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妆
31.
周五,天气晴。
德川日讯:
“我校风纪会,始终秉持着以诚待人、以德树人的工作原则,现就近日引发关注的教师跳楼事件作出正式回应:
经检举,社科部讲师李x在教学期间,对多名学生存在不正当接触,一收到材料,风纪委员会立刻对他启动调查程序。在调查期间,该教师多次威胁、骚扰风纪调查人员,妄图逃离审判,被阻止后自行产生了轻生行为。经警卫部核实,该事件排除刑事可能。
风纪会的会长韶景戈先生,就此次事件中暴露出来的安全漏洞发表声明,进行道歉,强调风纪会将处置失职人员,加强管理,并对检举者进行加分嘉奖……”
周五是个好天气,播音员冷静低沉的声音中,栗纯拿着手机,按照安蔓发给的地址,来到学校宴会厅旁的化妆室。
这个地方被风纪会借用,一沾上这个臭名昭著的名字,所有学生闻风丧胆,无人靠近。
栗纯走了一圈,听了一路日讯,心情由雀跃渐渐变得胆战,慢慢品出一点后悔的味道,和风纪会扯上关系,简直是找死!
但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她左右转了一圈,刚找到路,就见不远处,一个修长的身影缓步走来。
他穿着制服,短卷发,灰眼睛。
是每个德川学生都不敢遗忘,也不敢多看一眼的出色长相。
“是栗纯小姐吧。”这个男人停住脚步。
栗纯不敢看他脸,低着头,只能看见他停在眼下的一双黑色皮鞋,手机里的播音自动播放。
“……并欢迎大家继续检举校园内的不法行为,检举成功者将增加操行分。”
她的后背冒着冷汗,不敢抬头,狂按减音键,直到静音。
这绝对是一张令所有人心脏狂跳的脸。即使是在德川臭名昭著的风纪会中,这对兄弟也是最出名的那种。
“你好啊,栗纯小姐。”韶景荻停在她的面前,开口问,“是来帮安蔓化妆的吗?”
栗纯点了点头,不敢看他,“是的,我们认识了两年了,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原来是这样。”韶景戈说,“难怪她一定要你陪她,我还以为,是要你替他办事呢。”
栗纯额头上冒着冷汗。
“她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韶景荻似乎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从旁边走过,“我相信朋友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进去吧,她在等你。”韶景荻的黑色皮鞋动了起来,在视野中消失,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栗纯擦了擦汗,终于找到安蔓的化妆间,走进去关上门。对方正眯起眼睛靠在一边,听见动静张口,“太慢了。”
她深呼吸一下,不敢说自己因为是什么耽搁,一屁股在旁边坐下,没好气地说,“我还以为真要我化妆呢,化妆包都拿来了,没想到还是请专业的化妆师!我就是个打下手的嘛!”
安蔓睁开眼,“我也不知道。”
韶景荻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她身上爆发出了极大兴趣,在那天之后又是买衣又是挑物,最后还在宴会的当天——也就是今天,打包一堆人给她化妆。
还特别贴心,不忘叫上了“女伴”。
栗纯左右看了一眼,在她耳边低声说,“我打听过了,许市今天会来。”
她有些纳罕,不知道安蔓为什么要联系这个人,打听他的消息,但她知道闭嘴。
说完后,正好化妆室的门推开,走进几个专业化妆师,开始为安蔓梳妆。
栗纯认识到了自己的跟班本性,在旁边老老实实地提供消息,“……我查了,德川的公投来源,是国家中世纪时,在无法用法律进行判决的情况下,号召城邦居民对罪犯进行表决的一个传统。”
这个传统在德川建校时,被创始人纳入制度,最后成为风纪会程序的一部分。
之前的猎物倒的干脆利落,从来没有进行到这一步,所以迄今为止,从未启用。当然说是公投,所谓的“公”,并不是全校成员,而是指有投票权的人员。是否拥有这个权利,有几个标准。
一、德川学生。
二、家世不凡。
三、积极参与校内建设。譬如加入风纪会,譬如k社,以及各大隐秘的兄弟姐妹会成员。
栗纯说出自己查出的资料,“几位少爷今天都会来,其他要来的重点的人物,我知道的,有环境部部长的二儿子,姓钱。还有执政官的独生女,议员的侄子……这些贵族们基本上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想要博得他们的好感,很难。”
安蔓乌檀似的黑发倾泻而下,闭着眼倾听,任造型师摆弄,有人为她涂指甲油,有人在给她的脸颊上的粉扑,动作轻柔,示意她微微抬起下巴,一边惊叹“皮肤好软”“头发真多”“睫毛长”。
她脑袋飞速旋转,听栗
纯为她继续科普。
“按理说,这些人并不屑去私生子的生日宴会,只是这次宴会是江家大家长亲自办的,听说办完了还要上族谱,认作正式的家族一员。
因为江淮盛年龄较长,继承权还在江赫少爷的前面。大家都想去看看热闹——或者看看有什么空子钻。”
造型师松开手,微热的长卷发披散在她光裸的肩头,又被发带束起。
安蔓穿着礼服,踩着鞋子,涂上口红,被人说了一声,“好了。”才对着一扇圆形大镜,睁开眼。
安蔓睁开眼,仔细端详自己的脸。
她一直觉得这个身体,和她非常像。
从前只是形似,仔细辨别,能发现细微不同。
现在更像了。随着时间流逝,在某些时刻,譬如现在,她会看着镜子产生某种诡异的错觉。
……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脸。
“也不是一场宴会就让他们全部爱上,反正,是要他们对你产生好感,产生倾向……”
栗纯还没说完,就见化妆师结束了动作,还有些诧异,“这么快。”
她绕在安蔓面前,推开化妆师,好奇地去看她的脸.
韶景荻最近对安蔓充满兴趣。
他兴味十足,像饲养小动物一样,给安蔓买了许多东西,因为她长得好看,所以每一样都十分合适,让他十分满足,甚至升起了几分养人的满足感。
可惜,心仪的人,有自己的饲主。
韶景荻在等人化妆的期间,兴致一动,拿着手机,悠悠哉哉给江赫拨去一通电话,“阿赫,有没有想好给那个杂种什么礼物,需不需要兄弟给你帮个忙啊。啊对了,应该先问今天你到底去不去啊?”
江赫言简意赅:“去。”
韶景荻翘着二郎腿,姿态懒懒散散,声音拉长了:“去就好,我准备给你个惊喜。”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里面的门忽然开了,几个化妆师走出来,手里提着小箱,脸上都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韶景荻拿着手机,电话都还来不及挂,一个跃身站起,“这么快,韶景戈都还没来呢。怎么样?”
化妆师想说什么,但是又闭了嘴,挠了挠头,“韶少爷,你自己看吧。”
说罢,几人都走到一边,朝边上让开。
韶景荻略感好奇,翘首以盼。
想伸头去看,但又想等韶景戈一起。
两种心态在心里来回拉扯,刚决定不准备管韶景戈了,上前大跨几步,伸手握着门把,准备推开,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咳嗽。
转过头,韶景戈在不远处,面色平常地走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的,要公平。”
韶景荻不满地撇了撇嘴角,等着韶景戈不慌不忙地走到身边,才一起推开了门。
“让我们看看,到底怎么样吧。”
第32章 第32章英雄救美
32.
傍晚,小车驶入宴会厅。
江淮盛的生日会,开在一个私人的宴会厅,虽然是个私生子,但宴会要求颇多,造势不小,早早派发出请帖。凭借江家的名声,加上顶头几位少爷也要出席的传闻,不少人选择接下邀请参加宴会。
夜幕降临,豪车如流,宴会厅灯火璀璨,穹顶上挂着巨大的枝形吊灯,冷餐长桌上摆着精致的金银器皿和水晶酒杯。
小车已经停下了三分钟,但车上人仍然一动不动。
安蔓脊背僵直,靠着皮制的车座沙发,感受着来自左右两边的视线。
左边的韶景荻单手托着下巴,目光灼灼,一动不动,灰眼睛专注地凝视她,视线热烈专注,喉中突然发出一声闷笑,“真是……你懂吧,韶景戈。”
“嗯。”一个音节在韶景戈的喉间中滚落,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粗粝的磨砂质感,还没完全恢复,“知道。”
安蔓被他盯紧了,她穿着柔软的暗红礼裙,云雾红纱从肩膀垂落,似蔓延的玫瑰花枝,藤蔓延展。
钻石贴着她雪白丰腴的胸口,晶莹凝重、光彩夺目的珍珠缀在白腻的耳垂上,长而卷曲的乌发只用一根红色发带束起,垂落在肩。红底的黑色高跟鞋略高,让她不太习惯,“怎么了?”
韶景荻近乎着迷地看着她。
他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目光仍然紧紧盯着她,嘴角含笑,随后开启车门,下了车,然后微微弯腰,绅士地伸出手,“下车吧公主。”
安蔓下了车,将手放在韶景荻的掌心,对方合掌,将她握住,“我需要做什么吗?”
“你需要做什么吗?”韶景荻在她耳边低笑,反问,“不,你只需要出现在现场,就有无数人会为你疯狂。”
安蔓有种莫名不安,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原著里也有这个宴会,在这个剧情里,江家私生子大肆召开生日宴会,从者如云,声势显赫,身边围了一群见风使舵的投机者,俨然一副江家继承人的模样,江赫暂处弱势。
有无数人来参加这次的宴会。
她要博取这些眼高于顶的人的好感,让他们高高在上的头颅低垂下,看见她,然后投出选票。
“亲爱的,挽住我的手臂。”韶景荻说,“我们要上战场了。”.
奢华的宴会厅里,灯光耀眼迷离,旁边堆的巨大香槟塔,往来者皆衣香鬓影,品貌出众。
宴会邀请了时下热门的女歌手,美艳迷人,在舞台上低低哼唱着迷离的情曲。
云元奇端着红酒祝贺主人,“生日快乐,江少爷,恭喜得偿所愿。”
江淮盛的长相与江赫有几分相似,眉目隽秀,笑得很是温文。显然,这种赞美让他十分受用。
更重要的是他认出了这人。云元奇是议员的侄子,出身高贵,生来富裕不凡,在排名第二的兰若上学。江淮盛今天举办这场宴会的目的,就是尽可能地释放信号,结交可用的人,对方无疑是十分够格的人选。
“同乐。”
江淮盛举杯,闲扯了几个话题,见他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台上的女明星,顿时会意。
宴会,本质是社交场。
相同的事情重复多了,难免有些厌倦。
这时就需要找个乐子。
毕竟,生活太满足、太无聊了。就会想要追求些什么,用那些闪闪发亮的东西填补自己。
江淮盛道,“云少爷眼光不错,看上了可以早点下手,她今天肯定受欢迎。”
“这算什么。”云元奇不以为意,端着高脚杯似笑非笑,“一般吧。”
江淮盛恭维,“哦,你见过更好的吗,是什么样的人?”
云元奇懒懒散散,似乎来了谈兴,“我还想问问你呢,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个特别好看的校花?照片都传到我这里来了,我还让我表弟特地去给我拍照了,结果拍回来一个视频。我看过,英姿飒爽,可惜没拍清楚正脸。你知道她吗?她真像照片上那样?”
江淮盛没听说过这号人,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没印象,我可以帮你去问问。”
“那算了。”云元奇兴趣寥寥,“多半是个p图的丑八怪。”
江淮盛了然。真那么漂亮,早就全校出名了,既然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想必也不是多好看,他刚才还起兴趣想要问问这人,这下也觉得无聊了。
他看云元奇喜欢听歌,私下让人联系女明星,让人去谈条件,准备给人一个惊喜。这时宴会厅却一阵躁动,云元奇也抬起头,好奇地往外看。
仿佛有人朝平静水面扔入石子,窃窃私语声如同浪潮一般层层扩散,骚动声从大门口一路蔓延至主桌。
一群衣着奢华、神态散漫的贵族子弟们,忽然躁动起来。江淮盛以为有人闹事,皱了皱眉,上前一步,却发现前方的人群并不是看热闹的表情。
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像是在为什么目眩神迷的姿态。
“校花?”
“是校花吗?她怎么……”
“你们别挡着,让我看看!你们究竟在看什么啊!”
江淮盛诧异上前,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见人群自动从两边分开,露出韶家的两位大少爷。但大家并不是在看他,而是他身边的女生。
璀璨的花枝吊灯尽头,洒落在的光点的仿若繁星,华美无比。
而她的出现,让所有背景都黯淡下来。
她
长的……她长的……!
江淮盛的眼皮抽动,艰难将注意力拨回,转头一看,果然云元奇一副目光专注的恍惚模样。
周围的那群大少爷,甚至一些贵族大小姐们,纷纷露出了和他相似的表情。
江淮盛不是那种无聊空虚的大少爷,他是私生子,从小觊觎江家的地位,充满野心和欲望,却同时非常了解这群无聊的贵族们喜欢什么。
这种漂亮、华贵,甚至带着几分易碎的美感。即使是他也忍不住恍惚了一会儿,更别提周围这群少爷。刚刚联系的人完全派不上用场了。
——更好的猎物出现了。
云元奇鼻翼翁动,像是嗅到蜂蜜的熊,棕眼睛紧紧盯着门口,眼神流露出不自觉的渴望。
“比照片上还好看。”旁边一个女生说。
一个金发贵族一口喝完了杯中的红酒,眼中露出势在必得,跟朋友说,“这就是那个校花?怎么跟在风纪会那两个混世魔王身边。”
他的朋友黑发黑眼,神态和他如出一辙,兴致盎然,“等会儿一起打听一下,我想要她。”
云元奇目光不自觉跟随,感觉心脏微微跳动,血液流动加快,自言自语,“校花?她就是校花,安蔓?她长得真……”
他哑了一下,没找到形容词。
安蔓感觉到四面八方,密不透风的目光。
密集、稠浓、热烈。
走到哪里,目光便跟到哪里,像是太阳跟着向日葵,人流向前涌动着,拥挤着,带着某种盎然兴致和不自觉的追索。
韶景荻低声说,“不用担心,打个招呼就行。”
然后,便带着她走到江淮盛身边,对人灿烂一笑,“你好啊,小江,我们俩的礼物我让人拿给你的管家了,可贵,是一对名牌呢。”
韶景戈跟在身边,听到这话,表情有点无奈,对着江淮盛微微点头,算作道歉。
江淮盛勉强笑道,“没关系,跟从前一样喊我就行。”
“不介意就好,我还担心你生气呢。”韶景荻大大方方,咧嘴一笑,“好吧,其实也不是很担心~啊对了,这是我们俩的女伴,安蔓小姐,还有栗纯小姐。不,我的意思不是让你打招呼,让他们看一眼就算了。”
安蔓:“……”
安蔓对韶景荻飞扬跋扈的程度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她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江淮盛,对方正好在看她,神色有些奇异,连韶景荻的羞辱都没有注意。
旁边的那位西装革履的人,应该是他朋友,根本没有避嫌意识,在对话时不仅没避开,目光还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被发现了,还突然扬起表情,努力对她笑了一下。
但他应该不常笑,明显对笑容不太熟练,表情甚至有点夸张,越努力,越显得奇怪。
韶景荻伸出一只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语气有几分炫耀意味,“这是我和韶景戈的女伴,你看看就算了,可千万不要起其他的心思哦。不然我会,非常、非常不高兴。”
他将最后几个字咬重了。
对方表情一凛,收回视线。
但又忍不住,总是若有若无地朝她看。
韶景荻和主人打完了招呼,挽着安蔓,在整个宴会厅转了一圈,像是炫耀玩具的小孩,吸引无数目光。
转完之后,找了个休息室,将安蔓塞进里面,“你在这里坐一会,我去接江赫。”
安蔓脸上露出一丝不安,“还需要我要做什么吗?”
