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橘小说 > 青春校园 > 天气预报有雨 > 110-120
    第111章 [the one hundred and……


    [the one hundred and eleventh day]-


    越清舒真的花了很长时间来接受自己有了个男朋友这件事。


    她甚至给岑景设置了考核期。


    说是三个月。


    “三个月?”岑景倒也不是觉得这个时间他捱不过去, “你才是合格的资本家,三个月转正期?”


    越清舒:“这都是给你们资本家打工留下的习惯。”


    谁让这些破公司的试用期都是三个月的?


    “行,三个月。”岑景接受, 但他又看了下日历,“你倒是挺会卡时间的。”


    越清舒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就听到岑景冷笑了一声。


    “刚好是你回珠洲的时间, 要是我没通过考核。”他略微停顿, 把后半段强调得更重, “你正好又甩了我就走。”


    他们只有两个选择。


    Yes or No。


    两个人都很清楚,如果这一次他们真的再分开, 就真的不会再和好了, 没有谁有那个心力去耗消耗。


    爱归爱, 成年人的世界对感情坦坦荡荡。


    若是她真的不想跟他过, 岑景不会再纠缠她第二次。


    越清舒难得不跟他拌嘴,只是小口小口吃着他做的饭, 说:“没有那么容易分手的…”


    她不是随便的人。


    岑景感觉到她在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有些轻笑出声。


    “不用勉强, 你要什么时候真的不喜欢我了, 就告诉我。”岑景说, “我自己滚。”


    “滚得倒是挺快的。”越清舒微微点头, “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 说不爱了就可以分手分得那么轻而易举。”


    她见过他跟别人分开的模样, 当时对他的无情感到惊讶。


    但现在回头想想,也是。


    就算那时候岑景跟Vivian真的相爱, 他一定也会是洒脱分手的那一个。


    “以前没爱过,但跟你不一样。”岑景特地跟她解释,“我没你想的那么洒脱。”


    越清舒没有继续往下深入探讨, 总觉得再往下聊,就要说起那些不太愉快的过往回忆了。


    岑景本身也不是一个喜欢卖惨的人,他说的自己消化,真的自己消化。


    谁都在这段感情里受过伤,过去的事情,他们都不想再计较。


    时间匆匆过路。


    临近圣诞节的时候,周为又要在家宴请好友,岑景自然也在受邀的列表里。


    越清舒问他,会不会跟周为坦白他们的关系?


    她其实真的挺紧张的,感觉妈妈和周叔那边肯定是一道过不去的高墙,虽然他们一直很尊重她的选择和决定。


    但和岑景谈恋爱这件事…真的在他们的接受范围内吗?越清舒觉得,就算不被阻拦,也免不了被狠狠洗涮一顿。


    岑景自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等我身份稳定点儿了,我去。”他伸手捏她的脸,“以前说好的,我帮你挨揍。”


    “以前是以前…”越清舒说,“我当时也没听进去啊…”


    没听进去,但记性还不错。


    越清舒还记得那年岑景跟她说过什么话,他说要是被发现了,他来挨揍,还说她做贼心虚。


    “我拐带朋友家的小女孩儿,这事归我管。”岑景说,“你不用做多余的担心。”


    把事情交给岑景来解决是很让人放心的。


    越清舒不跟他继续纠结,她现在也学会了走一步算一步,只是在回家过圣诞节之前。


    岑景带她去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清水湾那个项目已经差不多竣工,大概年后开始正式投入试运营。


    岑景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下台阶,他告诉她:“你是第一个游客。”


    “真的不是叫我来帮忙检查的?”越清舒还记得这个项目的很多细节。


    很多内容上,也算是有她的一份参与。


    越清舒还记得那时候自己在澳洲看着纷飞的大雪,窝在被子里看岑景的设计稿。


    那时候她对他的感情就像是澳洲冰封的冬天。


    虽然是寒冬,但还是为岑景的设计和构思感到震撼,他在很多方面的确是个天才。


    人的本质是慕强。


    所以那时候她的心脏还是被岑景的概念击中了几分。


    非常厉害的水下生态系统,他找了国内很有名的生物研究博主一起讨论、钻研。


    岑景是一个会把事情做得极致好的人。


    以前觉得他这个人龟毛严苛得很,但在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就会发现,其实这些生活上不近人情的缺点,在工作上,是令他更加完整的优点。


    所以到现在,越清舒其实对这个内容具体会做成什么样很期待。


    “可以这么说。”岑景回应她,“当一回质检员?”


    “我要求很高的。”越清舒说,“你要是哪里做得不满意,我不会给你通过的。”


    岑景不说话,似乎是确定她会满意。


    越清舒抬眸看他那个表情,心想,岑景真是个傲慢的臭屁男,一点都不会谦虚的。


    进门后,越清舒被里面的层高和风格有点震住。


    她看着那湛蓝色的超大水池,不断冒着泡泡不断翻涌的巨大展示水池,这个池子的大小…


    完全可以容纳下好几头鲸鲨。


    就像他们当初去的海洋馆。


    但唯一不同的是,那个海洋馆是横向更大,岑景做的这个水池是纵向更大,让人有一种沉浸式置身于亚特兰蒂斯海底的感觉。


    明明是一楼,但巨大的纵向水池给人的压迫感侵袭而来,就像身处在负楼层。


    这让越清舒更对楼下的空间感到兴趣。


    刚才还说自己严格的人忽然换上兴奋、探究的表情,她伸手去拽岑景:“现在就去!”


    “这么急?”岑景笑她,“你刚才说的什么?”


    说她很严格,不是什么都t看得上的。


    越清舒不多说话,只是轻哼了一声。


    岑景这个人确实有很多可以骄傲的资本,她无话可说。


    电梯设计也是全透明的观景电梯,越清舒觉得他像是把海洋搬到了这个空间里。


    下到负一层后,灯光更加黯了些。


    穿过海底隧道的时候,越清舒忽然感觉到自己头顶有巨物飞了过去,她吓了一大跳,感觉到有阴影覆盖在自己的脚下。


    她对这个身形很熟悉。


    那是…鲸鲨的影子,这里怎么会有鲸鲨?虽然这个缸的大小确实装得下鲸鲨,但他,不会置办鲸鲨进来的。


    越清舒惊讶之余,被岑景握紧了手,他低声告诉她:“放心。”


    他答应她的,不会做什么,他就不会做。


    越清舒抬眸看过去,隔着很远的距离看着那巨大的鲸鲨在缓慢游动,隔得远的时候根本看不清,但只要认真定神去看,就会发现——


    那不是活的鲸鲨。


    而是机械的。


    “这样不也很好吗?”岑景轻笑开口,“它们会在这里长生不老,只需要定期充电。”


    机械海洋,越清舒之前略有听说,毕竟她在主攻这方面的研究。


    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实物。


    机械海洋之所以还没有普及,原因有很多,一方面是因为大众对机械生物的接受度还没有那么高。


    大众普遍其实是缺乏保护意识的,很多人觉得自己花钱是为了看活物。


    另一方面是很现实的花销。


    海洋展馆里常见的鲨鱼、鲸鲨、鳐鱼等,买活物都比机械款的成本要低。


    无情的资本家不会在乎它们的死活,只会在意性价比如何。


    眼睁睁看着机械的鲸鲨从自己眼前经过的时候,越清舒整个人都呆滞,说不出话。


    她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她知道鲸鲨的习性,也知道它们游泳的姿势,这款机械的鲸鲨在进行一比一的模拟。


    明明已经很熟悉,却反复看了很久。


    这种被震撼的心情,让越清舒难以忘怀,她忽然转身,扑进岑景的怀里。


    忽然想起那年的冬天。


    他说,可我还是被你改变了。


    那时候越清舒不明白改变到底是什么,人类的感情、进步、改变都是很虚无缥缈的东西。


    那些让人觉得触碰不到的东西,却在这一刻化成了实实在在的存在。


    改变是什么?


    是他从理性主义中找到了如何支撑她想要的浪漫的支点。


    岑景抱着她,轻笑着问:“考核期积分制吗?”


    越清舒应着:“我本来是扣分制的…”


    “不能一直扣分,偶尔也要加点分。”岑景谴责她。


    她的行事风格就是这样,不断积攒怨气、不安,悄悄在心里给人扣分,岑景觉得这谁来了都受不了这个分一直扣除。


    他总得想点办法,让她加分。


    “勉强…同意你这一次。”越清舒抬眸,又跟他说,“谢谢啊…”


    越清舒太清楚岑景做这个东西的意义。


    这不仅仅是他送她的承诺和礼物,这也是…他打响的第一枪。


    喜莱这样在市场上具有影响力的集团,他若是把这个内容做出去,未来…


    或许,他们就能一起看到更多更好的未来。


    没有那么多活物运输、交易的未来。


    一个人的力量是单薄、无力的,而他的做法是——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越清舒相信,这个地方一定会成为一阵新的星火。


    她正在感慨,不知如何感谢,倏然感觉身后的灯再次暗下来,岑景顺势将她摁在怀里。


    “怎么了…”越清舒闷闷地开口,“是因为还没开始运营吗?”


    还没开始运营的项目出现这种灯光问题再正常不过。


    他们被海底隧道的传送到送到终点


    越清舒没有仔细想,只是在一阵安静后,她听到唰唰的声音,感觉到有光重新亮起。


    虽然她整个人都在岑景的怀里,但还是感觉到这次亮起的光的不同。


    光点细碎,竟有些泛起绿色的光源。


    她迷迷糊糊地抬头,微微侧身看过去,被一颗伫立在海底的玻璃圣诞树晃得眼前一阵光晕。


    脖子上传来微凉的触感,她伸手去碰,意识到那不是鱼尾,摸起来更像是虎鲸、海豚科。


    这一切她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只是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越清舒。”


    “merry christmas。”


    第112章 [the one hundr……


    [the one hundred and twelfth day]-


    其实岑景说Merry这个词的时候, 越清舒有一瞬间听成了Marry。


    她差点以为岑景会在这个节点求婚。


    心跳加速的时候,可能会晕乎乎地就答应了,越清舒觉得他要是求婚, 她也会脑子一热就答应的。


    一条漂亮的项链回到她的脖子上。


    不再是被困住的鱼尾。


    而是自由的鲸豚。


    越清舒微微垫脚,亲了他一下:“merry christmas!”


    她没有说扫兴的话, 也没有说自己本来是不喜欢圣诞节的, 越清舒只是在告诉自己。


    以后会喜欢圣诞节了。


    因为她已经在这个时候收到了最喜欢的礼物。


    只是, 她忽然对过往的一件事感到好奇:“你上次说…打算给我求婚, 是真的吗?”


    “当然。”岑景微微挑眉。


    越清舒没有马上问,只是先说:“我还以为你今天也要求婚呢, 你发音也太不标准了。”


    岑景先逮着后半段说她:“以前说我的发音好听, 现在嫌我发音不标准?”


    “少来…”越清舒不接他这茬。


    “不过, 还在考核期就先求婚是不是有太心急?”岑景笑。


    越清舒点评他:“你现在倒是有耐心。”


    搞得她天天误会。


    “对你我一向很有耐心。”岑景说, “你知道自己很像什么吗?”


    越清舒发觉岑景现在越来越会说软话,哄她的时候非常上道, 她微微偏头。


    想了好多个朋友们形容过自己的小动物。


    她问:“刺猬?兔子?小鲸鱼?”


    岑景否认, 说她:“容易受到惊吓的小鸟。”


    越清舒第一次被人动物塑成这样, 不理解, 继续听岑景的解释。


    “我以为你是胆子很大的金丝雀。”他说, “其实只是胆子很小, 很难产生信任感的小野鸟。”


    越清舒开始明白他的意思。


    他一开始, 是想圈养她的啊…也是, 就岑景以前那个做事的风格,他确实是想把她捧在手心养的。


    刚开始把她当成开心的时候就拿出来逗一逗的可爱小宠物。


    后来呢?


    直到她脱手, 飞走了,岑景才意识到,原来她向往的一直都是自由。


    所以这次他要跟她慢慢地重新建立信任。


    但越清舒还是理解不了当初岑景为何打算跟自己求婚, 他的思路总是那么奇怪。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回答,越清舒不想就此罢休,缠着他继续问。


    岑景没有那么快回答。


    “这么想知道?”他垂眸看着她渴望的眼神。


    越清舒点头:“嗯。”


    “好。”岑景应着,却说,“那不说了。”


    越清舒瞬间气得牙痒痒,但看在他今天给了她这么多惊喜的份儿上,她可以再忍一忍。


    只是她还是骂了岑景一句:“臭男人。”


    “什么都告诉你了,那我留什么钓你?”岑景义正言辞,“钓鱼是需要诱饵的,总不能一口气把所有诱饵都给你。”


    喂饱了就跑了。


    …


    越清舒不得不承认,岑景在控制“节奏”这方面太有天赋。


    他总是这样钓她胃口。


    在生活上和在床上,都一样。


    在珠洲那场病好了后,他们回到沪城。


    回去的当天晚上越清舒就被岑景“折磨”得不轻。


    或许是太久没有碰撞,她被岑景弄得失声,一晚上过去嗓子都快干了,他依旧跟以前一样坏心眼。


    明知道她吃不下、撑不开,却还是会直接贯进去,叫她受着。


    温柔是他带着爱意的假象。


    岑景在性.事上就是这么一个粗暴、残忍的人,他最喜欢将她抵在镜前,从身后卡住她的脖子。


    “舒服么。”


    “还打算用那样东西替代我?”


    替代不了的,他带给她的感受、滚烫以及痛感,都是别的东西替代不了的。


    岑景的报复心也是,什么都要在床上清算。


    越清舒从岑景身上学到了什么叫——


    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甚至是刚开始,她不太习惯身边忽然多了个要相爱的角色,被岑景扔在床上狠狠弄了几次,越清舒就开始习惯了。


    一开始她以为他们这样的关系绝对不适合相爱。


    身体太亲密的接触和连接,注定不会在感情上有任何牵连。


    但当他们再一次碰撞在一起的时候,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爱意会全部爆发出来。


    如此坦荡地接受着露骨的欲望,所t有的羞耻、不安全都被撞击成碎片,全部覆灭。


    在那场几近灭亡的欲望交缠中,剩下的只有赤裸裸的爱。


    越清舒基本只在床上说爱他,一边享受着他给她带来的感觉,一边软着性子轻声哄他。


    甚至不需要岑景问她,她会主动说喜欢,也会主动说“我最爱你了…嗯…?”


    岑景刚开始对她还略有节制,后来就完全失控。


    他会禁锢着她,咬住她的耳朵问她:“什么意思?越清舒,只在这个时候说爱我是吧?”


    到底是爱他这个人,还是爱他的肉.欲?


    越清舒也只能呜呜咽咽地说,“才不是…”


    她只是平时没找到宣泄口。


    但岑景不爱听她这光说不做的解释,既然她只喜欢在床上说爱他,那就多做几次。


    这样的性生活频率让越清舒合理怀疑,他们以后异地恋…到底要怎么过…


    别说岑景怎么样了,连她都被他养挑了。


    偶尔聊起这茬的时候,越清舒会叹几口气,说感觉跟他在一起有一个很麻烦的事情是…


    需要学习怎么禁欲。


    她也是没想到这个事情会轮到自己,本身越清舒觉得自己也不算特别重欲,虽然小玩具不断,但使用频率也没那么高。


    是人就会有欲望,她总得有一些需要自己解决的时候。


    她跟岑景在一起以后就是个小馋虫,浑身上下都是瘾,这点倒是烦人,但还好岑景保证过会去见她。


    见面频率暂时未知,但好歹能见。


    岑景以前是一个觉得做.爱很麻烦的人,跟越清舒在一起的那一年,好像也是顺势而为。


    他从未把这件事的优先级提得那么高过。


    但现在也跟她一样。


    说是见面频率,其实是做.爱频率,岑景开始觉得,性.欲的存在的确是一件好事。


    不管越清舒到底是因为什么离不开他。


    至少在这件上,她坦诚,也需要他。


    这就够了。


    …


    明明是她给他的三个月考核期,但越清舒是真的被吊足了胃口。


    直到她要走,还是没收到岑景关于求婚这件事的答复。


    农历新年刚过,越清舒就马不停蹄地准备过去,她在珠洲的事情基本已经全部安排好。


    这次,她依旧是一个人出发的。


    越清舒不想搞那么煽情、声势浩大的离别,她总是喜欢一个人静悄悄的。


    而且这次离开沪城回到珠洲,对她来说,是一次人生试炼,她要自己一个人勇敢地往前走。


    当然,在出发之前,她也跟每个要道别的人都聚了一次。


    至于岑景…


    他俩是在出发前又做了一次。


    越清舒实在是累得直不起腰,秋冬的衣物穿起来麻烦,最后还是岑景伺候她穿的。


    她没有要其他人送,但这个其他人不包含岑景。


    他将她送到机场外,帮她把要带走的行李拎下车,这里不太能停车太久,岑景也只是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等我来找你。”


    越清舒点头,像普通的小情侣那样拉了拉他的衣服:“要想我。”


    他当然会想她。


    会从她离开视线的第一秒就想她。


    临着要离开,岑景告诉她,背包不用托运,他给她放了一份礼物,里面有她想要的答案。


    他还告诉她,“在飞机上看,航班两小时,刚好。”


    越清舒有时候懒惰,要岑景帮她收拾行李。


    这个小背包里的东西也是,这次是岑景帮她装的,她刚才接过的时候就觉得有点莫名的重量。


    一个小小的背包,他是在里面放了什么?


