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意外中招
“泽月公子。”书房门口, 青竹刚从屋内出来就遇上来见周从安的泽月。
泽月点头,“你们小姐在吗?”
青竹摇头,“估计小姐在回院的路上了, 泽月公子要进去等着吗?”语气和善,不带一丝轻视。
“我可以进?”泽月犹豫, 之前基本将各种吃食交给青竹就离开,他还从来没进过周从安的书房。
青竹笑着点头, “小姐没特定规定, 你来在书房等她, 不碍事。”周从安只说在她作画时少打扰她,平时谁来找她, 进书房与否倒是随意的很。
泽月感激的说了声谢谢,同青竹走了进去。一入书房, 泽月惊讶到了。不算大的书房,里面全是书籍笔墨纸砚, 没有一点其它玩乐的东西。房子手中的汤碗, 好奇拿起一本书来, 随手一翻, 密密麻麻的注解。怪不得她年纪轻轻就能考上探花,原来不单单只有因为极好的运气,更多的是她的努力和毅力。
她总是不断的刷新他对她的认知, 泽月嘴角上扬, 心里没来由的闪过一丝自得, 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赞,他就说嘛, 他看上的人怎么可能有岔!
这次泽月是真的误会了,那还真不是现在周从安的杰作。之前她能考上探花, 除了她的临时抱佛脚,运气还真是占了很大的成分。
天渐渐暗淡下来。
周从安在周府内转了一圈又在凉亭待了待,才回到安怡院。泽月已经走了,只余下那一碗她喜欢的银耳雪梨汤还在桌案上。
盯着早已凉了汤,周从安不由频频出神。刚才就是不知如何面对泽月,才不想回来碰见他。
是不是她还是把这世界的人想的太简单了?周父周母心里有事,冷清络也有事瞒着她,虽然周父周母冷清络心中之事她心里知晓,但心里还是又所失望和泄气。现在连泽月也不是自己看到的样子,失望难过重重的侵蚀着她。
石松散她听过,在还在司礼苑时,萧小小给他悄声科普过一回,无色无味,慢性毒药,失眠失神,精神恍惚崩溃而亡,中的人就像生病一样。因为它的特性,市面上市禁止售出的,也因它量少,价值不菲,一般人是很难买到。萧小小之所以知道,还是看她最爱作者的小人书,里面女主喜欢男主,男主不喜欢女主,女主使用各种手段,其中就有女主对男主下了石松散,目的不是让他死,而是趁他身体柔软不适,让她为所欲为。萧小小当时看的可是津津有味,要死要活。
显然,泽月的目的并非要和她上演一段什么禁锢之恋!不然也不会次次都放。
他是想要她的命?她心事百转,一层水光在眼框里转了又转,终是将它忍住了。他这般为何比她想起原书中的他时,还让她揪心,伤心!他还是走上了书中黑化的道路了吗?慢慢的伤害身边所有的人!
连续几天,周从安没有再去见泽月,即便泽月来见她,她也尽可能避而不见。她心里有事,憋不住,如果她真的和泽月摊开了,那后果是什么,她该怎么做?她又犹豫了,像听到冷清络的孩子是夏东瑶那一次一样,再次当起了乌龟,将好不容易探出的头缩了回去。
“周从安。”周府后院,“周从安”三字干脆利落的响起,让挽起衣袖拿起水壶浇着花的周从安手一抖。
不用看,也知来人是谁。周从安心里无语的叹了叹,道,“又来看你哥!”
“我早就来了,这是要回去了。”冷书容不满皱眉,“你也太不关心我哥了,整天在府内无所事事,都不多陪着我哥。”上午来后,吃饭时,他哥说周从安有事,不等她了。没想到这会看到周从安在院子里同下人一起浇花剪枝,明显不事不是!
“哦。那你回去吧!”周从安波澜不惊道,“你哥喜静,爱看书,我在反而会打扰到他。”冷清络喜静爱看书,这话不假,她一个读书半吊子的人,在他面前确实够渣。这样说来,他一个饱读诗书的才子喜欢夏东瑶这样的学霸,好像也理所应当。
冷书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周从安说的,他知道。而他与周从安见了多次,他也察觉到周从安虽然读书考上个探花,但也明显对诗书古词不感冒,与他哥在兴趣爱好上难走一起。
“冷二公子。”周从安拿下水壶,转过身来,难得认真道,“我知道你出于好心关心你哥。但我和你哥之间我们自会自己去解决。”
“我……”
“我知自己不起什么好女子,也做不来这时代的大女子样。”周从安犹豫着道,“关于你哥,时机一来,我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在这一刻,她的心里有了答应,既然她想改变的东西依旧没有变,与其让自己陷入其中,纠结痛苦,何不符合原剧情,让剧情重现一次?
她身处的剧情是有着变化,可是这些变化皆没有抵过原书剧情的强大,她还留什么执念!
晚上,冷清络让人来叫她一起吃饭,周从安想想,这两日只顾着自己心情不好,每天除了像例行公事去看了看他,好像确实没和他一起吃饭,放下手上的东西也就去了。
让周从安打死也想不到的是,冷清络会作为与他性子半点不符的事来,差一点毁了他弟弟的一生,也真真正正的让周从安放下了对他的一切希望还是愧疚。
晚饭照常进行,饭后,冷清络难得主动留她坐坐,周从安反正也无事,陪他聊聊天也无妨。
两人客气相互的问候一声,便不再言语。等了好一会儿,见冷清络纠结欲言又止的模样,周从安开口,“你想说什么就说。”
“我……”冷清络沉静的眼中一片抑郁,心里有好多的话却不知如何出口。
这时冷秋进来,为他们端来了茶。冷清络的视线被冷秋吸引,直直的看着他。冷秋放下茶,对着冷清络不着痕迹的点了下头,走到他身后候着。
冷清络手一颤,眼里瞬间闪过一丝心慌。
这一丝细微的变化,正在努力找话题的周从安并没看到。看到冷秋上的茶,周从安有些渴,顺手拿起,喝了一口。
“别……”冷清络过不了心里某道坎,忙要阻止,见周从安喝了一口就放在了松了口气。
周从安抬头,疑惑,“什么?”
冷清络摇头,“哦没事。晚上还是少喝茶。我让冷秋端温水来。”对冷秋道,“冷秋,以后晚上还有不要上茶把吧!”
“是,冷秋知道了。这就是为夫人端温水来。”冷秋点头就打算下去。
周从安道,“不用麻烦了,时辰不早,我先走了,让你家公子早点休息。”她说着,本打算回去再喝水,突然感觉头微沉,口里更渴,不由端起茶杯有喝了两口。
“从安……”
以为周从安离开松了口气的冷清络没想到她会在喝,等她想要阻止时,周从安已经将茶水和的干干净净。
瞬间头更晕,一股微热传遍全身,脸颊也开始泛热,周从安心里暗觉不好,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这是突发生病了?还是真的毒发了?不是说五松散是遵循渐进,停了就死不了人!从那日后,任凭泽月送来的东西不管再好吃好喝她都没在吃,今天这是……
“从安,你怎么了?”冷清络忙起身走过去。
“我、我没事。”周从安神精微恍惚道,“可能发烧了。”感觉全身热的,都开始烧起来了。
冷清络扶着起身要走的周从安,不忍不安在心里闪过,而后是懊恼自责还有后悔,“从安,我让青竹找大夫。”
“公子……”冷秋忙摇头,不赞同冷清络这般。
冷清络摇头,“冷秋,我……”
见冷清络改变主意,冷秋担忧皱眉,道,“小姐,你去找青竹,我扶着夫人。我力气大,不会把夫人摔倒。”
慌忙中,冷清络心慌意乱的去找青竹。等冷清络走了,冷秋果断的将意识模糊的周从安带到了冷清络的房间里。
将周从安带到房间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她带到了床上。
密密麻麻的汗水出现在冷秋的额头,周从安的额头。冷舒累的,而周从安是热的。
冷秋要走,周从安抓住了他的手,“大夫来了吗?”
“夫人,你在忍忍,马上就好了。”冷秋说完,脚步极快的离开。
门啪嗒一声从外关上,让周从安一愣,身体热,口干舌燥,但让她意识不那么模糊了。
她强忍着难受,艰难的欲从床上爬起来。动作弧度有点大,手突然碰到了一抹凉意,淡淡的凉意从指尖似传遍全身,她、只觉~好舒服。
心里一喜,手本能的摸了两下,回过头去,一脸精致明艳的脸映入眼帘。
周从安瞳孔微紧,猛地收回了手,他……
身体的异样不适,心里深处生出的浴火,慢慢不受控制的行为举止,这些反应怎么那么像是、传说中的春药!
她被下春药了?
只这一个念头后,身体的原始反应战胜了她的思维,身体指尖全向床里的人而去。
她想……
第62章 身心受伤
“周从安, 不要,啊……”
一声惊恐痛苦的声音从房里响起。
难得着急慌张的冷清络推门进去的脚步顿住,神情痛苦万分, 事情还是朝着之前预期的那样发生了。眼泪从眼眶里滴落,他刚才就已经后悔了, 真的后悔了啊!明明想要阻止的。
“公子。”冷秋走近,轻轻的握住了冷清络冰冷的手, 轻声道, “公子, 对不起,冷秋刚才知你退缩, 自作主张这样做了。所以这并不是你的错。”这件事的主导者是他,只有他成了最后的推手, 他的公子才不会那么的痛苦和愧疚。
“冷秋。”冷清络眼神悲悯,“他是我弟弟啊!我怎么能这般对他, 他的人生不该为了我而受限制。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 我怎么就这么自私?”这半月以来, 周从安对他的态度连旁人都看得出。这前后的落差让他的心情一度不好。冷秋见他这般, 再见他弟,为了让周从安重新回心转意,慢慢的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而他一时难受, 竟同意了。
竟然同意了!他怎么能同意了?那是他的弟弟, 他的妻主, 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怎么能……强烈的后悔愧疚浮现心头, 快将他淹没。
冷秋握紧冷清络的手,安慰却带着私心开口, “二公子是喜欢夫人的,你们感情极好,他不会怨你的。再说、我们并没有对二公子做什么,如果他不愿,以他的性子,他大可以跑出来。”冷清络和冷书容都是冷府公子,然他一直在冷清络身边,他的心里自然更多的是为冷清络着想。
“周从安,你……呜呜……”里面再次传出冷书容的叫喊声,还有哭泣声。
冷清络捂住了自己的嘴,痛苦的闭上了眼。一念之差,覆水难收,一切都晚了。
没过多久。
“啪嗒~”,门缓缓的打开,冷清络抬头,周从安一脸苍白的进入冷清络冷秋还是青竹的眼帘。
她抬起头来,一双带着受伤脆弱如水的眼眸深深的直视着他,浓浓的失落不解还有难以置信划过,让冷清络浑身一颤,险些灼伤了他的眼。
“从安……”冷清络弱弱的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周从安轻轻撇过了头,脚步凌乱不稳的踏出了冷清络的房门,直向专属于自己的书房而去。这一次,她再次并深切的见识到了何为古人,何为大宅院里的古人?他们的思想行为手段心机,颠覆了她的认知,让她这个涉世未深的现代人只一计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冷清络回过神来,忙向屋内而去。房间里,凌乱一片,铺着淡蓝色床单的床上一大片血迹。一抹妖红身影正蹲靠在床的一角,头发凌乱,衣裳不整,他……
“书容。”
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冷书容抬起头来,一双眼尾上挑带着些妖媚的好看眼眸惊吓的看着来人,见是冷清络,眼泪刷的流了出来,惊吓的扑进冷清络的怀里,嘴里喃喃,“哥……我不是故意的,不是,呜呜……”
“嗯。哥知道。没事,没事的,是哥不好。”冷清络安抚道,心里对冷书容极度内疚还有疼惜。自家弟弟何时遇到过这种场面,没想到生平第一次遇到,竟是身为哥哥的他带来的。
冷书容吓的一个劲的在冷清络怀里直哭,冷清络不断的安抚着。
床沿下,一把精致短小的匕首就落在那里,泛着光的刀刃带着鲜红的血迹,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等将冷书容带到隔壁房间安抚好,冷清络回到房里让冷秋收拾房里,他才看到床沿下带血的匕首,神情一怔,疑惑震惊浮现眼帘。
转身回到冷书容的房间,冷书容已经平静下来,“嫂子怎么样了?”