“笨蛋。”韶景荻在她脸上掐了一下,“这么漂亮的脸,都给过他们看了,还不够吗?稍微有点自觉的人就应该主动把票投过来好吗。”
韶景荻收回手,站直了身体,语气随意,“而且再要做什么,也来不及啊。江赫要来了,他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你等着看吧,接下来肯定有一出好戏。安安心心和你朋友在这里等我,好吗?”
安蔓无言点头,目送这对双生子离开,关上门。
一等他们走远,栗纯才敢松口气,满脸激动道,“天呐天呐天呐,我见证了历史,灰姑娘变公主?不对不对,公主变灰姑娘再变公主……”
栗纯伸手想要摇晃安蔓的肩膀,又缩回了手,想要握住她的手臂,也不好意思,只能一脸傻笑,“刚刚那个场面,你看那些人的眼神……”
安蔓收回不安,表情平静下来,撩开垂落在肩头的乌发,认真说,“你帮我个忙,然后就不用陪我了,自己去社交吧。”
栗纯一口答应,还沉浸在刚刚的感觉中,不自觉傻笑,“没问题!”
安蔓叮嘱完栗纯,目送她离开,然后才慢悠悠地拿出手机,点开TEL,打开崔英朗的聊天框。
最后的一条消息,在三天前,是崔英朗发来的腹肌照。
晾了狗东西三四天,也差不多了。
安蔓点开照片,慢吞吞欣赏了一会,存进手机,接着回复:[崔少爷,你身材真好啊。].
崔英朗坐在车里,金眸冷戾,满脸烦躁,单手撑着车窗,注视着窗外夜色,流光溢彩的夜景在他金蜜色的瞳孔里流淌,他开口道,“还有多久。”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参加这种私生子的生日宴会,崔英朗这种顶级大少爷向来眼睛长在头顶上,别说参加宴会这么给面子的事。平时对家里的私生子们,眼神都懒得施舍一个。
那群杂种怕他怕的要死,崔英朗被禁闭时一个个嚣张得要命,一等他出来又战战兢兢的。在外面偶尔碰见时,别说讨好了,就连话也不敢说,恨不得拼命缩进墙缝。哪像江家那种私生子,简直是登堂入室,翻了天了。
但崔英朗最近脾气很坏,动辄发怒,司机不敢多说,看了一眼时间回答:“马上到了,少爷。”
崔英朗合上眼睛,指尖不耐烦地敲击着座椅,发现手机震动,拿起一看,见是安蔓发来的信息,眼中顿时戾气横生。
这个骗子!居然还敢联系他!
之前在商场时,骗他说交换照片,等他发过去后又一直装死。搞得崔英朗犯傻,捧着手机在车里坐半个小时,最后什么也没有。
崔英朗开始以为,是安蔓那时候不方便拍照,便没有催促,将手机放在一边,也没太放在心上,隔个半小时看一眼,直到第二天,仍然什么也没收到,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这个当上得太丢脸,太无语,崔英朗复盘了一遍,把自己气笑了,一直忍气没发,准备找个机会算账,没想到这个死女人现在自己联系他了!
[崔英朗:等死吧。]
安蔓打来了电话,声音无辜,“不行,我还不想死。崔少爷,你为什么那么生气呀?”
崔英朗胸口憋着一口气,无法抒发,只想找个人揍一顿,嘲弄道,“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安蔓嗯了一声,语气为难,“知道一点吧。”
崔英朗被她气笑了:“那你还问为什么?”
安蔓苦恼,“我没有骗你啊,我说了要给你发,肯定会发。只是现在一直没有找到帮我拍照的人,才耽搁了一下。”
“有病。”崔英朗用简单两个字下了定义,已经对这个下贱的死骗子无波无澜,不会再信,“给我发位置。”
安蔓笑了一下,“好哦,我在江淮盛的生日宴上哦,等你来弄死我。”
她发了一个房间照片过去。
崔英朗放大了看,是一个休息室,布置豪华,有柔软的手织地毯和水晶烛台,雕刻着花纹的门紧闭,照片里只露出她红色的裙摆和尖尖的黑色高跟鞋。
崔英朗不想在这种宴会上,凭空拉低了自己的档次,但一想到江赫会带她来,烦躁了半天,还是指挥司机开车。现在证实了也没多高兴。
崔英朗阴恻恻说,“你等着。”
安蔓:“等你来哦。正好,我刚刚想通了,怎么给你照片了。”
她轻声细语,语气又低又柔,带着刻意勾引,“你来帮我拍啊。”
崔英朗眉头紧皱:“什么意思?”
安蔓语气柔柔的,“我今天穿的衣服很好脱。”
崔英朗一下子把手机扔了,面红耳赤,“疯女人!”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安蔓面带笑意,
“我的意思是,江赫级长现在不在我身边哦,你想对我做什么,想拍什么照片,都可以。”
崔英朗挂了电话,一下子把手机扔了,满脸通红,脸色可怕。什么疯女人,居然敢对他说这样的话,难道真以为他做不出来吗!
她那种柔弱体型,多亏了崔英朗一直不跟她计较,不然真动起手来,一只手就能把她压制到床上。到时候,就算她没穿好脱的衣服,他照样能掐着她,逼她自己一件件脱掉衣服。
“砰!”
司机抖了一下,副驾驶座被狠狠踹了一脚。
崔英朗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可怕,胸口起伏了几下,重重吐气。然后弯腰捡回手机,力度之大,几乎要把它握碎。
司机:“少爷……”
崔英朗把手机捏得吱嘎作响:“开快点,我有事。”
他要教教那个骗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安蔓打完了电话,关上手机。
休息室布置得精致奢华,整个房间保持着同一种风格,深绿色的沙发上垂着漂亮的流苏,旁边摆着一柜子酒。
宴会厅里乐声悠扬,绅士淑女们翩翩起舞,柔美的女音低哼着歌,喧嚣和热烈之声几乎要透过门缝穿墙而来。
外面不断有人走过,刚刚有人敲了门,叫了她的名字。
也有人在外面游荡,脚步声一下下拖长。
或许是忌惮韶家兄弟,终究没人进来。
直到现在,许市推开门,从外面走入。
许市的脸色十分憔悴,眼下带着浓浓黑眼圈,皮肤青一块紫一块,是挨揍过的痕迹,让他还算清秀的脸变得一片狼狈。虽然上了厚厚的粉底,但走近一看,仍然遮不住那些若隐若现的痕迹。
“安蔓?”许市走进来,停在沙发边,“栗纯说你找我。”
他咬着嘴角,面色难堪,看着安蔓漂亮的脸,心中又嫉妒又难受。比起最开始简朴的样子,她变得更加美丽,闪闪发亮。
如同磨掉沙砾的钻石,绽放光彩,令人目眩神迷,难以自控。
许市是来拓展交际圈的,他被崔英朗厌弃,跟原先的圈子融不下去,格格不入,干脆来到江淮盛这里,说不定能再混一条出路。虽然屡屡碰壁,但好在也有许多不满崔英朗的人,避开了其他人找到他私下社交。
他一早就看见了安蔓,开始想要上前,但是发现她身边的韶家兄弟,又不敢了。
他没想到自己还会被叫过来,心中警惕又惊喜,还有些嫉妒。
因为安蔓看起来……过得太好了。她不该过的这么好!
“你不怪我?”许市问。
安蔓看着他,有点厌烦,漫不经心道,“不怪你,和崔英朗那种疯狗作对,为难你了。”
许市脸色发红,他喝了很多酒,但还能保持清醒,克制激动,“那就好,那就好……我以为……”
“坐吧。”
安蔓站起来,在旁边的柜子里选了一瓶高度数的伏特加,递给许市,“虽然不怪你,但还是有点生气。”
许市靠近她,不自觉紧张起来,发愣地接过酒瓶,在旁边坐下。
安蔓的黑色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慢慢说,“把这瓶酒喝掉。我不仅不会怪你,还会帮你改变现状,怎么样?”
许市握着酒瓶,心情复杂看着安蔓的脸,货真价实地动容起来,“你能帮我吗?”
“我现在认识江少爷,可以和风纪会两位会长参加宴会,崔少爷对我也不错。”
安蔓漠不关心地看着他,微微笑了一下,“我觉得帮你应该不难,而且,我们是朋友,对吗?”
许市有点激动,虽然和安蔓的地位转换,让他很不舒服,但是这些比起她说的都不算什么。
他连声应好,鼓起一口气,激动地打开了瓶塞,努力将酒往肚子里灌,又辣又呛的味道,让他的味蕾失常,脑子也变得不清醒起来。喝完了一瓶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深深地看着安蔓,“谢谢你,谢谢你帮我。”
安蔓开口了:“谁说我要帮你?”
许市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安蔓漫不经心:“你这种人渣,我看一眼都恶心,你忘了把我推进水里差点害我淹死吗?”
许市:“闭嘴!”
她轻蔑一笑,“你这种渣滓,活在世界上简直浪费空气。被崔英朗那么羞辱过,但凡有点自尊心的人,早退学了。”
许市怒不可遏,脸色涨红,猛然站了起来,立在她面前,看着她的脸攥紧了拳头。
被这种地位卑贱、原先完全被他压在脚下的人,翻身上位羞辱,令他难以接受。
更何况他心里有道更清晰的声音,他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对方的错,是她招惹了崔英朗才会害了他,“贱人,不许说!收回去!”
“不,说出来真爽。”
安蔓冷淡的脸上全是轻视,“我最讨厌危及我生命的人了。你这种贱种,就是给脸不要脸,狗改不了吃屎。”
许市的脸被怒气涨红了,大脑被酒精冲得乱七八糟,理智绷紧了,目光中只有安蔓白皙的脸,和她冷淡鄙夷的神色。
“收回去!”他猛然将她按在沙发上,羞耻感让他伸出拳头,还没挥出就被人从身后抓住,掀飞出去撞上墙壁!
“啊……”许市重重地砸到一边的墙壁,艰难抬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门和崔英朗那张恶魔般的脸。
崔英朗甩了甩手指,高高在上,站在安蔓面前,俯视她被人按在沙发上的身体,厌恶道,“你怎么又招惹垃圾了。”
安蔓眼睛动了动偏,身体一软,立刻变得虚弱无比,眼中的情绪滚了几圈,感动得站起来,扑在了他怀里,“崔少爷,这个神经病,刚刚不知道为什么纠缠我,我好害怕。”
许市在旁边痛得站都站不起来,“明明是你!”
崔英朗不打算搭理这种垃圾,这种货色多看一眼,都让他感觉眼睛痛。
他嗤笑一下,刚想把怒火转移到安蔓身上,就见她柔弱无骨、似乎很害怕地贴着他。她今天穿了礼服,是条暗红纱裙,一字肩,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肩膀。
她应该化了妆,嘴唇红红的,泛着淡淡的水光,脸庞像是剥了皮的鸡蛋,光滑无瑕,找不出一点瑕疵。
皮肤白得像牛奶,手臂,脖颈,脊背,露出大片肌肤,白花花的。身体又柔又软,没骨头似贴着他。她身体软,手也软,手指又白又细,柔柔地按在他手臂发达的肌肉上。
“好厉害啊,崔少爷,谢谢你救了我。”
崔英朗拧眉,不自在道:“你干什么!”
安蔓楚楚可怜:“崔少爷,你是我的英雄。”
她贴着他,娇娇柔柔,“我该怎么谢谢你呢?”
她太白了,身体也缺乏血色,一眼扫过去,全是奶白的皮肤,颜色晃眼的很。偏偏连接衣服的部分,皮肤娇嫩,似乎被磨红了,微微泛着嫩粉。
贴得太紧,崔英朗感觉到了什么,不自觉身体一僵,咳嗽一声,眼睛向下瞟,又飘忽不定偏开,耳朵红了起来。
他的喉结滚动一下,安蔓今天穿的衣服。
看起来确实……很好脱。
第33章 第33章暴力
33.
好脱归好脱,这样拉拉扯扯,实在不像话。
崔英朗平复了一下,呵斥道,“你别乱动。”
安蔓身体很软,手指也软,娇滴滴地说一声“好的~”,却仍然很不老实地抱住他。一只手按着他手臂,另一只手攀上他的后背,指尖若有若无地摸索他脊背上隆起的坚硬肌肉,摸的人一股火气。
她皮肤又白
又嫩,像是剥了皮的荔枝,晶莹透亮。身上应该是喷了香水,一股腻腻的甜香,靠的越近香味越明显,一股股往大脑冲,冲得人头昏眼晕。
“够了。”崔英朗深呼吸了一下,手指按着她的肩膀,想要将她推开。
“你手好粗啊。”安蔓皱了皱眉,不太舒服地抱怨。
抱怨就算了,她还不规矩地乱动。
一边动,还一边娇娇地控诉,“茧子磨的我好痛。”
崔英朗指尖抖了一下,脸唰一下热起来。
不光是脸热,还有身体热,浑身发红,热得要命,从上到下绷的紧紧的。
崔英朗什么人没有见过,什么事没遇过,以前也见过有人对他爸献媚讨好,撒娇卖乖,只不过一直冷眼旁观,嗤笑嘲讽他爸肤浅,不觉得自己会是被诱惑的一员。
知道的多了,自然能听出她声音里的挑逗。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拙劣的勾引,按理来讲,应该一如既往地心如止水,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安蔓还在一边拱火,扭过头,漂亮的卷发扫过他的手背,“崔少爷,你的手怎么会有老茧啊?”
崔英朗深吸一口气,手指僵住,胡乱想着什么打发注意力,“我一直在练习攀岩和击剑。”
“怪不得你的虎口和手指都有厚重的老茧。”
难怪力气这么大,肌肉发达。
就连发来的腹肌照,都显得力量十足,看着也不是健身房里练出来的死肌肉。
安蔓娇声娇气,柔弱得要命,“可以教我吗?”
崔英朗移开目光,忍住火气:“你要学这个干什么。”
安蔓仰头看他,微微一笑,非常坦诚,“因为我想要用这个方法接近你,勾引你啊。”
崔英朗垂头看她,本想发出一声轻蔑的呵斥,让她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话一出口,却莫名其妙换成了更温和的字眼,“就凭你?”
安蔓歪了歪头,似乎是无奈,在他耳边苦恼地笑了一下。
“好吧。”她在崔英朗耳边低下声音,勉为其难,“那就只能换个直接一点的办法了,崔少爷,今天机会正好,只能麻烦您亲自来为我拍照了。”
崔英朗:“我帮你拍?”
安蔓吐气如兰,低笑道,“是啊,不管你想拍什么样的照片,都可以。”
崔英朗喉结滚动,瞳孔里的金色变深,俊美的脸上表情凶狠。
安蔓说到底,为什么敢这么挑逗他,不过是仗着他不会真的对兄弟的女朋友下手,但凡事过犹不及,她敢说出那种挑衅的话,就要付出代价!
他指尖抽动,摸索她衣服上的拉链,狠下了心。这种卑劣的事,她不知道和江赫做过多少次了,完全不需要怜惜。况且安蔓这么主动,再放过她,说不过去了。
“咳咳。”身后传来一阵咳嗽。
许市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想要趁这个机会逃走,却不小心踩到旁边喝空的酒瓶,重重地在地上摔了一跤。
酒瓶咕噜噜滚到旁边,他喝了太多酒,躺倒在地,捂着肚子呻吟。
他自知想要逃跑的计划被人发现了,也不再装没看见,而是咬牙出声,“你们居然是这种关系!”
崔英朗闪电般松手,脑子发胀,发现自己手指用力,在安蔓雪白的肩上留下浅浅的红痕,一只手按着她腰间的拉链,准备脱掉衣服。
他想象过自己的初恋,应该是什么样子的,那必定是一个清纯、乖巧、可爱,漂亮又天真。值得用一切去呵护的人。就算发生关系,也应该是在一种准备周全,确定关系的情况下。
而现在……简直荒唐!没有工具,没有氛围,没有情调,甚至没有套,在这种私生子的宴会里,人来人往的休息室,甚至旁边还有个垃圾,甚至跟他兄弟的女人,产生了那种冲动……!