    “我可警告你哦…”越清舒说,“今天是你的考核期到期的日子,等我下飞机的信息!”


    那可是决定他要不要存亡的关键时间。


    他这人真是大心脏,她人都要去珠洲了,岑景还是把吊她胃口这件事贯彻到底。


    也不怕她真的生气,跟他闹脾气。


    越清舒自己都连连感叹,她真是个有耐心的人。


    送机的时间实在短暂,谁也没有太长时间的逗留,只是越清舒进门、过安检,又频频回头想去看他。


    这种要分别的感觉真是奇怪。


    她不是第一次从岑景身边离开了,不同于十八岁的悲观,也不同于二十四岁时的诀别。


    这更像是一个藕断丝连解不开的结。


    无法改变的分离和要继续前进的未来,人的一生不可能只困于情爱之中,只是…


    她好像,的确有点想他。


    这可能是一种热恋期后遗症。


    越清舒不禁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应该晚一点答应跟他和好的…?


    这样就不会黏黏糊糊三个月后,又突然要分开。


    可是当时,她无法拒绝,因为岑景一次又一次地接住了从半空中跌落的她。


    只能说这一切,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越清舒很听话,真的没有给背包办托运,一路带着上了飞机,刚上去时,空乘礼貌热心地问她是否需要帮忙放置在上方的储物格。


    越清舒摇摇头说不用。


    虽然她对里面到底有什么好奇,但越清舒也没有一上飞机就拆,她撑着脸开始胡思乱想。


    到底是什么,要让她在这么关键的时间里拆呢?


    看多了悲情电影,甚至有一瞬间,她生出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不会是分手信吧?


    但也只是一瞬间,这个邪恶的念头就被她压了下去,只是越清舒依旧没有急着拆。


    就像盼望着礼物的小孩儿,在真正收到的那一刻,其实又会有些紧张过头。


    她一直等到飞机飞到平流层,一切安稳后,才打开面前的小灯,开始拆这份岑景提前给她塞进去的礼物。


    那拿在手上沉甸甸的份量,他有用精致的牛皮纸包好。


    越清舒缓缓拆开,发现竟然真的跟自己那荒诞的想法一样,是一封信——


    但除了信,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漂亮的明信片,似乎是他在阿勒泰的时候拍下的那些,还有一份,是躺在首饰盒里的蓝钻戒指。


    信件展开,是熟悉的,他的字体。


    越清舒深呼吸了一口气,逐字逐句地读下去。


    [越清舒。


    我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绪的人,无法用言语表达的部分,借用书信表达。


    第一次因为你的事感到失控,是你找了借口,拒绝与我见面,却与其他人相谈甚欢。


    你那天给了其他人你的联系方式。


    那天我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后来我思考了很久那是为何,为何急于在你身上打下属于我的标记,急于证明你是属于我的。


    我感到愤怒也感到不安,甚至苦恼于自己为何要在你离开后追出去。


    我认为我们的关系不及于此,觉得自己荒唐又可笑。


    我以为我可以控制,也可以高高在上,不拖泥带水地结束。


    我清楚自己并不擅长维持长久的亲密关系,也默认了你某一天会离开,可是后来——


    我想告诉你阿勒泰的月亮很漂亮,也想告诉你那天的星光。


    我开始愈加失控,开始担心你的处境、你的安危,即便你说,其实是谁来都一样。


    萌生出想跟你正经恋爱想法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当爱你的本能和心情超出了我爱人的能力,我只能告诉你,试试吧,我们试试。


    你说愿意认真考虑的时候,我很开心,可我依旧没想好如何爱你才是最适当的方式。


    所以我想。


    那就结婚吧,我们结婚。


    跟你求婚,你就会看见这份爱的。]


    只是当时的他们,并没有走到这一步的机会。


    这是她想要的答案,也是他的回答。


    他在末尾写。


    [对于过去,我很抱歉。]


    [但我会在未来继续等你。]


    越清舒看完这一页,回忆侵袭而来,她嗓间忽然像卡住了鱼刺。


    她一直以为岑景在这段感情里游刃有余,他是动了情,但他一直都在高高拿起。


    原来…不是只有她在受伤,他们是两个互相试探的人,在不断地刺痛对方。


    越清舒开始明白,为什么他说的两小时刚好。


    因为她读完这封信,需要花一些时间来消化忽然哽上来的情绪,消化好以后才能做出决定。


    她继续拿起盒子里的其他东西,闪闪发光的蓝钻,是他精心挑选的求婚戒指。


    漂亮的明信片背面写着:【一起看月亮吧。】


    拆开才发现,不仅仅是在阿勒泰的明信片,还有很多很多…她去过的城市,那些都是她出海的两年停靠过的港口。


    他说。


    【你最近瘦了。】


    【晒黑了点。】


    【这么快就有新欢了?】


    【越清舒,你喜欢他吗。】


    越清舒的手颤着,心间只有那两个字。


    是他。


    她在那些地方,觉得跟他相似的身影,都是他,不确定的身影就像曾经那不确定的爱意。


    她总是猜那是不是,又总是告诉自己,那不是。


    越清舒匆忙地继续往下翻找,压在最底下的,是一张略显凌乱的纸,上面还打着洲际酒店的名字。


    那是酒t店记录客人意见的纸张。


    钢笔的痕迹钉在上面,有些甚至断了墨,有些痕迹深到纸都快要划破。


    那张纸上,没有别的内容。


    满满一页,全都是她的名字,只写了她的名字。


    越清舒忽然想起,岑景其实很喜欢叫她的名字,她也喜欢听,她喜欢自己的名字被他放在舌尖轻点的感觉。


    她也问过岑景,是很喜欢她的名字吗?


    他当时说了一句让她莫名的话,他说:“那是我的情书。”


    越清舒,是你的名字,也是我的情书。


    这一刻,越清舒才意识到,岑景在认真的对待这个考察期,他不觉得这是个玩笑。


    岑景其实也没有那么笃定,她真的不会再次松开手,他想要留住她。


    彻彻底底地留住。


    越清舒很想告诉他。


    这一次,她真的不会松开手了。


    刚刚离开,她却忽然很想返程,为爱奔赴是恋人的天赋,她偶尔也想要…朝他走奔跑一步。


    一小时后,飞机落地珠洲。


    越清舒奔跑着去找出口,她要回去,去出发层买一张最近时间的机票回去见他。


    她一路狂奔,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越清舒——”


    那道熟悉声音混在机场广播的那句“欢迎大家来到珠洲的春天,天气预报,晴。”里。


    越清舒忽然有点想哭。


    她猛地回头,看到那道身影站在她的身后,一如她在很多个港口擦肩而过的模糊身影。


    这一次,清晰无比、触手可及。


    他走上来,被珠洲春天的阳光跟随着,垂眸看着她说,“跑那么快做什么?追不上了。”


    “你…”越清舒如鲠在喉。


    “嗯?我什么。”岑景伸手整理她的头发,“我说过,我会来见你。”


    无论何时。


    他会来的,就像她只说了一句害怕,他就会跨越千万里来到她的身边。


    航站楼的阳光灼眼,越清舒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轻微的刺痛,机场的广播一直循环播放着“今日天气晴”的天气预报。


    越清舒没力气拿稳东西,她手上的背包掉落在地上。


    这一刻,她丢掉了所有包袱,伸手抱住面前的人,越清舒想,她没有什么遗憾了和过不去的结了。


    以后,轮到她来弥补他的遗憾。


    “岑景。”


    “我们一起去阿勒泰看一次月亮吧。”


    ——(正文完)/酥皮芙芙子/2024.12.15


    第112章 [the one hundr……


    [the one hundred and twelfth day]-


    其实岑景说Merry这个词的时候, 越清舒有一瞬间听成了Marry。


    她差点以为岑景会在这个节点求婚。


    心跳加速的时候,可能会晕乎乎地就答应了,越清舒觉得他要是求婚, 她也会脑子一热就答应的。


    一条漂亮的项链回到她的脖子上。


    不再是被困住的鱼尾。


    而是自由的鲸豚。


    越清舒微微垫脚,亲了他一下:“merry christmas!”


    她没有说扫兴的话, 也没有说自己本来是不喜欢圣诞节的, 越清舒只是在告诉自己。


    以后会喜欢圣诞节了。


    因为她已经在这个时候收到了最喜欢的礼物。


    只是, 她忽然对过往的一件事感到好奇:“你上次说…打算给我求婚, 是真的吗?”


    “当然。”岑景微微挑眉。


    越清舒没有马上问,只是先说:“我还以为你今天也要求婚呢, 你发音也太不标准了。”


    岑景先逮着后半段说她:“以前说我的发音好听, 现在嫌我发音不标准?”


    “少来…”越清舒不接他这茬。


    “不过, 还在考核期就先求婚是不是有太心急?”岑景笑。


    越清舒点评他:“你现在倒是有耐心。”


    搞得她天天误会。


    “对你我一向很有耐心。”岑景说, “你知道自己很像什么吗?”


    越清舒发觉岑景现在越来越会说软话,哄她的时候非常上道, 她微微偏头。


    想了好多个朋友们形容过自己的小动物。


    她问:“刺猬?兔子?小鲸鱼?”


    岑景否认, 说她:“容易受到惊吓的小鸟。”


    越清舒第一次被人动物塑成这样, 不理解, 继续听岑景的解释。


    “我以为你是胆子很大的金丝雀。”他说, “其实只是胆子很小, 很难产生信任感的小野鸟。”


    越清舒开始明白他的意思。


    他一开始, 是想圈养她的啊…也是, 就岑景以前那个做事的风格,他确实是想把她捧在手心养的。


    刚开始把她当成开心的时候就拿出来逗一逗的可爱小宠物。


    后来呢?


    直到她脱手, 飞走了,岑景才意识到,原来她向往的一直都是自由。


    所以这次他要跟她慢慢地重新建立信任。


    但越清舒还是理解不了当初岑景为何打算跟自己求婚, 他的思路总是那么奇怪。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回答,越清舒不想就此罢休,缠着他继续问。


    岑景没有那么快回答。


    “这么想知道?”他垂眸看着她渴望的眼神。


    越清舒点头:“嗯。”


    “好。”岑景应着,却说,“那不说了。”


    越清舒瞬间气得牙痒痒,但看在他今天给了她这么多惊喜的份儿上,她可以再忍一忍。


    只是她还是骂了岑景一句:“臭男人。”


    “什么都告诉你了,那我留什么钓你?”岑景义正言辞,“钓鱼是需要诱饵的,总不能一口气把所有诱饵都给你。”


    喂饱了就跑了。


    …


    越清舒不得不承认,岑景在控制“节奏”这方面太有天赋。


    他总是这样钓她胃口。


    在生活上和在床上,都一样。


    在珠洲那场病好了后,他们回到沪城。


    回去的当天晚上越清舒就被岑景“折磨”得不轻。


    或许是太久没有碰撞,她被岑景弄得失声,一晚上过去嗓子都快干了,他依旧跟以前一样坏心眼。


    明知道她吃不下、撑不开,却还是会直接贯进去,叫她受着。


    温柔是他带着爱意的假象。


    岑景在性.事上就是这么一个粗暴、残忍的人,他最喜欢将她抵在镜前,从身后卡住她的脖子。


    “舒服么。”


    “还打算用那样东西替代我?”


    替代不了的,他带给她的感受、滚烫以及痛感,都是别的东西替代不了的。


    岑景的报复心也是,什么都要在床上清算。


    越清舒从岑景身上学到了什么叫——


    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甚至是刚开始,她不太习惯身边忽然多了个要相爱的角色,被岑景扔在床上狠狠弄了几次,越清舒就开始习惯了。


    一开始她以为他们这样的关系绝对不适合相爱。


    身体太亲密的接触和连接,注定不会在感情上有任何牵连。


    但当他们再一次碰撞在一起的时候,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爱意会全部爆发出来。


    如此坦荡地接受着露骨的欲望,所有的羞耻、不安全都被撞击成碎片,全部覆灭。


    在那场几近灭亡的欲望交缠中,剩下的只有赤裸裸的爱。


    越清舒基本只在床上说爱他,一边享受着他给她带来的感觉,一边软着性子轻声哄他。


    甚至不需要岑景问她,她会主动说喜欢,也会主动说“我最爱你了…嗯…?”


    岑景刚开始对她还略有节制,后来就完全失控。


    他会禁锢着她,咬住她的耳朵问她:“什么意思?越清舒,只在这个时候说爱我是吧?”


    到底是爱他这个人,还是爱他的肉.欲?


    越清舒也只能呜呜咽咽地说,“才不是…”


    她只是平时没找到宣泄口。


    但岑景不爱听她这光说不做的解释,既然她只喜欢在床上说爱他,那就多做几次。


    这样的性生活频率让越清舒合理怀疑,他们以后异地恋…到底要怎么过…


    别说岑景怎么样了,连她都被他养挑了。


    偶尔聊起这茬的时候,越清舒会叹几口气,说感觉跟他在一起有一个很麻烦的事情是…


    需要学习怎么禁欲。


    她也是没想到这个事情会轮到自己,本身越清舒觉得自己也不算特别重欲,虽然小玩具不断,但使用频率也没那么高。


    是人就会有欲望,她总得有一些需要自己解决的时候。


    她跟岑景在一起以后就是个小馋虫,浑身上下都是瘾,这点倒是烦人,但还好岑景保证过会去见她。


    见面频率暂时未知,但好歹能见。


    岑景以前是一个觉得做.爱很麻烦的人,跟越清舒在一起的那一年,好像也是顺势而为。


    他从未把这件事的优先级提得那么高过。


    但现在也跟她一样。


    说是见面频率,其实是做.爱频率,岑景开始觉得,性.欲的存在的确是一件好事。


    不管越清舒到底是因为什么离不开他。


    至少在这件上,她坦诚,也需要他。


    这就够了。


    …


    明明是她给他的三个月考核期,但越清舒是真的被吊足了胃口。


    直到她要走,还是没收到岑景关于求婚这件事的答复。


    农历新年刚过,越清舒就马不停蹄地准备过去,她在珠洲的事情基本已经全部安排好。


    这次,她依旧是一个人出发的。


    越清舒不想搞那么煽情、声势浩大的离别,她总是喜欢一个人静悄悄的。


    而且这次离开沪城回到珠洲,对她来说,是一次人生试炼,她要自己一个人勇敢地往前走。


    当然,在出发之前,她也跟每个要道别的人都聚了一次。


    至于岑景…


    他俩是在出发前又做了一次。


    越清舒实在是累得直不起腰,秋冬的衣物穿起来麻烦,最后还是岑景伺候她穿的。


    她没有要其他人送,但这个其他人不包含岑景。


    他将她送到机场外,帮她把要带走的行李拎下车,这里不太能停车太久,岑景也只是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等我来找你。”


    越清舒点头,像普通的小情侣那样拉了拉他的衣服:“要想我。”


    他当然会想她。


    会从她离开视线的第一秒就想她。


    临着要离开,岑景告诉她,背包不用托运,他给她放了一份礼物,里面有她想要的答案。


    他还告诉她,“在飞机上看,航班两小时,刚好。”


    越清舒有时候懒惰,要岑景帮她收拾行李。


    这个小背包里的东西也是,这次是岑景帮她装的,她刚才接过的时候就觉得有点莫名的重量。


    一个小小的背包,他是在里面放了什么?


    “我可警告你哦…”越清舒说,“今天是你的考核期到期的日子,等我下飞机的信息!”


    那可是决定他要不要存亡的关键时间。


    他这人真是大心脏,她人都要去珠洲了,岑景还是把吊她胃口这件事贯彻到底。


    也不怕她真的生气,跟他闹脾气。


    越清舒自己都连连感叹,她真是个有耐心的人。


    送机的时间实在短暂,谁也没有太长时间的逗留,只是越清舒进门、过安检,又频频回头想去看他。


    这种要分别的感觉真是奇怪。


    她不是第一次从岑景身边离开了,不同于十八岁的悲观,也不同于二十四岁时的诀别。


    这更像是一个藕断丝连解不开的结。


    无法改变的分离和要继续前进的未来,人的一生不可能只困于情爱之中,只是…


    她好像,的确有点想他。


    这可能是一种热恋期后遗症。


    越清舒不禁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应该晚一点答应跟他和好的…?