冷清络这时才从冷书容那里听到里让他万分庆幸且也万分震惊的事。
他的妻主和他的弟弟并没发生什么!
“公子,遭了。”一旁的冷秋想起去买药时掌柜悄声说的话,不由面露难色,忙对冷清络小声道,“公子,那夫人那边怕是……”冷秋犹豫了下,硬着头皮道,“那是勾栏里有名的‘红袖添香’。”
“什么?”冷清络惊恐的站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敛帘,“去请泽月公子来见她吧!”红袖添香!当时大皇女给他下的就是红袖添香,那可是极强极烈的助兴之药,如果没有及时与人……中药之人极有可能痴傻或暴亡。她的意志力究竟有多强,连红袖添香都能抑制住,亦或者对某个人意志有多坚定,才能这般坚持。
书房里,周从安因为疼痛感还有冷水澡的冲击,身体那股被药控制的难受好了不少。
“泽月公子,你可来了。”门外响起青竹的声音,“小姐不让我们进去,还发了一顿火,现在就看你了。小姐可万万不能有事啊。”
她刚刚发火了吗?周从安皱眉,身心疲惫的靠坐在书房一角的床榻上。她这会是真的累了,才不想让他们来打扰她。
门口的青竹是真的担心,这么情绪化的小姐,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泽月眉头紧紧的皱起,他在来时听冷秋说了。心里对冷清络十分不满,堂堂一个世家公子、正夫,竟做起这小人之事来。他的态度很不够明显吗?竟做出伤害她之事,她对他忽冷忽热,都没想过这般对她呢?该死。
“从安~”泽月在门口喊了两声,见房内无人应,沉思了片刻,“我带来了你可能需要的东西。我进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周从安淡淡的一个“嗯”声。好几日没见他,她突然想见到他。
泽月推开进去。
周从安没有从床榻上起身,面色苍白,神情疲惫的看着他。额头还冒着冷汗,换过的灰色衣服左肩上被汗和血染湿了一片,疲惫无力阴郁浮现下她的脸上。
泽月的心里一疼,他见到的她一直是暖糯暖心没心没肺的模样,何时看到过她这般难过低沉!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好看的小药瓶,倒出最后一个药丸给她。
周从安皱眉,“什么?”
“红袖添香的解药。”泽月道,伸手将药丸喂到了周从安的嘴里。大家都传红袖添香这种猛药只有苟合,没有解药,却极少有人知,有人研制出了解药,有解药之人也极少,而他泽月便是有解药在手之人之一。不但能解红袖添香,还能化解各种类似的药。只是这解药极少,制作周期长,原料珍贵,他不是非必要是断断不要用的。这可以算是他在江月楼里保命符之一,不然他会不会活到现在还未可知。
周从安反应过来就要吐出来,立马被泽月拍了下去。想起泽月之前,周从安微恼,“你……”
泽月握住周从安的手,“你虽然用痛凉水让自己控制住了药力,可是你难道没感觉自己现在痛并难受着吗?你身体本就娇弱,一个不注意可能真的留下病根。”
本感觉好多了,被泽月这样一说,她又难受了,身体又开始发热,心里似喷出了一团火。感受到泽月带着凉意的指尖温度,还有近在眼前的脸,突然心猿意马,侧身就想向泽月吻去。
眼看只差一点就要吻到泽月好看的唇时,泽月嘴角上扬,微启,“刚才喂你吃的,就是其解药,我想你现在已经无事。”
周从安动作愣住,身体真如泽月所说那般,发热慢慢退去,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淡去,但被匕首划了一刀的左肩痛意渐渐明显。
周从安忙远离开来,一会懊恼自己想占泽月便宜,一会恼怒泽月戏耍她,表情生动起来。
泽月见此,放心不少,轻声细语道,“大夫已经到了,让大夫看看?”
“只一道小伤,无事。”周从安本能拒绝。“这么晚了,没事你就回去!我要睡了。”刚才心里想见他,才一时没忍住答应他进来。他给她下药之事她还记着呢!越想越觉得泽月背景不似书中写的那样简单,不然他们无亲无故,她又没主动招惹他,他怎么可能会想下药害她?
“那让我帮你看看你的伤?”
周从安摇头,“不用。”语气不耐,不太友好。
“从安。你这两日怎么了?”泽月皱眉,“一直躲着我。”想起他来找,她每次不是不在就是没空。
“我……”周从安低头,有一些话就要脱口而出,最后压下,沉声道,“我没事,你去休息吧。”她怕一时冲动说出了什么,她就真的没办法再去见他或者说能见他。
“你不信我。”周从安的欲言又止,让泽月有些受伤。
“我信你?你让我信你什么?”周从安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去,“你给我下药,却让我信你。真当我周从安是个傻子,很好骗?”话落,她就后悔了。如果事实就是她听到看到的那样,那她真的是……太可怜可悲了。穿书一世,到头来,什么也没改变,什么也没得到,最后真的会落的原书一般孑然一身的下场?
泽月震惊无比,“你、知道了。”他从来没想过要一直瞒着她,但却也没想让她在现在知道。她现在知道了,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她,都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被桃琴主子知道,他成了败棋,大皇女会派人找他的麻烦,他的主人也会另派他人来她身边,实在没效果,说不定直接明目张胆派人刺杀她,她的身边只有流风一人,双拳难敌四手,即便周母有先见之明,暗中派人保护,她也定有性命之忧。
周从安点头,毫无疑问她知道了。
“从安,相信我,我不会害你。”泽月欲言又止,“我……”现在面对着周从安的质疑,他还不能过多的解释,一旦解释,她信他,她和他在一起,引起他们怀疑;她不信他,便会让他离开,霎时她更是处于未知的危险中。
“难道就不解释一下。”周从安退一步道,抱有期待的看着他。
“我……”
“你……”周从安无奈好笑,“你让我信你,却一个解释都没有。”眼中的失望明显。
她喜欢他,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你走吧,等你以后想解释了,再来和我说。”周从安平静道,心里可是恼怒的很。
泽月欲言又止,最后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走了。
周从安听到门声,瞬间想哭,叫他走他还真走了!没见她还受伤着吗?没见她被人下了□□吗?她……他……坏男人,大骗子,呜呜……
典型的口是心非!!!
第63章 院中走火
最近安怡院喜静, 气氛诡异的静。连在院门口路过的下人都不由快跑远离此地。
只因院中主人最近情绪异常,不是极暴就是极冷,让院里下人每天不由小心翼翼胆战心惊。
“青竹哥, 以前人人都喜的小姐,怎么现在变成人人都怕了。”青兰看着一个下人从安怡院门口急步离开的模样, 疑惑。
“上次小姐对我们说了些重话,被旁人听了去, 以讹传讹, 可能就成了这样。”青竹道, 叹息了一声走进院子。
“青竹,你小姐在吗?”青竹刚为周从安倒上茶出书房, 冷书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青竹点头,“刚睡午觉起来。二公子可是有何事?”
“我去看看她。”冷书容道, 向房内而去。
周从安正坐在椅子上,随手翻着话本。她前两日泡了个冷水澡, 这会感冒着, 也没怎么出房门。刚好想清楚她目前的状况还有今后需要做的事, 自己总不可能真的像这样游手好闲啃老不是!
“嫂子。”
周从安抬头, 眉头一拧,中药之事清晰的浮现在脑里。照房间里她失控的行为,她应该去找他, 和他道一声歉, 没想他来找她了?
“嫂子。”冷书容走到她身前, 难得没有对她恶语相向,连嫂子二字都喊的极为诚恳。
“有什么事?”周从安镇定心神, “还不打算回去?”这两日冷书容在周府并没有回去。
冷书容摇头,“再陪我哥两日就走。”
周从安点头, 过了一会儿,“那日抱歉。”
“嫂子。”冷书容犹豫了好久,终于开口,“我哥不是故意的,我哥他……”
周从安看向冷书容,见冷书容认真又愧疚期望又小心翼翼的眼神,“只要你不介意,我不会多说什么?”她的心里是惊讶的,对于冷清络这次的行为,连她都极失望,而冷书容竟一丝责怪冷清络都没有。他对他哥的兄弟之情竟这般深!
冷书容微笑点头,“他是我哥。”一向明媚张扬的眉目染上了淡淡愁思。他也不是不介意,只是他是他哥,从小到大一直护着让着他的哥哥。他哥哥一向清冷又高傲,嫁给周从安已是他哥心里一道坎,而周从安却带回来了一个泽月,从而不太在意他,他的心情怎么能好。再加上有孩子,使得他心情烦躁更不好,一时想法出奇也是再所难免的、吧!
回想起那日,他不由微微失神。
那日他准备回府,走到半路想起父亲让他带给他哥的东西忘记拿他,见时间早,调头回去。回到周府,他看到一桌上有酒,一时兴起,忍不住喝了两口。而后便喝酒睡着了。
等冷书容醒来,就看到了神情异样的周从安。周从安意识恍惚身体不受控制正不断靠近他,吓的他一脚将她踹下了床。
周从安摔了一跤,大脑清晰起来,“你下午不是回去了吗?”
“我、我……你怎么了。”冷书容道,爬下床沿关心的想去看看她。
她忙阻止,“你别过来。”她现在浑身难受,眼前全是他一张一合的小嘴,意识和身体都叫嚣着,扑倒他,扑倒他。
她不由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但也没好到那去。
冷书容见着周从安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吓的不断往床里退。情急之下,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匕首,直指周从安。知道他任性喜欢外出,怕他真遇上危险,他哥救在他生辰之际将这把精致短小的匕首送给了他,让他随身携带防身。
不但没吓退周从安,让周从安靠的更近。
“周从安,不要……”
就在她靠近匕首他吓的手颤抖时,周从安伸手握住他握匕首的手,眼睛一闭,心一狠,哗啦一声在自己的肩上划了一刀,痛意瞬间袭来,意识清醒不少。
如果她真的对冷书容做出什么来,那她和夏东瑶和冷清络有什么区别?这里的男子把贞洁看的比命还重要,不娶他是绝不可能的。冷清络还未离府,难道还多来个冷书容不成?还有泽月,她……什么可以三夫四郎,她心没有那么大,她只想要一个自己喜欢并能陪她走一辈子的人,一个人就好。
血顺着刀刃流下,一滴一滴的落在床单上。
“啊……”冷书容吓的松开了手,匕首哐当一声落在了床沿下。而后周从安的脸色以肉眼可见得变得苍白,“周从安,呜呜……”
他在浑浑噩噩中,周从安一个人,将所有的事发方向都给拦下了。不该做的事不做,不能碰的人不碰,这不是一般的女子能做到的。冷书容不得不佩服周从安。
如果他和她当时真的发生了关系,他是不是也不会想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太过恼恨于她呢?
