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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 31 章


    纪北微带着助理和工匠, 跟裴黎一起进入别墅内,许雅念已经在等他们了。看到纪北微后,笑着过来跟她讲话。


    “微微啊, 你可算是来了。来来来,你先跟我进来,你先看看这个东西能不能复刻, 可以的话咱们就签合同。”


    纪北微上前一步:“好的,先看看。”


    对古玩进行复刻, 在古玩市场已经很常见。


    毕竟真品只有一个, 一些狂热收藏家没办法买到真品, 也会收藏一些一比一还原的复制品, 以此解馋。


    持有真品的收藏家也会找人制作复制品, 以免万一哪天真品损坏了,还能留有复制品当备用收藏。


    纪北微跟着许雅念进入了书房, 里面有不少的古董,书桌上就放着那一套莲花温碗。


    许雅念道:“微微, 你看看,能不能做一套一模一样的。”


    “好的, 我先看看。”


    纪北微转身想要打开带来的箱子, 这才回过神来,她带来的那个箱子, 裴黎还一直提在手里。毕竟在一起过半年,裴黎还是能够从纪北微的眼神中,看出她的想法。


    “是不是要打开这个?”裴黎轻轻举起手里的箱子。


    “对。”纪北微礼貌笑道。


    裴黎将箱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他记得这个箱子, 还和纪北微谈恋爱时, 这个密码箱还是他和纪北微一起去买的。


    他下意识按下上面的密码锁, 332694,这是纪北微以前常用的密码。果然,密码没换,他一按下,箱子就打开了。


    “对不起,我习惯了。”他不够好意思地抿抿嘴,以前他经常帮纪北微开这个箱子。


    “没事儿,里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的东西。”纪北微低头看着箱子,拿出白色手套、放大镜、测量尺、相机


    许雅念察觉到裴黎和纪北微之间气氛微妙,问道:“小黎,你和微微以前认识吗?”


    裴黎嘴角带着笑,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先看向纪北微,“微微,可以说吗?”


    纪北微抬头也朝他笑,“说呗,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裴黎这才看向许雅念,“姑姑,其实我以前和微微有过一段恋情。”


    “啊,你们两个居然还有这种往事呢。”许雅念先是惊讶,而后又惋惜,“真是可惜了,你们俩怎么分的啊,微微这么好,我看着都喜欢。”


    裴黎暗中看向纪北微轮廓精致的侧脸,说:“当时太年轻了,很多矛盾不会处理,这才错过了。”


    看着纪北微的脸,裴黎不可否认,他后悔了。


    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那么固执,为什么总是要赌气,如果能够早点拉下脸去找纪北微问清楚,或许就不是今天这个情况了。


    而纪北微直到现在,都不太清楚裴黎当初为何莫名其妙跟她冷战,她也不知道陆书礼曾经给裴黎发过消息只以为是两人性格不合,不愿意沟通才导致分手。


    许雅念感叹道:“也是,大家年轻时都那样,总是太自我,放不下身段。姑姑当年也因为过于自我,留下来很多遗憾。”


    纪北微没有加入话题,她戴好手套,拿起放大镜,和两名工匠一起查看这套瓷碗。


    之前许雅念已经给纪北微发过照片,但光从照片上来看,还是没办法确定能不能复制出一模一样的。


    现在还得近距离观察,才能确定可不可以一比一还原。


    这是一套北宋汝窑的莲花温碗,一共四个,四个碗上分别雕刻着朱雀、青龙、白虎、玄武四大神兽,这套温碗属于天青釉瓷,现存于世的北宋汝窑天青釉瓷不足百件。


    纪北微的父母都是干这行的。


    她之前在母亲的传授下,仿制过这种瓷器。这种瓷器胎壁很薄,而且还掺有玛瑙,要在这种薄壁面上进行雕画,是个极为精致的技术活。


    除去烧制时复杂精细的技术之外,要做古瓷复刻,最重要的一个步骤是“做旧”。这些古瓷经过几百年的时间消磨,釉面已经褪去了原本的光泽。


    所以要复刻的话,还得将烧制出来的瓷器做旧,做旧的方法也是多种多样,土埋法、溶液浸泡法、涂泥法、氧化消光等等。


    具体要用什么方法来做旧,还得后续一步步进行尝试。


    纪北微和两名工匠分别看完这四个碗之后,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准备去外头商量一下。


    纪北微先是对许雅念道:“许女士,我们需要商量一下,五分钟后给你答复,可以吗?”


