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the fiftieth-second……
[the fiftieth-second day]-
越清舒站在原地看着他。
目光往下移。
她就算对岑景有过一百种性.幻想, 也没有想过,有一天是她衣衫工整地看着他,而他更为暴露。
但越清舒再看他的神情。
岑景并不觉得这是一件会闪躲的事。
他勾了勾手, 叫她。
“就这样弄出来。”她甚至不需要脱任何一件衣服。
越清舒的眼角都还是红的,她看着岑景的所有变化, 脑子里一直在回荡他说的话。
你想要的时候我哪次没有给你?我有需求的时候叫你过来有什么问题?
她缓步靠过去, 听到岑景说:“扶好。”
岑景不会做出闯红灯的事情, 但他自有办法收拾她。
也有一百种办法, 让她满足他。
他今晚喝了酒,体温比平时要高一些, 越清舒坐在他腿上, 手贴在他的耳后, 眼睛敛着。
两人的体温这样渐渐交融着, 在不断起伏的呼吸中,岑景习惯性地摁着她的腰, 叫她低头接吻。
越清舒的手指微动, 她突然问:“能关灯吗?”
“关灯?”岑景显然不懂她, “你害羞?”
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难不成, 你对它不好意思?”岑景笑了一声, 凑过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越清舒今天分明没有喝酒, 但不知道为何, 体温也比平日要高。
岑景的唇落在她耳后的时候, 明显感觉到她耳朵后面的温度很烫。
更烫的时候更让人觉得喜欢。
他这样贴着她的时刻,也在想, 这样的温度若是交融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一定比平日更加舒服。
“不是…”越清舒应着,“我就是觉得…开灯没有做坏事的氛围感…”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撒谎, 但这不重要,岑景听进去了最重要。
男人沉默了半晌,同意了。
灯一关,或许就像越清舒说的那样,更加投入,她咬着他的呼吸。
越清舒忽然在想。
岑景说得没错,他们的关系是她选择的结果,岑景经常问她——
舒服了吗?满意了吗?
对于现在这样的状态,她或许是真的在享用,这是她选择的路,自然必须自己这样走下去。
越清舒语气被这浓浓的夜色给吞没。
她说,“我也会做到让你满意的。”
岑景没有读懂她的语气。
他以为自己能懂,却在这一刻没能懂。
她说完这段意味不明的话,更加认真、热情主动地去对他。
岑景喜欢她的主动。
他摁着她的肩膀,在粗重凌乱的呼吸下,告诉她应该怎么做。
而后,她又听到岑景闷闷的声音对自己说着从未说过的情话。
岑景夸赞她。
“是这样的,乖宝宝。”
越清舒愣怔,没想到他的嘴里还能有这样呢喃的称呼,差点让她有点被爱的幻觉。
但那几个字萦绕在他的舌尖时,并不像恋人的暧昧低语,更像是吃饱喝足的傲慢者随机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情不错。
对他来说,没有无法说出的称呼,只是看他t高不高兴。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结束了。
越清舒第一次觉得如此疲惫,终于把他伺候好,整个人都已经快要趴在他的肩膀上来缓解。
她很累,也很困。
岑景感觉到她的疲惫,伸手抱她起来,随后他扯了一张卫生纸给她擦干净手。
但这也不够,他又带着她过去清洗。
洗干净以后,岑景说他现在要先洗个澡,又告诉她,这次需要很久。
“我需要再处理一遍。”
越清舒是很努力了,但这不够,对他来说远远不够,特别是第一回还是她伺候的。
更是把瘾和馋虫都勾了出来。
岑景说:“你可以先休息,去旁边浴室洗个澡。”
越清舒淡淡地应着好,看起来温柔乖顺,刚才两人争吵的脾气已经下去。
他们俩总是这样。
上一秒争吵,下一秒和好。
岑景总觉得这次跟以往每一次都一样,小姑娘有情绪很正常,跟他争论也正常。
但现在,他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都又回到了正常的状态。
今天很难得。
岑景在去洗澡前,忽然将她搂过去,不带有情.欲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夜宵想吃什么?等我洗完澡,给你做。”
他刚才话说得有点重,应该更控制一些,小姑娘不开心,偶尔也可以哄一下。
即便岑景这个人最讨厌去思考别人的立场逻辑和情绪,最讨厌共情对方后需要自己去处理别人的事情。
他还是一反常态地选择了哄她。
越清舒做得很好,这是对她的奖励。
现在的岑景是这样想的。
他暂时没有把这当成爱,也不觉得自己会如此轻易地爱上一个人。
越清舒依旧没有太大的神情变化,她说:“你去洗澡吧。”
她没说拒绝的话,岑景默认她的意思是都可以。
他微微点头,提醒她:“行,你也去洗,换套干净的睡衣。”
弄脏了,要及时换洗。
越清舒点着头应声,看岑景转身去洗澡。
随后她走进旁边的浴室,只是扯了一张湿纸巾,把裙子上多余的脏物擦掉。
纸团丢进垃圾桶后,她便从浴室出来,连干净的衣服都没换一身,更别说换成睡衣在这里等。
她觉得今晚没有什么可以等待的。
刚才岑景说要洗一个时间很长的澡。
越清舒站在房间门口,隐约听到主卧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她靠近了一点,也听到他的轻.喘。
越清舒看着亮堂的白炽灯,忽然看清自己。
她刚才撒谎了。
不是害羞,是觉得灯光刺眼,她眼睛疼,怕岑景看到她快哭的样子。
她不知道岑景自己解决的时候会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动情的时候,会不会叫她的名字。
她只知道。
他明明,可以做到自己处理好的事情,却偏要她来走一遭。
…
这一场澡的确洗得久,家里分明是恒温,岑景出来的时候却觉得好像是有点冷。
他想,这么冷的天,她一个人睡可能会冷。
岑景打开房间门出去,推门叫她:“今晚过来……”
过来睡。
他的话音刚落,发现次卧里没有一点动静,床上没有人,也没有躺过的痕迹。
这个天气水温已经不低,洗完澡的水雾中,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干净、整洁,一点潮湿的感觉都没有。
岑景皱眉,合上门下楼,楼下似乎也没人。
“团子。”他唤了一声,发现团子坐在家门口发呆,像是在等谁回来。
岑景叫了它以后,它也没有什么动静,只是转过来看了他一眼。
随后继续看着门口的方向。
“你也是小白眼狼。”岑景过去拎它,“养你那么久,不如她养你一周?”
他把团子从门口拎回去后,点开家里监控记录看了一眼。
一小时前。
他刚进去洗澡没多久,越清舒就下楼,头也不回地走了。
家里放了一些她换洗的衣服,但越清舒连衣服都没换,还穿着来时那件。
她走得很急,像是一秒都不想久留。
客厅还摆着刚才那杯已经冷了的茶,或许一开始没有人想吵架,他也不想,所以在回家以后。
他去给她煮了一壶玫瑰红枣茶。
只是放下来以后,越清舒一口都没喝,甚至看都没看一眼。
那杯茶原封不断地放在那里,已经凉了都还无人问津。
岑景心间生出一股烦躁劲儿。
他洗完澡后没有出门的习惯,毕竟已经洗干净再出门,弄脏了回家又得重新洗一次。
但今天,他上楼拿了一件长款外套,穿上后直接下楼去开车。
小区门口,值守的安保人员觉得奇怪,跟他打招呼。
“岑先生,那位小姐刚走不久,应该不太远。”
从他家走出来毕竟有那么远,而且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公共交通。
这边位于半山腰,偏僻不好打车,住在这里的人基本都有自己的私家车,很少有人来这边接活。
除非加钱让人来接。
“我看看啊,大概也就是五六分钟前吧,她打了个车走的。”
“您现在去追,应该还没下山就追到啦。”
安保人员觉得自己提供的情报已经很充分,也是见怪不怪,有钱人的情.趣他们这些打工的人不懂。
但岑景一直没有把车开出去,前面的栏杆都快要再落下来。
安保人员催促地问:“您不去吗?”
车都开到门口了,不是要去追的意思是什么?
岑景倏然眯了眯眼,看着前面拦车的杆再一次落下,他切了个倒挡。
打开车窗,外面的冷风一吹,他突然就清醒了,觉得这一出极为荒唐、可笑。
“不用。”
第52章 [the fiftieth-third ……
[the fiftieth-third day]-
越清舒站在凌晨的寒风中, 给人加了很多价,才等到一位愿意上来接她的车。
接单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阿姨。
越清舒刚上车,她就跟她聊上天, 同为女性在这种深夜,好像更有话聊。
“这么晚了。”阿姨这个年纪基本能猜到几分, “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越清舒稍微愣了一下。
“不是。”只是说这话的时候, 她的声音里充斥着浓浓的鼻音, “不是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 也不会是男朋友,所以她也不应该对岑景有什么期待。
就这样挺好的。
越清舒否认了他们的关系, 却没有否认他们之间的争吵。
阿姨的车速稍微放缓了一些, 虽然人姑娘是这么说, 但怎么听都能感觉到——
这是一段有感情的故事。
既然有感情, 就有拉扯的余地。
她看了一眼后视镜,开始跟越清舒开玩笑:“那咱们要不要等等?说不定他会追。”
阿姨原以为自己说这话后, 越清舒会心软一些, 或者说想回去重新解决问题。
但她撇开头, 神情非常绝对, 回答得也很快。
越清舒没有丝毫犹豫, 她说:“他不会。”
她太了解岑景了, 在这些喜欢他的岁月中, 她早已把他看得无比清晰。
他无情、冷漠、傲慢且自私。
“为什么这么确定?”
“我不配。”
更加准确地说, 好像这世界上,所有人都不配得到他的怜悯和爱。
越清舒这话说得很难听, 一下子把阿姨给震住。
是她不配,也没有身份去要求。
就算他追上来,又如何, 这样的时刻,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好说的?
阿姨也沉默了会儿,不再劝,发现这小姑娘真就想得挺通透的。
下山以后,她们畅行在宽阔的大路上。
“都是小事啊,你才二十岁呢,人生长得很,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你们年轻人有句话是怎么说得来着?”
“人生是旷野。”
越清舒将头靠在车窗上,窗外是一片高大的梧桐树,不断地和往来的车辆擦肩而过。
她淡淡地嗯了一声表示回应。
停顿两秒,又说了句谢谢。
的确,人生的路那么宽阔,就像此时此刻擦肩而过的高楼与人群。
她和他,纵使现在有千般贪念。
未来也总有一天,一如此般地在拥挤的人群中各自奔向自己的路途。
他们一定会分开,也一定会各自光彩。
…
越清舒凌晨到家的时候,恰巧碰到了迷糊间摸黑起来接水喝的邓佩尔。
她晚上团建聚会喝了酒,大半夜口渴得很。
这一下,困意和连带着没有消散的酒意都被越清舒吓没了。
“卧槽!”邓佩尔惊声尖叫道,“你…你…”
越清舒赶紧开灯,安抚她:“是我。”
“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今晚家里有事,要回家住嘛?” 邓佩尔整个惊魂未定。
她对越清舒经常要回家这件事没有感到奇怪,她自己就是跟爸妈关系好的类型。
邓t佩尔觉得自己要是离家近,应该也会经常回家。
“不太习惯。”越清舒换好鞋,没有太动身位,“还是觉得住在这边舒服点。”
她没有跟邓佩尔靠得太近。
怕对方嗅到自己身上有过于暧昧的气息。
越清舒说:“抱歉啦,吓到你了…快回去继续休息~”
“没事。”邓佩尔摆摆手,“我睡眠好,倒头就睡,你也赶紧去睡了啊。”
越清舒点头说好,等她回房间以后,才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洗澡。
这天晚上,越清舒又没睡,她通宵看了一整部海洋纪录片。
天亮的这一刻,她忽然很想离开这个地方,出去畅游。
邓佩尔也是宿醉,早早就醒了,早上七点醒来的时候还想着真是可惜……
难得一个好周末。
竟然这么没有睡意,没有一觉睡到中午的自然醒!!
她带着这样可惜的心情出房间,打算做个早饭,却发现越清舒已经在厨房忙活。
她听到动静,回头看向邓佩尔。
“这么早就醒啦?”越清舒的声音很轻,“那先吃个早饭?”
“你怎么也这么早,昨晚那么晚才回来。”邓佩尔打了个哈欠,走过去。
“我没睡。”越清舒也挺坦诚的。
她发现越清舒其实还没开始做早饭,反而在剥葡萄。
邓佩尔问她:“是打算弄什么?”
“我记得你上次说喝完酒容易反胃,不太舒服,想吃有点酸甜酸甜的葡萄压一压恶心的感觉。”越清舒说,“我在给你剥葡萄呢,新鲜的巨峰葡萄。”
邓佩尔的心突然被触动,在这种平凡的生活中,她发现自己被人这样在乎着。
邓佩尔伸手环抱住她,说:“呜呜呜我的越越,全世界最好的宝贝,你以后可不能被奇奇怪怪的男人拐走了!!”
“我要是谈恋爱,肯定第一个让你审。”越清舒说着,“不过你放心,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真好。”邓佩尔说,“我还可以霸道地独占你一段时间啦~”
邓佩尔这种时候,也自私地想,虽然朋友都会慢慢走散,但她真的很想跟越越呆在一起更久一点。
“今天的早饭我来弄吧。”越清舒说,“你去休息会儿。”
邓佩尔去翻冰箱,准备帮忙:“那不行!你都没睡觉!”
“我昨天睡太久了,现在没什么困意。”越清舒说,“想着做早饭消耗一下精神,吃完饭再去睡会儿。”
邓佩尔这才答应,还说她:“看来你昨晚参加的活动不够费劲儿,下次周末再睡不着,我就带你去酒吧蹦迪。”
邓佩尔顿了顿,又跟她开玩笑道。
“不仅带你蹦迪,还要给你塞几个帅哥,选一个带去睡一觉,这样你就会困了!!”
“一定会睡个好觉!”各种意义上的睡个好觉。
越清舒笑出声,说:“我口味很挑的。”
邓佩尔往客厅走,在沙发上窝着,跟她继续说话。
“你喜欢什么样的呀?什么类型。”
“嗯…”越清舒忽然沉默,“我好像喜欢成熟体贴的一点的,能够在关键时候照顾我的类型吧?”
她说好像是因为不太确定。
自己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喜欢的,就是岑景那样的人吗?
邓佩尔提问的时候,越清舒也没有照着岑景的样子去想,她只是想起了一些瞬间。
那些被照顾被保护的瞬间,被挡在他雨伞下的瞬间。
虽然那些瞬间的确跟他有关系,但越清舒又总觉得,这不太一样。
她暂时没有找到源头。
“哈哈我懂了!你喜欢成熟的年上,爹系男友。”邓佩尔接话,打断了她的思考,“这找起来可就有点难度了。”
“嗯?怎么啦。”
邓佩尔这开始跟她分析。
“众所周知,男人过了二十五岁就开始走下坡路了,你喜欢成熟的男人,那怎么看也得三十岁了…”
“三十岁的男人真的有性.能力吗?我怕你吃得不好。”
“要不咱们睡觉还是找男大学生?”
“而且你都不知道,爹系男友一不小心就会变成爹味儿男友,他们就喜欢骗小女孩。”
“越越,完美的爹系男友只存在于乙女游戏,你要不玩玩游戏?”
越清舒听完,笑得不行,不再接这茬。
邓佩尔也就感叹到这里,她看到客厅沙发上摆着越清舒的电脑。
越清舒没有将它合上,现在正处于一个全英文的界面,邓佩尔过去的时候大概看到了一眼。
她只能隐约能看懂一些意思,大概是说什么科研、海洋生物、鲸鱼的。
越清舒做好早饭出来,叫她吃饭的时候,邓佩尔便顺口问了句。
“越越,你在看什么东西呀?以我的词汇量,不太能完全看懂。”
越清舒也回头看了眼自己的电脑。
她没有对邓佩尔隐瞒。
“我正想告诉你,问问你的意思。”她说。
邓佩尔:“嗯?什么事情,竟然还需要问我,哈哈哈!”
两人慢悠悠地吃着这顿早饭,越清舒这才开始告诉她——
打开的网页显示的是一个对外招募志愿者的科研项目,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报名,越清舒一直都很符合他们的要求。
她大学大部分闲散的时间都在做这类型的研究,也发表过相关的研究论文。
本次项目是去澳洲,主要的研究对象是鲸豚,分为四个部分。
虎鲸、座头鲸、白鲸、抹香鲸。
其实她大学时期就在关注这个项目,只是当时时间不合适,他们一直没有对外宣发。
越清舒不可能一直在美国等,她只能先回国来,最近工作忙,有些忘记了。
或许是因为回国后,她见到他。
与他纠缠时,总会分神。
以前忙碌之余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现在忙碌之余却是在处理跟岑景有关的事。
喜欢和爱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好像难免会在这个过程中丢掉部分自我。
昨晚熬夜看纪录片忽然想起此事。
她想,她要重新再找一找自己。
“好酷啊!”邓佩尔的第一反应是这个,“那你现在报名了吗?要去多久呀?”
“两年。”越清舒顿了顿,“我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所有资料,只是报名的邮件还没发…”
邓佩尔的手倏地就放慢了点,“这么久啊…”
这就代表她要出去两年,她们会两年都不在一起,这个时间说来短,其实也很长。
足够让整个世界物是人非,一切都翻篇。
“嗯。”越清舒知道邓佩尔的想法,想跟她解释,“所以我才说,想问问你。”
时间已经确定,明年十月出发,那时候正值南半球的夏天,会有成群的虎鲸群前往觅食和繁殖。
越清舒觉得这是她需要跟邓佩尔好好商量的事情,也需要思考很长时间。
没想到邓佩尔却不假思索、突然地回答。
“这本来就是你想做的事情,为什么不去呢?只因为现在生活中有了新的变数,你就要放弃自己一直在等待的事情吗?”
“我的确还没想好要怎么办,也没想好万一越越你被选上了,要离开两年,我又该如何,但…”
“你看,刚好一年,我们的房子合同也是一年…”
“我没关系啊,车到山前必有路!而且如果不是遇到你,我本来也是一个人。”
邓佩尔性格洒脱,就算有更多的考虑,也不会纠结。
她支持越清舒的一切决定。
也希望越清舒做任何事情的时候是毫不犹豫的。
邓佩尔说着就起身,把沙发上越清舒的电脑搬过来,给她打开。
“越越。”
“来吧!点发送!”
越清舒的手悬在半空中许久许久,她心里总是有些担忧朋友,但那的确是她等了很久的机会。
其实邓佩尔若是不支持,她也不会改变这个选择,她只是不想对朋友先斩后奏。
而现在,邓佩尔说——
“是你跟我说的,放心去做。”
“那么现在我也要这么告诉你!”