他庆幸,现在这般也挺好!冷书容这样想着,看着来门口送他离开的满眸忧伤愧疚的冷清络,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哥,书容不知你为何会想这般做,这不像是你的作为,也不该是你的作为啊!我们就把它当成一个梦,梦醒了,你依然是我那个清高自信饱读诗书的哥哥,我依然是那个惹麻烦需要你善后的弟弟,还有……”他顿了顿,“嫂子依然是那个温吞和你相敬如宾的嫂子。”他每一次见到两人,虽不恩爱,但也彼此尊重和关心,在加上冷清络有了身子,便觉两人感情不说很好,至少不差。
所以他并不知道冷清络和周从安两人的心里埋着一条怎样深的鸿沟,深到两人谁也跨不过去、也没想过跨过去。
冷清络从来不知自己那个任性飞扬总喜欢跟着他身后的弟弟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懂事,将他差一点犯下的大错轻描淡写的翻篇而过,不让他有一丝的自责悔恨。然他心里的愧疚自责更甚,更让他无地自容,泪水朦胧了他的眼,“书容。”
“哥,你可不能再哭,对孩子不好。”冷书容温柔道。
冷清络心里一紧,点头。
目送着冷书容的离开,他的眼神再次涣散开来,嘴角悲伤上扬,他们不知,每一次他们宽慰的提起孩子,都像一根刺一样,狠狠的扎进他的心里。这是他的孩子没错,也是他想要留下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不去在意!也因为这个孩子复杂的存在,他才变的不自信变得想要抓住什么,终归一切都错了。
脑里浮现着冷书容的话,他恍然大悟,他本该是自信骄傲的男子,他就应该是高傲而自信的啊!
“小姐,泽月公子又来了。今日又不见吗?”青竹端着碗放在周从安的身前,“这是泽月公子熬的银耳莲子羹。”
“不见。拿走。”周从安看了一眼不太好看的银耳莲子羹,半点没喝的欲望。
“听说是泽月公子自己做的。”青竹道。
周从安眉头一拧,微傲娇道,“他亲自做的,我就吃了?不吃。”他一日不同她说明白,她一日不搭理他,她也是有骨气的好不好!
“青兰那小子不知又到那去了,小姐,青竹先去看看。”青竹心有思量,人走,东西却没拿起。
周从安抬起眼帘看了一眼,见青竹人真的走了,斜视了桌上的碗里好几眼。终于没忍住好奇,放下了手中的本国发展历史史册,端起了碗。
小心翼翼尝一口,捂~周从安险些吐了出来,天,“这么难吃!”这里的男儿不是都下的厨房吗?怎么可能有人做的这么难吃?还是他亲手做的!这是假的吧!
周从安只吃了一口,就默默的放下不在吃。本以为看卖相不太好,吃起来应该不错,没想到这味道真是“无与伦比”,又焦又苦,她就没吃过比这更难吃的银耳莲子羹。
“不好了,走火了。”夜晚,在大多数人都睡去的时候,青兰的声音着急的传来。
刚上床的周从安猛地坐起,一股淡淡的烟气传来。周从安忙将衣服披上出门,“怎么了?那里走火了?”
院里,冷清络还有其它人都醒了。
青兰忙道,“是长林院。”
“长林院!”周从安心里一紧,忙向一旁的长林院而去。
一阵阵浓烟在长林院上方飘起,火光不断的在整个长林院闪烁。
长林院外来了许多的人,不断的打水灭火,不过火势半点不小,连周父周母也惊动的来了。
周从安到了长林院,紧张的在人群里找了一圈,长林院的下人都在,连桃琴都有些狼狈的从火里跑了出来,就是不见她想见到的那个人。
她忙问桃琴,“人呢?你家公子呢?他人呢?”心里有些难以言说的恐慌。
桃琴惊讶摇头,“公子还没出来吗?我被烟火熏醒,就去他房里找他,屋头并没有人,我还以为……”他话突然顿住,惊讶的睁大了眼,“难道他……”
“他怎么了?”周从安着急,眼中是从来没有过的急切和害怕。
“这几日他一门心思钻到院中小厨房里,他该不会现在还在厨房?”
“厨房?他还在厨房!他没出来!”周从安又惊又怒,转身就要直接奔进去。青兰察觉到,立马和其他人将她拦住。
“青兰,你干什么,放开我。”周从安着急的快要崩溃,“泽月,泽月还在里面,还没出来,他会死的。”
她挣扎着,他们却死死地拉住她,“小姐,火这么大,你进去会被烧死的。”
周从安激动摇头,“泽月还在里面,我要去带他出来,如果我不去带他出来,他会死的,会死的啊!”周从安说着,水光朦胧了她的眼。
火哗的再一次猛起,周从安的希望熄灭,绝望慢慢的浮现眼眶,如果刚才的火她还可以进去,而现在,即便屋头还有人,也再无出来的可能。
书中的他就是死于大火。而今他的经历改变,结局却依旧是……在大火中死亡!
一滴一滴的眼泪如水般从周从安的眼里倾泻而出……
泽月……
第64章 守宫砂吗
“泽月……”
泪水不断的从周从安的眼里溢出。青兰青竹在一旁看着, 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子竟有这么多眼泪,流的竟然也可以这么令人动容。
冷清络被冷秋扶着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般伤心绝望的周从安, 他终真真切切的明白,泽月在她的心里有多重, 与没有感情基本的他相比,她再无可能和他在一起。
就在周从安哭的不能自已时, 突然一道狼狈的身影从大火里飞奔而出。
众人呆了, 周从安亦呆了, 他们没料到这么大的火泽月竟然能完好无损的出来!
周从安愣愣的看着她,眼眶里还凝结着泪珠。而过嘴角上扬, 上前一把将他抱住,“太好了, 你没死。”
泽月满是灰迹的脸上,嘴角上扬, “我本来想再装一些, 但听见你叫我, 我就出来了。”
周从安随即放开他。
泽月将护在怀里的东西露出来, 炫耀似的开口,“这次我亲手做的一定不难吃,待会尝尝。”
周从安愣, 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指着罐子, “你怎么久出来, 就是为了这个?”
泽月点头,“这是我生平第一………”
他的话没有说话, “啪~”一声,手中的罐子毫无预兆的被打落, 碎了一地,里面的银耳莲子溅了满地,两人的衣角都有沾上。
周从安面色阴沉,怒道,“就为了这破汤?破罐子?你就这么不顾自己的死活?这么大的火,你难道不知晚一刻就可能会死在里面吗?”
“从安,我不是故意的,我……”
“不是故意!”周从安道,“你的命自己不爱惜,何人会替你爱惜!不会有人的。”她突然怒吼,“不会有人的。”
说后,神情难过的看了泽月一样,再狠狠的看了一眼碎成渣的罐子,近乎飞奔似的走了。
走时整个身心都在剧烈的颤抖。她讨厌他,讨厌他对自己这样的漫不经心,不在意。就煮的一碗汤而已,难道比他自己的命重要!又不是什么仙汤,把命丢了怎么办?明明平时那么聪明审时度势的人,今天怎么这么傻?傻子!
此时的她哪里能理解泽月为何这般在意,等后来她真正全了解了他时,她才明白,于当时的泽月而已,那是能安抚他多年来惴惴不安心绪和唯一想要做的、为她而想要做好的一件事。终归到底,她才是他执着于这些事物的责任人。
泽月没想到周从安会突然发怒,众人亦没有想到。等泽月反应过来,要去追时,周从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里。
雨毫无征兆的下了下来,火慢慢的在雨水和人们的努力中有变小的趋势。
周父在一旁眉头紧皱,一脸难色。周母安抚的拍了拍他,让他在手下的陪同下,先行急去。
雨变大,火在大雨的冲刷下,小了,灭了。泽月呆呆的站在雨中,任凭雨水打湿自己全身。
周母见此,眼中闪过动容,接过侍卫为他撑着的伞,走到泽月身前,语气一如以往的冰冷,“回去吧!今日去清和院里歇息吧!”
泽月抬头看着她,“周大人。”眼里难以置信。
“雨大,安儿会担心。”周母道。示意身边的人走到泽月身边,为泽月撑起伞。而后没说多余的话,走了。
本见周从安生气,心情复杂的泽月嘴角不禁轻轻上扬,周母这是接受他了!虽他一开始来到周府,周母就没有过多的反对和赞同,可是他感觉的到周母其实是不喜他的,偶尔遇上,他主动和周母打招呼,周母除了点头,再没有一句话。在现在,不常开口的周母不但未责怪他,反正让他去清和院,她~认同他了。
他并没有及时去清和院,他想等周从安,他现在无处可去,他希望周从安会回头找来,将他带回去。然而他等了好久,等到下人们都离开,依然没见她在夜色尽头走来。
在桃琴的催促下,只得离开被烧的长林院,去清和院。泽月到时,周父吓了一跳,听到周母的话,才极度不满的应下待一晚。
等人下去沐休后,周父对周母不满道,“你让他在清和院做甚?”
“安儿他爹,你今天看到了吧!”周母无奈道,“安儿在意泽月的程度比我们想象的深,事已至此,咱们就认了!”
“怎么可能?”周父道,“安儿是皇女,那泽月却是勾栏里出来的……”他让泽月进府,不代表他从心里接受了他。
周母语重心长拍了拍周父的手,“只要他安安分分,在安儿身边照顾着她,不是也挺好的?”
周母愣住,沉默不语。安儿喜欢泽月他能不知!泽月进府多日对安儿的心意他能没看出!泽月此人,抛开他的出身,人确实不错。
等泽月沐浴好想让桃琴拿衣服时,周父带着端着衣服的苏子言推门而入,在泽月惊愕中将门关上。
在周母的劝说下,周父妥协了。
周父看着泽月未来得及找到衣服穿上的果体,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变了变。不愧是江月楼里人人喜爱的头牌,容颜肌肤身材当真是极好,让他一个男子都忍不住被吸引。
泽月被周父直直的不带掩饰的打量目光感觉十分窘迫和羞涩,脸泛起红晕来。忐忑不安的左右看了看想找件衣服来,衣架上除了自己换下的湿衣,再无它物。
“主君。”泽月垂下眼帘,温顺乖巧如绵羊的称呼了一声。
周父点头。苏子言这才将崭新的一套淡蓝色的衣服端到他身前,拿起衣服就要为他更衣。
泽月忙道,“有劳了。泽月自己来就好。”说着伸手去拿衣服。
“泽月公子……”突然,苏子言一把握住了泽月伸出的手腕,在泽月疑惑呆愣间,周父也急步向他走来。
看到他右手手弯处,一抹像艳红的朱砂痣般的东西及其明显的进入到周父苏子言的眼里,他们神情皆是难以抑制的震惊。
泽月一愣,忙反应过来,想挣脱来苏子言的手。
“守宫砂?周父震惊不比又带着明显惊喜的看着他,“你怎么还会有守宫砂!”