许市见被发现了,自暴自弃,“你们两个……你们早就勾搭上了吧!”
他内心愤恨,更觉得自己完全是被无故陷害。要不是他们他哪里有今天!当时安蔓怕的要死,他还想去保护她,结果完全成了两人手下的炮灰。
许市喘气,捂着肚子,用被酒精灌满的大脑求情,“崔少爷,我会帮你们保密的,以后我会自觉点离你们远远,但今天,完全是个低劣的女人主动找我!”
安蔓身体抖了抖,面露恐惧。又轻轻依偎在崔英朗身边,柔软的手指牵住他的指尖,“崔少爷,最开始就是这个神经病纠缠我,被拒绝后,他还把我推下湖里想要害死我,太可怕了。”
许市:“不是这样!没有。”
他结结巴巴解释,“不是她说的那样的,我只是想跟她认识一下,然后都是意外!”
崔英朗被她温柔似水的语气,吹得一阵阵头晕,感觉像是在被妖精蛊惑。
他被缠着指尖,玩弄着手指,烦得不行,却偏偏没办法甩开她。一甩开了,说不定又要露出那副可怜的表情。
崔英朗沉下声音,镇定道,“你叫什么来着?算了……你殴打同学,屡教不改,情况恶劣,自己回家反省。”
安蔓充满崇拜地看着他,“崔少爷,你真好,幸亏有你,今后我再也不用害怕了。”
崔英朗随意嗯了一下:“垃圾就是垃圾。”
安蔓勾了一下嘴角,余光轻轻扫过许市的脸。
他立在原地,表情空白,好半天没说话,一副理智断线的样子。
安蔓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离开目光,从沙发上捡起手机,对着他狼狈不堪的脸拍了张照,“真丑。”
没有人逼他做任何事,安蔓给过机会,这人一开始便选择对她动手,后面屡教不改,也该得到应得的结局。
安蔓的报复性很强,很记仇。
任何惹到她的人,她都会找到机会,报复回去。
她拍完照片,把手机一扔,扭头在旁边的沙发坐下。
崔英朗身材高大,穿了一身黑西装,没打领带,领口敞开,露出一点蜜色的皮肤。饱满健壮的肌肉将衣服撑紧,隐约可见其下结实精壮的肌肉轮廓。
穿的人模狗样,姿态散漫,眉目锐利傲慢。
她一靠近,他的身体就紧绷起来。
靠的越近,表情越阴沉,甚至有些吓人。
安蔓笑了一下,轻轻告状,往外一指,“那个神经病还不走呢。”
崔英朗不自在,“你靠那么近干什么。”
安蔓委屈,“我害怕他啊。”
崔英朗头也不回,根本不把人当一回,对许市说,“滚出去,然后关上门。”
安蔓在旁边点了点头,轻声支持:“没错,等他滚出去,关上门,我们就可以做自己的事了。”
崔英朗指尖抽动,自己的事,还能是什么事?
不就是那档子事吗!
他咬牙,安蔓正好仰头看他。
她虽然不矮,但跟他比起来,娇娇小小的,还穿了一条红色长裙,披着黑色卷发,像是一个包装良好、亟待拆开的礼盒。
“我们能有什么事。”
崔英朗嗤笑,却浑身热气腾腾,心头滚烫,手指也滚烫。刚刚恼怒得不行,现在却不准备把她推开,转眼间已经想通,
这么主动,就应该知道等会儿会承受什么。
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也是她自找的。
这时背后的声音却又响起来,没完没了,聒噪的要命。
许市站在他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始求饶,声音有点颤抖,“我会帮你们保密!今天是我的错,不要把我赶回家……崔少爷,我和你不一样,什么都有人兜底,我不能再回家了,求你了。”
崔英朗不耐烦,“滚。”
他烦透了,本来想继续刚才的事,把安蔓按住,声音却没完没了。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羞辱我!”
许市不知被戳到了什么筋,蓦然激动起来,愤怒大喊。脸色青青白白,原地转了几圈,突然浑身发抖地扑上来。
崔英朗不喜欢有人靠近,他被人绑架过,对这种事敏锐性很高,下意识转身踹了一脚。
“唔!”许市被踹倒在地,浑身躬成熟虾,在地上滚了几圈,滚到酒瓶旁边。
“有病,还想攻击我?”崔英朗很久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人,“算了,你自己去找个医生。”
他拧着眉头,刚出禁闭,也没想在这惹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准备给医院打个电话。
刚刚按下拨打,却突然听到了许市颤抖的呼吸,他又站起来,走到了他的身后,没完没了开口,“崔少爷,你不能这么羞辱我……”
“白痴吧。”崔英朗彻底不耐烦了,在安蔓紧缩的瞳孔里,回头,被握着酒瓶的许市重重一击。
砰!
瓶身砸中硬物整个爆开,沾着血的玻璃碎片簌簌落在地上,瓶底残留的一点透明酒水嘀嗒落下。
玻璃骤然炸裂的巨响,似乎触发了什么开关,崔英朗的手机嘀嘀地响起,声音由近及远,外面莫名其妙响起尖锐警报!不远处的宴会厅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整个乱了起来,纷乱的脚步声朝这里涌来。
崔英朗摇晃一下,耳边被划拉出一条长口子,额头上,细小的血珠缓慢渗出,和残留的酒液一起淌下。
第34章 第34章都被going过的三人……
34.
许市表情空白,松开手,酒瓶把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呆愣一会,突然转身就跑,正好撞上迎面跑来的宴会宾客,一群人将通道堵得严严实实,被逆行向外的许市撞的东倒西歪,连声牢骚“发什么神经!”,一边奋力向前,拼命挤开一条路。
抢先一步到达现场的几个人,见到立在原地的崔英朗,呆了一会儿,大声尖叫起来,立刻凑过来嘘寒问暖,“崔少爷!天呐,快报警,怎么回事,快给医院打电话!”
“操。”崔英朗感觉额头上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向下淌,他摸了一把,满手血红,“我要弄死他!”
安蔓下意识退后一步,察觉到崔英朗眼睛看了过来,手抖了一下,“你先处理伤口。”
崔英朗眼神阴戾,感觉到她的意图,“你想跑?!”
不然呢!这个时候,这个阵仗,罪魁祸首跑了,万一崔英朗有什么三长两短。
她被扣下不就完了吗!
安蔓只是想攻略攻略,撩一下,崔英朗长得好看,反正怎么也不吃亏,但是不想莫名其妙卷入这种事。
她被看破了心思,咳嗽了声,眼睛却不老实地在四周查看,哪个方向比较好跑一点,讪讪道,“没有没有。”
身后,更多人冲进来,一群人急的团团转,江淮盛跟着进来了,表情有些茫然,刚上前几步又被人挤开,“医药箱拿来了,崔少爷,里面有纱布!”
安蔓在旁边大声使劲,“口子被划的好大,大家快来止血!有没有镊子!玻璃渣可能嵌在肉里了。”
同时脚尖向外,借着给人让路的机会,蹑手蹑脚向外挪动。
崔英朗头上的伤口不断流血,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虽然不痛,但也能感觉到体温迅速流失,身体变得冰凉。
旁边手足无措、想要上来帮忙的人越来越多,他闭了闭眼,让人止血,眼见安蔓的身影悄悄后退,越来越远,忍不住爆了粗口。
这个疯女人,刚刚才甜甜腻腻,扭着腰勾引他,嗲声嗲气要他撑腰。一转眼,出事了,见他被人砸中脑袋,害怕被牵连,转头就想跑了?
崔英朗被气笑了,“给我按住她!”
被他一喊,当真有几个人从人群中走出,围在安蔓的身边,将她离开的方向全部堵住,说了一声,“抱歉,你不能走。”
安蔓被当场抓包,深呼吸一下,定在原地,额头开始痛了起来,简直想当场尖叫了。
脚尖不耐烦在踩在地毯,脑子里将事情过了一遍,还是忍不住想办法,转头问看她的几人,“你们不去追逃跑的那个罪犯吗?我这么柔弱的身体,还是穿着高跟鞋,再怎么也不可能跑了啊。”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轻笑,“轮不到我们去追。门口有安保,外面有巡查,他一跑出去就会被扣下。”
安蔓觉得说话的人有点眼熟,仔细打量一会儿,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刚刚宴会上,站江淮盛身边的那个。”
对方西装革履,姿态颇为好看,彬彬有礼地递了个名片,“免贵姓云,云元奇。”
安蔓在脑子里搜刮了一下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印象。
没有印象,就是路人甲,“你好。”
云元奇看出她的表情,不以为意,反而觉得她有几分可爱。再怎么无礼的举动,在她的容貌下,都不值一提。
他刚刚自觉从人群里站了出来,虽然崔英朗身份尊贵,但他的家境也不差,没什么去做小伏低讨好的欲望,听到了吩咐,就主动来干自己感兴趣的事。他对漂亮的人态度很好,哪怕是这种明晃晃的复杂的情况:争风吃醋,为情谋杀。
猜出之余,心下不由可惜,卷入这种事,她想脱身是不可能的。
安蔓吸了一口气。
见其他几个人都没有离开的打算,反而有一搭没搭地看着她,视线直勾勾的,心里更烦了。
她仰起头。崔英朗那里,所有人反应的颇为及时,抢先止了血。没过多久,外面就响起了救护车的警示音,然后是纷乱仓促的脚步。
接着几个医务人员扛着担架冲了进来,迅速为崔英朗处理伤口,准备让他躺下,抬上救护车,“崔少爷,您的伤口有些严重,很可能要做手术缝合,先上车吧。”
崔英朗却没有立刻上前,一动不动,“不急。”
旁边的崔家人着急了,“罪魁祸首已经去抓了,也有人去通知先生了,您还想做什么事吗?”
崔英朗面无表情,隔着人群,直直地看向安蔓。
她低着头,看起来有点心虚,不肯抬头。
崔英朗眼神暴怒,伸出手指,“上车可以,把她带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起来。
有些人终于反应过来,现场的另一个主角,同时也是惊艳宴会厅的那位小姐。
面色各异、充满探究的各类视线,瞬间在安蔓身上汇集。
崔家人已经连声答应,“可以可以,你先上车,我让她马上就来。”
安蔓被目光围住,一个头两个大。
很想呐喊,关我什么事啊!
她沉默着,嘴唇微动,最后却问出一个不相关的问题,“你们怎么突然都冲进来了。”
云元奇眼神专注,棕色眼睛一瞬不眨,嘴角微微翘着,态度很是温和地解释:“崔少爷的身上应该有健康监测设备,能够在发现危机的第一刻发出警报,所以声音一动,大家都知道了。”
安蔓:“……”
云元奇见状,以为她在担心,连忙上去安慰,“不用害怕,说不定崔少爷没事呢。”
他的手一直举着,手上握着一张名片,等她去接。安蔓头大地接过,名片上面写着一连串的介绍:投资人,副经理,见习律师,探险家。
安蔓不感兴趣,收了起来:“你知道韶景荻会长在哪吗?”
云元奇:“没看到。”
他抬起头,望见刚刚跟在崔英朗身边,将人送上救护车的几位崔家人,抬手不耐烦地使唤着工作人员,让他们往这里走来。
“安小姐,崔家人来了,应该是听崔少爷的话,要来把你一起接走。”
安蔓:“……”
救命,好想跑!.
韶景荻慢悠悠从停车场走出时,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下来,天空带着点点星光。
他面带笑容,对江赫说,“等会给你个惊喜。”
江赫面无表情,“我不好奇。”
韶景荻见他毫不动容,一点反应也没有,表情有点委屈了,“别呀,你怎么这样?我好不容易做件大好事,一分钱没收做了个大慈善,你怎么能不相信我!”
他真的要委屈了,虽然他平时劣迹斑斑,坏事做尽。
在以前考试没考好时,跟江赫说要一起回家,实际上偷偷将两人的成绩单调换。后面被家里人批评了,扣下了所有的零食,发誓成绩要超过江赫,努力了三天,最后在考前给江赫的早餐下了泻药。
再后面曾经想送礼物,在江赫的生日前精心挑选了一只布偶猫,又是除虫打药,又是修毛看病,买了一堆小衣服、猫粮、猫窝和爬架,准备要送的时候不舍得了,把礼物私吞了,扔给他一个猫布偶。
虽然
以前干了那么多坏事,但这次——
韶景荻把人女朋友打扮了一番,那么漂亮,那么优雅,他一点没动,顶多就是在心里想了一下!
江赫冷漠:“不需要,不感兴趣,无聊。”
韶景荻挑起眉梢,哼了一下,不太高兴了,“那你就等着吧,我不信你不感兴趣。不如我们打个赌,怎么样?要是你不感兴趣的话就把她给我。”
江赫反问:“它?”
韶景荻:“没错!她,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几人越走近宴会厅,越听到了纷乱的喧闹声,韶景荻走上前,转过头,就见到有个男生被两个安保人员按在地上用脚狠狠踩着背,用力踹着。
他一边躲闪一边惨叫,“我没害崔少爷!”
韶景荻听见了关键词,高高挑起眉毛,示意他们稍等一下,走上去了听了一会儿,忍不住跑回来,哈哈大笑,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比划。
“天呐!阿朗那个神经病,一天到晚横行霸道,终于被人搞了,刚刚被人一酒瓶砸在头上,开瓢了!”
韶景荻笑的直不起腰,伸出一根手指按在耳后,向后长长一划拉,“从这到这,老大一个伤口。”
江赫停住脚步,“崔英朗?”
“哈哈!”韶景荻笑死了,比划道,“是不是很有意思?幸好玉泽还在国外,不然听到这个事要笑疯了。正好,你家那个杂种的事也不用担心了。”
江淮盛作为私生子,还没认亲就大肆举办生日宴会,乱发请帖。
结果没有做好人员筛选,害的崔英朗那种要命的大少爷受伤了,崔家不会放过他的,除非江家愿意为他大出血。
但——谁会为了私生子大出血?
“稍等。”韶景戈看向那个男生。
男生虽然被人殴打,但没有伤及到脸,他垂下眼睛,在许市的脸上定住了,沙哑开口,“有前因后果吗。”
韶景荻捧腹大笑,把自己听到的事说出来,“为了女人吧。阿朗跟人争风吃醋,闹了起来,抢了这个不要命的傻x心上人。正好这人喝多了酒,脑子不清醒,手上有个酒瓶就冲动了……真是夜路走多了,遇上鬼了。”
韶景戈摇了摇头,推开他,走上去,姿态优雅,只是声音粗粝难听,“你叫什么名字。”
几个安保认出他们,停了手,纷纷喊了一声,“少爷。”
那个男生身体躬成一团,防御性地护住脑袋,警惕说,“许市。”
韶景戈点点头,“是你啊。”
许市脸色通红,酒意早就醒了大半,抬头看见风纪会的会长,深吸了一口气,抓住机会,突然大声求饶,“会长,求求你,我今天喝多了,不是我的错,是那个猎物,明明是那个女人勾引我,故意要害崔少爷的!”
韶景戈停住脚步,韶景荻扬了扬眉梢。
江赫听见了崔英朗和“争风吃醋”,这两个关键词,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出一张漂亮的脸。
缓了缓,还是开口,“你说谁勾引你?”
许市说:“是!是安蔓!”
场上被安蔓勾引过的三个人都沉默了。
良久,江赫开口:“……再说一遍,谁?”
第35章 第35章偷那个情
35.
“是安蔓,就是、就是那个校花。”
“你确定?”韶景荻不太高兴了。
江赫也就算了,安蔓还能看上这种人?
他都没怎么被勾引过,只是被浅浅撩了一下,稍微体会了一下就结束了。
韶景荻不悦皱眉,迈开长腿,几步跨到许市面前,蹲下身,一把拽起他的领子。
然后仔仔细细,看了会他遍布淤青的脸,躲躲闪闪的眼神,好奇道,“啊,你是说她看上你了。你有什么优点被她看上了?”