“越清舒,放心去做吧!整个宇宙都会帮助你的!”
越清舒的手一动,哒哒一声,邮件发送成功,她看着上面的绿色提示,忽然在想——
那会是一个她离开沪城的时刻。
也会是,她离开他的时刻。
第53章 [the fiftieth-fourth……
[the fiftieth-fourth day]-
窗外的天气晴朗, 越清舒揉了揉自己发红的眼,如释重负地长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她和岑景的关系, 又变了。
她自己也变了。
越清舒与岑景争吵后,谁也没有问过对方, 她不在乎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回馈。
而他, 好像也不认为这是什么值得在乎的事情。
第二周上班, 越清舒一如既往地t去汇报工作, 去他办公室的时候,两人目光相对, 谁也没有异样。
岑景看过她的方案, 说没有问题, 又给她做了一些细节上的调整。
只不过那天, 她多问了一句:“岑总,我想知道, 这个项目大概预计多长时间?”
他冷淡地反问她:“你自己的项目, 不知道要用多久吗?”
她知道, 当然知道。
她只是想从他的口中确认一遍。
因为这一个项目完成以后, 她大概率不会再留在这里。
越清舒看着他的眼睛, 转身前, 只说:“好, 谢谢岑总的提点。”
岑景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 再低头,发现手上的钢笔忽然断了墨。
那段笔迹, 再也连不上了。
…
万圣节的气氛萦绕了接近一个月。
临近十二月月初,终于开始有了一些圣诞节开始初始的氛围。
越清舒手上的项目也在稳步往下推进。
没有人对那件不愉快的事情表示任何看法,他们的关系很快就回到继续前行的轨道。
越清舒也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偶尔在工作忙碌之余,去他家里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
繁忙生活中,他们不断擦肩而过,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唯一的改变大概是——
越清舒变得更加听话,也更加主动去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需求或者想法。
她对岑景说,“你若是需要,可以提前跟我说,我会自己协调好生活上的时间和安排过来。”
他应声说好,就再没有剩下的太多表示。
越清舒每次过去,还是会跟团子玩,她也给团子买过一些玩具和小零食。
也是这段时间,她和邓佩尔把小橘接回家了,给它取名叫小金鱼。
十二月月初。
越清舒这个月的生理期结束那天刚好是周末,她按照约定去岑景那边。
团子一反常态地没有对她撒娇。
它先是冲过来,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认真检查了一圈以后,自己赌气似的缩到一边去了。
越清舒换好拖鞋进来,岑景还在书房开重要的会议,越清舒就在他家里追团子。
“团子~小团子,怎么不理姐姐呀?”她心情不错,去追着团子哄。
团子是真的不高兴,一路逃窜,最后撞开了岑景没关严的书房门。
越清舒想制止它已经来不及,从门缝中和岑景对上了目光。
他在开一场国际会议,眼神淡淡的,右耳挂着一只黑色蓝牙耳机。
岑景看着她,一边还听着那边的人在汇报,等到人说完话,才说了句。
“wait a moment.”
很短且十分简单的一句话,越清舒终于从他那里听到了纯正的美腔。
她的确反应了两秒,但很快就扫去了心中的想法。
岑景起身,准备把团子抓出去,越清舒的唇动了动,示意他:“你忙吧,我来。”
他抬手摁了一下耳机,偶然失误,没有成功关上收音的麦克风。
“它怎么突然跑上来了?”岑景顿了顿,又问她,“什么时候到的?”
她今天来得比往常要早一些。
越清舒来他家通常只做一件事,所以一般都是很岑景提前沟通好时间,确认他的工作什么时候结束。
她那时候再卡着时间来,有时候越清舒都要自嘲。
啊,她好像一个随叫随到又听话的…
但嘲讽完自己,又觉得这事其实不必要放在心上,她对岑景是有性.欲的。
生活和工作压力越大,越是需要性来缓解。
这件事、这个关系,他们根本说不上来是谁在利用谁。
“刚才。”越清舒说。
“今天挺早。 ”岑景应着,“我这里还有四十分钟左右,你带着团子下去玩会儿。”
他一边说,一边抓到了在这边逃窜的团子。
岑景本来想把团子递给她抱着,但团子突然很抗拒,又脱了手。
岑景也纳闷儿:“你跟它吵架了?”
平视它都是很黏越清舒的。
“没有。”越清舒举手发誓,“谁没事跟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吵架?”
岑景觉得奇怪,又看了她两眼,发现她身上有些颜色不同的猫毛。
他伸手,从她的大衣外套上拎出来一小戳毛。
“这是什么?”岑景问。
“猫毛。”
“哪儿来的?”岑景还没等她回答,就发现这手感和色彩分布根本不是团子的毛,“你在外面有别的猫了?”
越清舒点头,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开心。
“是我和室友之前救助的流浪猫,最近刚把它接回家!”现在她也是有猫的人了。
但说完以后,越清舒觉得不对,又反驳他。
“等等,什么叫我在外面有猫了?”这明明才是她正常养猫的流程。
岑景没说话,只是又去抱着团子,先把团子给送出去,他顺手关上书房门。
越清舒想说,她都还没出去呢…
岑景转身过去,告诉她:“团子把你当主人,你现在有了别的猫,它当然不高兴。”
越清舒欲言又止。
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关上的房门,有些无奈。
虽然她也很喜欢团子,但是对不起啊,它是岑景的小猫,不是她的小猫。
她没有办法给它当主人的。
“好吧。”越清舒说,“那我去给她喂点零食哄哄。”
“不用出去了。”
“什么?”
“既然来了,就过来听课。”岑景叫她,顿了顿,忽然笑出声,“你不是想听?”
“我想听什么?”越清舒没有说过想听他开会的内容。
公司的事情,于公于私,越清舒都没觉得自己能够得上。
她在公司不过还是个小员工,虽然算得上是岑景亲自带的小徒弟,但手没那么长,能看BOSS开这种内部会议。
于私。
他们的关系不过是炮.友,她的身份就不应当关注这么多。
岑景转身回到座位,微微抬眸,准备去重新打开麦克风,他才注意到隔壁的那几位正在偷笑。
他们在公屏给他打字-
[wow,cen,your girlfriend?]-
[Your microphone is not turned off]-
[This girl sounds good!]
岑景这才意识到前面的内容已经被大家全都听了去,但他面色依旧毫无改变。
只是再一次抬头,越过电脑屏幕看着她的眼睛。
“你不是想听吗?”
“美腔发音。”
越清舒疑惑的神情凝固在空气中,她想,若是外面在吹风,大抵能将她现在所有的心情都冰封起来吧。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说什么别的话,只是嗯了一声,选择坐在他旁边。
岑景当然不只是为了炫耀自己的美式腔调,他会在会议中将内容清晰地说明,把提要和主要的文件也递给她。
越清舒一边听着,一边学习。
他认真工作的时候的确很有魅力,会让人不自觉想要靠近和崇拜。
越清舒学生时代就是很会认真听讲的类型。
所以现在也是。
岑景叫她旁听,她一边记录笔记,一边又会抬头用赞赏和期许的眼神看着她。
她的眼睛里时常流露出对知识和新领域的渴望。
他们在聊最近的金融和证券,喜莱打算开发做一些新的融资,后续分公司也会开始慢慢上市。
越清舒纸上看着他的笔迹,默默地将很多东西都记录进自己的大脑中。
岑景今年三十一岁,三十一岁的他就已经在商业场上做到这种程度。
他上任以来,喜莱的市值一直砸稳步上涨,各大版面都在不断扩充。
他手握的不是一个子公司,而是一个集团。
岑景做事情的风格干净利落,他不喜欢拖泥带水,做任何决定都是。
这场会议,她在这里听着,其实是美腔还是英腔已经不再重要。
十六岁的越清舒会在乎他说话的习惯和腔调。
但二十三岁的越清舒更在乎他说的内容是什么,对她来说是否有用,是否有学习价值?
或许之前,她的确想听到岑景的美式发音,因为她对他的一切都好奇,都充满期待。
即便知道这是一条悬崖,也义无反顾地走向了他,只因为想在这条路上看到能开出的花。
短暂明媚也足够。
那一夜之后,她彻夜未眠不止是看了一遍纪录片,也不只是报了个名。
她将自己整个人都蜕了一层皮,在无人知晓的寂静夜里,她独自感受到了剥骨抽筋般的疼痛和成长。
越清舒以为自己不会再痛了,可爱情就t是让人痛,痛过一层,还有一层。
爱如炼狱。
凡人之躯根本无法毫发无伤地闯过那十八层地狱。
现如今,再听以前期待的东西。
这样赤.裸.裸地展现在眼前的时候,她忽然觉得,不过如此。
越清舒没有因此觉得高兴,她客观地认可他的发音很饱满很好听。
也客观地觉得,他的工作能力让她有片刻崇拜、羡慕和晕眩。
但,她就是,不再带着爱的滤镜看他了。
越清舒想,自己的心真的已经开始走向了死寂。
这是好的趋势。
反正明年这个时候,他们就已经不在一起了。
就这么短暂地贪图一下他身体的温度,不带任何感情地,走过这最后的一年吧。
…
虽然一开始越清舒觉得自己旁听是一件越界的事情,但一旦听了就停不下来。
她越往下,越是眼神闪着光。
等到这轮会议结束,他们终于say byebye,岑景听到耳机里传来大家的调侃。
他们问他,佳人在侧竟然还有心思这么认真开会接近一个小时?
大家调侃着笑了几声,也就没打算耽误BOSS谈恋爱,很快就挂了电话结束会议。
越清舒还在做着自己的笔记,忽然听到岑景那边没什么动静了。
她抬头看过去,又乖又令人心软的眼神落在岑景的视线中。
“结束了吗?还有吗?”
岑景轻嗤,笑出声:“刚才是谁一脸不情愿?还问我,你想听什么?”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没有男人能够从她这种崇拜、期许的眼神中走出来。
男人本质上就是一种虚荣心和自尊心极强的傲慢生物,一旦有人对他们有这样的目光。
他们就会得到极高的精神满足。
至少此刻,岑景在越清舒的目光中得到了满足,他逗她玩,耐心地跟她说话。
“现在开始觉得有意思了?”岑景说她,“下次还听吗。”
越清舒低着头看自己的笔记,皱了皱眉,又说:“其实我有些地方没懂,你等会儿能跟我说一下吗?”
他喜欢越清舒对他提问。
也喜欢去解决她解决不了的问题。
但不是现在,岑景觉得,他现在比较想跟她接吻,除了精神上的满足。
他们更沉浸于给对方肉.欲上的满足。
“可以。”岑景随意地应了一声,“但我现在打算亲你。”
越清舒稍微一愣,其实有一点点没有从工作学习状态上转过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在她觉得岑景最为禁.欲的时刻,忽然发现了他的欲望。
那种打破认知的感觉。
但越清舒还是点了头,下一秒,她的下巴已经被捏了起来。
岑景的唇贴上来的一瞬间,她感叹了一句。
“你什么时候跟我接吻要通知我了?”
他们俩之间哪儿来的这种规矩,从来都是想接吻就接吻,想纵.欲就纵.欲。
越清舒说不上来他们之间最近的变化,偶尔有些细节,她会又一下子觉得——
啊,他是不是,其实在考虑我的心情?
这是他道歉的方式吗?
对于那次争吵,他们都没有任何解释和说辞,改变的只有两人之间相处时的微妙反应。
看似没有变化的关系,看似回到正轨的关系,其实早就已经偏离了既定的方向。
但这些想法出现后,在越清舒的脑海里都是转瞬而过。
都是她多想而已。
书房内还萦绕着墨水的气味,她被岑景咬住,他们的呼吸在混乱间交叠。
岑景的手在她的耳后轻摩,指尖轻轻的,蜻蜓点水般地温柔着。
岑景难得很有耐心,他问她:“怎么,我平时没有问你吗?”
越清舒被他亲得脸红,今日气息稍微稳定一些,岑景并没有用那种非常粗暴直接的方式吻她。
以前每次跟岑景接吻,越清舒都能感觉到他的侵占和攻击,其中还包括着一些报复的心情。
也有一些时候,她想过。
岑景会恨她吗,会讨厌她吗?会想要狠狠报复她吗?
因为她不守规矩,逾越他们之间的关系的界限,还要把他拉到这个共同沉沦的位置。
因为她,他变成了沉浸于欲望之间的人。
但越清舒一向没有怨言,自己选的路就一条路走到黑。
今天他的突然温和,让她不适应,反而是有些不知足,她拉着岑景的衣袖,声音轻轻的。
“你以前不问的。”
越清舒笑他,把上回的事当玩笑说了。
“你每次都是直接亲我,还会很强势地要求我给你弄出来,不是吗?”
她顿了顿,“刚才的会议内容很顺利,心情很好么。”
岑景垂眸看着她,睫毛似乎微动了一下,越清舒没有看出太多内容。
“不管是什么样,你都会习惯。”他说着,用指尖去绕她的头发,“从今天开始问,怎么样?”
越清舒的唇角一弯。
若是别人,她或许会想,啊,他这是尊重我的意思吗?
但这个人是岑景,她只会当做是一种情趣。
“好吧。”越清舒点头,又伸手去勾他的脖颈,“那我同意了,你亲吧。”
她说话时,已经闭上了眼,准备好迎接这个吻。
但这个吻迟迟没有落下。
岑景不知自己犹豫的原因,只是觉得,好像哪里不太舒服。
越清舒又睁开眼,看着他:“你亲不亲呀?不亲我要去吃饭了…”
她可是饿着肚子过来的。
岑景又看了她两秒,手摁在她的腰上,试图收紧力道抓住什么。
“先饿着。”
“做不做?”
越清舒竟然也没拒绝,她说:“那你要快点,不要太久…”
男人“嗯”了一声,不再做多余的回应。
书房的文件一张张掉下去,越清舒坐在桌上,长腿在半空中晃。
越清舒是没想过的。
适合办公的地方竟然也适合暧.昧的情调。
不知所措的时候,她伸手抓手边可以借力的东西,把刚才自己做好笔记的纸张都捏得皱巴巴的。
岑景逗她,说:“要计时吗?”
越清舒点头,问他,那要怎么记呀。
他给她抽了一张纸,给了她自己常用的钢笔,把她整个人翻过去。
然后抓着她的头发,叫她抬头后反手卡住她的颈,男人的虎口把她的呼吸卡得死死的。
“上面有时钟。”
“秒表动一次,你记录一次。”
越清舒一遍遍地写,后面才发现,她记录的根本就不是时间。
所有的节奏都被他的动作幅度给打乱了。
呼吸节奏陷入混乱,她转头过去斥声,又被岑景咬住嘴唇,不让她出声。
被他握住,又拉过去。
和摇摆的时钟节奏一样,岑景抓着她,一下又一下,吻她。
她轻咬着嘴唇,声音却也盈润饱满,溢出来的部分又全部被他的吻吞没。
他说,“乖一点。”
越清舒说他:“可是你答应我要快点结束的。”
“你这就够了吗?”岑景笑她,“真的够了吗?”
越清舒没回答,呼吸一窒。
岑景见她没回答,突然又欺负她,贴在她耳边,咬她的耳朵。
在她回答之前,一遍一遍更加深入地提问。
“越清舒,这就够了吗?”
“你现在能直接离开吗?就这样,让我离开你?”
他离开她,把她晾在一边,明知道还没结束,但他偏要听到她的答案。
越清舒只能转过来,勾勾手,跟他撒娇索取。
“当然不够。”她大胆地看着他,“我当然要把你吃够了再走。”
这场游戏,还没结束。
这对岑景来说好像是一个满意的回答,时钟跳到下一个时间段。
叮叮一声后,下面的摆锤在空气中来回摆动了好几个回合。
他抑制着她的呼吸,有些强制地叫她承受着,告诉她。
“没吃够,就继续。”
书房是一个冰冷的地方,但灯光又足够温馨。
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冷冷的,却又强行在添上很多温馨的感觉。
从呢喃的话语中,从无数段情话里…强行给这段冰冷的关系,套上虚假的温暖。
越清舒找他要了很多东西,她被这暖呼呼的灯光迷到有些恍惚。
顶峰之时,她看着岑景低头来亲自己的样子,她忽然轻笑,挡住他的吻。
“我觉得这样挺没意思的。”越清舒突然一副泄气的样子。
岑景不知道她又要玩什么花样,但还是继续听着,让她往下说。
在这种时候,他对她是极为纵容的。
人都要为自己想要的东西买单,比如现t在他想得到释放,就需要答应越清舒的游戏规则。
他们之间的规则,本来一直都是越清舒制定的。
“那什么才有意思?”岑景问她。
“我们玩点新的游戏吧。”越清舒说,“听说带着爱的心情做下去,会更让人觉得兴奋。”
她以前说不出这样的话。
因为,她对岑景本来就是有很浓的感情的,但现在偶尔觉得有些寡淡。
她不再问心有愧,自然可以提出任何类似爱情的规则。
只是越清舒捕捉到岑景眼里的一丝情绪,她知道,对他来说…
在他的眼中,这些都是小女孩的把戏。
但没关系,他怎么想她,都可以。
因为结果已经注定,不会因为现在的选择改变。
岑景问她:“你要什么?”
“就这样。”越清舒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我想听…你上次说的那个。”
“哪个?”岑景明知故问,低头继续去亲她。
越清舒不回答,推开他,不让他继续使坏,要他自己回答。
她给他下套,“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他应该会知道的。
过了几秒,岑景才轻笑出声,毫不意外地挑眉:“哦?乖宝宝?”
越清舒点头。
下一秒,她就被岑景往下拽了一下。
“越清舒,你是要跟我玩爱人游戏,是吗?”他跟她确认。
越清舒说:“只是游戏。”
他沉默半秒,应了一声,好。
玩这种游戏,岑景最拿手。
他们之间,没有人觉得自己会输。
第54章 [the fiftieth-fiftee……
[the fiftieth-fifteenth day]-
一顿时间稍长的饭前甜点。
他们说不上来原因, 到底是因为这场以爱之名的游戏调动,还是新地点带来的新鲜感。
越清舒被数次送到云端,在他身上留下了很多指甲的抓痕。
结束后, 她目光有些涣散地看着天花板许久才重新回过神。
玩得有点太过火了。
她对岑景的想法从来都不单纯,但今天格外。
做的时候, 她有时候想叫停, 但又将拒绝的话语收了回去。
以后就睡不到了。
还是趁着现在存在于这种虚无关系的时候赶紧多要一些。
呼吸之间还能嗅到混乱暧昧的味道。
越清舒感觉自己的腰后一阵风灌入, 她被岑景抱起来, 他见她累得不成样。
岑景笑她:“刚才是谁要的?”