连桃琴都不知道的秘密突然就这么明晃晃的被人发现了,泽月眉头紧皱,心情十分复杂,他有守宫砂奇怪吗?在周父紧紧盯着他时,他才艰难的点了点头,趁两人不注意时,挣脱开手,拿起衣服穿上。
“子言。”周父原来严肃难看的脸笑了,对着苏子言难掩激动的笑了。多日来的阴郁一扫而空。她的安儿并没有捡别人的破鞋,并没有捡无数人穿过的破鞋!太好了。他不接受泽月的原因一是出身,二是贞洁。所有当时温林进府他虽也不同意,但是清倌,慢慢的觉得温林人好,接受了。而对泽月这么久以来打心眼里不接受,大部分就在此。
在他的心里,周从安是最好的,能配她的人也应该是最好的,那怕只有身边的一个小侍。
泽月看着,没感到自己在周父的形象转好有所高兴,心里只觉一种凄凉和悲哀。难道不是处子之身就不配得到他人的喜欢,他人的认同吗?身在勾栏之人有何人是自愿卖笑卖身的?他们就不配拥有幸福?瞬间自己就笑了,笑里满是自嘲,自己不也是这般想的吗!不然自己又怎么会做无数的事费无数的心思也想要保留住这副身体清白!只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能遇上一个不相负之人!
周父喜形于表,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愣住,盯着穿好衣服的泽月,疑惑,“你还有守宫砂,那你和安儿……”
周父没有说接下来的话,泽月回过神来,秒懂,脸色微红,点头,低声开口,“从安她……好像并不是太喜欢我呢?”从他下定决定打算跟着她后,暗示了周从安多次,不知周从安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没有一次在一个点上,唯一一次有机会,还因为周母急病宣告失败。
“什么!”周父愕然,他高兴后第一反应就是此人会不会另有目的,哄骗了周从安。要知道,传言有很多入幕之宾的名妓泽月竟是完璧之身,这对任何一个普通人都是很难做到的。这么听好,是他女儿的问题!
安儿看起来那么在意泽月,怎么可能不想要碰他?这……
一时周父心里喜忧参半,对泽月开始了新的定义,而这定义亦是好坏各一半,貌似对泽月比以前更不放心。
等周父带着苏子言走后,泽月重重的松了口气。挽袖看着因沐浴画的花形花纹洗掉露出来的守宫砂,眼神暗了暗。
被他人尤其是周府的人发现,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一个在勾栏生活好几年的人却留有守宫砂,这不叫人生疑都不行。以周父周母对周从安的保护,他今后在周从安身边怕更是艰难。
周父回房,对周母就是一阵耳语。如泽月所料,本面无表情的周母眉头一紧,对泽月不但没有增加好感,比之前添了更多的怀疑。
第二日,周母起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人调查泽月。之前她觉得泽月出身勾栏,一直对周从安上心,便也觉无碍。现在在泽月身上发现了这等事,体现出来太多的东西,让她不得不重视起来。怀疑其在周从安身边另有目的。
要知道周从安不旦是皇女,更是周父周母从小养大的宝,怎可能让危险留在她的身边。
第65章 下定决心
“从安。”冷清络叫住出门的周从安, 犹豫了一会儿,“泽月公子在爹娘的清和院,要同我一起接他回来吗?”
周从安微愣, 随后头一转,“我有事, 就不去了。”不等冷清络开口再说,转身离去。好久未出府, 今日出去玩玩。她昨晚因后怕对泽月语气过激了些, 一时还拉不上这个脸去见他呢!不过, 私心她也没觉的自己有错,她在外哭的眼泪哗哗如雨下, 而他却在里装他做的乱七八糟的汤,这一次说什么她都不要先去见他。
“小姐。你昨晚回来就担忧泽月公子, 还让青兰去长林院带他来安怡院住,这会怎么还端着了!”青竹陪在一旁, 不由打趣。
周从安讪讪一笑,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之前长林院被烧, 天将大雨, 周从安还真的担心他。见泽月被周母安顿了下来她心才落下。而后想到起火原由,周从安想着泽月在厨房,火可能是他不小心引起, 怕他受到周父周母的责骂, 想奔去清和院, 就听青竹后面的话她才停下了脚步。
火完全和泽月无关,是偏房一个下人睡意朦胧起夜点火不小心把烛火打翻了, 等反应过来火已经燃了起来,吓的直接跑走, 任凭火越燃越大。
“哦~那是青竹记错了!”青竹嘴角上扬,轻笑道。
“当然。”周从安语气上扬,“今天出府可要好好逛逛。”她好多天没出过门,今天正好去逛逛。
青竹淡笑摇头,没在打趣她。自从小姐遇上了泽月公子,标准化温和客套的书生气质少了,冷脸生气欢喜的表情多了,整个人生动了不少。
街上,因昨晚下了雨的缘故,人不算多,但也不少。周从安在各种店铺溜达了一圈,去了一趟平书阁,已到下午。去百家酒肆买了两瓶酒。再去有名酒楼打包了一些吃食,打算回去。
长林院失火,让她突生为自己生计打算的意识,出来逛逛,看她有没有做生意的可能,但也没逛出了所以然来。
“青竹,这个好看吗?”走到一个小摊前,周从安无意看到一对十分普通又简单、发梢是云朵形的白玉发簪,脚步顿住,拿起问青竹。
青竹点头,“玉和形式虽普通了些,但泽月公子应该会喜欢。”见她手里是一对,他迟疑了下,“不过,少君的话,可能略显朴素。”泽月公子和冷少君两人在头饰穿着上皆喜简单素雅为主,但他们在一些小东西的喜爱上,明显有不同。
泽月公子的发簪多简单做工精致,但不太讲究。冷少君的也是简单大气,但是材质基本上乘。可能和两人的出身有关吧!青竹心道。
“哦~”周从安若有所思点头,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谁说我要给他了。我给我自己的不行吗?”在青竹惊愕中,周从安把钱一付,把东西揣进怀里就走。
这发簪简单大气,男女皆可,她就用了,两支还换着用,周从安傲娇道。
“驾驾~”一匹马在街上快速奔来,而后在周从安身前仓促停下,马上的人跳下马来,“大小姐,不好了。”
“青书!”看着来人,周从安惊讶,“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公子无意听到夫人消息,心急如焚,胎儿不稳,大夫说可能不保,公子又不听大夫劝阻,急于见周大人。”青书着急道,“可是周大人进宫未在府内,这会遇上大小姐,真的是太好了。”
周从安疑惑,“叶姑娘出了什么事,让你家公子反应如此大?”
“哎~”青书担忧的叹了口气,“大小姐还是先去看看公子吧!如果公子情绪未稳,孩子没了,到时公子怕更为伤心。”
周从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点头向叶府而去。叶青梅不会真的出事了?以书中叶少尉的结局,那忆然不是就成了寡夫?
“姐~”周从安一到叶府,周忆然见到她,眼泪就哗哗的流了下来,苍白的脸上焦急的看了一眼周从安的身后,“娘呢!娘怎么没来。”
周从安摇头,“母亲还在宫内,没有回来。”周母这两日进宫进的莫名频繁,莫不是真的和边越城有关!
周忆然着急忧郁的眼中满是失望。
“怎么了?叶姑娘在边关出了什么事?”周从关心道。
周忆然泪眼朦胧的看着她,“我今日听到叶爹叶娘的谈话,得知我国和东阳国开战,青梅和二殿下被困边越城无凌谷,请求援军。但是消息传来已过好几日,朝堂言论纷纷,却不见派援军而去。”他的泪水掉的更甚,“再这样下去,青梅和二殿下会困死在无凌谷的。十年前,若平王爷就因援军未到及时,死于无凌谷。我怕,好怕青梅就这样离我而去,我怕…”
原来如此。周从安安慰道,“没事的。叶姑娘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
无凌谷,南司国和东阳国边境处一个地处僻静的俗称死亡之谷,三面环山,只一面进出之地。一旦被逼困于此地,如果没有从外而来的援军,基本就是困着等死,不然就是拼死冲出去,当然,结果也是死。
这么说,叶青梅还没死!这正发生的事就是书中她死亡之前?
“姐,母亲大人会帮青梅的是不是?”周忆然自言,“母亲现在还未回,说明还有很大的希望!”
“然儿,别在担心了!”这时叶父急步奔来,“皇上已下旨,派刘才之带领援军而去。”
“真的!太好了。”周忆然高兴的快哭了。只要有援军去帮忙,青梅一定不会有事。
周从安站在一旁,眉头紧皱,思绪乱飞。
这还真是叶青梅死亡之前兆!剧情里,二皇女唯一一次战败困于无凌谷之时,便是兵部侍郎刘才之作为援兵首领,前去支援。私底下因忠心大皇女,路上有意缓行,到时二皇女身边的人死的所剩无几,近侍副将死伤大半,其中就有一个叶少尉。
“忆然,放心,叶姑娘会没事,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将你们的孩子健康的生下来。”
“嗯。”周从安泪眼带笑点头,“我会的。”
周从安点头,再说了几句话,在周忆然微疑惑的目光下匆匆离去。
离去后,直奔夏东瑶状元府。她不想叶青梅死,不想周忆然年龄轻轻就成了孤儿寡夫,所以找夏东瑶。
夏东瑶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都是名副其实天赋型学霸。不光能琴棋书画,各种领域都有涉猎,连地理位置地图也能分析个一二。
要想剧情有所变化,周从安只能找她,凭借她的才能让此事有一线生机。
见了一面夏东瑶,周从安直奔皇宫,这一次她终于明白,与其一直担心着思虑着所谓的书中剧情,纠结着剧情变化不变化,还不如这一次为了对自己的极信任的弟弟和对自己极真心的叶青梅,去试一试,试着改变,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去改变他们原书的结局,看自己的一生有没有可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她不要再坐以待毙等待着剧情的到来,到最后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
为了自己,这一次的援军之行她必须去。
“安儿,你真的决定了?”周府书房,周母担忧的看着周从安。
“嗯。”周从安点头,眼里不再是以前那般温温和和,漫不经心,多了沉寂,还有对生活的热忱。
周母点头,“既然你已经决定,那你去吧!只是你要记得,我和你父亲会一直在府内等着你回来。”她明白周从安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处处受人保护的周从安,既然周从安坚定,她就让她去。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她活着就好。
周从安感激的看着周母,“我会的,安儿定会铭记爹娘的恩情。”
迎着夜风行在回院的路上,周从安脑里划过下午在皇宫里见到唐绍和的情景。
“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要去边越城?是你说错了还是朕的耳朵不好使?”御书房内,唐绍和看着跪在地上的周从安,脸上惊讶又暗沉。
“你没听错,我要去边越城。”周从安坚定道。没错,她要去边越城,要去带叶姑娘回来,活着回来。
见周从安不想有假,唐绍和皱眉,“朕不会让你去的。”
“看在我亲生父亲的份上,您就同意了可好?”周从安道,“这是我第一次也会是唯一一次将我父亲拿出来,只请你同意让我去边越城。”其实她要去边越城,她大可以自己直接去,但是没有名正言顺的身份,不说进不了军营,可能在中途就给灭了。所以她需要一个身份,需要一个名正言顺能进的了军营,能压得了刘才之的身份。
不是做为皇上之女,而是用这身份换来唐绍和另一个身份,对于皇上而言,她不亏,周从安私生女的身份别的不说,一旦出现定对朝中局势有所影响。对周从安而言,这个身份是一个地雷,这样明目张胆的索要条件,也变相的将自己的态度决心告诉唐绍和,皇女这个身份她从未放在心上,与朋友相比,皇女这身份不值一提。
在周从安果断坚定的目光下,唐绍和眉头紧锁的点头。唐绍和的想法大半和周从安猜的差不多。唐绍和不但是母亲,还有皇帝,对周从安愧疚之情,对其它几个儿女有偏袒之心,她不要让周从安的存在改变现在朝中的格局,所以应周从安的请求,答应了。
“泽月走了?”周从安一脸疲惫叹息的回过神来,一眼瞧见昏暗的院子,不由问起青竹。
青竹点头,“泽月公子被少君接回安怡院,见小姐一直未归,以为小姐还在生他的气,不想见到他,离开了府中,去了小姐之前买的小院里。说等小姐心情缓了再回来。”
“这样啊!”周从安叹息点头,她今天出府是有一点点生气,但不是有意要避开他,这会他们到真的见不着了。
想想在府外总比在府内好,府内各种事情,在外边还自由些。
第66章 出发之前
两日后。
“泽月公子, 小心。”小院里,桃琴为泽月披上一件披风,而后目送着泽月慢慢的走出院子的大门。
“公子又要去哪里?”紫玉端着水果疑惑走过来。
桃琴摇头, 常年平静的脸上一片暗色,这一次会不会是最后的一次机会?