韶景荻松手,许市狼狈地跌回去。
他听出韶景荻话音不对,愣了愣,“……什么?”
韶景荻上下打量,将人从头看到尾。
他非常不爽,心态大概近似于布偶猫不要他,也不要江赫,看上了扣扣搜搜的饲主,完全不符合逻辑,“你有什么可取之处让她勾引吗?还是说你身上有什么我没有发现的优点?!”
韶景戈按住弟弟的肩膀,表情温和:“他大概是醉糊涂了,嗯……许市,你慢慢说,别着急。”
许市更懵了,双手憋屈撑地,还是在几人的目光里,颠三倒四地改口了,“她没有勾引我,我们、我们以前是朋友,后面吵架了,今天我是被她让朋友喊过来的,和我见面,谁知道她戏弄了我,嘲笑我。这就算了,她还当着我的面勾引崔少爷了!”
韶景荻听完,心里舒服了一点,“这就对了,合理多了。”
韶景荻上上次见安蔓,就是她为了躲人,慌不择路地扑在他怀里,躲的就是崔英朗。
——好消息猫没有选择抠搜饲主,坏消息,猫在外面到处留情。
韶景荻饶有兴致:“怎么勾引的?”
“就,就扑到崔少爷怀里,抱他,撒娇,讨好卖乖,说了很多不知羞耻的话!然后说拍什么……对,照片。”
韶景荻啧了声,许市闭嘴了。
他不知道是真是假,只觉得如果是真的,对他太不平衡了!
怎么不同人不同命,对他的勾引这么敷衍。
“什么照片?”韶景荻开了口,却见许市瑟瑟发抖,突然蜷缩起来不敢说话了。
他好奇地戳了他几下,转过头,发现了恐惧的源头。
安蔓的“正牌男友”面无表情,握着手机,在昏暗下来的天光里冷冷盯着他。
他在手机里打开TEL,似乎将什么人拉出黑名单,然后转头盯着许市,声音很轻,“我刚才没听清楚,安蔓是怎么勾引崔英朗的,你再说一遍。”
黑暗中,手机的光折射在他脸上,绿眼睛雪亮通透,美丽的惊人,也阴沉的吓人.
【有大佬知道今天晚上江淮盛的生日宴会发生了什么事吗?我不过晚来了一步,去停了个车,里面就不能进了,外面上了隔离线,连警车都出来了!】
【今天晚上吗?一言难尽,你错过了好多事。】
【有人可以跟我说说吗,好奇死了!】
【很复杂,楼下来。】
【乱糟糟,我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有一点是确定的,c少爷受伤了,还有校花,她长得真的……】
【和校花有什么关系?她确实漂亮,太迷人了,换个时机我会跟她搭讪,但是今天不行。今天发生了c少爷那种事,听说他被一个喝大的男人弄伤了。】
【居然有人敢伤崔少爷,真是不要命了!自己死就算了,怕不是连家里要一起滚出首都了!】
【校花好像当时在现场,总之她肯定跑不掉——要是崔少爷真有个三长两短,涉事者最好自己先找根绳子吊死,可能还幸福点。】
安蔓被崔家人找的几个工作人员,一左一右看守着,带上了车。
几个人一言不发,表情并不好看,既不跟她说话也不搭理她。前方有人开道,救护车畅通无阻,她所坐的这辆车就紧跟在救护车后。
她深呼吸几下,接受了自己倒霉的命运,打开手机。
栗纯给她发了信息,是一个内部论坛帖。安蔓看了一会儿,拉到最下,一刷新,页面显示该帖已被管理员删除。
栗纯大概想问什么,但是不敢问,只能通过这种曲折的方式,委婉表示疑惑。
安蔓思考一下,回了一句,“想问什么直接问。”
[栗纯: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刚刚有人来找我了,问我是不是今天找了许市。]
[栗纯:他们有很多人,崔家人,还有穿着官方制服的人……太吓人。]
[栗纯:而且外面是有监控的,就算我不承认,他们翻监控也能把我揪出来。我没办法,只能如实回答了。]
最后一句话,来自刚刚,只有两个字。
[保重。]
安蔓:“……”
安蔓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很想呐喊。
……关她什么事啊!
安蔓憋着气,打开系统。
前三个任务,只完成了一项。
【任务一,退学危机。】(已完成)
【任务二:请在全学院的狩猎中‘逃出生天’。】(进行中)
【任务三:生存危机。】(已完成)
第三项虽然完成,但因为崔英朗出事。描述刷新了一遍,成了新任务。
【叮咚——
任务四:生存危机】
【任务描述:千错万错,反正不是我的错——虽然其他人大概不这么认为。
请获得崔元戴认可,在他手下安全存活,不被迁怒。】
安蔓:“这谁。”
系统:“不知道哇,原著里没有。”
安蔓:“废物,要你何用!”
系统委屈:“我还没说完啊,虽然原著里没有,但是我可以联网查呀,这个名字一看就是男主一的亲戚。”
安蔓懒得理他,自己打开浏览。
输入姓名,点击查询,网页里跳出来一连串的介绍。
崔元戴,男,名字后面是他的就读经历,随后接了一大串履历、曾任官职,包括部长、议员、地方长官等等。总结一句话,位高权重,背景深厚。
婚姻状况:离婚。子女:崔英朗。
下面的关联照片不是很多,仿佛被人刻意控制过。排在前列的是几张年轻时的照片,他姿态得体,面对满室记者,风度翩翩地揽着一个小孩。
小孩黑发金眼,很瘦,脸蛋尖尖的,睁着一双大眼睛,专心喝水,对镜头漠不关心。
下面的关联词还有#崔元戴议员携子亮相
#最英俊的议员
#乖巧懂事的七岁崔家长子
安蔓眯起眼睛,震撼地认出那个小孩:“我没办法接受乖巧懂事和崔英朗联系在一起,虽然这个照片确实可爱。”
系统小声,“人也得有童年嘛。”
安蔓不搭理它,又看了一会儿,看着看着,眉毛皱起,发现了一个问题:任务描述里出现的,通常都是需要攻略的对象。
虽然说她平时的阅历比较丰富,不乏一些……超过的东西,比如什么父子丼兄弟丼,少女爱上了少年,又被他的父亲强娶豪夺。或者O妈文学,但是变成实际就不好玩了。
她受不了了:“老登也要攻略吗!”
系统大惊失色:“不用不用!虽然可以……但是你不想的话不用,不是每个都要攻略的!”.
两个人插科打诨了一会儿,安蔓心头放松一点。救护车的速度比他们这辆车要快很多,在他们到达的前五分钟,已经将崔英朗送进医院。
安蔓被人从车上带了下来,带到顶层豪华病房边的休息室。
工作人员对她看也不看,指尖一点,在本子上写了几笔,说“你在这等着。”,就转身离开,候在门外。
云元奇倒是跟了过来,面对安蔓的诧异,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的打算,“我也在这里,和你一起等崔少爷醒来。”
安蔓点点头,没有搭理他。
她仰头坐在沙发上,吸了几口气,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闭上眼睛,只感觉心跳渐渐急促了起来。
安蔓睁开眼,从桌上拿了一块巧克力,含在嘴里,感受着巧克力甜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心头却渐渐不太舒服了,心跳的很快,汗水在额头上流淌下来。她吃掉巧克力,忍了一会儿,还是站起来,对着守在门口的人说了一声,“我去上厕所。”
然后迈开了腿,快步走入卫生间,关上门,拧开水流,在哗啦啦的流水声中,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
安蔓实在受不了医院这种地方。入眼通体的雪白,到处都充斥着难闻的消毒水味。通常与疾病、死亡联系在一起,带着浓浓的不祥感。
不管是上辈子,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躺了很久,由此产生的应激。还是以前听说的无数个鬼故事,都让她难以接受。
安蔓被脑补的鬼故事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手指按在镜面上,乌黑的眼睛死气沉沉地盯着镜子。
她对着镜子深吸了一口气,洗了一遍手,关上水流。
安蔓走出卫生间,发现外面没有人看她,心中想要逃跑的欲望又蠢蠢欲动起来。
但是扫了一眼,到处都是监控,楼梯和电梯每个角落都有安保,那颗不安分的心又老实下来。
最终只能老老实实,坐了回去,继续去够桌上的巧克力。
云元奇还在旁边玩着手机,见到她回来,对她礼貌一笑。
安蔓对他没什么感觉,纯粹当个工具人使用:“你知道我们大概要等多久吗?”
云元奇态度十分友好,解释道:“这个要看崔少爷的具体情况吧。一般这种伤,假如没伤到神经,缝合完很快就好。”
安蔓:“好。”
云元奇懒懒散散的,目光却移不开安蔓的脸,他很喜欢好看的人,对美人有十足的宽容,更何况是落难的美人。
好可怜,现在怕的要命吧。
安蔓额头上出汗,脸色苍白,脸上失去了在外面的那种活泛,从进医院开始,就变得蔫蔫的,现在更是没什么精神,闭着眼,仰头靠在沙发上微喘。
他好意提醒:“你可以休息一会儿,但是最好不要休息太久,一会儿可能会有重要人物要来。”
崔英朗,是彻彻底底的崔家中心。父亲位高权重,母亲是皇室后代,作为联姻产品,身份极其尊贵的二人联结的产物,打从生下来开始就备受关心。遇到现在这种情况,必定有人来查。
云元奇和崔家有点联系,今天能留在这里也是因为这个。
他话语含蓄,“还是休息一会,见这种人物,需要精神高度集中。”
安蔓应了一句,闭目养神,思考对策。
她对医院这个地方有点应激,大脑头痛,难以思考,只能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她闭眼的神态十分安详,让人看了心里非常宁静,云元奇坐在旁边,学着她的姿势,一起闭眼休憩,感觉十分新奇。
直到听到外面传来的几句咳嗽,他才猝然睁开眼。
门外的崔家人打了几个暗示,低声说,“崔先生来了。”
云元奇心跳的厉害,即使知道会有人来看崔英朗,却没想到会是这位。而且对方来的极为迅速,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十几位随行人员走入休息室,个个穿着正装,姿态干练,气场十足。
随后,“崔先生”从门外缓步走来。
安蔓大概是睡着了,闭着眼睛,侧头靠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枕头。
乌檀似的黑发清晰而下,遮住她小半张的脸,扇形睫毛,在她雪白的脸颊上落下浅浅的阴影。
她闭着眼,白皙、柔和,漆黑发色,眼尾往下,带着一种湿漉漉的无辜感。
因为化妆的原因,唇色微红,面容雪白,脆弱柔软得如同一捧转瞬即逝的新雪,有种让人眩晕的吸引力。
云元奇刚想要叫醒她,就被崔先生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嘴边,示意安静,“让她睡。”
而后他缓步走到沙发边,低下头,饶有兴致地打量她.
安蔓居然睡着了。
她眼皮微动,大脑惺忪,一阵头痛,难以想象,自己居然在这种可怕的地方睡着。她缓缓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力,首先感知到的,是呼吸声。
这些呼吸声均匀起伏,在没人说话的休息室遍布,数量远远超过了两人。
然后,是视线。
一道直勾勾的视线,光明正大,没有任何掩饰意味地,轻飘飘落在她的脸上,视线移动缓慢,在她的脸颊上缓缓摩挲,令人毛骨悚然。
接着响起的,是外面步履匆匆的响亮脚步声。
坐在旁边的人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关上门,然后又走了回来,在旁边坐下。
云元奇行动间带来轻轻的风,坐下时,伸出手,若有若无推了她一下。
安蔓睁开眼,不再装睡,用眼神询问,“发生了什么?”
云元奇道:“崔先生来了。”
安蔓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休息室另一侧,站着几个穿着职业装
的保镖,他们姿态挺拔,立在沙发背后,如同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中间的男人。
崔先生大概四十几岁,穿着深灰色的大衣,发丝到鞋尖考究搭配,外套熨帖,手腕戴着机械表。他手里握着一册病例,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指尖微动,看起来优雅温和,风度翩翩,
他微微低头,听到声音直直看向她的脸。
眼睛漆黑,明亮,略带玩味。
但是目光相接近间,一阵压迫感随之而生。
“……”安蔓的第一印象是:风韵犹存的老登。
第二印象,这是崔家的“重要人物”。他会把崔英朗的状况带回去,并对她的危险性进行评估。
云元奇见她终于醒来,松了一口气。当即站起,手忙脚乱就要行个礼。
崔先生抬手,轻轻一压。
云元奇要弯往下的腰停在半空,顿时弯不下去了,只能维持着那个姿势,叫了一声,“崔先生。”
崔先生衣冠楚楚,姿态十分文雅,“太客气了,小云。最近家里还好吗。”
云元奇说了一句客气话:“托您的福,一切都好。”
崔先生和崔英朗长得有几分像,不过黑发黑眼,也没有外露的戾气,但那种位高权重,养尊处优的威压感,让人喘不过气。
他寒暄几句,轻描淡写,“你先出去吧,我想和这位小姐说几句话。”
云元奇应了声,略带犹豫,看了安蔓眼,还是转身出去了,“好。”
安蔓坐在原地,感到微微窒息。
——对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就算在和其他人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偏移。
崔先生在让人出去后,既没有动,也没有笑,只是在一边坐下,让人端了一盏茶,倒入杯中,喝了一口,才抬头看她,“你就是安蔓小姐吧。我是崔英朗的叔叔。”
——他在评估她。
安蔓吸了一口气:“你好。”
“和他相处很累吧。”崔先生文质彬彬,“像他这种控制不了情绪的人,偶尔真让人受不了,有时简直像畜生一样。”
安蔓:“……”安蔓以前听说崔家水深火热,内讧严重,没想到还能当面骂人吗!
崔先生对自己说出口的话不以为意,显然这么说,不是一天两天了,话锋一转开了口:“你是我侄子的女朋友吗?”
安蔓脑袋转的很快:“这要看他是怎么定义的。”
崔先生看她:“所以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我懂,我是那种开明的长辈,不会对孩子的生活有什么指指点点,就算你们是床伴,也不关我的事。今天来只不过是想看一下情况。”
安蔓咳嗽一声:“其实我们两个的关系还可以。”
“你放心,崔英朗没有什么大事,今天的事也不会迁怒你。”
崔先生见她紧张,摇了摇头,口吻不乏安抚,“我是看他指定要把你带回来,所以才感到好奇过来看一眼罢了,你不用有太大的压力。”
安蔓抿唇,感觉压力更大了,今天的对话节奏,全程被对方掌控。
对方随心所欲,而她只能跟上。
她不擅长应对这种人,只是开口,“好。”
崔先生重新站起来,指尖一动,站在他旁边的助理顿时走上前,微微弯腰,递出一张名片,“收下吧,如果实在受不了他了,可以打电话给我。”
安蔓收下名片,上面漆黑一片,什么信息都没有,只有一串电话。
“崔英朗刚刚动完了手术,我才从他那里过来。他恢复的很好,不用担心。”
崔先生嘴角露出一点笑容,依旧是那种慢条斯理的态度:“去见他吧,他刚醒,身边正需要有熟悉的人陪伴。”.
病房里,崔英朗换上了白色的病号服,躺在床上,左手挂着点滴,心电监护仪上心脏节律平稳跳动。
他面容毫无血色,嘴唇发白,受伤最严重的地方经过处理,已经不再流血,但伤口覆盖面积极大,半张俊美的脸,被纱布严实包起,只露出完好右眼。
长长的睫毛垂下,掩住他金色的眼睛和阴鸷神态。
西装革履的助理站在旁边,提着文件包,轻声细语地说话,“少爷,现在时间很已经很晚了,医生说最好吃流食,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如果有什么事的话,请尽管吩咐我,我一直候在外面。”
崔英朗摆弄着手机,看都不看他一眼。
助理是崔家人,一直心态良好,见他这种完全不配合的情况,也忍不住眼皮一跳,但完全奈何不了小阎王,只能继续耐心劝说,“少爷,医生说刚结束手术,麻药还没过去,应该适当休息,不适合用电子产品……”
安蔓走到门口时,正好听到这番对话,抬手敲了敲门,里面的声音顿时止住,接着传来一声,“进。”
她深吸了一口气,抛开那个崔先生,勇敢面对现在的事,走了进去。
……太可怕了,她要面对的是一个暴怒的、刚做过手术的崔英朗。
这个位于医院顶层的豪华病房里,十分宽阔,布置精心,此刻除了崔英朗,病床边还站着一位医生与崔家助理。
三个人同时看她,安蔓镇定道,“崔少爷,你好,我来看你了。”
崔英朗抬起头,拧着眉毛,略带病气的脸上,带着丝丝困惑,眼神居然是陌生的,问助理,“她是谁?”