越清舒没说话,顺势挂在他的身上, 将脑袋放在他的肩膀, 隐约还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咚咚咚, 与她的心跳交互。
岑景的语气似乎软了点, 他问她:“能自己洗吗?”
越清舒摇了摇头,跟他说自己现在连腿都有些使不上力, 平日在别的地方还好。
这种半悬空的感觉, 她只能夹紧他的腰, 只能挂在他身上, 费劲儿得很。
加上岑景也是个不知分寸的人。
他总是用诱人的情话来诱惑她, 虽然这是越清舒自己提出来的游戏, 但当他附在她的耳侧。
滚烫的呼吸洒而后, 从脖颈往下坠落的时候, 大脑又收到他声音的讯息。
岑景会一边在她身上留印记,一边带着情人的呢喃。
问她。
“乖宝宝, 想要吗?要我.操进去吗?”
“你说想要,我就给你。”
“当然什么都可以。”
岑景总是如此,轻而易举地把她弄到极致, 他享受着她的乖顺、温柔和撒娇。
越清舒对他的身体本来没有太强的自控力,她被这些情话诱惑,说好的快一些结束。
结果在这里折腾了半天,最后连自己下去的力气都没有。
她靠在岑景的肩上,回应他:“不太能,你要帮我洗吗?”
“不是不行。”他没拒绝,抱着她出书房。
刚出去就发现,团子一直在外面等,它傻乎乎、单纯地看着黏在一起的人类。
岑景抱着越清舒走,它就在后面跟着,还喵喵叫了两声。
岑景的底线是不让猫进卧室的。
越清舒趴在他身上跟团子对视,还跟团子说话。
“你看,你的主人就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连房间都不让你进。”
“还是姐姐好,对吧?”
“我还会抱着你睡觉呢…”
越清舒说着,感觉岑景的脚步一顿,他侧头,差点要亲到她。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略过了他的呼吸。
岑景问她:“你平时让团子上床睡?”
“嗯。”越清舒承认,又解释,“这有什么,反正也不是进的你的房间,睡的也不是你的床。”
岑景说:“这个家有哪个不是我的床?”
“反正那个房间不是你在住…不要对小猫咪那么严格。”越清舒说着。
岑景继续往前走,走到拐角,他转身进了主卧,把越清舒也抱了进去。
“我并没有阻止你做这件事,是你觉得我会怪你,先给我下了定义。”
他说着,用手肘一碰,关上房间门。
“但主卧,团子不能进。”
门一关。
房间里的灯带自动亮起,越清舒没有回头,只是声音闷闷的。
疲惫的嗓音往下压着,让人听不出具体的情绪。
“怎么来这边…?”她问。
岑景反问她:“有什么问题?”
进个主卧而已,好像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对越清舒来说。
她几乎没有进过岑景的房间,总觉得这是他的领域,他们就算做.爱,也有别的地方可以选。
他家那么大,没有必要去岑景的房间做这种事。
越清舒这个人有些奇怪的构想,她总觉得房间是一个人的心脏。
人的一生大部分时间其实都在睡眠,房间是最重要的地方。
“没什么问题,只是觉得这是你的房间,是私人领域。”越清舒很有边界感。
她对自己的身份有很清晰的认知,也不会对岑景提出更加逾越的要求。
“私人领域?”岑景垂眸看她,把人抱进浴室,“我什么私人领域你没闯过?”
越清舒没懂。
“连人都睡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你跟我说私人领域?”他说。
还能有什么比这还要更加私密的事情?
越清舒轻笑了一声,没反驳,但内心属实不认可岑景的说法。
身体上和精神上,本身就是两个不同的领域。
他大抵不在乎这些细节,觉得都一样,只有她觉得不同和分明。
大概是因为在乎,她就无法忽视这两点上的区别。
岑景将她放下,让她先坐在旁边的软垫上,从书房出来之前,岑景已经在手机上提前给主卧浴室的浴缸放了水。
智能温控。
若是他自己洗,现在就直接进去了,但小姑娘通常比较讲究,难伺候。
“想用什么样的沐浴球?”岑景问着她,打开了储物格,给她递了一些选择。
沐浴球、沐浴精油和新鲜花瓣,他都有一份。
“原来你平时这么精致?”越清舒笑了一声,随便挑了一个,“我不想洗很久,我饿了。”
“你泡澡,我去做饭。”岑景把她选好的东西丢进去,又伸手去抱她,“我先帮你洗干净。”
他的语气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件工作。
但他的手伸进来的时候,越清舒闷哼的一声,推推搡搡:“你这样洗…”
“我哪次不是这样洗?”岑景难得带着笑,停顿后清晰强调,“抠、干、净。”
“所以我才不喜欢让你洗…”越清舒把他的手从水里拉起来。
耳朵不知道是因为他还是水温,又红了。
她倒不是害羞,就是…被他摸的时候太容易有反应了,感觉自己是个大色狼。
根本忍不住一点。
但越清舒根本就没有对抗他的力气,很快被他把手反压住。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领带也还没取。
若不是越清舒知道十分钟前他们在做什么,她现在也会觉得岑景就是刚正经地开完一场会。
他弯着腰,用手指试温度。
昂贵的领带落在水里,衣角也浸了水,连挽起来的袖口都没有逃过这一劫。
但岑景看起来一点都不狼狈。
透过旁边的小镜子,她只看到他的手臂在水波之中上下起伏。
溅起来的水花洒在他的衣服上。
越清舒不让他动手,但岑景显然不听,他一边帮她清洗,一边含笑问。
“真的不喜欢?”
“不要了?”
她已经被他弄得有点心烦意乱,这时候根本抽不开身,越清舒只是咬了咬牙。
“下次真的不让你洗了…你这样很讨厌。”
“讨厌?”岑景睨了她一眼,“那你脸红什么?”
他精准拿捏她喜欢什么,也精准拿捏力道和具体的位置,给人使了一阵t坏劲。
再一次,被他搞得整个人的心脏都在收缩。
越清舒往水里缩,咕噜咕噜地吐泡泡,她不想跟他讲道理了,把水全都洒在岑景衣服上。
把他浇了个透。
她闭着眼胡乱地洒了好一阵子,嘴上还在说他:“你真的很讨厌很讨厌!我要自己洗!”
等她安静下来,听到岑景说:“现在好了,我也得洗了。”
越清舒睁开眼看过去,发现岑景的衬衫是真的被自己浇了个透。
她也是第一次发现,黑色衬衫比白色衬衫更加性.感的地方在——
白色衬衫一沾水既透,但黑色衬衫半透明的质感,贴着若隐若现的腹肌。
越清舒突然很想跟自己的好朋友说,虽然他三十一岁…但其实自己吃得挺好的?
三十一岁保养很好的成熟男人,岑景在这块儿肯定是顶尖的。
“但我饿了。”越清舒说,“你现在不给我做饭,我一会儿吃什么?”
她说着,岑景根本不搭理她,开始解衬衫扣子,也准备迈步进去一起洗澡。
岑景问她,“你把我当什么使唤?”
越清舒一时间没想好,虽然有一刻呼之欲出说,可能是当对象使唤的吧。
但这话毕竟不合适,她又收了回去。
“厨子…”越清舒说,“投喂我的厨子,哪里饿了就喂哪里。”
岑景被她这个说法给逗笑,发现越清舒果然有很多他想不到的说法。
这就是小女孩么?
谈话间,岑景也进了这个浴缸,水瞬间就溢了出去,他伸手勾着她的后颈。
俩个人一起窝在水池里,岑景看着她那副样子,觉得好笑。
大概是因为在水里。
水是这个世界上最充盈和柔软的存在。
所以此时此刻的岑景也变得柔软,他看着越清舒跟她闹腾的样子。
突然想到团子在家搞破坏的时候。
他一开始觉得自己会很烦,但后来发现,偶尔还是觉得这样挺可爱的。
于是他捏着越清舒的后颈,轻轻动了动,又问她。
“接吻吗?”
…
岑景这次倒是老实,说接吻就真的只接吻,两人泡在一个缸里。
在光滑的池面,她总害怕自己往下滑,只能拼命抓住面前的救命稻草。
岑景单手握着浴缸边缘的扶手,支撑起两个人的重量。
他们都在光滑的浴缸表面上,只能抱住对方,在这样害怕溺水的紧张感里接吻,感觉更为新鲜和刺.激。
心跳的速度飙到根本无法控制的地步。
岑景做浴缸尺寸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会有女人在自己的池子里泡着。
所以整个浴缸都是按照他的身高和喜好做的,池子偏深,越清舒窝进去,水轻松地没过了她的胸口。
水盖住心口,本来就闷,她被岑景一亲,更是呼吸稀薄。
这场接吻结束以后,她整个大脑缺氧,甚至觉得自己头晕目眩,脑子都在拉警报。
水汽充盈着整个浴室,洗完澡,她被岑景抱起来,把身上的泡沫残留冲洗干净。
他拿了一张浴巾把她整个人都裹起来。
岑景裹人的办法很好笑,他连她的脚都一起包了起来,这让越清舒根本没有办法自己站在地上。
她真的被他裹成了一个“宝宝”。
晕眩之时,越清舒隐约听到岑景在问她:“你喜欢哪个潜水点?”
“帕劳。”越清舒下意识地回复,“去了几次。”
“墨西哥呢?”岑景问她,“那边的洞穴不错。”
“没去过…”越清舒说,“虽然之前想去,但我担心治安问题,加上时间对不上合适的,就搁置啦。”
岑景嗯了一声,把被裹地严严实实的越清舒先放在床上,问她想穿哪件睡衣。
越清舒在床上打滚,翻来翻去,感觉自己不像是被人照顾,更像是被人绑架了。
她随便说了一个,他说去帮她拿。
但岑景在过去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把自己滚成驴打滚的越清舒。
他忽然说:“你新年有旅行计划吗?”
“暂时没有。”越清舒说,又问他,“怎么了?”
可恶的资本家,不会要让她加班吧!
越清舒努力撑起一点身体,看向他,房间里的灯光不太明显。
她很努力地去看岑景。
也只能看到男人站在那里,一如她记忆中那般,高大、令人安心。
莫名有一阵的恍惚,仿佛回到十五岁那年,她在朦胧雨幕中见到他。
那时候她觉得的岑景就是这样的,后来他们真的有了关系,越靠越近。
越清舒开始慢慢发觉,他是一个极为傲慢且自私的人,所以也是没想到,竟然在此刻竟然有这样的幻觉。
但在幻觉之下,她清晰地听到岑景说。
“带你去墨西哥潜水。”
有他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岑景去隔壁房间给她拿睡衣,越清舒躺在他的床上发了会儿呆。
他的房间、被褥,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那种让她疯狂迷恋的味道。
越清舒转身过去,整个人就埋在柔软的床上,贪婪地呼吸。
脑子里还在回荡岑景那句话,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她并没有想很多,也没有想很久。
她只是在想,为什么在此时此刻,进了他的私人领域,也没有很开心的感觉呢?
岑景带着她的睡衣过来,很有耐心地帮她换上。
越清舒问他;“那我们今晚吃什么?”
要是等岑景收拾好去做饭,他们俩今晚真的只能喝西北风了。
他这人本来就喜欢精益求精,连做饭的动作都慢悠悠。
越清舒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她觉得自己饿得有点要断气了。
……明明,她六点多就来了。
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没吃上饭啊!
“这么关心吃饭的问题?”岑景说,“你这儿都问了我多少次了。”
他稍微停顿,还说了她句。
“哪次没给你饭吃?”
“那当然要关心啊,你一点都不会饿的吗?不会累的吗?”越清舒觉得他挺神奇的。
他应该消耗了更多体力才对。
“我不是机器人,当然会。”岑景说着,“抬手。”
越清舒乖乖抬手,她现在是没什么力气,就让岑景伺候着,难得他偶尔心情好,能给她做到这么面面俱到。
她当然能占这个便宜就占了。
岑景继续说,“我只是比你更有承受和忍耐的习惯。”
谁的路都不是白走的。
岑景往上走的这条路也没有那么轻松,别人只看到他三十岁就名誉满身,看到他三十岁就操盘整个喜莱集团。
但没有人会看到他在背后付出的东西。
他不爱诉苦,也不爱卖惨,岑景算是个认知清晰的人,他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辛苦的。
他是付出了很多,但也得到了比别人更多的东西。
所以他从来都只做事,少说话。
今天的话本来也是点到为止,但越清舒忽然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耳朵。
很轻很轻,她没有太多力气,但还是在这个时候轻轻捏了捏岑景的耳垂。
越清舒敛着眸,尾音有绵延的柔软。
“我知道,你肯定是因为工作,经常忙起来就忘了是不是?或者,已经很累了,但又不得不坚持。”
越清舒以前觉得人在乎自己就好,后来她工作,被职场上的第一课就是——
在职场上所有人都被关在一个笼子里,大家环环相扣。
她当时被Vivian叫过去,就很担心自己的处理会连累陈若思,那是她难得会觉得有些无力的时刻。
当时越清舒就发现,可能自己以后做事情,就要更多考虑会不会影响和牵连到别人。
一进入职场,这种压力就变大了。
所以岑景也是吧,他的每一个决策,都事关太多太多人,他要承担的,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而是整个喜莱。
她的声音轻轻的,在这个黑夜,越清舒的眼神明亮,她直勾勾地看着岑景。
心中万千话语,最后全都化成了一句话。
“岑景,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生活。”
无论他们的结局如何,无论她是否还会喜欢他,越清舒想,她总归是希望他能好好过的。
真心爱过的人,怎么忍心让对方受苦?
越清舒忽然笑了,在他面前,放软了声音,像是询问,又像是临别前的叮嘱。
她问他。
“好不好?”
岑景没有马上回答,把她的睡衣整理好,终于嗯了一声,随后说。
“走吧,下楼吃饭。”
越清舒疑惑:“哪儿来的饭?”
“点好了外t送。”岑景说,“一会儿给你饿着了,又来找我算账。”
越清舒笑,伸手张开双臂。
她说,“我不要自己走,你抱我下去。”
“还要怎么?”岑景一边说,一边去抱她,“一会儿吃饭还要喂你是不是?”
“你要想喂的话也可以。”越清舒说。
“越清舒。”
“嗯。”
“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厚脸皮了。”
“是吗?”
“要求越来越多了。”
“那你会觉得很烦吗?”
岑景的脚步微微停顿,觉得越清舒这个问题的确问到了他。
他是一个十分怕麻烦的人,但好像她提的要求对他来说,不是麻烦。
她的要求,也不是会让人不耐烦的要求。
“算不上。”岑景回答,“我总不能欺负你这样的小女孩儿。”
越清舒没说话,微微低了下头。
她知道的。
在岑景心里,她是那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孩儿,但她不再解释。
也不再跟岑景争论。
他是不是又把她当成小孩这件事。
越清舒根本不知道岑景是什么时候抽空点好的餐,只知道下楼以后,她坐在桌前。
是她喜欢吃的那家店的外送。
她是跟岑景提过几次,每次他问她在干什么,她说在和朋友吃饭。
很巧的是,每次都是这家。
真是难得,他记住了她喜欢吃的这家店。
吃饭的时候,团子又跑过来,它这回就在越清舒旁边蹭来蹭去,不再害怕。
团子还扒拉着她的裤腿喵喵叫,撒娇打滚,要越清舒抱着它吃饭。
越清舒想到岑景那些习惯,他肯定不会同意团子在吃饭时候靠近的。
到时候她抱起来,全都是猫毛吃一嘴。
于是越清舒就只能看着那眼巴巴的团子,说:“团子宝宝,姐姐现在不能抱你啦。”
团子微微偏头,不解:“喵?”
它也是终于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喜欢的姐姐,开始跟越清舒疯狂撒娇。
在旁边倒来倒去,打滚都要滚到岑景那儿去了。
“那事你得跟你爸爸商量…”越清舒提醒它,“他肯定不会同意我吃饭的时候——”
把小猫咪抱在身上的!
越清舒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男人忽然抬眸,淡淡应了句:“抱。”
越清舒:“嗯?”
她刚才是听错了吗?
“你再不抱它,桌布都快被它抓烂了。”岑景说,“那你抱着它吃吧。”
“真的吗?”越清舒眼睛一亮,跟他再三确认。
“当然,我什么时候没有说到做到了?”岑景说,“怎么,你很意外?”
“就是觉得以你的性格…不像是会这样的。”越清舒虽然还在反驳,但已经伸手去捞团子。
团子习惯性在她腿上找舒服的位置躺着,大尾巴就在越清舒的脸上扫来扫去。
它终于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窝下来,但倒下之前,又确认了一下越清舒身上的味道。
嗯,这样就对了。
她身上,有和爸爸融合起来的味道。
团子已经躺下,岑景和越清舒还在继续上一个没说完的话题。
“以我的性格?”他稍作停顿,轻嗤,“以我的性格,我也不可能跟你上床。”
越清舒:“……”
的确,这也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令她更意料之外的是,接下来岑景说的话,他看着躺在她腿上的团子。
虽然不习惯,还是微微皱眉了。
但他对她说。
“所以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规则,或者说——”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第55章 [the fiftieth-sixth ……
[the fiftieth-sixth day]-
越清舒也不是第一次打破他的规则了。
她觉得岑景虽然的确是个傲慢且精致利己的人, 但他这个人也不是恪守成规。
他有自己的坚持,但不会立Flag,说这一切绝对不会改变。
跟岑景越来越多的接触中, 她愈加发现,他是一个内核十分强大且稳定的人。
岑景这个人虽然傲慢, 却也不是自视为绝对正确, 他会改变也会顺应发展。
他的规则、规矩都会随着认知的改变而改变。
顺其自然, 接受变化。
他身上不变的是“自我”和内心。
越清舒抱着团子吃饭, 看团子窝在自己腿上给自己当小暖炉,垂着眸跟它说话。
她却是在想。
永远不可否认、不得不承认的是, 岑景是一个很优秀的存在。
至少在她目前接触的人里, 没有人比岑景更厉害的。
岑景吃着饭, 一直皱眉, 但越清舒当然更加不守规矩且得寸进尺。
她不仅抱着团子,还要在吃饭的时候是不是低头去亲一下小猫。
岑景看着她这幅样子, 不解:“吃一口猫毛再吃一口饭?小心吐毛球。”
他觉得有时候也需要给越清舒喂一些化毛膏。
“反正也不是你吃…”越清舒说, “猫毛我自己吃, 小猫我也自己抱。”
“那你干脆把它抱回去。”岑景搪塞她, “就可以随时不撒手。”
结果越清舒一副当真的表情, 问他:“真的吗?”
