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振臂呼 电话
张玺和洛星野面面相觑, 最后谁也不敢吱声。
毕竟樊绝这个疯子,说要动手那是真动手啊。
两人将目光齐齐投向燕止。
“……”燕止面无表情地接过张玺手上的封印咒,打开了牢门, 走了进去,“一个并未启用镇魔石的短效封印而已, 也困不住你。”
樊绝笑了一声, 然后越过燕止朝大审判官身后的张玺和洛星野招了下手。
没了栅栏的阻拦,樊绝又冲他们两个这么一笑, 张玺和洛星野只感觉脊背发凉,不由地默默往后退。
燕止:“……别吓他们了,樊绝。”
樊绝弯了弯眼睛,这才把目光收了回来,甚至配合地站进封印里, 显然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
张玺和洛星野已经越退越远,直接退到了密里外。
燕止施法展开灵力, 一串串咒纹像是从纸上跳出来了一样, 环绕在樊绝的手腕、脚腕,甚至脖颈上,紧接着随着封印形成的一瞬间,咒纹凝成了拥有实形的金属镣铐, 缚住了樊绝。
樊绝眼里的笑意淡了下去,显然对这个封印咒的形式很不满意。
不喜欢被拷住。
大魔头沉下眼, 隐隐就要发作。
“乖一点, 樊绝,”燕止朝后瞥了一眼,然后放轻语气,悄声道, “先应付,过几天就把你放出来。”
樊绝眨了眨眼,抬头望了燕止一会儿,周身的魔气也一点点散了开来,显然燕止的话对他很受用。
但很快,他又及时想起了现在的人设,于是“嗤”了一声,重新走回了狱床旁:“很遗憾,现在异管局的任何人——也包括你,在我这里都没有任何信用可言。”
燕止瞥了一眼放着狠话却老老实实坐了回去的樊绝,任由他嘴硬。
樊绝显然也看见了燕止无奈的眼神,立刻继续给自己找补:“我是看在小小绝的份上才让你几分而已,你没听说过母……父凭子贵吗?”
燕止:”……”一年前打伤的真的不是樊绝的脑子吗?
“是吗?“燕止俯下身,凑近樊绝与他对视,“能贵到什么程度?做你的魔后?”
“你不是不愿意?”樊绝眼神也分毫不避直视燕止,“我不强求。”
燕止的眼神重新淡下来,拉开了和樊绝的距离:“我也说过,我下聘娶你。”
樊绝看起来一点儿不信。
燕止偏头看了樊绝一会儿,然后才缓缓起身:“我还要应付张玺他们,你待在这里。”
某两位被吓出去的人类已经重拾了胆子,开始偷偷往密室里瞧了。
樊绝耸了下肩,随大审判官去。
“这个给你,”燕止递给樊绝一个小小的手表,“有事联系我。”
樊绝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会儿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手机呢?”
“电话手表,”燕止面无表情地开口,“只能打我替你存进去的几个电话,不能联系魔族,不能上网,不能看乱七八糟的东西。”
樊绝感觉有点石化了:“我要手机。”
“不给。”燕止一点不客气地拒绝。
樊绝:“……”
于是某只大魔头就手拿“x天才电话手表”,看着燕止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不远处。
……
大审判官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樊绝望了被重新关上的密室门一会儿,然后勾了勾唇,无所谓地靠回了墙上。
联不联系魔族对他来说不重要,他向来不会把希望和要做的计划寄托在那群不靠谱的小弟上。只要蠢蛋小弟们不碍他的事儿就不错了。
就当替大审判官省钱了。
樊绝抛了几下小小的电子表。
也不知道大审判官什么时候能攒够聘礼娶他。
说是这么说,大魔头却看起来电子产品再熟悉不过地打开了手表,往联系人里翻了两眼。
可以。
大审判官这次学聪明了,连王一狲的联系方式都没给他留下,列表里就躺了燕止、洛星野还有张玺等人。
樊绝眯了眯眼,分外熟练地把张玺拖进了黑名单,然后又想了想,打开了和洛星野的聊天框。
也就在这一瞬间,洛星野那边跟有什么感应一样,突然就发来了信息:
全队的破绽·小道士:我靠,大魔头,你灰了一整年的头像居然又亮了!莫名有点怀念是怎么回事?
本魔头在此:?
全队的破绽·小道士:哦,对了。
全队的破绽·小道士:我先滑跪。
全队的破绽·小道士:(跪榴莲jpg)(跪键盘jpg)(跪搓衣板jpg)(跪指压板jpg)千错万错都是本小道士的错,是我八字不够硬,天天中邪……
本魔头在此:哦,平身吧。
全队的破绽·小道士:!!!大魔头你这是原谅了我吗?这么感觉比刚刚在密室里面的态度好了一万倍?真的是本人吗?仔细想想关在狱里还能玩手机本来就很可疑……
本魔头在此:不是手机。
全队的破绽·小道士:那是?
本魔头在此:电话手表。
全队的破绽·小道士:……
全队的破绽·小道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省略一百个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这不是……X天才电话手表吗?你别说,我同事五岁的儿子就是用的这个来着……
本魔头在此:继续笑。
全队的破绽·小道士:……咳,咳咳,其实吧,电话手表也挺好的来着,便宜又安全,将来生了孩子还能让他继承对不对?……哦不对,你和燕大人生不出孩子……
樊绝耸了下肩。
全队的破绽·小道士:实在不行继承给我闺女儿子总行吧!!(咬牙jpg)(卖出还没出生的孩子jpg)
本魔头在此:你确定你能脱单?再说燕止送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全队的破绽·小道士:……大魔头我讨厌你!
全队的破绽·小道士:不对啊,怎么感觉你现在对网络术语什么的这么熟练?“脱单”能是你这种超级out的魔能会的词?
本魔头在此:是吗?可能是……被你们设计,又被燕止打伤之后,卧床不起整整一年,只能没事刷刷手机吧。
全队的破绽·小道士:……
全队的破绽·小道士:(求求jpg)(泪流满面jpg)(再次跪下jpg)我真的错了!!
本魔头在此:光口头认错有什么用?应该有所表示才对。
全队的破绽·小道士:魔头大人请说!
樊绝勾了勾唇,继续打字道: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不准备毁灭世界来着的……
……
“洛星野!洛星野!”
张玺在旁边呼唤的声音传过来,洛星野一个激灵,连忙关上手机,看向张玺和燕止:“张副局……”
张玺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燕大人还在这儿呢,一直盯着手机干什么?小崽子懂不懂礼貌?”
“抱歉!”洛星野一边心不在焉地答应一边又连忙在心里念了一遍樊绝交待给他的口诀,这可真丫的是个大活啊!
虽然樊绝说了,不强求他做这件事……
但是他总觉得帮樊绝这么一把没错。
也是帮自己一把。
“虽然樊绝这次被成功抓捕了,但他的危险程度可以说是更高了,”一旁的张玺还在向燕止语重心长道,“虽然出于程序正义来说,一年前那件事不算是樊绝的错……但樊绝现在肯定对我们怀恨在心,为了防止他挟私报复,以后异管局的任务就不需要他参与了,他只需要好好待在这里就好……”
燕止抬眼看着张玺。
张副局的意思很简单——不会再给樊绝半分自由的机会,要把樊绝一直囚禁在这里,直到过完剩下的九百多年。
燕止淡淡点了下头。
不知道怎么的,明明燕止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张玺却莫名感觉大审判官的眼神有点凉。他连忙咳了一声,试图缓解气氛:“总之,之前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现在嘛,为了双方的安全,合作还是到此为止好了。只是……就要辛苦燕大人您先时刻盯着他,等到镇魔石的裂纹被修好……”
一年前樊绝强行破开封印,导致每块镇魔石都受到了一定的损伤,这才不能将樊绝重新囚回镇魔石狱。
“知道了。”燕止语气毫无起伏地看向他们,又望了一眼外面依旧一望无垠的天空,“时候不早了,你们可以走了。”
“……”
……
魔都。
“千年前,王上不以臣卑鄙,愿对我一条小小黑蛇出手相助!在座各位,应该也或多或少受过王的恩惠!再不济,王上的存在,也是一直庇护着我们!”
一条黑蛇站在一大堆奇形怪状,物种多样的小妖魔前,激情澎湃地高声喊道:“如今已到王上生死存亡之际!异管局和燕止又再度抓走了王上,一旦他们成功封印王上,至少千年内我们再也得不到王的庇护!为了王的恩情!也为了我们自己!我们必须——”
以王一狲为首的小妖魔们士气高昂地大声回应:“救出王上!”
“好!不愧是王的部上!”玄鳞欣慰点头,“各位放心,这次我已和魔族几位长老商量出了非常周全的计划A和计划B,势必能救出王上……”
小影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激动地挥着脑袋的小黑蛇。
他已经劝过了,但是小黑蛇似乎突然大彻大悟,头悬梁锥刺股,奋发图强,势必要救出王上!
希望不会影响到王上的计划。
不然小黑蛇大概要被王上拿去当充电线了。
而另一旁的玄鳞仍然在激情演说,他志气高昂,对着小妖魔们振臂高呼:“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救出王上!”
“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救出王上!”
第92章 风又起 营救
燕止第五次挂断了樊绝的电话。
樊绝躺在狱床上, 百无聊赖地拿着某天才电话手表,把里面的x罗斯方块和贪x蛇翻来覆去的玩了好几遍。
大审判官居然不接他的电话。
嗯……樊绝看了眼手里的镣铐——再不接下去他大概会有那么一点忍不住想跑路。
或许先溜出去一躺再回来大审判官应该不会发现?
思虑良久,樊绝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再次打开电话手表, 翻到燕止的联系方式拔过去,然后相当随意地把手表扔在床上。
“嘟——”一道长音过后, 那边响起了大审判官的声音:“樊绝。”
樊绝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燕止这一次居然会接。
“找我有事?”仿佛冷泉沏过的声音通过外放传了过来, 在樊绝耳边泛起点涟漪。不知怎么的,樊绝居然从这道声线里听到了一点儿哑意和喘息。
樊绝眯了眯眼:“你在干什么?”
“需要向你报备吗?”那边燕止很是不留情地驳了他的面子, 声音里的喘息却越来越重了一点儿。
“不会是在做什么不正经的,过分的事吧?”樊绝靠回床头,“怎么?有什么人比我好?”
樊绝坚信世上没有这样的人,比他帅的没他大,比他大的没他帅。
燕止吃过他才不会想吃别人。
但这次燕止居然很短暂地顿了一下, 紧接着便是“砰”的重物撞击的声音,直到樊绝的脸越来越沉的时候, 那边终于传来了燕止的回音。
大审判官居然很少见地轻笑了一声:“你猜呢?”
樊绝面无表情地看着靠着他的镣铐, 似乎演都不想演了,手腕渐渐用力,眼看就要用法力直接崩坏这条镣铐。那边的大审判官却像是开了天眼一般,突然提醒道:
“不许跑, 樊绝。”燕止说,“不然我就把小小绝藏起来, 让你永远也找不到他。”
樊绝顿了一下, 面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半点波澜,但开口时却像影帝附身了一般:“不行!我听你的,乖乖等你还不行吗?”
燕止短促地“嗯”了一声。
樊绝挑了一下眉。
大审判官到底在干什么?
想是这么想,但樊绝开口时还是挺乖巧的:“但你要早一点回来……”
“呯——”又是什么激烈的动作撞击声, 紧接着电话就被毫无预兆地提前挂断了。樊绝愣了一下,脸终于黑了起来。
如果大审判官敢……
他往前走了一步,手上和脚上的镣铐被带得哗啦响,他表情不善地望着密道的出口。
他最多等一天,如果大审判官一天内不回来,那他就直接出去。
老婆一点儿也不把他放在眼里,樊绝想。
……
好在没等过一天,当日夜里,樊绝靠在铁板床上小憩的时候,突然便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和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樊绝缓缓睁开了眼。
燕止正提着一把染血的剑,他的指间,还有侧颊上都沾了几点血迹,高马尾稍微有些散开来飘逸地落在身上,他浑身散发着如同冰冷的宝剑般的气势,既足够摄人,又有些让人移不开眼。
樊绝瞬间便明白过来。
燕止大概是去捉什么妖去了,刚刚才经历了一场稍微有点激烈的打斗,甚至在打斗的中途还接了个樊绝的电话。
肢体碰撞的声音和大审判官的喘息造成了一个有点奇怪的误会。
樊绝心情好了起来。他勾了勾唇,重新靠坐回去,甚至有点轻浮地回了个口哨:“大审判官这幅样子,真是令人感兴趣啊。”
仿佛出鞘的剑,剑光凌厉而夺人眼球。
“感兴趣?”燕止缓缓走近樊绝,他靠在冰冷的铁栏杆上,缓缓打量了一会儿坐在床头的樊绝,“玩在应该也有一个你很感兴趣的机会。”
“哦?”樊绝抬起眼,饶有兴致地开口,“说来看看?”