    这样就不会黏黏糊糊三个月后,又突然要分开。


    可是当时,她无法拒绝,因为岑景一次又一次地接住了从半空中跌落的她。


    只能说这一切,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越清舒很听话,真的没有给背包办托运,一路带着上了飞机,刚上去时,空乘礼貌热心地问她是否需要帮忙放置在上方的储物格。


    越清舒摇摇头说不用。


    虽然她对里面到底有什么好奇,但越清舒也没有一上飞机就拆,她撑着脸开始胡思乱想。


    到底是什么,要让她在这么关键的时间里拆呢?


    看多了悲情电影,甚至有一瞬间,她生出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不会是分手信吧?


    但也只是一瞬间,这个邪恶的念头就被她压了下去,只是越清舒依旧没有急着拆。


    就像盼望着礼物的小孩儿,在真正收到的那一刻,其实又会有些紧张过头。


    她一直等到飞机飞到平流层,一切安稳后,才打开面前的小灯,开始拆这份岑景提前给她塞进去的礼物。


    那拿在手上沉甸甸的份量,他有用精致的牛皮纸包好。


    越清舒缓缓拆开,发现竟然真的跟自己那荒诞的想法一样,是一封信——


    但除了信,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漂亮的明信片,似乎是他在阿勒泰的时候拍下的那些,还有一份,是躺在首饰盒里的蓝钻戒指。


    信件展开,是熟悉的,他的字体。


    越清舒深呼吸了一口气,逐字逐句地读下去。


    [越清舒。


    我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绪的人,无法用言语表达的部分,借用书信表达。


    第一次因为你的事感到失控,是你找了借口,拒绝与我见面,却与其他人相谈甚欢。


    你那天给了其他人你的联系方式。


    那天我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后来我思考了很久那是为何,为何急于在你身上打下属于我的标记,急于证明你是属于我的。


    我感到愤怒也感到不安,甚至苦恼于自己为何要在你离开后追出去。


    我认为我们的关系不及于此,觉得自己荒唐又可笑。


    我以为我可以控制,也可以高高在上,不拖泥带水地结束。


    我清楚自己并不擅长维持长久的亲密关系,也默认了你某一天会离开,可是后来——


    我想告诉你阿勒泰的月亮很漂亮,也想告诉你那天的星光。


    我开始愈加失控,开始担心你的处境、你的安危,即便你说,其实是谁来都一样。


    萌生出想跟你正经恋爱想法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当爱你的本能和心情超出了我爱人的能力,我只能告诉你,试试吧,我们试试。


    你说愿意认真考虑的时候,我很开心,可我依旧没想好如何爱你才是最适当的方式。


    所以我想。


    那就结婚吧,我们结婚。


    跟你求婚,你就会看见这份爱的。]


    只是当时的他们,并没有走到这一步的机会。


    这是她想要的答案,也是他的回答。


    他在末尾写。


    [对于过去,我很抱歉。]


    [但我会在未来继续等你。]


    越清舒看完这一页,回忆侵袭而来,她嗓间忽然像卡住了鱼刺。


    她一直以为岑景在这段感情里游刃有余,他是动了情,但他一直都在高高拿起。


    原来…不是只有她在受伤,他们是两个互相试探的人,在不断地刺痛对方。


    越清舒开始明白,为什么他说的两小时刚好。


    因为她读完这封信,需要花一些时间来消化忽然哽上来的情绪,消化好以后才能做出决定。


    她继续拿起盒子里的其他东西,闪闪发光的蓝钻,是他精心挑选的求婚戒指。


    漂亮的明信片背面写着:【一起看月亮吧。】


    拆开才发现,不仅仅是在阿勒泰的明信片,还有很多很多…她去过的城市,那些都是她出海的两年停靠过的港口。


    他说。


    【你最近瘦了。】


    【晒黑了点。】


    【这么快就有新欢了?】


    【越清舒,你喜欢他吗。】


    越清舒的手颤着,心间只有那两个字。


    是他。


    她在那些地方,觉得跟他相似的身影,都是他,不确定的身影就像曾经那不确定的爱意。


    她总是猜那是不是,又总是告诉自己,那不是。


    越清舒匆忙地继续往下翻找,压在最底下的,是一张略显凌乱的纸,上面还打着洲际酒店的名字。


    那是酒店记录客人意见的纸张。


    钢笔的痕迹钉在上面,有些甚至断了墨,有些痕迹深到纸都快要划破。


    那张纸上,没有别的内容。


    满满一页,全都是她的名字,只写了她的名字。


    越清舒忽然想起,岑景其实很喜欢叫她的名字,她也喜欢听,她喜欢自己的名字被他放在舌尖轻点的感觉。


    她也问过岑景,是很喜欢她的名字吗?


    他当时说了一句让她莫名的话,他说:“那是我的情书。”


    越清舒,是你的名字,也是我的情书。


    这一刻,越清舒才意识到,岑景在认真的对待这个考察期,他不觉得这是个玩笑。


    岑景其实也没有那么笃定,她真的不会再次松开手,他想要留住她。


    彻彻底底地留住。


    越清舒很想告诉他。


    这一次,她真的不会松开手了。


    刚刚离开,她却忽然很想返程,为爱奔赴是恋人的天赋,她偶尔也想要…朝他走奔跑一步。


    一小时后,飞机落地珠洲。


    越清舒奔跑着去找出口,她要回去,去出发层买一张最近时间的机票回去见他。


    她一路狂奔,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越清舒——”


    那道熟悉声音混在机场广播的那句“欢迎大家来到珠洲的春天,天气预报,晴。”里。


    越清舒忽然有点想哭。


    她猛地回头,看到那道身影站在她的身后,一如她在很多个港口擦肩而过的模糊身影。


    这一次,清晰无比、触手可及。


    他走上来,被珠洲春天的阳光跟随着,垂眸看着她说,“跑那么快做什么?追不上了。”


    “你…”越清舒如鲠在喉。


    “嗯?我什么。”岑景伸手整理她的头发,“我说过,我会来见你。”


    无论何时。


    他会来的,就像她只说了一句害怕,他就会跨越千万里来到她的身边。


    航站楼的阳光灼眼,越清舒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轻微的刺痛,机场的广播一直循环播放着“今日天气晴”的天气预报。


    越清舒没力气拿稳东西,她手上的背包掉落在地上。


    这一刻,她丢掉了所有包袱,伸手抱住面前的人,越清舒想,她没有什么遗憾了和过不去的结了。


    以后,轮到她来弥补他的遗憾。


    “岑景。”


    “我们一起去阿勒泰看一次月亮吧。”


    ——(正文完)/酥皮芙芙子/2024.12.15


    [风和日丽①] “坏是坏,你不是一直……


    [风和日丽①]-


    越清舒跟岑景说要一起去阿勒泰。


    但岑景说她, 女人画的饼只会比阿勒泰的月亮还要大。


    她搬到珠洲的第一年,忙得晕头转向,虽然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真正开始运营还是很吃力。


    过往的成绩毕竟是绑定喜莱做出来的, 喜莱在这个项目里提供的底气也是项目成功的重要原因。


    所以越清舒刚开始拿着成绩出去谈生意的时候, 很多人看不起她, 只觉得那是她在喜莱吃到的环境红利。


    岑景提过两次。


    他说过来陪她, 也算是在某些场面上有些撑腰的意思, 但越清舒全都拒绝。


    她想要重新开始, 本身就没有打算依赖任何人。


    以前因为这种事情吵过架, 越清舒都担心他们俩会再一次吵架, 她本来就忙得焦头烂额, 心情烦闷。


    人在工作压身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有好心情。


    而岑景只是在旁边,用手指纠缠着她的头发, 问她什么时候再把头发留长, 这次还想要剪短吗?


    越清舒不回答这个问题, 跟他说前面那事:“你这个人总是这样, 自以为是,你以为你在帮忙,其实我根本就不需要你帮忙!”


    她的语气算不上好。


    岑景垂眸看着她, 沉默了几秒, 只是应着:“行, 你的事情我不插手。”


    只是他说完, 偏要嘴欠再说一句。


    “你就是爱吃苦。”


    越清舒转头去咬他,说:“嗯,爱吃苦,等我自己吃完苦了, 就完全没你什么事了!”


    她的成长轨迹很清晰,岑景也一步步看着,他知道她要脱离跟自己有关的事情,但还是不太习惯。


    偶尔会有种自己教会的小鸟要飞走的空落感。


    三十年来养成的性格不会因为这一朝一夕就改变,他就是那样一个拥有超强控制欲的人。


    追她的时候收敛,完全是因为怕吓到她,不确定她的心思。


    以前岑景不爆发,他怕吓到她。


    从他的做事方式来说,他的确会对越清舒进行强制爱,恨不得把她捆在身边,哪儿也不许去。


    现在把人追到手了,一切开始步入到既定的轨道上,他的恶劣就又重新开始展露。


    以至于每次两人出现如此对话,越清舒晚上都会被好好收拾一顿,她刚开始没懂岑景的行为逻辑。


    后来才总结出来规律,只要她说不需要他,她自己能处理能解决的时候。


    岑景一定会将用力深进去,把她弄痛,然后问她——


    “宝宝,需要我吗?”


    “我知道你很喜欢,也很离不开我,不是吗?”


    她在床上说的话一句话都不能信,以前如此,现在也如此,两个人不做.爱的时候,骨头一个比一个硬。


    嘴上谁也不让着谁。


    越清舒开始相信,什么叫男人把人追到手以后就会露出原型,他这个人还是跟她记忆中一样,恶劣得很。


    岑景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曾经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他的确为了她改变了很多,但三十年来的本性难移,依旧坏得让人想要咬他。


    他们俩依旧争吵,依旧因为不同的思维模式碰撞而分歧。


    但无论是什么样的争吵,在床上的时候都会消融,岑景说她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性子软。


    只有这个时候是最乖的,其他时候完全不是乖宝宝。


    做完以后。


    岑景翻身过来,压着她的手腕,不让她动。


    “越清舒,你什么时候能乖一点?”


    “喜欢乖的就自己去找乖的。”越清舒搪塞他,“反正你一直都喜欢乖乖牌,你也不是没有谈过——”


    她的话还没说完,被岑景堵住唇齿。


    越清舒自己倒是不介意,他反而是不喜欢她提这些。


    “你完全不会吃醋的?”岑景觉得他应该再收拾一下越清舒。


    “我只觉得她们可怜。”越清舒伸手戳他的肩膀,“被你这样的人耽误了时间!”


    人家自有人爱,哪儿需要他这个当时什么感情都给不起的人给一个所谓的身份?


    “耽误?”岑景顿了顿,又伸手去勾她的腰,“那你觉得我也耽误你么。”


    越清舒觉得自己的青春绝对算不上浪费。


    她每一段经历,每一条走的路都是很珍贵的回忆。


    她没有很快回答,陷入某种回忆,想到跟他来回纠缠的那些过往,越清舒忽然在想——


    如果这段感情真的没有结果,她会觉得可惜吗?


    会觉得那些过去都是浪费吗?


    无法得到答案,人果然不能去美化没有走的那条路,因为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岑景见她不回复,以为她是真的这个意思。


    下一秒,越清舒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人掐住,他的手指张开,虎口捏在她的锁骨上。


    岑景最喜欢在做的时候掐她的脖子。


    他喜欢用那种轻微的窒息感让她无法思考,只能吐出大脑最直接的反应。


    “越清舒。”他垂眸,低声叫她,“嗯?跟我是耽误是浪费?”


    她轻咳了两声,从嗓间溢出一句:“才没有…”


    他依旧没松手。


    越清舒知道,这是他想要贯穿她的信号,岑景将她的腰抬起来了一些,明知故问,就喜欢逼问她。


    “那怎么不说话?”岑景的嗓音里带着低声的笑。


    越清舒偶尔也觉得他们俩有些变态,好像他们都沉迷于激烈的争吵后的性.爱。


    糖衣炮弹和甜言蜜语不适合他们。


    他们相爱相杀,喜欢战争。


    “干嘛呀,不让我思考呀?”越清舒也轻笑,伸手去握他的手。


    岑景是用力的,她甚至已经摸到了他手臂上的青筋和肌肉脉络,还能感觉到某些脉搏的跳动。


    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感觉到一股暖流。


    ……没出息的东西。


    越清舒这样骂自己。


    如果抛开对岑景身体的欲望不谈…她还会有多爱他…?


    对不起,她抛不开。


    所以每次这种时候,越清舒都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的猛烈跳动,她实在是太喜欢。


    太喜欢他这样。


    不管是温柔的还是粗暴的,不管是细心引导的还是暴力占有,她都喜欢。


    喜欢他给她带来的舒服的感觉。


    岑景也还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的反应,笑意越来越深,他们之间太过于熟悉。


    人心是非常难剖开的存在。


    人的思维和大脑在不断地成长和进化,别说别人了,有时候连自己都会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


    如果十几岁、二十几岁、三十几岁就明白自己的未来是如何,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人生几十年也太过于漫长和无趣了。


    人生在世,永远会改变,永远会不断成长。


    后来的自己或许会变成曾经的自己也感到陌生的人。


    就像曾经的越清舒无法想象自己会有那么勇敢的未来,也像曾经的岑景无法想象自己后来会有因为爱情如此痛心的时候。


    但是性的存在就是如此简单直白。


    不需要剖开那么多的细节,只需要看到对方当下的反应,在这一点上,他们永远喜欢黏合在一起。


    岑景开始接受越清舒喜欢刺他这件事。


    她既然喜欢搞这些小刺头的动作,那他会让她痛,永远记得这份淡淡的、隐约的阵痛。


    这天。


    越清舒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在泛着轻微的痛感。


    最后她只能捂着眼睛,说他。


    “你这个坏人。”


    岑景笑着跟她咬耳朵,“坏是坏,你不是一直喜欢吗?”


    就像一开始他揶揄她那样。


    越清舒点头,伸手抱着他,那瞬间,明明是他在击撞她,他的心脏却又一种被她撞碎的感觉。


    岑景忽然想起来,他的初次略微动摇是什么时候。


    是在那天,他把自己的恶劣和坏展现在她这个“乖乖牌”小朋友面前,想让她知难而退。


    他自以为这是地说,我是个坏人。


    她这种乖女孩儿怎么会喜欢他这样的坏人呢?她不会有好下场的。


    但她却也只是,很淡地嗯了一声表示。


    喜欢的,即便知道他是个坏人,她也是喜欢的。


    …


    夏天。


    都说小情侣的热恋期是三个月,越清舒也是这样觉得,三个月后,她甚至都没有那么想要每天跟他见面了,她不会像以前那样那么没有安全感了。


    喜莱最近有新的项目要做,岑景也开始忙碌起来,但他依旧会努力抽空过来陪她。


    越清舒基本没有时间回沪城,她从周一到周天都忙。


    刚开始不能频繁见面的时候她就像新进幼儿园的小朋友。


    分离焦虑伴随一生。


    三岁看老这句话原来也是真的,越清舒以前也有很严重的分离焦虑,但她想起来了。


    当时妈妈抱着她,说:“我们越清舒是最勇敢的宝宝,坚持一下,今天不哭哦,下午叫爸爸来接你,好不好呀?”


    三岁的越清舒硬是把眼泪给憋回去了。


    所以刚开始要跟岑景分开的时候她也这样,经常在他要走的那天坐在沙发上发呆。


    岑景总会走过来亲她,抱她,慢慢抚平她身上所有的不安和刺。


    他还是会哄她。


    “乖宝宝。”


    “什么时候忙完了想回沪城,我来接你。”


    越清舒很长时间没有把沪城当成过自己的归处,没有当成过自己的家,但却在那天,听到这句话的时候。


    她忽然意识到。


    原来,沪城对她来说,是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风和日丽②] “我家宝贝魅力真大……


    [风和日丽②]-


    岑景和越清舒本质上都不是太会说情话的人。


    一如既往地, 除了上床的时候黏糊糊,其他时候甚至偶尔会像陌生人。


    当然,这个所谓的陌生人, 还是来自其他人的偏见。


    越清舒本身也不是什么热气分享的性子, 决定跟岑景谈恋爱的那天, 她只在姐妹小群里提了一句。


    就连邓佩尔都会开玩笑说, 她这语气说出来, 完全没有给人欢喜雀跃的感觉。


    越清舒当时说, 她的确没有那么欢喜雀跃。


    只是看着他对自己的好, 对自己的耐心, 她一瞬间有心脏被塞满的感觉。


    但要说当时是多猛烈的兴奋, 那的确是没有的。


    刚跟岑景和好的时候, 她不习惯得很,就像岑景需要很长时间来意识到自己在爱她这件事, 越清舒也需要很长时间来确认——


    原来他们真的会突破重重困难和阻碍在一起。


    她以前的确是有一瞬间是想跟他谈恋爱的, 但想归想, 事情落在实处的感受就是不一样。


    越清舒就是这样一个很淡的人。


    岑景也差不多。


    他不是那么喜欢炫耀和分享的人, 也知道自己的私事绝对很成为一群又一群人口中的谈资。


    岑景不是很喜欢别人把目光聚焦在他们俩身上。


    所以他们俩在一起这件事,基本只有最亲近的几个朋友知道,平时就算在日常讯息里提到对方, 也不会故意说是谁。


    很多认识他们的人都只知道二位现在都有了对象。


    这又不奇怪。


    都这个年纪了, 突然隐婚都不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只是谈个恋爱呢?