“……”他沉默, 反问,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会愿意的。”越清舒说, “可能哪天觉得养猫很麻烦,就想把团子送给我呢?”
越清舒对团子的感情, 有些说不上来。
就是她在团子之前,能够接触的小猫都是在外面投喂的流浪猫,或者在猫咖、朋友家摸到的。
但团子跟她是真的有感情的, 有一起生活过的痕迹的,团子是第一只,跟她缔结关系和感情的小猫。
以后就算她有别的猫了,有自己的小猫了,也会想到这只会吃醋、会撒娇打滚的小团子吧。
就像岑景。
他是她第一个爱的人。
人生那么长,她离开他以后,一定会爱上其他人,但总归…
会有点不一样吧。
可人生总是这么可惜的,不能和第一次爱的人在一起,越清舒不想计较这期间的得失。
毕竟现在这样的状态,她已经比很多暗恋者要幸运。
她想着,又抬头看着他,眼神里写着的是对团子的渴望,也是对他的。
岑景没回答,伸手碰了一下她的脸,把她脸上沾着的猫毛给捻下来。
“不能送。”岑景意外地坚决,“我会一直养它的。”
越清舒略有失望,却也在这一瞬间有点被轻微的触动,她以为岑景总会嫌麻烦的。
她认为,他本身就不是一个重情的人。
但岑景却很坚持,说会一直养它。
不管是出于感情还是责任心,至少对岑景来说,团子并不是可以随便被抛弃或者送人的存在。
她忽地笑了声,说:“有时候觉得你其实人还挺好的。”
“是吗。”岑景微微点头,不否认,“若是在你眼中我什么优点都没有,你当初…”
是怎么喜欢上的?
她几乎猜到后半段,眼皮猛跳,但岑景的话没说完,他忽然有个工作电话打进来。
他起身,让她自己先吃着,自己去一边接电话了。
越清舒自己一个人安静吃饭,给团子拍了一张照片,顺便又发了个朋友圈-
【有时候也很羡慕小猫。】
小猫无忧无虑,不用考虑自己是否要离开,也不用担心有责任心的主人会不会丢掉自己。
她吃完饭,岑景还没结束这通电话,越清舒就自己去旁边跟团子继续玩儿了。
她想,等他回来,就没有人会关心刚才没有说完的话题了。
其实直到现在,他在她心中依旧是个好人,甚至她愈加发现了岑景身上更多的光芒。
但也不影响她对未来的判断和选择。
她知道他很好,甚至会越来越觉得他好,但她不会再跟以前一样,看到这些漂浮的东西就陷入这段爱里了。
…
晚饭之后,他们难得没有做别的事。
没有聊工作,也没有接吻、做.爱,而是非常自然地窝在一起。
岑景问她有没有想看的电影,她选了欢快的《律政俏佳人》
两部连着一起看。
越清舒一如既往地找他要小毯子,但被岑景一把拉进怀里。
他抱着看,效果一样,也会暖洋洋的。
岑景就真的只是抱着她,跟她一起看这部电影,两个人都看过这部经典电影。
她觉得这一刻他们有点像情侣。
或许这就是爱人游戏。
越清舒想不起来自己这是第几次刷这部了。
她其实不是一个看电影很安静的人。
之前邓佩尔也说她,没想到越越看起来挺安静一人,看电影的时候却又那么多想法。
越清舒当时还有点不好意思,怕自己影响到别人的观影体验,跟邓佩尔小心道歉。
结果邓佩尔马上制止,说:“你这样就很好呀,我很喜欢!说明t你是个外表温柔,内心坚韧的人!”
她说越清舒看东西的时候,都很有自己的想法,她有自己独特的、别人无法轻易撼动和改变的倔强想法。
所以,一旦做了什么决定,她也不会轻易动摇。
今天看的时候也一样,越清舒窝在岑景怀里,她就不问他喜不喜欢被打扰。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根本不顾虑这些。
所以越清舒一开始看,就在跟岑景发表自己的见解和想法。
电影故事的开头是女主期待着男朋友的求婚,却发现他只是来分手的。
“果然,再聪明优秀的女孩子都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你看,都是因为这个渣男,两个姑娘一开始还不对付,但其实就是这个男人在中间不做好事。”
“女孩子才不会因为谈过同一个对象就对对方有强烈的敌意呢!”
岑景听着,忽然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想到一些事。
“越清舒。”
“嗯?”
“你点我呢?”岑景轻嗤了一声,觉得她说的话指向性有点太明显。
越清舒本来没想要直接说他的,当然也没有要借机说他的不是,只是刚好看到这里。
“没…”越清舒解释着,自己都有点想笑,往后仰。
她整个人都倒在了岑景怀里,抬头看着他,岑景就垂眸看着她,捏着她的脸。
“没有?”岑景的记忆力好,“你在我面前为Vivian说好话可不是一次两次。”
而且每次都要怪他的不是。
“我哪儿能想到这么巧。”越清舒说。“就是刚刚好而已啦。”
“就这么巧,巧到你要用电影来暗示我?”
“我这是明示。”
“你还知道?”
“欸不是,你怎么又把话题带回去了,都说了不是啦!我喜欢看这部,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嘛。”
《律政俏佳人》是越清舒很喜欢的电影,会很喜欢,就代表这个电影里有很多她喜欢的点。
越清舒微微转身,跟岑景认真掰扯,她掰着手指数数。
“我喜欢她这种对未来无畏的态度,也喜欢她这种不被人看好也要往前走的勇气。”
“勇敢地爱,也勇敢地为爱掉眼泪。”
她不是恋爱脑,而是足够热烈,喜欢和爱都很清晰、清醒。
不扭捏也不做作,想要什么就去争取什么,会为爱奔赴,但也会在离开的时候足够洒脱。
“永远在做自己,不做改变。”
“我也很羡慕她的聪慧…想要做的事情,都能做到。”
虽然那是电影,是很理想化的东西,但越清舒觉得那是一部十分有女性力量的成长电影。
等她认真计算完这些,越清舒抬眸,撞入了岑景的目光,他看着她,手在她的脸上轻摩。
男人的指尖微动,他倒是不隐瞒自己对她的肯定。
“羡慕什么。”他轻笑了一声,忽然道,“你跟她一样聪明和勇敢,不是吗?”
越清舒一下没说话,只觉得自己心脏猛猛跳动,差点失控。
“我觉得我现在…做得还不够好。”她现在真的这样觉得。
如果她真的已经足够厉害,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很多问题很多事情都还处理不了。
岑景捏着她的脸说:“电影剧情都需要慢慢推的事情,你哪儿一开始就做好?”
“道理我都懂。”越清舒忽然轻哼了一声,“就是经常在想,我什么时候能做到?”
“你才多大,急什么?”
这是越清舒第一次从岑景那里听到他说自己年纪小的时候,是这样令人安心的安抚。
“电影总是很理想化的。”越清舒又说,“所以我偶尔会想,我到底能不能完成。”
“当然。”岑景对这毫不犹豫,“只要你想,只要你愿意。”
这小段温情还没消化,越清舒的下巴忽然被岑景捏住,他低头吻她。
客厅还回荡着电影的台词,这个电影她看了很多次,都能对剧情倒背如流了。
熟悉的电影,但她不再是一个人看。
曾经做梦过的场景在此刻一一实现,岑景咬着她的唇缠绵地吻,把她整个人收在他的怀里。
两个人一起陷入柔软的沙发。
这一刻像是柔软的、无边无尽的梦。
“你有什么做不到的?”岑景笑她,“你连我都能睡成长期炮.友。”
这一点,确实挺有能耐的。
越清舒笑得不行,勾着他的脖子,仰头亲了他几下,又问。
“那现在要不要再睡一次?”
睡一次少一次。
岑景问她:“现在好了?”
他自是知道今晚欺负她是有点过头了。
但越清舒自己说,“好了呀。”
本来岑景还没什么反应,他在思考今晚到底要不要她歇会儿,结果下一秒就被她主动勾着脖子。
她拿捏男人的确很有一手。
岑景率先警告她:“别一会儿又跟我说吃不下了。”
“才不会呢。”越清舒被他挠着,气息都不稳了点,“已经…”
她略微停顿。
“已经?”岑景引导她继续往下说,很有耐心。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眼睁睁地看着小姑娘的耳根慢慢红起来。
她的唇动了动,对他说。
“已经被你调.教好了,所以不会…”
没有男人可以拒绝这样的邀请,他也不能,岑景眼神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兽性。
他的手掌钳制住她的脖颈,把她摁在沙发上,也不忘接她前面的话。
“的确很无畏勇敢。”
“说这种话会被.操.烂的,知道吗?”
越清舒说知道,伸手去抱他,要他继续往下做,只是在撞入他眼神,动情的空隙中。
她想。
的确勇敢无畏,只是这份勇敢,她除了用来靠近他、勾引他,让他坠落以外。
还会用来离开他。
因为。
进入一段关系和结束一段关系,都需要同样份量的勇气。
…
混乱和暧昧的夜晚。
他们一起“看”完了这两部电影,播了一遍又一遍。
他们俩本身都不是那种不知节制的人,不像很久无法见面的小情侣。
难得腻在一起,就要一次做个够,昏天黑地。
他们虽然对对方的身体有欲望,但其实也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通常都是点到为止,只有今天,特别不节制,就像是那些异地的小情侣。
因为觉得过了这一夜,第二天就会分开。
所以不断沉沦、交织呼吸。
越清舒连时间都忘了,只知道迷糊之间,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轻唤。
“今天怎么这么乖?嗯?”
越清舒中间问过他一次,跟她一起,是不是很舒服?
岑景告诉她,跟她缠绕的时候,那种感觉,的确从未有过。
是只有她能给的。
越清舒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她去咬他的耳朵,轻轻吐息,跟他说。
“你以后不会遇到和我一样契合的人了。”
岑景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只当是她在浓情蜜意时的撒娇,只做得更狠,让她乖乖地继续接受。
这一晚极为漫长却也短暂。
中间越清舒实在是累了,她莫名又饿了,推岑景去给她做夜宵。
而她自己就抱着团子,裹着小毛毯在客厅喝热茶,过了会儿又去阳台吹风。
岑景提醒她,“外面冷,穿上外套。”
“不想上楼。”越清舒指了指自己的腿,“酸,走不动。”
她这明显是找理由,明明在客厅走来走去不嫌累,但是一说要上楼就开始说走不动。
岑景看了她一眼,停下在做夜宵的手,往门口走。
他之前在玄关处挂了件外套,随手拿下来,走过去,给她搭在肩膀上。
“这样够了?”岑景看透她的懒惰,“一定要我伺候。”
越清舒轻哼,抱着团子去挠他,说:“我刚才没伺候你吗?”
岑景承认她在床上的时候很有点技巧,也的确把他也弄得很舒服。
所以这会儿他心情好,也惯着她。
得到充分满足的男人,对什么的包容性都会强很多。
他把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给她拉拢,穿在她身上,那件外套也显得很大很宽松。
越清舒拖着他的衣服出去,把他的衣摆都蹭起了灰,但他并没有多问。
岑景回身去继续做夜宵之前,越清舒倏然回头。
“岑景,沪城的冬天会下雪吗?”她忽然问。
岑景微微蹙眉,不知道她问这个问题的缘由,只是又问她:“沪城下不下雪,你难道不知道?”
沪城基本是不下雪的,地理位置偏南。
越清舒毕竟也在沪城呆了好多年,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基本是常识性的问题。
“我很多年没回来过冬了。”越清舒在外面的摇椅上坐下,“其实也没什么。”
岑景继续听。
听越清舒t在做那些假设。
“我就是突然在想,如果下雪了,在你家看雪应该会很有氛围。”
“可以听到海浪声,还可以看雪,怀里抱着小猫咪,壁炉里燃烧着温暖的柴火。”
“圣诞树上的铃铛叮叮当当…还可以拆圣诞树上的小礼物盒。”
岑景问了句:“在美国的时候是这样过的?”
越清舒扯了下嘴角,撒谎:“嗯,在那边的时候是这样的。”
“你喜欢圣诞节?”
越清舒不回答。
她忽然有点累,不再往下,回头看他:“厨子,快去准备夜宵啦。”
岑景并未太在意她说的这些内容,全当是越清舒前些年在美国生活留下的习惯。
毕竟在那边,圣诞节就是最有氛围和浓烈节日感的日子。
他转身离开。
越清舒抱着团子哼着圣诞的歌曲,回头看着岑景的背影,感觉自己被他外套的温度包围着。
其实她不太喜欢圣诞节,团圆、家庭所赋予的节日,她全都不太喜欢。
因为她从很多年前就开始觉得,团聚的温暖是很虚浮的,爸爸妈妈离婚前…
前一晚,他们一起吃了一顿很温馨的家庭晚餐。
哦,那天也是圣诞节。
平安夜一起吃了苹果,她以为真的会平安,实际上都是假的。
父母第二天就去办了离婚手续。
而十四岁的越清舒躲在被子里偷偷掉眼泪,她将自己蜷成很小一团。
珠洲是一个不会下雪的城市,四季都温暖,但越清舒却觉得寒冷。
她想,她再也不要过这样的圣诞节了。
所以她现在问他这些,也只是一些那些遥远的、不切实际幻想。
她只是觉得。
不喜欢的节日和若是和喜欢的人一起过,是不是就可以改变童年留下的阴影和不快?
但她又不想对他提太多要求。
人不能过于贪心,不能什么都要对方来满足。
算了,就像现在这样,已经足够了。
…
这是越清舒在岑景家留得最久的一次。
她想走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有精力,而且邓佩尔这两天也不在家。
她来这边有一阵子了,父母实在担心,这周偷偷买了火车票,坐了几十个小时的绿皮卧铺千里迢迢地来到女儿身边。
他们甚至还担心邓佩尔的工作,所以她也是昨天下班才收到消息的。
这才知道,原来爸妈来了。
这周她都要去陪父母,越清舒也就不急,在岑景这边呆着。
周六晚上,两人吃完晚饭,本来打算再找点什么电影看看。
还在商量要看什么的时候,岑景说她:“看什么都一样。”
“怎么又都一样了?”越清舒问。
“都看不完。”岑景说的实话,“看到一半我们就会去做.爱。”
越清舒:“……”
话糙理不糙的。
不过确实,电影对他们现在的状态来说,好像只能是背景音乐。
但越清舒还是认真选,她抱着平板无聊地翻动的时候,忽然来了一通电话。
她一看来电提醒,是莘兰打来的。
越清舒眼皮一跳,再大胆的女孩在妈妈面前都会有些露怯。
她这两天在岑景家跟他昏天黑地的,昼夜不分,现在人也不太清醒。
看到妈妈的电话打进来,她不太敢接起来。
岑景睨了一眼来电提示:“怎么不接?”
“没想好。”越清舒说,“那你不要出声。”
她总是很怕他们的关系被人发现,特别是被妈妈和周叔知道。
岑景眉梢一扬,接过她手里的平板.
“你总不能一直回避。”岑景说,“怎么,打算以后在我这里的时候都不接家里电话?”
那她得撒多少次谎,得挂断多少次电话?
岑景说着她,开始选今晚要看什么,虽然说着什么都一样,但其实都要选。
他们俩其实在某些地方,有些相似的地方。
比如,明明不看,但当做背景音,也要认真挑选。
越清舒跑到一边去,确认这边安静才慢悠悠地接起莘兰的电话。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话要说,她就是来问问越清舒的近况。
顺便催催——
“小舒,最近生活和工作上很忙吗?你已经好几个周末没有回家了。”
她一到周末就在岑景这里,自然没有回家的时间。
“我让你周叔问过岑景你的工作情况,让他给你少安排一点活。”
越清舒赶紧说:“不用的,工作上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好,而且工作也没有那么多…”
莘兰在那边沉默了会儿,一时不知怎么继续问,她知道越清舒不愿回家。
这些年来,她们一直保持着这样有些尴尬、不上不下的亲子关系。
“真的不用,妈妈。”越清舒继续说,“我只是…最近都在跟朋友一起…”
她这话明显是借口,莘兰不再继续追问,只是沉默了很久以后。
莘兰忽然说了一句。
“小舒。”
“你若是想他了,也可以回去看看。”
莘兰知道自己其实留不住她,越清舒来沪城这么多年,却从未表达过对这个城市的喜欢和贪念。
“你现在大了,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也更自由,所以你要是什么时候想回珠洲。”
“妈妈也会支持你的选择。”
越清舒愣怔许久,没有回应。
回珠洲吗?
在某一天,在未来,回从小长大的地方。
好像,对她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第55章 [the fiftieth-sevent……
[the fiftieth-seventh day]-
越清舒难得和妈妈进行这么长时间的通话。
她们好像什么都没说, 但其实什么都说了,莘兰不想阻止她,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
越清舒从小跟父亲关系好, 他们离婚这件事,对她来说的确是不小的打击。
每个人都有自己无奈的选择。
当初越清舒要出国留学的时候, 她一开始不是很想同意, 总觉得孩子还小, 需要留在身边。
也总是舍不得放手让她走。
莘兰当时对她说:“你一个人去美国, 这么陌生的地方,我不放心, 到时候过去也没有朋友……”
但那天, 十七岁的越清舒红着眼睛看着她。
“你把我从珠洲带来沪城的时候, 有没有考虑过这里对我来说也是陌生的呢?”
越清舒过来的时候, 就立马被安排了住校。
那会儿莘兰跟周为刚结婚,她有很多事情需要跟着去做, 的确有些疏忽女儿。
在去往陌生的地方这件事上, 越清舒的坚持让莘兰非常颤动。
后来…
越清舒不常回来, 也不常跟家里联络, 回国以后没多久, 就搬出去住了。
莘兰知道, 她留不住这个孩子了。
通话结束以后, 越清舒看着窗外的夜景, 又拢了拢外套,在外面吹风太久, 他衣服上的气息和温度也开始消散了。
越清舒有种莫名、说不上来的孤独感。
此时此刻,很想回家跟尔尔一起吃一顿热火锅。
出神片刻,她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 随后熟悉的气息钻入呼吸之间,岑景从身后环着她,叫她进去。
“聊完了?”他难得问询,“什么事。”
越清舒并不想将这些事情告诉他,只是说:“没,就是我妈妈觉得我最近太久没回家过周末,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日常问候,聊聊家常,这倒是没什么奇怪的。
跟母亲通完电话后心情有些莫名低落。
她不想走动的心情过于明显,岑景没问,索性将她抱起。
越清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先下意识地勾着他的脖子,本来在发呆,这会儿只能讷讷道。
“你突然抱我干什么…”
“那你又矫情什么。”岑景垂眸看了她一眼,“又不是第一次抱,还不习惯?”