“一年前洛星野被突然控制,为我们和异管局一起设下了一个局。现在既然你已经被我们重新管控起来,那异管局也可以分出空来,调查一年前的幕后凶手了。
樊绝笑着“嗯”了一声:“你们想怎么调查?”
“两方面。”燕止提起手中染了血迹的剑,垂眸看了一会儿,“玄螭,还有……洛星野被控制的原因。”
这两人是幕后之人布局的关键,一定有重要的信息在他们身上。当年燕止为了赶来救樊绝,放了玄螭一条生路,什么也没来得及问清楚;
至于洛星野……确实很难想到路上他被控制的契机,要么是他从前那个所谓的师父本就有问题,要么……就是异管局里还藏着什么猫腻,有人提前在洛星野身上动了手脚。
如此一来,假传天道旨意这件事也说得通了。
只是……
“一年前我和异管局已经闹成了那个样子,他们还敢用我?不怕我半路反水复仇?还是……”樊绝意味深长地看着燕止,“异管局对我们的大审判官太有信心?”
燕止不置可否:“你不需要问这么多,你只需要告诉我,接还是不接。”
樊绝抬起眼,盯了燕止的眼睛好一会儿,半晌,他突然笑了一声,慢悠悠地靠坐回去:“接,为什么不接?不过大审判官应该清楚,请动我是需要报酬的。”
燕止正低头擦手中染血的剑,闻言头都没抬:“那就老规矩。不过奉劝你一句,你最好把机会放在减刑上。”
大魔头樊绝显然不会这么按步就班:“那有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我对那些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
他故意打量了燕止一番。
燕止抬起眸看樊绝。
樊绝想要什么,他们都很清楚。
“第一次是牵手,第二次是拥抱,然后是亲吻,上.床,”樊绝顿了顿,突然若有所思地望向燕止,“啧,怎么办?大审判官似乎连自己都已经给了我,那么,你还剩下什么谈判的条件?”
燕止蹙了下眉,脸色终于冷下来,连那柄重新擦拭得如镜的神剑也染上了几分寒意。
樊绝这句话让他不高兴了。
他看了樊绝一会儿,然后毫不留恋地转头就走。
“呯”的一声,樊绝突然伸手,一把扯过燕止的领子,把大审判官扯过来,直接撞在了铁栏杆上。
手上的镣铐因为他的动静哐当响,樊绝将与燕止的距离缩小到极致,愉悦地看着大审判官一丝不苟的衬衫被弄乱,“开玩笑的,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大审判官。”
突然的攻击动作让燕止顿了一下,紧接着斩断樊绝魔角的神剑蠢蠢欲动,空气在一瞬间凝滞。
樊绝依旧丝毫不惧地看着燕止。
好半晌,燕止拍开他的手,将神剑回鞘:“好。”
这才乖嘛。
樊绝勾了勾唇,目的达成,他假模假样地拍了拍大审判官被他亲手揉皱的衣领,借着这个姿势凑近燕止耳畔,低声道:“这次我要不戴。”
燕止睨他一眼。
樊绝收回手,用指腹摩挲了一会儿了面前浑身散发着清冷气息的大审判官的下巴:“谁让你不让我看小小绝?那我只有再造一个出来了。”
说的什么胡话。
燕止收回眼神,没躲,但也懒得再看樊绝一眼。
樊绝勾了勾唇。
什么小小绝,都是借口。
他不过是突然很想看见,面前冷淡清冷的大审判官,腹部最隐秘的地方,冷白的皮肤上漾出一大片恍若荆棘和藤蔓的艳红色魔纹。
一定会很好看。
樊绝忍不住想。
……
“我已经调查到了玄螭的信息,”燕止翻看着手机里的电子资料,“他现在就在A市。”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似乎已经被你抽了龙筋,”樊绝若有所思地开口,“现在应该成了一条瘫痪的废物才对。以他剩下的实力,大审判官还需要我帮忙吗?”
“我找你,一定是因为涉及到了难办的问题,”燕止蹙了下眉,“他现在在一个人类学生手里。”
“人类学生?”
“似乎是喜欢收集爬宠,”燕止电子资料拉到了底,“玄螭表面上应该是他养的小黑蛇。”
“啧,”樊绝叹了一声,“这要是玄鳞知道,玄螭被人拿来当宠物了,估计当场就要直接杀过去了。”
樊绝早就看明白了,玄螭是半个弟控,玄鳞是半个兄控,两个人每天吵来吵去,心底还是忍不住在意对方。
“涉及的人类的事,就需要你出手,”燕止说,“玄螭的生死不论,可以摄魂,你只需要问出幕后人当初交代他了什么。”
“啊……这么狠,不像大审判官的作风啊……”樊绝眼神复杂地打量了燕止一眼,说实话,这个任务也很不像异管局会派给他的。但最后樊绝还是什么也没说:
“不过我喜欢,果断的大审判官。”
……
魔都。
悬疑男子一脚蹬在板凳上,正指着桌上一份计划书高谈阔论:
“王上在魔宫做了整整一年,我已派了蜜妖收集他的气味再追踪过去,之后我们马上就可以直接定位王上的位置,一旦有机会……”
玄鳞正胸有成竹地讲着自己的计划,突然一直扇着透明小翅膀的女孩飞了过来,看起来分外可爱:“玄鳞!”
是蜜妖。
玄鳞皱了下眉:“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我已经找到王上的位置了,”女孩眨了眨眼,小声开口,“他之前一直在燕止家里,封印阻隔了王上的气息,我找不准他的位置……但现在他似乎已经从封印里出来了!我感觉会有机会,所以就来告诉你……”
玄鳞顿时眼睛一亮,一脚踹开脚边的凳子,大喊道:“快!趁现在,马上启动计划a!营救王上!”
第93章 端倪现 异宠
一张落叶悠悠滑落, 落入了张玺手中。
张玺慢悠悠去摸,余光却恰好瞟到了落叶的叶面上,赫然写着几个字:“樊绝已逃。”
他整个人虎躯一震, 然后带着洛星野连忙转头:“走,我们赶紧回去一趟。”
“回去什么?”眼瞅着两人都已经到异管局了, 张副局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有东西落了?”
张玺把手里的纸条塞给洛星野。洛星野愣愣地接过纸条,往叶面上看了一眼, 然后又呆了一下,才赶紧道:“不是,张副局你可不能信啊!哪里有大街上平白冒出一片叶子提醒你的事?何况燕大人你还放心不过吗?办事能出什么问题?”
张玺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往自己的口袋里掏了掏,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只小小的飞蛾。
洛星野:“这是?”
“陆局长留给我的宝贝, ”张玺解释,“在一人身上留下飞蛾的花蜜, 之后无论那人去了哪里, 飞蛾都能追到花蜜的踪迹。樊绝是异管局最大的威胁,我不放心,所以刚刚特地留了个心眼,撒了点花蜜在樊绝身上。”
洛星野大吃一惊, 万万没想到张玺还有这么先进的东西:“呃……您真是未雨绸缪……“
洛星野说着说着,便看见张玺已经放走了手里的飞蛾, 小小的飞蛾扑腾了两下, 便朝着一个与燕止家截然相反的方向飞去。
这下完了。
他捏紧手机,只想趁张玺不注意的时候赶紧给樊绝发消息提醒。
“看,樊绝果然已经不在燕大人家里,”张玺跟着飞蛾开始缓缓走了起来, “也不知道燕大人现在有没有事……”
“……”洛星野一边跟了过去,一边说,“指不定燕大人只是想放他出来兜个风,毕竟我们之前也合作过不少次……”
“我已经提醒过多次,现在的樊绝很危险!”张玺摇了摇头,“燕大人却一再对他心软,我真是奇怪了,樊绝到底算燕止什么人,能让他一直袒护……”
是他老公啊!
洛星野在心里暗暗吐槽。
“也罢。”张玺叹了口气,然后自己替燕止找好了理由,“无非是一年前之事,燕大人总觉得并不是樊绝的错,而是异管局的失职……燕大人在有些地方实在过于坚守原则,不懂变通,樊绝一年前是被冤枉了,但如今他却必定对异管局怀恨在心,又如何能像从前一般给他相对的自由?一旦他挟私报复……”
洛星野小声反驳:“啊……可您说的这也是假设啊……”
张玺瞪了洛星野一眼。
洛星野:“……您继续。”
“你先联系燕大人,问问他在哪儿,然后提醒他……”
洛星野如蒙大赦,连忙打开手机,滑动联系人列表,指尖却一点也没往“燕大人”三个字上停留,而是继续向下滑,点开了被备注成“大魔头”的联系人。
全队的破绽·小道士:樊绝!燕大人是不是把你放出来,带你出去玩儿了?我靠张副局这次居然聪明了,在你身上洒了花蜜追击,你赶紧把身上的花蜜擦干净了……
全队的破绽·小道士:我现在要联系燕大人了!你赶紧的!
说完又立刻翻到了燕止的聊天框,十分谦虚谨慎地发了一句“尊敬的燕大人,张副局让我问您您在哪儿……”
樊绝和燕止都没立刻回消息。
洛星野如实把情况告诉了张玺。
“不管怎么样,”张玺示意洛星野赶紧跟上,“我们先立刻跟过去看看情况。”
洛星野点了点头,两人随着飞蛾一路追了过去。
所以也就无人注意到,拐角处戴着斗篷,正手持着片落叶的少年。
小影勾了勾唇,看向手边已经刻了字的叶子:王上说的果然不错,这两个最好骗。
之后只要再……
希望玄鳞不会搅了王上的好事。
……
一个戴着口罩的年轻学生提着一个不透明的盒子地走进了一家餐厅,他在门口张望了好几眼,然后径直走到角落的一家餐位前。
正在吃着西餐的两位男人都生得极其惹人注目,一人气质清冷,扎着个利落飒爽的高马尾;一人则看起来慵懒散漫,却有种说不出的危险的迷人。
“听说就是你们要买异宠?”年轻的学生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朝他们望了一眼。
樊绝勾着唇,一边查看着电话手表上刚刚提示的联系人消息,一边随意点了下头:“是我们。”
年轻学生咽了口口水:“我这里什么都有,但前提是,钱要带够。”
樊绝对手表你收到的信息似乎无甚在意,他随便扫了两眼,然后便关上手表,将目光落在了学生身上。
有意思,这么快就暴露出了一种恶念——贪婪。
樊绝故意往四周环视了一圈,然后耸了下肩,看向学生:“你现在站在一所五星级的法式餐厅里,还需要担心我们付不起异宠的钱吗?嗯……要吃点什么吗?”
学生点了点头,然后又想到什么似的把目光投到樊绝腕上的电话手表上,那眼神仿佛在说——一个大男人连手机都买不起,能有多有钱?
