能没杀咯,搭工地的时候就杀猪敬过土地爷了,学生们加了顿肉餐。”


    漫天飞雪遮盖不住众人的笑,谢祈音看了眼时间,决定砍去演讲的环节,跟他们说:“到饭点了吧?直接叫小孩们去吃饭吧,别饿肚子了。”


    老师们也正有此意,赶紧安排每个班去打饭了。


    她慢悠悠荡进了略有些简陋的食堂,跟着大部队视察饭菜,心一软,决定来年以景译和星辰的名义再送些物资来。


    谢祈音早上垫了点肚子,这会儿一点也不饿。她接过某位食堂阿姨的勺子,朝排队的小姑娘挥挥手,柔声问:“宝贝,过来,我给你打饭菜。”


    那小孩第一次见如此明眸皓齿的大姐姐,一时间有些害羞,扭捏了一会儿才上前。


    谢祈音摸了摸她的脑袋,给这整条队伍都打了饭。


    收手后,她有些腰酸,手指撑在后背上轻捏着,揉了一会儿突然碰到了一双小手。


    谢祈音惊得缩回了手,低头一看,发现是剛剛的小姑娘。


    小孩羞涩地笑,在谢祈音腰上温柔地打着圈,小声说:“姐姐,你跟我姐姐一样都怀孕了,我给你揉揉吧。”


    谢祈音心软软,温声回:“谢谢你,我感觉一下子就好多了ò.ó!!”


    几百个小孩开开心心地吃着饭,冷风呼啸着,玻璃窗外已经被白茫茫的一片所遮盖。


    这会儿几个大人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了,纷纷看向外面。


    校长皱眉说:“屏镇有好几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主任回:“不少小孩家里住得远,我们要不今天就宣布放寒假吧?下个学期来了再考期末考试也可以。”


    几位老师讨论了一下,都同意了这个说法。


    局里两个职工回头看谢祈音,附耳提醒:“谢小姐,我们等会儿得提前下山。”


    她原本还想陪着听几节课,闻言也只能不舍地应下:“好,听你们的,你们更专业。”


    下午,老师帶学生们回宿舍睡午觉,正准备关教学楼的灯就见光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个全熄了,整栋楼像被强行按下了关机键,彻底安静了下来。


    谢祈音刚在楼梯上走到一半,听见“啪”的声响,茫然抬头,发现走廊的灯也暗了。


    冷风疯狂地往走廊里灌,天光渐黯,压迫感极强,像极了冰灾前兆。


    那两位带她上山的员工脸色微变,拿出手机一看,群里果然发来了“大雪封山”的新闻链接。


    出镇的那条路路面太滑,出了连环车祸,被交警封了。为了群众安全,盘山路也被封了,这会儿屏镇山区的村庄和学校仿若成了无人问津的孤岛。


    雪虐风饕,阴沉的天空让人竟有些胆寒。


    校长连忙把谢祈音带进办公室,倒了壶出门前烧好的热水,递给她取暖。


    室内没有空调,即使关着窗也能感受到寒冷。


    谢祈音眼眶被吹得通红,冷得手指都不灵活了,坐在沙发上慢吞吞地掏出手机,艰难地翻开顾应淮的微信。


    对话依旧没有更新。


    几位老师都是一脸忧愁和担心,就连局里那两位工作人员也紧张地打起了电话,细细问起山下的情况。


    谢祈音强装淡定,低头垂眸,眼睫微颤,挪动着僵硬的手指敲键盘。


    打了又删,删了又打,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消息发了出去。


    她说:顾应淮,我有点害怕。


    发完消息后,谢祈音准备再说几句解释一下,结果手机屏幕突然就闪黑关机了。


    她一愣,惊慌地按开关键。发现没有用后把它塞进了怀里,绝望抬眸,“草。”


    忘了,破水果手机的电池娇贵得很,天冷了就罢工。


    啊啊啊啊!!什么时候罢工不好,偏偏在她发完这条引人遐想的消息后罢工。


    谢祈音转头看向其他几位老师,打算问他们借手机打个电话,却没想到他们也忽然“欸”出声,彼此对账起来:“我手机没信号了,你们呢?”