越清舒没说话,往他怀里钻了钻。
其实不是不习惯被他抱。
只是不习惯他们之间有这样温情的时刻。
她被岑景抱过去,越清舒说夜宵就是要休闲,她不想在餐桌上傻乎乎地吃,要在客厅去窝着。
岑景自然不同意。
“该在哪里吃饭就在哪里吃。”
“客厅没有适合吃饭的位置,会弄脏。”
客厅连个桌子都没有,岑景不在这边办公和放置东西,干脆就无桌,显得视野上更加开阔。
养猫前那就是一个超大的空白空间。
铺着毛绒地毯。
养猫后就成了团子每天躺平的地方。
当然,也因为它掉毛,成了打扫的重点清洁区域。
“我可以盘腿坐在地上吃。”越清舒继续争取。
“不行。”
“放个小垫子就好了,我知道你家里有很多没用的餐巾布,也有可以放置的木质餐盘。”
“不行。”
岑景在这一点上很坚t持,硬要她过去吃,越清舒多次尝试无果,也就不再挣扎。
她想。
岑景有时候跟他们一样。
好像对她很好,但其实又不够好。
…
夜宵时间短暂。
越清舒吃着东西,话题又被带回前面说的事。
“他们让你回去?”岑景明知故问。
越清舒反问他:“我每周都在你这里,什么时候有时间回去?”
“你总有一周是不来的。”
“……”越清舒沉默半秒,“每个月生理期的时候我恨不得在家不出门,还回家折腾…”
“是吗?”岑景顺手给她夹了一小块糕点,“上次出去,不是玩得挺开心的。”
人们常说女人喜欢翻旧账,越清舒想,男人也不差。
好在这一点没人想继续追溯,毕竟会发生争吵和不愉快的事,他们都会默认避开。
情侣争吵、解决问题有利于磨合。
但他们之间没什么好磨合的。
“过两周我会过去。”岑景忽然道,“Zhou约了我去你家吃饭。”
“圣诞节吗?”
“是。”岑景点头,“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越清舒说。
周为朋友多,有很多都是留子回国,或者在abc,混他们那个圈的多少都有点在国外生活的经历。
所以圣诞节自然成为他们聚会的重要节日。
周为对她也不差,他自己没有孩子,几乎是把越清舒当做亲生女儿里对待。
但总归有些距离。
越清舒觉得自己要乖,这是别人家,所以她一开始就养成了不过问的习惯。
周为有什么朋友要邀请,是他们大人的事情。
跟她,没有关系。
圣诞节她肯定要回家的,只是没有收到说家里会来客人的通知,越清舒敛眸继续吃饭。
岑景却已经定好他们的处理方式。
“下下周一起回去。”
“结束以后我跟Zhou说送你回住处。”
实际上,也不会回她自己的住处,而是回岑景这边。
他的确是个撒谎高手,做这种事情都如此自然。
越清舒问他,“你不怕被发现吗?”
“怎么发现?”岑景笑了一声,“你在我手下工作,正常往来顺路一起回家,结束以后我又顺路送你。”
他稍作停顿。
“我也不是第一次送你。”
Zhou很信任他,也不觉得岑景会对越清舒下手。
“而且,谁会这样觉得呢?”他伸手,撩开她的头发,在隐藏很深的地方看到自己留下的吻痕。
谁会觉得这是他留下的痕迹呢?
越清舒不再说话,安静吃完这顿夜宵,又跟他一起外面吹了会儿晚风。
这一次她在他家过了个足足的周末,周天下午才从岑景家离开。
回家以后,越清舒给自己随便做了点吃的,一口吃下去,她觉得自己最近的口味被岑景养得有点挑。
她拍了拍自己的胃。
“怎么开始挑食啦。”越清舒觉得好笑,“竟然被岑景养成这样了,真可恶。”
难怪大家常说,要锁住一个人,就要先锁住Ta的胃。
这倒是挺有道理的。
…
时间转瞬。
越清舒的方案确定下来以后,就一直在跑跟各个部门。
她在市场部呆着的时间也越来越少,经常都在跑外勤、跟负责人沟通、跟合作方洽谈。
圣诞节那周。
办公区也已经有了很浓的节日气氛,大家都换了一些时尚单品。
张渺和安佑行安排了一套新的情侣水杯,天气冷了,也该用上保温杯了。
陈若思也是给自己弄了好一些贴纸、小挂件和日历本。
越清舒什么都没准备,打算就这么过了。
难得大家都在办公室,张渺作为办公室年纪最大的姐姐,提出要请客喝奶茶。
“最近大家都很忙,办公室冷冷清清的呢。”张渺笑着,试图缓和气氛,“我请你们喝奶茶,有很多好喝的圣诞限定哦。”
安佑行探头:“哟,张女士请客,我买单,大家不用客气啊。”
他都说要请客了,这不得狠狠敲诈一番?
张渺作为他女朋友,最不客气,直接点了店里最贵的奶茶加小蛋糕套餐,她也叫大家不要客气。
陈若思先点好,随后拿着张渺的手机过来,递给她。
顺便搭话。
“清舒,我最近好忙,都没有照顾到你,你这边没关系吧?”她关心道,“前面你做方案的时候,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
“没事的,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工作。”越清舒接过手机。
她其实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还觉得圣诞节的炒作有些过度了,很多奶茶店趁着节日推出限定和联名款,价格也比平时高。
要说的话,越清舒其实是个实用主义者。
“那就好。”陈若思看起来长舒了一口气,“我看你做得挺顺利的,Vivian应该有帮不少忙吧?”
她的内容表面上是Vivian在看,实际上是岑景在看。
但这些越清舒也总不能说。
她只能点头,顺着陈若思的话说:“嗯,Vivian人挺好的,她也给我帮了很多忙。”
“这样啊。”陈若思顿了顿,“但Vivian有时候心情不好有点麻烦…你也要注意哦。”
越清舒稍微愣了一下,觉得有点奇怪。
陈若思见她没什么反应,压着声音,小声跟她说:“你知道Vivian好像,之前有个很厉害的男朋友吗?”
越清舒淡淡地“嗯”了一声,并没有给出太多的反应。
陈若思便继续往下说。
“她之前就有点…跟男朋友吵架的话,可能就会找你一点麻烦,你也知道之前你刚来的时候那个事…”
“唉,我当时可担心你啦。”
“Vivian有点容易把感情上的情绪带到工作里来的,所以这一点你要注意看她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啊。”
“别的倒是挺好的,Vivian的确也很照顾我们啦。”
越清舒只是听着,却怎么都觉得不对劲,陈若思本来还想继续往下说,结果被张渺打断。
“你俩选好没呀?选好给我,我下单咯。”张渺说。
“好啦。”越清舒应着,起身,自己去还手机,“谢谢渺姐。”
“客气了。”张渺笑道,也问她最近的进度,“你的项目最近推进顺利吧?”
“目前一切顺利,有些小问题我自己可以解决。”
越清舒看起来确实做得挺顺利的,但怎么说都是个新人。
张渺再怎么说,入行早,经验也丰富许多。
“毕竟Vivian也忙,她可能没那么多时间处理你的项目。”张渺又说,“所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跟我们讲哈。”
越清舒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陈若思。
她想问张渺,是不是也觉得Vivian是那种会被感情影响工作的人,但现在大家都在场,越清舒有些不方便提问,总觉得有说人小话的风险。
最后她还是没问,借口说去趟卫生间。
越清舒的脑子一直在不断转动,又想到岑景说的很多话,她还是没忍住,给他传了一条信息-
【你觉得Vivian是那种,会因为跟你分手,就把气洒在下属身上的人吗?】
岑景工作忙,没有那么快回她信息。
越清舒回去自己的工位,准备继续工作,刚进去就听到门口有些吵闹,是广告部那边的人聚在一块儿。
“广告部最近下拨预算纳新了你们知道吗?”
“而且,据说这次挖了新艺的总监。”
“我们广告部也是熬出头…就是不知道新领导来了,严不严格呢。”
越清舒走过去,微微颔首随便打了个招呼,刚要跟大家侧身而过,她又被叫住。
“啊呀,好久没见啦。”faye率先开口,“最近都没来我们广告部呢?”
Lucy上下打量她。
目光直白,总让人有些不舒服。
“小越,最近不是在推新项目吗?什么时候过来跟我们报内容呀,我们才好帮你做。”
越清舒目前在跟商务那边确认活动承办,下一步才是去跟广告部确认。
她的第六感就是对广告部这群人不太舒服,总觉得她们有点奇怪。
越清舒谨记张渺说的,有些话少跟她们说,只是微微一笑:“等流程推到这里的时候,我自然就会来的。”
“你这样太生疏了哦。”Lucy说,“其实可以提前跟我们沟通的嘛,咱们办公室都在一起,走两步就到的。”
市场部在同一个楼层。
一边策划,一边营销,的确是一门之隔。
越清舒不想再说,假装应声:“好,我现在先回去忙了哦。”
“你看,年轻人就是老实,工作都是老老实实干哈哈,我们也别摸鱼啦。”fayte说着,催Lucy一起回去。
短暂的相遇都让越清舒有些胸闷。
之前公司传她谣言的事情,好像只是大家闲余饭后随便说的一两句话,闹腾结束就结束,他们在背后说人闲话,自然不会摆在明面上。
聊完这一波高.潮就假装风平浪静。
但只有越清舒自己知道,她在这段舆论里被人紧盯时那阵莫名的毛骨悚然,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在看到这些探究的眼神时,她咬咬牙告诉自己。
没关系,做好这个内容,让这些人都闭上嘴。
这是往上爬的必经之路。
当时那个事情,她处理不了,找不到罪魁祸首,但她也能猜到几分。
所以现在,faye和Lucy这样看着她,她心里总归不适。
越清舒知道,自己能做到的,只有:做好自己的事情。
她回去继续忙活,临近快下班的时候,终于收到了岑景的回复。
他说-
【不会。】
Vivian如果是那种人,现在就不可能还留在喜莱,不说她自己愿不愿意留,岑景也不会让她留。
当初跟她在一起,岑景自然也考虑过这些因素。
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什么都是经过计算的。
过了会儿,岑景直接问她-
【谁在你面前说Vivian闲话了?】
他这次给的提示十分直接-
【越清舒,你有自己的判断能力,还不至于蠢到那种地步-
【是谁在撒谎,你不是很清楚吗?】
越清舒摁熄手机屏幕,闭上眼往后仰头,安静了许久。
她对陈若思的第一印象非常好,觉得她是很照顾自己的师傅,也觉得她对自己心软,怕她累到。
后来陈若思一边关心她,一边不给出实质性帮助的时候,越清舒也全当是她工作忙。
但Vivian的事情…
越清舒自己接触下来的Vivian的确是个很好的领导,也是很有自己主见和想法的女性,是她可以学习的人。
但在陈若思那里,经常隐约提起那么几句,像是试图对她进行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
想要告诉她。
Vivian有个很有钱的男朋友,Vivian会被感情的事情影响工作,Vivian最近跟男朋友吵架了心情不好。
这些话岑景早就提醒过她了。
她只是…
越清舒睁开眼,起身,又给岑景发:【我知道,我只是不太想打破自己美好的幻想。】
她在这方面像个胆小鬼。
果然,岑景的回答很是无情且尖锐-
【美好?】-
【人性很复杂,我不知道你在维持什么幻想。】-
【小女孩儿的幻想。】
她在这一点上的确有点“幼稚”和天真,或许她本质上是个理想主义,而岑景是个现实主义。
他也会毫不留情地用现实来刺痛她,岑景的语气看起来有点凶。
大概是对她的轻蔑和不理解-
【你觉得谁都好的时候,别人怎么对你的?】-
【越清舒。】-
【我以为你会更聪明一点。】
越清舒看着他发来的消息,隔了很久才回复他-
【你说得对。】
我也以为自己会更聪明一点,但我总是对别人抱有期待,就像对你,也是如此。
如果她真的那么理智且现实,能够做到毫无感情。
根本就不可能喜欢她这么多年。
她对岑景何尝不也是一种幻想和期待呢?
晚上回去,越清舒跟邓佩尔散步聊天,也聊起这件事,她其实不想误解任何人,所以想跟别人求证。
邓佩尔听完也皱眉。
“那…这个陈确实有点问题的,天哪我的越越宝!你得多伤心啊?”她伸手去抱住越清舒,“刚开始还觉得她是那么那么好的人…”
进入职场遇到的一个上级和帮助自己的人。
结果…
“但其实她也没有做什么伤害我的事情。”越清舒说,“只是因为我觉得Vivian也没错,就把她当成坏人,这样合适吗?”
“你就是这样的!”邓佩尔敲了敲她,“不想树敌,也不想误解别人。”
她觉得越清舒的性格底色真的还挺符合她的mbti的。
典型的infj。
越清舒偶尔也会有顾虑和纠结的地方,在这种人际关系里,她有种习惯受伤和习惯忍耐的感觉。
“我倒是觉得喜欢一个人、讨厌一个人不需要太多理由吧?”邓佩尔说,“陈在这件事上就是做得不对啊,她怎么能这么说Vivian?Vivian明明对你们都挺好的。”
道理都是这么个道理。
邓佩尔也不跟越清舒掰扯太多这个点,她只觉得越越宝贝在这件事里很惨。
明明很期待,明明觉得对方是个好人,却在这样的事情中进退两难。
“好啦,顺其自然就可以啦,我们现在还是去吃辣炒年糕吧!”邓佩尔拉着她,“你已经很棒了,对大家都很好,不要因为这种事情内耗哦。”
越清舒笑了笑,问她:“你都不会觉得我有点麻烦吗?不会觉得我在这件事上…”
她顿了顿,用的岑景的形容。
“不够聪明,有点蠢?”
邓佩尔疯狂摇头,说:“不许说我们善良的越越蠢!是谁说的!我揍死他!”
越清舒脑子里出现岑景皱眉无情吐槽她的样子。
这真的能揍吗?
为了捍卫朋友暴打老板。
想到这里,越清舒莫名地笑出声,跟邓佩尔手牵手去吃炒年糕了。
她们最终也没有继续讨论这个问题的正确与否。
毕竟,越清舒想得到的根本就不是一个答案,而是情绪价值。
她想要的,无非只是一个安慰。
越清舒不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在圣诞节前一天,喜莱市场部经历了一场动荡。
圣诞节的气氛浓郁。
今年十分难得,总裁办前一晚请人布置了办公室,还给每个员工送了一份圣诞礼物和信。
大家来上班的时候,工位上已经被放好了平安夜苹果和小礼物。
每个人都惊喜地拆着自己的信。
越清舒今天不小心睡过头,难得来得晚了一点,踩点才到,大家已经在拆自己的信了。
“也太有心了吧?我们BOSS怎么开这种窍了啊。”张渺感叹道,“搞这么景象和浪漫?”
在今天之前,大家可都不知道喜莱今年要搞这种活动。
安佑行拆开自己的信,发现是奖金兑换券,说:“我感觉BOSS可能谈恋爱了。”
“哦?”张渺收到的也是奖金兑换券,“有道理哦,谈了恋爱的男人会比较有浪漫细胞和仪式感哈哈哈!”
越清舒还在整理桌面,来不及拆。
办公室聊得热火朝天的,大家都好奇对方拆到的是什么,大部分人都是奖金兑换券,而且钱还不算少,不是两百块钱打发人。
只能说老板的确大手笔。
整个喜莱集团发下来,得有个接近百万的。
陈若思接完水姗姗来迟,看大家都在拆,也期待地准备开始拆,她最近刚好看上一件大衣要三四千呢,没想到公司这就发补贴了。
“渺姐,你的给了多少钱呀?”陈若思问道。
“两千。”张渺说,“我有种老板干完这票不干了的感觉,这给得也太多了?”
陈若思笑了声,拆开自己的信封,看到上面的数字时,她的笑容忽然僵在脸上。
心跳有些爆棚,看着上面的天文数字,人都有点发怵。
张渺探头过去:“怎么样呀?给得很多吗?”
按照工作年限和能力,陈若思收到的应该也不会超过两千,她这个表情搞得张渺也挺好奇的。
陈若思的手都在颤抖。
越清舒发现她们那边聊着聊着没了动静,也抬眸看过去,她只是看到张渺靠过去。
“什么?怎么这么多?”
“你最近干什么大项目啦,还是说,上次开会,Vivian觉得你干得很好哈哈?”