助理张了张口,半天才闭了嘴,用力摇头,“少爷,我也不知道。”
接着扭头怒斥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少爷怎么突然记不清楚人了!”
医生在旁边愣了愣,擦了擦汗,看了眼崔英朗,又看了眼安蔓,有点紧张地说,“……大概是因为物理冲击导致脑功能紊乱,崔少爷大脑被人伤神经之间的连接,影响海马体,造成逆行性遗忘,对这段时间的记忆不太清晰。”
简称失忆。
安蔓眨了眨眼,“啊。”
系统:“啊。”
剧情里也没这出啊!
但是既然都出现了,说明这是命中注定,天赐良机,正适合她操作一下,摆脱困境。
太好了。
医生在旁边拿出病历,翻动了几下,同时被助理的逼视看的紧张无比,声音也有些磕巴,“崔少爷的伤口缝合好了,但是还需要卧床休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请不要让他受太大刺激,或者剧烈运动……至于记忆模糊,具体的恢复尚不确定,我建议以温养为主。”
助理听完之后,了然点头,站在旁边对着安蔓温和开口,然后带着医生退出去,“安小姐,我们先出去了,少爷就麻烦你了。”
安蔓一口答应,“没问题。”
怎么会有这种好事!
她挪步,停病床边,俯视崔英朗。
崔英朗仰着头看她。
他脸色苍白,表情高傲而警惕,金色的眼睛,就像那只他饲养的幼虎一样,充满攻击性。
这人看她的眼神,高高在上,锐利逼人,如同野生掠食者盯着自己选中的猎物,“你是谁?”
安蔓:“我是你主人。”
崔英朗:“?”
安蔓试探了一下,发现他居然不反驳。
她剧烈咳嗽几声,决定抓住这次好机会,把责任全部推到崔英朗身上,“其实我们在很早以前,就建立了一种奇特的关系:表面上,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私底下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狗。”
崔英朗沉默了一下,眼神匪夷所思,眼中赤裸裸写着三个大字:你有病。
他眯起眼
睛问:“既然你说认识我,那你肯定知道我怎么受伤的,说说看?”
安蔓见编这么离谱,他都接受了,更有激情了:“是这样的,有个神经病也想做我的狗,你受不了他冒犯你的地位,所以和他产生了争执,最后为了争夺我的注意力,打起来了。”
崔英朗深吸一口气,几乎没法控制表情,“那我们之间是怎么相处的。”
安蔓走到病床边,拉开椅子,在床头坐下:“就是当着外人的面一本正经,私底下暗度陈仓,你悄悄帮我做事,不留回报帮我。崔少爷你特别爱我,爱我爱的要命,每天给我打钱,帮我做事,和我告白。”
崔英朗伸出手,摸着她的脸,“那我是不是要叫你主人。”
安蔓没想到他接受的这么快,有些不好意思了,“也不是不行。”
“你他妈真以为我失忆了吗?!”
崔英朗掐着她的脸,眼神陡然阴沉,“你以为我会这么说?”
安蔓:“……啊?”
系统:“……啊??”
安蔓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骗我!”
崔英朗冷笑,“到底是谁先骗我的!早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了!”
他气的胃痛,从头听到尾,感觉伤口被气痛起来了。安蔓居然敢编这种瞎话奴役他!
而且今天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一看见他受伤,这个女人就想把所有关系撇清了,躲得远远的,要不是他开了口,让人把她留下,现在安蔓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太荒谬了,他真被气笑了:“你不是想跑吗?怎么来看我。”
安蔓实话实说:“你叔叔说你想见我。”
“什么叔叔,那是我爸。”
崔英朗嗤笑,“那个脑残是不是给你发名片了?他荤素不忌,最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你这种长得漂亮的,他一看就喜欢。”
安蔓眨着明媚的大眼睛,伸手按住裙摆柔软的布料,“他确实给我发了名片。”
“你拿了?”
安蔓深情款款:“怎么可能,我已经有你。”
“那就好。”崔英朗冷笑,“除非你想父子通吃。”
他指尖抽搐,猛然攥成拳头,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一下挨是值不值。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她甚至现在还理直气壮!
却见安蔓突然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俏脸上露出一抹释然,柔柔地看着他,黑色的瞳孔里闪着愉悦,“你还是这样好看,刚才那样死气沉沉的,吓死我了,崔少爷,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吗?”
崔英朗:“什么意思?”
安蔓振振有词,声音嗲了起来,身段也软了下去,伸手覆在他的手背,柔的像一汪清泉:“像我这种地位低下的人想要攀上你,肯定做全盘调查。”
她停顿了一下,有点卡壳,脑子里赶紧构思台词,快速选取了几句,“我怎么会不了解你呢,崔少爷!其实刚刚遇见的第一时间,我就知道你没有失忆,所以才会编那么离谱的瞎话来逗你。毕竟这种事一听就是假的,我只是在配合你演戏。”
崔英朗冷笑,完全不相信她的一句话。
听了一会儿,又觉得有道理,但是看她柔弱苍白的脸,忍不住刺道,“不知廉耻,明明有男朋友了,还对我说这种话。”
安蔓深情款款,眼睛专注又温柔的看着他,“能让我抛弃自尊的,当然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喜欢你。”
“行啊,现在给你一个机会。离开他,和我在一起。”崔英朗嘲弄道。
“……喜欢你的脸。”安蔓说完了。
她说完了之后,手机一响,低头,发现居然是江赫打来的电话。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接,两个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打电话过来,多半是为了崔英朗的事
崔英朗在旁边命令:“接。”
他甚至嫉妒起来,江赫那个死人脸怎么这么好运,交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然后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安蔓那种薄情寡义的疯女人说喜欢他的脸。
手指伸出,却摸到了一手绷带,这里没有镜子,他拿起手机,对着照了一下,看到了被裹的结结实实的左脸。
脸色顿时更加阴沉。
崔英朗越想越不爽,他都为安蔓受伤了,还没计较她想逃跑的事,她却还有男朋友!
安蔓接起了电话。
江赫在电话那头开口:“你在干什么。”
她刚要回答,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漫不经心说,“她在跟我偷情。”
第36章 第36章崔少爷十分出色
36.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默了。
安蔓微微窒息。
老天爷啊,她真的弄不懂崔英朗的脑回路了,为什么这个人可以这么自然地发癫。
她打开了江赫的好感度看了一眼,高达【-80】的数字让她触目惊心,更加头晕了。
几秒之后,江赫开口,“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崔英朗从背后伸手抱住她,两只手在她的腰间交叠,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他身上带着一股消毒水味,呼吸很热,声音却很凉,“谁说我在开玩笑了。”
安蔓想要站起来,挣脱他的拥抱,却被他双手用力,死死地束缚在怀里,他的语气带着笑,“我让你走了吗?”
安蔓挣脱无果,干脆放弃,老老实实靠着他的胸口,委婉开口,“你在江少爷面前这样胡说,不好吧。”
崔英朗灿烂一笑,“哪里不好了?”
他就是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崔英朗从听到这两人对话开始,胸口一种烦闷,尤其是发现安蔓对两人的态度后,更有种被江赫比下去的感觉。
崔家人贯会踩高捧低,有些长辈为老不尊,不敢对他出手,也会在嘴上逞功夫,总将他和他人对比。而江赫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事事完美,把那一年龄段的小辈,没有谁没听过长辈对他各种夸张。
被说多了崔英朗的心里就不耐烦起来,有时候也忍不住留神记着,拿来对比。从前在学业上不如江赫也就罢了,反正人各有天赋,但是在安蔓这里——怎么还是被比下去了?
“就这么喜欢他?”崔英朗语气恶劣,低头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叼起一块软肉,用牙齿轻轻研磨。
安蔓嘶了一声,“痛。”
“娇气,我还没用力!”崔英朗松了口,在她耳边哼,“我头上被划了这么大一道口子,我都没觉得痛!”
崔英朗真像一条狗,爱咬人。
安蔓被咬的皱眉,却顾忌着手里的电话不敢太大声,只能不高兴说,“你别闹了。”
崔英朗被她的双标气得要死,“不是说喜欢我吗!这就是喜欢的态度?”
虽然嘴上说喜欢,但一遇到出事,立刻就想抛下他逃跑,又自私又恶毒,让人发笑。
但是对江赫就不同了,小心翼翼,态度郑重,到现在了,还在遮遮掩掩,根本不敢让对方发现。
手机里,江赫像是察觉到了不对,又沉默了一下,声音冷得像冰,“你在哪里。”
“在我怀里。”崔英朗接口。
“……”
安蔓更窒息了!按着崔英朗这样激怒下去,别说是攻略了,江赫迟早要把他们两个拉黑。
她顾不得太多,伸手堵住崔英朗的嘴,对着手机开口,“我在崔少爷的病房里。”
“好,正好我要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说,“你出来,我有事想问你。”
安蔓眼疾手快挂断了电话,不给崔英朗再搞破坏的机会,她根本不敢想现在江赫的表情,想给对方发个狡辩短信。
突然惊叫一声,捂住崔英朗的手被咬了一下,立刻缩了回来,“你干什么,你是狗吗!”
崔英朗握住她被咬了一口的食指,上面连皮都没破,连印子都没有,他明明轻的要命,对方还是在喊痛。
“哪那么娇气!”他表情嘲弄,还是伸手握住她的手指,不耐烦的揉了起来,“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来看我,因为我爸?”
安蔓觉得他忘了,自己是被他强迫来的,但脸上还是一点情绪都没有露出,柔柔解释,“当然不是啦,这就是我找的借口,其实我一直很想来看你……对了,他为什么说是你叔叔啊。”
崔英朗捏着她的手指,渐渐心不在焉起来,安蔓手指也很软,指甲修的很短,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做那种精致美甲,自然干净,连指尖都露出嫣红的粉。
确实看着娇娇的,皮肤嫩的很,应该很怕痛吧。
他胡思乱想着,一边随口答了:“我哪知道老头子在想什么,说不定自惭形秽,觉得不配当我爹了。”
这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她拉出黑名单的江赫,发来了一条消息。
[我快到了。]
安蔓垂眼瞄了一下:“江少爷要来了,我先走了。”
崔英朗手指一松,“我让你走了吗?”
他很不爽,为了安蔓受了这么大的伤,是不是毁容了都不知道。要不是现在还不能拆除纱布,他立刻就要逼对方看自己的伤口,强行问她是不是丑了,不喜欢了,所以才变心那么快!
他这辈子第一次,受这么严重的伤,就是献给了这个女人,还不被珍惜。
崔英朗越想越阴沉,语气阴森森的,“不许出去,除非你想死。”
安蔓感觉肩膀一沉,崔英朗放完狠话,突然低头,将脸埋在她的肩上,蹭了一下。
“都跟你说了别走。”他埋在肩头,声音闷闷的,很不舒服,“别动。”
安蔓停了一下,柔声:“怎么了。”
“麻药过了。”崔英朗声音压抑,“服了,我一定要弄死那个啥x。”
安蔓把声音放得更软,“痛吗?”
他很嘴硬,“一般。”
安蔓感觉自己被一只大老虎缠住了,崔英朗身体热烘烘的,整个人比她大了一圈,可以将她完全抱在怀里。
但比起温暖更多的是惊悚感,脖子上被呼吸烘热的皮肤毛毛的,不知道江赫走到了哪里。
——上次当面翻车,在她心里留下了严重阴影。
安蔓停了一会儿,等他渐渐适应过来了才开口,“毕竟,江少爷是我男朋友。”
“分手!”
崔英朗刚缓过来一点,就听到这种话又不爽起来,“你不是喜欢我吗?跟谁都一样。”
安蔓绞尽脑汁安抚,“这个,凡事要讲一个先来后到,对不对?”
崔英朗又快被她气笑了,“你到底喜欢谁?”
安蔓软软地反握住他的手:“江级长他冷冰冰的,碰都不让我碰一下,我当然喜欢你啊,又帅又有钱,身材又那么好。”
崔英朗愣了愣,自己品了品。
碰都不让碰!
说明安蔓跟江赫还没有发生过关系,也是,江赫那个死人脸,从小就不让人碰,说不定根本不行。现在情况比他之前想的更好,两个人都是第一次。
崔英朗耳朵红了,“那你更想和谁上床。”
“当然是和你呀,你身材那么好。”安蔓声音低了一点,娇娇说,“各方面应该都很出色吧。”
崔英朗轻嗤,“你怎么知道我各方面都很出色。”
安蔓滑动了手机,“我从你给我发的照片上猜的。”
崔英朗没反应过来,“什么?”
安蔓的声音有点意味深长,“就是你给我发的第二张腹肌照啦。崔少爷,你应该好好检查一下呢。”
照片上,视觉向下,拍到了崔英朗的腹肌,还有他的灰色运动裤。运动过后出了汗,加上布料轻柔,沾了水后,比较贴身,就显得……
安蔓:“真的非常出色呢。”
崔英朗的头一下子埋了下去,意识到她在说什么,耳朵通红,“不许说!”
疯子!怎么这么大胆,还敢这么挑逗他,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要不是他才受伤了,现在就该把她按在病房里做了!
安蔓柔柔一笑,“害羞了?”
“闭嘴!”崔英朗耳朵红红,“不知羞耻!不行……这种事……怎么能在这时候做!”
第37章 第37章监控
37.
安蔓好奇:“那什么时候合适?”
崔英朗耳朵更热了:“不许说了!等、等我觉得合适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
安蔓叹气:“好吧。”
她糊弄着哄完了人,又重新拉回正题,“再怎么说,江级长他毕竟还是我的男朋友,也是你的朋友,我们不能这么伤害他,对不对?”
崔英朗压了压眉,逼问,“那你什么时候和他分手?”
安蔓为难道,“让我想一想,好不好,我要选一个好时机,才能减少对他的伤害。”
也对。
崔英朗心中升起一点愉悦,他惹了江赫,还砸了他的别墅,抢了他女朋友,刚好和之前的事两两抵消,也算扯平。
既然扯平,还是要稍稍顾及朋友之情,
“行。”他说,“那你快点回来。”
他松开了手,安蔓终于得到自由,赶紧站起来,安抚他,“不用着急,我会尽快回来。”
崔英朗抬起头,苍白脸庞上,嘴唇毫无血色,微乱的黑发垂了下来,落在紧绷的白色纱布上。
他完整露出的半张脸上,带着微微不适,眉宇间褶皱渐深,忍受着麻药过后持续不断的痛感。
金色眼睛却盯着她,一动不动,“你保证,你会和他分手?”
安蔓眼睛也不眨地给他画饼,“当然。”
崔英朗耳朵还是红,看了她一会,别过了头,轻轻哼了一声,“最后相信你一回,去吧。”
安蔓挥手,“我走了。”
她离开了好几分钟,崔英朗脸上热度还没消失,忍不住打开手机,查看自己发过去的照片。
照片拍到了他腹肌,灰色运动内裤在光线中与画面融为一体,但仔细看,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
崔英朗的脸更红了,伸手扇风,甚至有些恼怒,给助理打去电话,“谁开的空调,太热了,你进来调一下。”
他轻轻按住纱布,忍住阵阵麻痒难受的痛感,又开了口,“对了,你去看一下,安蔓小姐想在哪里见客,给她准备房间。”.