    “好的,不着急。”许雅念笑容温柔优雅。


    “好。”


    纪北微带着助理和两名工匠走出书房,裴黎的目光也跟着他们移动,一直看着纪北微。


    许雅念“啧”了两声:“别看了,当初不好好珍惜人家,现在人家都结婚了。”


    裴黎的眼神还是一直放在纪北微身上,他的声音里带着掩盖不住的遗憾,“当初,我还以为那时候我们在冷战。”


    “什么意思?”


    裴黎:“那时候她跟我提分手,我答应了。不过当时我没意识到是真的分手,我还以为她是在赌气。冷战一段时间后,我去找她,才看到她已经和霍卿在约会。”


    “一段时间是多久?”许雅念问。


    裴黎又有点儿尴尬:“四个月。”


    许雅念都差点笑出声,“四个月那叫冷战啊?黄花菜都凉了,也活该人家不要你。”


    裴黎笑了笑,没再回话。


    纪北微四人来到外头的客厅,两名工匠一女一男,都是四十多岁,都是以前纪北微父母从学徒时期开始培养起来的能人。


    现在纪北微接手了家里的窑厂,这些工匠也就继续跟着纪北微一起干。


    纪北微问道:“你们觉得,这个单子可以接吗?”


    唐秋道:“做旧的话,这种汝窑瓷我倒是有经验。只是这种汝瓷胎面太薄,不好得雕画,雕画这块我不太行。”


    纪北微又看向另一名工匠:“罗师傅,那您呢?”


    罗强道:“这套碗的釉面不算是正宗的天青色,碗口还带着一点儿豆青,碗底还有稀碎的支烧痕。咱们要复制的话,还是有点儿难度的。”


    唐莎想了想,说:“其实还是可以试试,罗强你负责烧制和上釉,我来做旧,雕画神兽就交给微微。微微你以前也雕过这种釉面的像,应该是可以的。”


    罗强点头:“那也行,大不了多试几次呗。”


    纪北微也同意:“那好,就这么决定了。明天就让霍卿拟合同,等合同签了咱们就动手。”


    如此决定,纪北微几人重新回到书房。


    她对许雅念道:“许女士,可以做。”


    许雅念笑容灿烂:“可以,我相信你们。以前我就和你爸妈合作过很多次,就是看上了你们窑厂的手艺,这次才来找的你。”


    “好,那明天我让我丈夫跟您这边联系,咱们先签合同。”


    许雅念点头:“可以。”


    之后的时间,纪北微带着唐莎和罗强对这套瓷碗进行测量、称重、拍照,记录各种详细的数据。


    等基础数据都测量完毕后,已经到了中午。


    许雅念要留他们吃午饭,纪北微也答应了。大家一起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闲聊,保姆已经在厨房忙碌了。


    快要吃饭时,纪北微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她按下接听,对方是个女生。刚一接听,那女生便哭喊道:“微微姐,你老公把我舅舅给打了,你快点过来啊!”


    纪北微脑子一懵。


    没搞清楚说话的女生是谁,也弄不清楚女生的舅舅到底是谁。


    女生又接着喊:“微微姐,我是薛昭昭啊,我舅舅就是陆书礼。你老公把我舅舅打了,打得好惨,我们现在在警局,你快点过来啊!”