张渺刚开始还没意识到。
但陈若思脸上根本没有半点喜悦,只有震惊的担忧和惊恐。
因为她太清楚。
手上拿的这份单子,上面写的兑换的价格。
不是别的。
是,若她被辞退,喜莱应该赔给她的N+1的价格。
第57章 [the fiftieth-eighth……
[the fiftieth-eighth day]-
陈若思对这个数字非常熟悉。
她跟身边的朋友时常开玩笑, 说要是被裁员了,赔个N+1回家休息一阵子也挺爽的。
喜莱是很大方的,给得很多。
但这毕竟是玩笑, 没有人真的想被辞退,毕竟, 被辞退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在简历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陈若思很快稳住心神,t 觉得是自己多想, 她收起自己的那份兑换券塞进信封中。
随后跟张渺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多,回头问问Vivian好啦。”
她说完, 又去越清舒那边。
越清舒还没拆自己的东西, 只是刚把桌子收拾好, 她面前还放着陈若思送的小多肉。
“小舒, 你看你的兑换券了吗?”陈若思好奇地问。
“还没。”越清舒应着,这才慢悠悠地拿出来看。
她刚才就看到了陈若思的脸色不好看, 很显然, 她可能拆出来了一些不太满意的东西。
越清舒当着她的面打开自己那份, 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看了眼:“就是普通的奖金兑换, 一千。”
陈若思再一次沉默, 随后笑了声:“可能是我的内容出了什么BUG…”
大家也没有对这个问题纠结太久, 又各自忙活去了, 午休时间,隔壁广告部的Lucy和faye过来找陈若思。
三个人都神神秘秘的, 好像在讨论什么。
越清舒心中略有猜测但也没有深究,她下午去了一趟商务部。
因为漫展的活动搭建需要有供应商,这个越清舒自己不太好处理。
岑景只是看她的方案, 具体的跟进和一些细节依旧是Vivian在帮忙。
Vivian告诉她:“活动供应商那边,你去联系商务部帮你处理,他们有人脉和资源,能够帮你省去不少麻烦。”
刚入行本来就是要有mentor带着慢慢学的。
这些原本都是陈若思帮忙带着的部分,但她总说在忙西郊那个项目,事情都交给了越清舒自己处理。
越清舒不是个怕麻烦的人,她觉得自己慢慢来也没关系。
商务部她也跑了几趟。
刚开始她以为一切都会很顺利,后来才发现,职场上最麻烦的事情根本不是那些很难处理的问题。
要在岑景的手里过策划和方案是最难的一个环节,但她却做得很顺利。
除了中间修改了几次,但不管怎么说…岑景帮她做了很多改动和批注,也给了她很多提示。
所以这个环节不算困难。
最困难的环节其实是实施下去,跟各个部门的沟通,简单的工作都完成不了。
就像现在,她只是要跟商务部的负责人沟通活动供应商搭建的事情都接连扑空了三次。
第一次说是负责人出差了,第二次跟她说现在手里项目多已经给她登记了,第三次说是在跟进,现在在给她筛选合适的供应商。
越清舒发现这些人全都在画大饼,公司的人有种每天都在忙,但是不知道在忙什么的感觉。
她今天又去了一次。
等待的时候能感觉到某些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能感觉到某些人的窃窃私语。
帽子是全世界最难摘掉的东西。
一旦被人扣上,就很难再摘下来,她也不强求要摘了。
越清舒抬眸看着过来的人:“你好,我是市场策划部的越清舒,之前跟你们约好的今天…”
“今天吗?”商务这边的人看起来都很忙,“今天可能不行了哦,要等到下周一了。”
这个环节完成不了,就让越清舒下一步也很难推,因为活动搭建是她预算部分的大头。
这里谈拢以后,她才好继续往下。
“请问今天为什么不行?”越清舒直接迈过去,语气坚定地发问。
“我的内容在两周前就已经提交过,你们上次给我的反馈也是已经在跟进,今天下午的时间已经足够我们讨论这个方案。”
“如果真的跟进了,今天下午不可能解决不了。”
她稍微停顿,态度略有些尖锐。
“除非你们根本就没有做任何进度。”
下一个周一,这句话她已经听腻了,周一推到周中,周中推到周五,周五再推到下一个周一。
很多事情就是在这个过程中耽误的。
“越清舒小姐,我理解你的着急…但我们这边毕竟要负责处理整个公司的商务问题,什么都要分轻重缓急的。”
他说完,用一种极为轻蔑地眼神打量了她几秒,虽然很快就收了回去,但越清舒从男人的眼神中读懂了信息。
——花瓶罢了,她的方案是什么能实施的东西?
所有人都在这场流言蜚语中,把她当成了没用的摆设,越清舒站在原地,伸手拦住对方的去路。
她开始刨根究底:“什么轻重缓急?”
“公司有更加重大的项目,我们需要加班加点,您的东西我们当然在看在推进,但确实得再等等。”
他也挺不理解越清舒的,毕竟这个内容推得慢,她自己可以悠闲工作拿着工资。
也就是新人这样。
一股蛮劲儿,硬要自己做出一番成就让别人对自己刮目相看,就是过不来安逸日子。
这看碟下菜的态度过于明显,越清舒正要开口搪塞,身后玻璃门忽然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
“越清舒,对吗?”
此声一出,刚才跟越清舒对接的男人忽然换上一副狗腿的嘴脸。
“老大…”他轻唤,“你怎么过来了?”
男人微微一笑,摆手示意那位暂离,他朝着越清舒走过来。
他一眼认出她,非常礼貌地打了招呼:“你好,温元晖。”
“你好。”越清舒也落落大方,“我是越清舒,您今天下午有空吗?”
“今天下午的工作安排是满的。”温元晖说。
越清舒正想说些话,男人忽然话锋一转,调侃玩笑似的。
“约了市场营销部的越女士聊她的项目方案,所以没有空了。”
越清舒忽然松了一口气,说他:“你们商务部都这么幽默吗?”
商务部是应酬最多的部门之一,在外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只要他们想捧着你,处事就圆滑得很。
温元晖又笑了笑,邀请越清舒进办公室详谈。
“时间有限,我想你应该也等了很久了,我们就不耽误了,直接切入正题吧。”他开口道。
越清舒点头,跟他面对面坐下。
“因为担心中间沟通会有消息传达不及时,所以所有内容我都已经写进了这份Brief中。”
温元晖点头:“嗯,这样很好。”
但他顿了顿,忽然又开口。
“不过我上次看到行事风格这样的,还是岑总。”
这一点的确是岑景教她的。
他在某天敲定她的方案后,又告诉她——
“工作中的失误和问题往往是沟通问题,要尽量去减少无效和重复的沟通。”
“在职场上,很多人处理信息的能力没有你想的那么强。”
“简单来说,你会发现很多人都听不懂人话。”
“所以在提交内容的时候,如何简洁且清晰,你需要认真思考。”
他还给了她几份参考内容。
“所谓的清晰不是你自己的感受,而是要让对方感到清晰。”
“每个人对信息的处理模式不同,所以你需要研究他们每个人对信息不同的理解方式,以达到最高效率的目的。”
越清舒也是把温元晖的风格给研究了一遍才提交,她相信,这是对方一看就会懂的。
温元晖是刚才在路上临时看的,他就已经记得了越清舒的内容。
他问:“你这些内容,岑总都过了手吗?”
“他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越清舒说,“我一个小新人,不至于劳烦他全部亲自过手。”
温元晖点点头,随意地说了句:“是吗?我们倒是觉得岑总似乎对你挺照顾的。”
他们曾经在岑景办公室门口碰过一次面,那时候越清舒不认识他,不熟,也就是一眼之交。
温元晖这句试探太过于明显。
越清舒思虑片刻,也当随意:“如果真的照顾,我也不至于跑了商务部三次。”
不仅否认了岑景的关系,又摆了商务部一道。
当初这东西提交上来,一层又一层的,温元晖其实今天才知道这事。
若是岑景想给她开后门,也不至于搞得这么麻烦,而且他要是一开始就知道,根本不敢怠慢。
温元晖不再跟她纠结于岑景是否参与一事,认真聊起活动搭建来。
简单的事情,他们两小时内便轻松敲定了大致的方向,温元晖把具体的事宜移交给了他的小徒弟。
“之后你跟他直接对情况就可以了。”温元晖递给她一张名片。
越清舒看了一眼。
【喜莱-商务部-陈策】
她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因为这是在她被议论的时候,唯一一个出来维护她的人。
他当时说什么来着?-
【你们这群人就是太闲了,看着个姑娘有贵首饰就开始各种YY,万一人就是家里特有钱呢?】-
【行了啊,就是活太少了,实在没事情干,可以来商务部兼职一下t。】-
【酒量好的优先。】
有些话越清舒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陈策当时被人笑,说他装什么装。
他也毫不在意,继续为她说话。
那天她匆忙一瞥,记住了这个名字。
…
圣诞节前的工作日,她总算把工作进程顺利往下推了。
越清舒跟陈策约了节后详谈。
工作结束,她回到工位上去收拾东西,准备下班,陈若思一直没在。
越清舒问了张渺:“若思不在吗?”
“嗯,她好像有项目跟广告部那边聊,三个人一起出去了还没回来了。”
张渺稍作停顿,多说了句。
“她们关系一直不错的,不知道晚上会不会一起过节呢…”
张渺的语气很淡,但越清舒后听懂了她的暗示,她们是一个小团体。
越清舒这才回忆起来,中间的很多次。
她第一次去广告部的时候,就觉得陈若思跟Lucy还有faye关系不菲。
她当时根本就没有多想。
毕竟陈若思嘴上都是说,广告部那群人讨厌的很,但的确又跟这几个女生关系好。
她当时觉得,陈若思应该是对女孩子都比较友善吧。
其实张渺明里暗里的也有提醒过好几次,让越清舒跟她们几个少说几句。
张渺的确是个好人,但她也不至于随时随地多管闲事。
在职场上碰到这种小团体就是会有够头疼的。
越清舒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说了句谢。
“节日快乐。”张渺说,“周末回去好好休息一阵子,你这几天也辛苦啦。”
商务部那群人也是挺难伺候的,谁都在他们那儿碰过壁。
越清舒点头说好,刚好收到了岑景的消息-
【下班后来停车场。】
他叫她一起回去。
越清舒回了一个好字,把本周的要点总结了一遍。
到下班时间,她打好卡准备离开,陈若思她们三个这才回来。
也不知道前面是去聊了些什么。
“我先下班了。”越清舒还是很有礼貌,“若思,圣诞快乐。”
陈若思点头,也对她有所回应,随后两个人就擦肩而过。
越清舒直接下楼去到停车场。
岑景有专属的停车区域,她过去的时候没有遇到什么人,摁开熟悉的车门。
他已经在车上。
刚上车,岑景就问她:“收到圣诞礼物了?”
“什么礼物?”越清舒的眼皮跳了下,“公司发的奖金兑换券?”
岑景回头睨了她一眼,轻笑。
“我在你心中,是这样无情的人?”他说,“好歹我们也睡了那么多次,我把你跟别人放在一个位置上,是不是有些太薄情?”
越清舒第一次发现,原来他是一个会把“不同”放在明面上直说的人。
他在跟她强调。
你是不一样的,我对你跟别人不同。
果然,人只要付出一点,就会一直强调自己的功劳。
“那是什么?”越清舒不想猜,希望他明说,“我可没收到你送的别的礼物,我的奖金甚至比别人少…”
岑景揶揄她:“你是个还没转正的新人,一千还嫌少?真是一如既往地贪心。”
“我又没说不满意,是你自己说给我准备了礼物我才说的。”
“把礼物这么光明正大地给你加在圣诞信封里,是不是嫌别人对你的恶意和揣测不够多?”
越清舒没说话,乖乖系好安全带。
她从后视镜中跟岑景对视了一眼,越清舒从他的眼神中得到了一些若隐若现的关心。
“不管是谁,送你贵重的礼物,不要放在工位上。”岑景提醒她,“财不外露。”
“我当时——”越清舒解释自己不是想炫耀。
她是不小心的。
“长点心。”岑景似乎已经看透,“我知道你不是想炫耀的人,只是你做事情不够谨慎和小心。”
越清舒不再反驳。
岑景开着车,不忘说她。
“越清舒,你知道背后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吗?”
“人心最可怕的点,不是傲慢和轻视,这些都是你能直接看到的东西,也是你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改变别人认知的。”
“最可怕的永远都是别人的嫉妒心。”
“他们会藏在角落,你若是自己不小心,到最后怎么被人害的都不知道。”
越清舒敛眸听着,坐在后面乖乖的,等他讲完这些道理,过了会儿。
岑景稍微停顿,尾音有些微微上扬。
“上次的事情我已经处理了。”
越清舒知道是什么事情,问他:“怎么处理的?”
“你没发现什么?”
岑景跟她绕弯子,越清舒觉得,偶尔他这个人其实也有些玩心。
以前她觉得他做什么事情都是雷厉风行的,包括跟她说事情这一点。
岑景喜欢有事说事,绝对不跟她多说一句废话。
但最近有点不同,他经常逗她玩,或者跟她绕弯子,硬要跟她有来有回地拉扯。
“发现了一些。”越清舒说,“但我不太能确定…你是不是…”
“是不是?”
“对陈若思和faye还有lucy做了什么…?”越清舒这样猜测,“她们今天下午的情况是不太对劲。”
岑景轻嗤了一声。
“没什么。”
“只是,这是她们在喜莱度过的最后一个节日。”
“人事给她们开了一笔非常丰厚的赔偿金。”
越清舒下午虽然有所猜测,但现在听到他这样说,还是有些颤动。
她下意识地往前倾身:“你把她们三个都…辞退了吗?”
市场部管事做事的就那么些人,怎么说开就开的?
“有什么问题?”岑景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这样的语气把我说得像个罪人。”
“没有,你是BOSS,自然你说了算。”
就算她们什么错都没有,岑景也能想辞退谁就辞退谁。
他是掌权的上位者,他不需要讲什么道理。
越清舒其实对这样的事情不太习惯,她这个人不喜欢跟人产生冲突,也不习惯有什么碰撞。
有些事情,在她心中只需要慢慢的远离。
她习惯渐行渐远。
越清舒在慢慢消化这件事,不管怎么说,总还是唏嘘和些许难过。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是她呢?
越清舒对这种纷争的消化缓慢,没有说话,安静地靠回去,表情不太自在。
但岑景看了她一眼,便又开口,他也不喜欢越清舒现在这样的反应。
“你很不高兴?”
“不是。”
越清舒虽然否认,但脸色差。
岑景有些被她气笑了,感觉这小女孩儿天真幼稚地可怕,也感觉她太过于不分是非。
男人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沉着声音,听着有些教训她的意思。
“我很早之前就提醒过你,要小心身边的人,她嫉妒你,你是一点没看出来?”
“你当时刚进来,她自觉可以操控你,对你好是因为看你可怜,你比她位低一等。”
“那时候你处在可以被她拿捏的位置,她当然对你好。”
“你刚来,Vivian就给你单独的项目。”
“这个单独的项目内容,陈若思在喜莱工作了接近一年,才终于得到,而且她是靠这个项目完成才升职的。”
越清舒作为一个新人,立马就得到了跟她努力一年后同等的单独项目。
而且越清舒的内容还更好,上面评级更优,等她做完这个内容,自然就比陈若思还要高一阶了。
两个人绝对会有利益冲突。
越清舒明白他的意思,不想再听岑景洗涮自己,她说:“我只是不太习惯这样,而且我觉得事情不至于…”
“不至于?”岑景失笑,用气音道,“那你觉得什么才至于?等她把你彻底搞到爬不起来吗?”
“不是…”越清舒有点百口莫辩。
她不知道怎么跟岑景解释自己不习惯冲突这件事。
“你知道那些消息都是她跟她那些小姐妹传出去的吗?她对你的嫉妒心埋在这里,随时都会爆炸,你这都不懂?”岑景直接揭开。
越清舒一副不至于的样子让岑景觉得很恼火,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发现隐患的时候不早点拆除,偏要等到彻底爆炸的时候再做?
越清舒人一愣,鼻音有些重:“我猜到了。”
从他刚才说的时候,她就猜到了,她只是没有问。
事已至此,她自己没有必要再去耗费心神在乎和追责。
明明是一件他们应该达成共识的事情,应该是她感谢岑景出手帮忙的事情。
但却搞成这样尴尬的局面。
越清舒自知自己在这件事里有些轴和怪异,不再跟岑景争吵。
她往旁边挪了挪位置,让自己蜷在安全窄小的角落里。
“我想休息一会儿,到了叫我吧。”
其实没什么,道理她都懂,她就是感到有点难过而已。
本以为会成为好朋t友和互相依赖的存在。
最后却成了这样。
越清舒总是对生活中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抱有好的展望,她不想把别人当成坏人。
也不想对人那么防备。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要辛苦地建立起城墙和防备心,那岂不是会活得很累?
不过岑景说得也对,她有时候的确太过于天真、幼稚,不算聪明。
路上有些堵车,回家这条路不算近,她隐约听到岑景中间接了个电话。
“不是急事就晚点说。”
“她睡了。”
越清舒的心突然又有些软。
本来只是想自己安静呆一会儿,越清舒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莫名睡着。
睡梦中,她感觉到身上有微微的热度和温暖。
到家时她被岑景唤醒,缓缓睁开眼才发现,岑景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
而他的外套,正搭在她身上。
她根本没有记忆是什么时候盖上的,只知道自己这一路都睡得很好,又没被任何因素吵醒。
越清舒迷糊醒来,声音也有点哑,她下意识地要把外套还给他。
“你穿着…我,我不冷的。”
下一秒,她的手被岑景压下去,他的手掌比平日温度要凉一些。
越清舒被他的外套拢得很缓和。
第一次体温交织的时候,越清舒的体温比他高,但他用手摁着她。
“就你那点身子骨,着凉了得多久才好?”
“我没有那么弱…”越清舒说,“我身体挺好的,没有那么容易生病。”
她想说自己经常去滑雪经常去潜水,身体可好了。
几乎都是这么认为的。
只有岑景把她当成柔弱的、需要被保护的小女孩。
他垂眸看着她,顺手将车内的窗帘全部拉上了,外面看不见车内的景象。
只知道岑景的车停在了这里。
但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的车内,他低头去吻她,咬着她的唇,耳鬓厮磨。
“你每次都这种时候特别不听话。”岑景说她,“要是真的生病了,是不是也得我照顾?”
“才没有…”越清舒刚睡醒,声音还有点软绵绵的,“尔尔也可以照顾我的。”
“她能一直照顾你?”岑景继续咬她的耳朵。
越清舒意识到这是在自家院子,伸手去推他,说不能在这种地方亲。
“万一…”越清舒紧张得心跳都要溢出来了。
他这个人怎么…
总是有这么大的心脏?
“没有万一。”岑景应着,“他们不会发现的。”
他继续跟她说。
“你的尔尔也会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有自己的交际圈,她以后谈恋爱了,你怎么办?”
越清舒这会儿脑子还没有很清醒,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被他亲,现在的思考能力变得极其微弱。
她只是下意识地答:“你做这种未来假设有什么意思…要真的算起来的话,你也不会一直照顾我啊。”
越清舒说完这句话,忽然被岑景捏住了脸,他的手指不断收紧。
将她的唇捏成一个“O”,随后坏心眼地直接探入舌头,在她的口腔中搅弄了好一阵子。
越清舒被他亲得差点缺氧,后来听到外面有人经过时的议论声。
“岑景到了没?”是徐澈时的声音,“他不是顺便带小舒妹妹回来?”
她忽然一阵颤抖,有阵风从整个后背上冒起来,越清舒推开他。
“不可以亲了!”她极力抗议。
“那什么时候能亲?”岑景垂着眼,漆黑的车内,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晚上回去再亲。”越清舒毫无意识自己的声音有些像在撒娇。
“行。”岑景同意,这才起身,等她把外套递过来,“今晚回去,让我亲个够。”
越清舒说他:“说得好像你真的只亲一样。”
岑景轻笑了一声,没说什么,等他穿好衣服,两个人才打算下车。
刚下车,她打算往里走,忽然听到岑景叫住了她。
越清舒回头,有些紧张看着他,生怕岑景又做出什么令人害怕的事情。
她一回眸,看到岑景靠在车旁,他原本整洁的外套被她睡得有些乱。
岑景单手揣在衣兜里,笑得有些痞坏的味儿,随后冲她挑眉。
“圣诞节礼物,你还没领。”
越清舒不解,微微偏头,她的圣诞礼物…不是前面他在车上说的吗?帮她处理好了有障碍的事情。
她以为那就是岑景给她的圣诞礼物了,其实也够了,她心中不习惯,但又不得不承认那是一件好事。
越清舒继续看着他,沉默思考的瞬间,天渐渐黑的时候,院子里的灯倏然亮起。
落日的余烬渲染着这些玻璃彩灯,风吹得门口圣诞树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屋内热闹鼎沸的人声也一并传来。
但此时此刻,只有她的心跳声最为喧闹。
两人隔着两米的距离,男人的手掌倏然展开,从他的掌心坠落了一枚吊坠。
晃晃悠悠地,落入她的世界中。
“越清舒。”
“merry christmas。”
第58章 [the fiftieth-ninth ……
[the fiftieth-ninth day]-
彩色的灯光氤氲, 仿佛一个个小气泡慢慢腾升上来。
她整个愣在原地,看岑景慢慢朝她走过来,他握着的那枚挂坠在昏黄天色中闪耀。
越清舒有几分哽住, 问他:“又是在哪儿给我顺手买的?”