安蔓给人画完了饼,好不容易摆脱了受伤之后变得有些缠人的崔大少爷,理了理衣服,走出病房。
一走出去,就看见那位风度翩翩的崔先生。
他站在门外,立在灯光下,周围依旧围绕着一群保镖,
刚刚站在崔英朗旁边的助理,对他低声汇报什么,“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伤口缝合的很好,医生说应该没有什么后遗症,过段时间就可以自由行动了……没有,少爷的记忆很清晰,没有失忆症状……”
崔先生仪表堂堂,神态自若,一边听,一边吩咐,“他吃不惯这里的饭菜,你回去把家里的厨师带来,还有他的洗漱用品。”
助理说:“要是少爷实在不想住在医院……”
话还没说完,崔先生就听到了什么,抬起头,身边人自然而然地止住声音。
这位崔先生看着她,微微一笑,儒雅从容,瞳色黑沉沉的,压力随之而来,“你看完了,他怎么样?”
“恢复的还不错。”安蔓警惕地挑着字眼。
崔先生缓缓道,“我还以为你们会聊得更久一点。”
他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在安蔓的脸上转了一圈,失笑,“看来他又抹黑我名声了。”
【任务四:生存危机】(进行中)
即使对方看起来态度良好,但是任务没有一点完成的迹象,说明获得认可这项,还没完成,这人对她信任度极低。
安蔓的话在脑子里绕了几个弯,才说出口,“为什么不直说您的身份呢,却告诉我您是崔少爷的叔叔呢。”
“因为还在生他的气,不想认这个儿子。”崔元戴淡淡说,“你作为他的小女朋友,应该很了解他吧。”
“我不是他女朋友。”安蔓抓住关键词,趁机澄清:“我和崔少爷不是男女朋友,我有男朋友。”
“所以你是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跟他保持关系的?”
崔元戴微笑,“很活泼。”
安蔓:“……”老天啊,一家子神经病!
她呃了几声,一时无言以对,“不是这样的,我和崔少爷也只是朋友。”
崔元戴笑笑,“是吗。”
安蔓低下头,她真的
很不喜欢和对方交谈,那种阅历带来的压制,还有若有若无,被打量、被俯视,视线轻慢地扫过全身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她一向不太委屈自己,停顿了一下,脸上做出为难的表情,开口告辞,“叔叔,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你准备回家了吗?”
崔元戴道,“我建议你,多陪一下崔英朗,他现在不舒服,心情肯定很糟糕。”
安蔓摇头,否决了他的猜测,“不,我准备见个朋友,见完了再回来。”
“那就在这里见吧,我让人把旁边的休息室给你空出来。”崔元戴不紧不慢地说,“早点回来,阿朗受伤的时候脾气很大。”
“谢谢叔叔。”安蔓提起裙摆,对他道别,特地绕远了一点,问了旁边的工作人员,选了一个更远的休息室。
这个医院的顶层,只有寥寥几间病房,她此刻打量了一下,才发现顶层只服务了崔英朗一个病人,不时有人在走廊上来回奔走,为他带来所需的物品。
休息室里空空荡荡,装修的十分豪华,桌上摆了一些精致的小点心。
安蔓伸手又摸了一个巧克力,咬了一口,摸出手机,里面没有最新消息。
看完之后,突然发现任务界面刷新了一下,文字变了。
【任务四:生存危机】(完成)
安蔓:“??为什么!”
系统:“嗯……可能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做,任务对象发现你没有攻击性?”
安蔓困惑:“不可能啊!刚刚我也没做什么啊!难道是因为我不是崔英朗的女朋友?”
系统在旁边不负责任的猜测:“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我觉得应该是他调查了你,发现你背景没什么特别的,又发现你不是他儿子的对象,然后一下子没了兴趣。”
安蔓一下失去兴趣,反正既不要她攻略,任务也完成了,她懒得探究背后的原因,“那就好。”
她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下,在这个让人焦虑的环境一边吃巧克力,一边等人,终于在她不耐烦之前,手机里收到一条新消息。
[到了。]
安蔓甜腻腻地回信,[好的,等你。]
[好久没见了,江级长,我好想你。].
小车停在医院门口。
江赫挂了电话,透过车窗,望着窗外。月色明媚,无风无雨,医院门口冰冷炽光灯的在黑暗里,撑起几个气势恢宏的大字:德川国际医院。
韶景荻听到了江赫讲电话,虽然没听到对面的回复,但从他的字里行间猜出几分,“哇,看来你的礼物被其他人拆了。”
江赫瞳孔映照着灯光,里面看不出任何情绪,手指却将手机攥紧了。
韶景荻摸着下巴,充满兴致,一边将车熄了火,一边开个玩笑,“你看到安蔓就知道我送你什么礼物了,这次我真的是做慈善,义务帮忙,帮你把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江赫:“嗯。”
韶景荻不满了:“你这个态度让我很伤心!”
江赫冷冷瞥他一眼,打开车门,下了车,早有的人等候在外面。
韶景荻把车钥匙扔给来人,让他去停车,一边问一个迎上来的崔家工作人员,“你们崔少爷怎么样了。”
工作人员态度恭敬:“少爷在顶楼,手术很成功,暂时没有后遗症,先生也来了。”
“带我们过去。”江赫开口。
工作人员答应下来,边和顶楼的人员联系,边带他们走了贵宾通道,通过直达电梯,到了顶楼。
叮——
电梯门开了,工作人员又指引他们,往病房走,“在那里。”
“走吧,我们去慰问一下阿朗,看看他怎么。”韶景荻拉着兄长,嘴角上扬,尽力让自己显得不要太幸灾乐祸。
刚要走过去,就发现江赫站在原地,没有跟上,“你不去吗?”
江赫开口:“你们先去,我有事。”
韶景荻哦了一声,对他扬了扬眉梢,意味深长一笑,“行吧,那我们先去了。”
江赫站在原地,等他们离开,才转头,询问旁边的工作人员,“安蔓小姐在哪里。”.
韶景荻和哥哥走进病房,发觉空调开的很低,比外面走廊的气温要低好几度,甚至有点冷。
崔英朗半躺在病床上,换上了病号服,白色的薄被盖在他的小腹,助理站在一边,正递给他一个平板。
韶景荻走了过去,好奇问,“叔叔呢。”
崔英朗眼也没抬,心不在焉,指尖在触屏上滑动,打开声音,“走了。”
韶景荻有点好奇,站在他旁边,垂下眼睛一看,屏幕上显示着某个休息室的画面。
安蔓坐在沙发上,长长的裙摆垂在两侧,低头看书。
另一侧,江赫推开了门,站在门外,正面无表情凝视着她。
第38章 第38章又双翻车了
38
“江少爷,到了。”工作人员将人指引在房间外,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
虽然听说豪门圈子一直很乱,但是这么光明正大的,还是让人惊讶。本来他以为这是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再不济也是和情敌互殴。崔少爷为了一个美丽的小姐受伤,但是转眼间,这个小姐就在他的病房边,单独会见其他男人。
最重要的是,这个要会见的男人,是崔英朗少爷的好朋友——不过当事人的表情、行为倒是十足坦荡,不像是在抢人女朋友的样子。
江赫冷不丁开口,“你在看什么。”
工作人员被吓了一跳,赶紧摇头,“没有。”
江赫淡淡说:“你该走了。”
这种贵族少爷们,通常很有礼貌,譬如眼前这位,得体客气,不如崔英朗外放,但如果以为他们好相处那就大错特错了。
工作人员冒出了一身冷汗,鞠了一躬,礼貌退开。
江赫站在休息室的门外,伸手按出门把,想起一路上听到的说话声,还有若有若无的细碎讨论。
“崔少爷这次伤的不轻。”
“好像是因为争风吃醋。”
“……破相了。”
“得好好养一阵了。”
韶家那对双生子去了崔英朗的病房,说不定都见上了面,作为从小的朋友,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去,而是鬼使神差到了这里。
江赫打了开门,轻轻一推。
医务休息室的门无声滑开,露出了里面的身影。
安蔓坐在沙发上,拿了旁边的一册杂志书,明显看得出来不感兴趣,一边吃巧克力,一边动指尖,翻动的飞快,唰唰过了十几页,一目十行,与其说是在看书,不如是打发时间。
她穿着一条深红色的纱裙,裙摆如云如雾,柔软垂落。
双腿微微晃动,黑色高跟鞋尖点着地面,在黑鞋和红裙中,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腿。
江赫站在门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想知道她究竟多久才能发现自己到了。
结果她一直在翻书,专心致志,让他不得不先开了口。
“安蔓。”
“你终于来了!”安蔓紧张抬头。
她真的很抗拒医院这种环境,特别是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只能随便做什么事情打发时间,但是无论做什么,都很无聊,“我等你好久了!”
她注视着江赫今天的装扮,眼睛一转。
他穿着黑西装,黑领结,裁剪精良的漆黑面料勾勒出他冷峻的身形。头发悉数后梳,越发衬托出他光洁的额头和漂亮的绿松石眼睛。
万年不变的黑色皮手套,紧绷在他修长的五指上,有种严肃的性感。
安蔓软绵绵开口,“江级长,你今天真好看。”
江赫向前走,脚步停在沙发边,垂眼看着她,声音毫无起伏,“你来了多久。”
安蔓试图观察他的表情,没有看出任何异样,“没有多久了,为了你等多久我都无所谓。”
她想起刚刚崔英朗嚣张的态度,咳嗽了一下,站了起来,急急解释,“刚才是个意外!我不是真的和崔少爷在……在做那种事,你了
解他的那种性格,他有时候真的很……怪,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她很着急,脸色微微发红,唇色嫣然,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蕴含星辰。
这本该是韶景荻给他的礼物,现在被人捷足先登了。
江赫冷冷开口:“真的?”
“真的。”安蔓目光灼灼,“我和崔少爷间真的没什么的,我的心里只有你。”
江赫盯着她,缓缓开口:“撒谎。”
安蔓心头一紧,赶紧打开好感度,然后放心地关上。
【江赫当前好感:5。】
哼,嘴上说的那么勉为其难,实际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莫名其妙涨到正数的好感度,已经出卖了他!
可恶,明明对她是有感觉的,但是嘴上永远冷冰冰的,没一句好话。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安蔓抬起头,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含情脉脉,“你不相信我吗?”
江赫闭了闭眼,伸手按压额头。
他的头很痛,很难受,居然真被崔英朗那一句话影响了,额头上的青筋凸起,太阳穴突突的跳。
他现在很不混乱,很不高兴,占有欲,独占欲,还有一些乱七八糟混乱的情绪像刀子一样,把大脑搅得一塌糊涂。
江赫近乎厌烦,“不用解释,你还记得我们进行到哪一步了吗?”
安蔓思考一下,伸手将头发撩到背后,笑眯眯说,“刚好我还记得,接下来是面部、膝部的接触,一分钟就好。”
“好。”江赫说,“我们现在开始。”
安蔓迟疑,“现在吗?”
“就是现在。”江赫冷冰冰地开口,“我想再试一下。”
试一下他对安蔓是否存在身体上的欲望,还是其它什么。
他极其厌恶那种心意动摇的感觉,“你不答应吗?”
安蔓咬了咬嘴唇,为难,“这样不太好吧……一定要现在吗?”
江赫说:“对。”
安蔓的表情更为难了,脸上露出一点纠结神态,艰难开口,“……那现在就试试吧。”
下一秒她惊叫起来,被抱了起来,江赫突然弯下腰,将她横打抱起,抱在旁边齐腰高的桌上。
桌面光滑冰冷,裙子覆盖下来遮盖住小腿,高跟鞋悬空在地面,江赫松了手,和她额头相抵,膝盖顶着她双腿,语气依旧是冷漠的,“好。”
安蔓曲起膝盖,抵住他的小腹,阻止了进一步的动作,拉长的声音,声音不虞,“突然这样,这样好丢脸啊。”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温度传了过来。
江赫表情淡淡,但是举手投足间,总是从眼睛、言语中透露出那种高不可攀的倨傲。
“闭嘴,等完一分钟再动。”
安蔓在心底冷哼:“烧货,真是迫不及待。”
系统冒了出来:“就是就是。”
安蔓点评,“不就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这么高姿态,讨厌!”
系统:“就是就是!”
外面的门没关,远不远处不知道为何突然传来一阵丁零当啷的砸东西声,与此同时,还有一阵渐起的沸腾喧闹。
安蔓想朝外看一眼,又被江赫捏着下巴转回来,说了一句,“专心。”
只能抬眼,无聊盯着江赫看。
他睫毛很长,其下是一双绿色眼睛,面色十分冷漠,从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有靠的极为接近的时候,才能从他的绿眼睛里看出某种凉飕飕的神态。
“你和崔英朗怎么回事。”他垂着眼睛,不和她对视,忽然凉凉开口。
终于问到重点了。
安蔓神一凛,将自己早就编好的瞎话脱口而出,软软辩解,“江级长,你也知道,崔少爷是个飞扬跋扈的性格,不许任何人反抗他。”
她抬了抬腿,暗红裙摆如流水一般在脚踝划过,刚刚抬起,就被人握住了小腿。
即使做出这样的动作,他的表情依旧是傲慢而冷漠的,“然后呢。”
安蔓动了动小腿,力度并不大,一阵欲拒还迎的姿态,“然后你也知道……你也看过他给我发那种照片,他骚扰我,我也没有办法反抗!但我们生活圈不重合,平时躲着就行。”
她轻轻挣扎,按照一人一版本原则,深情编纂,“但是,这一次,在宴会上正好遇到他了,我没能躲掉。”
江赫没什么反应,“然后?”
安蔓眼睑微颤,楚楚可怜,“至于那个用瓶子砸他的人,也是个纠缠我的神经病,他可能以为我和崔少爷也是情人关系。”
时间已经够一分钟了,对方松了手,退后了一步,居高临下地垂眼俯视她,“继续。”
安蔓舒展了一下身体,眼睛弯起,专注的看着他,“然后崔少爷和他吵起来了,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成这样了。”
江赫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嘲弄,讥诮道:“那你呢,你对崔英朗什么态度,你喜欢他?”
安蔓飞快摇头,表情害怕,浑身瑟缩一下:“没有,我讨厌他!他这种飞扬跋扈喜怒无常的神经病,太可怕了,动不动就对人威胁、羞辱,什么受虐狂才会喜欢他呀!我在他面前的所作所为都是被迫的,如果可以,我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江级长。”
“你这么讨厌他?”江赫反问。
安蔓肯定:“没错!每次看见他,我就浑身过敏,窒息难受,身上长疹子,恶心得想吐!”
“真的?”
“真的!”安蔓信誓旦旦,“我不喜欢那个疯子,我的心里只有你。”
滴!
滴!
滴!
话音刚落,一阵警报声打断了她,系统忽然一声尖叫,系统页面里登时出现了红色的警示,红光疯狂闪烁,从画面中心扩散,迅速占据整个视野。
安蔓打开一看,系统页面一切未变,唯有崔英朗的好感迅速变动,正以一种极其可怕的速度,跳楼式下跌。
【崔英朗当前好感:50】
【崔英朗当前好感:0】
【崔英朗当前好感:-50】
就刚刚这一小会儿功夫,好感度已经暴跌了100!
安蔓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仔细把刚才的言行想了一遍。
她刚刚也没做什么,只是编了编瞎话骗骗江赫,顺便拉踩了一番,在对话里把崔英朗踩了一遍,现在好感度这么夸张下降的原因只有一个。
崔英朗现在在场,并且,听到了她刚刚说的话!