“……”樊绝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他沉默了一会儿,又突然看着燕止说,“你猜得对,我没钱。不过我对面的这位有,我是他养的小白脸,每天的零花钱当然是由他来决定。他担心我背地里联系别的什么……野花野草,所以就给了我一个电话手表,让我只能和他联系。”
同样正在查看洛星野消息的燕止手也是一顿。
从某种方面来说,樊绝说得不算错,但听起来实在是……
年轻学生犹豫地望向燕止。
“是这样,”燕止十分上道地颔了下首,然后罕见地勾了下唇,“他最近想养点不一样的宠物,在我耳旁吹了好几天的枕边风,索性答应他了。“
年轻学生更加一言难尽地望向樊绝:年纪轻轻的,有手有脚,却不愿意努力,硬要给人做小白脸……
樊绝一脸坦然地回视他。
好吧,这张脸确实有做小白脸的资本。学生被大魔头的颜值晃了下眼,索性坐了下来,按了一下手里的盒子。
似乎触碰到了什么机关,盒子动了一下,紧接着开了一面透明玻璃的窗户,让人能清晰地看到盒子里面的情况。
本就不大的盒子里居然还分了好几个格子:每个格子里面都待着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宠物——颜色艳丽看起来就有毒的小型蜥蜴;数不清有几条腿毛茸茸的黑色大蜘蛛;盘成一圈粗壮油亮的小蛇;密密麻麻让人密集恐惧症都犯了的一堆黑色爬虫……
看似乖巧的学生背后爱好居然这么独特。
“你们谁出钱对我来说不重要,”学生说,“只要交易够爽快就行。”
樊绝假模假样地朝你们看了一眼,然后又重新靠坐回去,看起来稍微有点兴趣的指了指那条盘起来的小蛇:“想买条宠物蛇来着,但这只长得丑,不喜欢。还有别的吗?”
“有,”年轻学生点了点头,“我养了很多,你要什么样的?颜色鲜艳的?还是有毒牙的?不过事先说好了,如果出了事我不负责……”
啧,樊绝砸了下舌,如果他没记错,按照人类世界的规则,一个学生应该不允许被饲养,这种有危险的宠物来着。
这个年轻人,胆子真大啊。
身上的恶念一看就不少。
樊绝眯了眯眼睛,又故意道:“其他无所谓,长得漂亮就行。”
学生拿出手机,翻开相册递给樊绝看:“上面一排图片里的全都可以卖,你自己挑。”
樊绝笑了笑,看向燕止:“我哪能做主啊,你给我的金主大人看看。”
燕止:“……”樊绝还演上瘾了。
大审判官扫了一眼上面的照片,然后又把目光往下落过去,然后便看见了最角落一张照片里,一条盘卧着的黑色小蛇正有气无力地躺在箱子里,如果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和一般蛇很不一样,玄色如墨,鳞甲生辉,头顶似乎还有小小的凸出来的,像是角一类的东西。
燕止指了指:“这个卖吗?”
年轻学生闻言一怔,紧接着整个人说话都有点紧张起来:“这个不卖。长得一般,又没什么花纹,而且之前我没养好,让他从箱子上摔下来了,现在动都不大利索,我干脆就不准备卖了。”
樊绝凑过来把脑袋搭在燕止肩上,时刻不忘自己小白脸的人设,故意附和道:“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燕止假装没听见樊绝的话,他又随手指了两条,“这两只还不错,还有别的看看吗?”
“有是有……但我没拍照,要不我回去再拍给你们……”
“哥哥今天特意放下几十亿的项目,陪我从B市飞过来,”樊绝的台词听起来越发奇怪,“明天哪还有时间,不如这样,你直接带我们回去看看,有多少喜欢的,我们就都一起挑走了,也省得麻烦。你知道的,我们不缺钱。”
年轻的学生犹豫了一会儿。
家里还有那条黑蛇……
但是……他抬起眼望向樊绝:
看起来好像人傻钱多的样子,这么大的单子后果实在太可惜了……
“行,”学生咬牙答应了,“不过你们不能乱碰,万一被什么有毒的东西咬了……”
“放心吧。”樊绝眯了眯眼,看起来很是好说话地答应了。
……
三十分钟后。
“哐——”一声,房门被学生用钥匙打开。
樊绝勾了下唇,刚准备走进门去找玄螭,一直蝙蝠突然倒挂起来,几乎和他的脸来了个面对面,紧接着又是几只蝙蝠闪着红色眼睛哗啦啦朝他飞了过来。
樊绝一偏头,才刚躲过。屋里便响起了各种异宠的声音——蛇的哈气,蝙蝠的吱吱声,还有各种听不出来的不明生物叫声。
樊绝:“……”
够野的。
比他养的那群蠢蛋小弟物种还多。
第94章 戏中戏 毒
每当有客人被这些奇特的异宠吓到大吃一惊的时候, 年轻的学生总有一种奇怪的、虚荣心被填满的满足。
他努力压下心中的快意,转身摆出一副关切的面孔:“你们没事……吧?”
最后一个字音还未落下,年轻人便看见樊绝徒手抓了只蝙蝠, 像把它当个吊钟一样,捏着他的脚倒挂着的摇了摇:“这里东西挺多嘛……”
“不是……”学生不可思议地看着樊绝, “你不害怕吗?”
樊绝挑了下眉, 看着手里瑟瑟发抖的小蝙蝠:到底是谁怕谁?
见樊绝没回应,学生讪讪笑了一声, 然后贴心地开口:“也不用硬撑,我会保护你们的……”
“这可不行,”樊绝松开手里的力道,看着蝙蝠像看到了什么令它极其恐惧的东西一般跌跌撞撞地飞回了屋里,樊绝笑了笑, 对此不甚在意,只是继续笑看向学生, “你保护我们了, 我怎么办?”
“啊?”
“啊什么啊,”樊绝看起来似乎已经戏瘾发作,已经勾着唇胡编乱造起来,“我白天要当哥哥保镖, 保护哥哥出门玩得尽兴;晚上同样要出力,也让哥哥……玩得尽兴。你现在负责了保护我们, 那我还怎么在哥哥面前表现?”
年轻学生:“……”
哪里来的恋爱脑?
“我觉得你不用表现, ”年轻学生诚恳道,“保护好你这张脸就够了。”
“我的金主大人怎么会是这么肤浅的人?”
燕止:“……”
“行,”年轻学生往旁边让了一点儿,“那要不你顶在前面吧, 让你想怎么表现怎么表现,不过说好了啊,不该碰的别碰,等会儿毒晕了不负责送医院,有什么喜欢的找我直接拿就ok。”
樊绝等的就是学生这么一句话。
他成功走在了学生前面,一点点往屋里走,打量着数不清笼子里的异宠。
爬行者的巨蜥,缠人的巨蟒,还有蠕动着的白黑相间的恶心异虫……樊绝一点停留的想法都没有,目光迅速掠过。
魔族奇葩的物种他已经看厌了,实在没兴趣再看上它们。
要不是玄螭就在这里……
樊绝顿下脚步,他已经走到了房子的尽头,却依旧没找到玄螭的身影。
藏起来了?樊绝若有所思。
“它要怎么养?”燕止突然开口,指了指身边一条平平无奇的小蛇。
“从我这里买下来,我送你们一个爬宠箱,”年轻学生从桌子里翻出一个小塑料箱子,“温度合适,生存环境适宜,保准你们养得好。”
燕止点了下头:“嗯。”
樊绝挑了下眉:大审判官居然会撒谎了……
毫无疑问,玄螭被这个人类单独养起来,藏在了某个地方。
而装玄螭的容器,大概就是这样一个爬宠箱。
燕止已经套出了爬宠箱的形状,大致的尺寸大小,那么……
樊绝的目光落在角落被布盖着的一个方形箱子上:“那里面是什么?”
“没什么,”年轻学生立刻紧张起来,连连摆手,“二位还是看看这几只吧……”
樊绝眯了眯眼睛,看起来很好说话地点了点头。
然而下一秒,他突然以其他人难以反应过来的速度暴冲过去,就要掀开箱上的布。
“哐——”几乎在这一瞬间,好几十个异宠笼子被直接撞开,伪装成“异宠”的妖怪齐齐向樊绝冲过来,妄图阻止樊绝。
“还以为你们会伪装到我离开呢,”樊绝轻笑一声,浑身的魔气瞬间肆虐开来,他一只手直接掀飞小妖魔们,另一只手掀开箱子上的破布,“既然你们想死,那就成全你们。”
箱子上的破布被毫不留情的扯掉,露出里面的真容:
里面……只是一条普通小蛇而已。
樊绝愣了愣:玄螭到底藏哪了?
他无所谓地丢开手里的箱子,继续环视这个地方:箱子体积这么大,并不好藏,他不应该完全没有头绪才对,除非……
樊绝突顿了顿,摸到刚才放着破布箱子的那块地上。
空的。
樊绝似乎觉得挺有意思,他观察了这块空心地面好一会儿,突然有节奏的敲了三下。
紧接着,地砖缓缓移动开来,一条漆黑的密道展现在了樊绝眼前。
燕止蹙了下眉:一个学生怎么会特意弄地道这种东西?
除非背后有人指使……
是那个幕后人吗?
“轰——轰——轰——”一个又一个小妖怪扑了过来,燕止不再多想,而是直接执剑挡在了樊绝身前:“你先去找到玄螭,这些人我来对付。”
樊绝点了下头,迅速走进了密道。
……
屋外,一条小黑蛇放下手里的望远镜,然后蹑手蹑脚地带着几只小妖怪靠近了这幢公寓。
玄鳞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贴着墙壁听了好一会儿动静,然后才转过头来,对着妖怪小弟们说:“上面应该打起来了,实行planA——我们现在伪装成那几只异宠接近燕止,然后趁其不备将他重伤!再趁机把王上救出来!”
小妖怪们对视了一眼:“我们……真能把燕止重伤吗?”
“啧,怎么不能!”玄鳞十分鄙夷小弟这种未战先降的态度,“再说了,就算真伤不了他,拖一会儿算一会儿,这不就给王上争取了逃跑的时间吗?”
小弟们点点头,觉得玄鳞说得很有道理。
“这还差不多嘛……”玄鳞昂了下头,然后做了个“上”的手势,几只小妖怪便全跟着他冲了上去。
……
昏暗的密道内,幽暗的烛光被风撩过,忽明忽暗地晃动了几下。
樊绝往四周打量了一眼,然后缓缓走了进去。
令人意外的是,密室尽头居然也是类似囚阵的布置,囚阵中心,一条盘旋着的黑色小“蛇”正奄奄一息地躺在里面。
樊绝的脚步停在了这条魔龙面前。
大概是感受到有人进来,玄螭的身躯动了动,然后费力地抬起眼皮:“樊绝。”
樊绝勾了勾唇:“看来没死透,还能认得出我是谁。”
玄螭被扒了龙筋,此刻看起来如同一条瘫软的面条一般挂在地上,他目光里带着极深的恨意看向樊绝,但整个人却连半分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要杀就杀,要剐就剐,你将我囚于此地半月有余,究竟想干什么?”
半月前,樊绝便用玄鳞的消息把他引出来直接生擒,之后便将他扔在了这里。
“想干什么……”樊绝垂眸看着他,轻笑道,“你不需要知道这些,只要明白,如果你不好好配合我,玄鳞就是和你一样的下场。”
“你!”玄螭气得整条身子都在发颤,“玄鳞一直对你忠心耿耿,你怎么能……”
“和我有什么关系?”樊绝嗤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既然我千年前以力量行善,只换来了你恩将仇报;那么千年后,我就如你所愿,用力量来欺凌、压榨你们怎么样?不需要和我讲道理,力量就是道理。”
玄螭被噎得哑口无言,仇恨、怒意、无力一起盘旋在他的心口,他突然明白——是他造就了这一切。
如果樊绝对玄鳞动手,那么全部就是因为他。
千年以来,玄螭第一次生出那么一点后悔来。
如果他当初不被嗔念所困,或许他和玄鳞会相伴着度过千年,不用担惊受怕,也不用反目成仇……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现在他只能用残疾的身体匍匐在樊绝脚下,认命般道:“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樊绝也终于缓缓笑了:“不需要太多,只要你……和我做一场戏就够了。”
……
密室外的公寓。
年轻的学生已经因为眼前这一幕被吓得直接昏死过去,燕止随手在他身上施了个防护罩,然后干脆利落地挑飞一个又一个小妖怪。
这些小妖怪实力算不上强,主要是人数太多,这里又施不了大范围的法术,解决起来需要花点时间。
一只又一只小妖怪疯了一般扑过来又被打落,熟悉的剧情上演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一条小黑蛇带着几只小妖怪朝着燕止身后袭了过来!!