上次那个蝴蝶的发夹,他就是跟阿婆一起参加拍卖会的时候顺便买给她的。
因为觉得适合。
岑景垂眸看着她, 没有马上回答, 而是叫她转身:“现在戴?”
戴项链是一个极为暧昧的动作, 越清舒摇头拒绝, 她小声说。
“被别人看见了不太好…”
岑景嗤笑一声,说她:“做贼心虚。”
“又不是我一个人做贼。”越清舒说, “你是共犯, 逃不了干系的。”
岑景又笑了一声, 跟她开莫名的玩笑:“我也没躲, 如果被Zhou发现了,我来挨揍, 行么?”
有种在谈恋爱要见老丈人的感觉。
越清舒不想跟他继续掰扯, 转身说要进去了, 但她的衣领忽然被岑景拽了一下。
她正想说他, “干嘛…幼稚…”
话还没说完, 岑景忽然说:“特地给你挑的圣诞礼物, 不是顺便。”
越清舒一愣, 低下头, 看着手心的那枚吊坠,鱼尾的。
虽然是很常见的设计, 但细节处做了有很多特别的点缀,在光源下,有些七彩的折射。
她突然有点想哭。
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容易被感动。
越清舒将手收紧, “谢谢。”
她很少收到别人特别准备的圣诞节礼物,小时候国内还不流行过这样的节日,后来她大了一点,也总说自己不要。
越清舒的少女时期其实有些拧巴。
她明明很期待,却还是假装懂事和成熟,去说自己不需要,因为想要扮演一个乖孩子。
只是,怎么可能不失望呢?
后来她出国上学,那边的人很重视圣诞节,但那是跟家人团圆的节日。
她总是挑这种时候一个人出门旅行。
也收到过一些礼物,但不过也是节日气氛下的顺带。
迈进门之前,越清舒问他:“如果没有圣诞节,你会给我买这个礼物吗?”
岑景不知道她心间细碎想法,只是如实回答。
“会。”
“送你礼物是因为想送你礼物,不是因为节日。”
他不是一个有仪式感的人,也不会刻意在这样的时候送礼物。
只是给越清舒挑完礼物以后,岑景一看日历,发觉那好像是她喜欢的圣诞节。
他想,或许对小姑娘来说,能够在圣诞节收到这样东西会更开心一些。
“你的确不白睡。”越清舒说。
她说完,又将项链好好地放置在了自己的包中。
…
他们俩进去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在家里热闹地聊天,徐澈时第一个过来调侃。
“怎么回事啊,你们俩到底谁在拖谁的后腿?我记得你俩都是挺准时的,今儿来这么晚?”
越清舒想都没想,就往岑景身上甩锅:“肯定是他。”
岑景侧目看了她一眼,虽然没反驳,但是表情一看就是——
什么意思?
越清舒继续说:“不是我开的车,有问题肯定是找开车的人。”
岑景吸了口气,微微蹙眉,说她:“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坐他的车,什么都不用干,这会儿甩锅倒是挺快的。
越清舒也搪塞他。
“我们小孩儿不跟大人讲道理,都不是一个思维体系。”
徐澈时笑得不行,往越清舒身边站:“等等,这你别把我算进去,我等会儿要坐小孩儿那桌。”
岑景:“?”
“徐澈时。”岑景上下打量他,“你还要脸吗?”
“要脸没t用,我要跟小舒妹妹一个辈分的,你这个辈分大的靠边站去。”
徐澈时顺手,将自己的手搭在越清舒肩膀上。
只是他的手刚放上去,就被岑景的冰冷的目光扫了一遍又一遍。
徐澈时一激灵。
上次在岑景眼神里看到这样的冷意,还是合作的乙方突然坐地起价。
当然,当时对方被岑景狠狠教训了一道。
徐澈时有种自己要被教训的感觉,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第一时间把自己的手拿了下来。
“走了走了,清舒妹妹。”徐澈时叫越清舒去一边,“咱们不跟无趣的老年人一起玩。”
“无聊的老年人?”岑景气笑了,“你现在也挺会说话的。”
“我可都是顺着你自己的意思说的,没有污蔑你啊。”徐澈时一边说,一边催越清舒走。
三个人在这里莫名僵持不下,好在有人过来,要与岑景聊事情。
他在这种局里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空闲。
谁来了都要跟岑景碰个杯,说上两句话。
徐澈时给越清舒带走,到旁边去找果汁喝,她笑他:“怎么回事,你真要坐我们小孩儿桌呀?”
今晚这种局是不可避免需要喝酒的。
晚上大家各自的司机会过来开车,或者叫代驾开回去就行,倒也不存在开了车不能喝酒的情况。
“不是。”徐澈时也笑,“你没发现我在帮你解围吗?”
越清舒确实没懂,微微偏头:“什么?”
“你看起来不喜欢这种局。”徐澈时戳了一块水果,也给她递了个小叉子,“我这不是把你带走躲一躲?”
越清舒愣了下,没想到他看着吊儿郎当的不怎么靠谱,还能看出这些细节。
徐澈时又说:“你要是跟着岑景,一会儿就要被念叨了,有些事我听着都头疼,只有岑景应付得来,我可处理不好。”
“你们不是同龄人吗?”越清舒问。
徐澈时耸了耸肩,有些无奈,跟越清舒细数起来。
“同龄是同龄,年龄说白了是个摆设,咱们跟岑景那种人的心智和处事风格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别人二十几岁才开始正式进入事业赛道,他十四岁就掌握商业运作的基础,他这个人,聪明、天赋也强,但又意外地很踏实。”
什么事情都一步步走下来,不然喜莱不可能达到现在的高度。
“我刚认识岑景那会儿,我觉得自己是个很牛逼的富二代,我寻思着大家都一个大学的,能有什么差别。”
“结果发现,他那时候其实就已经有自己的产业了。”
徐澈时稍微停顿了下,又说。
“但这事儿怎么说呢,因为他是真牛逼,搞得我们当时几个兄弟都有点惭愧。”
“我现在能好好干点事儿呢,有岑景一半功劳。”
越清舒第一次听别人聊岑景,她感觉自己的耳朵痒痒的,要是人的耳朵和小猫咪的一样。
她觉得,她的耳朵应该也在因为好奇,在毛绒绒地摇摇晃晃。
“你现在被他带着,其实也挺好的,他在这方面,没得说。”
“只是…”他顿了顿,在犹豫有些话说不说。
但最终还是没在这会儿说。
越清舒默默地吃着一口很甜的哈密瓜,等徐澈时感叹完。
“所以,大家多多少少都有被他影响到。”越清舒说,“对很多人来说,他的确是很好的引领型朋友。”
徐澈时点头。
“我们虽然经常说他这人傲慢又龟毛,但其实大家都打心底感谢他的。”
越清舒笑了声:“我也是。”
话说到这里,徐澈时垂眸看着她,小姑娘的神情落入眼底。
他其实能理解越清舒为什么喜欢岑景。
岑景很优秀,待人不差。
作为前行的目标,他绝对是最好的对象。
只是…他不太具备爱人的能力。
徐澈时又想到岑景说自己有长期炮.友的事儿,看着她还是有点不忍心。
“所以你这次回来,还喜欢他吗?”徐澈时突然发问,“我认真问的啊。”
越清舒愣住,连水果都忘了要继续吃。
她跟徐澈时的关系算不上特别亲近,但因为工作关系,前段时间联络还是挺多的。
沉默了很久。
“可能,还有一点吧。”越清舒老实回答,“我不太清楚。”
她太清晰地拥有了跟他身体上的接触,所以对感情上的事情,反而变得模糊了。
到底是做出来的爱,是欲望灭顶时带来极致快.感产生的心跳。
还是真的喜欢,她现在也有点分不清楚了。
徐澈时不追问,靠在旁边笑了几声,给她续了一杯果汁,跟她说。
“看在咱们现在也算是朋友的份上,我可提醒你了,岑景这个人哪儿都好,什么都好,但他真的不会爱人。”
徐澈时现在把两边都当朋友,他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别人陷进去。
但越清舒就别再陷了。
两人没有对岑景的事情进行过多的纠结和探讨,继续往下说。
“对了,上次我跟朋友约了去滑雪,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一起去?”
“新地点?”越清舒眼神一亮。
“新西兰的雪场。”徐澈时说,“你平时追星吗?”
“不太。”
“那你可能不太认识。”徐澈时微微点头,“新悦集团你总得知道吧?”
“这个知道。”越清舒说,“毕竟也算是同行。”
新悦跟喜莱做的投资类型差不多,但不算对家,两边倒是一直挺友好相处的。
她对新悦也有点了解,这些集团都是她学习的典型案例。
“新悦的顾时缊给他老婆修的。”徐澈时笑,“前几年只对她老婆开放呢,现在放出来给大家一起玩玩。”
“怎么有种他老婆玩腻了的感觉?”越清舒点评。
“哈哈哈真是这个味儿,不过也不完全是,主要是他老婆是个演员,最近进组了,说这滑雪场自己一个人玩多没意思的,要给所有爱滑雪的人开放。”
“那肯定不错。”越清舒点头,“为爱修滑雪场,听着也挺感人的,还是你们豪门会玩。”
“纯粹的爱情是有钱人的游戏,没钱的都要搞柴米油盐酱醋茶。”
徐澈时说完,抬眸突然跟岑景对上了眼神。
他这才想起自己有一句岑景的坏话没说。
徐澈时又赶紧跟越清舒说:“当然,岑景除外,他这个无情的狗东西。”
越清舒对这个说法没有异议,只是听徐澈时骂他,觉得有些痛快和好笑。
她接连被徐澈时逗笑好几次,最后有些直不起腰,蹲在一边喘气。
过了好久,周为和莘兰过来叫大家开饭。
岑景依旧被层层环绕,没能抽身。
越清舒跟徐澈时就一起缩在角落,一边聊天一边吃这顿饭。
浓烈的节日气氛会给人被爱包围的幻象。
在这个幻象之中。
越清舒抬眸,在人群中跟岑景的目光对上,她的心脏倏地一震。
这一次,在她抬头看他的瞬间,终于不是冷漠的背影。
越清舒不记得自己看了多少次他的背影,也忘了自己多少次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找到他身影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但今天,她跟他对上了目光。
于是,她的唇微微动了动,微笑着用口型对他说。
“岑景。”
“merry christmas.”
很轻很轻的呢喃,很快就被喧闹的人群给淹没。
…
晚饭结束以后,大家总还是有些没尽兴的,有人留下来,说打会儿牌。
凑来凑去,总是少一个人。
“Zhou,要不叫你闺女来跟我们打会儿?”
“哈哈哈就是啊,你家姑娘都这么大了,应该会打牌了。”
“不会打哪儿行,以后出去混,总还是会被人拉着打的。”
吃饭喝酒、棋牌玩乐,都是一种社交方式。
这商业场上,其实很多人的生意都是在这种地方谈的。
越清舒其实也不是抗拒,她觉得气氛到了,跟大家打打牌也可以。
只是她打牌的技术实在是烂,顶多就是会看懂一些最基础的牌型。
她回头去找岑景,说:“岑…岑小叔,应该也可以打的,大家可以找他呀。”
“他忙着呢,一天八百个工作电话处理不完。”有人笑道,“没事,我们不欺负新手,会让你的,不用紧张啊。”
岑景的确,吃饭到一半就去接电话了,一直有电话打进来。
他最近本来就忙,前面越清舒在他家的时候,他也经常要开会。
她都提过,说他最近都这么忙了,干脆就不过来了,就把时间留着处理工作也挺好的。
当时岑景只是看了她一眼,面不改色地说。
“工作多的时候,难道不是更加应该做.爱来缓解吗?”
“而且你过来,工作上的问题也好问我。”
越清舒被他说服。
最近可恶的资本t家倒是没有叫她加班,是她自己在努力跟进项目的进度。
一方面是因为这是她的第一个项目,另一方面是因为,她想要在自己离开之前,把这些事情全部处理好。
只是还好是有很多内容她自己处理不了,总是需要岑景帮忙提点。
他喜欢一边忙自己的工作,一边把她圈在怀里。
听着电话那边的人汇报,还能看她在做什么,甚至还要在这种间隙里过来吻她。
岑景这人有一心N用的天赋。
这会儿岑景又在忙,越清舒都想叫他过来一心二用一下,但大家推推搡搡的,硬要赶鸭子上架。
最后越清舒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的这些牌,打得又慢,好在大家不怎么催,也的确放了她几次。
但怎么说都捱不过越清舒打得实在是烂。
她手里的筹码输得空空荡荡的,都要去旁边补货了,周为和莘兰笑她。
叫她好好玩就行,不用担心。
“没事,你赢了自己收钱,输了妈妈买单。”
越清舒晚上也喝了几杯酒,市内又热,她的脸有些红,小声解释。
“其实不是钱的问题…”她自己倒是也不差这个钱。
虽然大家打得是有点大,但越清舒还是有些小金库的,就是…
她只是陷入一种沉思——
我为什么打得这么菜?
越清舒这个人骨子里要强,玩游戏也不能接受自己太菜。
徐澈时那桌有人要先走,他们那桌刚好散场,他过来就看到越清舒一脸头疼。
“怎么了,打得很难?”徐澈时关心道。
“嗯。”越清舒给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筹码,“我已经输得荷包空空了。”
“这么惨?我今天手气还可以,帮你打会儿?”
徐澈时笑,开始说这桌那些人。
“哎哟,各位年纪都不小了,干嘛欺负一个小姑娘啊,都给人输成这样了。”
“换人换人,我来帮舒妹妹赢点儿。”
大家也笑徐澈时:“你真的行吗?”
徐澈时打牌打得不差,但有点看运气,打个麻将都神经刀,厉害的时候把把杠上开花。
倒霉的时候…
就不说了。
他这种就是纯看运气的,不是实力厉害。
“要真说能赢,去把岑景叫过来。”有人挑眉,“不过说真的,我有时候都不想跟岑景打啊。”
他牌技太好了,在这桌子上被他算计得明明白白。
岑景这人也不是完全不输,就是他的输基本都是算着给的,随缘放一手。
徐澈时回头看了眼:“人忙着呢,还是我来吧。”
越清舒在旁边,微微偏头,随后反驳:“我可没有说要让你…”
徐澈时:“?”
徐澈时:“你要自己打?”
“嗯。”越清舒一副倔强的小表情,“我要自己赢回来!”
她此话一出,把周围所有人都逗笑了,大家笑得不行,说越清舒这姑娘还挺可爱的。
“你家姑娘是能成大事的啊,虽然打得不怎么样,但是绝对要自己打到能赢为止。”
“欸,你们别说,她这一点跟岑景还挺像的。”
骨子里都是倔强的人。
两个硬骨头。
于是,越清舒捋了捋袖子,又马上自己上阵去了。
眼前的牌再怎么眼花缭乱,她都不愿意求助旁边的人,旁边聚集看戏的人越来越多。
越清舒打得皱眉,中间徐澈时又自己提了好几次,说要帮她打。
全都被拒绝了。
最后大家就只能站在那儿看,看越清舒输钱。
最后都不知道输了几轮,越清舒自己脑瓜子都嗡嗡的,正在犹豫下一张牌要出什么。
所有人都饶有兴趣地在看戏,只有她一个人在头疼。
“发什么愣?”身后倏然传来一道凛冽的男声,“隔壁的一万三万都断章了,你把单张二万放在里面是准备留着下蛋?”
越清舒:“……”
其他人:“……”
徐澈时拉了岑景一下,“哎呀,你别管,人家小姑娘就打个乐子,她自己想怎么玩怎么玩。”
岑景根本不在乎其他人,只是看着越清舒那一手烂牌,又是恨铁不成钢。
这牌真是烂得让人气紧。
“哈哈哈哈是的,刚才小徐说帮她打,她也拒绝了。”莘兰说,“就让她自己玩吧。”
“你那技术还指导她?”岑景也没放过徐澈时。
“欸不是,我怎么说也打得还行…”徐澈时试图狡辩,但在岑景面前,又觉得算了。
岑景这人记仇,他是真的怕岑景下次报复,给他赢得底裤都不剩。
越清舒只是听到岑景的声音,没有先反驳,乖乖地把那张二万给出了。
她还给自己找补:“……我刚才就是想打这个的。”
“你当我瞎?”岑景微微弯腰,伸手整理了一下她的牌,“我刚才看到你想打三条。”
越清舒:“……”
不是啊啊啊啊!干嘛呢!
“这么凶干嘛?”越清舒感觉自己像个小河豚,“你这么厉害,你来打。”
徐澈时:“怎么,岑景帮你打,你就听话了?”
“你跟我有什么可比性。”岑景轻嗤了一声,倒也没叫越清舒起来。
他只是看着下一轮,让越清舒自己摸牌。
“自己打。”岑景说,“但别乱打,我叫你打哪个就打哪个。”
牌桌上的人见是岑景来指导,也稍微认真来点儿,但还是要调侃这会儿的气氛的。
“不是,岑总。”
“你要打就自己打,人妹妹要打就让人自己打,你这搞遥控是怎么个事儿?”
“就是,你这不是蹭人家新手好运吗?”
岑景嗤之以鼻:“她要真的好运,能跟你们打成这样?”
越清舒:……
我就是纯菜。
她现在都不想反驳了,只知道自己确实打得脑子晕晕乎乎,没有人跟她说过打麻将会让人头晕啊。
牌桌上大家说着话,终于又轮到她的轮次。
岑景站在她后面。
“摸牌。”
越清舒迷迷糊糊地摸起来,一看,四条,她看了又看,确认自己是真的摸到了金张。
刚才她想打三条也是因为对家碰了四条,她觉得这张不能摸到连上的牌了,所以想拆掉。
越清舒摸到这张,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岑景,直直地撞进他的眼神里。
他垂眼看着她,语气带着笑,似是有些宠溺的味儿。
“所以我才说,你得听我的话。”
第59章 [the sixtieth day]^^……
[the sixtieth day]-
越清舒的运气其实不差。
她几乎摸什么牌上什么牌, 岑景站在后面看了会儿,越清舒就没摸到过不好的。
他忽然笑了,说她:“牌运这么好还能输?”