    谈归谈。


    因为二位实在不喜欢提起对象, 甚至不像别的小情侣那样在大家面前表现得黏黏糊糊的。


    这让很多人都开始怀疑,越清舒跟岑景这对真的会谈很久吗?他俩看着,有点像随便玩玩。


    双方都有这样认为的外圈层朋友。


    …


    越清舒第一次被怀疑的时候,是跟几个工作上接触的一些朋友一起吃饭, 他们说她——


    “对了小舒,你跟你男朋友完全不像在热恋期啊。”


    越清舒有点愣神,也只是很平静地反问了一声:“是吗?”


    “对啊,我见过的所有小情侣,热恋期的时候可黏黏糊糊了,又是情侣手机壳又是情况装的,什么都要用情侣款不说…异地恋是一定要每天都打视频的。”


    “热恋期本来就想见面,你跟他真的没问题吗?感觉你们俩就是淡淡的。”


    越清舒每次出来基本都不太看手机,她很少会在大家的聚会和饭局里分神去回消息。


    大家也经常说,没关系呀,谈恋爱嘛,要回消息回电话很正常,都可以理解。


    但越清舒从来不,几乎每次都是说:“我跟我男朋友说过了晚上要出来,没关系的。”


    双方都有种漠不关心的感觉。


    更夸张的是,越清舒刚开始提到男朋友这个角色的时候,她说这三个字还会卡壳。


    刚谈的恋爱,新找的男朋友。


    不太熟。


    越清舒的确对这三个字不太熟,毕竟以前在尔尔她们面前,她一向都是对他直呼大名的。


    她搬到珠洲来工作以后,认识的这些新朋友都不知道她对象是谁。


    一是因为本来就没有那么熟悉,没有到一定要告诉对方自己男朋友名字的程度,二是因为越清舒知道岑景的身份过于敏感。


    要是让人知道她男朋友是喜莱的那位大BOSS,到时候一堆麻烦事。


    好的坏的都有。


    越清舒可是很清楚别人看在岑景面子上对她好的时候,也清楚有人会嫉妒她,会造谣她。


    有一个身份地位不错的男朋友是一把双刃剑。


    就看自己怎么想。


    越清舒觉得自己不需要得到他给自己带来的便利,反而是觉得承认了岑景的身份对自己来说有点麻烦。


    所以她在这里表现出来的就是这样很淡的态度。


    越清舒现在比以前更不喜欢解释也不喜欢自证,有人说她跟男朋友关系淡就淡吧,很多话是不需要多说的。


    这个传言也是在珠洲这个圈子越演越烈。


    刚开始她觉得这都是小事,后来才发现,原来也会稍微惹到一点麻烦事。


    越清舒本来就很漂亮,工作能力也亮眼,在圈子里其实很吃得开,珠洲这边的公子哥喜欢她的也一大把。


    只是刚开始大家听说她有对象了,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几个月,各种零零散散的消息拼在一起,整个珠洲富二代圈子就都知道了——


    越清舒是有个对象。


    只是好像感情不怎么好的样子,对方似乎是个有钱的主,年纪也不小了,不知道越清舒是看上对方什么了。


    小道消息还说,他们俩异地恋是绝对会分手的,现在感情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再往后传。


    已经开始说越清舒那个对象应该非常不怎么样,各方面都不怎么样。


    三十四五岁的男人能怎么样?


    一群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自然是看不起这卦的。


    大家都知道越清舒出来聚会都不会跟对象有什么联络,后来某次饭局,朋友的朋友带了个人来。


    那男生一直在饭桌上跟越清舒搭话,到最后要走的时候还拦着她要联系方式。


    越清舒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其他人一眼。


    “你不知道我有男朋友吗?”她这个时候说这三个字倒是很丝滑了。


    “知道是知道。”男生在她面前点了支烟,吊儿郎当的。


    他本来染了个银蓝色的挑染,现在掉色,泛着轻微的黄绿色,珠洲本来就不冷。


    随着夏天的慢慢到来,更是热火朝天。


    这男生穿了个宽敞的T恤,到处破洞的款式,手上戒指都不知道戴了几枚。


    越清舒看着头疼。


    “你既然知道…”越清舒浅浅拒绝,准备离开。


    随后她被打断,对方还挺理所当然的。


    “但这也不代表我不能追你啊。”


    “什么?”


    “你跟你对象不是快分手了么?跟着那种没出息的老男人干什么,跟我们年轻弟弟玩儿不香吗?”


    现在大家不都喜欢弟弟吗?


    越清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觉得岑景追她那会儿的自我推销已经很夸张了。


    结果现在的小孩儿?怎么更…


    她不说话,对方以为戳中她的心事,说起话来更加肆无忌惮。


    “姐姐,我很听话的,你选我不行吗?我绝对每天哄你哄得好好的。”


    “你看,你谈这种见不到面的老东西有什么用,他能给你什么?”


    “我可是什么都能给你。”


    小男孩基本没吃过什么亏,家里有钱,长得还算是有几分姿色,在互联网上似乎也是个小网红。


    他对恋爱的态度非常随便。


    越清舒想,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快,恋爱经验多,当然知道怎么谈恋爱。


    真的不如跟岑景这个不会谈恋爱的人谈呢。


    只是越清舒还是有点震惊,男人的底线果然低,还能这样知三当三的?


    她都说自己有男朋友了…还能硬抢…


    旁边其他人非常识趣地离开了,给他们俩留下单独说话的空间,越清舒揣在小挎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还没看,能感觉到是岑景发来的消息。


    谈恋爱久了就发现,情侣身上竟然会有心灵感应,那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


    手机震动了以后,越清舒的心跳忽然加速,她垂眸想要去拿手机,又说着。


    “你们误会了吧,我跟我男朋友…感情挺好的。”


    越清舒说这话的时候略微有所停顿,对方还是认为她在撒谎,继续往下问。


    “不是吧?你平时根本都不会提他,不就是觉得拿不出手吗?”


    越清舒:“……”


    她沉默着,看了下消息,果然是岑景发的。


    越清舒的心跳更快了,侧身要走,又被人拦下。


    越清舒无奈说:“不是所有人都把对象当成谈资和炫耀的人的,只有你这样的小孩儿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以拿不拿得出手来判断这段感情。


    “我倒是觉得你不用找这种借口,喜欢是藏不住的,这不是炫耀的事儿,是你根本就没那么喜欢……”


    没那么喜欢他吧。


    只是这一次,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到肩膀上一痛,下一秒,他几乎是被一道力扔出去的。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成年男人,怎么会突然被人给扔出去?


    但是动手的那个人实在力气大。


    那人只是捏着他的肩膀,把他往后拽,又抓住他的手臂,就这么把他弄走了。


    等他吃痛皱眉回过神的时候。


    隐约之间,就看到刚才还在冷淡拒绝他的越清舒脸上挂上了灿烂的笑意。


    她扑进对方的怀中。


    男人高大的身形挡住了他的一般视线,只是朦胧听见男人低声用粤语唤她“bb”。


    越清舒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竟然会说粤语。


    珠洲土著大部分会说粤语,越清舒也会一点点,但她大部分时候都是说普通话的。


    粤语对很多人来说,比沪话还要难懂。


    粤语的"bb"读起来跟标准发音的宝宝带来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是一种更为温柔、缱绻,有被保护的感觉。


    越清舒伸手抓着他的衣服,知道他肯定看到刚才的情况了,其实刚才就是收到岑景的消息。


    他说他快到了。


    越清舒这次来的商务局本身就不是很喜欢,有些人她不喜欢。


    她前些日子跟岑景抱怨过,岑景也有问她要不要来陪她。


    越清舒说算了。


    到时候他来接她就好了,悄悄的,在路边等她,不要下来。


    她还不想暴露那么多呢。


    结果刚才…刚才那情况,他怎么可能不下车。


    她知道他不高兴,也知道他误会,越清舒只能小小声地开口,撒娇似的。


    “他硬要缠着我的…”


    岑景嗯了一声,语气不明,她趴在他胸口,感觉到他的胸腔轻震鸣。


    “我家宝贝魅力真大。”


    [风和日丽③] “当着我的面,想挖我……


    [风和日丽③]-


    越清舒其实跟岑景解释过很多次自己为什么不带他出席。


    岑景每次也只是点点头, 说:“好”。


    每次这种时候,越清舒都会想,有个成熟、懂事的男朋友也挺好的, 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跟她斤斤计较。


    他肯定能很快明白她的用心。


    这还是第一次——


    岑景没有经过她的允许, 直接出现在了她的局。


    刚才被岑景扔出去的小男孩儿终于缓过来, 上前两步, 伸手就要去抓岑景质问。


    “不是, 哥, 你这就有点不厚道了?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偏要动手?”他说着, 还顿了顿, “尼玛, 痛死老子了——”


    越清舒还沉浸于岑景刚才那句话中。


    她了解他。


    外人听来可能是宠溺,但由她听来, 越清舒知道自己今晚绝对完蛋了!


    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岑景依旧将她摁在怀里, 微微侧目看向旁边的人, 忽然嗤了一道。


    “有话好好说?”岑景的语气淡, 让人听不出太多情绪。


    倒也给人一种,他或许真的打算好好说的态度,只有越清舒知道, 他可不会好好说话。


    她可是见过他生气的。


    这次, 对方还没来得及反应和说话, 就被岑景含着冰霜的冷漠眼神给打了回去。


    岑景垂眼睨着他, 其实根本没有想把他当回事,这种小孩儿,他可以轻易捏碎。


    他时常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骨子里藏着极端又血腥的暴力。


    平日里不发火, 也只是因为很多人根本就够不上让他生气的资格。


    他总是以看蝼蚁的眼神和态度睥睨众人。


    这种轻轻一捏就碎的人,为什么要在乎?


    岑景眯了眯眼,感觉到自己胸腔中更加浓烈上升的怒意,这种感觉令他非常不快。


    但他还是维持着一开始的体面,很淡很平静地开口。


    “想什么呢。”


    “想好好说话?”


    对方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岑景身上的怒意,还真的以为他这是很好说话的态度。


    所有人都是初见越清舒的男朋友。


    偶尔只会在她的口中听到。


    也不怪大家误会,越清舒总是轻描淡写地提起他,她经常说自己男朋友是非常普通的人。


    旁人一旦问起,说怎么会呢,你这样的条件,不可能找个普通人啊。


    但越清舒永远坚持他就是个普通人这样的说法。


    她也不是故意撒谎,而是在她眼中,喜欢上岑景不是因为别的,她对他并没有别的滤镜。


    唯一的滤镜是喜欢,是爱。


    可今日一看——


    漆黑之下,他周身都环绕着矜贵冷淡又疏离的气场。


    还没看清人就知道这不是泛泛之辈。


    想追越清舒的男生也多留意了岑景几眼,他不是第一次见岑景这个类型的人。


    不过上一次见,应当是在报纸上,或者跟随父亲去参加酒会时遇到的某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


    他不是完全没有眼力见的人,但眼神还是过于浅薄。


    只看出了岑景的身份应当的确不一般,觉得他这样的人,应该不在乎他前面说的那些话。


    这个男人看起来太过于寡淡。


    所有的情绪和喜怒都掩埋得很深,所以他肯定不会——


    不会发火。


    只是他刚这么想着,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再一次摁住,对方伸手将他往后推,把他抵在冰冷的墙上。


    好好说话?


    他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岑景的声音依旧平静,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平静的表象下,那份怒意和狠意也会让人察觉到。


    他将自己的情绪和语气控制得很完美。


    要表现出什么,要让对方知道什么,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想警告对方,也能控制好自己要表现出多少令人惧怕的意味。


    这位公子哥忽然意识到。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多令人生畏的存在。


    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仿佛都要被人捏碎,那力道酸痛难捱。


    岑景垂眸看着他,语气轻蔑。


    “当着我的面,想挖我墙角?”


    “我今天没有弄.死你,就算你走运。”


    越清舒完全没有打算劝架,倒是旁边其他人见状,赶紧从旁边过来,一副关心的态度问讯。


    “哎呀,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动手了!”


    “天哪越清舒,这是你男朋友吗?你还不快劝劝?!”


    “这…这…人好歹也是珠洲权贵圈子的…以后…”


    越清舒揣着手,看着岑景,微微点了下头,又转头看着几个过来和稀泥的。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劝说。


    越清舒以前实在不是一个喜欢跟人爆发矛盾和冲突的人,她行事的风格温温吞吞,又避战。


    跟一些朋友相处倒还好,在职场上还是这套就容易被欺负。


    ——这是越清舒在喜莱被连续坑了两次的总结。


    当然,这次来珠洲之前,她也因为这个点被岑景好好教育了一回,他说她。


    不想爆发冲突无法解决任何事情。


    总觉得事情就这样过了,我不犯人,人就不犯我。


    但其实,这个社会的人就是欺软怕硬、看碟下菜,你越是给好脸色,他们越是觉得你好欺负。


    当初她在喜莱的两次也是。


    越清舒被陈若思坑的时候,岑景提醒过,她后面稍微长了一点点心眼,但又觉得,既然没出什么事就算了吧。


    陈若思其实试探了她好几次,看着越清舒的确是个好说话的,不会在乎那些矛盾的性子,也就变本加厉地继续欺负她。


    陈策也这样。


    放长线钓大鱼,早就知道越清舒跟总裁办的关系不错,早早地在越清舒心里留下好的印象。


    后来么。


    就算有点什么事情,越清舒也不会计较的,叫她喝点酒,虽然是小事,但有些人脾气大,可能会当场翻脸。


    越清舒当时的性子就是,能配合就配合,她给足所有人好脸色。


    岑景跟她提这事儿的时候还嘲讽过她。


    “给所有人好脸色但从来不给我好脸色,在我面前就是张牙舞爪的,怎么,跟我就喜欢硬碰硬,在别人那儿软骨头?”


    “倒是在我面前软一次。”


    越清舒当时表示:“我对你态度不好那是暴露本性…”


    她觉得跟他反正都那样,关系走到最后都是要崩盘的,所以无所谓,吵架就吵架。


    但跟别人的关系是需要维护的。


    直到那时候,越清舒这脾气和性子都还没改掉,但岑景对她说了句话。


    他说:“你真的需要那段关系?人际关系在精不在多,你保留着那些会消耗你的关系做什么?”


    越清舒突然就被点醒了,她害怕矛盾是因为害怕失去,可岑景说得没错——


    她真的需要这段关系吗?真的要委屈自己,就为了守护一段虚无的、没有任何意义的关系吗?


    她觉得陈若思是帮助过她的上司,她要记得对方的好。


    也觉得陈策是很好的同事,帮她解决过很多问题,也帮她说过很多好话。


    但这些关系,本质上是没有用的。


    所以她忽然明白了,不需要留的、留不住的,就让它那样消失吧,经过争吵、冲突、思维碰撞筛选出来,依旧留在身边的那些人,才是她应该在乎的人。


    人的精力只有那么多,不可能维护那么多关系,应该把精力都留给好的关系。


    岑景说他人生中的一部分是被越清舒改变的。


    越清舒也想说,她的人生,截至目前的很大一部分,都是被岑景改变的。


    所以现在。


    她看着那些来劝架的、所谓的朋友,语气十分冷淡、刻薄,充满攻击性。


    “怎么突然动手了?你们也好意思问我。”


    “明知道我有男朋友,偏要给这位牵线,我看你们刚才单独留时间的时候不是挺有眼力见的吗?”


    “怎么,现在我男朋友看见了,他不高兴,你们就看不懂了?”