    纪北微都怔住了,霍卿把陆书礼给打了。光听到这话,就让她怒不可遏。


    陆书礼这个人渣,还没消停几天,又出来惹是生非。


    即使薛昭昭说的是霍卿打了陆书礼,但纪北微可不相信霍卿会无缘无故打人。肯定是陆书礼又出来发神经,故意惹怒的霍卿。


    她问道:“那霍卿呢,他有受伤吗?”


    薛昭昭哭着道:“我不知道,但我舅舅伤得很重,头都流血了。”


    “你们还在警局吗,我现在回去。”


    薛昭昭:“嗯,还在的。微微姐,你快点回来吧,他们两个看起来很凶,我都怕他们又要打起来了。”


    “不用怕,我马上就回去了。”


    她挂了电话,对许雅念抱歉道:“雅念姐,家里出了点事情,不能和您吃饭了,改天我再请您吃吧。”


    许雅念担心地问:“是怎么回事啊,听你在讲电话,是霍卿受伤了吗?”


    纪北微点头:“是受了点伤,我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得回去一趟才行。”


    “那好,那要不你就先走,让唐莎和罗强留下来陪我聊聊,我还有点儿事情要交代一下。”


    纪北微犹豫了一下,道:“如果事情要紧的话,我一块儿留下来也行。霍卿那边,他应该也能自己处理好的。”


    许雅念摆摆手:“没事儿,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就想要了解一下瓷器上的问题,到时候让唐莎她们给你带个话就好,不着急的,你先回去吧。”


    “那也好。”纪北微拿起手提包,“雅念姐,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事的话您就给我打电话。”


    “好的好的。”


    坐在一旁的裴黎,也站起来说:“微微,我看你们只开了一辆车过来,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纪北微过来时带的测量工具不少,都在车上放有固定的位置。如果她现在把车开走了,等会儿唐莎她们反而不好得收拾东西。


    她现在着急,便应下来:“那好,那就麻烦你了。”


    她让助理和两名工匠留下跟许雅念吃饭,自己则是和裴黎一起出了门。


    裴黎想着借这个机会在车上和纪北微聊一聊的,但一上车纪北微就不停打电话,先是打给霍卿。


    “老公,薛昭昭给我打电话了,我现在在回去的路上,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卿怕影响到纪北微的工作,先是问:“你那边的事情结束了吗?”


    “嗯,差不多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可以签合同的。”


    霍卿也放心了些:“那就好。微微,我确实和陆书礼起了点争执,电话里说不清,等你回来了咱们当面说吧。”


    纪北微心里还是七上八下:“你真的和陆书礼打架了?你的伤怎么样,严不严重?”


    “嗯是打了,就一点儿皮外伤而已。”


    纪北微问:“是不是陆书礼先打的你,这个王八蛋,等我回去收拾他。”


    霍卿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长椅上的陆书礼,说道:“是我先打的他,说不清楚了,等咱们见面了,我再给你解释吧。”


    “好吧,那陆书礼现在也和你在警局吗?”


    霍卿:“对,他就坐在我对面。”


    纪北微嘱咐道:“你别跟他起争执,等我回去了再说。”


    “好的。”


    纪北微还想再打电话给陆书礼,骂陆书礼一顿,但想到陆书礼现在就和霍卿在一起,她生怕露馅,也就忍住了脾气。


    等到她挂电话过了好一会儿,在开车的裴黎才开口问:“怎么,你老公跟人打架了?”


    纪北微轻轻点头:“嗯。”


    裴黎顿了顿,又问:“霍卿他脾气不好吗,怎么到动手这一步呢?”