越清舒:“……”
岑景:“那你确实是打得烂。”
这下越清舒有点不服气了, “我又没说我打得好,这不是还在学习吗?你走开, 别指指点点的。”
岑景也被她拒绝, 徐澈时过来拉他。
“行了啊, 人妹妹说要自己玩儿。”
徐澈时这人讲道理, 越清舒说不需要就真的不上手,但岑景可不讲道理。
他直接伸手把越清舒放在旁边的那张牌扔出去了。
“听话。”
岑景的话音落下, 周遭人都愣了下, 越清舒看着大家的眼神, 倏地有些紧张。
总觉他这两个字落得有些暧昧不清。
她赶紧开口:“岑小叔, 你这个人对晚辈的管教欲有点太强了吧…”
越清舒的余光扫到他的手指折了折,略微停顿后又将手抬起来。
“怎么, 不想赢了?”岑景问了这么句。
“输的又不是你的钱, 你这个人就是见不得面前的人输。”越清舒顺势回答。
刚才的几分尴尬瞬间消失, 没有人再有任何的怀疑。
不过岑景也真的应了越清舒那句话, 对她的管教欲过于强烈, 即便是她这么说, 后面的牌, 他还是要告诉她怎么出。
但也多亏了岑景, 最后散场的时候,越清舒没有输太惨。
收拾东西的时候, 徐澈时吐槽岑景。
“你这人怎么这样?”
“哪样?”
“人小姑娘都说不要帮忙了,你还硬要上手,讲不讲理啊!”
“我什么时候讲过?”
徐澈时被他的不要脸给打败, 最后还是周为和莘兰送客时说笑着来圆话。
“哈哈哈哈舒舒那个技术,的确需要个好老师来教。”
“岑景技术不错,学学也行。”
前面说个不停,而当事人还在后面晕乎,越清舒没想到这麻将打得她大脑有些缺氧。
她一直在后面打哈欠。
莘兰回眸,问她:“要不今晚就不回那边了,这么晚了,在家休息也好。”
明天一t早再走,也可以。
越清舒还没什么反应,倒是走在前面的岑景忽然脚步一顿,他一副没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我顺路送你?”岑景开口打断了她与莘兰对话。
越清舒也说:“我跟朋友约好了…今晚一起的。”
莘兰的眸光微微一黯,也只能点头说好,叫她路上小心,到家后发个信息报平安。
她这才跟着岑景一起出去。
上车后,越清舒从后视镜中看着一直在门口目送的莘兰和周为。
她往后躺了一下,忽然问岑景:“你会有这样的时候吗?”
“什么?”
“明知道他们都很好,却不知道要怎么相处和走下去。”越清舒有些局促地掰了掰手指。
她本身就不是很擅长处理这种复杂的人际关系。
跟父母之间的更是。
连带着血缘关系和生养之恩,没有人可以从中找到十分正确的答案。
也没有人教过她要怎么做。
身边的朋友好像都是很幸福的家庭,再怎么也没有她这么复杂。
所以在这种时候,她还是会下意识地向岑景求助。
“很有负担?”岑景从后视镜里睨了她一眼。
“当然有负担。”越清舒把膝盖蜷起来,抱着,“我今晚本来的确可以留在家里陪他们的,但我还是跟你走了。”
岑景引导她说话:“你觉得她对你是怎么想的?”
“好像也没什么。”她说,“我只知道,妈妈希望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你跟我走是为了什么?”
“什么为了什么,我跟你一起还能有什么事情…”越清舒顿了顿,“我们不就是回去做…”
“你想跟我做吗?”岑景从后视镜中看她,“喜欢跟我做,并且能在这件事中得到快乐吗?”
越清舒被他这一本正经的语气问得脑子都烫烫的。
“嗯…”她应着。
“很简单的逻辑。”岑景说,“你现在跟我走,也只是在做能让自己快乐的、想做的事情。”
越清舒:“……”
这个道理倒是说得…
“你只是习惯性地对自己有要求。”岑景说她,“有时候根本不需要有这样的要求。”
“那我要怎么样?”
“随心所欲,时间会给你答案,你这个年纪有很多事情也不需要着急。”
“我这个年纪…”越清舒微微偏头,笑了,“也是,我还小,对很多关系的认知都还不够明朗。”
岑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突然有点想跟她接吻。
自从沾上她的气息后,他好像时常上瘾。
对岑景来说,这是不需要戒掉的东西,因为她随时都在,只是这会儿有点烦。
“越清舒。”
“嗯?”
“下次坐前面。”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想跟你接吻,但你坐在后面,我亲不到。”
“……”
越清舒沉默了好一会儿,等前面红灯,他停下车,她起身,往前倾。
温热的带着酒气的呼吸掠过他的耳侧。
“好吧,那你现在亲吧。”她说。
下一秒,前面的男人转头,在她的唇上轻轻触碰,开着车总归不方便。
他真的只是亲了她一下,用舌尖在她的唇瓣上轻舔。
剩下的,回去亲。
亲完这一下,越清舒笑盈盈地又靠回后面的位置,她小声碎碎念。
“我就宠你这么一次。”
岑景听到,对她的发言嗤之以鼻,两人之间又安静了好一会儿。
越清舒都已经想先睡会儿,她忽然听到岑景开口说话。
“你这不是做得挺好的吗?”
“对我倒是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当初强吻我的时候可没想过关系尴不尴尬这件事。”
越清舒疲惫地睁着眼,不带情绪地眨了两下。
她回应道:“你不一样。”
前面的人不再有回音,不知道是不是把这句话给听出去了。
她看了一眼窗外飞驰而过的一截地面地铁。
他不一样。
他是注定没有结局的人,所以她不在乎这段关系会不会毁灭。
…
越清舒实在是困,她说要睡一会儿。
岑景让她随意休息,但还是要说她一句:“你是一坐我的车就犯困?”
“那没有…我只是真的困。”她说着,又昏昏沉沉地靠在旁边睡去了。
这一觉被打断,是因为到家后岑景来抱她。
越清舒下意识地勾着他脖子,蜷在他怀里的时候真的只是个小女孩。
岑景没叫醒她,只是提醒:“抱紧,别松手。”
她迷迷糊糊地有些像在说梦话。
“岑景…”越清舒轻声呢喃他的名字,而后偏头,瓮声瓮气的,“你觉不觉得…”
“觉得什么?”
她沉默了好久,最后又笑出声,在他怀里笑得打颤。
最后才慢悠悠地又问:“觉不觉得今天特别不一样?”
他不懂她,将人抱进屋:“哪儿不一样?”
团子听到动静早就已经在门口守候,看到是岑景抱她回来的还有点不高兴。
怎么这么霸道地霸占它的漂亮姐姐?
被摸摸和亲是有先后顺序的。
越清舒继续往他怀里钻,“你不觉得吗?就是这样…会显得我们俩特别像在谈恋爱。”
岑景的动作顿了顿,没有立马回答她。
他抱着她坐在沙发上,伸手找她要今晚送她的项链,越清舒摇摇晃晃地坐着。
“乖点儿。”岑景扶住她的腰,“你这样我没办法给你戴。”
他还是打算先给她戴项链。
两人面对面坐着,戴项链的姿势本来就暧昧,岑景低头看着她的锁骨和胸口。
手指在她的肌肤上不断轻轻擦过,连带着项链有些凉意,惹得越清舒起一身鸡皮疙瘩。
她不自觉轻颤,结果直接被岑景拍了一把掌后腰和上臀。
“叫你乖点儿,怎么不听话?”他今晚到底对她说了多少次要听话?
“痒…”越清舒缩脖子,有点抗拒。
“你这是哪儿痒?”岑景眸光一声,看她动来动去的样子,直接说,“欠.操是么。”
“不是呀,你根本不会给人戴项链,弄得我脖子痒!”越清舒义正言辞。
“我的确不会。”岑景敛着眸,倒是没有否认,“我看起来像是经常给女人送项链的?”
他说完这句话,终于把这枚项链戴好,岑景自己很满意,看着吊坠落下的地方。
刚好落在她的胸口,不算很深但也不浅的位置,锁骨下方,没有直接落入胸间。
但刚好落在上半部分的阴影弧线处。
他当时买给她这条,就没想越清舒要外露,这是冬天穿毛衣可以挡住的项链。
越清舒还在思考他刚才那句话。
不经常给女人送项链…他都不给前女友送项链的吗…?那他送什么。
她的思考还没得到解答,突然觉得锁骨下方一阵湿热覆盖。
男人的唇贴在那冰凉的吊坠上,他咬住了那枚刚才他亲手戴上去的吊坠。
岑景用舌尖抵弄着那枚鱼尾的吊坠。
冰凉的质地和他湿热的舌尖交融,柔软又坚硬的触感在她的肌肤上游走。
越清舒抓着他肩膀的手倏然收紧。
再垂眸,看到他咬着,往上亲吻,岑景一路逆行,不断往上,微微侧头咬住她的颈。
越清舒头皮发麻,一阵电流感从后背处突然袭击。
呼吸贴近耳畔的时候,岑景咬着她的耳朵,轻声叫她。
“宝宝。”
“可以让我操.哭吗?”
越清舒人是懵的,艰难地问:“为什么跟之前…叫的,不一样…”
虽然现在这个,她更喜欢一些。
岑景有自己的理由,“今天不听话,所以不是乖宝宝。”
他伸手去碰她,噙着笑。
“你是坏宝宝。”
第50章 [the sixtieth-first ……
[the sixtieth-first day]-
鱼尾项链挂在颈上。
她就彻底变成了溺水的鱼。
越清舒被冲撞地哑声, 在他的呼吸频率下真的快要哭了,岑景咬她的项链,也咬她。
汗浸润了额前的碎发, 她呼吸不畅,问他能不能温柔一点。
他不但不收敛, 更是多加了些东西, 指尖莹润着柔软。
越清舒摇头说不要了, 但还是被他死咬住, 他一边亲她,一边问。
“晚上没听见徐澈时说的?”
“你说不要, 我还硬要上手。”
岑景把她整个人彻彻底底撑开, 又让她来绞杀自己, 两人像是在进行一场厮杀和追逐。
想让对方窒息的咬住一切, 纠缠到死。
越清舒每一次都觉得,这应该t是带劲的一次, 但岑景总会用行动刺激她、告诉她。
跟他在一起, 不会有终点和极限。
第一次结束后, 岑景突然说想抽支烟, 越清舒说好, 她说自己不觉得呛。
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抽烟。
她只记得迷糊之间, 被他折腾得累到裹着被子发呆, 看岑景起身。
他弯腰从床头柜上拿了烟盒, 顺手点了一只。
修长的手指夹着那只烟,烟雾缭绕令人视线模糊, 越清舒再一次觉得他这人性感得可怕。
怎么会有人抽烟的动作都这么好看?
她发了会儿愣,人还没清醒,看着岑景的背影时, 倏然听到他问她。
“越清舒,你想跟我谈恋爱?”
他的语气轻飘,让人听不出任何的爱意或者纠结,岑景仿佛只是在问她一件平常的小事。
越清舒沉默了半秒,看着烟头的猩红,她摇头:“不是。”
她不想。
“我说的很像在谈恋爱。”越清舒解释道,“就像我们上次的小游戏…”
岑景没什么反应,只是嗯了一声,烟没灭,他转身过来,低声笑着。
“游戏继续?”
“什么?”越清舒想了想,“今天也…”
上次她是觉得不够味儿,想听他叫“乖宝宝”才提的。
但今天——
可没有哪儿是不够味儿的。
她的灵魂都快被撞碎了。
但岑景明显只是通知她,告知她这个在做.爱的时候假扮恋人的游戏继续。
他翻身重新上床,咬着那支没有燃尽的烟。
掉落的烟灰有些轻微的烫感,很轻很轻,像是蚂蚁从娇嫩的皮肤上爬过。
岑景单手摁着她的肩膀沉身,另一只手把她的双手钳制禁锢起来。
但他就是没有用手去挪开那支烟。
岑景就只是咬着烟,在起伏中,烟灰抖落在她的心口,越清舒被烫得一激灵。
“烫…”她低吟,“岑景,烫…”
“你觉得,现在什么更烫?”
是这支烟掉落的烟灰,还是刚才被撑出来的生理性的眼泪,亦或是,他的温度?
岑景抽开这支烟,悬在半空中,烟头还有些猩红在闪烁。
越清舒觉得自己现在也分不清了,只能抬手捂着脸,刚才哭过眼睛还是红的。
太可怕了,真的被做哭了。
她声音有些呜咽,也有些软绵,跟他撒娇:“我乖的…会听话的…你别欺负我了…”
“怎么会欺负你呢。”岑景笑笑,把那支烟扔在了床头的烟灰缸,“我不是在爱你吗?宝宝。”
就算提前知道这是游戏,越清舒的灵魂还是被这句话震得一颤。
随后她感觉岑景用虎口摁着她的颈。
抬头望见,男人的眼神在浓重的夜色下被嗜血的气息覆盖。
“越清舒。”他低头吻她,“说爱我,嗯?”
她有种轻微的窒息感,伸手抓住他的手,耳朵红得快要滴血,脑袋混沌冒星星。
“好…爱…爱你。”
爱人游戏是一场深渊,爱这个字一旦说出,就会成为彻底坠落的源头。
在这一场游戏中。
岑景问了她很多次,感觉到了吗,又在被爱包围着吗?
越清舒点头说有的。
岑景笑得很坏,闷哼一声后,在她耳边轻轻诉说。
“你也紧紧地包围着我。”
…
过于荒诞的一个圣诞节。
越清舒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急着要回家去跟朋友见面,在岑景家没有久留。
吃完饭,她窝在沙发上逗团子。
岑景看了她一眼,神色寡淡:“准备走了?”
“嗯。”越清舒捏了捏团子的小肉垫,“我要回去跟朋友一起过节日啦。”
岑景看着她,玩笑道:“昨晚还说爱我,转头就去爱别人了,是么。”
“什么爱不爱的。”越清舒低着头,也轻笑,“床上说的话哪儿能信。”
兴致到了,根本不用脑子思考。
在床上说的话都只是情.趣。
岑景不再揶揄她,反而是问:“那你现在还留着不走,是舍不得团子?”
“可以这么说。”越清舒点头,“我要等个闪送。”
“闪送?”
“等会儿送到了你就知道啦。”
她前面给团子准备了个圣诞小礼物,上周末在家的时候她跟尔尔一起做的。
和小金鱼一样的同款。
当时邓佩尔还问她呢,怎么偷偷给外面的小猫送礼物?越清舒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是要还人情。
其实就是想给团子一个。
十五分钟后,越清舒的闪送终于送达,岑景看着那个超大号的纸箱,顺手去接。
“等等——”越清舒打住,“外面送来的纸箱,脏,我出去拆。”
她记得他的习惯,也尊重他的习惯,快递要在门外拆了再拿进来。
于是越清舒自己乖乖地在外面拆快递。
岑景站在屋内,可以看到外面走廊的情景,就看到小姑娘蹲在那里倒腾。
不知道她在折腾什么,拆一个纸箱弄了半天,最后才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看起来像是一颗毛绒绒的圣诞树。
走近了看,才发现是一个猫窝,外层是自己用毛线缠绕的,越清舒怕这些东西散架,所以拿得非常谨慎。
“给团子的圣诞小窝。”她进门来炫耀,“我亲手做的哦。”
岑景这次才顺利接过,将猫窝布置在了客厅的角落,他看着那个位置。
他问她:“晚上不能过来?”
越清舒还在整理上面的细节,说:“当然不来了…不然我干嘛这会儿回去?”
岑景发现,她现在倒是越走越洒脱了,他偶尔,甚至有种在当鸭的感觉。
只是越清舒拒绝完,又多问了他一句。
“晚上有什么事吗?”
“没太大事。”岑景顿了顿,“下午会有人来送圣诞树,你不是喜欢?”
她喜欢圣诞树,喜欢上面挂着铃铛和礼物。
越清舒的手倏然一愣,抬起又放下,惊喜之后,她还是说:“我家里也有呀。”
她拍了拍衣角,站起身,准备走。
“就是有点可惜。”越清舒回头看窗外的景色,“这个天气如果下雪就好了。”
当初说的那些话,只是她自己简单的幻想,是少女时期的越清舒的幻想。
但现实是,她知道今年是个暖冬,这也是她在岑景身边、在这段关系里度过的唯一一个冬天。
越清舒清晰地知道,那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根本就没有指望过。
不是可惜没有下雪。
是偶尔会可惜他们之间没有真实。
她耸了耸肩,很快把情绪扫干净,跟岑景道别,说要回去跟朋友见面了。
但走之前,越清舒摸着自己脖子上的项链。
她再一次回头。
隔着一点点的距离,突然又对他说:“岑景,节日快乐。”
越清舒没有说特定的祝福词。
岑景自然不懂她的意思,只是抬眸,告诉她:“你昨晚那句merry christmas我收到了。”
意思是不需要重复再说一次。
但越清舒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她穿好鞋,对他扯出一个冬日暖阳般的微笑。
连眉眼都是温柔地弯着。
“不是哦。”
“我是说节日快乐,每一个节日都快乐。”
珍惜这样互相送上祝福的瞬间吧,因为他们只有这么一点点瞬间。
她转身离开岑景家,一次更比一次轻松。
越清舒想。
大概是因为她把沉甸甸的喜欢,都留在了他的身体里吧。
…
傍晚时分,岑景预定的圣诞树按照约定的时间送到。
摆在他的客厅有些诡异的唐突。
这不是他的风格。
晚上处理完工作,岑景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在阳台上吹了会儿远处的海风。
手机上不断收到消息,各行各路都在祝他圣诞快乐,但岑景依旧没能参透越清舒那句话的意义。
一众祝福中,偶有人捣乱。
【徐澈时】:哥,回回消息,不回?不回就是在做.爱!!!
【岑景】:……
【岑景】:?有事
【徐澈时】:没事,我就纯犯贱,见不得哥们儿单身,你在享受。
这确实挺犯贱的。
过了几秒,徐澈时又跟着问-
【所以你跟你那位炮.友现在还处着?】
岑景摇晃了下酒杯中的冰块,淡淡回复-
【我没打算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