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韶家


    41.


    “哈哈哈!”


    韶景荻像是被她的提议逗笑了,在医院的走廊突兀停下,捂着肚子笑弯了腰,似乎听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话,“你好敢想啊,公主,太好玩了,哈哈!你让我给你当狗?”


    安蔓的声音清清冷冷,一点没有被逗笑,“不行吗?”


    韶景荻原地踱步,又停到了手术室外。抬头一看,手术进行中,已经转为绿灯,手术室被缓缓打开。


    刚刚做完了手术的崔英朗昏睡着,


    紧闭双眼,被人推回了病房。


    他饶有兴味,兴奋得心跳加快,“当然可以啊,没问题啊~为什么不行?”


    “那就好,崔叔叔那边麻烦你了。”


    安蔓说完挂了电话,不给他留下继续发挥的机会,“学校见。”


    她抬眼望向后视镜,云元奇在短短的几句谈话中,已经从后视镜看了他许多遍,被发现了,也只是镇定地收回目光,“快到了。”


    安蔓应了一声,打开系统面板,发现就算韶景荻答应做狗,但【总任务:攻略男主一二三四,并让他们给她做狗】还是冷冰冰的(进度0%)。


    可恶,果然还是要先攻略吗!


    没感情的纯狗就不行吗!


    韶景荻就是个纯粹的乐子人,对于他来说,平凡无趣,只要有意思的,无论什么事都可以尝试。


    包括做狗。


    所以轻而易举,玩笑般答应了这个提议。


    他会提供保护,但不会太用心,一切依旧麻烦至极。


    特别是崔英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院,这个疯子,现在对她恨得要命。一旦回校,极有可能对她疯狂报复。


    “到了。”云元奇开口。


    安蔓收回思绪,向窗外一看。


    小车停留在一座豪华的庄园外。庄园坐落市郊地段,被绿意环绕,周围是修剪精致的草坪,草坪中耸立着一座巨型喷泉,喷泉中央洁白的座天使雕像手持利刃,刀尖喷薄出薄薄的水雾。


    两个石狮拱卫着气势恢宏的主宅,宅前向外修筑了一条旷阔的石板路,庄园正门是一座巨大的铁艺拱门,门上镶嵌着繁复的花枝和小天使图,门口红色的警报灯闪烁起来。


    “注意注意,正门入口处发现一名陌生访客,男性,穿着蓝色的衣服,驾驶一辆红色宾利车……”


    安蔓错愕地看向窗外,透过后视镜盯住前面的云元奇,大脑混乱,“不是,你这给我送哪里来了!”


    云元奇的语气很是温和,有点内疚,但还是一五一十对着韶景戈的吩咐,在安蔓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把人拉到了这里,“抱歉,骗了你,这不是回学校的路。”


    安蔓:“???”


    “这是韶家。”云元奇顿了顿,“两位少爷马上回来。”


    第42章 第42章谈灵秋


    42.


    云元奇顿了顿,再次开口,“韶家将我拒之门外了很久,其实我也有点私心,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再次打开韶家的门。”


    天呐,这个世界上怎么这么多神经病!


    安蔓坐在小车后座上,目光冷淡地看着云元奇,手指已经开始摸索车内砸人的物件,最后摸到了一瓶还没开封的矿泉水,“是吗?”


    云元奇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又移开目光,眼神十分克制,略略带了一些沉迷,“很抱歉,骗了你,算我欠你一次,我的名片你应该还留着吧?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请打电话给我。”


    他忽然感觉头顶一凉,有什么液体从额头上淌了下来,是冷冰冰的水。扭头看见安蔓目光冷漠,握着一瓶矿泉水,从他头顶浇了下去!


    水流打湿了他的头发、衣领,黏糊糊地贴在身上,他的目光变冷一点。


    “傻x。”就见安蔓浇完了水,将塑料瓶和盖子往他身上用力一扔!


    云元奇抿唇,伸手拨开被泼湿的头发,抽纸擦拭脖子上的水渍,克制开口,“我下车和他们沟通,你等会儿下来。”


    系统惊呼:“宿主,你莽的让我害怕!”


    安蔓哼了一声:“崔、江我不敢惹,这个明显有求于我的,我还不敢出手吗?我可是受害者!”


    系统一语道破:“这不就是欺软怕硬吗!”


    安蔓恼怒:“废物闭嘴,你没资格说话!”


    她骂完系统,拉开车门,下了车。


    夜风凛冽,刚一下车她就被冷了一个哆嗦,彻底看清周围的环境,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黑暗,黑压压的山峰耸立在不远处,树林中还有乌鸦鸣叫穿行。


    她打了个哆嗦,在黑暗里走了一会儿,打开手机,发现这个位置连地图都没有标注,联系打车师傅,也没人愿意接。


    只能给韶景荻又打了个电话,“你认识云元奇吗?”


    “有点印象,怎么啦公主~”


    安蔓怏怏转身向回去,“这个脑残把我送到你家了,怎么回学校。”


    对面顿了一声,哈哈大笑起来,“好坏啊,怎么这样啊!我可以让人送你回去,但是现在到学校的话已经半夜了吧,管理早就落锁了。”


    安蔓:“我去找个酒店。”


    “不用那么麻烦。”韶景荻说,“我给管家打个电话,让人照顾你,你就先安心在我家睡下,反正我父母不在家,哈哈哈哈!”


    “谢谢你啊。”安蔓面无表情挂断了电话,回到车边。


    云元奇表情焦急,正好在到处找她,急得要叫人,见她回来重重松了口气,“我以为你……外面风大,不太安全,我们赶紧进去吧。”


    “滚。”安蔓嘴唇微动,上了车,看也不看他,只注视窗外。


    韶家门口上的红色警示灯已经熄灭,从宅邸到铁门宽阔的路面骤然亮起灯光,精致的铁门缓缓打开,迎接宾客。


    安蔓伸手按住太阳穴,开始在脑中疯狂翻动关于韶家资料。


    原著里,韶家是一个迷信的家族,家族势力骤起骤落,毫无规律,信奉一些不可知的东西,崇尚神秘学,这点,从双生子的待遇上就可以看出。


    因为自小双生,又是唯二的新生儿,出生之后家里气运一路走高,韶家把两个小孩奉为金童,父母溺爱,且不管事,家里给了他们极大的自由度和权力,成长过程中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在这个环境下,这对双生子共享外貌、喜好、感官,共有一切,彼此重视,轻视除了对方外的一切。


    小车开入停车场,管家迎了上来,让人将云元奇送到一边,接着将安蔓恭敬地迎进客房。


    他笑容、姿态礼貌端正,脊背挺直,“安小姐,我们少爷吩咐过我,已经为你备齐了洗漱用品和衣物,安排好了房间,有什么想要的请尽情吩咐。”


    安蔓问,“如果我想等他们回来呢?”


    管家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真诚,“您可以先行睡下,如果实在要等的话,可以等他们回来让人通知您。”


    语毕,他就彬彬有礼的退出了房间。


    安蔓又将脸上的愤怒停了一阵,见旁边没有监控,放松下来。


    几个男主中,韶家两兄弟,是她接触最浅的,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加深了解。


    她伸手捏起桌上的一块糕点,精致小巧的手作点心,被制作星、月的图案。


    墙上挂着身生六翼、蒙眼赤足淌过荆棘、怀中抱有婴儿、脸色悲悯的大天使像。


    “迷信。”安蔓扔下糕点,走进卫生间洗漱,换了一身崭新宽松的睡裙后,躺到床上,给自己设了闹钟。


    这一整天过的跌宕起伏,疲惫不堪,但她还没忘记崔英朗那个疯子。


    她垂下眼睛,疲惫地坐在床上,吩咐外面的人,“等你们少爷回家了,请叫醒我。”.


    安蔓闭上眼睛。


    她的指尖感觉到了浓密、毛茸茸的触感,温热的阳光照在脸颊,有活物在手心耸动,她睁开眼,在被子上看到一颗黑色卷毛


    的人头。


    “啊!”她尖叫了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抓住那颗头,头颅吃痛叫了一声,转了转方向,露出一张唇红齿白的脸。


    白脸渗出泪花,韶景荻楚楚可怜,“抓痛我了,主人。”


    安蔓:“……你有病吗,你怎么在这!”


    韶景荻歪着头,微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鲨鱼一样的牙齿,“因为我是狗啊。小狗当然要跟主人一起睡,对吧,小猫?”


    安蔓手心下耸动的脑袋抖落被子,露出毛茸茸的脑袋。


    小老虎的皮毛油光发亮,尾巴乱甩,喉咙里低低咆哮,正用长着倒刺的舌头,龇牙咧嘴地给自己舔毛。


    “汪汪。”


    门外钻入一只大贵宾犬,用身体挤开门缝,身后跟着4只一模一样的小犬,脚步哒哒地走了进来,听到这声吼叫,立刻转了个弯,又哒哒向外走。


    一只颜色娇嫩的粉鹦鹉,姿态优雅地从空中扑腾进来,落在梳妆台上,拍着翅膀落嘎嘎笑,“太阳晒屁股了!太阳晒屁股了!”


    安蔓更沉默了:“这些是什么!”


    “除了那个老虎,都是我的宠物。”韶景荻笑眯眯地看着她,“还有更多,你要看吗?”


    安蔓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穿着一条白色的睡裙躺在床上,垂眼地看着那只小老虎。


    小老虎在她的手边滚来滚去,她却一动不动,脸色有点发白:“……你才应该被叫公主吧。”


    韶景荻没有回答这句话。


    他的心情十分雀跃,还有某种跃跃欲试的期待,半躺在床上,伸手抵着自己的脑袋,上下注视她。


    他昨晚熬了个通宵,没有睡觉,一直守在医院里,无聊地玩手机看新闻,在外面走来走去,还给打了麻药沉睡的崔英朗讲睡前故事。他看见江赫联系后台清理监控录像,然后面对着又赶回来的崔先生挺直脊背,说“我们打了一架”。


    江赫话里丝毫没有提到安蔓,自己揽下责任,结束后也没联系她,只是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走到了一片狼藉的休息室里,弯腰捡起了一块饼干,握在手里。


    韶景荻对安蔓越来越好奇了,她像是一个未知、神秘、难以捉摸,并且杀伤力巨大的黑色漩涡,将所有想要靠近她的人,猛然卷入,撕扯,最后就像崔英朗一样,遍体鳞伤。


    今天,这道迷人的黑色漩涡,出现在他家的床上。


    他养了五彩斑斓的热带鱼,亲手接生了四只小贵宾犬,还有一只在家里到处乱跑的松鼠,一群被圈养在棚里的兔子、在国外的牧场里还有唧唧叫的狐狸、牛羊、生态箱里还养了爬宠。


    但是从来没养过人。


    韶景荻十分兴奋,楚楚可怜的看着她,指着自己的脑袋,“狗狗不能躺在主人怀里吗?”


    安蔓嘴唇发干,惊魂未定,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按住他的脑袋,敷衍地揉了一下,“狗狗乖。”


    韶景荻有些不满,“太敷衍了吧!”


    安蔓伸手盖住眼睛,揉了一下,“因为我还没睡醒。”


    “那我带你醒醒神!”


    韶景荻跳了起来,兴致勃勃拉着她,一一介绍,“这个是我的狗。”


    从远处绕回来的贵宾犬,在主人的脚边蹭了蹭脑袋,温驯地摇摇尾巴。


    四只贵宾幼崽,一起摇摇尾巴。


    “这个是我的鸟,寄养的老虎,松鼠到处乱跑,可能在楼下。楼上有爬虫室,里面养了蛇和蜥蜴。”


    韶景荻这样客房里的东西介绍完,最后指着墙上的挂画说,“这是我小时候的画像。”


    墙上的画像里,两个一模一样,并肩而立的小孩握着手,穿着白色长袍,头发编成麻花辫,漂亮的雌雄莫辨,笑容天真无邪,乖乖地坐在软椅子上。


    她平静地看着墙上天真乖巧的画像,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崔英朗到底醒了没有。


    她真的有点怕那个疯子!


    明明血湿润润流了一地,他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被拖走时的眼神阴沉又怨毒。


    “可爱。”安蔓说。


    韶景荻不太满意,不高兴了,“这么敷衍吗,好吧,那我们来谈论一下你感兴趣的事。你还认识谈灵秋吧,她可是被你害惨了。”


    安蔓猛然抬头,困惑问,“什么?”


    谈灵秋,是这本贵族学院复仇文女主的名字。也是原主死敌。


    《德川高校秘密恋情》是一个贵族学院复仇文世界。


    女主出生在一个简单温馨的家庭,父亲当了贵族学院的教授,母亲是父亲的助手,家庭富裕温馨,亲人和睦,女主自己也成绩优异,前途无量。


    但后来情况突变,突然父亲因为贪污被判入狱,母亲诉讼无果后离家出走,自己也被迫远走他乡改名换姓,从此黑化。


    女主多年后,卧薪尝胆,以资优生第一名考入父亲曾经任教的大学——首都贵族大学,决心寻找真相。


    这时候,她遇到了进入学校以来的最大阻碍——也就是原主。


    原主最开始的人设非常好,身心皆美,性格温柔如水细致入微,从不仗着自己的优势横行霸道,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女神。


    又美丽,又善良,又富裕,而且是罕有的,能和几个男主和平共处的角色。


    在女主入学后,跌跌撞撞,犯了很多忌讳的情况下,十分体贴,不仅没有觉得女主是来破坏她和男主们之间的感情的,还主动在女主接近男主们的时候伸出援手,告诉女主和他们日常相处的诀窍,像一个大姐姐一样为女主辅导功课,如同春日的暖阳让人感到安心。


    然后在女主彻底信任她的时候,给予女主狠辣一击!


    她公开宣称,女主为了嫁入豪门,接近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主们,偷偷在她的酒水里下了药。然后摆出许多十分可信的“证据”。


    校花粉丝如云,从者甚多,自带热度。


    此言一出,全校哗然,女主彻底成了全校公敌,为了躲避欺凌,休了一个学期学,暗中整垮原主。


    韶景荻现在,却不急着说了,把安蔓拉到旁的沙发上,然后从身后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困倦开口,“她被你整惨了呢,本来请假了一学期,现在提前回来了。”


    他撸猫似的撸她,兴致勃勃摸她头发,


    她但是完全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整个人都呆滞起来,没有丝毫反抗,只是催促着,“快说。”


    韶景荻不紧不慢,扫视了一下桌面,拿了个面包递在她嘴边,慢吞吞地说了自己才得到的消息,“没什么,就是她提前回来哦,然后在论坛上控诉你罢了。”


    安蔓张嘴咬住面包,整个人被突然出现的剧情搞得有些懵,根据他说的打开论坛,脑子里一片浆糊。


    书里说,陷害的事情一出,女主百口莫辩,莫名其妙。


    为摆脱嫌疑,暂时休学,进行私下进行调查,结果越调查越不对劲。


    校花原主——原来是个骗子!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表演型人格,根本不是富豪的独生女。与之相反,她的家境十分一般,只是个超市老板的女儿。


    但是依靠美丽的外貌,大胆的心态,给自己捏造了一个华丽的人设。


    靠着这套人设,她无往不利,身边追随者如云,在学校里钓了无数条殷切的小鱼。


    但是她很注重名声,没有接受任何人的邀请,而是主动筛选猎物,接近几位男主,然后装成漂亮温柔的姐姐,除掉女主这个竞争者。


    女主获知一切后,冷静无比,果断进行反击,着手毁掉原主在意的一切。


    原著里说,谈灵秋下学期才会回来。


    她和原主是仇人,因为程度不轻,难以化解,出现的时间也偏后,所以安蔓将她优先级调后了。


    安蔓:“她回来了?”