    “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套你们可真是玩得挺溜的。”


    “说实话,我之前真的把你们当朋友,虽然关系不算亲,但好歹也有那么多生意和合作上的往来。”


    “算不上亲密无间,但好歹也称得上是有点交情。”


    “很显然,你们觉得他是珠洲的公子哥,有资源的富二代,帮帮他这种小忙,可以置换很多不错的资源。”


    “而我呢?我只是你们合作伙伴中的一个,觉得我脾气好,这点小事也不会放在心上,就算事情没成,也不至于不讨好。”


    几个人被越清舒戳中心事,有些哑口无言。


    越清舒的确是“好说话”的,每个跟她接触下来的人都这样觉得,所以他们所有人都觉得…


    就算她这次有点不高兴,也不会有什么的。


    越清舒看着他们那难看的脸色,觉得更可笑了,果然,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就喜欢对“好脾气”进行服从性测试。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看向那边有些发抖的那位,和自己那生气的男朋友。


    “很可惜。”


    “我们不会再是朋友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越清舒知道,人家心里想得可明白啦,觉得失去就失去了,损失不大。


    总之给太子爷的人脉保着就行。


    此时此刻,越清舒第一次觉得,欸,岑景这身份真好用,她顿了顿,向前两步,伸手抓了抓岑景的衣角。


    “之前我们聊过的那个项目,你让喜莱退出来吧。”


    她这个动作其实也是停战的信号。


    没那个必要跟这种人再继续纠缠下去,岑景懂她的意思,松了手,等越清舒从衣兜里摸出湿纸巾给他擦手。


    他碰了这种人都嫌脏手的。


    岑景转身过来,在灯光下,让人看清了他的面容,公子哥认不出来正常,但其他搞金融的人可认得出来。


    是前些日子刚上过杂志采访首页的——


    喜莱的那位无情大BOSS。


    而他只是擦了擦手,将越清舒搂进怀里,淡淡地提起那几亿的投资。


    “嗯。”


    “这种小事,当然听你的。”


    [风和日丽④] 别吐出来就行。


    [风和日丽④]-


    越清舒感觉自己是被岑景塞进车里的。


    他后上, 上车之前还淡淡地扫了周遭的人一样,其实岑景对他们这些人的反应会如何丝毫不在乎。


    只是多看了两眼当作警告。


    车门很快关上。


    车厢内的冷气开得很足,车载冰箱里放着越清舒喜欢吃的那款冰淇淋蛋糕。


    还是今天岑景从沪城给她带来的。


    一到夏天她就想吃那家冰淇淋蛋糕, 但又是沪城限定, 别的地方也吃不到。


    岑景在这些小事上的确宠她。


    他要过来的日子, 就会提前叫助理定好她想吃的款, 来见她的时候再带来。


    汪嘉瑞刚开始表示——


    老板, 你谈恋爱怎么这么讲究?这蛋糕还要你的特别助理亲自去买!随便找个跑腿不行吗!


    汪嘉瑞觉得自己的身价来做这事有点太亏贼。


    他当然也是很把自己当回事的。


    海外高校毕业, 当初也是在他们留子圈很有能耐, 回国以后就给岑景当了助理。


    那可是!喜莱的!大BOSS的助理!


    所以汪嘉瑞觉得, 岑景叫他去买小蛋糕这件事, 有点太过于大材小用了!


    但后来岑景大手一挥, 给他加了一笔很昂贵的跑腿费。


    汪嘉瑞:那我可以见钱眼开了。


    这小蛋糕的跑腿费可不低,汪嘉瑞甚至希望岑景多去几次珠洲, 当然, 岑景自己是愿意的。


    只是工作忙, 喜莱的核心工作也在这边处理, 他但凡有空,都是去越清舒那边。


    而且因为经常要来珠洲,岑景也直接给自己的私人飞机申请了从沪城到珠洲的航线。


    昂贵的跑腿费、昂贵的私人飞机运输, 还要顺带坐一下岑景的豪车。


    这小蛋糕, 的确是身价不菲。


    越清舒接连吃了好几周, 夏天升温快, 珠洲这边天气热,她每周都很期待岑景给她带冰淇淋小蛋糕。


    今天也是。


    越清舒熟练地伸手,顺便叫司机开得慢一点,平稳点, 她好吃小蛋糕。


    司机应着好。


    但越清舒的手突然被岑景压住了,他声音也有些低压:“现在心情好了?”


    越清舒又把东西放回去。


    看来今天这个小蛋糕!现在是吃不了了!


    “当然啊。”越清舒一边回答,还一边哄他,“你今天来得太是时候啦,帮我解决了很多大问题呢!”


    男人么。


    其实也很好哄的,只要让他觉得自己是有价值的,有用的,满足他这样的心思就好。


    岑景嗯了一声。


    他没有给出太大的反应,只是手指在她手背的肌肤上轻轻摩拭,而后越来越用力。


    岑景轻轻掐着她的虎口。


    “很多问题?”他终于开口,等她继续往下说。


    越清舒知道岑景这个人其实难哄,一件事得跟他剖开了说,她有时候觉得岑景其实脾气也挺大的。


    比如——


    在看到她跟别的男人有接触的时候。


    就算她不是有过错的那方,他也会有情绪,岑景自己也知道这样不是什么好的行为。


    所以这些情绪,他又压下去了。


    吃醋和生气是本能,但他还有理智尚存,岑景知道这不能生她的气。


    但越清舒越来越懂他。


    比如知道岑景在这样反常的时候,就是在吃醋的,若是平时,她上车就会马上吃到岑景喂的小蛋糕。


    哼。


    男人!


    “对啊,你看,你要是不来,我就要被黄毛小子欺负了…但我男朋友超帅!”越清舒觉得自己这话语气软得不行。


    岑景依旧只是嗯了一声,眉梢轻扬。


    虽然两个人看起来寡淡,但其实岑景对她撒娇卖萌故意放软话说甜言蜜语这套还是很受用。


    “而且我差点都被欺负了,你看刚才那些人,可过分了。”越清舒指指点点道,“看碟下菜!”


    岑景忽地轻笑了一声。


    他伸手捏她的脸,手指在她脸上游走,又辗转覆盖到她的耳后,虽然没什么太多动作,但她的耳根是烫的。


    夏天的温度便是如此,令人感到滚烫。


    他又轻声用粤语唤她:“bb”


    越清舒愣了一下,也轻轻地嗯了声,抬眸望向他。


    他说。


    “你是最昂贵的瓷器。”


    “他们那种不识货的东西看不出来的。”


    那些人以为她只是个塑料碗,所以下一些坏心眼,其实她什么都有,不仅有背景,身后有人,她自己也很有本事。


    刚才越清舒为了哄他,想故意说自己是因为他今天才得到解救的。


    但岑景本人却不这么认为。


    他只是手上的动作一直不断,伸手关了前窗这档,将他们与司机之间隔开,只留下两个人在后座呢喃低语。


    “宝宝,我今天不来,你也能解决好的,不是么。”岑景轻笑,“你有解决这些小事的能力。”


    越清舒微微愣神,还没开口。


    岑景继续说。


    “我知道你自己能处理好,那个黄毛小子你有办法拒绝,也有办法让他识趣。”


    “他们都把你当成弱不禁风的小女孩儿了,实际上你很有防备的能力。”


    自从庞杰的事情过后,越清舒花时间去学了一些女子防身术,她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情况下,女生太过于艰难。


    一个人走夜路会害怕,会担心。


    一个人出去应酬也会害怕。


    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上的社交,都避免不了和一些心怀不轨的角色打交道。


    所以越清舒知道,自己必须保护好自己,特别是现在,她一个人在珠洲发展。


    岑景的确随时关注着她的动向,也随时都能来。


    但赶路是需要时间的。


    他们要的,是越清舒在遇到危险的第一时间就能自保,她也不想每一次出事情,都把安全感寄托在岑景身上。


    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


    “还有那几个所谓的朋友,你也早就看穿,想要解决掉了不是吗?”岑景戳破她的心思。


    他知道她今天抱怨着不想来,但不得不来,就是有事情想要处理。


    只是今天这一切都顺水推舟,刚好解决了。


    越清舒听他说完,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靠了一下,虽然说安全感是自己给的——


    但岑景给她的温暖是另一种东西。


    那是名为归属感的感情。


    每次疲惫了就想往他身上贴一贴,已经养成了这种习惯,以前觉得自己只要成长起来,或许就不需要男人也不需要恋爱对象了。


    后来有他在身边,越清舒才开始感觉到不一样。


    原来有他和没他的区别这么大。


    至少现在,她的心思还是被他看透,还是可以在他那里得到一切的认可和安慰。


    情人之间相互取暖和依靠大概就是如此。


    “好吧。”越清舒开始缴械投降,“你把我的心思猜得明明白白的,干嘛啦,最近是在我脑子里装监控了?”


    岑景继续笑,他说:“现在觉得你其实是一个很好懂的人。”


    越清舒:“……”


    “当然。”岑景说,“也是因为你现在对我,没有防备,什么都让我看到了。”


    他擅长看懂别人的前提,也是要对方愿意让他看到。


    这通话说完,岑景忽然伸手搂过她的腰,压着她的身体往自己这边带,随后低头吻她。


    车厢内蛋糕的香气还没有消散。


    虽然越清舒刚才一口都还没有吃上,但现在空气中的甜味还是充斥了她的口腔。


    忽然被他亲吻。


    越清舒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掉下去。


    前段时间岑景不忙,他们基本每周见两次面,甚至比较夸张的时间里,岑景一周七天有五天都在她这边。


    喜莱在港城也有事业部。


    他最近常去港城。


    两地本身也挨得近,他就会经常留在她这边。


    但最近沪城那边又忙起来了,搞得他们见面的频率稍微低了一些,越清舒怀疑自己和岑景在进行什么禁欲的戒断。


    现在倒好。


    接吻的频率不如之前,今天一亲就觉得腰窝都是痒的。


    越清舒的手抓着他的衣服,刚开始还反应了一下,后来就再也忍不住。


    她不是被动的性格。


    或许一开始会比较收敛,但她跟岑景这样的亲密度,也不需要收敛。


    越清舒仰着头跟他接吻,在他松开的时候,又自己搂着他的脖子吻上去。


    岑景笑她。


    “现在技术比以前好多了。”他说,“至少不会随便把我的嘴给咬破。”


    越清舒觉得他提这茬没意思,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但是!怎么咬破两次要被他念叨一辈子!太过分啦!


    她轻哼了两声。


    “行,拜你所赐,跟你一起练出来的,我现在技术可好了。”越清舒说着,往前倾身。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不会是随便而做的。


    在她往前挪身位的时候,岑景就感觉到她的手覆盖了上来,隔着布料,她精准地找到位置。


    然后轻重交加地用手指点了几下。


    “各方面技术都有长进,你今晚想试哪一个?”越清舒说着话,还用舌尖舔了下他的嘴角。


    岑景听明白她的暗示——


    她说这些话,无非就是问他,喜欢她的手还是她的舌头?


    但目前,岑景两个都不想选。


    他伸手过去,忽然拍了两下她的后臀上半部。


    “你今晚能夹紧,别吐出来就行。”


    [风和日丽⑤] 那就让我这里舒服。……


    [风和日丽⑤]-


    私密的车厢后座方便调.情。


    但也仅限于拨个调。


    安全挡板拉下后会有一定隔音效果, 但也不是完完全全都隔得住,岑景贴在她耳边说骚话,搞得越清舒的呼吸一滞。


    他胆子一向如此大。


    或者说, 岑景一向如此刻意, 喜欢做这种事。


    越清舒抬眸, 压着声音问他:“不怕前面听见?”


    这种声贝其实完全不会被听见。


    而且这种司机对于这种事情都很熟练, 会自觉开启耳机的降噪系统, 非礼勿视。


    “听见又怎么?”岑景继续搂着她, 眼神示意, 叫她坐在他腿上, “你害怕?”


    越清舒笑了几声。


    她不说话, 从旁边跨过去, 直接坐在了岑景身上。


    先前她跟司机说要开得平稳一些,因为她要吃小蛋糕, 所以现在也还算是平稳。


    而且珠洲的地势本来就偏平坦, 这一路更是顺利。


    越清舒不是什么听话的软性子。


    岑景知道, 但他也没想到, 她现在对他是越来越恶劣。


    本来就没有什么波动的路,她却时不时地一会儿起来半分,一会儿又往下压身位。


    平坦的大路被她坐成了狭窄、收缩、颠簸的小路。


    她就如此, 在他腿上坐着。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 似有若无的触碰后, 越清舒故意附在他耳边, 跟他咬耳朵。


    她问他,“会难受吗?”


    坐着的时候本身就会让衣衫布料紧绷,现在布料被撑开,更是让人觉得有点勒。


    但越清舒完全不给他可以平稳度过的空间。


    岑景伸手摁住她的腰, “看来你胆子挺大。”


    前面是他误会了。


    “跟你学的。”越清舒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相处太久了就会——”


    “就会?”岑景一边应着声,一边把她的肩膀摁下来。


    他不让她继续乱动。


    但越清舒就像一只无法控制好的小猫,不断地在他的怀里挣扎。


    越清舒继续使力,不断地磨蹭。


    “就会跟你一样变成一个黄心的大坏蛋!”她说。


    如果要这么说的话,岑景觉得他可以跟越清舒好好清算一下,这会儿还没到家。


    他们的确也还不能做什么,只能进行这些无聊、尽量保持理智的事情。


    毕竟脑子动起来,可以稍微压制一下快要爆发的感知。


    “到底是谁比较像黄心大坏蛋?”他轻哼了一声。


    岑景第一次跟她清算这个,忽然想起一些乱七八糟的过往,两人刚纠缠在一起的时候。


    他觉得她不在乎她的曾经和过往。


    也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没有必要,并且他确实没有对她有那种莫名的占有欲。


    难道在他们没有关系的那段时间里,她还需要为他保持贞洁?


    那也太过于荒唐。


    但现在想起来。


    他竟然有点嫉妒,嫉妒曾经有人得到过另一种她,岑景会回忆,她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情的时候,会比现在更容易脸红吗?


    哦,这的确是他自己的特殊癖好。


    喜欢看她脸红,喜欢碰着她的心口,感觉着她的心跳不断加速。


    “你不是知道吗?跟你发生关系前,我还是处.男。”


    “在跟你做过之前,我可没有那么重欲。”


    越清舒先打断他,“怎么能这样说?那当然是你自己本来就重欲,这是我能帮你养成的恶习吗?!”


    岑景将手往下放。


    “宝宝。”他不是在哄她,只是在阐述,“那是因为你不会知道,里面有多舒服。”


    越清舒:“……”


    那…这还不是怪在她头上了?


    “你话是这么说,但男人嘴里的话怎么信,你说自己是处就是?万一你以前有过,但你又要骗我…”越清舒说。


    “我有什么必要骗你?”岑景说,“你忘了?我第一次进去前,是找了很久位置。”


    越清舒回忆起来。


    那该死的记忆全都回来了!


    其实岑景一开始的确不熟练,他们的第一次是在门后,岑景的确找了好一会儿。


    他甚至有引诱她,叫她用手带路。


    但那时候越清舒的脑子实在是太混沌了,感觉到岑景在亲自己的时候…她当时就停止思考了。


    被他亲吻的时候脑子就不怎么转动。


    更别说后面的事情。


    她唯一记得的,就是那是个暴风骤雨的狂风天,而岑景在自己身上留下的一切也如此。


    他一边亲她,一边叫她。


    “越清舒,入口在哪儿?”


    她当时哪儿能有什么思路,就是懒洋洋地伸手抓住他的手,跟他说:“你…你别太快,你先用手试试…”


    她叫他一点点地探。


    慢慢来。


    岑景后来完全是靠自己的手感熟悉的大概位置才找到的。


    只是他比较会举一反三。


    那天他们做了很多次,把家里的一切都弄得那么乱,他也是后面才慢慢熟悉的身位。


    这会儿岑景这么一说,越清舒就想起来了。


    好吧,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他一开始,好像的确不是那么熟练。


    只是这承认了以后,就到岑景跟她认真算账的环节了。


    “那个禁果是你让我吃的,不是么。”岑景嗤道,“但是你呢,宝宝,你从一开始就想把我睡了。”


    越清舒哑口无言,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那抛不开的呀…爱和欲本来就是在一起的,我喜欢你当然就想…”


    “嗯。”岑景应着,“因为在我之前,你就知道这是一件做起来多舒服的事情,所以你才会一见到我就觉得,这个人睡起来肯定很舒服。”


    越清舒觉得岑景这是在给她挖坑,但她确实又一下子没找到反驳的宣泄口。


    岑景继续。


    “所以是你比较是黄心,坏宝宝。”


    他说完这句,又顿了顿,越清舒穿的短裙,忽然感觉自己被人掐了一下软肉。


    “你之前睡过的对象,是什么样的?”他的确是第一次问,“他们让你更舒服么。”


    岑景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内心又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很明显,越清舒是觉得跟他在一起更舒服。


    他对这一点还挺有信心。


    但问还是都要问。


    越清舒觉得痒痒的,没回答,她缩了一下脖子,但又被岑景握住,他侧头过来咬她的颈。


    而后他的嘴唇慢慢上移,贴在她的下颚边,轻轻咬了一口。


    “你更喜欢谁?”岑景问她,“谁让你第一个得到了这样的感觉。”


    她的禁果到底是谁给的?