    接着就是一声声回应:“我的也没了。”


    谢祈音:“……”


    她将话吞了回去,坐在角落里开启了独自忧伤。


    局里的工作人员在安慰老师,毕竟已经及时通风报信过了,山下的人会马上采取措施。


    只是这场雪不知道还要下多久,大家心里也有些没底。


    谢祈音略有些惆怅地看向窗外。


    她不知道顾应淮是不是真的回国了,如果说一开始是希望的,那现在就不那么希望了。


    谢祈音环抱着自己,祈祷他不要因为这条微信而自乱阵脚。


    第83章 第八十三句只为了她的一句话而来……


    第八十三句


    屏鎮山脚,高速公路,數不清的轿車排成了长隊。


    路产管护隊派遣了新一轮队伍巡查撒盐,鎮里的交警临时受命上路疏导車流,指引他们離开封锁路段,在混乱中维持着秩序。


    顾应淮坐在一动不动的車里,捏着山根,眉眼尽是躁意。


    他跟谢祈音打完那通不愉快的電话后,连夜从多伦多飞回了江城,落地时已经到了第二天夜晚。可刚打开手机准備看看她这两天过得怎么样,就发现她已经到了屏镇。于是又买最早的机票飞黔城,早上五点才下榻酒店。


    补了大概三四个小时的覺就继续往镇里开,准備上山找她。没成想刚进公路没多久,后方就因为雪势过大而进行了全方位的封锁。前方又因为连环車祸而堵的厉害,所以司机开车几乎是一点点挪。


    季明宇坐在副驾驶上困得半条魂都快没了,按理说他是可以留在江城的,但一听到谢祈音在黔城,他又不敢让顾应淮一个人来,只能跟在尾巴后面跑了。


    好在裴家在黔城有个超大型數据中心,他用人脉安排车也不算难。这会儿他把自己当成了眼前吊胡萝卜的驴,为了年末奖金勤勤恳恳地往前追。


    就在季明宇在梦里要吃到胡萝卜时,忽然一阵巨大的推背感传来,他下意识低呼一声,然后脑袋猛然磕上了仪表板,整个人疼得呲牙咧嘴,感覺命不久矣。


    脑浆摇晃的那几分钟里,季明宇先是想了自己毕业以来的优秀事业,然后猜明白了追尾的理由,估计是后车被更后面的几辆车顶着往前撞,直接追上了宾利车尾。最后他才睁眼,惊悚回头,看向了顾应淮坐着的位置。


    但那里空空如也。


    早在季明宇和司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顾应淮就已经推门下了车。


    “呵…”他皱眉仰头,不是很在意地抹去额角淌下的温热血痕,缓了缓脖子的酸劲,将墨色風衣的领口扶正。


    后车的司机似乎受伤不严重,跌跌撞撞地下了车,准備找后面那些车的麻烦。


    顾应淮已无心管车,步履沉滞地迈至路肩邊。寒風掀起柴斯特大衣的衣角,更显出他冷峻凛冽的气场。他眼眸紧盯着手机屏幕,一手插在利落垂坠的西裤袋邊,指节轻颤,心底涌起了前所未有的焦虑。


    谢祈音给他发消息了。


    她说她有点害怕。


    这句话几乎是击穿了顾应淮的胸膛,让他不可控地烦躁、恐慌起来。


    她的電话怎么打也打不通,发消息也没有回复。虽然他能猜到是因为附近的電网受暴雪影响了,但还是很难劝服自己冷静。


    顾应淮惯有的理智仿佛成了笑话。


    谢祈音是不是不安全?是不是冷了?是不是没吃饱?


    她还怀着孕,身邊都是不熟悉的人,是不是没安全感?还是摔跤了?