    韶景荻也知道两人的纠葛,当时安蔓的身份还没翻车,这件事在论坛上闹得沸沸扬扬,没人相信一个特招生,所有人将矛头一致偏向于她,逼迫她暂时休学了。


    这是一个不小的仇。


    韶景荻因为一些原因认识谈灵秋,也知道这件事,和她的性格,猜测这个人或许是通过论坛发现了最近的帖子,看到“校花”的声誉居然没有跌破谷底,还有上升的趋势,于是受不了仇人翻身、受到青睐,于是再次站出来,碾碎她!


    “你完蛋啦,亲爱的。”韶景荻笑眯眯地说。


    安蔓顾不得他,打开了论坛贴,


    【我是谈灵秋,一个被欺凌到产生心理问题,


    最后不得不休学的特招生,本来只准备躲避风头,做一只缩头乌龟,但结果看着最近的论坛风向,受不了了。】


    【我实名举证,我们的“校花”安蔓,以前仗着身份对我进行栽赃陷害,我可以举证,大家请看[视频]。】


    第43章 第43章韶景荻


    43.


    安蔓点开视频。


    视频和上次被人发给崔英朗的一样,一共只有几秒,晃动的镜头,对准了原主精致的脸。


    原主站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轻飘飘地对着拍摄者开口说,声音得意洋洋,“就算我撒谎了,又怎么样?反正,没人相信你。”


    几秒后,视频结束,谈灵秋在里面没有开口。


    安蔓刷新了一下帖子,下面已经陆陆续续汇聚起了高楼。


    【这算不算实锤了,太勇了,直接发到论坛里面贴脸啊!】


    【不算吧,里面又没有说名字,也没有说具体时间,万一说的是校花身份撒谎那件事呢?】


    【是啊,也不是第一次撒谎了。】


    【话别说的太死,这个特招生态度这么笃定,说不定手里还有更可信的证据呢?】


    【这个事情要是确定了就不得了了,风纪会该不会又要出手了吧,多次事故相加,屡教不改,校花是不是完了?】


    【别啊,我还挺喜欢她。】


    安蔓眼睑微动,专心翻动一会。


    仇恨是暂时没法化解了,显然对方不准备善罢甘休,化解仇恨,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谈灵秋手里到底有没有其它的、有威胁性的料?


    她心念一动,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电子音。


    【系统检测到新任务发布中……】


    【叮!任务六:想做一个名副其实的校花,需要内外兼修。请努力提升你在德川的声誉,度过公投吧!】


    【当前声誉:你在学校声名狼藉,但也引起了一些重要人物的注意。】


    安蔓沉默了:“……哇塞,到底还有多少坑!原著里不是没今天这事吗!”


    系统害怕挨骂,非常小声:“可能是因为剧情里,这时候原主已经被搞掉了……所以不需要再发视频了。”


    安蔓平静到有些麻木:“我可以处理掉她吗?”


    系统:“谁,女主吗?不能使用非法手段!!”


    安蔓烦了:“意思是合法可以是吧,你这个没用的废物,到底能干嘛啊!!”


    安蔓按灭手机,有点烦躁,刚想开口,嘴里就被塞进一块软糕。


    她咬了几口,清甜的味道在口中扩散。


    她咽下去,抬起眼睛,楚楚可怜道,“怎么办啊?哈尼。”


    韶景荻充满兴趣,看着她一边看视频,一边机械性吃进他投喂的东西,脸上表情风云变幻,很想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才回神。


    他以前就爱投喂动物,给落难的幼鸟梳洗毛发,端上食盘。给人喂食的感觉更加新奇一点,他喂一盘软糕,又喂了一块面包,还怕人呛到,递上去一杯牛奶。


    安蔓注意力全在手机上,全都机械性地吞了,喂什么吃什么,温顺的要命,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才反应过来,表情重新变得可怜。


    韶景荻搂着她的腰,笑眯眯道,“放心,小狗当然会为主人解决所有问题。”


    她的演技好差。


    他很好奇,她在崔英朗和江赫面前,是不是也是这副样子。


    安蔓很可怜地松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亲爱的,你拿这种事来问我,肯定已经有了对策。”


    韶景荻从她手里取下喝空的玻璃杯,放在桌上,压低了声音诱哄,“但是,如果我帮你解决了问题,是不是应该给我一点奖励呢?”


    安蔓挣脱他的怀抱,声音也压低了,“你想要什么奖励。”


    韶景荻:“很简单。”


    他昨天围观全程,好奇的不得了!


    韶景荻对着这几个人的纠葛,充满兴趣,真的非常非常想知道,几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多有意思?多有趣味?才会让那两个人都神魂颠倒,无法自拔。


    韶景荻坐在床边,撒娇似地开口:“很简单,你把你对崔英朗和江赫做过的事,再对我做一遍,好不好?”


    安蔓眉头挑了一下,“所有事?”


    “你们的对话、动作,我都想知道。”


    韶景荻学着她的语气说,楚楚可怜说,“好不好嘛。”


    安蔓又挑一下眉毛。


    韶景荻在原著里,是个乐子人,他是臭名昭著的风纪会副会长,非常恶劣、喜怒无常,经常故意制造混乱,引起骚动,混乱、恐惧,是他兴奋的源头。


    他非常热衷于玩弄他人心态,肆意妄为,即使对方是否濒临绝境,崩溃求饶,也只会站在一旁愉快地欣赏。


    玩弄这样的人,让人有种脚踩钢绳的刺激感。


    安蔓:“当然可以,而且我现在,还能提前送你一点利息。”


    既然对方主打送上门了,她当然不会错过。


    安蔓挑剔地看着他此刻的模样。


    韶景荻西装革履,唇红齿白,还穿着昨天赴宴的衣服,微卷黑发垂落额头,眼下微露疲态,气质优雅得体,眼睛黑黝黝的。


    “很好看。”


    安蔓伸出手,指尖落在他的眼角,微微抖动的睫毛,落在他的嘴唇上,最后按住他的脖子,“有狗绳吗?”


    韶景荻眨了一下眼睛,对这种触碰略感怪异,忍不住想退缩,最后忍耐住了这种冲动。空气在短短的几秒变热,安蔓靠的很近。


    他忽然发现她穿着白色睡裙,领口空空荡荡,挂在肩上,露出大片白嫩的皮肤。


    她身材丰满,居然没有穿内衣,隐约可见一点凸起的轮廓。


    他刚刚还这样抱着她,搂着蹭。


    这是非常失礼的行为。


    韶景荻的耳朵变红,移开目光,又移了回来,“没有。”


    安蔓指尖遗憾的划过他的脖子,睡裙松松的勾勒她的轮廓,“下次记得准备一个。”


    接着指尖继续向下,划过他的领子,突然拽着领带,一把抽了下来,接着当着他的面,将领带覆在他的眼睛上,绕到后面打了个结。


    视野瞬间暗了下来,韶景荻眼睛被遮住,只露出了鲜红的嘴唇和鼻梁,嘴唇动了一下,“为什么?”


    安蔓的声音柔柔的,把领带系紧了,“因为小狗应该栓绳。”


    韶景荻的视野被挡住,只剩下了触觉、嗅觉、听觉,其他感官变得更加敏锐。能感觉她的指尖在胸口轻轻拂过,力度若有若无。


    接着,大腿忽然一沉,安蔓骑在他的大腿上,热度一下子蔓延过来。


    韶景荻感觉刺激的要命!现在的感受让他新奇又期待,甚至媲美山谷滑雪、高空跳伞,这些带来肾上腺素的极限运动。


    迅速调动的感官,让他整个身体紧绷绷的,他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脸颊变得更热了,声音都紧了,“这里不合适。”


    安蔓的声音低低笑了一下,“不合适什么?你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方便告诉我吗?”


    接着她的手指摸索着他的嘴唇,捏着下巴让他抬起头,指尖忽重忽轻。


    崔英朗和江赫他们,体验的就是这个吗?


    韶景荻莫名其妙的走神了,等反应过来之后,脸颊开始不明原因地发烫,安蔓按着他的嘴唇,忽然靠得很近,太近了,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韶景荻几乎以为她要吻下来,声音发干,“你……”


    结果对方只是食指按住他的嘴唇,说了一句,“张口。”


    韶景荻没有反应过来,听了这句话,下意识地张了口,刚觉得不妥,想要闭上,就被她不紧不慢地伸出一个手指,按了按牙齿,“好尖啊,咬人应该很痛吧。”


    韶景荻为自己辩解:“不痛的。”


    安蔓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不痛,会被咬的又不是你。”


    韶景荻撒娇似的哼了一下:“不痛的,我会很轻的咬。”


    辩解话一出口,他又觉得奇怪,摇摇头,“不对,我不咬人。”


    但安蔓还是不满意,声音居高临下充满骄横,手指按在他的牙齿上,


    不让他闭口,略带命令道,“下次带个口枷来。”


    韶景荻被她忽上忽下的态度弄的有些眩晕,他牙齿发酸,嘴唇无法闭合,含含糊糊道:“我不咬人……算了,下次我带了一个来。”


    安蔓终于满意了,夸奖道:“乖狗狗,好乖啊,真乖,好狗狗应该被奖励。”


    她坐在他的腿上,伸手轻轻掐住他的脖子。韶景荻被遮住了眼睛,呼吸不畅,鲜红的嘴唇微微张开。


    他黑色发丝落在耳边,耳朵红透了,声音断断续续,“……然后?”


    “然后是奖励。”安蔓说。


    训韶景荻的感觉和其他人都不同,他虽然在书里被描述的臭名昭著,恶劣逼人,但倒是比其他人更好糊弄,坐在床上特别乖,让做什么做什么,是个十足的变态。


    在她面前认认真真当狗,怎么做也不反抗。即使被推倒在床上,掐着了脖子,也只是紧绷了大腿。


    “真乖。”


    安蔓掐着他的脖子,让他抬起了头,露出半张隽秀的脸和微红的嘴唇,低头亲了下去,“好狗狗应该被奖励。”


    她没打算深吻,只是浅啄一下,就慢条斯理地松开了手,指尖在领带边摩挲一下,微微用力,把他向后按倒在床上,然后收了手,抬起头。


    接着,忽然和站在门外、不知看了多久的韶景戈对视上。


    安蔓:“……”


    第44章 第44章感


    43.


    韶景戈的性格,比起弟弟,似乎更平庸。虽然是风纪会的会长,但是存在感比喜欢掀起腥风血雨的韶景荻弱了很多。


    他在信息密集,风云变动的论坛也不怎么出现,韶景荻的标志是绅士黑兔,而他的是洁白无瑕的白兔。


    在安蔓来到这里之后,看过几次黑兔头像出现,韶景荻动态活跃,代表风纪会行使权力,驱逐了一个社科部的讲师、掀起一次审判,甚至取缔了一个闹事的社团。而白兔,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安蔓对他的印象相对也淡,只记得,他看起来“乐善好施”,“脾气颇佳”,“乐于助人。”,不怎么发火。


    “不怎么发火”本人站在客房门口,衣冠楚楚,垂落的黑发搭在他白皙脸颊上,天然地带上那种温文尔雅、养尊处优的气质。


    他端着一杯咖啡,面无表情,直勾勾看着她。


    安蔓指尖僵住,喉咙滚动一下。


    韶景荻倒在床上,漆黑发丝混乱地贴在耳后,声音软绵绵的,“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他没有听到回复,伸手拉住领带,向上一扯,露出半只灰眼睛,又顺着安蔓的视线扭过头,嘴角上扬,“你怎么来了!”


    韶景戈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眼睛还看着安蔓,淡淡道,“我来看看你在干什么。”


    韶景荻嘴唇上扬,语气雀跃,“现在你看到了吧,快走快走,不要打扰我们了!”


    韶景戈还是没有看他,视线直直看向安蔓,“可以,但我想和安蔓小姐说几句话。”


    “真扫兴。”


    韶景荻一把掀开领带,兴致缺缺地扬了扬手,也没了继续的兴趣,转头对着安蔓眨眨眼,眼睛闪闪发亮,“去吧去吧,随便听听就好,不要当真,快点回来。”


    韶景戈:“你出去。”


    韶景荻撇了撇嘴,跳下床,走出去,慢吞吞地走出。


    等他出去了,韶景戈才移开目光,慢慢开口,字斟句酌,“韶景荻小时候身体很差。”


    安蔓表情镇定,就像她没有当人面玩人家弟弟,“……是吗?”


    韶景戈莞尔一笑,语气温和,但是目光居高临下,略带玩味,“他从小身体弱,虽然现在看起来很健康,但是我们全家都很担心他的身体,每季度定期体检。”


    安蔓穿着拖鞋,长长的睡裙垂在腿边,白裙黑发,瞳色分明,问道,“……你想说什么。”


    “希望你们不要玩一些过激的东西。”


    安蔓:“……”


    韶景戈说完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平静注视她的反应。


    安蔓手指微动,眼神冷淡,站在被褥混乱、仿佛被人滚过的床边,指尖落在身侧,顶着那道凛冽目光,镇定自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是的!就是玩了,但是怎么想,也是这个不知道看了多久的变态兄长更需要反省!


    而且,不光是刚才。


    他现在还在看她。


    韶景戈的目光轻轻滑过她的身体。


    安蔓发现,对方在注视她触碰韶景荻的部位。


    摩挲脸颊的手指,带着一点水光微红嘴唇,空荡荡裙摆下白皙赤裸的双腿。


    他的目光依次落在她的指尖、嘴唇、大腿上。


    安蔓被他看得微微发热,不适地蜷了蜷。


    他视线平静而冷淡,即使是这么无礼的注视,姿态依旧彬彬有礼,客气文雅:“欢迎来到我家,希望你接下来在这里,能度过一个愉快的一周。”


    安蔓:“一周?”


    “他还没告诉你?”韶景戈喝了一口黑咖啡,轻飘飘地收回目光,抬手在门上敲了一下,“别偷听了,进来。”


    韶景荻从门外迈步出来,指尖还挂着那个打了结的蓝色领带,慢悠悠地解开了结,握在手里,笑容灿烂,“哎呀,不要拆穿我嘛。”


    他伸手把兄长推出门外,一边推一边关门,“好了,啰唆完了,先不要影响我们的二人世界,出去。”


    然后将门反锁了,走到安蔓身边,将她按在床边坐下,把头一弯,理直气壮地靠着她的肩膀,“你不是换到特招生寝室住了吗,谈灵秋和你一个寝室的,现在她回来了,你还敢住?”


    安蔓心口微微一沉。


    这确实是个问题,她其实一直知道那个六人寝里“病假”的舍友是谁,不过因为剧情显示谈灵秋下学期才复学,加上没有选择才留下,“住在你家不好……”


    韶景荻理直气壮,“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我父母亲戚都不在家里,只有我和韶景戈。”


    他算了一下,安蔓请了一个月假,直接请到了个人测试那天,于是在后面又加了一句,“我还能帮你辅导功课。”


    安蔓考虑了一会,表情仍然有些为难,微微启唇,嘴上故作推辞,“这样不行的……你哥哥看起来不喜欢我。”


    “你怎么知道?”