    “不是的,霍卿性格很好,很少发脾气的。这次应该不是他的错。”


    纪北微打心底里觉得,这次打架事件,肯定是陆书礼先挑起来。任何一个人对陆书礼动手,都不是因为这个人自身的问题,肯定是陆书礼太能犯贱了。


    就像她,她也打过陆书礼,她完全不觉得是自己脾气不好。她之所以抽陆书礼,纯粹是陆书礼自找的。


    ? 第 32 章


    纪北微和裴黎一块儿来到了警局, 一进去就看到陆书礼和霍卿都坐在长椅上,长椅中间空了一大截,两人各自坐在一头。


    陆书礼坐在靠近门的位置, 看到纪北微进来后,他稍稍起身,委屈地低声喊道:“微微”


    他想要告诉纪北微, 这次不是他先挑起的斗争,是霍卿先动手打他的。


    可是纪北微看都不看他, 对他的呼喊也丝毫不在意, 急冲冲走到霍卿跟前, 心疼地捧着他的脸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伤到哪儿了?快给我看看。”


    霍卿站起来握住她的手, “应该没什么大事,也不是很疼。”


    看好了霍卿的伤, 纪北微这才将注意力转到陆书礼身上,冷声道:“你到底又在发什么疯?”


    陆书礼身上疼得厉害, 委屈至极,声音里带了点轻微的哭腔, 无力地辩解:“微微, 不是我的错,是他先动的手, 不是我的错。”


    “神经病。”


    纪北微根本不可能会相信陆书礼的解释,只要是陆书礼和霍卿之间的矛盾,她肯定要无条件站在霍卿这边。


    现在更何况还涉及到动手打人, 这种极端的场面, 纪北微更不可能会偏向陆书礼半分。


    她又收回目光, 抬手轻轻抚了一下霍卿发青的颧骨, 问道:“那现在是要怎么办?”


    “先看看警察怎么说吧。”


    警察分别看了陆书礼和霍卿的伤,说道:“这种情况呢,我们一般是先进行调解。如果你们愿意接受调解的话,咱们就做好笔录,再签订调解协议书。如果说你们不愿意调解,就按照流程,立案走诉讼上法院。”


    “你是怎么想的?”纪北微问霍卿。


    霍卿舔了舔发疼的唇角,思考了片刻,才说:“接受调解吧。”


    “我也愿意接受调解。”陆书礼看着纪北微的眼睛说。


    一旁的警察点点头:“那好,那就先做笔录。”


    这个时候,霍卿和陆书礼才注意到,跟着纪北微进来的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陆书礼第一时间就认出,这是纪北微之前的男朋友裴黎。


    而霍卿只是见过裴黎和纪北微的合照,没有见过他本人,现在一下子没能认出来,不明所以地问纪北微:“这位是?”


    裴黎向前一步,大大方方地先进行自我介绍:“霍先生你好,我是裴黎,许雅念是我姑姑。刚才微微在我姑姑家看古瓷,我们正好碰上,我就送她过来了。”


    这一瞬间,三个男人之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氛围。


    机缘巧合之下,三个前任凑在一起了,这是纪北微以前从未料想过的场面。


    她握了握霍卿的手,想让霍卿帮她打破这僵局。


    对于霍卿来说,同样是前男友,裴黎大方得体,说话的语气也很自然。跟陆书礼的阴阳怪气,有着天壤之别。


    霍卿这一刻能够真正的确认,在这一系列的纷争中,根本就不是他太过于斤斤计较。所有的问题都出自于陆书礼,如果陆书礼也能和裴黎一样体面,那么他根本就不会如此疑神疑鬼。


    霍卿跟裴黎握了手,“好的,谢谢你。”


    做好笔录,双方又写了《自愿调解申请书》,最后又签订了一式三份的《调解协议书》,此事才告一段落。


    至于医药费赔偿这一方面,双方都不屑于要对方的赔偿。


    折腾了一下午,从警局出来时,太阳都落山了。


    离开前,陆书礼想和纪北微说说话,但被纪北微在暗中瞪了一眼,他也就只好暂时压下蠢蠢欲动的心思。


    裴黎也跟着他们一起出来,对夫妻两人道:“微微,霍先生,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联系我。”


    纪北微:“好的,麻烦你了。”


    裴黎开车走后,霍卿的司机也把车开到他们跟前,夫妻俩一块儿上了后座。纪北微找出了一张创可怜,贴在霍卿颧骨处的小伤口。


    “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跟他打起来了呢?”