    这样的猜想让每一秒都变得煎熬起来,如剥肤椎髓。


    这会儿天气不满足直升飞机上山的条件,盘山路又被死封住了,所以只能从山侧小道走路上去。


    定好方案后,


    顾应淮面无表情地略过一路奔来的救援医疗队,准备换地方走。


    只是刚走没几步,就被交警边某位裴家小高管给喊住了。季明宇也踉跄着从副驾驶上跑下来,晕头转向地往他那儿走。


    顾应淮冷着神色止步,身形如渊渟岳峙,低眸,“有事?”


    那位高管今早得到自家司机准备带顾總进山的消息后,就连忙赶了过来。一路上好找,生怕他出事,这会儿喘着气劝:“顾總,您别上山了吧。大路都被封了,学校那边物资都不一定送得上去,上山太危险了。”


    顾应淮不愿意拿谢祈音做赌注,声音里带着一丝戾意:“我太太在山上。”


    高管一愣,就见季明宇咬牙拦在他身前,硬着头皮说:“顾总,职责所在,我必须要在您上山前提醒您,您名下那些天价保單都附有严格条款。如果您执意涉险,后续若有任何闪失,那那些保單基本上就全不作效了。”


    结果顾应淮面色未改,眸光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薄唇微启,声线沉冷:“祈音需要我。”


    季明宇喉头微动,知道自己拦不住,叹了口气,让开了。


    顾应淮顺着路肩離开公路,边走边联系電网抢修队,准备循着他们的路线上山。


    只是学校的方向与电塔的方向并不一样,他中途与电网抢修队分开了,独自去往了另一条路。越往山林里走,越是僻静,到最后手机信号也彻底消失了。


    风雪呼啸,山里要比山脚更冷。顾应淮淡淡垂眸,紧了紧衣领,一言不发地往上跋涉。他宽大颀长的身躯迈步于狭窄小路,最艰难时要踏破没膝深雪,几乎寸步难行。


    天地间唯余一片死寂的苍白。


    迷蒙处,那道踽踽独行的黑影却固执地向着爱人所在的方向,一寸一寸,碾碎风雪,刺破荒凉-


    小学,教学楼辦公室。


    这会儿房间里只剩下四个人,为了学生安全,其余人都被派遣去了宿舍。


    谢祈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会儿坐在校长旁边帮着一起核对食堂物资。


    没过多久,四人齐齐叹气,发起了愁。


    按学校习惯,后勤每次都是开车下山采购一天到两天的菜。但这几天天气冷了,学生胃口好,食堂每顿饭都放宽了量,导致现在的库存不足以支撑所有人吃饱了。


    校长脸色不太好,学生吃不饱他最着急,沉声说:“现在没电了,烧柴煮饭也麻烦,晚上还能应付一餐水煮土豆,但明天就不知道要怎么辦了。”


    局里的那位工作人员回他:“之前我给山下打电话的时候交代了这事,他们说会尽早处理好盘山路段的积雪,然后把速食食品先给送进来。”


    校长喝了口早就冷掉的茶,阖眼摆手,语气里尽是忧愁:“你不晓得,我主要是怕遇到塌方,如果塌方那就只有小路可以走了。从小路送物资你不晓得有好难,那得几十个人硬推上来,还得摔跟头。”


    办公室里弥漫着淡淡的焦虑,谢祈音闻言抿唇,只能安慰道:“不会的,我看现在的雪已经比早上小很多了,会停的。”


    校长沉声一叹,“也只能这样想了。原本学校里还有卫星电话,但前几个礼拜山头那边的中学把它借走了还没还,现在也过不去找他们。”