    安蔓茶里茶气:“他很严肃,一进来就批评我,看起来很讨厌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我带坏你。”


    话音刚落,韶景荻呆了一下,突然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他笑得浑身发颤,难以克制,食指上的领带都抓握不住,滑落在地上,“哈哈哈!”


    安蔓被他笑冷了脸,“很搞笑吗?”


    韶景荻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不是……不是这个原因,哈哈!我差点忘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安蔓的肩膀一沉,对方又靠了下来,毛茸茸的发尖挠着她纤细的脖颈,带来一阵痒意,声音通过震动从耳垂低低传来,“我和韶景戈是双生子,从小共感,在有些时候,偶尔,嗯……在有些特殊的情况下能隐约感知到对方在做什么。”


    安蔓:“……什么意思?”


    “意思是,意思是,哈哈哈!”


    韶景荻恶劣地笑了,“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他都能感觉到,相当于你一次搞两个,刺激吧。”


    第45章 第45章用餐


    45.


    “你相信了?笨蛋。”韶景荻语气一转,“我开玩笑的,


    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信了。”


    安蔓却没那么好糊弄过去。


    共感……这种事听起来离奇,但世界上也不是没有这种事。她以前还看过新闻,什么弟弟被害,姐姐被托梦藏尸点,报警后果然在那个地方找到了弟弟的尸体;什么母亲心中不安难受,觉得是子女出了事,赶紧打电话过去验证结果真的出事。更何况这是个小说世界。


    一对自小就没有分离过,衣食住行都在一起的双生子,在这种迷信奇特的家庭,万一真有那种玄妙的感应,也不是没可能。


    要是真的,安蔓对韶景荻做什么,另一个人都能感觉到,简直……太古怪了。


    安蔓追问:“真的假的。”


    韶景荻却不直接回答,语气意味深长,“你猜?”


    安蔓:“……你骗我?”


    韶景荻挑眉,“这可是个大秘密,我悄悄告诉你了,居然还怀疑我,真让我伤心。”


    他从床边站起来,看了一眼时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挥了挥手,不再提这个话题,“好快啊,已经九点了。”


    韶景荻昨晚熬了个通宵,在崔英朗的病房陪护了一晚,虽然大家的朋友关系比较疏离,但是他既然准备抢人,还是本着仅剩的良心和兄长一起看看情况。


    刚刚还好,一放松下来,整个人的困意就往上涌,现在脸上已经出现了淡淡的疲惫,“累死了,我进去睡一觉,晚上见。”


    “那我呢?”安蔓问。


    韶景荻笑吟吟地说,“你可以随便走走,韶家很大,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只要别离开就行,如果想继续备考的话也ok,我等会让人给你送书。”


    安蔓眼睁睁地看着他挥了挥手,几句话撂开话题,干脆利落地站起来,把她扔在原地,施施然走了。


    几分钟后,果然有佣人敲响房门,客气道,“安蔓小姐,请问现在方便进来吗?”


    “方便。”


    三个穿着制服的佣人推开门,走进房间,一位手里抱着一摞书,一位送上了一套配套衣物,还有一位,手里拿过来了一条充电器。


    三人分别将几样物品放置在一旁,恭恭敬敬对她行了个礼,接着收拾好韶景荻留下的早餐,为花瓶换了鲜花,礼貌地转身离开,“如果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叫我。”


    ……


    安蔓在屋里呆立一会,韶景荻到最后,也没有回答两人是否真的共感这个问题,还走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不靠谱!他直接把她扔在这了!


    她蹙起眉毛,拉起窗帘,手机电量确实即将告罄,充电器是适配的。


    安蔓坐在充电口一边充电,一边给栗纯打了电话,直接了当问她,“你看到上午谈灵秋发的那个帖子了吗?”


    栗纯的声音有点心虚,“看、看到了,怎么办,影响有点大!到处都在讨论这件事。”


    德川是个赤裸裸的阶级分明社会,上下等级分明,上层对下层的压迫几乎是理所当然,司空见惯,只要不过分,特招生通常都会选择隐忍。只要忍过毕业,一切便能海阔天空。


    说来也奇怪,在学校里肆意妄为的一群人走上社会之后大多数——至少在表象上,都会变的人模狗样起来,不会如以前一样恣意。有些有“良心”的,甚至会对以前的行为进行补偿。


    所有人都抱着“忍过去就好”的念头。


    “你做事怎么那么不谨慎,反正你完了,如果她手里还有其它证据,向风纪会举报被核实了,别说什么公投和考试了,你现在就会被赶出学校,赶出首都!你最近不应该搞得那么大,你看现在被她注意到了,其实忍忍就好了!”栗纯恼火说。


    栗纯作为安蔓的狗腿跟班,不可能对这种事情毫不知情。


    两个人都不是好人,她虽没在里面掺和了一脚,但不代表她是干净。


    她很怕自己被牵连到。


    “我知道了。”安蔓深吸了一口气,她站在窗外向下看去。


    白天的韶家看起来更大了,气势恢宏,占地极广,楼底有列队保镖在外层巡逻,草坪的中央耸立的巨型座天使雕像,白天看起来更加生动,无论是肌肉和皮肤的纹理、还是羽毛上的细节皆栩栩如生,薄薄的水雾喷涌而出,在阳光下闪出五彩的色泽。


    安蔓想了想还是给栗纯透露了一点信息,避免她因为过度畏惧,不再提供帮助,“我在韶家,你知道他们家有什么忌讳吗?”


    “什么?哪?哪个韶?你别告诉我是风纪会那个韶???”栗纯一蹦三跳,声音高的要冲破电话。


    “是。”


    栗纯声音震耳欲聋:“你怎么跑去那里了,在德川,不对,在首都,你知道什么人才能被邀请去他们家做客,到底怎么回事!!算了、算了、我已经搞不懂了你,这个世界怎么变得这么可怕,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安蔓没有说话,她拿着被佣人送进来的衣物,关上门窗,拉上窗帘,一边听,一边顺便试了试衣服。


    ……尺码非常合身。


    栗纯:“禁忌,禁忌好像,我想想,他们家好像有点虔信?每年都会去教堂捐款,但从来不去做礼拜,也不入教、供像,也从不吃素。”


    “有什么忌讳吗?”


    安蔓站在镜子前,穿上昨天的高跟鞋。


    镜子里,她穿着淡粉色的立领蝴蝶结掐腰长裙,腰肢纤细美丽,外面穿上一件白色的大衣外套,如同吐蕊初绽的清丽玫瑰。


    黑瞳孔,漆黑发色,脸色苍白清丽,白天卸妆后仔细看,才能发现眼角有一颗淡淡的小痣。


    栗纯:“忌讳……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倒是风纪会两位少爷,我听说过一点,他们非常团结,如果欺辱了其中一位,另一位会像疯狗一样咬住罪魁祸首拼命报复。”


    “废话。”


    安蔓漆黑的瞳孔,凑近了镜子,静静地对着镜中看了一会,伸手点住微扬的眼尾。


    几天前,这具身体好像还没这颗痣。


    她记得原主的身体好像没有这颗痣,反倒……是她自己有一颗。


    “我先挂电话了,等你收到其他消息,记得再通知我。”


    安蔓倏忽收回手指,被自己乱七八糟的脑补,惊出一身鸡皮疙瘩,简单敷衍几句就挂电话。


    “可能本来就有,只是我之前一直没注意到。”她自我说服了一会,在一边坐下,从书里挑了一会,开始看书.


    韶景荻睡足了一觉,等睁开眼睛,已经接近天黑。神清气爽,踱步走出房间,餐厅的长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晚餐,璀璨灯光将整个房子照得明亮如晖,他见到韶景戈已经提前到了,和兄长打了个招呼,总感觉缺少了什么。


    想了想,伸手拉住了一位上菜的佣人,“安蔓小姐走了吗?怎么没跟我们一起吃。”


    被他抓到的人回答,“没走,小姐今天在房间里看了一天的书,连午饭都是让人端上去吃的。”


    韶景荻挑了挑眉,满足了,“这么乖!那你叫她下来吃,哪有让客人自己待着的道理!”


    安蔓被喊下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她在书里沉浸了一天,甚至有些分不清白天黑夜。


    一走下来,就见韶家这对双生子一坐一站,齐齐看向她。


    韶景戈桌前摆着一本摊开的杂志,目光淡淡,韶景荻则站在一边,对她热情地挥了挥手,动作幅度很大,连头顶微卷的发丝都雀跃起来。


    “来,请坐。”韶景荻扫过她身上的衣服,十分满足,彬彬有礼地拉开旁边的座椅,示意她落座,“真好看,不愧是我连夜挑选,让人买回来的衣服。”


    安蔓慢吞吞走下来,脑子还没有彻底转出来。韶景戈坐在主桌,一动不动,没有迎接的打算。


    她平静地走下来,在旁边坐下,只是一看到这两兄弟,脑中仍然冒出上午的疑问。


    共感。


    ……是真的吗?


    韶景戈见人到齐,让人停止上菜,伸手握住餐具,开始动作优雅地切着牛排,“吃饭吧。”


    等他开始动作,韶景荻才拿过餐旁边的餐巾,轻轻展开,铺在腿上,随口说,“云家那个什么时候走的。”


    他记得早上来的时候,云元奇还在一楼等着,最后是兄长去应付的,他完全没放在心上,只是现在见到安蔓想起来了。


    这个人,虽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重要的印象,还有点自作主张,但是把安蔓送来这点完全是神来之笔,值得夸奖。


    “早上。”韶景戈插起一块牛肉,淡淡说,“对了,安蔓小姐,这里我应该跟你道个歉,云先生看来完全理解错我的意思,误将你送来这里,很抱歉。”


    安蔓坐下了,温温和和,“没事。”


    韶景荻热情洋溢,等她一坐下,便凑了过去,为她端了一


    碗鱼粥,让人接连不断地将一些丰盛菜品摆在周边。


    他一直觉得安蔓很瘦,腰肢纤细,手指也细,脸色缺乏血色,白皙脆弱,缺乏营养,很容易被人咬死,需要珍惜对待。


    现在更是贴心地准备为她投喂一些,好吃又滋补的东西,“你有什么过敏史吗?”


    安蔓温顺白皙,白衣粉裙,在灯光被衬托得更加洁净,如同一枝脆弱珍贵的花,“没有。”


    “那有什么讨厌的食材吗?”韶景荻在心里画了个勾,又准备让医生给她检查一遍,看看是否携带什么疾病,声音充满笑意,“换句话说,你有什么喜欢的食材吗——”


    他的声音忽然顿住,手里端的鱼粥也顿了一下,指尖轻轻哆嗦。


    安蔓跷起二郎腿,单手支着下巴,微卷的黑发顺服地垂在身后,鞋尖抵着他的小腿,甜甜道,“没有。”


    粉色的裙摆下,她白皙纤细的小腿轻轻晃动。


    黑色高跟鞋抵着他的小腿轻蹭,鞋尖挑开裤腿,逐渐往上,“韶少爷呢,有什么忌口吗?”


    两个韶少爷同时看向她。


    韶景戈忽然开口,“韶景荻,专心吃饭。”


    那种微妙的痒意顺着小腿向上延伸,感觉十分奇妙,除了痒,还有一种……感觉。


    “……嗯。”韶景荻小腿紧绷,面不改色心不跳,端给她的粥却握紧了。


    安蔓的表情漫不经心,动作却没有停,接过他手里的粥,低头喝了一口,甜甜说,“真好喝,谢谢亲爱的。”


    “不客气……”韶景荻的脸上微妙变化,声音也低了,绷的紧紧的。


    叮当。


    银质餐叉落在餐盘上,发出一声脆响。


    “……”韶景戈忽然停下动作,目光冷漠傲慢,堪称无礼地直视她。


    “你也多吃点。”安蔓笑容甜甜的,仿佛正在撩拨的人不是她,眼神直直看向端正优雅、文质彬彬韶景戈,动作越发肆意。


    共感……不知道是否是真假。


    如果是真的。


    韶景戈现在也能感觉到,她在和他弟弟在桌子下做什么吗?


    第46章 第46章考试


    46.


    灯光下,韶景戈衣衫楚楚,气质文雅,端起一杯红酒,抿了一口,依旧是那副斯文有礼,养尊处优的少爷模样。


    高高在上,亲和疏离,看不出丝毫被影响的状态,指尖按在高脚杯上,深灰瞳孔越过烛台看她,锐利又轻蔑。


    “韶景荻。”他声音低哑,略带警告。


    韶家吃饭有让人在旁候着的习惯,所有人照例恭敬低头,长长的桌布垂下,将一切暗潮涌动遮掩。但是,但凡有人敢多看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唔。”韶景荻含糊地应了一声,眨眨眼,故作无知,“怎么啦。”


    韶景戈看出来了!


    安蔓的心口加速跳动了几下,有种微妙玩火感,她的声音依旧甜腻腻的,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甜蜜,“是呀,怎么啦?”


    她忽然又坐近一点,轻轻牵住韶景荻一只手,暗示道,“哈尼,我想喝粥。”


    韶景荻顿了一下,左手拿起桌上的粥,右手被她牢牢牵着,干脆将碗放在桌上,一只手捏住调羹,递在她嘴边,“吃吧公主。”


    安蔓蹙眉,“烫。”


    韶景荻将粥稍微吹了吹,等凉了才递在她嘴边,安蔓喝了,又说,“想吃水果。”


    然后慢吞吞地等着韶景荻递来,同时百无聊赖地玩弄着他的手指。


    韶景荻的手指修长,指甲被修剪干净,不同于江赫的手指那么冷感,指尖圆润晶莹,手背白皙。


    随便一玩,就会泛出淡淡的红。


    她不经意般看了对面一眼,韶景戈的手指修长,捏着酒杯,指尖微微泛红,他忽然垂下眼睛,表情变淡了一点,脸色不太好看。


    如果……是真的,那么他此时应该隔着桌子,看着弟弟和她挑逗,同时忍耐着指尖若有若无、轻柔酥麻的触碰感。


    “葡萄可以吗?”韶景荻在果盘里选了一个,递到她唇边。


    “当然可以。”安蔓握住他的手腕,轻轻弯起眼睛,低头咬住葡萄。


    韶景荻呼吸加快,被握住的两只手微微发热,一阵酥麻,又痒又怪,安蔓皮肤在灯光下雪白莹润,脸庞白得近乎透明,嘴唇苍白,却被葡萄流出的汁液润湿嘴唇,涂抹上漂亮的色泽。


    她温热的呼吸扑打在手背,眼睛看他,嘴角弯起,甜甜蜜蜜地说,“谢谢哈尼,我还要。”


    好烂的勾引技术!好直白恶毒的心思!


    韶景荻忍不住大笑,几乎不敢去看韶景戈的脸,却很给面子地配合她,转头看着琳琅满目的果盘,又挑了一块西瓜,低头道,“这个可以吗?”


    安蔓配合松开了手,又靠近了一点,“当然可以。”


    她勾引技术真的很烂,粗浅又直白,但人长得漂亮,声音也很好听,平心而论,还是十分让人心动的。


    韶景荻欣然一笑,用叉子插起,亲亲密密将西瓜喂给她,看到她吃到喜欢的东西,微微翘起嘴角,又选了一块,“还要吗?”