“哐——”一声,燕止甚至头也没转,一个利落的剑花便让神剑向后挑去,凌厉的剑光直接把几个小妖怪掀出了门外。
燕止一边迅速解决掉剩下的残局一边心想:一群半开化的小妖怪还挺聪明,学会从后面偷袭了。
最后一只妖怪被打落,燕止将神剑回鞘,迅速地往密道内赶去。
只留下身后一地的狼藉。
“狼籍”中有几只小妖怪动了动。
“哎呦,我的屁股……”一只小妖怪捂着屁股道,“玄鳞,你不是说,就是伤不了他,也能拖他一段时间吗?”
“靠!谁知道他下手这么狠啊!”玄鳞感觉自己要脑震荡了,他捂着晕晕乎乎的脑袋,骂了一句,“看来正面对不过,走,实行planB。”
几个小妖怪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离开。
其中一只小妖怪边爬边瞅了眼地上的异宠怪……怎么感觉他长得还挺熟悉?
好像……在王上的身边好像见过这个手下……
哎,怎么可能!一定是他又脸盲了!
……
燕止几乎是一步不停地飞速走过密道,樊绝在更深的地方一直没出来,说不定遇到了什么麻烦……
直到走到密室的尽头,燕止脚步一顿,恰好看见樊绝正掐着一条黑“蛇”,显然是在和他对峙。
燕止提剑便要去帮忙,突然黑“蛇”张开锋利的尖牙,朝着樊绝的虎口一口咬了过去!
“嘶……”樊绝皱了下眉,用极大的力道将黑“蛇”甩出去,玄螭被“砰——”的一声拍到墙上,直接晕死过去,不动了。
“樊绝……”燕止走过去,却见樊绝突然扶了下墙,紧接着整个人就半跪了下去。
“樊绝!”
燕止一把抱住了差点摔在地上的樊绝,他连忙拿起樊绝被咬的那只手:
只见樊绝的虎口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针刺伤口,伤口处黑色的血液正缓缓渗了出来。
有毒。
第95章 棋局成 原谅
樊绝半靠在燕止身上又晃了两下, 看起来要多虚弱有多虚弱:“大审判官……晕……”
燕止皱眉看着樊绝手虎口处的伤口,突然一只手扶住樊绝,一只手执剑挑起地上的玄螭:“不想死就把毒解了。”
玄螭长条状的身躯被剑挑起, 他颤了两下,然后突然脑袋一歪, 晕死过去。
燕止:“?”
现在晕了?
燕止不允许, 他手腕施力,直接用剑将玄螭往地上甩了好几圈, 试图让玄螭醒过来。
但玄螭依旧半点反应也没有。
燕止眉心蹙得更紧,两道灵力同时从他指间飞出,一道用来治疗樊绝虎口处的咬伤,另一道则尝试唤醒玄螭。
但很快,黑色的魔气分别从樊绝的伤口和玄螭身上溢出来, 将燕止的灵力直接吞噬殆尽。
燕止沉下眸:玄螭的化作魔龙后的魔气居然这么棘手。
玄螭叫不醒,樊绝却不能再拖。燕止当机立断, 没再管玄螭, 而是将所有的灵力都注入樊绝体内。
“我没事……”樊绝还在逞强。
燕止面色冷凝地看着樊绝发黑的伤口,这要是没事那什么算有事?
只是……玄螭居然有毒吗?从前似乎并不曾听说过。
毕竟是蛇族,有毒也算正常,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解。
燕止突然想到了那个爱养异宠的年轻学生。
……
一分钟后, 被吓晕的年轻学生似乎感觉有人在晃他,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然后在看清大审判官的一瞬间又立刻想到刚才的画面, 连连摆手往后躲:“我再也不敢乱养宠物了……各位大仙求放过……”
燕止干脆利落地打断他,他扶着樊绝快速开口道:“被毒蛇咬了怎么救?”
学生愣了愣,目光落向几乎半晕过去的樊绝,大概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连忙殷勤道:“具体是什么蛇?直接注射对应的血清就好……”
燕止抬了下眸,瞥了一旁晕死过去的玄螭一眼。
年轻学生的目光也跟着燕止一起飘了过去,紧接着整个人就蹦了起来:“怎么是这只?!!”
燕止冷淡开口:“这只怎么了?”
“怎么了?”学生的话音几乎比激光炮还快,“这只黑蛇是我一周前捡到的!看花纹花色并不属于我见过的任何品种!头顶的花纹缘长了角似的,如果不是我坚信唯物主义……我都要怀疑他是龙了!
没有对应的品种就没有常见的血清,何况我大概测过——这条蛇的毒性特别强,如果不及时治疗,基本活不到明天!要不你现在马上把他送进医院,看看有没有医生认识……”
燕止握紧了手中的剑:没有人类会认识玄螭,而玄螭的蛇毒也不是普通的蛇毒。
刚刚看起来几乎半昏过去的樊绝似乎意识清醒了一点,他半阖子的眼眸动了动,然后一边搂紧燕止的腰,一边很是可怜地把脑袋靠在燕止肩上:“不去……医院,陪我……”
“嗯,不去,”燕止点了下头,尝试把樊绝的脸捧起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头晕……还有痛……”樊绝费力地抬起脑袋,蹭蹭燕止的颈窝,“还有……没力气……”
一旁的年轻学生连忙搭腔:“这就是蛇毒发作的表现啊!现在还好,等会儿毒素走遍全身……拖得越久越容易挂!”
樊绝也虚弱而可怜巴巴地问:“老……老婆,我要死了吗?”
年轻学生探头:“不是金主吗?怎么变老婆了?”
樊绝:“……”
“闭嘴,”燕止打断他们无意义的对话,认真看着樊绝说,“你不会死。”
回应的是樊绝用力搂紧樊绝的手。
“除了血清以外,”燕止问学生,“还有其他的方法吗?”
“我不知道……实在不行你试试土法子,帮他把毒吸出来之类的……”
燕止顿了顿,然后把樊绝小心地扶起来,走了两步再放下来,让樊绝靠着密道的墙壁。他握起樊绝的手,认真盯了伤口好几秒。
樊绝垂着头,趁燕止的注意力在伤口上的时候抬起眸,给身后的年轻学生递了个眼神:
挺上道啊,还知道故意提这个让老婆多亲亲他。
身后的年轻学生也连忙比了个赞的手势,尾巴快要摇到天上去了。
可惜他完全意会错了樊绝的意思。
故意让大审判官给魔头吸毒,怎么不算是羞辱大审判官呢?
像他这么聪明的妖,一定会得到王上提携!
没错,这里的一切都是樊绝设下的一个局,甚至说,从樊绝故意被“抓回去”开始,一切都在樊绝的计划之中。
樊绝肯定燕止一定会想找到玄螭,所以在一周前以玄鳞为饵,轻易捉到了藏匿逃窜的魔龙。
之后便布了这样一个局,至于目的嘛……
燕止盯了伤口几秒,最终却没有贸然将唇覆过去,他握紧樊绝的手,缓缓阖上眸,眉心神纹缓缓浮现了出来。
与此同时,强大的金色灵力从樊绝的伤口处流向四肢百骸,金色的流光游动在血脉之中,一点点带出樊绝体内玄螭的蛇毒和魔气。
用人类的话来说,这就相当于燕止直接用自己的灵力给樊绝过滤了一遍血,将蛇毒全部挟在了自身的灵力上。
蛇毒在触到燕止灵力的一瞬间灰飞烟灭,但黑色的魔气却像是寄生的藤蔓一样缓缓缠上了金色的流光。
这个过程有点奇怪,樊绝感觉燕止就像融入了他的身体一样,他用力抱住燕止:“老婆……”
燕止居然还分出神摸了下樊绝的脑袋。
于是樊绝看起来就更乖了,他把头埋在燕止怀里,突然有点良心发现地别过脸去。
最后一丝魔气被带走,黑色的魔气连同金色的灵力一同回到燕止的体内,大审判官的脸似乎变白了一点,甚至还伸手稍微扶了下樊绝的肩。
樊绝的状态似乎好转了一点儿,他虚弱地抬头:“你怎么了?不会把蛇毒吸到你自己身上
……”
“无碍,”燕止额角有汗珠滑,他用手捂着胸口打断了樊绝,“消耗过度,再加上一点玄螭的魔气入体而已,过几天我把它炼化掉就行。”
樊绝仔细打量了燕止一会儿,像是在确定他有没有事。
“你呢?”燕止看向樊绝,“头疼好了吗?”
“还是有点,不过好多了。”
燕止点了下头,便要立刻起身查看玄螭的情况,但刚踏了一步,整个人却重心不稳一般倒了下去。
樊绝将大审判官接了个满怀。
“毕竟大审判官救了我,”樊绝勾了勾唇,搂着燕止轻声道,“接下来的问题交给我就够了,你好好休息。”
说罢,他转头看了一眼半死过去小黑蛇和在一旁一脸懵逼的学生。
年轻的学生默默往后退了两步:王上你这是什么眼神?不会是想卸磨杀驴吧?
“你……”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发出一个字音,便被樊绝施了法力,直接半晕了过去。
……
年轻学生家里的异宠不少,其中不少还是妖怪假扮,处理起来非常麻烦。樊绝索性便让燕止先待在公寓的卧室休息养伤,自己一个人收拾了整个残局。
据樊绝所说,经此一役,年轻的学生再也不敢乱养宠物了,甚至把之前养的宠物都全部打包了起来,出门把他们该放生的放生,该送人的送人了。
“玄螭那里没有什么消息吗?”燕止正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靠坐在床头,他仰起头看着樊绝,冷静地询问着最关键的信息,“一年前的阴谋……”
“还没醒,”樊绝把一杯煮好的热牛奶递给燕止,“等他醒了我会问,不用担心。不过我倒是觉得从他身上能套出来的信息也不一定有多少……”
“我理解你的意思,那个道士也只是在利用玄螭而已,最重要的还是异管局那边。”燕止顺着樊绝的动作接过热牛奶,他盯了一会儿冒着热气的乳白色热体,突然想道,樊绝什么时候学会热牛奶来了?
想起樊绝上次做出的黑暗料理……某只魔头应该对现代厨具一窍不通才对。
怎么会突然就精通起……
“你到底喝不喝,”樊绝歪了下头,把卖乖这件事做到了极致,“我特地问了那个学生受伤修养要吃什么,还让他出门前教我用了微波炉……”
这样吗?
燕止一瞬间的疑虑被打消,大审判官点了下头,第一次这么听别人话地端起了杯子,一点点喝起牛奶来。
樊绝眯了眯眼,看着大审判官垂下眸,长长的羽睫阴影投在了纯白色的、晃荡的牛奶上。
赏心悦目。
樊绝想。
“突然想原谅你了,”樊绝有些突然地开口道,“一年前你也算是为了我好,也有苦衷。”
燕止喝牛奶的动作突然顿了顿,他抬起眸,明明再重逢时大审判官看起来是那么冷漠无情公事公办,一点儿也不在意樊绝态度的模样,但当大魔头说出这句话时,他的神情却一点儿也不像不在意的样子。
甚至是……有点像小朋友看着一颗想要到了极点的糖果。
好半天燕止才缓缓开口,依旧冷淡的声音里却夹杂了一丝极难让人察觉到的急促:“真的?”
樊绝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同样看着燕止。
好半天,他才缓缓俯身,用指腹轻轻擦掉了燕止唇畔残留的一点儿乳白色液体,勾唇道:“看你表现。”
燕止点了下头,然后垂下眸,看起来依旧冷冷淡淡的,但樊绝却莫名明白过来,大审判官现在应该正在思考该怎么表现。
怎么这么可爱。
樊绝偏过头,掩去了眼里的一点笑意。
骗燕止的。
他从来没怪过大审判官。
第96章 隔墙耳 设计
“樊绝, 慢点……”
“嘘,不行,万一学生回来了怎么办?”