    就算得到了答案,他也不可能再找那个人,或者做什么,毕竟那已经是很久远的过去式。


    现在和以后都会是他就够了。


    越清舒微微眯眼,她的确是个坏心眼:“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呀…也没用。”


    “不想让我知道?”岑景问。


    “其实我也不会对你以前的事情感兴趣。”越清舒说,“这一点你就不能学学我吗?”


    岑景低头吻她,“嗯,学不会。”


    越清舒啧了声:“我觉得你就是故意找茬,想变着法子欺负我而已…”


    完全就是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和理由嘛!


    岑景没回答。


    他想,或许是吧,具体的缘由没有人去深究,他自己也不做那么没有意义的研究。


    越清舒说得对,有些事情完全就是小情侣情.趣。


    他不再追问,只是伸手把她蹭得卷边,都快到腰上了的裙子拉下来,在内心计算了一下时间。


    “快到家了。”岑景说。


    越清舒赶紧翻身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只是两个人这些话、做的这些事全都到一半。


    以她对岑景的了解,只会被加倍讨回来的。


    大约五分钟后,车缓缓停稳。


    两人先后下了车,越清舒先下去,岑景在后面,顺便帮她把没吃的蛋糕拿上楼。


    司机过来帮忙开车门的时候还问越清舒:“越女士,今天的车速平稳吗?您的小蛋糕吃得还顺利吧?”


    越清舒随便回答了一句:“嗯,挺好的,谢谢您。”


    只是她刚回答完,岑景就拎着一个还没有拆的小蛋糕下来了,越清舒当场沉默。


    那我怎么跟人解释,我们是在后座吃小蛋糕还是在干别的事情?


    她的目光跟岑景在空气中碰撞了两秒。


    沉默。


    刚才的对话岑景全都听到,他这个行为的确是故意,司机很识趣,一句话不多说,只是准备离开。


    …


    上楼后。


    越清舒刚想使唤岑景把冰淇淋蛋糕放在冰箱去,就珠洲这个天气,放在外面很快就坏了。


    但她刚进门,连拖鞋都还没来得及换,突然被一道力给撞在墙上。


    岑景单手卡着她腿,把她整个人抵在墙上,他关门也只是个顺手的事。


    越清舒的嗓间溢出一声:“等…”


    下一个等字都还没有说出口,她的呼吸就被贯穿了。


    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毫无前序准备工作,或者说,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在车上进行过。


    他刚才在车上,就已经摸到了一手的潮湿。


    而岑景是个什么情况,越清舒这个罪魁祸首也很清楚,她在车上的时候到处蹭。


    一段平坦的路被她玩成那样,还要故意说是司机开得不够平稳她才乱动的。


    一瞬间的满足感袭来,她伸手抓住岑景的肩膀,只有一个字:“坏…”


    “到底谁坏?”岑景轻喘着呼吸,“不是一直都是你坏心眼吗?”


    “当然不是我…”越清舒嘴硬。


    但岑景现在是越来越了解她了。


    “刚才在车上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不也是你坏心眼?”岑景笑,却对她更加狠,“宝宝,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故意想让他不高兴,吃醋,嫉妒。


    越清舒被他看穿,这次认了:“我…我总会有些时候,不想让你心里那么舒服嘛…”


    什么好处都让他占了,那还有没有王法啦?


    岑景两秒没说话,把她整个人往下压,让她有更深刻的感受和记忆。


    “不想让我心里舒服?那就让我这里舒服。”


    [风和日丽⑥] “那我尝尝。”……


    [风和日丽⑥]-


    一切动作都过于猛烈突然, 越清舒其实并不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她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但感官下意识的反应却迅速。


    至少,快乐和舒服的感受很快侵蚀了她的所有感知神经, 她轻声绵绵地开口。


    “到底谁先舒服…”她抬手, 搭住岑景的肩膀。


    越清舒知道他很舒服。


    在听到他那时的那一声闷哼后, 她习惯性地开始收缩。


    两个人都是很久没有碰对方。


    岑景垂眼看着她, 低声:“咬太用力了bb。”


    越清舒实在受不了这个称呼, 她觉得粤语念起来太黏糊, 总让人经不住这种诱惑。


    果然, 没有人能拒绝让人心痒发软的甜言蜜语。


    她以前不能想象岑景跟她说情话, 甚至他这个人说“我爱你”这三个字都会显得冷淡和规矩。


    越清舒很长一段时间也习惯听他在床上说“爱”。


    诸如他喜欢在最深点问她, “爱我吗?”


    也会在临近点的时候, 嗓音里压着低吼,跟她呢喃:“爱你, 宝贝。”


    他们的日常交流没那么黏糊, 通常都是直呼大名, 越清舒完全不介意, 甚至主动这么要求。


    因为她喜欢听他叫她的名字。


    岑景的声音好听,听他一遍遍叫她的名字、强调她的存在的时候,会觉得格外满足。


    岑景也是偶尔会普通话叫她宝宝。


    但基本是一些小事顺口, 通常不会特意强调, 不然就是他要故意在她面前找寻存在感。


    要么就是两人之间的小秘密和暗号。


    他叫她乖宝宝, 或者坏宝宝。


    可是用粤语叫“bb”, 会让人有种被他含在嘴里轻咬的感觉。


    “你别…”越清舒开口拒绝,只是她此时的声音有些被撞碎,要说完整的句子都会被他卡住。


    也因此给了岑景随便打断她话语的机会。


    “别怎么?”他控制着语调,染着低哑闷气, 却依旧控得尽量平稳,“是别把你弄疼了,还是Dont go deep?”


    岑景突然跟她讲英文,还是那令人心痒的英腔。


    越清舒一下子更乱了,果然连前面要说他什么都给忘了。


    “哪儿有你这样的…”越清舒说起这些话来愈加吃力,“你们沪城人就是这样…喜欢中英文混着讲……”


    刻板印象果然是真的。


    岑景突然被她逗笑,他把她死死抵入,整个埋没,像忽然断了电的时钟,顿住,停滞。


    “不是你更喜欢我讲英腔?”他问得似乎一本正经,“我只是在用你喜欢的方式跟你讲话。”


    越清舒:………………


    那也不应该是这种场合情景……


    少女时期单纯的幻想和爱恋,在这一刻突然被改写和膨胀成下流的欲和本性。


    她以前字字句句地偷学的腔调。


    现在变成了岑景操.她时的情调。


    越清舒不回答,被他贴在耳边吐息:“Dont worry, I will make you climax.”


    她感觉自己灵魂一烫。


    岑景卡着她的位置,抱着她,一步一下地往客厅那边走,她吃痛微微闭眼。


    这种考拉抱的姿势,会让人觉得有些颠簸。


    他像是在报复她在车上的不安分,一下又一下地击打她,然后含着她的耳垂。


    叫了她一声。


    “sweety.”


    越清舒彻底投降。


    …


    越清舒彻彻底底地发现,岑景其实本质上,还是个拿捏女人的高手。


    他知道她想听什么甜言蜜语。


    这个时候越清舒再否认是没有用的,因为她被他哄得太舒服了,哄得燥热不安又泥泞潮湿。


    光滑又细腻地让他随意进出。


    岑景会用修长的手指勾着她,他知道开关在哪里,也知道她最喜欢什么样的力道。


    岑景将手指塞入她的口中,越清舒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黏黏糊糊的,他在充满黏液的口腔中搅动。


    他敛眸,继续问她。


    “sweety,bb.”


    “你喜欢哪个?”


    越清舒的脸有些发烫,她没什么好害羞的,只是每次她被岑景伺候得舒服就会这样。


    “不能都不叫么…”越清舒说,“你这样叫我,我不习惯。”


    “多叫几次不就习惯了?”他继续抵住她,一定要让越清舒松口,“不然你想听谁这么叫你?”


    “不是……”越清舒应着,“就是你这么叫我,太黏糊…三十几岁了不能成熟稳重一点吗?”


    她这话落下,仿佛踩到了岑景的雷区。


    岑景从中抽出,起身单手扣住她,虎口卡在她的脖颈处,轻笑又动作不停地折磨她,但更多的什么都不给。


    地毯被翻滚得有点黏腻。


    “怎么了,年轻小男孩才能有资格用这样的称呼叫你?”岑景继续问她,声音压得很低。


    “那也不是…”越清舒知道他想惩罚自己。


    喜欢吊人胃口是岑景喜欢做的事情。


    岑景故意从她那里离开,只是把她压在地毯上,他低头吻她,咬她,跟她的灵魂缠绕在一起。


    越清舒坏心眼归坏心眼,但同一个招式玩太久总归是没意思的,而且到时候自己玩脱了可就完蛋了。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我也不喜欢听别人这么叫我。”


    岑景嗯了一声,挑眉:“越清舒,故意哄我呢。”


    他是有点在乎,不过更多的,可能是小情侣调.情的手段和情.趣,他甚至知道越清舒有时候是逗他的。


    岑景喜欢对越清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或者说——


    他也喜欢自己在某些瞬间因为她而失控的感觉。


    岑景以前是一个极为喜欢掌控自己的人,他总是能平静地面对一切,第一次因为越清舒而失控的时候。


    他被那种奇怪的感觉侵袭了全身,差点感觉自己要被这无端蔓延的占有欲给侵蚀。


    但后来。


    他开始对这种感觉上瘾。


    岑景问过自己为什么如此沉迷于这种感觉,后来他发现,他就算不向任何人证明。


    也要不断向自己证明。


    他爱她。


    岑景要自己不断清晰地了解,他在乎她,爱她,想要全部占有她的一切。


    在明白爱是何物之前,率先到来的是侵占欲。


    此时,越清舒还没回答,只感觉到自己身上一轻,岑景松开了手,他起身。


    越清舒有些迷茫,看他走向玄关处的置物架。


    刚才进来的时候,岑景随手把她的冰淇淋蛋糕放在那里了,这会儿他突然起身去拿她的蛋糕。


    越清舒微微起身。


    现在地毯真的黏糊糊的,她有时候明白为什么岑景说她总是很湿润…她自己都能碰到一大片水渍。


    她真空穿着夏日的短裙,也没急着去捡衣服。


    岑景很少有这种做到一半忽然彻底停下来的时候,他很多时候就是在里面停顿一会儿。


    岑景总是在那种时候叫她跟他撒个娇。


    但今天不一样,他今天是彻彻底底地抽离,去做了另外一件事,但越清舒知道,肯定还没结束。


    他们俩都不是那么随便结束的人。


    她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他在干什么,岑景把她的蛋糕拎过来,放在小茶几上。


    他用刚刚摸过她的手指去拆包装。


    越清舒惊讶叫住他:“会弄脏的…!”


    岑景只是轻笑了一声,没理她,继续拆这个蛋糕,珠洲的夏天实在是炎热,虽然越清舒提前打开了空调。


    但室内这个二十几度的空调常温,还是无法阻止她的蛋糕开始融化。


    越清舒看着那个岑景从沪城带来的蛋糕,一阵心疼。


    多浪费啊…


    只是越清舒的话还没说,就看到岑景用手指沾了一块下来。


    “我喂你。”岑景垂眸说着,“宝宝,乖乖的,过来。”


    “里面有勺子的…”越清舒说,“你就是想让我帮你把手指舔干净…我才不要。”


    虽然岑景经常这样,做的时候什么都让她吃。


    但现在不是还没——


    越清舒这想法都还没整理清晰,她忽然感觉到岑景伸手把她翘着的二郎腿给放了下来。


    她坐在沙发上,而岑景跪在地上。


    他伸手掰开,手指上还有一大块蛋糕,岑景忽然伸手,暴力地给她塞入口中。


    冰凉的触感灌满。


    冷热交织的感觉不断蔓延,越清舒震惊地垂眸看着他,下意识伸手抓住他的头发。


    声音莫名有些被轰哑。


    “岑…岑景…”她是没想到岑景是要这样喂她,“你在干什么…”


    温热的温度将蛋糕融化的速度变得更快,冰淇淋融化后本来就比普通奶油更具有流动性。


    越清舒很明显地感觉到那被融化的冰淇淋,黏黏糊糊,就这样顺着往下滴。


    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岑景又会把她的地毯弄得很脏的…


    可明明他现在的行为更让人觉得恶劣才对。


    岑景却一脸意料之内,他还是平静地问她:“好吃吗?”


    越清舒微微咬牙,语句断断续续。


    “这样…怎么可能尝得出来味道啊…”


    岑景微微颔首,在越清舒还没彻底适应这份冰凉的时候,他的唇轻轻贴了上去。


    他覆盖和混合所有的味道,用舌头舔舐她口中融化的冰淇淋,越清舒一瞬间失神,也只是听着他闷闷的声音,勾着调。


    “那我尝尝。”


    [风和日丽⑦] 怎么说出安全词了?……


    [风和日丽⑦]-


    这不是岑景第一次给她这样弄。


    滚烫的舌尖灵活地在湿热的隘口中打转。


    但这是越清舒最“不知所措”的一次。


    他的手握着她的脚踝, 不让她动,就像是临时套上的腿环,被死死禁锢。


    越清舒根本挪不开一点位置, 只有上半身可以扭动。


    空荡的沙发上抓不到一丝一毫的东西, 她只能仰着头, 伸手抓住他的发丝。


    这感觉太奇妙。


    冰淇淋融化在湿热的空间中, 不断滴落, 却又被人吸进去, 吞咽下去。


    安静的夜晚。


    越清舒能听清他所有吞咽的声音, 她脑子混沌, 都不知道他在咽什么了。


    力气渐渐失衡, 越清舒不再使得上力, 整个人变成了在对方口中融化的冰淇淋。


    他含着含着,也就化了。


    越清舒不知道他到底塞了多少冰淇淋, 她总觉得这感觉有些没有穷尽, 这是最久的一次。


    他会把冰淇淋顶在舌尖细细品尝, 也会用舌头“喂”给她吃, 然后抬眸看她。


    “好吃吗?”


    “我不知道…我没尝到味道…”


    她的确没尝到,因为每一口都是他吃掉的。


    “之前不是经常吃,今天不吃, 就忘了味道了?”岑景还有时间跟她说这种话。


    “每天的都不一样。”越清舒强忍着痒意, 轻哼, “这个口味我的确没吃过…”


    “我帮你尝了。”岑景低笑着, “是好吃,很甜。”


    他说话时的呼吸喷在她的肌肤感知上,越清舒的思维稍微一停滞,就直接问他。


    “什么好吃?”


    岑景像是被这句话戳中了什么, 他忽然起身,又掐着她的脖子跟她接吻。


    那混乱的味道瞬间席卷进越清舒自己的口腔之中,她尝到了那份味道。


    由岑景渡过来的,混着一丝淡淡腥味的甜,熟悉的冰淇淋奶油口感缠绕在舌尖,有种光滑又黏糊的口感。


    岑景咬着她的舌尖,抵着她的呼吸。


    他轻松进入那足够湿润的隘口。


    接完吻,岑景问她:“这次尝出来了?”


    越清舒舒服得一句话说不出来,根本不知道岑景到底是怎么做到一边忍耐、一边伺候她,还能跟她说话的。


    她跟他很少做那种毫无前摇的。


    但今天基本都是。


    他太过于熟悉位置,所以轻轻松松瞄准。


    过了好久,越清舒感觉自己的腰窝一紧,整个人全身里里外外都在收缩,咬合。


    她好不容易缓过神来。


    “尝到了…”越清舒说,“你浪费我的小蛋糕…”


    “很浪费?”岑景敛眸,将她的位置摁得更深,“我用舌头送进去的时候,你不是很享受?”


    他这句话甚至还没说完。


    岑景最爱对她进行充满挑衅意味的dirty talk。


    他继续往下说。


    “乖宝宝,你没爽到吗?可你刚才叫得很好听,手指也软绵绵的,爽到没力气抓稳我。”


    越清舒反驳:“这不影响你是浪费!”


    “那你想怎么吃才不浪费?”岑景的嗓音里蕴含着无尽的意味,“要我用哪里喂给你?”


    越清舒的呼吸一紧。


    她知道。


    这个小蛋糕是彻彻底底地完蛋了。


    …


    他们俩在碰到对方的时候,都是喜欢纵欲的,平日总会选很多地方,经常从门口开始,再回神已经在房间、窗台、浴室。


    但今天这蛋糕的位置不好移动。


    他们就在客厅这片,伸手就够得着蛋糕的区域,没有挪过窝。


    狭窄的沙发,要躺下两个人,拥挤又令人紧促,她一边被人喂养,一边又需要完成自己的部分。


    像DNA的螺旋,扭在一起。


    越清舒忽然觉得自己的沙发有点小,她要让岑景给他换个大的。


    两人谁也不愿意让着谁,都必须吃掉、舔完自己的那一块蛋糕,冰淇淋越化越多,最后都不是用手抠下来的。


    是直接涂抹上去的。


    后半夜。


    岑景几乎是命令她,“舔干净。”


    越清舒含糊着咬着,说不要了,却又被他捏住脸颊,让她张开嘴,然后告诉她。


    “宝宝,我已经完成了我的责任。”


    “剩下的,是你需要吃干净的部分。”


    她呜咽着说根本吃不了那么多,这个冰淇淋蛋糕虽然不大,但每次岑景都怕她吃不够。


    所以他不会买很小的尺寸,第一天吃不完可以在冰箱里暂时再放一晚,她第二天总会慢慢吃完的。


    越清舒本身就不是胃口很大的人,她这个人习惯少食多餐。


    突然被他要求一次吃完。


    根本吃不掉。


    但越清舒的确又是一个不服输的人,她会一边说吃不下,一边尝试继续往里塞。


    越清舒还会学着岑景那样去问。


    “那你舒服吗?”