    哒。


    韶景戈放下酒杯,高脚杯里是喝空的红酒透明杯,夜里残留着一点暗红的酒渍,在灯光下鲜艳如血。


    他忽然站起来,优雅地擦擦嘴,“我吃饱了,恕我先行离席。韶景荻,你也过来。”


    “不好。”韶景荻遗憾摇头,“哎呀,生气了,玩过火了,我要去挨训了。”


    安蔓松开他的手,表情担忧,指尖却点在他的腰侧,力度软软地画圈,“怎么办,很严重吗?”


    “一般。”


    韶景荻握住她不安分的手。


    她面容雪白,在灯光下微微发光,有种近乎透明的脆弱感,眼神却直白,略带玩弄。


    “不过会受点教训罢了。”


    “真糟糕,都怪我还你要挨骂了。”安蔓假惺惺地开口。


    “哈哈!”话一出口,不知道怎么被戳中笑点,韶景荻又笑起来。


    他自顾自笑了一阵,忽然低头,一手捏起他下巴,迫使她抬起头,脸对着脸,目光直直盯着她的嘴唇。


    他看得很深,像是要亲了过来。


    安蔓漆黑瞳孔和他对视,水果黏腻的汁液,在她起伏的唇上流动,渗入唇齿,“那怎么办。”


    韶景荻的指尖按在她的唇角轻轻摩挲,沾到一点黏腻潮湿的汁水,他手指很热,嘴唇微微咧开,露出一点寒气森森的白牙。


    “那有什么办法,你这么有趣,又这么迷人,当然只好承受啦。不过我可是要收代价的,作为为你解决麻烦的代价,希望你给我一个满意的报答。”


    他忽然收回手,嘴角笑容咧得很大,握住她的手心,低声道,“我已经买了口枷,主人。”


    然后潇洒松开手,将凳子一推,快步追着哥哥走远的方向跟了上去,两人都上了楼,只剩下安蔓一人还在餐桌上,慢吞吞喝粥。


    韶景荻被她勾引到了。说得那么拐弯抹角,眼神却很直接。


    他想和她上床。


    “蠢货。”安蔓咕哝着喝粥。


    试探失败,还是不知道共感是真是假。倒是韶景戈再次当面见证她勾引弟弟,敌意加深了。


    她微微垮了脸,草草吃完了饭,离开餐桌,有点担心韶景荻这对兄弟到底谈论了什么。按照经验必然又是一堆不利于任务的坏话!


    她吃完了饭,往楼


    上走,却听到细碎的说话声,不远处宽阔的走廊尽头,有个大露台,通往露台的门开着,里面隐约站着两道影子。


    安蔓放慢脚步,高跟鞋在软绵绵的地毯上发不出一丁点声响,越走近声音越清晰。


    两道并肩而立,一模一样的身影立在露台,俯瞰着韶家庄园漂亮的夜间景色,音色也一模一样,安蔓只能靠语气和内容分辨说话者。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韶景荻的语调微微偏高,声音不定,带着一种懒懒散散的慵懒感,“我知道。”


    另一道声音更加沉稳,音质偏低,声音沙哑粗粝,语调文雅,“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面对兄长的告诫,韶景荻依旧是那个玩世不恭的语调,“玩一下啦,你还不知道我吗?玩玩而已,不当真。”


    韶景戈说:“玩可以,注意尺度。”


    韶景荻唔了声,似乎想起了什么,没有答应,也没有反驳,只是勉强道,“哦。”他站在露台上,懒懒散散往里面看了一下,一下子发现了偷听者的马脚。


    韶景戈这个人,很少对人直接出手,通常会警告几次,早上是第一次;刚刚玩得过火了,刻意选在这个地方,同时教训两人,是警告第二次。没有第三次了,事不过三。


    韶景戈都有点控制欲旺盛的倾向,什么都爱管。他和韶景戈从小经历不同,性格也略微不同,但喜好极为相似。


    韶景荻应了教训,虽然没打算听,但也略微不爽,微微偏了偏头,见里面的人还没走,饶有兴味开口,“哥,说起来,以前我们审美最像了,连宠物都是一起养的,我喜欢的东西你都喜欢,对吧?”


    韶景戈语调低沉,灰眼睛平静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好吧,注意尺度。”


    太熟悉就是这点不好,一张口对方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韶景荻投降地举起手说,“我暂时不打扰她了,人家还要考试呢。”


    “我们两个之间,我就不多说废话了。”


    露台极高,视野方便,韶景戈灰眼睛倒映着灯光,姿态挺拔,语调柔和,“当觉得你应付不来了,我会出手解决。”


    韶景荻“唔”了一声,再一侧头,门里绰绰的倒影已经消失了,他笑眯眯开口说,“好~”


    出手!出什么手,动不动就要出手,神经病!


    安蔓偷听得差不多了,回到房间,脱下外套挂在一边,踢掉高跟鞋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翻开一本书,跟系统吐槽,“可恶,我一定要狠狠玩弄这对破烂兄弟。”


    系统已经被她训得不敢还口,大声支持:“好!玩!玩死他们!不过我们现在赶紧学习啊!”


    安蔓脸上阴云密布,想起这件事,更痛苦了,她还要努力学习,在一个月通过重考,“天呐,为什么我还要学习。”


    系统小心翼翼,不敢还嘴,只是在系统面板上,为她展示归纳好的重点,让她方便复习,轻轻安慰,“还有一周多就结束了。”


    安蔓伸手捂住了脸,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摇摇欲坠的呻吟,“救命。”


    接下来的整整一周,就如韶景荻所说,他开始收敛,暂时让她专心复习了,而他那个虽然只比他大了十几分钟,但是莫名管的很多、略带爹系的兄长,就像个恶婆婆般出现在两个人相处的每一个角落。


    但对学习的阴霾完全冲淡了一切情绪,韶景荻还找了好几套题给她,最终在她要去考试的事件,开车把她送去教学楼,还甜蜜蜜地叮嘱了好几句话。


    “只能把你送到这里了,结束了记得我啊。”


    韶景荻就像重要考试的家长,笑眯眯地叮嘱,“差点忘记告诉你了,谈灵秋那个帖子当天就删掉了,我们谈好了条件,等你结束了再告诉你。唔,对了,不要乱跑。”


    安蔓站在办公楼前,一边看时间,一边听他叮嘱,脚尖朝向电梯,“还有吗?”


    “当然还有,还是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韶景荻想了想,“阿朗出院了好几天了,你结束了最好立刻就走,别遇到他了。”


    安蔓考试的时间点早就被公布出去了,只要有心,任何人都能蹲点,给她找麻烦。


    只是这次是风纪会副会长亲自送她,韶景荻在旁,没人敢上前打扰,许多人识趣避开了,所到之处一片清静。


    安蔓的脸皱了下,她好多天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一听到,那天血淋淋的记忆涌上心头。


    “好。”她听了一串叮嘱,转身走进教学楼.


    周一上午,八点三十分。


    安蔓走进监理办公室。


    她打量了周围环境,沉下心,难受地回忆起学生时紧张感。二年级的监理办公室很大,暖色调的装潢,但各个细节都透露出一种公事公办感。


    监理坐在办公室中,看见她走进来,推了推眼镜,脸上没什么表情,客气道,“安蔓小姐,你很准时。”


    “谢谢。”


    监理这个学生没什么感觉,唯一的印象只有漂亮,但是越到后面对方身上的腥风血雨越多,还有学术作弊的嫌疑,让她渐渐变得不喜。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学校和风纪会共同定下了这场“重考”,通过也就算了,不通过,算是把她自己钉死在墙上了。


    “如果你身上带了什么设备,重考前记得及时交出,如果被检测到了,分数直接记0。”监理说。


    安蔓吸了一口气,“是的。”


    “我让人叫你带去考场。”监理点了点头,态度一如既往,刚准备让她站起来,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道脚步声。


    是那种皮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发出了极为轻微、规律、平缓的声音。


    安蔓心跳微微加快,这种熟悉的办公室、严厉的老师,让她略带紧张。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随后门被推开,脚步声由远及近,踏了进来。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西装革履,鼻子高挺,嘴唇薄冷,戴着无框眼镜,气质沉稳自持。


    他红发绿眼,五官轮廓深而立体,有种与环境格格不入、极具攻击性的英俊。


    “英先生。”监理打了个招呼。


    “你好。”他踏步走进,手里拿着一沓文件,气场沉着从容,压迫感十足。


    监理:“其实让助手拿过来就行,谢谢你亲自跑一趟,放这里吧。英先生。”


    放完了文件,他却没走,还是站在旁边,将目光投向安蔓。


    他眼睛颜色极淡,是一种漂亮的薄荷色,但是随之而来的压迫感一点不少。


    见他看着安蔓,监理也想起来了,“这位是安蔓小姐,上个月你们见过。这位是英鸿祯先生,理事会今年的助理。”


    德川有个传统,特殊岗位定期轮岗,比如校医部的和大医院签订了协议,理事会助理由上面直接指派。通常来人都背景深厚,不好惹。


    这位英鸿祯上任时间不短,来办公楼的机会不多,却两次都刚好撞见了安蔓,或许是这样,才注意到她了。


    监理解释了一下安蔓的情况,顺口提议,“英先生不是顺路吗,方便将小姐顺便带去考场吗?”


    “方便。”英鸿祯说。


    他迈开脚步,走到门口,伸手向外,摆了一个请的姿势,“走吧,安蔓小姐。”


    安蔓对这个人也有点印象。他的发色非常显眼,红发绿眼,轮廓鲜明,是那种十分独特,又极具攻击性的五官,不过戴上眼镜后,削弱了那种尖锐感。


    只是在看着人的时,那种隐约的锋利感,还是令人如芒在背。


    安蔓能感觉对方在看她,淡绿色的眼睛充满审视,眼神并不压迫,但他的身上带着那种出身富裕的纵容傲慢,足够让人感觉不适。


    她被看得莫名其妙,咳嗽一声,对方就先开口了,“安蔓小姐,看来在学校遇到了很多问题。”


    安蔓搞不清楚他的目的,谨慎,“还好。”


    英鸿祯像是在闲散聊天一样,随口道:“其实可以在学校里多交朋友。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


    安蔓被他弄得十分摸不着头脑,“好的?”


    “这里的学生大多非富即贵,如果你找到了一个好朋友,完全可以让他为你消灾……到了。”


    英鸿祯步伐稳定,将她带到了目的地,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像只是随口一提。


    说完了,就带她和人员进行了交接,接着表情平淡地转过头,走了。


    “再见。”


    安蔓立在原地,脸上略带困惑,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消失,不再放在心上,转头走进考场。


    这次“重考”,在原著里压根没有出现——原主被扒出了更多黑料,干脆利落退了学。


    虽然只有一个考生,听起来也有点儿戏,但是,居然单独设立了考场,考场设置监控,还专门检测她是否携带作弊器。整


    套流程不短,试卷难度也不低。全部做下来让人筋疲力尽,来不及想莫名其妙的英鸿祯,还有崔英朗和双生子兄弟.


    彻底结束“重考”后,时间已经是中午,外面阳光烈烈,冬天已经基本过去,气温渐渐回暖,也不再有随处可见的积雪。


    附近被清了场,不许有人靠近,安蔓走出门外时,外面都一片清静——这让她看见崔英朗时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皮肤白得像鬼,眼睛却发黄,头发黑黢黢的,在阴影里同影子黑成一片,伤口那侧头发被剃掉了一些,有点参差不平,缝针伤被藏在纱布里,在头上长长的一条,隐约可见狰狞的痕迹。


    崔英朗眼神阴鸷,靠在一边,双手抱胸不知道等了多久,听到动静,侧头看过来,金灿灿的颜色在他的瞳孔里涌动,轻轻一笑。


    “好久不见。”


    “这一周……玩的开心吗?”


    他笑得也像鬼,浑身有股阴郁吓人的气质,笑的安蔓头皮发麻,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崔、崔……”


    崔英朗的笑声戛然而止,他面无表情,盯着安蔓,突然抬腿,一步步走了过来,牢牢按住在她的肩膀上,猛地低下脸,阴森森道,“跑什么呀,你不是说你喜欢我的脸吗,你看啊!”


    第47章 第47章混乱


    47.


    安蔓以前,确实挺喜欢崔英朗的脸。


    他五官俊美,轮廓分明,金色眼睛,在灯光下流光溢彩,看起来昂贵漂亮,非常华丽。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脸确实好看。


    “要仔细看啊。”崔英朗手指按着她的肩膀,微微弯腰,将脸凑近她,脸上没有任何笑意,手指冰凉。


    “崔少爷,你冷静点,别这样。”安蔓的脖颈被他的手指碰到,下意识抖了一下。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落下,崔英朗整齐的黑发在纱布塌下一片,白纱从他的侧脸一直包裹住小半个后脑勺,小半张脸也为纱布盖住,破坏了那张轮廓分明的脸,隐约可见纱布下如毛毛虫一样扭曲的褐色粗疤。


    身上气质也变得更加沉郁,那双深金色的眼睛颜色变暗,里面情绪涌动,可怖非常,“躲什么,你不是看着我变成这样的吗?”


    安蔓想要后退,但后面便是墙,完全没办法后退。


    而肩膀上崔英朗的手指,将她抓得牢牢的,他还将脸凑近了,语调困惑,“不对,你不是说喜欢我的脸吗,难道,你其实不喜欢吗?”


    崔英朗盯着安蔓往后退缩的身体,手指沾上了她的体温,她看起来很瘦,身体单薄,胸口里的心跳声却很快。


    很少有人敢骗他,除非自己找死。


    而这个人,是骗他骗得最狠的一个!她间接害他差点毁容,后脑勺被开瓢,送去抢救,还想逃跑,这样也就算了,他原本不打算计较这些的,谁知道……


    崔英朗冷笑一下,逼她看自己的脸,语调困惑,“为什么不喜欢了,是因为我毁容了?”


    安蔓有点被吓到了,眼睛乱眨,试图寻找救星,但周围空无一人,只能轻轻咬住自己的嘴唇,柔弱无助道,“崔少爷,你没有毁容,只是头上有一点小小的伤口,很快就痊愈了。”


    崔英朗低下头,眼睛死死瞪着她,嗤笑,“撒谎。”


    在监控里,她面对被江赫的时候是这样,单独对他时也是这样,他还是处男,被这副楚楚可怜的无辜表情,哄春心萌动,骗的晕头转向,差点和她上床。


    可惜,全是骗人的!她甚至不愿意多用心点,崔英朗第二次从手术室里出来后,眼睛因为瘀血失明了几天,不得不在病床上独自躺了很久,她却既没有信息,也没有探望,更别提解释了。反而请假了一周,不知道在哪里潇洒。


    崔英朗越想越憋不住这口气,特地把人找来了,心中一股郁气,冲得他的表情越发扭曲,“我想起来了,你确实不喜欢,你说看到我就窒息、难受,身上长疹子,是吧!”


    安蔓抖了一下,脸色虚弱,在心里痛骂几句。


    好好一男的,怎么心胸这么狭隘!