“说了别在这儿, 嗯……”
“这是报酬,大审判官。”
“……”
樊绝靠在床边单手托腮, 另一只手揽着只松松垮垮穿了件半透衬衫的大审判官, 他想了一会儿,随手用法力把刚拆开的小方盒连着用过的包装一起毁尸灭迹了。
虽然是客房, 但毕竟是别人的家,弄脏了床单不太好,所以这次樊绝还是戴了。
真是可惜,不能让大审判官彻底属于他。
樊绝叹一口气。
“你很不爽?”带着点哑意的冷质音色响起,樊绝回过头, 燕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边问边半阖着眼往樊绝怀里又靠了一点, “怎么?想回你的极乐窟了?”
樊绝轻笑了一声, 用指尖去触燕止晕了点生理性红意的眼尾:“是不爽。”
燕止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看他。
于是樊绝的指尖便往下滑,触过燕止的唇瓣、喉结、锁骨、再一路往下,直到触到燕止下腹处那小块艳红色的魔纹。
因为刚刚……过的缘故, 燕止的西裤难得不那么一丝不苟地半挂在胯骨上,以至于这块魔纹能够完完整整地被展示在樊绝眼前:“我想要完完整整的魔纹, 只有这一点, 不爽。”
言下之意,戴了,不爽。
燕止撩了撩眼皮,懒得理他。
说是这么说, 大审判官却一点儿也没阻止樊绝十分不安分的手。
“所以你呢?”樊绝突然问,“一年不见,我有进步了吗?”
燕止顿了一下,然后问:“你从哪儿学的?”
这是有进步的意思了。樊绝勾了勾唇,当然不会说是闭关的时候博览群书/视频的时候学的了。
也是,大审判官刚刚的反应明显更大了,到最后他都有点担心会弄坏燕止。
樊绝这么想着,摸摸燕止的臀算作安抚。
燕止:“……”一点儿没觉得是安抚,比较像耍流氓。
事实上,从不知道樊绝博览群书的大审判官的视角来看,樊绝比较像是从实践中获得的进步。
于是燕止想了很久,突然开口:“樊绝,一次和很多人……的话,容易肾虚。”
樊绝一脸懵地瞪大了眼:老婆在说什么?
这是能用在他身上的形容词吗?
他马上就证明给老婆看!
樊绝恶狠狠气势汹汹地把老婆拎起来,刚准备就着这个姿势再来一次,就听见燕止继续说:“而且容易得病,比如……总之不太好,为了身体,樊绝,你要洁身自好。”
樊绝:“……”
好像知道老婆是什么意思了。
“嗯……”樊绝凑近燕止,轻轻点了下燕止的鼻尖,“怎么洁身自好?”
燕止看着他。
“哦……”樊绝装作一副恍然大悟了的样子,“你要我只跟一个人……正确的来说,是只跟你一个人,是吗?”
燕止顿了好一会儿,然后很轻地点了下头。
樊绝眨了下眼,然后又眨了下眼,最后还是努力压住了唇角的笑意:“也不是不行,毕竟大审判官长得这么好看,只不过……想要做我唯一的伴侣的话,至少不能有事瞒着我,要全心全意地信任我,我的宿敌大人,能做到吗?”
被樊绝拐到床上去的宿敌大人蹙眉思考起来。
他没办法不瞒着樊绝那个赌约。
一千年了,他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这个让樊绝真正自由,真正活下去的机会。
至于信任樊绝。
他一直都很信任樊绝,哪怕是审判官和囚徒的关系时,哪怕是立下不伤害人类的交易时,哪怕是生死关头,他都相信……
“你真的信任我吗?”樊绝突然再次开口道。
燕止愣了愣,突然明白过来。
是。
他不信。
他不信樊绝能对抗得过天道,樊绝千年前魂飞魄散的那一幕一直刻在他的记忆里,他打不起这个赌。
樊绝看着燕止垂下眼沉思良久,最后还是偏过了眼,什么也没说。
还是没能逼出来啊,樊绝心想。
樊绝无声叹了口气,这是燕止心里的一个结。大概只有真正由他自己解开的那一天,燕止才会,不那么不开心。
燕止,千年来……又或者说从千年前喜欢上他之后,从来没开心过。
樊绝伸手捧住燕止的颊,将燕止扭过去的头重新转回来:“算了,人有小秘密也正常。”
燕止抬眼看他。
樊绝弯了弯眼,吻上燕止的唇瓣:“那我也有一个小秘密好了。”
他千年来所有的筹谋都是为了打败天道。
在此之前,只能先瞒着大审判官了。
……
明明说好只是再吻一下,吻着吻着樊绝又想要吃掉某只大审判官了,可惜作案工具已经被樊绝提前销毁,正当樊绝以为只能就此做罢时,燕止搂上樊绝的颈,轻声道:“去浴室。”
去浴室当然不是为了洗澡。
不过最后该干的都干了,澡也洗了,某只大魔头把大审判官按在洁白的,沾满水珠与汽雾的瓷砖上,不知……了多久。
花洒洒出的水滴在瓷砖上汇聚成水流,又似乎融合什么,变得不那么清澈起来,一点点沿着瓷砖流了下来。
樊绝的呼吸也不稳起来,他沉眼看着燕止,只有在这个时候,大审判官才会失态一点儿,不那么藏着,亦或是藏不住自己的心思。
总是那么冷淡的大审判官也会轻声闷哼,也会乱了呼吸,也会在……时目光一瞬间溃散。
樊绝喜欢所有模样的燕止。
他一边继续逼着燕止,一边把燕止的头扭了一点儿回来,与审判官大人接了个缠绵至极的吻。
……
最后樊绝是把燕止抱出来的,大审判官大概是累极了,几乎是半昏睡了过去,樊绝帮他洗完澡,穿好衬衫,然后将他贴心地裹进了被子里。
老婆很好吃,计划也进行得很顺利,樊绝的心情很不错。
他盯了燕止的脸好一会儿,然后突然俯下身吻了下燕止的唇,帮他又掖了掖被子,然后才悄悄走出了门,并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他走到客厅,打开手机,随手发了条信息,紧接着玄关处便有了动静,年轻的学生推开门走了进来:“王上。”
“嗯。”樊绝随意靠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长腿交叠,漫不经心地抬眼,“那些小妖怪们都送回去了吗?”
“都送回去了,”学生连连点头,又道,“燕止下手也太重了,我那群兄弟们都说了,下次再接这种要挨打的群演戏,要加钱!”
樊绝撩了撩一个眼皮,丢给学生一个眼神。
“……”学生嘿嘿笑了几下,连忙改口,“哎呦,但王上您怎么可能也要加钱呢!王上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就是不要钱白干都行!更何况王上还特地给了我法力化出如此完美的人形……”
“得了,”樊绝看着学生一边谄媚的笑着,一边慢慢化成了一只小狐狸,“钱我会发过去,你倒是随你爹,挺聪明的,连燕止都没发现端倪……”
小狐狸爹就是极乐窟的狐狸老板。
“哪里哪里,只是王上您的任务,我肯定要尽心完成罢了!”小狐狸谦虚地摆摆狐狸爪子,“这么一出下来,现下您已经将魔气种入了燕止体内,只待时机成熟……王上您不愧足智多谋!什么审判官,什么天道,怎么会是您的对手!”
樊绝觉得小狐狸和狐狸老板不愧是一家人,一样这么会拍马屁。
“哎?”小狐狸滔滔不绝地夸赞了半天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问道,“不过王上,我送完兄弟,您给我发信息让我不要进来是为什么?”
整整两个多小时啊!两个多小时啊!
小狐狸的狐狸腿都站酸了!
樊绝眯了眯眼,这次什么也没说。
倒是小狐狸自己脑补了好一通:“不会是燕止发现了什么,和燕止打起来了吧?王上您有没有受伤……”
“没有。”樊绝随口回了一句。
挺好,妖怪小弟们都有自己的脑补,那就让他们自己去圆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小狐狸拍一拍胸脯,“也是辛苦王上您了,不光要打架,还为了效果逼真和燕止演了出金主情人的戏码,啧,王上怎么可能喜欢上他啊……”
“是吗?”一道极冷却带着点哑意的声音从樊绝的背后传来,樊绝和小狐狸同时愣了愣,然后往卧室门口望了出去。
燕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
樊绝的目光在燕止身上停留一瞬,然后极其自然地开口:“怎么醒了?”
他不是弄了很久吗?老婆为什么没睡?
还是太心疼老婆了,留了点力道。
樊绝后悔地想。
“不醒怎么能听到这么一出好戏?”燕止的目光在樊绝和小狐狸身上扫了一圈,最后看向樊绝的眼睛,“不,应该说,不醒怎么知道你们给我演了这场戏?”
小狐狸默默往后退了退。
燕止却像是眼睛带着追踪器似的,立刻看向了小狐狸。
“一只狐狸精,”燕止语气里少见地带了点不屑的意味,他居高临下地睨了小狐狸一眼,突然道,“你说樊绝不会喜欢上我?”
小狐狸连连摇头。
“那你站在门外的那几个钟头算什么?”燕止继续开口。
樊绝和小狐狸同时愣了一下。
小狐狸顿了顿,终于定睛看向了燕止。
大审判官只穿了件一看就刚换不久的衬衫,衬衫上的纽扣不知道是谁扣的,只歪歪扭扭扣了一半,宽敞的领口处隐隐约约露出了几道暧昧的红痕。
在极乐窟从小长大的小狐狸再清楚不过这是什么。
不是?!
小狐狸一脸震惊地望向王上。
不是设计打败大审判官吗?
这是什么?
设计搞到大审判官吗?!!
第97章 醉翁意 牢饭
樊绝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小狐狸。
小狐狸顿时虎躯一震。
不对!
他怎么能这么想王上!
王上这么做, 一定是有他的理由!
一定是……一定是想用魔纹控制住燕止!也有可能……可能是xxoo时把更多的魔气注入到燕止体内!实在不行,说不定是想要让燕止爱上他再伺机报复!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小狐狸胡乱挥着手和尾巴,妄图说服自己。
“……”樊绝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小狐狸, “这里用不着了。回去通知小影,让他准备好足够的人手。”
小狐狸感觉脑袋里已经搅成了一团浆糊, 他实在受不了这种冥场面了, 转身跑得比兔子还快。
门被打开又被“砰”地一声关紧。
樊绝转头看向燕止,笑着开口:“大审判官。”
燕止没答话, 一抹金光滑过,神剑缓缓浮现在了他的手中。
“嗯……这么急着动手吗?”樊绝的目光落向燕止手里的剑,“只不过……刚刚才被我抱回床上,你还走得动吗?大审判官。”
燕止握住剑鞘,另一只手缓缓拔出神剑:“你可以试试。”
“啧, 那你要我怎么下得了手,”樊绝摊了下手, “我可是床品很好的男人。”
“床品, ”燕止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突然道,“樊绝,你一直在装傻。”
“是吗?”
“学的, 还是有人教的?”燕止看着他问,“既然你知道没有小小绝, 那么你故意落到我手上……就是为了设这一出计?”
“不好意思, 现在是你落在我手上。”樊绝轻笑道,“要试试对我动手吗?”
燕止蹙了下眉,剑尖指向樊绝:“为什么?你恨我?因为一年前……”
“没有啊,”樊绝耸了下肩, “不过确实是一年前那件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不希望你把什么天道,什么异管局排在我前面,所以我决定——强抢你。”
燕止整个人懵了一下:“什么?”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樊绝笑着看向大审判官,“一年前我就想过,夺走你的神剑,再把你抢过来囚禁起来,让你只能够看着我一个人,围着我一个人转,只能和我一直做……”
燕止打断了樊绝,有些愣地盯着大魔头:“只是这样?”
樊绝勾了勾唇,觉得大审判官可爱死了,燕止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的语气不知不觉软了不少。
只是因为知道了樊绝做这些的目的是为了和他在一起。
貌似还挺愿意的样子。
可惜樊绝不能让大审判官如意了。
“当然不只是这样,”樊绝看向窗外,“还有我要报的仇——天道、异管局,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燕止跟随着樊绝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樊绝居然没有关客厅的窗户,他顿了顿,好半天才道:“不行,樊绝。”
“嗯?”