周从安在周夫泪眼朦胧中, 离开周府大门。流风站在青竹的身后,看着周从安的离开, 眉头皱的都快夹死一个苍蝇来。
她完全没料到周从安会将她留下, 留在周府, 她去边越城一路上不是更需要她的保护,没有她, 丝毫不会武功的她该如何能安全的到边越城!
“流风,我信你。”昨晚周从安突然严肃而认真的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和青竹是我唯一放心的人。”
如果这一次她的决定是错的, 那最后的结果应该也是失败的吧!周从安失落的这样一想, 拉着马绳换方向直奔泽月住的小院而去。她怕这一次不去见他一面, 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不是她改变剧情可能消失, 就是他像原书一样自焚而亡,太多的已知夹杂着未知掺合在一起,让她坚定改变剧情的心生出无数的恐慌害怕, 所谓的剧情哪有那么容易改变的啊!
周从安停足, 翻身下马, 向院内而去。
院内,紫玉和桃琴正在打扫着院落, 看到周从安,紫玉惊讶又欣喜的叫了出来, “小姐!”
周从安微笑点头,“你们公子呢?”一眼扫过小院,不见泽月身影。
“公子出去了。”紫玉道,“早知小姐要来,就让公子不出门了。”
周从安抬头看了看天色,“那他多久回来!”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在过不久,部队应该就要出发了。
紫玉摇头,“公子未说。”转而忙道,“但应该快了,小姐要不喝杯茶等一下公子。”听说公子这次惹怒周小姐,才离开的周府,这会好不容易她来,可要为公子争取一下。
“这样啊!”周从安若有所思。
同一刻,泽月出现在雅静的二楼茶房,一袭白衣坐在窗前,身前放着热茶,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神情淡淡,眼中一片暗沉。
门口,一位身着华服,戴着白色轻纱面巾的公子不急不缓的推门而入,随着一起来的两个侍从侍候在门外将门带上。
泽月回头,嘴角轻扬,“来了?”语气带着淡淡嘲讽。
“哥。”来人将面纱取下,一张白净红润的美丽脸庞浮现出来,神情欢喜,“我就知道哥哥会来的!”
泽月把玩着茶杯挑眉,“你约的时辰就这么不放在心上!”
来人见此,精致柔弱的脸上满是委屈,“哥哥,你也知我身在高院出门不易,望哥哥体谅些。”
“我体谅你,你怎不体谅体谅我。”泽月轻笑,“这次竟然叫你来见我,没想到你还真来了。”
“哥哥,对不起。”来人的脸上带着一丝歉意,转而表情一变,面带忧伤的说出自己的目的,“就这一次,就只帮殿下最后一次吧!”
泽月一愣,嘴角收敛,眼神沉了下来。这一次来,他的心里有所准备,原来果真如此。他来前心里还矛盾而痛苦着,想着只有他不是为了他的目的,他就再给自己给他一个机会,然就这一句话,为他犹豫不决的心做出了选择。
见此,来人忙强调道,“哥哥,真的是最后一次。”
泽月的嘴角上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轻笑,“你以为我会再相信?”
“哥,相信我。”
“我相信的还不够多吗?”泽月定下心神,摇头叹息,“在此之前,我一次又一次为了你妥协,帮她做事。你不但未关心过我,还一味地帮着她人来算计我威胁我。”泽月目光深沉的看了他一眼,“一开始我以为你年少无知,后来我才知,你什么都知道,连她用你来威胁我为她做事你都知道。”他满是失望的眼中带上了些朦胧。
来人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慌乱,忙摇头,“哥哥,我、我没有,我……”
“没有吗?”泽月自嘲挑眉,“那你这次来又是为何?还不是想让我帮你的殿下做事杀人。”
来人柳眉紧皱,面色纠结,有些心虚,犹豫片刻,心一横道,“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殿下说了,这一次后你就自由了。”
泽月呵呵笑了,笑的分外灿烂,“百里瑞行、鸣歌公子,你回去告诉你的殿下,从今以后我不会受他的威胁为了你再为她做事了。”他还以为他的弟弟终是在意他的,然而除了殿下还是殿下,理所当然的接受他作为哥哥为身为弟弟的他的付出,从未想过他的死活!如果不是他遇上了周从安,来到了她身边,对任务犹豫再三难以下着决定,他还不知他一直护着的弟弟竟对他如此无情,三番四次来找他,就为了他的殿下,丝毫没在意他这个哥哥。
鸣歌愣住,没想到他这次这么决绝,语气微上扬,“你说为了我,可是殿下多次救你帮你,难道不是恩情!你这么做也不过是还她的恩情。何来为了我!”鸣歌忙道,“如果没有她,你早就死了。”
“难道你不知,我无她早已两情,一直以来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泽月道,“可是这三年来,因为你,我受她威胁,才被迫的做了这些事。要知道本三年前我就可以离开勾栏。”
“我……”鸣歌有些心虚,张口就来,“既然你说是为了我,那你就再多做一次又何妨。反正你都做了那么多了,不差这一次。”
泽月怔住,又悲又怒,“百里瑞行,我竟没想到你可以这么自私,说出这些话。”
“你是我哥哥啊!”这话说的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正因为我是你哥哥,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做了,足够了。”在鸣歌欲再开口时,泽月道,“你自己好自为之。”再不多说一句,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曾经他以为亲情胜过一切,当得知弟弟的消息时,他义无反顾的想要保护他让他过的好,所以他不断的做着自己讨厌的事。到现在他才真正的看清,将血脉亲情看的如此重的终究只有他一个人,与百里瑞行而言,他不过只是他一个工具和垫脚石!
身后传来鸣歌带着哭意且与柔美长相不符的尖锐喊声,“哥,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不管我,殿下她会杀了我,真的会杀了我的……”
以前只要听到这句话,泽月再痛苦不愿也会妥协,如今脚步顿都没顿下。他的弟弟从来只想着他自己,从没顾过他的死活,却想让他为他付出一生!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泽月嘲讽轻笑,如果今天以后他还放不下,他还真是个傻子。
“来了?”周从安到了城门下,部队马上要启程,送亲的人基本都回了,赵雪知和夏东瑶正等着她。
周从安下马。
夏东瑶将手中折的规整的绢帛递给周从安,“我这两日连夜查资料绘制而成,不知能否可行!”
周从安感激接过,“夏兄,谢谢。定会用的上。”打开大略看一眼,将其放入怀里。
夏东瑶神色担忧点头,“小心。”他心里疑惑,一介书生的周从安为何要去边越城,但也没多说。
周从安看向一旁赵雪知,“知儿,你没什么和我说。”
赵雪知抚摸了一下自己牵着的马匹,皱眉,“我应该说什么?”
“呃!”周从安疑惑,她不嘱咐她两句?
赵雪知翻身上马,“走吧!”
周从安反应过来,“你也要去!”
“嗯。”赵雪知点头,“听说你这次连流风都没带,怕你救人不成,还和他们死在战场上,所以刚才我进宫皇上就派我一起去了。”
周从安没多想,翻身上马,纠结了片刻,对一旁夏东瑶别有深意开口,“夏兄,近日这城中局势可能有所变化,你小心些。”
三人相互道了保重后,周从安和赵雪知骑马而去。
周从安之前面对夏东瑶心里有些不舒服,而现在,当书中剧情出现,夏东瑶身为女主的善良大义一一体现,周从安释然了。书中的剧情,他们的感情,皆不是他们所能控制,她又有什么不舒服的呢!说到底是她自己对冷清络感情不深,知道孩子是夏东瑶的后,才会一时难以接受。他们并不亏欠她什么,又有何错之有!
“从安,我没想到皇上突然让你去边越城。”马背上,赵雪知道。
“是我自己要去的。”周从安道,“我不想再城中干巴巴的等着叶青梅战死的消息传来。”这是她的实话。
“你怎么笃定叶姑娘会死!你的武功可是比我都好,怎么会轻易战死。”赵雪知道,“你太低估她了。”
“是你太高看她了。”周从安难得正儿八经道,“不,是低估战场和刘才之了。”
“这是什么话!”赵雪知不解,一时没转过弯来。
“你因知刘才之表面中立,暗地是大殿下之人。”周从安道。
“你是说……”
“嗯。”周从安点头,赵雪知这才恍然大悟,不过,“这可是抵御外敌,刘才之可不敢做什么手脚。”
“话是这样没错,但是……”周从安皱眉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她此番跟来,不是真的要舍身取义赴现场,而是防止刘才之一路做手脚,导致唐兮寒带去的亲信几乎全军覆没,叶青梅死的连完整的尸身都找不到。
第67章 出城追随
早上天空还出现了暖暖的太阳, 这会竟开始飘起小雨来。泽月从茶楼出来,瞧见这雨,眉头不由微皱, 脚步顿住,拉了拉自己身上的披风, 带上披风上的帽子,不理会茶楼里闲散几人的议论纷纷, 果断决绝的离开茶楼, 消失在雨的尽头。
半个时辰后, 在雨水侵透全身时,回到了周从安的小院。
“公子, 你可算回来了!”紫玉和桃琴正站在屋檐焦急的等着他,见他淋雨回来, 紫玉忙拿起雨伞接他进门,桃琴在门口顿了顿, 快速的进门为泽月准备干毛巾和衣物。
等泽月进门后, 桃琴才看到雨虽不大, 却将泽月的衣服都淋湿透了, 不由轻声吩咐,“紫玉,公子都湿透了, 你去准备些热水, 让公子泡泡, 再熬些姜汤,去去寒。”手上半点不含糊为泽月取下披风拿起帕子擦头发。
“嗯嗯, 紫玉这就去。”紫玉忙应道,小跑而去。
“桃琴, 你不用擦了!”泽月拉下桃琴为他擦头发的手,神情略带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你知我今日从何处回来,如今你的任务完成,你回你主子那里去吧。”
桃琴表情一滞,公子这是……见泽月不像气他恼他时的玩笑,心思千回百转,只留下浓浓的担忧,“公子……”
“公子,水备好了。”紫玉风风火火的推门进来,打断了桃琴的话。
泽月泡在热水里,沉寂的眼眸慢慢浮现水光,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眼看就要落下,忙又忍了回去,如今自己做下决定,就容不得自己再次心软,泽月暗自安慰着自己。之前自己一直在乎着百里瑞行,即便心里多么想和周从安在一起,也没想过会弃于百里瑞行不顾,每天矛盾又纠结,茫然而痛苦。而今他弟一次又一次的逼他,让他做出抉择,他又怎会不做!他弟的算计利用没半分情份,皆容不得也不许自己后悔。
泽月在热水里呆了好久,直到热水变凉才从水中出来。
穿过里衣,走过梳妆镜台前,一支简单素雅的首为云朵形的玉簪映入眼帘。他疑惑的拿起来看了两眼,他不记得他有一支这样的玉簪!