    她手指按着大衣的口袋,在里面摸到了手机,她之前预料过这种情况,已经提前编辑了消息,悄悄和韶景荻发了求救信息。


    安蔓刚把短信发出去,就听见眼前的人又起来,声音低而短促,“算了。”


    他突然松了手,笑起来,却看起来更吓人了,惊得安蔓手指一抖,赶紧松开手机。


    “你想知道许市现在怎么样了吗?”崔英朗问。


    安蔓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不知道。”


    崔英朗双手抱胸,伸手一下、一下地拍平她肩膀上的褶皱,拍得她轻轻发抖,“想知道他的下场吗?跟我来。”


    安蔓咬牙,她一点也不想知道!


    但是崔英朗的状态很不稳,她害怕一拒绝,对方就要发疯,只能磨磨蹭蹭跟上去。


    崔英朗一路走下楼,到了楼底边的小车前,安蔓脚步更慢了,停在车边,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一动不动,“去哪。”


    “去看许市。”崔英朗慢慢扯开嘴角,“自己上去,还是我拉你上去?”


    安蔓看了他一眼,避开他的手,磨磨蹭蹭地上了车,选了离他最远的后车座。一上车,赶紧打开手机,韶景荻还没有回复,倒是刚刚一个手抖,不知道怎么的,把短信也发给江赫了一份。


    她这才想起,只拉黑了江赫的TEL,还没有拉黑对方的号码,眼见撤不回来了,干脆把手机一关,放在口袋里。


    一路上崔英朗都不说话,直接把车开到了首都的执法局。


    和前台人员打了个招呼后,便示意安蔓和工作人员走,语气玩味,“去吧,许市很想你呢。”


    工作人员对安蔓礼貌地笑了一下,“小姐,请跟我来。”.


    安蔓抿唇,跟工作人员走了,执法局环境森严,各个地方都有穿着制服的官方人员,把守在各处。一路来,她的表情越来越淡。


    “到了。”工作人员在会见室门口停下,为她打开门,“你们有5分钟的谈话时间。”


    安蔓走进会见室,厚厚的隔音玻璃后,露出许市青青紫紫的脸。


    他的脸颊高高肿起,这个依稀看出几分从前的样子,一见到她,眼中有几分惊喜,声音就哽咽起来,“安蔓……安蔓,好久不见,对不起,我说了想跟你见面,没想到他们真的把你找来了。”


    “嗯。”


    许市坐在里面,捂住脸,低低地哭了起来,身体微微发抖,“抱歉,那天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崔少爷……我真的喝多了,失去了控制力,那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安蔓隔着玻璃,冷静地看着她,实事求是:“崔英朗恨我,不会听我的求情。”


    许市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表情,笑得比哭还难看,嘴唇抖了几下,“对不起,这些天我想了很多,真的对不起,我应该为之前的行为跟你道歉,对不起。”


    安蔓漆黑的瞳孔平静地看着他,里面没有任何情绪,点点头,有点无聊地问,“道完歉了吗?”


    许市一顿,“道、完了。”


    安蔓听完了他掏心掏肺的话,没什么反应,看了一眼时间,“五分钟到了,我先走了。”


    许市呆滞了一下,他想过对方反应,是真心想透过她向崔英朗求情,也是真心回忆起以前做的事,思来想去,想向他道歉。


    他猜测过她的无数反应,生气、怒骂、鄙夷,但从来没有想过居然是这种冷眼旁观,极端的冷漠。


    安蔓见他没有想说的了,转身出去了。


    门外工作人员,见她那么快还有点惊讶,“请跟我来,我带你回去。”


    “嗯,走吧。”安蔓说。


    两人走回刚刚的位置,崔英朗还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玩着手机,听到动静抬起眼,站起来,“看完了,回学校吧。”


    安蔓面无表情,跟着崔英朗向外走去,伸出手,按了按自己的眼角泪痣的部分,她对许市没感觉,但是对崔英朗有点生气。


    对方完全是在故意恐吓,让她看到许市下场!然后试探她的反应!


    崔英朗嘴唇也没有血色,笑容却有点阴郁和玩味:“怎么样,你想帮他求他饶吗?试试看,说不定我会听呢。”


    安蔓抿了抿嘴唇,反问:“真的吗?”


    崔英朗脸色白得像纸,睫毛一扬,透过后视镜向她望了一眼,手指抓紧方向盘,笑容透着几分阴森:“你猜?试试吧,说不定你一求情,我心一软,答应了呢……不猜也行,正好该吃午饭了,这个时间点,你肯定饿了。”


    “走吧,认识一场,一起吃个饭吧。”.


    德川。


    安蔓跟着崔英朗下车,对方站在她旁边,光明正大出现在学校里,然后走进食堂,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带去顶层餐厅,选定座位,甚至彬彬有礼的为她拉开了凳子。


    顶层餐厅人数稀少,价格昂贵,来往的人并不多,大多穿着得体,带了伴一起,现在里面安静得吓人,所有人忽然停下,共同看着这对奇异的组合。


    侍应生硬着头皮走过来,低头递上菜单,“你好,请问您想要点什么?”


    崔英朗接过菜单看了一会儿,从下车开始,他突然就变得绅士起来,此刻也一样,伸手将菜单推到安蔓桌前,“你点。”


    “你太客气了。”安蔓惴惴不安地拿了菜单,随便点了几道,完全摸不着头脑。


    崔英朗恨她,这是肯定的,有负一百的好感度做证。


    但他现在却不生气,还在笑着,把菜单交还给侍应生,模样比不笑还可怕:“吃吧,以前还没请你吃过饭。”


    安蔓硬着头皮,试探道,“我还想吃蛋糕。”


    崔英朗招了招手,嗤笑:“事情真多。”


    刚刚离开的侍应生又被喊回来,手指抖了抖,他们服务人员有部分是学生兼职,非常了解这位大少爷嚣张暴怒的品行,此刻见到两个传闻中的人物出现在这里,非常担心出事。


    崔英朗这位大少爷毫不遮掩,一脸自若,带着脸上受伤痕迹,吩咐道:“给她把所有蛋糕种类都上一遍。”


    安蔓摇了摇头,表情有点为难,“我只想吃草莓蛋糕。”


    崔英朗瞥了侍应生一眼,“没听到吗?给她多上一点。你还有什么想吃的?”


    安蔓的表情有点古怪,“没了。崔少爷,怎么对我这么好。”


    崔英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因为我在想,怎么报复你们这对狗男女。”


    侍应生接了菜单手抖了抖,听到这话,赶紧收回目光,不敢把视线放在两人身边。直到拿着菜单快步走远了,悄悄回头,才咋舌,这就是什么报复方式,把人带来餐厅吃草莓蛋糕?


    蛋糕上得很快,各式各样,琳琅满目,包装精致的糕点一样一样的堆在桌上,占满了半张桌子,剩下半张桌子上摆着的,则是至于到精致昂贵的午餐。


    安蔓如芒在背,艰难吃完了这顿午餐,然后拿了一块草莓蛋糕,咬了一口,嚼了嚼,咽下去。


    崔英朗全程没有说话,坐在面前,从头到尾,一直面无表情盯着她。“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反思自己,为了你这种人,搞成这样,浑浑噩噩,浑身是伤,到底值不值得。”


    安蔓小口小口吃着蛋糕,嘴唇沾了白色的奶油,眼睛亮晶晶的,表情无辜又可怜,“真的很对不起。”


    崔英朗自顾自地接话,“答案是不值得。””毕竟你这种骗子,全身上下,除了脸也没什么让人欣赏的地方,完全不值得人动容留恋。但想到之前的事,我还是很生气,讲了很久,还是要给你们一个教训。”


    安蔓嘴唇微张,擦去唇边奶油,吃相十分斯文。


    她乖巧动人,深情款款,试图垂死挣扎一下,“不管什么教训,我都愿意答应,只要是能让你释怀。但对于那件事……我其实可以解释的。”


    崔英朗拉了拉嘴角,金灿灿的眼睛盯着她,抽了一张,温柔地擦拭她的嘴角,仍是那副很有礼貌、十分绅士的姿态,绅士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不用解释,已经不重要了。”


    安蔓被他看得非常不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持续不断地剧烈震动起来,仿佛某种隐晦的催促,她丢下蛋糕,也顾不得他的反应,在崔英朗的视线里,打开了手机。


    栗纯发来了无数条消息,TEL有无数人在@她,后台的私信已经挤爆了99+,提示音不断炸响,千奇百怪的消息从手机的每一个软件每个角落冒出来,里面说的是同一个内容。


    [你和崔少爷是怎么回事?]


    [校花和江少爷到底怎么了,你们三个是三角恋吗?]


    [你好,校花,可以帮我引荐江少爷?有偿的,我有个投资想找他,如果你介绍我们认识,我给你提成。]


    最显眼的,还是栗纯的私信,她甩过来崔英朗的TEL动态,发了一个巨大无比的[?]。


    安蔓点进去看,崔英朗的社交账号里,基本分享各式各样的日常,锻炼、用餐、参加活动等,虽然这人现实让人十分胆颤,但因为脸长得好,网络上粉丝出奇的多。


    他刚刚发出最新一条消息,【我要和你公平竞争,如果我赢了,你和安蔓分手,让她做我女朋友。@江赫】


    消息是三分钟前发的,评论已经爆炸,里面是一连串的问号,除了询问安蔓是谁,还有人疯狂地吵架、散播谣言、有人在混乱中试图清出一条线。


    【少爷,少爷,抢别人的女朋友是不是不太好?】


    【这是在干吗,看不懂,你们能不能说一点我知道的消息,看得我好茫然。】


    【男小三也能这么嚣张!不愧是崔少爷。】


    【这是下战书了吧!】


    安蔓眼前一黑,手指几乎抓不住手机,心里一阵尖锐爆鸣。


    ……这是在干吗!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崔英朗脑子真的没问题吗!到底在想什么啊。这个疯子!


    安蔓语无伦次,“为什么要这样!这样真的很奇怪,不是说你不喜欢我了吗,为什么要这样。”


    疯子阴森森看着她,“不开心?没关系。看到你们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安蔓想起他刚刚的种种行为,突然想通了,这个神经病,突然的温柔,就是想在所有人面前,众目睽睽之下,表示出对她的“爱意”,然后发这个疯。


    安蔓伸手捂住额头:“我不理解,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崔英朗气质阴郁地反问,“我是病人,病人想养好伤,就需要心情愉悦,高兴起来,这么做我就能高兴了,这还不算好处吗?”.


    上午有点忙,韶景荻闲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他计算了一下时间,如果安蔓结束后,按照正常速度,向风纪会走来,也差不多在这个时间到达。


    但是他问了一遍,没有新访客到达,只能摇了摇头,遗憾地走下楼梯,准备自己去找她。


    作为一条合格的小狗,应该要有自己的职业素养,积极追寻主人的脚步。


    但是,当他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被几个相熟的下属叫住。几人挤眉弄眼,拿着手机推在他面前,“会长,我们知道你最近和校花走得很近,你看看这个消息,别被骗了。”


    韶景荻挑了挑眉毛,接过手机,看到了崔英朗的动态,眼睛扫过内容,还没有看完,已经大笑出声,“借我一下。”


    然后转头跑回办公室,将手机递给办公桌后的韶景戈,“快看!阿戈,你快看!”


    韶景戈拿过手机,垂眼看着屏幕,表情稍稍停


    顿了一下。


    “哈哈!”韶景荻笑得前仰后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哈哈,我好想知道阿赫的反应,他那张死人脸现在肯定五颜六色的——不对他们已经分手了,哈哈!崔英朗不知道?”


    韶景戈点下屏幕:“你打开手机手机,看看有没有人给你发消息。”


    韶景荻也想起来了,打开手机,点进页面。果然,看到安蔓一个多小时前,发来的求助信息。


    【救命!崔少爷突然出现,不知道要带我去干什么,我好害怕,快救救我。】


    “糟糕,刚才没用手机没看到,我们的公主殿下给我发了求助信。”


    韶景荻手指滑动了一下,点了点信息,表情有点苦恼。都一个小时了,这时候才看到,事情恐怕也结束了。他犹豫一下,走出办公室,找到一个内部的消息源,随手翻了翻信息。


    【c少爷和校花共进午,餐两人甜蜜相处,点了很多奶油蛋糕,校花很爱吃草莓味的蛋糕,c少爷也很宠,全程看着她吃,还给她擦嘴。】


    【每一个字眼都超级可怕,c和宠是能够联系在一起的吗?而且大家都忘了,c少爷是怎么受伤的了,事情怎么就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的!】


    【只有我好奇J和校花吗,两个人是怎么成为男女朋友的?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俩人,太突然了。c又是怎么突然冲冠一怒抢人女朋友的啊。】


    韶景荻越看越有意思,他真的越来越喜欢安蔓,她太有意思了,非常好玩,在她的身边每天都有新乐子,看不完的趣事,让人难以自拔。


    估计安蔓现在没什么危险后,他首先给江赫发了条消息,询问他现在的心情,对方没回,他又发了好几条视频过去,还不回,他持之以恒地打了七八个电话。


    江赫终于回了,“滚。”


    韶景荻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你们现在还是不是男女朋友啊,万一不是的话,阿朗多尴尬呀。”


    江赫:“这是我和他的事,与你无关。”


    韶景荻哼了一下,在办公室里站起来,透过落地窗向下看,和韶景戈打了个招呼,便慢悠悠往下走,反驳道,“怎么没关系呢?马上就要和我有关系了。”


    挂了电话,他又给安蔓打了一个,这次接通得很快,安蔓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微微压低了,像是在顾虑什么,“韶会长。”


    韶景荻开口:“你在哪里?”


    “餐厅。”安蔓坐在餐厅里,事情一出,周围也热闹起来,没人不想看这种处于金字塔顶尖的大少爷的绯闻。


    甚至,有个认识崔英朗的学生主动走来,脸上挤出了一个亲切娴熟的笑容,让侍应生包了一块蛋糕,站在桌前,友好搭话,“崔社长,你太棒了,祝你旗开得胜,祝你们百年好合。”


    崔英朗靠在椅子上,头也不抬,“把他扔出去。”


    周围就有几个识趣的人,连同侍应生立刻手忙脚乱起来,一边道歉,一边把这个愣头青左右抓住往来撕扯,生怕被迁怒了,“不好意思,他是今年新进k社的一个一级生,今天我们才发现他是个傻x,回去就把他踢了。”


    安蔓看着乱象痛苦地皱起眉毛,按着额头,“情况有点……不方便说。”


    韶景荻:“我记得你不是和江赫分手了吗?那怎么办,阿朗不知道,万一收不了场了。”


    安蔓担心的就是这点,崔英朗现在已经这么颠了,如果知道她和江赫“分手”了,没了限制,不知道又会发什么疯。


    她压低了声音,软绵绵地开口,“真苦恼,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从天而降的好心人,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是啊,要是有个好心人就好了。”韶景荻笑。


    安蔓慢悠悠叹气,苦恼:“好难受,该怎么去找这个好心人呢。”


    韶景荻也苦恼,“你要是告诉我他姓什么,我可以帮你找自己去哦。”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安蔓把声音压的更低,朝崔英朗看了一眼,见他没有注意这里,顾不得调情了,赶紧将接下来的话一次性说完,“不知道自某个姓韶的好心人,能不能帮一帮我呢?”