    “等回家再说吧。”霍卿闪烁其词,似乎有难言之隐。


    “跟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又不会替陆书礼说话。”


    霍卿搂住她,将她按在怀里,亲在她的额头,“回家了再说。”


    “是不是陆书礼先来惹你的?你跟我说清楚,我找他算账!”


    纪北微确实恼怒,霍卿脾气这么好的一个人,之前对陆书礼各种暗戳戳的挑衅都忍了,这次把他逼到动手,肯定是陆书礼太嚣张了。


    霍卿把她抱紧了些,“宝宝,不要问了好不好,等回家了我会跟你说的。”


    他移开话题,问起裴黎的事情,纪北微没有任何的隐瞒,一五一十说出来。


    对于裴黎,霍卿没有太大的担心,他想着就算裴黎对纪北微余情未了,也不可能重新回来缠着纪北微。


    裴黎不是流氓,这是霍卿对他的第一印象。


    回到了家里。


    在纪北微的追问之下,霍卿才简单解释了一下。


    “今天在码头上碰到了陆书礼,我上去跟他聊了两句,说是希望他以后别打扰我们的生活。结果他对我恶语相向,我实在是忍不住,就跟他打起来了。”


    纪北微半信半疑,“真的是这样吗,陆书礼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就说他还爱你,舍不得放手之类的,越说越过分。你也知道的,他那个人总是嘴贱,我也是被他气到了,才一时冲动。”


    纪北微在他唇上亲了亲,“好吧,以后咱们别理他。以后他要是乱说话,咱们就当他是疯狗乱叫。”


    霍卿也抱住她,“好,以后不理他了。”


    其实,他没有对纪北微说实话,他之所以和陆书礼打起来,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今天中午时,霍卿去了码头,处理浸水集装箱的事情。而陆书礼也和林峰一起过来,说是要出海一趟。


    在陆书礼他们等船期间,霍卿主动找陆书礼谈话,他希望能够和陆书礼明明白白地谈一次,希望他不要再缠着纪北微不放。


    陆书礼礼貌地回应他,刚开始两人谈得还算是可以。


    陆书礼不再总是冷嘲热讽,承认了自己确实还爱着纪北微,也对之前自己一些过界的行为表示抱歉,表明自己以后一定会克制住对纪北微的情感。


    就在霍卿以为局势渐好,以为陆书礼能够释怀的时候。


    陆书礼的手机响了,他要拿手机,却不小心从口袋里带出了另一件东西。


    海风不算小,陆书礼从口袋里一并带出来一条黑色发绳,被风吹到了霍卿脚边。


    霍卿当然能够认得出来,这是纪北微的发绳。


    其实女孩子的一条发绳不太重要,只是纪北微这一条,是霍卿去国外时,给纪北微手工制作的,上头还镶嵌有碎钻。


    他和纪北微都清楚地记得,那条发绳就是丢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的。


    而在那个时间段,只有陆书礼一个人进入过他的办公室。


    也就是说,陆书礼回国后遇到纪北微的的第一件事,就是偷了她的发绳。而且按照当时的情况,纪北微是裸着身子睡在休息间的,休息间的门又是开着。


    或许还有更加恶劣的可能性,陆书礼在那时候就看到了纪北微的身子。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霍卿再也没办法和陆书礼和谈了,不管是陆书礼偷了纪北微的发绳,还是陆书礼偷看了纪北微的裸身。


    任何一件事情,对霍卿来说都是晴天霹雳。


    他迅速捡起脚边的发绳,额上青筋暴起,红着眼睛狠狠盯着陆书礼。


    “我说怪不得总是找不到这条发绳,原来真是你拿走了。陆书礼,你怎么这么下流!”


    陆书礼没回话,不想去辩解,霍卿说的是事实。


    霍卿又咬牙切齿地问:“那天办公室里休息间的门没关,我老婆就在里面睡觉,你都看到了,是不是?”