    “我全部吃掉了…你喜欢吗?”


    岑景看着她把自己塞成小仓鼠的样子,却还是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他伸手叩住她的后脑勺,往自己身边一压。


    越清舒的牙齿磕碰到他。


    岑景笑她,“你又咬到我了。”


    越清舒连着融化的冰淇淋一起吐出来,本来想擦一擦嘴角,余光扫到岑景伸手接住从她口中滴落的冰浆。


    “咬到就咬到…”越清舒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咬到你了。”


    岑景提醒她:“这儿是不能那么用力咬的,宝贝。”


    “我知道!”越清舒说,“给你咬疼了,以后谁来疼我…而且…而且明明就是你…”


    “我怎么?”


    “你突然伸手用力。”越清舒点了点自己的后脑勺示意,“我自己有自己的节奏,你别…打扰我。”


    岑景应着好。


    但心照不宣之间,谁都知道,答应是答应,做这件事的时候会不会实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越清舒不擅长接吻,自然也不擅长活动口腔和舌头。


    岑景说她的技术还需要练。


    她让他稍微耐心一点,但岑景说,他可以在别的事情上更有耐心,在这一点上没有。


    所以前面的承诺还是变成泡影。


    他依旧对她强制、命令,知道她快要撑不住,但还是要让她继续,人的理智崩到临界值那个点的时候,没有人能忍得住。


    越清舒依旧含含糊糊。


    一边说好像不行了,一边又能继续。


    混乱了许久,岑景终于肯松手,叫她吐出来,替她清理干净口腔,然后轻声哄她。


    “宝宝。”


    越清舒懒洋洋地抬眸:“嗯?”


    “你没发现你自己有点口嫌体正直?”岑景开始回忆,“总是说着不要或者别这样,但永远继续。”


    越清舒:“……”


    越清舒:“我不想输给你。”


    岑景被她逗得笑出声,他知道她的性格如此,就算是在这种时候也不愿意跟他服软。


    但是——


    这样有些麻烦。


    理智溃散的时候无暇顾及,根本没有那么多心思去在乎她到底说的是真还是假。


    于是岑景捏着越清舒的下巴,像安抚小猫咪一样。


    “我们之间需要一个安全词了。”岑景说,“你真的觉得不可以的时候,就跟我说这个。”


    越清舒微微偏头,觉得自己的脸颊两侧还有点酸。


    “我来选吗?”她觉得自己选不出来。


    岑景知道她肯定选不出来,所以他早就准备好,他伸手又沾带了一些剩下的冰淇淋浆汁。


    他的手指塞入她的口中,依旧带着熟悉的甜滋滋的味道。


    “蛋糕。”岑景低声说。


    越清舒反应着,顺带轻轻咬他的手指,她是喜欢岑景的手指的,修长又充满力量。


    关节微有凸起,卡在口中会有明显的感觉。


    她也喜欢咬他的指尖。


    因为可以很用力地咬,在他的手上留下她的齿痕。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越清舒甚至像在他的无名指的根部咬上一圈齿痕当作戒指。


    这个想法她曾经跟岑景提过。


    他说可以,她想在哪里咬出印记都可以,人类本质上也是一种动物。


    只要是动物,都会有标记的习惯和本能。


    但越清舒说不行,他的手指实在是太长了,要将无名指的尾部咬住话,他的整根手指都要全部没入她的口腔才行。


    那他手指进入的位置太深,她的喉咙会不舒服的。


    所以越清舒基本只能咬咬他的指尖来解解馋,以至于每次他只要伸手,她就会下意识有一个含咬的动作。


    这会儿也是,越清舒只是咬着,又轻轻应声:“嗯?”


    “你的安全词。”他继续道,“就是蛋糕。”


    她当时没有异议,毕竟今天确实满世界都是蛋糕。


    但她当时没想到,后来蛋糕这个词,一提到,就会让她难以忘怀和感到心跳加速。


    这像是慢性的毒药渐渐渗透。


    以至于后来有一段时间,越清舒身边只要有人问她“你想吃蛋糕吗”,她的思绪就会乱飘。


    某次她的思维飘得太深刻,在空调房里突然心跳加速、脸通红,同事问她怎么了。


    越清舒匆忙敷衍解释,思来想去觉得气得不行,给远在英国出差的岑景发跨洋信息。


    【蛋糕蛋糕!!为什么会是蛋糕啊!】


    岑景回得极快。


    他那边正是忙完工作准备入睡的时间。


    明知是她的谴责,但岑景回她-


    【怎么说出安全词了?我现在可没有在操.你】


    越清舒:…………………………


    花样百出的男人!去死吧!


    [风和日丽⑧] “那我要跟你打视频。……


    [风和日丽⑧]-


    自从岑景的身份开始变得明朗以后。


    越清舒的确感觉到自己在工作上很多事情都会更加顺利一些, 隐约听说或者知道这件事的人,多少会更给越清舒卖这个面子。


    事已至此,无法改变, 她只是私下吐槽过岑景好多次。


    说他这么厉害干什么, 因为男朋友的身份“太拿得出手”所以反而觉得拿不出手。


    完蛋啦, 又只能踩在男朋友的肩膀上了。


    “哎, 男朋友太厉害了, 根本让我没有施展拳脚的地方嘛。”越清舒说, “就像两个人玩游戏, 全部都是你一个人通关的, 这样让我很没有成就感欸!”


    岑景说她:“那你也不能去喜欢一个废物。”


    越清舒:“……”


    也是, 总不能下嫁。


    喜欢一个厉害的人, 总比喜欢一个差劲的人要好千倍万倍。


    “比如以前跟你相亲那个纪博洋。”他隔了好久都还记得那个人,“再比如喜欢你的那个黄毛小子。”


    岑景发现越清舒很受那种公子哥欢迎。


    这让岑景很苦恼。


    眼看着年纪越来越大, 越清舒还一点都不给他留面子的, 她就喜欢说他年纪大。


    以前岑景觉得人生几十年, 能够有六十年的光阴就完全足够, 很多人会说他对生活的欲望太不强烈。


    但现在,他开始理解越清舒说要让他长命百岁这句话。


    他开始渴望生命,渴望更长久的生命。


    这样, 他才能更好地去爱她。


    开始觉得生命短暂是因为有了牵挂, 有牵挂的人不会舍得离开, 他想要更多时间去爱越清舒。


    对于这些话, 越清舒永远只是听着,告诉他:“那你就偷着乐吧,我在那么多年轻人里面选了你这个年纪最大的。”


    “他们喜欢你,不过是喜欢你皮囊表象下的乖巧。”岑景再次提醒她。


    明明是正牌男友, 但还是要不断提醒她,巩固自己的地位。


    “你呢?”越清舒说,“你不是,一开始喜欢我乖、听话。”


    “当然不是。”岑景为自己辩驳,“从一开始喜欢你,就是因为你不听话。”


    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听话过。


    岑景刚意识到自己爱她的时候也觉得惊讶,很多事情完全不符合他的逻辑和规则。


    或者说,越清舒本身不是一个符合他标准的人。


    但好像她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他明白。


    有一个人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他改变,他一开始讨厌改变,讨厌别人对自己规则的碰撞。


    但后来,他喜欢并主动要求这份改变。


    岑景这才发现,有了这些改变,他才会感觉到自己是彻彻底底活着的。


    后来某天,越清舒刚跟合作方谈完工作,出来的时候接到岑景的电话,他睡前会跟她说晚安,也会陪她聊会儿天。


    岑景问她今天的工作顺不顺利。


    越清舒阴阳怪气他:“有你在前面给我顶着,我能有什么不顺利的啊?人家都怕你得很。”


    “这怪不到我头上。”岑景说,“当时是不是你让我给那份投资撤了的?”


    “放屁!”越清舒已经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你只是借题发挥,当时本来就查到他们那个项目有问题,顺便把事情给处理了。”


    岑景没否认,嗓子里压着一声笑,还一本正经地跟她算。


    “本来是打算撤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留着做人情的。”岑景说,“以喜莱的财力和情况来说,不亏那么一点。”


    喜莱目前的情况确实非常好,但也不是什么投资都是百分百能确定效益,这个世界的运作规则没有那么简单。


    人情也是要做的。


    岑景需要考虑的,除了个人情绪和因素,当然还有整个集团。


    “那你最后怎么还是给他全部撤了,这下不做人情了?”越清舒好奇地问。


    他们俩其实很少聊工作聊得太深。


    或许是因为在岑景手下工作过,越清舒抗拒跟他聊得太深入,有种谈恋爱不如上班的感觉。


    而且他们俩现在都各干各的了,没必要聊那么多。


    只有她有问题的时候会主动问他,岑景对她保持友好的距离,他不再像以前那样——


    因为觉得她需要帮助,就主动去替她做出选择。


    那是越清舒自己的选择,他不会去改变,但他有给她兜底的能力,这就足够。


    “对方听到风声,想要先发制人。”岑景说,“虽然那天话是那么说,但我肯定不会因为私人感情和事件就做得那么绝。”


    越清舒大概猜到几分。


    她说,“那位给爸爸告状啦?真是,这么大的人了,出事的第一时间就是找爹。”


    “是。”岑景说,“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是说了些什么,只是收到消息的时候猜了猜。”


    估计也就是那么回事。


    岑景在他们面前放过狠话,听到那句话的也不只是他一个人,周围还有一些别的人。


    大少爷估摸着是给几个人画了饼,找了几个人证,在他爹面前告状,说岑景是如何如何欺负他的。


    而且他的肩膀还被岑景捏得淤青。


    对方父亲找到岑景的时候,他很惊讶,岑景自觉没有用太大力气,也不知道这淤青——


    是自己实在生气,下手没控制住轻重,还是对方过于脆皮,轻轻一碰就要碎了。


    岑景说到这里的时候,稍微停顿。


    他忽然轻声叫她:“宝宝。”


    越清舒愣了一下,上一秒正经说事呢,下一秒忽然叫她宝宝,这…准没什么好事的!


    “干嘛…”但她还是爱听的,应着。


    岑景笑了声:“我对你不是更用力么,他怎么还没你耐受?”


    岑景说得十分正经,他知道自己在性.事上对她不温柔。


    他总是彻底,喜欢在她身上倾注很大的力气。


    越清舒:……?


    “还没有我进去的时候把你撞到床头的力气大。”岑景一副叹息的语气,“他怎么那么脆?”


    越清舒:“你挺骄傲的。”


    “可你每次都很舒服。”岑景觉得自己有骄傲的资本,“你哪次没有极致的高.潮吗?”


    越清舒:…………


    没有。


    她跟岑景有许多摩擦,生活上的也好,工作上的也罢,甚至性格、认知、处事方式上都有过非常大的差别。


    但只有在“性”这件事上,非常完美地契合。


    每一次都非常满意。


    截止目前,他没有那种让她觉得不够满足的时候。


    但越清舒不想让他再这么骄傲下去了。


    她说他:“说正事呢,你怎么每次都可以说着正经话突然转到这儿?”


    “这就不是正事了?”岑景反问,“看来你对性.欲的理解还需要再研习。”


    越清舒自认为是对性.欲非常坦诚的人。


    她从来不都感性色变。


    但还是在岑景面前有点小巫见大巫,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这人不管怎么看都太过于冷漠、正经。


    就算他们现在已是情侣关系。


    越清舒偶尔看到他的时候,还是会觉得,真是难以想象他这样一个冷欲的人,在床上是如此——


    重欲、暴戾、彻底。


    越清舒干脆说:“我建议你现在过来陪我研究一下。”


    岑景最近人根本不在国内。


    他忙得脱不了身,每天只有晚上可以跟她联络。


    但越清舒最近是有空的。


    她最近的工作完成比较顺利,选了两天的假期出来,准备回沪城一趟,找好朋友们玩。


    岑景知道她要回去。


    他还说过她,一旦有时间,好像考虑的第一个顺位永远都不是去见他。


    岑景今天也是这样,他说:“你什么时候主动过来一次?”


    异地这么久,一直都是岑景主动,他调整所有的时间和安排去找她,但越清舒永远忙着自己的事情。


    越清舒倒也不是不愿意付出,就是她总觉得有些事情的为序要在这段感情之前。


    岑景了解、理解她。


    所以有时候话是那么说,其实还是很尊重她的选择和决定。


    他们之间。


    就算是真的分开,能够全身而退的那个人一定是越清舒,她还有更多更在意的事情。


    很多人说他们这段关系和感情,是岑景更有主动权,他很久之前的一开始也这么认为。


    后来才渐渐发现。


    那根风筝线其实一直都在越清舒的手里,从未在他手里。


    她虽然喜欢他更早,但只做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也有人说,表面上看起来,应该是越清舒会失去更多,岑景的身份摆在这里,在很多人眼里都是一道高墙。


    可只有当事人知道。


    在这一段感情里,谁更离不开对方。


    所以岑景对这一点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他能够成为她选择中的一部分,好像已经足够。


    在跟越清舒谈恋爱之前。


    在爱上越清舒之前。


    岑景从来不会用“卑微”这个词来形容自己。


    但他现在会。


    他知道,有时候他是卑微地在等她爱他。


    情侣之间每一句话都像是对感情的确认和试探,已经在一起是不够的,他们需要有更多更多的缔结。


    所以岑景还是会问她。


    你什么时候主动过来找我。


    越清舒没想那么深,或许是因为她对这段感情的确更加洒脱,所以也不会想那么多。


    她只是回答,“等我这段时间忙完,你都又回来啦。”


    岑景最近之所以那么忙,是因为他也打算慢慢搬过来,把沪城那边放一放,做一些移交,到时候他就在港城这边多呆。


    总不能让他俩一直隔着那么远的距离。


    异地恋总要有一个人来缩短距离。


    岑景轻笑,不再追问,起身准备去洗澡,越清舒听到他这边的动静,忽然停顿。


    “你要去洗澡吗?”她问。


    岑景还没挂,淡淡地问:“怎么?”


    “那我要跟你打视频。”


    “?”


    越清舒开始变得有些像他,有些恶劣又有些正经。


    “你自己说的,让我对性.欲这件事,再研习一下。”


    [风和日丽⑨] 被岑景惯的。


    [风和日丽⑨]-


    越清舒也不是没看过岑景洗澡。


    两个人一起洗澡、岑景帮她洗澡的次数都数不过来。


    但她的确没有在视频里看过岑景洗澡。


    越清舒的本意是想要调戏一下他, 看下岑景是什么反应,她想过岑景这人绝对不害臊。


    但没想到他这人这么这么不害臊。


    电话还没挂断的时候,他在那头轻笑了一声, 先跟她再三确认:“真的要看?”


    “真的啊。”越清舒肯定, “你这都不敢给我看?”


    激将法对岑景几乎是没有用的, 但越清舒还是喜欢用这个套路, 还是有点百用不腻的意思。


    他只是继续放着水, 水声收入手机麦克风中, 很轻的动静。


    岑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只是又问她:“你准备好了?”


    “我有什么要准备的?”越清舒不解, “我准备一双会看屏幕的眼睛不就好了嘛。”


    “真的?”岑景继续提醒。


    “不然还有什么…”越清舒心中有所猜测, 但没有直接说。


    岑景这下子也不跟她兜圈子了, 直接说:“嗯?你看了不会有感觉么。”


    越清舒:“……”


    沉默半晌。


    她刚才就是这么猜的,但是话从岑景的嘴里说出来, 还是更加令人觉得心痒一点。


    真是奇怪。


    明明是同样的想法, 但从自己的脑子里过和他说出来再经过大脑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就像是自己碰自己, 自己给自己按摩或者整理头发的时候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只要是别人碰到自己的肌肤, 就会有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就连别人帮自己整理头发,都会格外舒服。


    人体感受果然是非常神奇的东西。


    难怪人们渴望接触,渴望拥抱。


    短暂的思考后, 越清舒回答道:“我又不是没看过, 不会那么馋的, 随便看看当然能忍住。”


    “真的?”岑景顿了顿, 计算着她例假的日子,“正常的话,你还有两天来例假。”


    “那又怎么了?”