    “唉,还是得靠我。”韶景荻说,“没关系,我会帮你的,你把电话给阿朗。”


    安蔓握着手机,轻咬嘴唇,表情有点为难,开口,“崔少爷,韶会长,让我把手机给你。”


    崔英朗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接过手机,放在耳边,里面传来了韶景荻活泼的声音,“阿朗,现在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我也喜欢安蔓小姐,我是她的小狗~”


    “……什么。”崔英朗说。


    韶景荻笑眯眯说,“意思是你要竞争的对象,不只是江赫啦。”


    崔英朗的表情有几分空白。良久,他突然伸出手按住额头,嘴角嘲讽地弯了一下,“真、有、意、思。”


    韶景荻:“抱歉啦兄弟。”


    安蔓心惊肉跳拿回了手机,电话已经挂断了,不知道韶景荻是怎么说的,崔英朗脸彻底黑了,此刻的表情出奇的恐怖,盯着她的表情格外难看。


    “哈和。”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安蔓被他笑得头皮发麻,赶紧握着手机,想问韶景荻到底发了什么。


    谁知道,这时栗纯又甩过来一个链接,同时发来了一串强烈的感叹号:[到底什么情况!!!]


    安蔓点开链接,发现韶景荻转发了崔英朗的动态,时间就在刚刚。


    【韶景荻:我也喜欢安蔓小姐,对决加我一个:)】


    他的评论区沉寂一会儿。


    几分钟之后,评论爆炸了.


    手机又震动一下,韶景荻发来了一个微笑,【我又帮上忙啦,加起来,两次了,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安蔓喉咙里发出一声窒息般的轻喘,她头很晕,眼前发黑,额角阵阵抽动,眩晕感从大脑蔓延全身,手机在手指间滑动一下,差点掉下地面,最后堪堪被指尖抓住。


    一阵的绝望感涌上心头,她不敢看崔英朗此刻堪称扭曲的表情,指尖跳动,用尽全身力气,发过去一条最后信息,【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第一次帮忙,我要你像对江赫他们那样对我。第二次,我要超过他们的待遇。】


    【事情结束后,和我睡吧,主人[心]。】


    第48章 第48章找人


    48.


    “完成了~”


    韶景荻发完了消息,对着天空伸了个懒腰,随后拿着手机,脚步轻快地迈步走回办公室。


    韶景戈正坐在沙发边泡茶,他笑容灿烂地走过去,挤在兄长旁边坐下,盯着屏幕,等待回复。


    韶景戈被他挤了一下,没有动弹,只抬了抬眼。他也知道弟弟做了什么,脸上带着一贯的温和,视线划过他的手机屏幕,提醒道,“……别太过火。”


    “没问题的,我知道尺度。”韶景荻笑嘻嘻道,“反正留不了几分钟。”


    韶家工作人员会即时关注网络,对于他们这些有些过度的发言,反应很快,没过几分钟就会将它们全部屏蔽了。除非他们硬要留下。


    不过屏蔽也没用,现在各种截图、讨论已经铺天盖地病毒式传播,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德川校内,随处有人讨论。


    韶景荻也没打算硬留下,他笑嘻嘻地靠在沙发上,从哥哥手里端走一杯茶:“我知道。”


    他自觉做了一顿好事。安蔓已经和江赫分手了?没关系,不是还有他吗!想将一件事盖过去,最好的方法是用另一件更爆炸的是,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就像此刻,已经没有人在意安蔓和江赫的“交往”,全部转而谈论起三人之间的复杂关系了。崔英朗肯定也不会再注意两人的是否还在交往。


    这个方法又快又好,简直是恰到好。


    他津津有味地等待对面的回复,想象着安蔓可能有的表情,可能会答应,也可能会拒绝,或者是其他或激烈或反感的回复。


    但是信息发过去后,安蔓那边沉默了很久。


    几分钟后,她回复了一个,浓缩着无数意味的符号。


    [?].


    “韶景荻怎么也出场了,这里面有他什么事啊?不会又是闲得慌,中途横插一脚觉得好玩吧?”


    “再怎么觉得好玩也不会开这种玩笑吧,那个神经病,不是从来没玩过这种把戏吗,比起单纯的感兴趣,我更倾向于他们里面确实是有点什么。”


    “没见人家哥哥都没开口


    吗,这不就是默认的意思。说起来小恶魔他哥这次怎么了,居然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样放任他在社交媒体上乱说话?”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这几个人的纠葛,校花怎么回事!这个称呼谁叫的,我看改名魅魔算了。”


    用餐时间一过,安蔓和崔英朗离开餐厅,两个人肩并着肩,步伐缓慢,在路人惊诧震撼的目光里,一路走到了花园里。


    正值初春,百花凋零,只有大只大只的玫瑰海棠,仍然自顾自的迎风盛开,艳丽妖娆的重瓣绽开,深浅不一的色泽在花瓣上流动着,流丽华美。


    安蔓被崔英朗强制带下来,停在这个情侣约会圣地,还误打误撞听到了许多议论,从“四人复杂关系”,“为了校花,贵公子反目成仇”论,最后到“喂,一直没说话的那个韶大公子是不是和校花也有点……”。


    眼见崔英朗的脸色越来越黑,她赶紧转移话题,“崔少爷,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崔英朗的面色十分阴沉,韶景荻的话宛若利剑,插进他的大脑一阵搅动,让他头痛欲裂。


    他冷眼注视安蔓,她茫然地注视她,表情无辜的要命,衣服十分漂亮,精心打扮,实际上悄悄打量四周,脚尖向外,随时想跑!


    他已经打定主意,不为她的任何事情动容,但是听到那种消息还是忍不住为她的无耻,惊掉了底线,咬牙道,“你和韶景荻也……”


    安蔓不可能承认这种事,“没有!怎么可能!”


    崔英朗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消失,视线扫过她身上大衣,和贴身的雪白长裙,衣服质感颇佳,透着一股昂贵的气质,“他为你出头。”


    安蔓把头摇成拨浪鼓,“可能就是他单纯的人好,喜欢出头吧。”


    崔英朗伸手按住太阳穴,眼前阵阵发黑,视野变得模糊,在他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出现这种糟糕的后遗症,“你还真当他是什么慈善家了!你以为我不了解他,想要韶景荻那个混子出头,不出点血根本不行!你付出了什么?”


    安蔓深吸了一口气,这话题是不能聊了,她见崔英朗表情微妙,看起来不太舒服,赶紧故作殷勤,将他拉到一旁坐下,“崔少爷,你明明不舒服,就不要在外面到处乱转了。”


    崔英朗根本不吃她那套,手指用力掐住她纤细的手腕,语气阴沉沉,忍耐住掐死她的欲望,“你不用讨好我,也别想跑!我会放你走的,只不过,要先等江赫回应。”


    安蔓被他掐的不舒服,没办法逃跑,只好问,“为、为什么?”


    “还有一个主人公不到场,不回应,怎么行呢?”崔英朗脸上的厌恶有如实质,几乎带了狠意。


    崔英朗找那个人睚眦必报,受挫了,必定要还回去,现在他身上的仇恨,全部集中在这两人身上。


    这场大戏——缺一个主人公,就演不起来了。


    安蔓也不确定江赫是否会回复,见崔英朗不管她,赶紧又悄悄摸出手机,查看后续评论。


    果不其然,在韶景荻发言之后,针对她的各种留言呈现爆炸式的增长,主要的问题集中在,对她具体身份的困惑、对八卦的询问、以及试图重金购买她的撩汉手册几个方面。


    “……”安蔓想到韶景荻的行为就一阵窜火。


    ……帮忙。


    这也算帮忙吗!


    韶景荻的帮忙方式,就是将水搅浑,把情况变乱,把影响力扩大,把一切全部都变得乱七八糟然后喜滋滋讨赏!


    现在是事态进一步扩大,安蔓彻底全校闻名,甚至不一定是学校——TEL是首都流行的社交软件,所有人是社交动态都局限在个人社交圈里,但这几人,人均身份特殊,甚至还有江赫这种经常上新闻露脸的人员,很容易掀起的更大的舆论。


    “删的真快。”崔英朗对着手机忽然低低开口,表情被挡在阴影里,声音情绪不定。


    安蔓愣了一下,“什么?”


    接着很快反应过来,打开手机再去查看崔英朗和韶景荻的动态,果然在查看时,忽然显示链接不存在,动态已不可见。


    “算了。”


    崔英朗的声音意味不明,忽然站起来,对她说,“不等了,跟我走。”


    安蔓被他捏着手腕拉起来,眼睑微颤:“去哪里?”


    “大戏还没有开场,当然是去找另外一个主角了。”


    崔英朗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煞白的脸上,笑容却鬼气森森,“不等了,我们去找江赫。”


    第49章 第49章血


    49.


    下午三点,下课铃打响。


    教授关掉多媒体设备,抱着书匆匆走出门口。教室安静一片,死寂无比,没有任何人说话,也没有拉开椅子走出教室。甚至没人敢悄悄多看一眼。


    江赫将书合上,盖上笔盖,整理好笔记,把东西装好,站了起来。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细微的声音,他平静扫视一圈,将椅子推回去,走出教室。


    胡智方在教室外向里看,直到江赫走出教室,对面才传来放松和小声议论,声音都压得很低。他热情开口,“江级长,你终于来了。”


    江赫抱着书,表情漠然,只一眼,就让人不自觉感觉到压力,“有什么事吗?”


    胡智方笑了一下:“江少爷,你知道的,我是三年级的级长,在学生会里也有职务,所以被派过来代表其他人,和你商量一下狂欢日的安排。”


    狂欢日是德川大传统,每年由学生会选定一天,作为学校的狂欢日。所有人戴面具、穿斗篷,隐入人潮,掩盖身份,肆意狂欢。


    一般在夜行日前,学生会会提前安排好秩序,避免活动失控。


    江赫向教室外走去,没什么兴趣:“和去年一样。”


    胡智方有点紧张,脚步加快,跟在他身后,声音提高,“可是今年情况不一样,今年多了一点刺头。”


    “刺头。”江赫重复。


    胡智方闻言讪笑,“据我所知,一些k社成员,还有一些少爷们,今年可是非常的蠢蠢欲动。如果不提前安排,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


    “有话直说。”


    “这个……”胡智方有点尴尬。


    说起刺头,其实这几位少爷就是最大的刺头,一般不出手,但凡做了什么就是惊天动地,所有人围着他们转动。他踌躇了几下,还是拿出手机,“江少爷,您和崔少爷那件事,影响有点大,虽然原动态已经被屏蔽了,但现在到处都在讨论。我们要不要出一个公告,解释一下。”


    江赫接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崔英朗动态的截图。大概胡智方拿来的比较急,没仔细看,他看了一眼,指尖一动,就跳到到一张视觉模糊的偷拍。


    照片里,崔英朗握着女生手腕,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安蔓跌跌撞撞,跟在身后,两个人背影交叠,看起来状态十分亲密。


    他手指猛然攥紧,微微低头,长长的睫毛微垂,掩盖着他眼中的神色,把手机扔回去,“随便。”


    胡智方没摸懂他的意思,紧紧跟在身后,“那我们等会以学生会的名义解释一下,说一切只是玩笑?”


    江赫敛起眼睫,表情略带厌烦,他想起安蔓那天的质问、怒吼,心头情绪翻涌。


    他最近都


    没做梦,也有可能是做了梦,在醒来之前就被全部遗忘,之前那些涌动、无聊、失控的情绪,经过时间的流逝中将会平息,无论之前他对安蔓是什么心情,现在都无关紧要了。


    “随便,我和她没有关系。”


    胡智方赶紧点了点头,将这点记下。


    他捕捉到他的态度,想赶紧切换下一个问题,拿着手机一看,却发现屏幕上的照片,霎时有点心虚,“我不是,我对这位小姐不是,我是研究了一下……”


    江赫声音更冷了,“和我无关。”


    崔英朗和安蔓站在不远处的教学楼二楼,向下俯瞰,一左一右的看着江赫和人交谈,他伸手揽住安蔓肩膀,“他好过分啊,是不是有空和别人聊天,却没空回我们消息?”


    安蔓被他一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崔少爷,如果你心情不好,可以去找一下心理咨询师。”


    她真的觉得崔英朗的精神状态很有问题!


    他本来就肆意妄为,像只野兽,不过从前更为所欲为,肆无忌惮。


    现在则更像被人暴打了一通,见人就咬的发疯野狗。


    崔英朗惨白的脸凑近她了,金眼睛悬在她的眼前,一动不动,“你想说什么。”


    安蔓被他吓了一跳,想骂他有病,但是对上他那双吓人的眼睛,还是把话憋了下来,“不是,我只是想说,我感觉你心情不好。”


    崔英朗听着她蹩脚的辩解,扯了扯嘴角。


    他已经再也不可能相信这个女人了,她勾搭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还招惹了韶景荻。按理来说,江赫和他一样的背叛了,他应该感到高兴,但知道这个消息至今,心口一阵阵憋屈。


    “还有呢?”


    安蔓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表情有几分紧张,轻轻咬了咬嘴唇,“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


    “什么?”


    安蔓满脸为难,鼓起勇气,小声坦白了,“其实,我江赫早就分手了!”


    崔英朗头倏忽一转,眼睛死死的凝视她,“分手?”


    安蔓手指紧张到缠在一起,心里祈祷这件事能平息对方的发疯,一口气把前因后果编完了,“是、是的,就是那天你们打架之后的事,我觉得对你很抱歉,受不了再昧着自己的良心跟他在一起,所以分手了!”


    崔英朗深色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她,在她的脸颊上上下扫荡,像是在确认真假,“真的?”


    安蔓赶紧点头,“真的!不然他也不会一直不联系我。”


    崔英朗忽然伸手捂住脸,低低的笑声从他的指缝里泄了出来,笑声极为夸张,听起来却没有任何笑意,“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哈哈!”


    安蔓被他笑的毛骨悚然。


    太吓人了,什么神经病啊!崔英朗受伤后的状态真的太吓人,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要退后一步。


    可是身子刚刚一动,脚步还没来得及迈出,对方忽然又投来目光,幽幽凝视,她顿时定在原地不敢再动了。


    崔英朗脸上的表情倏忽一收,笑容荡然无存,低头对视她的眼睛,嗤笑逼问,“你提的还是他提的?”


    安蔓看出他的怀疑,绞尽脑汁编:“我提的。”


    崔英朗:“他挽留了吗?”


    “没有。”


    “分手时他难过吗?”


    安蔓摇了摇头,迟疑,“我不确定……但我总觉得他心不在我身上,他对我太冷淡了,我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和我在一起。”


    崔英朗又笑了起来,金色的眼睛里一片灿烂,“哎呀,真是,他怎么这样呢,现在他是既辜负了我又辜负了你。怎么就答应分手了呢,一下子同时对不起我们两个人。”


    安蔓和他同仇敌忾,“没错。”


    崔英朗笑了半天表情又冷下来,他侧脸也被纱布包裹了,白纱遮住了小半张面容,让他的笑容都变得扭曲起来,“说的很好,可惜,我已经不再相信你。小老鼠,想想我们认识到现在,你说过多少谎了,现在又想骗我?”


    安蔓脸色发白,和他双目对视,眼中倒映着晨光,熠熠发亮,带着一点坚定和真诚:“没有,这次,我真的没骗你。”


    “可以啊,那你证明给我看,你讨厌这个负心汉,我们一起小小的报复他怎么样?”