    天实在是冷,宿舍条件又算不上好,为了学生暖和点,老师们又赶了回来,从后厨搬走了不少废弃的铁锅和柴,打算在宿舍里烤火取暖。


    谢祈音其实已经双脚冰凉了,但刚刚离开的老师说木柴本就是备用的,剩下的也只够做个晚饭了。于是校长问起时,她也就没说冷,强撑着摇了头。


    过了会儿,她摸出怀里的手机,试着按了开机,屏幕终于在主人真切的感化下亮了起来。


    谢祈音松了口气,点开了不需要网络的单机游戏。她实在是饿,也只能靠转移注意力来捱饿了。


    冬季天黑得早,时间一点点接近傍晚,办公室里只靠两根蜡烛撑着。


    谢祈音从来没有在这种环境下呆过,只觉得有点吓人。她调整呼吸,朝窗外看去,发现外头的雪真的小了很多,终于有了停下来的兆头。


    突然,办公室的灯“啪嗒”一下恢复了光亮。


    紧接着就是教学楼里的灯,一盏盏推进,瞬间照亮了走廊。


    谢祈音被突如其来的光刺得眯了眼,听见那位女职工惊喜地说:“我手机有信号了!”


    一旁的校长赶紧戴上眼镜,仔细一看,附和:“还真是,我得赶紧去打个电话。”


    一时间大家都各自联系起了山下。


    她适应了灯光后,也打开手机,然后发现无数条来自顾应淮的电话记录弹了出来。


    点开微信,又是数不清的消息,问她怎么样,让她等他。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顾应淮担心的样子。


    谢祈音紧握着手机,鼻腔泛酸,一股泪意直冲眼眶。


    她按住眼睑,缓解酸涩感,赶忙拨通了回去。


    铃声落在谢祈音耳里变得漫长而悠久,煎熬着她的心。


    就在电话快要因为无人接听而挂断时,那边突然接通了。


    簌簌风声刮过收音筒,谢祈音立马问:“顾应淮,我在学校里,我没事,我很安全。你…在哪里?”


    沉默良久,她只能辨别出顾应淮轻浅的喘息声。她努力将听筒贴近耳朵,下一瞬听见了男人撩人的低笑,如往日一般沉煦,拨散笼罩在她头顶的一切乌霾。


    “你猜。”


    谢祈音瞬间就明白了,眼角通红,心脏被紧攥在了一起。


    她颤声回:“等我,顾应淮你等等我。”


    谢祈音夺门而出,顾不上优雅了,一路小跑。


    打电话的工作人员见状一愣,看得太阳穴直跳,赶忙对她喊:“欸,谢小姐,去哪儿啊?别跑,你小心点!”


    但她已经听不进这些了。


    谢祈音骨骼的每一寸都在期待着拥抱,一个能将她融入血肉的,紧紧的拥抱。


    她迎着风走到学校门口,看到不远处一道高大的身影负着斜阳,缓步而来。


    顾应淮墨色大衣上覆了层薄雪,西裤小腿以下颜色略深,看上去全被打湿了。


    谢祈音下意识流下热泪,低声喃喃:“顾应淮…”


    顾应淮眸色深沉,走到她面前,一把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她拽入怀中,“祈音,无论你有没有因为我那通电话生气,我都不会跟你离婚,你只能是我的妻子。”


    谢祈音感受着属于他的温度,闻着那股木质香,忽然想笑,抬起手臂将他拽下,仰着吻了上去。


    一吻缠绵,顾应淮的力道逐渐加深,他再度感受到了心跳的重振。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痴迷,还好谢祈音没事,还好。


    两人微微松离唇瓣,顾应淮艰涩地说:“祈音,其实我芒果过敏。”


    这样看似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却挑开了所有心结,谢祈音看着他,很认真地回:“顾应淮,我爱你。”


    顾应淮捧着她的脸,从她的眉心吻至鼻尖,吻走她的泪珠,虔诚又亲昵,“宝宝,我也是。”


    谢祈音想,她再也无法像这样爱一个人了。


    亦或者说,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任何人像顾应淮这样爱她了。


    对爱情悲观又消极的二十三年里,谢祈音从未想过,大雪封山,竟有人降尊纡贵只为了她的一句话而来。


    如果爱是敏感的命题,那她愿意用余生去和顾应淮讨论它。


    如果可以,直至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