“找天道和异管局报仇,不行。”
樊绝眯了眯眼,听出了燕止这句话里未尽的意思。
囚禁燕止,行。
樊绝挑了下眉,大审判官再这么勾引他他就要演不下去了。
于是樊绝赶紧加重了语气:“我行不行,用不着你决定。”
燕止因为这句话神情终于冷了下来,金色的法力在神剑上流动起来,燕止沉着眼看向樊绝:“那我只有阻止你了。”
“是吗?”面对这把无比克制自己的神剑,樊绝半分畏惧也无,甚至嘲讽地望了过去,“你还是好好瞧瞧自己的法力吧,大审判官。”
燕止一顿,迅速看过去,只见神剑之上,本该纯粹而璀璨的金色神光此刻却被掺上了几抹魔气,黑色的魔气如同晕开的墨一般,一点点融入了金光,被法力包裹着的神剑嗡鸣了几声,居然不动了。
燕止立刻明白了过来:“是解蛇毒的时候……”
进入燕止体内的并非玄螭的魔气。
而是……
“我的魔气,”樊绝笑着开口,“不觉得和金色很配吗?大审判官。”
燕止握紧了手中的剑。
……
夜色轻柔地降临在了人间。
“嘘!”
一条小黑蛇带着几只小妖怪沿着公寓的下水管道一点点往上爬:“动静都小点,千万别吵醒了他们……”
“知道了!”几个小妖怪小心翼翼地跟着往上爬。
玄鳞很是欣慰地点了点蛇脑袋:“明着不行我们就暗着来,趁燕止在睡觉,等会儿我们就溜进去对他下黑手,再趁机救出王上……”
planB就是这么简洁明了。
有小妖怪提出了质疑:“真的有这么容易能救出王上吗?如果这么简单的话……王上为什么不趁燕止睡觉自己跑?他们又不是睡在一起……”
“你懂什么?”玄鳞瞪了小妖怪一眼,“我之前在黑水潭那段时间就观察过!燕止这个人为了时刻监视王上无所不用其极,每天都和王上睡一个房间……”
小妖怪们连连点头:“那确实很坏了。”
“所以这次我们一定要从燕止的毒手里救出王上!”
……
玄鳞用蛇脑袋小心翼翼的点开窗户缝,对这件事他驾轻就熟,整条蛇呲溜一下就溜了进去。
剩下几个小妖怪就显得笨拙多了,你挤我挤的,不小心让窗户“砰——”的一下……
几只妖怪同时僵了僵,赶紧往客厅和卧室门看了一眼。
没什么动静。
玄鳞长嘘了一口气,幸亏燕止睡得死。
“你们都快点!”玄鳞用口型示意几只小妖怪挤了进来,带着他们开始一点点往里摸,“等会儿不要犹豫,对着燕止胸口就是一刀……”
拿着小刀的小妖怪点头。
刺杀燕止十分危险,玄鳞和小妖怪们的精神高度紧张,他们放轻脚步,往两个卧室转了一圈,又齐齐懵懵地回到了客厅。
一只小妖怪悄悄开口:“怎么没人?”
另一只搭腔:“会不会是走了?”
“不可能!”玄鳞坚决否定,“蜂妖给我的追踪显示王上就在这里!我们再找找……”
玄鳞再次调动蜂妖给他的法力,一步步走向客厅的角落:“这里怎么会有……”
他话音未落,突然脚底一空,直直坠了下去!
“玄鳞!”几个小妖怪七嘴八舌地喊了两句,然后一齐十分有义气地跳了下去。
底下一个密道。
玄鳞晕晕乎乎地直起蛇脑袋,刚准备告诉上面的妖没事,小妖怪们就人仰马翻地摔了进来。
“我去,别……”
可怜的玄鳞被千奇百怪的小妖怪们压成了辣条。
玄鳞白眼直翻,信子往旁边撇着,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玄鳞,你没事吧!”小妖怪们拍拍屁股站起身,然后把玄鳞扶了起来直晃,“你可千万不要死啊,你死了谁来救王上……”
“嘶——”玄鳞吐了两下信子,缓缓恢复过来,“别晃了,再晃不是压死就是晃死了!”
几个小妖怪连忙松手,玄鳞又直接“砰——”一声直接朝地上掉了下去。
“哎呦……”玄鳞捂着屁股直叫,简直要无语死了,“你们怎么这么笨啊!算了……老实听我指挥,别乱跑。”
他往周围环视一圈,顿时明白过来:“这应该和燕止囚禁樊绝的那座密室一样……我明白了!一定是燕止把王上暂时囚禁在了这里,然后自己先离开了。没想到我们误打误撞闯了进来!”
“太好了!那是不是正好我们救出王上……”
“别高兴得太早,”玄鳞吐吐信子,“燕止的法力很强的,说不定设下了什么很厉害的陷阱和封印……你们都小心点……”
小妖怪们一个别人比一个认真地点头。
于是两分钟能走完的密道,玄鳞和他的小弟们硬是小心翼翼摸了半个小时,终于摸了进去!
里面还真是一间类似囚室的地方!
小妖怪们连连为玄鳞点赞!
玄鳞顿时昂首挺胸,要多骄傲有多骄傲,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跨步进去,果然看见了他们的王上就被关在里面!
“王……”玄鳞刚要开口,便看见了铁栏杆里的另一个人。
那里面怎么还有人?王上的狱友?
玄鳞和小妖怪们一齐懵了。
虽说两人都在里面,但另一人似乎是躺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而樊绝正坐在那人的旁边,饶有兴致地把玩着狱里的铐链,哪怕小妖怪们进来也毫不意外:“我还以为你们要在外面再磨蹭半个小时呢,叽叽喳喳的,烦。”
玄鳞:“……”不是,他们明明很小声啊!
樊绝继续道:“如果燕止没晕过去的话,窗户动的那一声,你们就可以想好怎么死了。”
玄鳞挠挠头:“呵呵呵那个……其实我们已经很小心了……嗯?不对!王上刚刚您在说什么?燕止晕过去了?”
小黑蛇边说边凑过去一看,总算看清了地上的人到底是谁。
“我去!这不是燕止吗?他怎么在这儿?!”玄鳞震惊地瞪大眼,然后又像是想明白什么似的突然转头,欣喜开口,“王上!您打败燕止了?!!”
樊绝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燕止被樊绝的魔气入体,大魔头随时可以调动魔气让燕止使不出法力,用不了神剑,甚至因为魔气攻心直接晕过去。
樊绝都不需要动手。
他勾着唇,盯了一会儿昏睡过去的大审判官。
好乖,樊绝想。
可惜站在栏杆外的小妖怪们完全不这么觉得,此刻他们只是想就地诛杀燕止:“既然这样,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王上您赶紧趁机杀了他!以后世间便再无人能对您构成威胁!”
樊绝闻言眼皮都没抬,只是十分自然地把晕过去的燕止抱起来,拉了拉大审判官有些凌乱的衬衫。
遮住了不久前他亲手留下的暧昧痕迹。
蠢蛋小弟们好烦。
打扰他和他老婆贴贴。
“王上您快点动手啊!动完手我们赶紧走……”
“不走。”樊绝索性干脆利落地开口。
“啊?”几个小妖怪们头顶上齐齐冒出问号,玄鳞十分不理解:
“不是王上,能跑为什么不跑啊?牢饭有这么香吗?”
樊绝懒得搭理他们,只是把手里把玩着的镣铐“哐”的一声铐在了晕倒的大审判官的手上,冷白的皮肤与玄黑色的金属镣铐形成鲜明的对比,给人一种莫名的色气感。
樊绝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大审判官的颊,怀里的人似乎有了点反应,他的羽睫极轻地颤了颤,似乎想要睁开眼睛,但最终却像是抵抗不过什么似的,又再度晕在了大魔头怀里。
樊绝勾了勾唇,拢住了他一个人的大审判官。
一群蠢蛋,香的是牢饭吗?
第98章 阴阳隔 狠心
公寓不远出的咖啡厅里。
“你看清楚了吗?樊绝真的把燕大人囚禁起来了?”张玺挺着圆圆滚滚的肚子, 来回踱了好几步,又再度看向旁边的洛星野,“燕止手里有神剑, 怎么会……”
洛星野摇了摇头,又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掏出手机, 打开一段视频:“我都偷偷录下来了,你看吧。”
察觉到燕止擅自带樊绝离开别墅后, 张玺就带着一管局的人一路跟踪到了这里,稳妥起见,他先派了洛星野到公寓附近查探消息。
结果洛星野便带回来了这么一个劲爆的坏消息。
张玺凑到手机前,只见屏幕里燕止正持神剑与樊绝对峙,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 眼见燕止神情冷肃,便要挥剑斩过去, 大魔头却不慌不忙地勾了下唇。
下一秒, 黑色的魔气缠上金色的法力,紧接着不知道樊绝做了什么,燕止居然直接晕过去了。
樊绝缓缓走向晕倒在地的燕止,似乎很是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接着便把燕止提起来,单手抱着燕止走进了密道。
“我像猴子一样在树上挂了一天才拍到的!”洛星野自夸道, “多亏了我把当初在片场的狗仔功夫活学活用……”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张玺看完视频的最后一幕, 脸色几乎难看到了极点,他胡乱挠了把头发,看起来心情颇为烦躁,“这下完了……我早就说了, 不能放樊绝出去,燕止就是心太软,现在他都身陷囹圄,还有谁能……”
“不是,异管局难道就指望燕大人一个人吗?”洛星野探头道,“这么多年来难道就没有一个什么法宝或者隐世高手之类的?”
张玺闻言脚步一顿,又道:“如非必要,不到动用他们的时候……我们现在先想想别的办法……”
洛星野摇摇头:“连燕大人都折在里面了,论武力我们还怎么……”
“燕止不可能打不过樊绝的,一定是樊绝对燕止做了什么!”张玺脑子高速运转,“你看到那些围绕着金色灵力的魔气了没有?说不定是中了什么毒……”
“要不这样,”洛星野提议道,“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燕大人救出来,我们才有对抗樊绝的资本。自从当完狗仔,我的身手也灵活不少……张副局,你带人想办法把樊绝引出来,我再沿着公寓水管爬进去救出大审判官,只要把燕大人救回来,等他恢复,樊绝还算什么……”
张玺听完洛星野的计划,沉吟了一会儿:“太危险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
洛星野拍拍胸脯,大义凛然:“总不能让樊绝出来危害人间!再说了……如果不是一年前我被邪祟附身,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让我去,也算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一年前不怪你!”张玺拍拍洛星野的肩膀,“好小子,有种,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量给你拖时间……”
“好!”洛星野点点头,视死如归地走了出去!
……
密室内,小妖怪们就这么一直看着樊绝拥着燕止,小脑袋里齐齐冒出了问号。
不是,王上一直抱着他们的大仇人干什么?
表情看起来还很温柔的样子。
刚刚说“不走”又是什么意思?
哎,他们真是越来越弄不懂王上了。
还是玄鳞事业心比较强:“王上您现在不走,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吗?小的们一定尽力配合……”
樊绝怀里抱着老婆,觉得玄鳞真的超级烦,他抬了抬眼皮,突然道:“你不是一直在找玄螭吗?”
玄鳞一愣,王上怎么会知道?
“您……”
“他就在那里,”樊绝抬了抬下巴,示意玄鳞看向角落一团乱糟槽的稻草。
玄鳞站在原地懵了两秒,紧接着便大跨步走了过去,胡乱扒开稻草,果然看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小黑龙。
玄鳞小心翼翼地捧起玄螭,他的手颤了好一会儿,然后又想起什么的将目光投向樊绝:“王上……”
“我利用你引他出来,之后他也算配合我演了一出戏,”樊绝看着燕止自顾自地说,“何况他被燕止抽了龙筋,又被我拍碎一魂,以后便只能痴傻余生,看在这些份上,我饶他一条性命。”
连燕止用法力都唤不醒,自然是樊绝下了狠手。
樊绝睚眦必报,却也恩怨分明。
算是没做绝。
玄鳞张了张唇,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什么似的,连声音都只能勉强挤出来:“王上……“
“就此了结。日后若你有实力能找回他碎掉的魂魄,我也不会再干涉你助他恢复神智,”樊绝看向玄鳞,“所以玄鳞,好好修炼。”
玄鳞整条蛇摇摇晃晃了几下,最后直接跌坐了下来,一时间内心百感交集:“多谢王上……”
樊绝看了眼玄鳞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心想着总算不用听这小蠢蛋在旁边叽叽喳喳要杀大审判官了。
他勾了勾唇,然后又看向旁边愣着的其它小妖怪:“正好,你们也有事要办。”
几个小妖怪忙不矢地点头。
“大概公寓外面很快就会来几个叽叽喳喳的废物人类,你们先出去帮我拦住他们,我还有事要忙。”
小妖怪们连连答应:“王上,您要在这里忙什么?要我们帮忙吗?”