    崔英朗轻飘飘地抛出一句话,俯下身体,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开口,“我们一起恶作剧一下,如果你让他成功生气,证明我们是站在一边的,我现在就放过你,然后再也不针对你。”


    安蔓眼睛又眨了一下,她的气质偏向清冷,没有表情的时候,显得有几分冷淡。现在一带上赞同,脸庞的线条立刻变得活泛。


    她出谋划策,“可以啊,他洁癖!很容易生气的。”


    原著里,江赫从小就有非常严重的洁癖。


    在有些环境,这种毛病没什么问题,但是在江家这种家族,父母是强强联合,各自又有许多非婚生子,江赫作为他们结合后的唯一独子,从小被严苛教育,要求被彻底纠正这毛病。


    他常年看医生,试过了各种治疗方案,甚至后来,医院开始尝试一些更激进的疗法,让他触碰“脏东西”脱敏。结果适得其反,让这个毛病越来越严重。


    最严重的一次,江赫遇到了一起涉及到江家的车祸事故,被父母强制要求代表江家出席,面对满地血污和伤者,他强撑着处理完了整件事,走完了医院流程,最后带着满手黏腻的鲜血回到家,胃里翻江倒海,把一整天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从那天开始,他不再需要治疗。


    不是因为治好,而是他开始学会控制表情。


    崔英朗认认真真征询意见,“你觉得的怎么样,才会让他更崩溃。”


    安蔓谨慎开口,提了个保守的建议,“不是恶作剧吗,他那种人,随便便倒瓶水在他身上,他就会很生气。”


    “好。”崔英朗定定地看了她一会,打了个电话,“弄点东西过来,去布置一下。”


    他打完电话,等了一会儿,让人布置完毕,拉着安蔓,慢悠悠的离开教学楼,走到了江赫的休息室外。


    刚刚江赫和胡智方一起走了进去,商量事物,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崔英朗看了一眼时间,计算一下,觉得再过一会儿就差不多了,拉着安蔓停在了不远处,找了个看戏的角度,微微扯起嘴角,“刚刚我让人布置了一个简单的恶作剧,让人在他门顶上吊一桶水,他肯定不会想到有人这么做。等他出来,你就按下按钮。”


    安蔓深吸一口气,觉得整件事都幼稚到顶点,带着崔英朗特有的那种简单粗暴,直接了当但有效的风格,“然后呢。”


    崔英朗拿出一个遥控器,一点点塞在安蔓手心,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低声在她耳边说,“等你按下去,桶里的水就会倒出来。”


    说完他突然抬起头,听到什么似的,向前方看去,“啊,出来了。按吧。”


    安蔓有点紧张,忍不住临阵脱逃,“这样不好吧。”


    咔嚓,休息室的门被人从里打开,门内向外走出两人。


    胡智方脸上带着微笑,转身和江赫握手,“今天聊的非常愉快,江级长,等会儿学生会就联系那两个少爷,争取获得一致授权,发一个澄清公告。接下来狂欢日的安排也拜托你了。”


    江赫制服笔挺,步伐稳重,脖子以下的皮肤,皆被严严实实的包裹在一尘不染的黑色外套下,手指被手套裹住,和他简单手指碰一下,“好。”


    “有什么不好的。”


    崔英朗的宽大的手掌,忽然包裹住她的手,声音低沉,在耳边轻轻怂恿,他的拇指覆盖在安蔓的手指上,轻轻催促,“不过是2选1的问题,按了,他顶多是生一会儿气。江赫发火有什么可怕的?不按,生气的就是我啊。”


    安蔓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起伏,低声诱惑、怂恿,他的手指覆盖在手背,冰冰凉凉,微微施加压力,仿佛某种暗示。


    “只要你证明跟我是同一战线,我不仅不会怪你,还会好好保护你,这难道不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吗?”


    安蔓被他的话,怂恿得微微皱眉,她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再惹江赫。


    但是这些一团乱麻的关系僵持这么久,趁现在如果能够捋出一条线,重新推动,也是个好主意……


    “按啊。”崔英朗的声音暧昧的在耳边响起,“有我保护你,怕什么。”


    安蔓被催的头痛,见两个人要离开门口,食指一动,被包裹在他手心的手指,忍不住轻轻一动。一按下按钮,前方突然响起什么声音。


    哗啦!


    有什么东西在半空炸开。


    湿润润的液体在半空中落下,纷扬洒落。


    江赫食指粘上一点,他伸手碾了一下,暗红色的液体,在他指腹的手套上延伸来,黏腻稠浓,头顶被液体浇湿,头发粘在脸颊上,稠密的液体顺着脸


    颊留了下来,淌入衣领。


    “这是什么。”胡智方慌慌张张,“好恶心,是血吗?”


    江赫头脑忽然一阵发昏,脸色冰冷的吓人,胃里翻江倒海,一阵呕吐欲向喉咙上窜。


    糟糕的回忆在脑中翻动,他呼吸变得微微急促,鼻翼渗透出冷汗,手指不自觉放在墙上试图抓住什么。


    “怎么是血啊,骗子!”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叫,“你有病啊!”


    他抬眼往前看,安蔓被人虚虚搂在怀里,她身材纤细,一只手臂横在她的小腹,几乎就被人完全抱在怀里,完全笼罩住,表情惊慌失措。


    崔英朗今天第一次真心实意的笑起来,虚虚抱住她,一脸看戏的表情,假惺惺说,“哎呀,不好意思,弄错了。”


    安蔓瞪大眼睛,这个神经病!她真的有点烦了,以前还好点,生病后的崔英朗真的脑子有点问题,比起看脸,更需要看医生。


    她懒得管他,眼睛直直看向江赫,表情楚楚可怜,略带担忧,“对不起,你还好吗。”


    江赫在原地呆立着,脸色雪白雪白,暗红的液体淌入他的脖颈、衣领、发丝,将他大半个身体染红,表情异常糟糕。


    他眼皮震颤,喉咙泛起丝丝锈味,手指发冷,胃部筋挛,胸口用力起伏了几下,鼻翼充斥着挥之不去的怪异气味,手指颤动几下,终于忍不住冲向旁边的垃圾桶,吐了。


    第50章 第50章明显


    50.


    胡智方拼命擦脸,把袖子擦红一片,粘稠的液体淌在嘴角,他下意识舔了一口,忍不住咦了一声,“……甜的?”


    他顿了一下,顾不得自己,赶紧跑上前查看江赫的情况,“江少爷,你没事吧?”


    江赫额角渗出了汗,他单手撑在墙上,喉间抽搐,刺鼻的味道在鼻翼间徘徊,挥之不散,唤醒了他一些十分糟糕的记忆。


    他撑在垃圾桶边干呕,中午没有吃饭,吐不出来什么东西,但是喉咙仍然机械性反胃。


    领口湿了一片,衬衫和皮肤贴的很近,手指隔着手套仿佛触碰到粘液,那种黏腻恶心感扑了上来,如附骨之疽,“让开。”


    胡智方看了一眼远处的安蔓和崔英朗,知道自己是陷入这两位天之骄子的交锋中。


    他有点担心,自己不小心见着了江赫的黑历史,会不会被他记恨上。


    毕竟这两个人,他一个也惹不起。


    他纠结了一下,还是让开了,露出身后的两人。


    安蔓和崔英朗贴在一起,十分亲密。


    无论是姿态、还是距离,俨然透出一股无需言说的暧昧氛围。


    崔英朗鼓了几下掌,笑起来,脸上的表情格外灿烂,就连一直阴郁的眉间都舒展,整个人无比阳光,“哈哈,你证明了自己,真好。”


    江赫抬眼,鲜红的液体落在他的睫毛上,染红了眼角,目光缓慢的在两人脸上扫过。


    他的目光无比阴冷,仿佛缠绕的绿蛇,在两人脸上爬过,像是要将一切记清楚,忍着恶心,轻柔道,“证明什么?”


    安蔓的脸颊应激地抽动一下,一言不发,沉默和他对视,悄悄往崔英朗背后挪了一点。


    崔英朗看了她一眼,对她的表现还算满意,抚掌一笑,转而欣赏江赫此刻的表情,“她说要证明自己站在我这边,给我出了个主意,说可以给你泼点东西,惹你发火。你看你现在的表情,怎么不算她成功的证明了自己呢?”


    “很好。”江赫伸手擦去了眼角的血渍,摘下眼镜,绿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两人。


    他戴着手套的十指微微张开,稍稍活动了一下,又微微屈起。


    崔英朗忽然道,“准备好了吗?”


    安蔓面无表情:“准备什么。”和江赫打架吗。


    “当然是逃跑!”崔英朗拉着她的手,紧紧握住,忽然转头就跑,同时把另一只手上捏着的饮料扔了过去,“别愣着了,跑啊!”


    安蔓被他握紧了手,趔趄了一下,被迫跟着他跑了起来!


    呼啸而来的风在她耳边擦过,扬起她的长发,两个人在楼梯间迅速的奔跑起来,顺着旋转的楼梯向下跑动。


    崔英朗的手掌狂大,五指冰凉,却在奔跑的过程中热了起来,手指将她牢牢握住,握得很紧,一路从楼上跑了下来,跑进了一群刚刚下课的三年级学生中。


    一群人被冲开,鸦雀无声定在原地,悄悄看了他们两个交握的手、剧烈的呼吸、还有靠的极近的姿态,面面相觑了一会,几秒钟跑了个干净。


    “哈哈!”


    崔英朗停下来,脸庞微微发热,大脑微微眩晕,还没站定又笑了,牵着的手被人甩了一下,他并不放开,反而扎得更紧了,俯身问她,“好玩吗?”


    安蔓:“……”


    老天,真的没人抓他去看病吗,她受不了了!


    安蔓用力甩了几下,面无表情,把手从他的掌心挣脱,“为什么要把水换成血!”


    崔英朗呵了一声:“不是血。”


    “?”


    “是果汁。我上哪去了找那么多血,食堂吗?”


    “你故意的。”安蔓有点受不了:“你不怕江赫追下来吗?”


    崔英朗漫不经心:“不怕,他好面子,肯定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那副样子。”


    “……”


    安蔓:“那你跑什么。”


    崔英朗伸手按了按额头,刚刚短暂的奔跑,让他大脑略略晕眩,到现在还没缓解,声音轻轻上扬,有种扭曲的愉悦,“因为我受伤了,现在使不上力,留在那里不是挨打吗!”


    【崔英朗好感度+20】


    【当前好感:-50】


    安蔓面无表情。


    她调整呼吸,脸上一点一点变化表情,认清事实,崔英朗这个神经病。


    他就是条狗,蠢狗,没有脑子,本能驱动,不适合讲道理。


    要让狗听话,不能单纯和他反着来.


    “崔少爷。”


    安蔓调整表情,忽然伸出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


    崔英朗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脸色惨白,纱布边下眼睛一动不动,直直看向她,扭曲沸腾的笑容滞在脸上。


    “现在我应该证明了,我选择站在你这边,对吧?”


    安蔓纤细柔软的手指,勾住他的指腹,轻轻摩挲,观察着他的表情,柔声开口,“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崔英朗眼神忽然变得阴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缓缓靠近,手指握紧,手背鼓起青筋,可怖非常,“你又想干什么?”


    楼底外侧,经过几个学生见到崔英朗,惊叫一声,转身就跑。


    崔英朗听到声音,刚要转头看,安蔓已经停在眼前,伸手点在他的眼角。他的身体顿时僵住了,眼睛也暗下来,“你——”


    安蔓柔柔说,“只有一个请求,可以吗?”


    崔英朗下颚绷紧,嘴角弧度拉平,反手捏住她的手腕,目光讥诮,“我就知道没有好事。你又想要什么?”


    安蔓被他握住了手,轻轻挣了挣,没挣脱,便换了一只手抬起,轻轻点在他的唇角,向上一扬,“很简单,我希望你笑一下。”


    崔英朗随着她的动作,机械性地拉了拉嘴角,眼皮垂下,眼珠定定看着她。


    他身材高大,肌肉饱满,高峻的影子带着倒影将她整个笼罩住,表情近乎可怖,充满压迫感。


    他看起来……非常吓人。


    崔英朗是运动员体格,还参加过游泳和拳击比赛,刚刚笑起来还好,现在丢下笑容,眼睛死气沉沉,一阵暗涌的戾气。


    安蔓指尖抽动一下,脖子微凉。


    她忽而低低叹了口气,伸出手,落在他头顶的纱布上,“其实我……我很抱歉。但是我害怕面对你,怕你讨厌


    ,所以一直不敢找你。”


    崔英朗喉头滚动一下,“是吗?”


    “是的。”


    安蔓力度很强,轻若羽毛,“我想今天……至少证明了这点,我真的是站在你这边的。”


    崔英朗嗤笑,她一只手轻轻落在他的纱布上,力度约等于无却,让他感觉下面的伤口都刺挠痒了起来,“又撒谎了。”


    崔英朗知道她在骗人。


    他被骗了太多次,面对她的这番作态,已经近乎本能般应激。


    不久之前,医院休息室里,她还讨好江赫,说他恶心。字字句句,历历在目。


    转眼间,又畏惧他的报复,选择站在他那边一起整蛊江赫。


    她好像不论对谁都是这样,忽冷忽热,让人心脏难堪。


    安蔓轻轻摇头,“我这次没有撒谎。而且。”手指落在他的脸颊上,“我也不觉得你这样丑,我一直很喜欢你的长相,崔少爷。”


    崔英朗打定注意,不去相信这个恶毒的女人:“即使破相也喜欢?”


    安蔓:“……是的,即使破相也喜欢。”脸上表情专注而认真,“但我相信,你的伤口一定会恢复如初,变回从前那副英俊的长相。”


    “我不相信你,小老鼠,但是无所谓了。”


    崔英朗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瞳孔里暗潮涌动,“装,可以,给我好好装。”


    “我不——”安蔓表情黯然。


    “别被我发现把柄。”


    崔英朗阴森森开口,手指按在她的脖颈上,“不然我把你和江赫一起收拾了。”


    安蔓眼睛颤动,敏感的地方被人按住,冷的她轻轻哆嗦,“我知道了,我会用行动表明。”


    可恶,怎么现在变得这么难骗了!


    不仅对她的甜言蜜语,产生了抗体,还反过来威胁她,太可恨了。


    “安同学。”旁边忽然传来一道成熟的男声,“需要帮助吗?”


    安蔓微微侧头,不远处的走廊尽头一角,一个显眼的身影缓步走来。


    他红发绿眼,穿着全套的西装制服,戴着眼镜,气质沉稳儒雅,径自停到不远处,目光落在崔英朗的手上。


    “你还好吧?”


    安蔓急切摇头,目光求助,“英先生,我没事。”


    “如果有事,你可以随时找我。”


    英鸿祯礼貌地点了点头,却没有走,反而在原地站定了,“正好有件事,我要找你,你的成绩阅出来了。”


    他说完一句之后,止了口,不再说下去,而是看向旁边的崔英朗,眼中一股催促之意,含蓄道,“这种事,比较适合我们单独说。”


    崔英朗收回手,对他上下打量,“你是谁?”