    “你自己没有感觉么,每次快要来例假的前一周, 你总是性.欲很强烈。”


    越清舒微微怔住,又问:“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人被激素控制的一生。


    来例假前的那一周,特别是快要临近的几天,越清舒就会格外想他,想跟他拥抱、接吻,也想跟他做。


    岑景那边还在继续放着水。


    “我大概总结过。”他说,“你有时候对我冷淡有时候对我热情,有时候需要我做很久前戏,但有时候又特别娇。”


    越清舒:……


    岑景是一个非常严格的、充满计划性和规划性的人,他非常会举一反三,也很会观察和总结。


    这些基本都是他刻在DNA里的下意识行为。


    但越清舒没想到,他就连这件事都有自己的规律要总结,真是好可怕的男人。


    越清舒好一会儿没说话,岑景知道她大概是一时间有些无语。


    他继续笑她,然后往下说。


    “你自己平时只顾着享受,只顾着在乎自己舒不舒服,当然不会在乎这些时间点。”


    “我作为你的服务者,当然记得更清楚一些。”


    越清舒吐槽:“你把自己说得像个鸭子。”


    “那应该是被你长期点的那一个。”岑景欣然接受自己被物化,“提供服务的人当然要知道客人什么时候会更想要。”


    越清舒开始找他的漏洞:“难道你就没有吗?”


    “嗯?”


    “你就没有哪个时候格外想要,哪几天稍微冷淡,哪几天又…”越清舒的话还没说完。


    她的话说不下去了。


    自己问这个问题都觉得有点荒谬,虽然岑景老说她只会享受,但有一说一。


    越清舒觉得自己还是有观察一点点的。


    可那有什么好观察的?


    他每次都能满足她,她自己从未觉得岑景有过“不行”或者状态不好的时候。


    岑景听了也笑。


    “男人不就是那样?”岑景说。


    “哪样…”越清舒稍微有点明知故问。


    岑景说得一本正经,都听不出来他是在骂自己还是骂别人,还是只是平静地阐述事实。


    他说。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五天都处于发情期。”


    越清舒:“……”


    岑景:“没有不想的时候,只有不行的时候。”


    越清舒:“……”


    岑景:“但目前看来,我暂时没有不行的时候。”


    他对自己还挺…自信的。


    越清舒彻底没话说,躺在床上,感觉他那边水都差不多了,急着要挂电话。


    “不管不管,反正你要给我看,快点儿打视频给我!”她今天非看不可!


    岑景听她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她躺在床上了,挂断电话前,他还轻声哄她。


    “乖宝宝,去拿你的小玩具,你一会儿会想要的。”


    …


    她本来只是想打一通视频电话,顺带“欣赏”一下男朋友的美色。


    但根本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种。


    果然,还是不能太相信男人。


    越清舒自以为自己已经是一个老司机,已经很容易想歪,但在岑景面前简直不够用的。


    视频打过来之前,越清舒犹豫再三。


    她还是去卫生间的柜子里挑选了小玩具,之前有一段时间越清舒没怎么用过。


    但最近毕竟俩人稍微有一点点“聚少离多”。


    越清舒开始觉得这些东西还是有继续在家里的必要的,所以她又继续买了一些新款。


    还有很多没有用过的。


    入体款和吮吸款她全都买了,各种款式、大小,还有些做成很好看的小夜灯样式。


    上次岑景看到她那一柜子产品。


    还说她。


    行,现在家里有一大堆他的“替代品”了,她可以想用哪个就用哪个。


    越清舒说,没关系,尔等终究是妃。


    岑景知道她对小玩具的阈值已经很高了,慢慢知道她玩这些东西很有经验后——


    他其实心里更为满足。


    男人骨子里就是好强,喜欢攀比,拥有自傲的虚荣心。


    当岑景意识到,过往的时间里,越清舒用了很多小玩具,靠这些电动产品获得快感无数次。


    但她还是会因为他的进入而满足、脸红心跳。


    还是会用最舒服的表情看向他,告诉他,与他接吻和做.爱是最享受的。


    她甚至不需要自己动,只需要他给她。


    他知道她阈值高,没有那么好搞定,但他还是每次都干得她紧缩,这会让岑景更喜欢看她高.潮时的小表情。


    越清舒看着自己的一柜子小玩具,的确有些食之无味。


    被岑景惯的。


    毕竟能自己不动,对方全程服务,这谁还愿意自己解决?再说了,用小玩具和跟他做,能有可比性吗?


    越清舒发觉,自己现在的阈值高。


    不是因为是个老司机,手活经验丰富,而是被岑景养成这样的。


    今天挑选的时候,她把照片给岑景发过去。


    【那我用哪个?】


    岑景已经开始洗澡,根本没有手来回复她的信息,越清舒还在等消息,突然等到一个弹过来的视频通知。


    虽然是她说要打视频的。


    但前面铺垫那么多…她都准备好…两个人各干各的了,现在她连工具都没准备好,岑景这电话就已经打过来了。


    越清舒稍微反应了一下,差点手忙脚乱。


    她伸手接起,刚开始没有看屏幕,只是又问他:“快点帮我选好啦…!”


    “怎么了宝宝?”岑景的声音氤氲在浴室的水雾之间。


    更加性感、低沉,还有些回响缠绵。


    “不是你叫我选好小玩具吗?”越清舒被他的声音勾得耳朵痒痒的。


    心也痒。


    她还是抬眸看了一眼,屏幕里还有浅浅的水汽,遮挡了一小部分的视线。


    岑景把摄像头对着自己,但他并没有放得太往下,只是架在旁边的架子上。


    越清舒只能看到他的下颚线、沾了水又上下滚动的喉结,呼吸时起伏的腹肌和人鱼线。


    以及——


    下腹隐隐预约的阴影。


    他也学会犹抱琵琶半遮面了。


    越清舒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黑丝对于男人来说是致命的武器,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真是让人受不了。


    恨不得马上把他的摄像头往下移,也恨不得马上扑上去咬他。


    “自己选不出来?”岑景淡淡地提问,“你让我选,可就不是我帮你选款式那么简单了。”


    “什么?”


    “越清舒。”他忽然很正色地叫她名字。


    越清舒“啊”了一声,问他怎么,随后就看到岑景微微弯腰,他的唇和鼻尖出现在画面里。


    岑景凑近了跟她说话。


    “看傻了?”


    “……”


    “不是说又不是没看过?怎么接个视频就发呆?”他感觉到了她的出神。


    越清舒不知如何解释。


    她的确也还在思考和反应,毕竟没跟人打过这种视频,哪儿能知道视频看起来是这种朦胧暧.昧的感觉啊…


    跟肉眼看完全不一样。


    肉眼看就是一眼过去什么都能看见,想看哪里都是跟着自己眼睛的主观性。


    但视频就不一样了,视频能看哪里完全取决于对方把摄像头放在哪里。


    比如刚才,岑景就只是给她欣赏了一下他的身材。


    越清舒当场有种深夜饿了看到别人发好吃的,但是手伸不进去屏幕的无助感。


    这当然得思考一下…


    但岑景根本不想让她思考,他继续开口:“确定要我帮你选?”


    “你选吧,我自己有点挑不出来。”越清舒说。


    她继续看屏幕,很想指挥岑景挪动一下镜头,就不能拉远给个全景或者…调整一下角度?


    但她现在只看到岑景微微颔首,听到他开口。


    “我帮你选了以后,要怎么用你也要乖乖听我的。”


    他总是这样。


    恶劣又强硬地命令她。


    “我叫你放进去才能放进去,明白吗?”


    [风和日丽⑩] 可没有你的好听。……


    [风和日丽⑩]-


    岑景帮她选了一只吮吸款, 越清舒问他为什么选这个。


    “根据我对你的了解。”岑景说,“你比较喜欢我帮你咬。”


    越清舒莫名有点回忆。


    她这人就是这样,老想起这些东西, 特别是在想他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往外冒泡泡。


    越清舒从柜子里拿下岑景挑好的那只。


    “那也不是…”越清舒说, “其实你怎么, 我都挺喜欢的…”


    用手、用嘴, 或者用别的, 她的确都是喜欢的。


    感觉略微有些不同。


    用手的感觉是灵活、精准, 他可以不断加码, 从一只变成两只, 也会附在她耳边问她。


    还受得了吗。


    可不可以再加点东西?


    越清舒喜欢这种慢慢充盈的感觉, 像在泡温泉。


    用那处的感觉是满溢的, 直接的填充,总会让她一瞬间得到极大的满足感。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上。


    真正的融合是无法被别的东西给取代的, 那是不可替代的感觉和部分。


    至于用嘴…


    越清舒回忆了一下, 她开口对岑景说:“很大一部分是心理上的…!”


    “嗯?”岑景仿佛在对她的感觉进行调查。


    他完全是一个喜欢做客户回访的人。


    “单论感觉, 我也没有那么喜欢…”越清舒说, “我更喜欢看着你,可是你那样的时候,我看不见你。”


    她喜欢看着他的眼睛, 跟他接吻。


    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这样。


    好像只有眼神可以把感情全部宣泄和表达出来, 人们会用无数次的眼神交流来确认爱意。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感情开始实在过于荒唐和不确定。


    越清舒太喜欢去看他的眼神, 看他的表情, 一遍又一遍地确定,自己是爱他的,也确定——


    她此时此刻,是被爱着的。


    他们现在发生的一切, 都是基于相爱的基础,不再是以前那样,只是单薄的欲望交流。


    以前没有的东西,后来拥有,就会更加想要确认。


    岑景嗯了一声,说:“我也喜欢。”


    他也喜欢看她。


    越清舒继续说:“你知道吗?其实你每次那样的时候,我就是心理上觉得好刺激。”


    一想到那个吃掉她一切污秽的人是岑景。


    那个傲慢无礼、自私又有洁癖的岑景。


    就像越清舒会使坏心眼故意咽下去,她本人其实也受不了岑景咽下去,吃得干净又享受的这个行为。


    人在感受到极致的爱和欲的时候,其实会有些想逃。


    太过于极致的快乐充盈大脑皮层,会让人觉得,那是一种烈性的毒药。


    因为大脑知道——


    不能再陷进去了,再陷进去多一点,可就逃不掉了。


    她本人更喜欢纳入感,而不是吮吸感。


    所以越清舒购买的清单里,也是纳入样式的更多一些。


    岑景听闻,忽然笑了,他得出一个结论。


    “哦,所以你才会觉得小玩具是不如我的。”岑景顿了顿,“可惜,今晚只能让你自己处理一下了。”


    不然,他一定会满足她的。


    …


    今天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了岑景的手里。


    比起面对面时,越清舒还可以反击的情况,现在这样隔着个屏幕,她好像更没有空间去拉扯。


    跟岑景面对面的时候,越清舒经常会使用一些小手段。


    她其实知道怎么让他舒服、享受,也知道怎么勾.引他,让他对她无计可施。


    就算是岑景这样很有忍耐力、自诩冷静自持的男人,他的欲望也是如此赤.裸的。


    越清舒知道他会动情,知道他会忍不住。


    所以经常跟他比拼谁更有耐心。


    但很显然,岑景的确是那个对她没什么自控力的类型,他自己也说过,在她面前,确实没什么自控力可言。


    他承认,也沉沦于此。


    越清舒在床上的手段,一开始不高明,但也足够用了,后来因为调戏岑景成了一种习惯和瘾。


    近日来,她在吊岑景胃口这一点上更加熟练。


    他基本对她认输。


    但现在通话就不一样了,岑景完全掌控着一切,她能看到哪些画面,完全都是他来掌控。


    岑景根本不给她看全部。


    他永远卡在一个不上不下切朦朦胧胧的位置,但他又压着声音跟她说一些在床上才会说的骚话。


    用着温柔却又有些强制的语气,问她。


    “乖宝宝,你现在想要了吗?”


    “听话。”


    “你很熟练不是吗?不会不舒服,也不会疼的,你会很喜欢的。”


    “但你要听我的话。”


    越清舒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明明工具在自己手上,但节奏却完全是岑景在掌控。


    他刚开始只是稍微冲了个澡,后来就换了个姿势。


    岑景最终还是去泡了澡。


    他的水池里什么都没加,越清舒抬眸看了一眼,却也只是看到淡淡的水波纹。


    她以前没有看过岑景单独泡澡是什么样。


    他们俩一向都是一起泡。


    只要是一起泡,岑景就会往浴缸里丢很多浴球和她喜欢的花瓣,刚开始越清舒还以为那些都是他自己会用的。


    第一次在岑景家用上浴球的时候,越清舒就在想——


    的确难以想象岑景用那些花里胡哨的泡汤产品。


    但感觉也符合他的性格。


    他本身也是个爱干净爱收拾的人,会有这些东西并不奇怪。


    那时候岑景还跟她说,家里有很多可以用的浴球,她还以为都是岑景自己要用。


    后来才发现,他好像自己是不用的。


    那些产品,原来一直都是为她准备的,岑景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是为她准备很多东西。


    但他从来不说,她也总是误会。


    越清舒今天得以确认,岑景本人泡澡的时候其实完全没有任何对这些东西的使用习惯。


    ——还好没有使用习惯。


    越清舒想,这样水面就还算得上透亮,她可以看清。


    或许是她的眼神在视频里太清晰,岑景随便看了两眼就看出了她的渴望和期待。


    他笑出声,但没有很快说什么。


    只是人在浴缸里微微一动,水波慢慢荡漾,瞬间模糊浑浊了越清舒的视线。


    她啧了一声。


    “又不是没看过。”岑景说她,“看过、摸过、两张嘴都吃过,你很清楚它是什么样的。”


    越清舒:……?


    她真的是那么明显的一个大馋丫头吗?


    其实她就是好奇。


    很好奇在视频里是什么感觉,看起来又是什么样的,也好奇,岑景自己解决…


    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越清舒开口反驳:“我好奇而已!”


    不是馋,真的不是。


    岑景淡淡地嗯了一声,说:“好奇宝宝。”


    越清舒点头。


    岑景又说她:“二十几岁了还是好奇宝宝。”


    越清舒满头问号。


    “你这人多大岁数了,怎么能对我进行年龄攻击?”越清舒说,“你三十多岁了不也没好到哪儿去吗?”


    总有那么多事情还是不懂的。


    但岑景显然没有越清舒这么着急,他倒是承认地快,越清舒觉得岑景的确是一个很奇妙的人。


    内核强大稳定到——


    他连直面自己的缺点都是那么坦荡那么快。


    “我的确也经常告诉你,我一直在学习,怎么才能对你更好,或者说。”岑景顿了顿,“怎么才能尽我所能地去爱你。”


    爱这个课题,在岑景的角度有些晦涩难懂。


    拥有很强的爱人能力的人。


    就像越清舒,刚拥有自我意识的时候,她就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了。


    青春期的感受更加深刻和敏感,所以现在“爱”这个字,对她来说就是很简单的。


    但对于岑景来说,难。


    在这一点上,岑景承认自己是一个“好奇宝宝”。


    青春期的时候耽误了,现在这个年纪要重新学,总觉得是有些奇怪,但他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做得不好。


    越清舒经常说,跟随本心。


    会爱是人类的一种本能。


    她其实能感觉到他在爱她的,所以他也不需要担心,爱很直白,也很幼稚。


    两人这么说着话,越清舒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和姿势躺在床上,她心情本来也没有那么乱糟。


    但明明上一秒还在跟岑景聊这么深奥又哲学的话题。


    下一秒,她忽然听到从他嗓子中溢出的一声闷哼,她再看过去,发现他那边浴缸里的水疯狂波动。


    跟刚才的平静不同,这是非常大的波浪。


    能明显感觉到有人在上下拨动这池水,并且隐隐约约的,还有一些拍打水面的声音。


    越清舒咬唇斥他:“你怎么这样?”


    “哪样?”岑景的声音依旧沉稳,却也填了几分不平的气息,“你不就是想看这个?”


    他简直对她在想什么了如指掌。


    “但你又没给我看!”越清舒说,“我什么都没看到…”


    他的摄像画面永远在那个极为安全的空间,没有让她看见太多,岑景若是不愿意、不想让她见着。


    他完全可以拒绝,也完全可以选在别的时候。


    但他故意这样给她露出一节半截,又故意弄出动静,故意让她听到一些暧.昧的声音。


    他这种行为!完全是做好饭,让她闻到饭香,却只让她被绑着手脚在餐桌上看。


    在这个通话里,他太有主动权了。


    越清舒觉得岑景这次太过分了,就像是在报复她,因为面对面的时候他也忍不住,所以这个时候就可劲儿欺负她。


    “想看?”岑景问她。


    越清舒明知道这是陷阱,却还是往下跳。


    两个不服输的人对起来,真是…


    算了,那今天她就认输一次,一次两次没关系的,越清舒这样安慰自己。


    反正!下次她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她也要让岑景拿她没办法!


    越清舒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问他交换条件:“你想要什么?”


    岑景轻声:“宝宝,浴室的水声可没有你的水声好听。”


    而后命令她。


    “对准,放上去,吸出声音,让我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