紫玉端着姜汤进来,见此高兴道,“公子,这是周小姐送你的。”
泽月惊讶,“她来过?”眼睛里浮现明显的欢喜。
紫玉点头,“今日公子走后不久,周小姐就来了,等了你好一会儿,见你久久未回,留下这个玉簪就走了。”
泽月听后,心思一动,忙穿起衣服就要离开。她能来找他,那是不是他不生他的气,来接他回去?可是来了却没见着他,她是不是又会生他的气,不再理他?面对周从安,到底他的心里还是敏感而又自卑的啊!
“公子,你刚回来又要去哪儿?”紫玉忙道。
“去周府。”
“外面下着雨呢?”桃琴刚巧在门口遇上,忙道,“你现在去也见不到她。”
泽月脚步顿住,不解的看着桃琴。
桃琴犹豫片刻,说出周从安着急走后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东阳国挑起战事,皇上派兵而去,她也在其中,今日跟着一并离开了南安城。”
“你是说她去了战场?”泽月震惊。待桃琴点头,他才难以置信的浑身颤了颤。
他怎么也没想到体弱温润的周从安会去边越城,战场~
泽月看着手中不算上乘的发簪,一时五味杂陈,心绪复杂。她这是什么意思?明明自己都走了,还送来这么一支不起眼的玉簪。是喜欢他,让他等着她?还是用它打发他走,让他不要回周府给冷清络添堵?
他越想心里越是难受痛苦,如果真的这般,那周从安这女人是不是也太可恶了!他握着簪子,握的紧紧,险些将簪子撇成两段。直到紫玉看到出声,簪子才堪堪完整。
“这雨下的可真不是时候?”路上,赵雪知叹息。这雨不算大,但也架不住时间长!
周从安点头,“这样很影响行程。”
“本我们赶到边越城就已晚,如今才第一天就遇上下雨,这运气是不是太不好了。”赵雪知道。
周从安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本来从南安城到边越城骑马也要半月,这会一大部分步兵,哪怕走的再快,时间也怕是来不及。
“周大人赵大人,刘大人有令,时间紧迫,不走官道,改行便捷小道。”一人突然骑马来到他们身前。
周从安赵雪知一愣,相互看了一眼,周从安惊讶皱眉,“这下雨当头,并还有下大的趋势,小道虽近,却难走,极易出事,这怎么能行?”
说的好是路近,会早到,实际山路难走,几个人还好,这一大群人行起来难度不小。周从安无语,这才刚离开南安城管辖不远,刘才之便想着法让军队滞留。
“刘大人。”周从安犹豫了会儿,找到刘才之,“这天快黑又下着雨,走崎岖山路怕是不太好。”
“周大人,这可是通往锦州城最近的一条小道,可是比官道近了一半。等到了锦州城,再从锦州城直线穿过几个小城镇,可是要早到的多。”刘才之貌似严肃认真道。
“这样是没错,可是……”
刘才之看似大义凛然的打断周从安的话,“周大人放心,为了战场上的兄弟,还有二殿下,再恶劣的天气和不好走的道,将士们都能顶的住。”
“刘大人,不是……”
“唉~周大人,皇上虽让你做监察,但我才是领将不是!”
“我……”周从安气急,刘才之这是铁了心这么做了。想起书中剧情,周从安心里那个急呀!这样下去,不但比行官道还慢,一路上士兵还会死不少。
周从安走到赵雪知身边,犹豫思考再三,“知儿,有刘才之在,这一路必不会太平,我想先行一步。”
赵雪知皱眉,心中一思量,点头,“我同你一起。”
在刘才之不赞同的目光下,周从安和赵雪知带着几百的骑兵飞奔而去。周从安知这么些人对于战场而言,实在太少,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她想的是用最快的速度到无凌谷,将夏东瑶的自救地图交给唐兮寒,让他们不至于全军覆没。
她现在想的是好的,夏东瑶绘的地图标的路线也是好的,然而她不知在现实真正实行起来却是那么的艰难,差一点不但未将叶青梅救下,还将自己和赵雪知的命都给搭上。
“公子,起了吗?”泽月房门,紫玉轻轻扣着房门,昨日泽月好晚未睡,今早紫玉想着让他多睡一会儿,便没有一早来叫他,没想到都已过了吃早饭的时辰,也不见公子的人影。按平时,公子怎么也该起来了才是。
“公子……”紫玉见屋内久久无人应,忙担忧疑惑推门而入,屋里整整齐齐,不见半个人影。
紫玉一惊,吓的忙找桃琴,“桃琴,不好了,公子不见了。”
随紫玉后来的桃琴惊的将碗打翻在地,急忙向房间而去。然而里面收拾的整整齐齐,泽月常穿的衣物也不见了,“公子真的走了?”转眼看到桌上留下的一张写着好看的字的信纸。
“桃琴紫玉,泽月感谢你们多年的陪伴。泽月挣扎半生,终得欢喜一人,为之所幸,不负真心,决定随去之。桌上银两已留,足够你们用之几载,珍重。”最后还有一句,“不必担忧,好坏皆自知。”
桃琴愣愣的将信念了一遍,再看了一眼桌上留下的银子还有银票,眼里了然且失落,还有一丝旁人看不懂的沉重抑郁。泽月最后还有选择周从安,站到殿下的对立面,跟着她离开了!那他呢!他和紫玉呢!该怎么办?
“呜呜~”紫玉在一旁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桃琴,公子走了,留下我们,自己一个人走了,呜呜……今后我们怎么办?呜呜……”
桃琴没有回答紫玉,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镇定认真的看着紫玉,“紫玉,别哭了,我们离开这里!”
“不等公子回来了吗?”紫玉眼含热泪的睁大了眼,“公子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桃琴艰难又果断摇头,“不等了。他回来自是找的到咱们。”泽月离开,对泽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没办法认同他,站在他的一边去帮他,但可以做并且唯一能做的就是不阻止他,不让他的主子第一时间找到他。
街上,一道身着浅紫女装的人儿驾着马出了南安城,以飞快的速度向边越城而去。
“驾驾~”泽月骑着马,一路狂奔。眼神坚定,心里从来没有过的轻松笃定。
以前总是有所顾虑,为了那最在意的血脉亲情,将自己禁锢,到头来还是什么也没有。而昨日终于想明白,不在为了他人,只为自己,再不受他人威胁。即便是以周从安性命来做交易,他也再不会妥协。
因为从今以后,他会留在她身边,不管是以小侍的身份还是侍从的身份,只要他在她身边,他就可以保护她,倾尽全力的护着她。即便不能相护,死他也想同她死在一起。
在疾风中行驶的泽月不由嘴角上扬,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他怕是疯了,才想死也要和周从安死在一起。
他只觉有时周从安是个傻子,如今自己怕也成傻子了?
第68章 战场无情
马极速的奔跑着,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黑夜足够黑,看不到路影时, “吁~”一声,才被主人拉缰绳停下。
只一会儿, 火光在夜色里燃起,树枝烧的啪啪作响, 几个十来个的士兵围在一处, 长时间的赶路让他们疲惫不已, 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再过两日应该就能到边越城了!”赵雪知和周从安坐在一处火堆旁,翻开带着的地图, 轻声开口。
周从安看了两眼,点头, “希望如此。”这原始的地图和实际的路线多少没有现代的导航准确,晚了大有可能。
赵雪知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神情焉焉的周从安, 安慰笑道, “放心吧!照我们这样基本不眠不休的速度, 一定赶的上。那一直驻守在无极国和我国边境处的萧老将军也不是来当摆设的, 一定等的到我们去。”
周从安无奈叹息,“等到我们能有多大用,还是没有胜算, 想来想去, 我们可能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说着不由望了望天, 天上连一颗星星都没有,这几日天气着实不好。
赵雪知跟着抬头看了看天, 心情复杂,好好的南安城不待, 跑来做这等差事,也不知会如何。见周从安不住的扭动捶打着身体四肢,这才想起周从安不像她从未出过远门,没长久骑马的经历,“从安,可还好!”
周从安停下动作,摇头,“没事。我们还是抓紧时间休息,再过不久天不亮又要起。”她嘴上说着没事,全身上下是真的疼痛,骑马长途爬涉这事,可比她想象的要难受多了,又冷又累又颠簸,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
希望来得及!闭上眼时周从安的心里划过这么一句话,成败就看此事了。
“冲啊……”一声响亮的呐喊,无数的将士英勇奔去,和敌军厮杀在一起。刀光剑影,鲜血飞溅,不知是友方还是敌方之人,一个又一个倒下,只片刻,地上堆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血染红了一片又一片的土地。
周从安赵知雪带着人狂奔而来,眼前出现的这一幕像电影般划过,周从安瞳孔睁大,脸色苍白如纸,刀光血光不断的刺痛着她的眼帘,呆滞的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看来我们真的来晚了。”赵雪知凝重的声音传来,拉回震惊中的周从安。无错的周从安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赵雪知看着战场中的眼神一紧,回头看着她,“从安,保护好自己。其路,保护好周小姐。”
说后,在周从安未反应过来,其路应声时,带着仅仅几百号的骑兵向不远处的战场而去。
“知儿。”周从安只来得及本能的喊了一声。看着赵雪知带着人奔向战场同人厮杀在一起,快速的奔到了一人身旁,为那人挡下一枪。
“二殿下!”周从安这才在混乱战场里看到身着战袍盔甲的唐兮寒,满身是血,疲惫不已。常年冷漠的眼在看到赵雪知那一瞬间微微一亮。这时不知该庆幸自己的眼神很好,还是该、难过,她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就是这种种的表现让敌军知唐兮寒的身份非同一般,不断的有士兵向唐兮寒攻击而去,赵雪知挡在唐兮寒的身旁,截住那些攻击唐兮寒的人,片刻,化身地狱修罗,血溅了满身。
周从安惊呆在原地,第一次真真切切看到杀人的场景,也是第一次看到赵雪知杀人,神情冷漠,下手决绝果断,半点犹豫害怕都没有。她从来没听说过赵雪知当过兵上过战场,竟能这么淡定毫不畏惧面对这一切!