安蔓呼吸急促,血液逆流,眼皮乱跳,推开江赫,缓缓转头。
医院走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安静了下来,那些轻微的脚步,低低的说话声,电梯上行的声音,不知从某刻开始完全消失,外面静的吓人。
医务休息室不知何时的敞开了,露出门外的人影。
崔英朗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医院统一发放的白色拖鞋,脸上没有血色,嘴唇发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他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瞳色变的极深,仿佛漩涡,手里攥着一把手术刀,因为握的太深,扎入皮肤,鲜血顺着刀尖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哈。”他居然笑了起来。
忽然间,系统页面再次刷新,最新好感停止下坠。
紧接着,下一秒。
显眼的深红.界面跳了出来。
【崔英朗当前好感:-100】
“警报!任务目标好感度已掉到了最低点!系统检测到他现在是真的想弄死你!”
系统发出了仿佛被掐到窒息的惨叫:“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啊——”
第39章 第39章发疯
39.
安蔓站在原地,痛苦地闭上眼睛,表情皱成一团,“怎么偏偏在这里这个时间出现,我都快把江赫糊弄完了。”
系统猛然拉高的电子音在耳边炸响:“你快跑啊,还愣在原地做什么,你知道-100是什么意思吗,这是意味着对方想弄死你的好感度!”
安蔓越紧张越想放松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江赫以前不也是-100过吗,我还不是平平安安过来了。”
“这能一样吗!”系统恨铁不成钢,“他那是特殊情况。”
安蔓放松失败,更痛苦了,“对哦,江赫是纯有病。”
可是问题来了,医务室休息室的格局就这样,后面是紧闭的两大扇窗户,旁边是挂满了医院奖状、勋章和一大片白墙,左边是桌子,右边是江赫,唯一的出口堵着最危险的崔英朗。
……也没地方跑啊!
崔英朗的手攥的更紧了,他握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手术刀,刀刃深入手心,割破皮肤,正滴滴答答地向地面淌血:“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安蔓被落在地上的血红刺激到了,急促地眨眼,呼吸加快,有些难受:“你指的是哪句?”
啪。
崔英朗伸手一扔,一个平板甩在地上。
安蔓犹豫了一下,跳下桌子,上前一步,捡起掉在地上的平板。砸在地上时,正好屏幕朝下,摔成雪花纹,但是并不影响里面的画面。
里面赫然显示着一段实时的监控,上面是一个休息室,里面站着两男一女,赫然是他们三人的模样。
安蔓转头,试图寻找监控的位置,手里的监控画面里,红裙子的女生跟着微微转头。
她手一抖,不知道按到了什么,屏幕上的音量键被猛然放大,里面突然传出了一道笑声。
那道笑声又低又哑,毫无笑意,反倒有种说不出的戾气。
屏幕内外的崔英朗,在她面前一起笑了起来。
崔英朗笑着说,“真有意思。”
他真的,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怒火中烧的感觉了。
崔英朗向人要监控,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的举动,结果一打开,便停不下来了。
安蔓向江赫告白,在他的病房旁边亲密依偎。两个人脸贴着,男俊女美脸,画面暧昧热辣,和谐得要命,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搞起来了。
她甜甜蜜蜜地和江赫表明心意,然后一遍遍地羞辱他,把他自尊踩在脚下,说对他都是装的,骗人的,和他接触恶心得想吐!
安蔓下意识退后一步,这个动作更是激怒了他。
崔英朗表情阴沉,猛然上前一步,扔开从病房里随手抓来的手术刀,抓住了她的手腕,“死骗子,没有什么想说的了吗。哑口无言了?”
安蔓忍不住痛呼了一声:“好痛,你别抓着我。”
崔英朗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往将人向前一拉,低头逼视她的眼睛,“你的意思是你说的都是实话?”
安蔓眼皮颤动,温热湿润的液体顺着皮肤相贴的地方,从她的手臂流了下来:“不是、不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要逼我,好痛。”
“又成我的错了?”崔英朗被气笑,“是我在逼你。”
安蔓被手腕上的血红刺激的呼吸加速,那种黏腻湿润的液体,让她浑身难受,语气磕磕绊绊:“……崔少爷,你应该好好去养病的,你不应该这样,对伤口不好!”
安蔓现场可以瞎编十套,解释这种情况的理论,但是转头看见江赫闭嘴了,什么叫前有然后有虎!
她眼前一黑,干脆闭嘴,保持沉默,只是露出那副楚楚动人的样子,对江赫投去求助的目光。
江赫一直冷眼旁观,但接触到她的目光还是顿了顿,开口道:“你冷静一点。”
“我跟你说话了吗!”崔英朗看也不看,抄起旁边茶几上的零食盘扔了过去。包装精致的零食点心啪嗒落了下来,纷纷落下,砸在江赫的脸上、头顶和肩膀上。
江赫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经有了怒意,“你真的有病,她一点也没有说错。”
崔英朗转头看着他,嗤笑,“轮得到你说!”
安蔓趁机用力扭动手臂,趁着崔英朗吃痛地松了松五指,挣脱他的手,立刻猛退一大步,躲在江赫身后。
她的心脏怦怦乱跳,手指上还带着未干涸的血迹,质感黏糊糊的,“我好害怕。”
江赫身体僵硬了一下,想把她扯出来,但怎么也扯不动,安蔓紧紧依偎着,一副完全依赖恐惧的姿势,哽咽道,“我好害怕,崔少爷太可怕了,你能不能保护我一下呀。”
没有这个防护盾,她真的很怕直面崔英朗,毕竟他看起来真的打人好疼!
崔英朗又向前走了一步,他每走一步,安蔓就颤抖一下,柔弱无助地躲在江赫身后,这让对方将她彻底遮住。
江赫不喜欢牵扯进这个混乱的情况,但是也不能见着她被人欺负,还是侧身挡在她面前,冷声道,“崔英朗,你够了,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
崔英朗气笑了,“你以为我会揍她吗!”
他被气得半死,怒火中烧。
搞了半天这两个人原来郎情妾意,对彼此都颇有感情,一个躲在身后,一个在前保护,搞了半天,原来他才是这个多余的人!
崔英朗被气得头晕,大脑隐隐作痛,不仅是伤口处,连整个脑袋都痛了起来,疼痛从头顶牵连到掌心,他开始后悔刚刚被他随手扔掉的手术刀了。
他伸出了手,在旁边摸到了一个细口的瓷瓶,冰冷的瓷口硌在他掌心的伤口处,声音却轻柔万分,“死骗子,和你男朋友一起想好怎么死了吗?”
话音刚落,他抬手就将东西扔了出去,瓷瓶从江赫的脸侧擦过,猛然砸到背后玻璃窗户上,砰地一声,窗户被砸碎了一个口子,窗外凉飕飕的风灌了进来!
安蔓被吓的一抖,在江赫的身后躲得更严实了,紧接着另一道声音在声后炸响。
“你们两个最好永远别分手!”崔英朗又摸出旁边的玻璃烟灰缸,在手里扔了扔,掂量了一下分量,握在手心,猛然扔出去。
砰!
又是一声尖锐的巨响,身后的另外一扇玻璃又被砸碎了,哗啦啦的碎玻璃片落在了地上。
气温还没有完全上升,夜晚的天气仍然寒冷,外面冰冷的风,顿时大片大片的灌了进来,带来刺骨的寒意。
茶几上没用的东西,转眼被扫了个清空,崔英朗盯上了另一个烟灰缸,他像是戏弄一般并不急着一下置人于死地,而是一步步接近,随手又扔了出去。
砰!
这次烟灰缸的落脚点在江赫脚边,虽然没有砸中安蔓,整个人也被江赫遮盖得严严实实,但是光听声音也很可怕好吗!
安蔓手上的血已经彻底干涸,小臂上都是一大块暗红血渍,她低头看着旁边摔碎的烟灰缸,碎片中带了几滴鲜血,光是看着就很严重,但崔英朗像是完全感觉不到。
她的呼吸更急促了,闭眼地靠着江赫,呜咽地说,“江级长,好可怕,太吓人了,我好害怕。”
刚刚说完就见身前一直护着她的人,突然强硬的掰开了她的手,“我知道了。”
还没来的困惑,就见江赫往前走了几步,停在崔英朗面前,伸手拽起了他的领子,猛然向下一拽,然后膝盖对着他的腹部重重一顶!
崔英朗对他没有防备,没预料到他突然出手,吃痛地弯下腰,捂住腹部,原本就头痛的大脑更晕了。
“都说了,我忍你很久了。”江赫声音带着浓浓的厌恶,“我让着你不是因为我脾气好,是看你是个病人。”
江赫语毕抬起腿,对着崔英朗的膝盖一踹。
崔英朗身体一软,顿时半跪在地上,大脑更加眩晕了。按照他平时的状态,就算再被人以同样的力道攻击十次,也不会这么难受。
但是刚才突然间身体一阵眩晕,根本提不起力,他眼前发黑,视线突然变得模糊不清,感觉头顶一阵剧痛,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渗出纱布流了下来。
安蔓见崔英朗早下了,轻轻抬起头,还是警惕的站在远处,没有上前。
大概是那个监控监测系统又发出警报,外面
突然呼啦啦冲进来一大群医护人员,直奔崔英朗而去,惊叫,“崔少爷你怎么了!你的伤口流血了。”
安蔓靠近了一点点,看着崔英朗半跪在地上,抬手撑着地面。瓷白的地板上,被他的手心弄脏,血糊一片,手臂因为用力绷起青筋。
旁边的医生又是一阵焦虑的声音,“崔少爷,怎么这么多血!你的手心需要立即处理一下。”
他被人围着团团转,查看了伤口,接着又是一阵惊叫,“伤口……你的伤口好像裂开了!需要立即处理!”
崔英朗摇晃了一下,血迹从头顶洁白的纱布扩散开来,眼睛失去焦距,但仍然在一片模糊中找到安蔓,咬牙道,“为什么要骗我,好玩吗?!”
她柔弱地依在江赫身边,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发疯的丑态。
注视着他被江赫殴打,然后倒地、受伤、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伤口破裂,几乎失明,不仅毫无同情,反而松了一口气。
极端漂亮,也极端冷漠。
甚至吝啬于给他一个答案。
“崔少爷,不能耽搁了!”医生和旁边的助理有些害怕,但是比起阻拦,还是害得他病重或者落下其他后遗症,下场更加严重!
一番商量后,还是手忙脚乱地让几个力气大的人,趁着崔英朗脱力将他扶了起来。
几个崔家人焦虑的要命,在旁边走来走去,一边担心被记恨一边咬牙开口,“给他强制上麻药!不用担心他反抗,我现在就去给崔先生打电话。”
一片混乱中,韶景荻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在门口看足了戏,这才抬腿从外面慢悠悠的走了进来,看到一片狼藉的样子,不由叹气,“事情变化的也太快了,怎么搞成这样了呢?为什么就不能平平静静的,好好相处呢?”
安蔓难受地移开视线,没有搭理。
崔英朗那个疯子被人揍一顿,伤了死了,都和她无关,反正是江赫出的手。
她松了一口气,手心还在微微颤抖,温热的血迹仿佛残留小臂,刺激的她心跳极快,无法控制。
前方的江赫走了过来,停在她的面前,声音停顿一下,“你没事吧。”
安蔓的脸色十分勉强,“我有点头晕。”
江赫蹙眉,低头看了看她的脸色。
她的黑发垂在脸侧,表情紧绷着,即使唇色嫣红,也显得格外苍白。
额头上透着密密的汗,呼吸急促,一只手不自觉的握着沾满血渍的手腕,反复摩挲,“你还好吗?”
安蔓刚想说自己还好,又觉得这是个卖惨的好机会,其实点了点头,借着自己正常的病弱姿态,说,“我好难受。”
她真的有点不舒服,今天这一天受到的刺激太大了,医院的环境,氛围,气味都很让她讨厌。
而最让她讨厌的是,这里的环境再加上红艳艳的血,让她打心里的难受,容易想到上辈子一些让人不太愉快的东西,比如在病床上久躺的日子。
江赫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然后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按了一下,犹豫的抓住了她的手臂,往前拉了一下,牵着她来到沙发边示意坐下,“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叫人来帮你看看。”
接着转头就走出了休息室。
安蔓坐在沙发上,伸出手,按住自己的额头揉了几下,心脏还是跳的很快。
但是小零食被撒了一地,没办法伸手就够,她睁开眼,准备去找点吃的,结果抬眼就被眼前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韶景荻!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韶景荻笑眯眯地蹲在她面前,单手撑着下巴,微微歪着头,表情满是好奇,“我也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呢。”
安蔓被他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真的很想翻白眼,勉强说,“你来干什么。”
韶景荻笑得眯起眼睛,“看你呀,今天你居然能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太厉害了,从前是我小瞧你了。不过接下来就麻烦了,公主。”
安蔓左右看了一眼,在旁边的沙发上找到了一小块饼干,立刻握在手心,“为什么。”
韶景荻笑嘻嘻地看着她,眼睛一动不动倒映出她苍白漂亮的脸,还有颤动的睫毛,“因为崔叔叔马上就要回来了,我看到刚才有人给他打电话了,他可不好糊弄人啊。”
“什么?”安蔓抬眼看他。
韶景荻依旧是那副高高兴兴,天真开朗的神态,“啊,原来你不知道吗,崔叔叔的脾气其实不怎么好,他可能不怎么在意阿朗,但是一而再再而三发生这种事会让他不耐烦的。”
“对于这种小事呢,他是没心情去了解也没有理由去仔细分辨对错,只会选择简单的方法解决。”
韶景荻竖起一根手指,“一,解决崔英朗。”
他接着竖起第二根手,“二,解决你。”
安蔓的头更痛了,脸色白,刚刚光顾着害怕医院,现在才发现另一个更要命的事。
崔英朗那个疯狗,估计是彻底记恨上她。
连带着他那个父亲,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解决方式的手段更不可能温和,她还记得崔英朗刚刚被抬走前那句血淋淋的指责。
简直是加倍的地狱难度。
叮!
下一刻,任务页面再次刷新。
任务五取代了任务四的位置。
【任务五:生存危机】
【任务描述:您存在着严重的生存危机,请继续努力,从崔英朗手里全尾全须活下来吧!】
安蔓呼吸一窒,面前的韶景荻还在说话,脸带微笑,声音积极热情,“当然这种情况,我肯定不乐意见到,毕竟我就喜欢漂亮的东西,所以我很喜欢你。”
安蔓:“你是说你会帮我?”
韶景荻的语气甜甜的,“当然,我可以帮你啊,我可以说是我们几个小辈,互相打闹,不小心发生了冲突,他就不会出手了。”
安蔓声音低了下来,也带了一点甜,“哈尼,你是无偿帮我的吗?太感谢了。”
韶景荻哈哈大笑起来,捂着肚子说,“小可爱,我就喜欢你这种天真无邪的样子——当然不行!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安蔓:“……什么。”
韶景荻拿出了手机,点击录音,声音放低,轻声诱惑,“来,跟着我说,我自愿成为韶景荻。”
他想了一下,加了一句,“还有他哥哥的玩伴,朋友,玩具,或者随便什么东西。陪他们一起做任何感兴趣、好玩、有意思的事,直到他们失去兴趣为止。”
安蔓张了张口:“……这是奴隶的变种说法?”
韶景荻眨了眨眼睛,表情可可爱爱,笑得露出了尖尖的牙齿,“怎么会呢。”
安蔓垂下睫毛,伸手盖住眼睛,“我再想想,可以吗?”
韶景荻兴致勃勃,“当然啦~我可以等到你答应为止。”
安蔓闭上眼睛,手里握紧了饼干,没等到他离开,外面就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她睁开眼。
江赫带着一个医生走进来,冷淡说,“你还好吗?”
安蔓摇了摇头,“我不太好。”
韶景荻见到她的表情,就知交易失败了,遗憾地摇了摇头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韶景荻脚步不紧不慢,步伐闲适,如同步行在后花园,慢悠悠地行走在医院的走廊里,听着外面嘈杂的尖闹。
“怎么办?”
“所以少爷的伤口又崩裂!”