    英鸿祯稳重,略一鞠身,姿态十分好看,脸上也带了一点很淡的笑容,“无名小卒。”


    崔英朗双手抱胸,上下打量他,“不像,有点眼熟。”


    英鸿祯轻轻颔首,仿佛对言语中的交锋一无所知,“大概是哪里见过吧。”


    受伤后的崔英朗太难缠了,也太难糊弄。


    安蔓正想找机会把他甩开,省得被鬼似地缠住,见此情形,连忙拉了一下崔英朗的手:“你先走吧,我都做了这种事了,还不能证明我的立场吗?”


    崔英朗笑容恶劣,嘴角轻轻一扯,“不走,你们当着我的面说。”


    安蔓吸了一口气,蹙了蹙眉,无奈地对英鸿祯摇头,“抱歉,让他一起听吧,我的事他都可以听。干脆两位送我回寝室吧,在路上顺便聊聊这些事。”.


    最后情形变成了三个人一起走,安蔓夹在中间,崔英朗表情不愉,浑身充斥低气压,“你叫什么来着?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英鸿祯红发鲜艳,五官英挺,锐气十足,仿佛对他话里的刺毫无察觉,极其自然的开口,“安蔓同学,我叫英鸿祯,也是德川毕业生,只长你几岁,可以算你学长。”


    安蔓自动忽视崔英朗,他的目光令人如芒在背,她硬着头皮露出一个笑容,“英学长。”


    英鸿祯客客气气地应了,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安蔓同学,你的成绩是合格的,复核后,明天德川的官网会发公告。”


    他说完了,轻轻一顿,接着往下说,“但是,按照学校的规定,除了这个外,在稍后的时间里,学校会会举行公投,等过了公投你才能确定留下。”


    安蔓也知道这件事,感激道,“好的。”


    崔英朗冷眼看着他们相谈甚欢,脸上的表情不由自主更加嘲讽,刚想开口,谁知道电话响了。


    他接起来一听,眉头拧成川字,见差不多送到寝室了,脚步停下,“我先走了,你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安蔓终于要摆脱这个疯子,脸上差点露出灿烂笑容,依依不舍道,“那只能明天见了。”


    “明天见不到,我要去医院复查一下,这两天没有空,等狂欢日再见。到时候再给你一个惊喜。”


    崔英朗笑容满面,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再见。”


    “再见。”安蔓依依不舍地把人送走,直到人走远,才收回目光。


    在这期间,英鸿祯一直目光专注的看着她,一句不问,反而开口提议,“狂欢日就是个提升名望的好机会。你打算在这个时间,提升其它人的好感吗?”


    安蔓脸上的依依不舍变淡,顺势问,“英先生,狂欢日还能这么用吗?”


    她对英鸿祯这个莫名其妙,凑上来又十分热情,各方面条件显著出色的人没什么好感,相反十分警惕。


    她摸不透对方在想什么。


    英鸿祯的表情带了一点点无奈,“都说了,叫我学长就好。你只度过了一年,可能不太了解,狂欢日,又叫恶作剧之夜。”


    然后为安蔓解释了一下,德川的狂欢夜,是一个极为特殊的日子,所有人带着不同样式的面具、斗篷,在这个夜晚,可以为所欲为,付出任何没有底线的恶作剧——只要不被认出来。


    面具相当于匿名,当然也能什么都不戴,


    “在那天,所有人会戴着面具,斗篷。用自己的方式庆祝。如果玩的出彩的话,会非常引人注目,是很好的提升名望的机会。”


    英鸿祯口风一转,“不过,如果你没有那个打算的话,应该好好待在宿舍,不要出门,省得被波及。”


    安蔓略略警觉,没有给予答复,而是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我现在可以换寝室吗?”


    英鸿祯在监理办公室,见证了她换办公室的请求,也是他提出换到特招生寝室,他问道,“你想回到你原来的寝室吗?”


    安蔓点头:“是的。”


    “恐怕不能。”英鸿祯说,“你原来的寝室是在a级公寓,周围都是家境非常优渥的那类人。你现在回到那里,德不配位,受到欺凌。”


    安蔓被送到特招生寝室门口,英鸿祯站定脚步,彬彬有礼的伸出一只手,和她告别,“除非你有方法提升地位……到了。”


    安蔓并不想这个时候回去,但他的姿态,似乎是想等她进去才离开。他一路目送,姿态目光都谦和有礼,一直等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才不再感觉到那道目光。


    英鸿祯给她的感觉,真的很不不舒服!


    对方让她升起一种由衷的警惕感,他的姿态语气礼貌而谦和,但其中透着一种不协感,让她格外排斥.


    安蔓停住了脚步,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在寝室门口停下。


    寝室大门敞开,里面传来隐隐的说话声。她往里一看,出乎意料的是,此刻里面正好5人,四个舍友围着一个黑发黑眼的陌生女生,在一边嬉笑。


    “灵秋,你终于回来了。”


    “好想你啊。”


    “你住院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


    几人热切聊着天,姿态亲亲密密热烈无比。


    忽然有个舍友抬眼,不经意看下门外,顿时在原地呆愣住,干巴巴的开口,“安、安蔓,你也回来了。”


    这个舍友的表情变得很不安,气氛霎时间时间变得有些怪异,这些人都知道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另外一个舍友呐呐道,“安蔓,你怎么这时候回来


    ……”


    寂静中,黑发女生抬起头,安静地看看她一眼。她面色柔和,目光清秀,眼神却很锐利。


    作为原著里心狠手辣、手段狠绝的复仇戏女主,她看起来出乎意料的柔和,笑着接话,“你好,我也很想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给我讲讲吗?”


    安蔓:“…………”


    老天啊,她真的受不了!怎么刚好撞上。


    她干巴巴道,“我准备换寝室了,跟你们说一声。”


    室友们讪讪开口,“是这样吗……”


    “恭喜恭喜,看来接下来也没什么问题了。”


    “需要帮忙请随时开口。”


    “是啊是啊……”


    安蔓点了点头,身体僵硬,缓缓转过头。


    在被原主坑害过的复仇文女主,堪称直白的眼神里,她动作迟缓地转过身,向外走。


    安蔓对系统说,“其实我不是怂,我主要是怕她拿刀捅我。”


    系统嗯嗯了几声,“没关系的,我也害怕。”


    安蔓愤怒:“废物,你还好意思跟我说没关系!”


    系统委屈了:“那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啊!你不是说你要搞她吗?”


    安蔓:“那能怎么办,我都接受原主的身份了,她的恩怨不也得的一并收了吗,人家之前是受害者,总不能我现在去搞掉她。一切都怪你,废物!为什么不能给我弄点简单的身份!”


    系统挨骂了,默默闭嘴,不再吱声了。


    安蔓挠了挠头,对这种复杂的关系有点头疼,转头快步向外走去,英鸿祯此刻已经离开,她快步向教学楼方向走,嘟囔道,“希望江赫那里还能拯救一下。”


    她按照来时的记忆,加快了脚步,走到楼底,刚准备上楼的时候,差点和另一个男生撞到,连忙停住脚步,“胡智方。”


    胡智方手里抱着一个防尘袋,里面装着一件衣服,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安蔓小姐,你好。”


    安蔓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眉毛挑了一下,“你这是。”


    胡智方:“这是我为江少爷拿的换洗衣物。”


    他也想到了刚刚的事情,笑容更苦了,他意外见证到了这种微妙的事情,简直是倒霉透顶,只能顶着一头腥味十足的果汁。找了个地方简单清理,然后替江赫拿替换的衣物,只希望对方对他不要留意他。


    他看着安蔓,从前对她确实有点心思,直到现在心里还有一点。但时至今日,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超级大麻烦。


    安蔓无视了他的表情,目光落在他手上的衣服上,眼睛转了转,“我帮你送进去。”


    “抱歉,这件事我不能答应。”胡智方说。


    安蔓懒得管他,随便找了个理由,使唤他,“你应该也看过崔少爷的微博吧,既然看过,就别拦我。我是江赫女朋友,我现在就要见他,解释刚刚的事情。”


    她狐假虎威,随便威胁了几句,又编了一些借口,总算把对方说服,见他表情还是有点勉强,又给他找了个事。


    “东西给我,顺帮我个忙,我要换寝室,你去找人把我的东西搬回以前的宿舍。”.


    终于把人打发走之后,安蔓抱着防尘袋,站在江赫的休息室门口,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装饰没有改变。灰暗色调的主空间,旁边摆着书桌,软椅,沙发,冰冷的皮质沙发,天花板上黄铜色的拱形吊灯垂下,将书柜里塞的满满当当的书映照分明。


    内没有开暖气,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氛围,和这里的主人一样不近人情。


    不远处的浴室内,哗啦啦响起了水声,磨砂玻璃门,映照着一个隐隐绰绰、不甚清晰的影子。


    是个做坏事的好机会。


    安蔓伸手提着防尘袋,慢悠悠地转到江赫的书桌上,上面井井有条,一尘不染,放了几本专业书,旁边则是一些笔记。她顺手翻了一下,在底下发现了一个档案袋,里面写着名字:安蔓。


    可恶,江赫你小子平时一本正经,装的不动如山,背后偷偷调查人!


    她略带惊诧,哼了一声,伸手抽出档案袋,将它打开,把里面的文件抽出来,仔细一看:上面记载着原主的年龄、背景,学业经历,参加过哪些考试,以往的经历,还有家庭环境。


    父亲是小超市的老板,母亲是家庭主妇,两个人于半年前在车祸中丧生,为原主留下了一笔足够她生活到大学毕业的遗产。背后甚至附了两张照片,安蔓拿起来的时候,照片刚好掉在地上。


    她扫了一眼,眼睛顿时定在照片上:原主居然连父母,也跟她的十分相似。


    这种程度的相似,让她倍感诡异。


    “胡智方。”江赫的声音忽然从浴室响起。


    安蔓顾不得诧异,手忙脚乱地把照片往档案袋里塞,掐着嗓子回复了一句,“嗯。”


    里面的声音顿了一下,在清晰的水声里显得模糊不清。“把衣服放在外面就行。”


    “好!”安蔓卡着嗓子,嗯了一声,快手把资料全部塞了回去,塞的时候因为用力过猛不小心把旁边的绿盒子撞开,里面掉出来一小块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彩色包装袋。


    她拿起来一看,忍不住挑了挑眉。


    ——那是一块非常眼熟的巧克力饼干。


    江赫关掉了花洒,扯下一块毛巾,擦了擦头发,他已经冲洗了很久,用力搓洗,漱了五遍口,仍然感觉那种黏腻感,残留在他的脸颊,脖子,甚至手心上挥之不去,倍感厌恶。


    把换下来的衣服扔进垃圾,他扯出一条浴巾裹住身体,打开浴室门走了出去。


    江赫赤裸着上身,皮肤白如石膏,赤足踩上地面,清晰的沟壑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他没戴眼镜,英俊的轮廓在雾气中更加清晰,绿松石一样的眼睛极具攻击性,忽然顿住脚步,“你怎么在那?”


    不远处,安蔓面带微笑,坐在了他的书桌,她穿着大衣,大衣下是一条淡绿色的裙子,两条白皙的小腿悬在桌上,微微晃动。


    原本井井有条的桌上,斜放着一个档案袋,一个打开的盒子,还有装着衣服的防尘袋。


    她手里握着一块饼干,“哎呀,江级长,原来你喜欢这个,怎么不早说啊。”


    江赫眉间拧起,他的皮肤接触到冷空气,裸露出来的肌肉,因为用力搓洗,泛起淡淡粉红,“下来。”


    安蔓像是握住了什么把柄,拉长了声音,笑眯眯开口,“不下来,不如我们来讨论讨论这个饼干吧,我上次吃还是在医院呢,一吃就爱上了这个口味。”


    “衣服给我。”江赫没心情和她说话,快步走上前,伸手就要拿起衣服。


    谁知道安蔓动作更快,一见他要过来,立刻拎起防尘袋往后放,笑眯眯威胁,“不给,你要是再抢,我就从窗户上扔下去。”


    她坐在办公桌上,欣赏江赫现在的样子,心里甚至滋生起更邪恶的念头,觉得真的扔下去也不错,甚至认真考虑起来。


    赤裸的江赫更有欣赏价值,他现在就像个敞开的肉蚌,大大削弱了平时的攻击性,露出了毫无防备的皮肉。


    “给我。”江赫没工夫废话,伸手就要抢,安蔓一点也不含糊,当真拎起了衣服,就往外面甩。


    因为用力过度,衣服在空中划过一个曲线,直接穿过窗户,掉了下去,不到一秒内,外面就传来什么东西啪嗒落地的声音。


    安蔓:“……不怪我,刚刚没瞄准窗户,我不小心扔错方向。”


    “……”


    江赫站在原地,手指按在浴巾上,什么话都没有说,额头已经开始突突的跳了起来。前所未有的荒谬和好笑感,在挑战他二十一年阅历,荒谬好笑之后是席卷而


    来的怒火。


    “安蔓!”


    “到。”


    安蔓举手,表情有些讪讪,随后又理直气壮起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我吧。这样吧,你说几句好听的,我等会帮你捡起来。”


    江赫指尖按住太阳穴,连着脖子的青筋开始突突的跳了起来,他的表情非常阴冷,绿眼睛里刺出目光几乎恶毒,“为什么又是你!”


    安蔓很无辜:“我什么都没做啊,刚才是不小心的。”


    江赫心脏迅速的跳动起来,呼吸变得急促,脖颈因为愤怒也泛起淡红。


    他现在一看到对方,就想起满眼的鲜红粘液,还有那种皮肤上怪异恶心的黏腻感,让他几乎想回去再洗一遍,“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蔓一本正经,“我什么都不想干,我只是想聊聊天呀,解释一下刚才的事情。”


    江赫按着浴巾,竭力保持冷静,目光冰冷如刀,如果有实体,已经将她活剐了千刀万次,“你想解释什么。”


    安蔓却又不着急了,慢吞吞地玩着手里的饼干,小腿在周边一晃一晃,“我们好久没见面了,不要这么紧张嘛,我们好好聊聊天好吗?”


    “好啊。”江赫靠近了,目光充满恶意。


    他感觉到恶心,反胃。


    让他反胃的,除了刚才那些血,还有那场混乱的梦。梦里对方穿着绿色短裙,露出一张居高临下的脸,笑眯眯地玩弄他。


    恶心,混乱,这种颠倒错乱的欲望,让他打从心里的反胃,他不该对这种人有除了厌恶之外的任何情绪。


    一切都错了,理应及时纠正,回到正轨。


    安蔓晃动小腿,故意让膝盖轻轻触碰到对方。


    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她的目光太直白了,太直接了,让人甚至有种微妙的耻辱感。


    安蔓伸手,把手放在他脸上,看着他冷冰冰的表情,厌烦的神态,“那你真是一点都不喜欢吗?”


    “我可是从来都是一心一意,选择你。喜欢你的。”


    “你不是讨厌我吗?”江赫厌恶说。


    安蔓面不改色,“那没有,乱讲,我明明一直选择你,一直在你身边。”


    她笑容满面。


    “我发现了,这里有好多绿色的东西,你真的很喜欢绿色。”


    “因为你的眼睛吗?”


    “那喜欢我发给你的裙子吗?”


    江赫面无表情,表情冷漠,他骨子里好强,自律,也有骄傲自负的资本。


    那种痛苦难耐的焦渴,让他难以忍受,难以接受,这个人还在他面前喋喋不休,


    “喜欢的话,下次穿给你看。”


    安蔓鞋尖抵着他的小腿,


    “都遮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