“周小姐,小心。”其路突然一声,周从安一回神,一支箭险险的从耳边划过,瞬间一股温热血红划过耳旁,周从安还未来得及反应,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其路见此,下马护在她的身前。
“其路……”
“周小姐,他们注意到了我们,你跟紧我。”看着向她们奔来的士兵,其路道。对于没有半点武功的周从安而言,现在的情况无疑于自杀。
“叶姑娘……”周从安木纳的在其路身侧,注意力再次落在了唐兮寒的身旁。在唐兮寒的身旁看到了异常熟悉的身影——叶青梅。如同赵雪知一样,奋力飞舞着自己手中的兵器,与敌人厮杀着。
突然一支箭以遂不及防的速度向唐兮寒而去,时间仿佛静止。
“二殿下……”赵雪知还有老将军等几道声音同时响起,神情皆震惊惊恐却也无能无力。
就在这时,叶青梅将手中的刀从敌人的身体抽离,不管飞溅一脸的血,极果断快速的向唐兮寒而去。
周从安惊恐的睁开了眼,叶青梅竟为唐兮寒裆下了这一箭,箭直直的没入她的胸口。“叶姑娘。”不知怎么,周从安对战场畏惧在这一刻自动屏蔽,直向叶青梅而去。
她来的目的就是想扭转剧情,带叶青梅回去。而现在,她看着叶青梅和书中一般,为了唐兮寒,脏乱带血的身体倒下,倒在了战场,倒在了她的视线里。
“叶姑娘……”周从安艰难的在混乱人群里穿梭,时不时有旁人的血溅到身上,其路护着她,一路来到了唐兮寒的身边,看着叶青梅满身的血,眼泪瞬间模糊了眼。
“叶姑娘……”
听到周从安的喊声,叶青梅艰难的睁开了眼,“从安,你、你……”
周从安跪坐在她身旁握住她的手,“叶姑娘……”
“你、你………”叶青梅想要说的话,只说了一个你字便再也没力气,头一歪,手从周从安的手里松开。
叶青梅、她……
“叶姑娘,你别死啊。”周从安大喊,眼泪哗的落下,“我是来带活的你回家,不是来带一具尸体的!叶青梅,你醒醒,醒醒……我才不是来带一具尸体回去的啊!忆然和你们的孩子在等着你,等着你……”
“二殿下,东阳士兵太多,我们还有萧老将军的人太少,没有援军,一时半会我们冲不出去!”看着她们的人越来越少,近乎快要全军覆没,赵雪知道。
“赵大人不是援军吗?只要在撑会大批的援军就该到了。”唐兮寒身边一侍卫道。
赵雪知摇头,“中间出了些叉子,我也不知刘才之带人多久能赶到。”
“殿下,我们还是先退回无菱谷吧!”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怎还能再退回去的道理。”唐兮寒挡着周围人的攻击,沉声道。而后看了一眼蹲坐在叶青梅身边的周从安,“赵雪知,本王不知为何周从安会来此,不想让周从安死在战场上,就快带周从安走。”
“其路,带从安走。”赵雪知大喊道,“殿下,东阳士兵越来越多,我们还是先退回去。否则,萧老将军还有所有人皆死,这样的牺牲不是明君所为。”
“杀……”
耳边充斥着杀喊声,眼前浮现着无数尸体,血一次又一次溅到身上,周从安睁着泪眼,任凭泪水无声落下。
原来生与死真的就是一瞬间。
“周小姐,走……”其路拉起周从安走,周从安本能的拉着叶青梅的手死死不松开,她来是要带叶青梅回去。
“从安,走啊!”赵雪知见此怒道,“这是战场,生死由不得你。”
周从安摇头,“我是来带叶姑娘回去的!不是让她孤零零的死在战场上,我……”她是来改变剧情,改变命运的,不是来随波追流,白白来这里走一遭,她不要……
周从安崩了,彻底崩了。叶青梅的死意味着结束,她想要改变的人生结束,让她彻彻底底的明白不管她如何的改变,最后的结果终是和原书一样。
她哭,疯了一般哭,眼泪哗哗直流,头晕目眩……
“从安……”随着赵雪知一声呼喊声,周从安倒下了,倒在了叶青梅的身旁。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一瞬间,耳边嘈杂不堪。
“其路,好好照顾从安。”赵雪知干脆利落的声音响起,“殿下,萧老将军,殿下就交给你里。”
赵雪知说后,转身快速的奔进战场。
“赵大人,你要去哪里?”被叫萧老将军的人的声音响起。
赵雪知回头,“我去找叶青梅,即便是尸体,也要将她带回去的好。”而后消失在人群里。
记得在来的路上,周从安她说,“我啊,做不来为国为民之大事,权势身份和我无半点关系,这一次来,也不过只是想要救叶青梅,而后带她回去,那怕是尸体,我定也将她带回去。”好与坏,生与死,谁知道呢?不过是赌博一场。既然从安都能为朋友这般,那她有什么理由不同她一样!叶青梅这女人,虽说没从安认识的那么长,但感情可不浅,那怕是尸体也该将她带回去才是。
如果这场战争就这样画上句号,是不是也算是一个好的结局!然而,故事哪能就这样结束……
等周从安醒来时,迎接她的是让她做梦也未曾想到过的结果,让她的眉眼还未来得及舒展就再次凝固。
第69章 幸与不幸
风哗哗而过, 乌云沉沉压下,“哗”一声,大雨随至而来, 瞬间侵湿满地尸体,带来浓浓血意。
忍住那难闻的血腥, 被雨朦胧的视线,两道身影在无菱谷战场上穿梭着。突然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脚边响起, “救我……”, 两人听到, 蹲下,满是尸体的战场上竟还有活者。
“小姐……”
“人还活着, 你先带着她回去,叫些人来, 看还有没有遗漏的人。”她道。经过这场大雨,这里的人即便有还活着的人怕也死了。
另一个人见此, 知道劝不住自家主子, 只得听命背着一“尸体”以最快的速度离去, 好早点找人来此帮忙。
雨让人睁不开眼, 看不清路,只几米远人已消失在雨帘里。
没过多久,她以最快的回去折还, 然战场上除了尸体, 空荡荡一片, 不见一丝人影。
“知儿~”军营帐篷里,昏迷多日的周从安终于醒来。
“周大人醒了!”有人进来见她醒了, “快去禀告殿下。”身边一人忙匆匆离去。
看着陌生又眼熟的军营,周从安明白, 她得救了。而后她从唐兮寒身旁的刘才之口中得到了过程答案,因刘才之及时到来,东阳国的人见此,混战后撤离无菱谷,唐兮寒剩余的人才得以保全。
最后竟是自己最不相信的刘才之救了大家救了自己!这是周从安没想到的,据她所知的刘才之,这个时候不借机让唐兮寒死在战场上就已不错,还全力赶到,救下唐兮寒!难道是因她这个变数,让刘才之这人也成了变数?
周从安疑惑,想不明白,也没心思再去想,她的心神全放在了另两个消息上,一个叶青梅还活着的好消息,一个则是让她在听说叶青梅活着嘴角还未来得及开心上扬就凝固的消息,那就是……
赵雪知失踪了。消失在战事后的那场大雨里,任凭唐兮寒派人怎样找,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消失无踪。
原来梦里的场景竟成了真。周从安险些崩溃,她的目的是想叶青梅活着,但是不是以赵雪知失踪生死不明为代价。如果是这般以一换一,那这样的改变有什么意义?这样的改变算是改变了所谓的剧情吗?
原书中的人和事的结局是不是真的会被改写了!知儿~赵雪知,同叶青梅一样真心待她的朋友,她的人生呢!她的结局……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知儿一定还活着。”周从安安抚着因心脏偏移未死身受重伤的叶青梅。
“嗯。”叶青梅艰难的点头,终是将哽咽咽下,忍着疼痛吞下了口中的粥。
周从安一直待了好久,等叶青梅睡下,才愁容叹息的离开。
“殿下,无凌谷之战臣已如实上奏,奏折已快马加鞭的送回南安。”刘才之道。
“嗯。”唐兮寒面色严峻的点头,看着沙盘地图,眉头皱的极深。
“还有赵雪知大人生死未卜和叶少尉她……”刘才之顿了顿,“她这般,怕是尽早回去才是,臣也一并报了上去。”叶青梅伤太重,人好了在战场基本也废了。
唐兮寒道,“你做的不错。”
“殿下。”周从安从外面进来。
“叶青梅可好些了?”唐兮寒抬起头看了一眼周从安,又把眼神放在了沙盘上。
“吃了,躺下了。”周从安点头,看到一旁的地图地势,走到唐兮寒的身旁,同她一起看了起来。这次无凌谷之战,唐兮寒因一时不备,又自信轻敌,加上内有东阳国内奸,导致伤亡惨重,差一点全军覆没,她吃了这么大的亏,绝对是会反击,不说要其城池,至少让其短时期里再没胆子主动挑起东阳国和南司国战事。
“周从安,过两日叶青梅好些了,你就和她一起回去。”唐兮寒道,“你是文官,来战场本就不适合。”
“殿下,从安初来就此离去,怕有不妥。”周从安道,“我想叶少尉也不会同意。”如果是一开始,她确实是见叶青梅无事就回去,可是现在赵雪知生死未卜,她怎么可能像没事人那样离去。
“对了,殿下,从安想着应该会用的上。”周从安道,将怀里夏东瑶绘制的绢帛地图出来,交给唐兮寒。图中虽只绘有无凌谷和周边一块,但夏东瑶绘画的极细致,山川河流地势高低一目了然,对掌握地势制定战略十分有效。
唐兮寒见此,神情微动,“这是你画的?”她还没见过有人能把地图画着这么好看仔细。
周从安摇头,“这是临来时,夏大人交给在下,看可否用的上。”用的上最好,用不上也算为夏东瑶的才能被他人得知当了一回工具人,反正夏东瑶的大名迟早会在南司国甚至这整片土地上传遍。
瞭望台上,周从安拿出从唐兮寒手下人那里找来的边越城地图,看着朦胧模糊的远方对比着地图上的路线轨迹。当时大战在无凌谷外不远处,正常的道除了一条回南司国的道就是去东阳国道,还有几条迂回通往两国其它城池的小道,两国边界处,平时鲜少人走动逗留。唐兮寒派人清理战场时,并没有发现失踪的赵雪知或者是她的尸首,那就说明她极大可能未死而唐兮寒派人在能通的道道都找了,亦不见她半个人影,那会不会是……周从安看着图上标注着的一条小小的细河,心思一转,多日来无光的眼目闪过一丝亮光,她相信知儿一定会没事。
将地图小心翼翼的收起,离开瞭望台,近日唐兮寒必会有所行动,等那时过后,她便……将知儿找回来。
周从安回来自己的帐篷,喝完一杯水,帐外传来士兵的声音,“周大人,有人找。”
“请进!”周从安道。一道好久不见的米白身影出现在眼前,周从安惊讶,脸上一喜,“温林!”
温林嘴角温柔上扬,颔首,“从安,好久不见。”
周从安点头,“是啊,好久不见。殿下对你好吗?”对于温林,她的心里始终多了一丝在意,愧疚的在意。
温林笑道,“殿下对温林很好,让从安挂心了。”见温林眼中透露出的柔和幸福的光泽,周从安放下心来,大家都说一个人幸不幸福眼神骗不了人,所以温林此时是真幸福的吧!
“我还想等几日去看你,不想你今日来了?”周从安示意温林坐下,为他倒上茶。她之前来时就想着回去时看看他,没想在军营里先见着他。
“从安,不用麻烦。”温林道,“我今天来带来了一人!”
“呃!”在周从安疑惑的目光下,温林转身撩帘离开帐篷内。一会儿后,帘子再次被人撩起。
狭小的营帐里,一抹身着黑红相间衣裳的人儿映入眼帘,长发高束,白玉为簪,五官精致,异常美丽。
“泽月!”周从安惊讶,无比惊讶。
泽月嘴角上扬,“见到我这么惊讶?”