“必须重新缝合……”
“糟了。”
崔家助理表情焦虑,对着一台电话努力解释,“崔先生,你可能需要再回来一趟,这里发生了一点事情……不是不是!出了一点小状况……”
他走到了手术室外,崔英朗刚刚被人注射了麻药强行按倒,推了进去。现在,上面的字样变成了手术中。
“真有意思。”韶景荻自言自语,找人要了刚才那个摔坏的平板,里面的监控录像,按时间段自动储存。
他打开了看了一眼,刚刚那段时间的录像已经被储存下来,顺手点开了,内容顺序播放,从江赫进入病房,到崔英朗出现在门外,最后到几个人吵了起来,一幕幕全部上演,还配上了声音,十分精彩,比得上最出色的上流豪门狗血剧。
特别是江赫出手的片段,格外让他眼前一亮。
韶景荻饶有兴味,看到这种场景让他心跳加快,在
手术室外又站了一会儿,才转回来,给韶景戈打电话,“你刚刚去哪了,怎么能错过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我告诉你,我见到了一场好戏。”
他觉得江赫冷冰冰,崔英朗疯癫癫,但都不如现在。
现在多有意思,鲜血淋漓、腥风血雨。
“校花太好玩了。”韶景荻兴致勃勃,“我有点喜欢他了。”
“有多喜欢?”韶景戈问。
韶景荻笑眯眯回答,“暂时超越我其它玩具的喜欢吧。”
崔家助理打完了电话,刚好听到这句,不由眼皮抖了抖。
韶家两个小恶魔从来不是什么善茬,因为生活优渥,随心所欲,什么都不缺,所以肆无忌惮,极端自我。喜欢来得快也去得快。
至于被他们喜欢上的东西,最后是伤了残了,没了,都不重要。
“最近不是正好无聊吗?正好玩玩。”
韶景荻拉长的声音远远传过来,“反正她惹了崔家,早就死定啦~”.
医务休息室里。
医生直起腰,收回听诊器,犹豫再三,还是委婉开口,“如果还有不适,可以去旁边检查一下,暂时没有发现?……除了心跳快一点。”
安蔓虚弱地靠在一边,脸色难看,咬着嘴唇,提议道,“可能是心病。”
医生毕竟见多了这种事,想装病的人到处都是,没有反驳,稍微停顿了一下,就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啊,那大概是受到惊吓吧,心病也是病。有时间可以过来做个精神方面的检查”
江赫咬字清晰,一字一句地确认,“也就是说,她现在没有任何问题?”
医生委婉说,“基本上是这样。”
江赫点了点头,“你先出去吧。”
然后等人出去了,才转过头,沉默地站在安蔓面前,低头凝视她,绿眼睛里一片漠然。
“没事就好。”他慢慢说,“既然你没事,就轮到我们算账了,安蔓小姐。崔英朗说你骗了他,我想知道你到底骗了什么,让他发了这么大的火。”
滴!
滴!
【江赫当前好感:0】
【江赫当前好感:-10】
【江赫当前好感:-20】
安蔓面无表情,注视着他冷丝丝的瞳孔,感觉到一阵熟悉的窒息感。
第40章 第40章小行星
40.
医务休息室一片破烂,地上满是玻璃片、木屑,旁边还有被打烂的花瓶,砸在地上的荣誉勋章,被掀翻的凳子,以及空洞洞的窗户。一切如同风暴席卷过的废墟。
地面雪白,沙发边的瓷砖却残留大片暗红的血渍,像是被人用力用伤口按压地面,被拖走留下的痕迹。
江赫略带疲惫,经历过刚才那件事,语气也变得不太好听,声音冷硬如刀,“你又做了什么?”
安蔓难受地深呼吸:“你说什么呀,我没听懂。”
江赫蹙眉站在安蔓面前,低头看她漂亮的衣服,不染尘埃的鞋底,还有全程死死拽住他,最后完全没有被波及的样子。
她穿着红色衣裙,娇娇柔柔,脸色虽然发白,却更加清艳,犹如蔷薇。
甚至肩膀微颤,咬着下唇,楚楚动人地看着他,虚弱无辜得要命,“你说什么呀?明明是你把我叫过来说要做……那个的。”
江赫呼吸一顿,忽然又想起那个……不堪入目的绮梦。
原本经过几天已经淡忘,但在刚才接触的时候又突然想起来了。
他刚刚猛然抱起了对方,然后额头相抵,虽然是在情绪驱使之下,但是现在想起来指尖忍不住弹动一下,略感不自在。
江赫从来没有和谁这么亲密过,在当时,几乎有一瞬这样也不错的恍惚。
不过,很快崔英朗突然出现,打断了两人的独处,那种错觉立刻消失了。
接下来的发展更印证了这点。
对安蔓确实有感觉,已经让他自我厌恶,被迫崔英朗出手更让他情绪不佳。
——这个女人就是个薄情寡义,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变色龙。
满口胡言,不知羞耻,对他的那套话术不知道用过了几个人!
江赫语气变冷:“不要装傻。”
安蔓心跳极快,呼吸不畅,只能捏着那包饼干,按着胸口慢慢道:“我没装傻,我也不知道崔少爷为什么要那么做,或许你应该去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休息室,是安蔓特地避开之前使用的那间,随机挑选的,连灯都是才打开的。
她确认过位置,才挑选了这间私密性比较强,没想到居然被医院加装了监控。
安蔓想到这点:“江少爷,这里的应该也太保护隐私了吧怎么还会有监控。”
江赫眉眼微抬,看向监控,语气淡淡:“监控我已经让人关了,之前的,我也会去处理。”
“现在该你交代你的问题了。”
安蔓的表情略带困惑,心跳快得要命,难受道,“什么意思,我不懂,这跟我没有关系啊。”
江赫的语气有点不耐烦起来了,对方简直把他当成猴子耍,撒这么显而易见的谎,“你说是,他莫名其妙地为你发疯了?崔英朗什么没见过,你对他做了什么……”
撕拉——
撕开塑料包装袋的声音止住了他的话。
江赫低头,看见安蔓撕开一包饼干,声音里带着怒意,“你在……”
“在听。”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安蔓小口咬着饼干,干巴巴地咽下去:“我想知道,你在用什么身份质问我?”
江赫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是我的谁?凭什么来质问我。”
安蔓直接翻脸,脸色忽然冷了下来。
她突然抓起地上的一把饼干,砸在他身上!又抓一把,又砸,天花乱坠的巧克力饼干再次砸到他昂贵的漆黑西装上,“本来就很难受了你还说我!行行行,都是我的错行了吧,满意了吧!”
江赫退后几步,没有反应过来她为什么突然生气,错愕道,“你做什么?”
安蔓左边的东西扔没了,一口吃掉饼干,换右手捞东西砸人,力度又快又狠,“我之前就说过,我不喜欢你这种语气对我。但以前我喜欢你,所以我愿意容忍。现在我太失望了。”
江赫退后几步,眉间褶皱渐深,有些莫名其妙,开始想要发火制止,但是被她接二连三地砸东西和无理取闹,弄得心头火起,英俊的脸上怒意渐深,但要开口呵斥,又被她一句话,弄地愣住,“……你什么意思。”
安蔓目光变得冷漠,失望地看着他,“我现在不喜欢你了,反正你不是早就要解除合同吗?”
“……什么?”
“我说我不玩了!你以为你脾气很好吗,很讨人喜欢吗!恰恰相反!我到底从你身上获取了什么利益,让你这么羞辱我!你和崔英朗有什么区别,我受不了了!”
安蔓彻底爆发了,将手里最后一块巧克力狠狠地锤在他的胸口,“死变态,臭洁癖!再也不喜欢你了!你爱怎么样怎么,好吗!”
她怒气冲冲地站起了身,面色出奇的冰冷,也出奇的冷漠,与之前那副热情婉转,翘舌,甚至准备骗人的模样完全不同。
怒意让她的脸色微微涨红,眼睛因为愤怒变亮。
安蔓站了起来,提起裙摆,看也不看他,径自从他身边走过,把人甩在身后,满脸冷漠地蹬着高跟鞋快步走出休息室。
她走了一会儿,发现好感停止下跌,满意了一点,扭头一看。
江赫怔在原地,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
么,表情有些茫然,神态却像是被狠狠抽了一鞭,有种失魂落魄的味道。
这种人就是犯贱!该的!
安蔓吼了一顿神清气爽,虽然发泄了情绪,但生理性难受,让她真的不想在医院多停留一秒。
同时也担心崔英朗做完手术发现她没走,再次发疯,赶紧随便拉了个人询问,“请问该从哪里下楼?”
大概是崔英朗晕过去前,没来得及下达留住她的指令。
对方犹豫片刻,还是为她指了方向,“请跟我来。”.
医院总是充斥着难闻的消毒水,就像是游泳池的氯,刺鼻,强烈,用来杀灭病毒,保持环境。
夜深了,住院部的楼层全部亮起,走廊上人影憧憧,脚步纷杂,随着夜色加深又逐渐变静,灯光蔓延到一楼的花园里,映照出两个拉长的影子。
韶景戈拿着手机,手里的烟已经燃了一半,他夹着烟抖了抖,猩红的火光在夜晚中一点一点,云元奇手里拿着烟灰缸,为他接灰。
韶景戈没有看他,专心致志地对着手机说话,“嗯,就是崔英朗为情所困,把自己搞进医院了,没什么大事。”
电话对面是韶家双生子的母亲,是个优雅的贵妇,对兄弟两人的事情十分关心,“这么严重,我听说警察都来了。”
韶景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声音沙哑地笑了,“凶手早被抓了,是个德川学生,不稀奇。倒是崔英朗……是个情种呢,为个女的,搞的乱七八糟,人不像人。”
韶母也笑一笑,“不要瞧不起任何事,说不定某天你也会为这个栽个跟头。对了,你弟弟好像最近对什么东西很感兴趣,你知道吗?”
“一些小玩意儿。”韶景戈说,“让他玩玩,不碍事。”
“唉,你要照顾好你弟弟啊。”韶母有点忧心地叮嘱。
韶景荻热衷于养各种奇怪东西,虽然只比韶景戈,晚了几分钟出生,却像是在胎里被吸光了营养,从小体弱多病。
养的宠物也不让人省心,从小不养正规宠物,反而是爱捡小鸟,结果养了不到一个月就死了,之后大病一场,差点没挺过来。所以全家人都让着他,哄着他。
就算成年了之后,身体素质变好,但是韶母还是忍不住多关心他一下,害怕他像小时候那样高烧不退,险些夭折,“他身体不好,你注意注意他,你们要是去医院的话正好让他检查检查。”
韶景戈温声道,“是,我知道了。”
韶母叮嘱完后,语气恢复了正常:“至于你和崔家小辈之间,自己把握,如果他实在太荒唐,维持普通的社交关系就行。”
韶景戈答应下来,“是,您先睡吧。”
挂了电话,他随手放在口袋里,这将烟咬在口中,转头看着云元奇。
两家有着合作,云家有求于他们,但是韶家长辈不见他们,俩人又不在同一学校,云元奇只能采用这个笨办法追随来,他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最后居然真被他蹲到了。
韶景戈捻着手里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抖了抖:“我还是学生,家里的事不方便插手,不过我会为你传达的。”
“谢谢。”
他轻轻嗯了声,表情温和,目光却看向远处。
一道红色的影子,正提起裙摆从医院里走出。
她脚步飞快,一边向外走,一边左顾右盼,神态警觉,轻纱逶迤,背影窈窕,如果换成了白裙,简直像夜色里的落跑新娘。
韶景戈盯着那道身影,忽然开口,“你认识她吗?”
云元奇同样也看到那道身影,目光专注,语气略带痴迷,“你是说安蔓小姐吗?她真的很美,这条裙子将她衬托的恰到好处。”
韶景戈抬眼,“你也被迷倒了?”
云元奇摇了摇头,“我就是单纯的喜欢好看的人,玩玩罢了,您和您弟弟不是这样吗?我看韶景荻少爷带她来的时候,也很着迷。”
“韶景荻?他是个浪漫主义者。总是喜欢一些奇怪的东西,让人必须看着他、护着他”
韶景戈语气温柔,表情十分和煦,抬起手,掠过烟灰缸,把烟摁在他手心。
云元奇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痛得手指哆嗦,手心被烫得血肉模糊,豆大的汗在额头一滴滴缀着,却不敢反抗。
韶景戈压灭了烟,把烟头扔到烟灰缸里,思考一会,下了命令,
“你去送她。”
安蔓临走前不忘带上手机,在医院门口打了车,准备回学校。
结果没站多久,背后就走来了一位熟人,云元奇站在旁边对她笑着打了个招呼,擦了擦头上的汗,说,“你好啊,只要送你一程吗?正好顺路。”
他见对方盯着他看,怕她不信,还拿出了证明,“我表弟在德川上学,我正好要去找他一趟。”
安蔓打量了他一会儿,慢吞吞点头,“好吧,谢谢你。”
云元奇笑起来,伸手把被烫伤的手心掩盖在身后,“不客气,请在这里稍等。”
韶景戈只说了让他将人送回学校,剩下的什么也没说。
云元奇也不敢自由发挥,指挥人将车开了过来,拿过钥匙将安蔓请上了车,打了火,手指握在方向盘上,手心仍然滚烫发痛。
他开始有点明白韶景戈为什么要警告他了。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安蔓低着头,微卷的黑发倾泻在她白皙的肩膀上,遮住耳朵和小半张脸,只露出她尖尖的下巴。
眉目清艳,睫毛浓密,她没什么表情,专注地玩着手机,对他漠不关心。明明不是很有攻击性的长相,但是让人看了一眼就无法离开视线。
崔少爷是这样,韶家的双生子也是这样。
她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让他们就像是天然卫星,围着她这颗小行星旋转。
令人倾倒、发狂.
安蔓上了车,靠在窗户上,朝后视镜看一眼。
她发觉了云元奇的表情有点奇怪,但是不太在意,伸手慢吞吞翻到了江赫的TEL。
指尖点击右上角,设置,在跳出来的及相关性里选中拉黑,把对方拉到黑名单。
感受一下拉黑大法的力量吧!
她哼了几声,终于觉得解气了点。
看了看窗外,随手给栗纯打电话,“惹了崔英朗怎么办。”
栗纯接到电话就听到这个问题,感觉整个心脏都受不了了,头痛欲裂,甚至有种严重的呕吐感,“你别说这么恐怖的话好不好?我真的受不了,我的心脏承受不了这种事实啊啊!”
安蔓想了想:“我惹了崔英朗,比较过分那种,死仇吧。”
崔英朗倒下时那个眼神,明显是仇恨。
等他醒过来,好转的第一时间说不定就是报仇了。
栗纯的惨叫声更大了,她站了起来在室内来回走动,抖着手倒了杯水,去找速效救心丸,“拜托你,我的心脏真的受不了了,我还以为你要走上人生巅峰了,你怎么又掉下来了,江少爷会给你点庇护吗?”
安蔓:“……刚刚闹翻。”
栗纯哆哆嗦嗦尖叫,“啊啊啊,那你死定了,你真的死定了,K社算什么,风纪会算什么!毕竟风纪会还遵守一定规则,但崔少爷不需要守规则,在这里他就是规则本身。你要和他是死仇,不如现在拿根绳子吊死了痛快。”
安蔓哇了声:“那么严重吗?”
“你以为呢,你以为呢!崔家就是首都的霸王啊。”
栗纯尖叫:“你惹了他,你真的完蛋了。”
安蔓伸出一根手指堵住耳朵,把电话拿远了,几秒后,才拿回来,“没事,我还有备选项。”
糊弄了栗纯几句,感受了一下和崔英朗作对在旁观者的眼里的难度,安蔓给[小韶]的TEL发了语音。
“喂喂~这里是小韶,请问对面是谁啊,如果是安蔓小姐改变主意了,随时欢迎。如果是其它事情免谈,我很闲的好吗?”
“就是这件事,我想问问~如果我答应做你的朋友、玩伴,还有随便什么的话。”
安蔓甜甜道,“哈尼,你愿意做我的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