“当然是……”樊绝看着怀里昏睡过去的燕止,轻笑道:“要‘折磨’大审判官了。”
小妖怪们瞪大眼睛,怎么个折磨法?
要不要道具?辣椒水、皮鞭、铁烙……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窗外便传来了嘹亮的叫骂声:“樊绝!你这个卑鄙无耻小人!胆敢暗算燕大人!速速出来受死!”
小妖怪们对视一眼。
下一秒,小妖怪们齐齐撸起了袖子:
“一个区区人类,居然敢对王上大发厥词?”
“我看他是不要命了!兄弟们这忍得了?”
“不蒸馒头争口气!敢骂王上,我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我也是!”
“走,一起去,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等等!”玄鳞抹了把眼泪,把大哥揣进了兜里,加入队伍,“我也要去!”
小妖怪们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出去。
……
囚室终于清静了下来。
樊绝看着被小妖怪们为他“折磨燕止”贴心掩上的门轻笑一声,重新将目光落向了怀里的人。
大审判官昏睡着的时候眉眼看起来也冷冷淡淡的,有一种奇妙的疏离感和微妙的破碎感。
樊绝忍不住捧起燕止的脸,俯下脑袋轻轻吻了下大审判官的唇。
老婆好乖,好好看,好想一辈子圈起来。
醒来之后会不会对他生气?
肯定会怪他吧……
樊绝叹一口气。
他偷偷用指腹摩挲了燕止的眉眼,然后思考了一会儿,拿来两块软布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铁制的镣铐和手腕的间隙处。
“抱歉。”樊绝看着燕止,轻声开口。
他只是希望,燕止和他,再也不会过朝不保夕的生活,再也不会被威胁,再也不用受他人桎梏。
天道,那又如何?
他必胜天。
客厅窗户被推开的细小声音传进了樊绝耳朵。
樊绝勾了勾唇,将燕止轻柔地放下来,转过身。
总算来了。
……
“樊绝在哪儿?你们到底交不交出燕大人!”
“快放了燕大人!”
“嘿,想得美,当初你们敢囚禁王上,如今风水轮流转,活该!”
“你们的燕大人已经快被我们王上折磨死了!你们再过几天来,说不定我们会善心大方,交出他的尸体……”
“呸!无耻妖魔,为了燕大人!今天我们就和你们拼了!”
“和他们拼了!”
“嗤,一群蝼蚁人类,兄弟们,上!”
小妖怪们和张玺从异管局带来的手下扭打在了一起。
“打死你!打不死你丫的!”
“我和你拼了!!!”
“……”
现场一片混乱到了极点。
“轰——”
突然巨大的一道响动声传来,激得所有人类和小妖怪们一齐停了手。
他们齐齐抬头,便看见一股极为恐怖而强大的黑色法力直接击爆了公寓本来半掩着的窗户,一个小道士模样打扮的青年被爆发力巨大的魔气直接轰了出来,甩到了一棵树上,之后便如同全身骨头都断了一般,以一个瘫软而扭曲的姿势直直坠了下来。
一抹红色的流光也钻出了窗户,紧接着化作了一个红眸灰发的男人,他浑身散发着无比慑人的魔气,就这么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的人们。
刚才还打作一团的妖怪和人类都莫名感觉背后一凉,被一双红眸盯得几乎浑身毛骨悚然起来。
绝对不是对手。
他们心中如此统一地冒出了这个想法。
只有张玺已经完全顾不上樊绝了,他猛地朝那棵大树扑了过去,不顾巨大的下坠力强行接住了洛星野:“洛星野!洛星野!”
樊绝勾了勾唇,居然也饶有兴致地向这边看了过来。
张玺却已经红了眼,他手忙脚乱地把洛星野晃了半天也不见反应,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擦了把鼻涕眼泪,整个人无比愤怒地望向樊绝:“魔头!你对洛星野做了什么?!!”
樊绝因为这一声。抬了抬眼皮,然后突然勾唇笑了。
“做了什么?敢闯进我的地盘救人,你觉得我对他做了什么?”樊绝话音顿了顿,然后眼神极为凉薄地看向张玺,“当然是,杀了他。”
张玺一愣,下意识开口:“不可能……不可能……”
他边摇头,边胡乱道:
“你一定是像上一次那样骗我们的,对不对?”
“老伎俩罢了,耍我们很好玩吗?”
樊绝嗤笑一声:“你觉得我还会放过他第二次?我是什么很好说话的人?”
张玺浑身一震,张了张唇,整个人不可思议地望向地上的洛星野,然后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似的,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探过去。
地上的人已没了鼻息。
第99章 铸神剑 蹊跷
屋外是混乱的打斗声和叫喊声。
燕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他双手戴着镣铐,半垂着眸,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外面的那些喧嚣。
一抺绿色的流光穿越窗户的缝隙, 一路飞越密道,到达了囚室。
古树精化作人形, 隔着栅栏看着被囚禁起来的燕止:“燕大人。”
燕止半点反应也无。
“洛星野死了。”这是古树精开口说的第二句话。
燕止顿了顿, 终于抬起眸来,他的目光落在古树精的脸上好一会儿, 试图想要从树精的表情来辨别出这句话的真伪。
“小的没必要骗您,”古树精杵着拐杖缓缓踱步,“天道已经感应到了,洛星野神魂俱散,连转世都不可能了。”
燕止默了一会儿, 好半晌才开口:“谁干的?”
“小的以为您应该已经清楚……”古树精叹了一口气,还是一字一句答道, “樊绝干的。”
燕止整个人连呼吸都凝滞了一秒。
半天, 燕止才重新垂下头,似乎在回答,也似乎在喃喃自语:“他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人类。”
“他现在连您都囚禁起来了, 更别提伤害人类了,”古树精摇摇头, 看向燕止的眼睛, “今天小的是带着天道的意旨而来,您输了,燕止大人。”
缚着燕止的镣铐轻微响动起来,燕止的手缓缓握紧:“不必妄下定论, 或许洛星野又被邪崇附身,樊绝才……”
“那些之后再说,”古树精道,“当务之急是您要想办法离开这里,不能一直被樊绝囚禁,如此下去,谁还能……”
谁还能抗衡樊绝?
“您还有使命在,”古村精恳切道,“燕止大人!”
燕止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一番话,特别是在听到“使命”一词时很轻地蹙了下眉,突然道:“我出不出去,你不知道吗?既然天道如此能耐,那便教他将我救出去。”
古树精愣了一下,不知怎么的,他突然从一向冷静的燕止语气里听到了几分负气的味道。
他在生谁的气?
天道,还是樊绝?
“您知道的啊,”古树精苦苦劝道,“天道亦不能插手人间之事……”
“不能亲自动手,他难道没别的办法吗?随便赐给你几个法宝……”燕止顿了顿,冷淡道,“就像当年赐我能斩灭樊绝神魂的这把神剑一样。”
如果不是这把神剑,当初樊绝就不会死。
燕止从来没有喜欢过这把剑。
但偏偏神剑极为护主,也极听燕止的话,千年蹉跎,也让燕止对它的感情变得复杂起来。
厌恶,却只能相伴千年,相看两厌。
“神剑?天道何时赐予您神剑?这不是您在玄炉山自己锻造的……”古树精嘴比脑袋快地蹦出了两句话后,脑子又突然转了过来,“呃……可能是我年纪大了,忘了……”
燕止缓缓蹙起了眉:古树精通灵万物,几乎是唯一能感知天地旨意的灵物,天道赐下神剑,古树精怎么会不知道?
除非……
“神剑并非天道所赐?”燕止突然开口。
“没没没……”古树精慌得差点丢掉手里的拐杖,眼见燕止的眉越蹙越紧,他大概知道骗不过燕止了,“我……我没说过这话啊……”
燕止睨古树精一眼,陷入了沉思。
神剑威力如此巨大,又是专门用来针对天魔樊绝的武器,如果并非天道所赐……
到底谁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就这么想杀掉樊绝?
燕止一时之间想不出答案。
哪怕是如今出现的那群幕后之人……燕止也不认为他们千年前便有如此力量。
“您还是不要多虑了,”古树精见燕止一直在思索,提醒燕止专注眼前的任务,“前程往事,都已是过往云烟。燕大人,抓住当下……”
燕止的表情松动了些许,抓住当下……
“知道了,”燕止抬起眸,淡淡开口,“你该走了。”
古树精欲言又止:“您……”
“我会想办法逃走的,”燕止顿了顿,缓缓开口,“也会完成你们的——使命。”
……
异管局那群小儿如何能敌天魔樊绝?
不过片刻,外面的喧嚣便重新沉寂下来,紧接着燕止便听到了密道口被打开的声音。
樊绝浑身肆虐的魔气还未完全收住,他缓缓走近这座囚室,微弱的灯火照亮了樊绝的脸,大魔头正漫不经心地勾着唇,像是刚刚结束了一场很有趣的游戏。
他打开狱门,走入了囚室。
燕止缓缓抬眸,仰视着樊绝。
“嗯……原来你当初看我是这幅模样,”樊绝饶有兴致地品味着这幅画面,“难怪,你要一直囚禁我。”
“……”燕止不知道樊绝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脑回路,他顿了顿,道,“你杀了洛星野?”
樊绝吹了个口哨:“看来有人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了。啧,今天公寓外那根水管上应该很热闹……怎么,你恨我了吗?大审判官。”
说是这么说,但樊绝分明在提到“恨”这个字眼的时候,加了重音,就这么盯着燕止。
“把你身上的魔气收收。”燕止道。
樊绝一愣,他没想到燕止突然提的是这个,他下意识点了下头,然后把刚才还恣意嚣张无比的魔气乖乖收了个干净。
“杀了洛星野,”燕止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然后抬头望向燕止,“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率领魔军攻向异管局?”
“不错的提议。”樊绝半跪下来,掐住燕止的下巴往上,让大审判官直视他的眼睛,“那大审判官准备怎么做呢?刚刚那只老树精飞进来和你说了什么?你们准备怎么杀了我啊……嗯?”
“说了一些从前的事,”燕止目光不躲不避地看着樊绝,突然道,“樊绝,既然你能做到这一步,我想,不只是了解了现代世界这么简单吧?你恢复了记忆,对吗?”
樊绝摩挲着大审判官下巴的指尖一顿。
“既然这样,你也应该想起来了。”燕止盯着樊绝那双如血河般的红眸,“千年前,你并非中了玄螭下的毒,亦非被雷劫劈散了魂魄。”
樊绝的眸光闪烁,掐着燕止下巴的手突然加大了力道,想要阻止燕止继续说下去。
但燕止却偏偏不愿如他的愿。冷白的肌肤被掐出一层红印,大审判官却半分闪躲也无,只是一字一顿道:“是我,一剑斩灭了你的神魂。”
樊绝重重甩开了燕止的脸。
大审判官因为这一甩,几乎失去了重心,差点摔下去,他用手臂撑了一下冰冷的监狱地面,然后缓缓抬头:“果然,所以你对我做这些,把我囚禁起来,也不奇怪了。”
樊绝面色沉得几乎能滴水:“你总是喜欢提一些不愉快的事,大审判官。”
“不过我刚刚得知了一件奇怪的事,”燕止点了下头,又问,“樊绝,我那把神剑的来历,你知道吗?”
樊绝愣了一下,然后轻飘飘地移开眼神:“不就是天道送给你用来杀我的吗?你还提这些做什么?”