周从安混沌点头,“你怎么?”她从未想到过会在这里见到泽月。
本以为多日不见,周从安见到他会多少表现出欢喜,没想到她只是一脸惊讶。泽月的嘴角微微收敛,低垂眼帘,神情有些受伤,忐忑不安的握了握自己的衣角,想到来时下的决心,再次扬起嘴角,“我不知你会多久回南安,想到也许久不见小林儿,所以便来了。”
泽月的变化周从安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心疼还有忍不住的欢喜,“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她好看的双目期待的看着眼前的人。
泽月没想到她会说的这么直接,脸色一红神情微尴尬,随后还是半点不犹豫的点头,“边境危险未知,我想离你近一些,所以就来了。”
周从安近日也想他,这会见到他,是真的高兴。他们说了几句话,周从安随后想起,“温林呢?他还在外面吗?”
“他走了,去见二殿下。”泽月道,“来时得到二殿下命令进了军营,小林儿直接带我找了你,都没来得及见二殿下。”
从回到军营,唐兮寒除了写了一封信回城里报了个平安,忙的都没回去看一眼。虽说知道唐兮寒没事,但温林在城里还是有些忧心,想着唐兮寒没时间回来,打算自己来军营看她。哪想遇上风尘仆仆赶来的泽月,为的就是进军营见周从安,等泽月清洗了一番,温林带着泽月就来了。
“也不知这样对不对?”唐兮寒的营帐里,温林依偎在唐兮寒的怀里,担心惆怅,“我给殿下添麻烦了。”
“怎么会?”唐兮寒温柔道,“是我不好,我应该先会城里看你的,竟让你舟车劳顿的来见军营。”
温林摇头,“我知道殿下公务繁忙,不敢轻易打扰殿下,但这次多日未见殿下,太过担忧,就私自跑来了,还望殿下勿怪。”
“我怎么会怪你。”唐兮寒温柔一笑,“你有了身子,我多忙也该回去看看你。”唐兮寒是打心眼喜欢温林,半点都不想委屈他,奈何这死伤严重的一仗确实让她跟东阳国杠上,忽略了有孕的温林。
温林抱紧了唐兮寒,没在说话,难得享受两人的片刻温暖宁静。
一会儿后,温林开口,“对了,泽哥千里迢迢奔来见从安,他……”
唐兮寒明白温林的意思,无奈叹息,“军营重地,男子不可逗留,这个先例可开不得。”
温林看着她,见她认真严肃,知留泽月在军营现在是不可能,便没在多说。
见天色已不早,唐兮寒送温林离开军营。才和周从安见面的泽月也不得不离开。
周从安陪着泽月缓缓走出营帐,握住了他的手,“泽月,既然你了,那就先在城里等我一段时间,到时咱们一起回去。”泽月能来找她,说明原书里关于泽月的剧情是真的在变化,他们也不无在一起的可能。
泽月看着周从安握住他的手,心里甚是欢喜,嘴角上扬点头,“我知道了。”
心里虽有千言万语万般不舍,但还是在温林和唐兮寒的等待中离开了军营。那来时的决心中的不安忐忑还有一丝卑微的心绪荡然无存,只余下对周从安想见后的承诺的欢喜还有不舍,笃定了他选周从安的决心。
第70章 同床共枕
连续几日, 天气是难得的好。
叶青梅的伤势基本稳定,周从安的心总算踏实了下来。
回到自己的营帐,一番洗漱后准备上床, 视线不由落在了床前桌子上,桌上放着一支不算值钱的玉簪。当时她买了一对, 将另一支送给了泽月,也是和他相识这么久以来, 唯一正儿八经送给他的一个东西。
以前一直担心着他会不会像原书那样黑化, 伤害他人, 伤害自己,脱离整个世界。说白了就是她胆小怕死, 害怕最后他殃及到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想和他有所交集, 哪怕后来他表现出种种善意,她也心有防备, 宁可和冷清络搭伙过日子, 也不想理会自己是否真的喜欢。
而现在, 从离开南安城将这不起眼的玉簪留给他那一刻时, 她终是正式了自己的心,想要留住他,不想他黑化, 更不想他、自焚而亡。
就在周从安出神时, 一道极浅的脚步声出现在营帐里, 周从安回神,本能的转过身来, 眼神哗的一亮,身前人儿身着劲装, 头发高束,不是泽月是谁!
“泽月!你怎来了!”这个时辰,外人可是进不得军营。
一向带着温和面孔的泽月神情带上一丝忧虑,“我在城中待了几天,有些担忧你,一直睡不安稳,就想着还不如男扮女装在你身边来的踏实,和小林儿说了一声,就来了。”
周从安一听,安慰笑道,“我又不会随大家出战,不会有事的。你一个男子在军营怕也不方便。”在这里,她已经是个拖油瓶需要他人照顾的存在,这再来一个,貌似更给唐兮寒添麻烦!
再者男扮女装这……被发现可不就是欺君之罪?要知道也不是谁都可以成为花木兰不是!还是男版花木兰。
“不会的,我男装待在你身边不会让人发现。”泽月道,“流风不在,你身边正好需要一个保护你的人。”他来时,就想好了,小林儿也叮嘱过他,他来可不是为了连累她。
“呃~”周从安微愣。
“从安。”泽月将手中拿的剑扬了扬,扬起嘴角,“我自知武功不高,但我可尽力护你。如果你不相信我嫌弃我,不想见到我,我现在就可以离开。”泽月话落,脸上带着了一丝落寞和难过,而后缓缓转身……
看着剑,周从安惊讶,泽月会武功?抬眼就见泽月一脸失落落寞的就要转身离去,周从安心里不由一疼一急,“我没说不让你留下啊!”一句话就这么不经大脑脱口而出,伸手不由自主拉住了他。
他就知道她心软。泽月嘴角暗暗一扬,看向为难又有些小懊恼的周从安,眼神划过一丝小得意,平静的脸上笑的十分温柔。他来了就没打算回去,他太了解她了,她耳根子软,最见不得他人这般伤心貌似自怨自艾的模样。
周从安对自己的行为懊恼叹息了一把后,泽月在军营里留了下来,并在她的营帐住下。
“从安,你让我睡地上?”见周从安要来了被褥并将被褥整理好,一股脑儿爬上自己的床躺下,泽月带笑的脸微微一僵。
“嗯。”周从安点头,挑眉,“不然你要和我一起睡?”这床大小,睡两人绰绰有余,她倒是不介意他们一起睡。
听周从安这样一流侃,任凭泽月性子再大胆,这会也不由有些扭捏,心神忐忑眼神有些飘忽犹豫,“从安,我……”
周从安见此,好笑的叹了口气,“我开玩笑的呢?”这里的男儿对男女有别之分可不亚于男尊中的女子呢!她可不想强迫他接受。随后思及这里是女尊,为了所谓的女子风度,认命的爬下床来,“你睡吧!我去睡地铺。”
泽月惊讶回神,“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没事。”周从安温和笑道,“我已经习惯了。”可不是吗?和冷清络成亲后,睡了好长一段时间地铺,习惯成自然。
泽月还在为自己佯装娇弱羞涩错失了自己说话的机会而懊恼时,听到周从安这话,心中诧异,刚想问,就听周从安的话再次传来,“你今天赶来,想是累极,快睡吧。”
见周从安温柔安抚的模样,泽月听话的躺下,周从安将灯熄灭,也躺了下来。
瞬间帐内暗了下来,只余下两道轻轻的呼吸声。
泽月睁着眼,看着床旁躺着的周从安,一时悲喜交加,辗转难眠。
“睡了吗?”泽月试探小声出声。
本也睡不着盯着天花板的周从安摇头,想起天暗他看不到才轻轻“嗯”了一声。她现在的心情和泽月差不多,只不过她更多了一些思想包袱。
静默了好一会儿,泽月犹豫再三,终是忍不住开了口,“周从安,你是不是嫌弃我!”所以到如今,她也不愿和他同床共枕!
“呃!你说什么?”周从安一时没反应过来。
泽月没在开口,一直以来惴惴不安的心在这一刻无限放大起来,他自认不管是相貌才能自己并没有不如那些大家公子,然出身似乎注定自己低人一等,容不得他选择!
如果不是他太在意她,在意他在她心中所留的位置,他也不会有现在这般患得患失,厌恶起自己以前半点不在乎的出身来。
泽月的沉默让周从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睡前的一番动作,本是好意照顾他的感受,不想让他多想伤心了?
“泽月,我没有。”周从安忙道。神情专注的看着泽月,好一会儿过后,也没听到他的声音。她的心里有些难受,她还是太低估这世界教条礼数对男子束缚的影响力了,不,应该是她早该想到的,不管在哪里,如泽月这般在污泥中拼命挣扎活着的人,他们的心终是比常人敏感。
他在遇上她以来,都经历那么多事,在没遇上她之前那几年,怕是遇到过更多痛苦的事,她怎么还这么大意随意,忽略他的感受!
周从安这样一想,翻身爬起,动作利落且小心翼翼爬上了床,在泽月惊讶还没反应过来时拉过他的被子躺在他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泽月,你知道我喜欢你吗?”她没有等黑暗中的泽月回答,“你应当知道我喜欢你。”她终于将喜欢他说出来了,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他能来找她,说明他是喜欢他的,不然他又怎么会千里迢迢的来到边越,又怎么可能来到军营!为了打探军情?为了杀她?不,如果他要杀她,在南安城有那么多的机会,他早该动手了,何必多此一举!他现在来了,她不想再和他猜来猜去,也不想让自己犹豫犹豫再犹豫。
泽月被周从安握着的手一抖,震惊过后,嘴角再夜色里缓缓上扬,“是~真的喜欢我!”身在勾栏那么多年,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周从安对他的喜欢,之前之所以坚定的随她而来,是因为他喜欢她,还有一点便是他知她喜欢他,即便不知她对他的喜欢有多少,只是一点点他也觉值得。
“嗯,真的喜欢。”周从安笑道,“等回去我就娶你,可好?”
“娶我!”泽月惊住,“娶我吗?”她说错了吧!只有正夫才用娶,而她早已有了正夫。果然,就听周从安道,“不。”失望划过他的眼帘,刚才他还以为她会让他和冷清络做平夫呢!到底还是自己想多了!泽月失落又自嘲的笑了笑。
周从安的声音继续响起,“还是你娶我,到时我把名下铺子和小院都做为陪嫁!这样我们就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了。”她名下的几间铺子是周从安亲爹留给她的,她和他单独住一起,也不会引来长辈的束缚,引来旁人对周府的闲言碎语,泽月过的也踏实些,到时经常回去看看他们挺好的。
周从安的话再次让泽月惊讶到了,随后嘴角上扬,笑颜如花,“娶你!你如果不介意,我倒是不介意。”他一直知道她与众不同,没想到与众不同到如此地步,别人避之不及的入赘被周从安说的这般清新脱俗,半点不介意旁人的嘲讽与否。
“我如果介意还能说出来不成。”周从安笑道,“快些睡,明天还要早起呢?”在军营里可没有睡懒觉的道理。
泽月没有再开口,闭上了眼。周从安的话真的有安慰到他,但他也只当玩笑,她对他好,让他做个侧夫对她的家世而言已是知足,娶他、入赘、与世家公子出身的冷清络做平夫,他想都不敢想,况且冷清络已经有了她的孩子,她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伤冷清络的心,伤周冷两府的面子。
泽月心思百转,一旁的周从安倒是睡着了,她最近彷徨不安每日睡的并不踏实,现下泽月出现,让她心里安定踏实不少,不由自主抱着他安心的睡去。
睡之前想着:来都来了,留下也挺好。反正泽月穿上劲装,除了漂亮些,身形动作俊美帅气,像极这里的女子,也像极现代的正常男子,她看着甚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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