燕止盯了一会儿樊绝的表情。
于是樊绝也转回脸,表情很不好看的继续开口:“你一个阶下囚,有什么资格问我这么多问题?”
燕止却只是看了樊绝好一会儿,然后点了下头:“知道了。”
樊绝几乎整个身子往前动了一下:“你知道什么了?”
“一个阶下囚,没资格问问题。”燕止平静地复述。
“……”樊绝噎了一下,又开始凶道,“当然。你要是有本事,也可以试试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当然,大审判官最好一次就能成功,如果没能成功的话,我会把你抓回来,好好惩罚你。”
燕止居然又点了点头:“我会的。”
樊绝又愣了愣。
也就是在这时,不远处攀附在窗外的绿色灵光动了一下,带动窗户玻璃发出极为轻微的一声,然后才缓缓飞远开来。
古树精现在才走。
“啧,终于走了。”樊绝“嗤”了一声,显然早就发现了古树精还在附近偷听,“怎么?他是怕我们的大审判官道心不稳,不敢对我动手?”
反正他只要让天道认为他杀人类,囚燕止逆天命就好了。
正好让古树精听这么一遭。
樊绝想道。
但燕止却只是撩了撩眼皮,若有所思地看向樊绝。
古树精是怕樊绝说出有关神剑的事。
这么一算,燕止才发现漏了一个人。
千年前必有如此强大力量铸出神剑,还恰恰好能够找到天魔樊绝弱点的人——
还有樊绝自己。
燕止几乎是得出这个答案的一瞬间捏紧了拳头。
所以是樊绝故意让他……
“喂,你这副表情做什么?”樊绝重新俯身,凑近过来,“道心不稳呗道心不稳呗,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面对我这种长得好看,实力又强,地位又高的魔头,有所动摇也很正常……”
燕止:“……”
“实在不行,你干脆就直接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樊绝挑起燕止的下巴,笑着说,“等我掀了异管局,打败了天道,再带你回魔族也挺不错。”
“是吗?你不怕我路上跑了?”燕止像是想明白什么似的,突然问。
“啧,你这么一说,确定有点……”
“给你出个主意,”燕止突然凑近樊绝,轻声道,“如果我身上有你的魔纹的话,就跑不掉了。”
樊绝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看着燕止。
不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大审判官突然做这种事一定有蹊跷。
古树精刚刚一定教了他什么。
想色诱他逃出去?
没门。
樊绝道心很坚定地想。
第100章 烙纹深 审讯
“你偏头做什么?”
燕止的话音再度响起, 樊绝顿了顿,觉得自己故意躲开眼神像是很害怕似的,于是又扭回头去, 打量了燕止一会儿,然后嗤笑道:
“我还以为你们一个个这么捧着的天道有多正直, 到头来居然让你用这种手段逃跑……燕止, 他们把你当什么?一个可以随意利用任何地方的物件吗?”
“你在为我鸣不平吗?”燕止抬眼看向樊绝,“你多虑了, 没人这么要求我。”
樊绝狐疑地看了燕止一眼,俨然一副不信的模样。
他才骗了燕止,又把燕止囚禁起来了,大审判官一醒来应该特别生他的气,恨不得用神剑砍了他才对, 怎么可能会突然对他示好。
一定是刚刚偷偷溜进来的古树精指使燕止这么做的。
想让他放松警惕……
“你既然已经感知到了古树精,为什么把他放进来?”燕止盯着樊绝的眼睛问, “还有洛星野, 他那点小技能也瞒不过你,恐怕还在窗外的时候就已经被发现了。但你却故意放他进来与你见面,之后便传来了他的死讯……”
“哦?”樊绝面部表情半分未变,像是觉得有些好笑地开口, “你的意思,是觉得这一切都是我做给天道和异管局看的?”
燕止只是看着樊绝不语。
于是樊绝故意凑近了燕止, 冷下来的眸里倒映出燕止的身影:“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报复?不会伤人?凭我对你的感情吗?大审判官是觉得我会毫无芥蒂与怨恨地去爱一个亲手斩灭我神魂的人?你把天魔当什么了, 燕止?”
燕止因为樊绝这些话蹙了下眉。
“……”樊绝话锋连忙一转,“当然,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当年的事是天道设局, 你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完全不怪你的意思……当然也没有特别怪你……”
看着樊绝一副左脑和右脑互博的模样,燕止想了想,然后善解人意地替樊绝解释:“总之,你要复仇的对象是天道是吗?我挡了你的路,你便把我圈禁起来。”
樊绝愣了愣,然后“嗯”了一声,顺着说下去:“啧,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你毕竟对我有养育之恩,而且我猜,我的复活也算与你有关……也算恩怨两清,你没要觉得欠我,也用不着一天到晚愧疚。但你最好清楚——千年前和天道的仇也罢,一年前与异管局的仇也好,你拦不住我。”
燕止点了下头:“我知道了,不拦你。”
樊绝:“……”
他实在不明白,怎么古树精见了燕止一趟,燕止的态度就变成这样了?
他给燕止种下魔气,又把燕止囚禁起来,燕止不应该特别讨厌他?
一切肯定都是阴谋,肯定是古树精教了燕止什么!
“别演了,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燕止打断他:“樊绝,你应该清楚,我不屑于做这种事。”
樊绝默了一下。
燕止说得不错。以大审判官的性格,他不想做的事,没人能逼他。
“你必须拦我,”樊绝突然不容置榷地开口,“你站在天道那一边,燕止。”
燕止看了樊绝一会儿,然后从善如流地点了下头:“好。”
樊绝:“?”
燕止怎么回事?
不应该想阻止他想阻止得不得了却无可奈何,每天都在狱里对他冷眼相待吗?
然后他再故意凶一下燕止,偶尔装作要羞辱燕止的样子和燕止@#b3……(哔——)一下。
那本x漫里都是这么演的啊!
樊绝迟疑地看着燕止。
“不过我确实有想知道的事,”燕止这时突然开口,他抬眸看向樊绝,轻声问,“你之前说你喜欢我,还喜欢吗?”
樊绝:“……”
这时候不喜欢才是标准答案,才能让燕止彻底讨厌他,只想帮着天道打败他。
但燕止听了这句话大概会很伤心。
他说不出口。
于是樊绝思索了半天,又很凶地睨了燕止一下:“你一年前都那么对我了……不过看在你长得不错的份上,还是可以勉为其难的喜欢你一下,只一下。”
燕止若有所思地点头。
“……但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爱护你,呵护你,尊重你的意愿吗?”樊绝凶凶地开口,“我说了,既然你不识抬举,那我也没必要对你这么好了,就这么把你囚禁起来多方便,既跑不了,也没法和我作对,兴致来了,我想怎么折腾你,就怎么折腾你,不用照顾你的心情……”
燕止仰头问他:“但你好像没有这么做?”
樊绝:“……”
他沉下眼看了燕止半晌,觉得老虎不发威,燕止总把他当病猫,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樊绝一把提起燕止,把他按到了监牢冰冷坚硬的墙壁上,血河般的红眸盯着燕止冷淡圣洁的金色眼睛:“是吗?既然你这么希望我折腾你,那就满足你好了。”
燕止轻飘飘地睨了樊绝一眼。
……
安静的囚室里第一次闹出了如此大的响动。
钢制的镣铐急促而快速地晃动着,与之连接的锁链“啪”“啪”一下又一下地撞上了墙壁。
大概是凶恶的大魔头在审问他新抓来的神族了。
大魔头不愧是大魔头,手段似乎格外残忍,连这么意志坚定,正直冷淡的审判官大人也完全招架不住他的审讯。
锁链哗哗作响,连带着大审判官遭受审讯的声音也混杂在了响声中。
起初大审判官似乎还在负隅顽抗,只偶尔泄出几声闷哼,但审讯越来越重,像是鞭子一声又一声“啪”“啪”抽在肌肤上,大审判官便招架不住如此严苛的审讯了。
大审判官的意识模糊起来,无意识泄出几声:
“嗯……”“啊……”
魔头乐于看见这位痛恨的仇人被审讯得失态,令人愉悦的场景让他呼吸加快,心跳加速,于是便也愈发残忍起来。
镣铐和铁链一声声撞击的声音太过剧烈,几乎听得人心惊胆战。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铁链被骤然崩紧的一声,喧嚣似乎在一刻停了下来,接着便是大审判官带着颤音的语调传来:“樊……樊绝……不行……太……”
“嘘……就一会儿,”大魔头温柔而残忍地开口,“再一会儿……你的身上就会有留下永远的,属于我的烙印了。”
大概是大魔头用一枚烧红的铁烙,在大审判官的身上,永远烙下了——
洗不下的印记。
实在是残忍。
……
密道被缓缓打开,樊绝抱着阖眼昏睡过去的大审判官走向了客厅旁的浴室。
被随意披上的衬衣半遮半掩地露出大审判官腹部一片绮丽而妖艳的完整魔纹,如同藤蔓般缠绕着的红色纹路与冷白的肌肤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让人怎么都无法移开眼去忽视。
这是,属于樊绝的,完整的魔纹。
代表着樊绝永生永世,矢志不渝的爱人。
樊绝一边单手抱着燕止,一边用指关节轻轻描绘了一遍,然后才心满意足地走进了浴室。
到了如今樊绝囚禁燕止,才发现当初的大审判官囚禁他时有多么贴心,连囚室里都特地替他备了间浴室。
他打开花洒,用指尖试过大概的水温,才让温热的水流一点点洒在了燕止的身上。
他垂眸看了怀里的燕止一会儿。
大审判官全身上下只披了件衬衣,几乎什么也遮不住。与水流颜色明显不同的液体从他的腿间一点点滑落下来。
樊绝用指尖替大审判官拭掉了那浅浅一点。
他刚刚才拿纸帮燕止擦过一遍。
结果就从囚室到浴室这么一点距离……
他现在是要帮燕止清理干净吗?
怎么清理?
樊绝还真不知道。闭关时x片看少了。
他歪头看了一会儿不知是昏是睡的大审判官,然后凑过去“叭——”一口亲了下燕止的唇。
老婆,他的了。
樊绝想。
燕止依旧宁静地闭着双眸,长长的羽睫上上沾了细小的水珠。
樊绝轻轻吹了一下,水珠便落了下来。
啧,他刚刚是不是太凶了。
第一次不用……太激动了,樊绝很是惭愧地低头。
然后趁低头的时候又顺势偷偷看了一眼燕止腹部的大片魔纹。
樊绝作为魔族的等级实在是太高,魔纹相比来说也实在过于复杂和美丽,像是印在冷白月色上一幅艳丽的画一般,偏偏他的位置又过于微妙,平时恰好能被裤子遮个大半,却又掩不住全部的艳色,只能引得人无限遐想。
挺好的。樊绝想。
这样樊绝都不用费力解开燕止的皮带,脱掉他的裤子,随便一掀大审判官的上衣,便能看见大审判官属于他。
于是樊绝心情更好了。
他又静静看了燕止好一会儿,才开大了水流,尝试着替大审判官大致清理好了一切,再将他偷偷送回了卧室。
这次他提前留了个心眼,轻轻吻了下燕止的额头,便在燕止眉心施了个睡咒。
他勾了勾唇,心情不错地走出房间。
狱里的地板多硬啊,等会儿在老婆快醒过来的时候再把他送回囚室好了。
啧,要不还是换个什么别的地好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缓缓走到了客厅的桌旁,上面正放着一个圆圆的葫芦。
这个葫芦看起来熟悉极了——正是洛星野之前用来囚玄螭的那个大葫芦法宝。
樊绝勾了勾唇,拿起葫芦摇晃了两下,然后将它打开来——
一只与洛星野一模一样,只是等比缩小n倍的小人虚影“噌——”的一下从葫芦里飞了出来,很是没好气地抱臂看着樊绝:
“喂大魔头,你不是说应付完张副局他们就把我放出来吗?这都什么时候了?我都快憋死了!说!你干什么去了?该不会是想临时反悔把我灭口吧!”
平时总能怼得洛星野哑口无言的大魔头今天却顿了一下,罕见地有点心虚。
干什么去了?
他总不能说,他在狱里搞大审判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