    “随你怎么想。”陆书礼的语气显得苍白无力。


    证据确凿,他就是个见不得人无耻之徒,他这样的人,就该受万人唾弃。


    霍卿将发绳塞到自己的口袋,用尽全力对陆书礼挥出拳头,他只想弄死这个意.淫他妻子的杂种,陆书礼的存在,就是对纪北微的亵渎。


    面对霍卿拳头的击落,陆书礼没有反抗,他仰面躺在地上,闭着眼睛接受霍卿的痛击。


    即使闭着眼睛,但炙热的阳光还是刺得他眼睛发酸。他不停地流泪,自暴自弃地希望霍卿再用力些,最好把他打死。


    反正纪北微又不爱他,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被霍卿揍得恍惚,薛昭昭的哭喊声唤醒了他,接着林峰等人过来了。大家一起压着霍卿,兵乱马乱中,霍卿的脸上才受了点擦伤。


    后来薛昭昭报了警,他浑浑噩噩地跟着大家一起来到了警察局


    霍卿心里也不好受,他不想对纪北微撒谎的。


    可是他要怎么说呢,难道要告诉她,陆书礼偷了你的发绳,这个流氓还极有可能看光了你的身子。


    他说不出口,也不想让纪北微知道这件事。如果让她知道,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他也不想让纪北微再和陆书礼有任何的牵扯,他现在只想让陆书礼彻底消失在两人的生活中,他恨透了陆书礼。


    恨透陆书礼对纪北微那肮脏的痴念,陆书礼的爱,对于他和纪北微来说,都是一种侮辱。


    ? 第 33 章


    纪北微能够感觉得到, 霍卿对她有所隐瞒。只是霍卿自己不愿意说,她也懒得去逼问了。


    看来,所有的缘由还是出在陆书礼身上。


    她还是得找个时间, 去问一问陆书礼才行。


    两人一起去洗了澡,纪北微认真看了一遍霍卿的身体,确认他没有受到重伤, 这才放下心来。


    回到床上,霍卿一直把她抱在怀里, 被子盖得很紧, 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越抱越紧, 让纪北微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到底是怎么了?”纪北微摸着他的头, 指尖插入发梢, 轻轻按揉他的头皮。


    “对不起,微微。”


    他要和纪北微道歉,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他作为她的丈夫, 却疏忽到这个程度,让一个流氓无限意淫她他对不起纪北微。


    他对她承诺过要保护好她的, 可是如今陆书礼的出现, 让他措手不及。


    他极度自责,但又没办法和纪北微说, 只能抱紧她,从她身上获取些温暖。


    “老公,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嘛, 你这样子让我也很难受。”


    纪北微和霍卿在一起这么久了, 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隐忍得楚楚可怜。纪北微再一次想要狠狠抽陆书礼一顿。


    都怪这个神经病, 把她和霍卿原本幸福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宝宝,以后咱们别再和陆书礼有任何牵扯了,一点点都不要,好不好?”


    霍卿将脸贴在纪北微的颈间,牙齿轻咬着她脖子上惊精细的皮肉。


    纪北微道:“好,离他远远的,如果他还总是这么发疯,我们就去告诉他父母。陆家人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不信他们能由着陆书礼这么胡闹。”


    “好。”


    霍卿清澈的眉眼间一直挤压的愁虑,总算是消散了些。他用牙齿咬住纪北微睡裙的肩带,往下扯,亲在她的肩头,“老婆,我真的好爱你。”


    “我也爱你。”


    霍卿抱住她翻了个身,让她坐在自己身上,“老婆,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结扎啊?”


    “等我看看医院再说。”


    “好,真爱你。”


    霍卿伸手关了灯,彻底脱下纪北微的睡裙,将睡裙罩在两人的头上,他们就在这狭小密闭的空间里接吻。


    他很喜欢在这种密闭的空间里和纪北微亲热,在车里,又或者把被子拉过头顶,完全盖住两人。这种情况下,让他产生全世界只剩下他和纪北微的错觉。


    这样子,他可以完完全全地拥有纪北微,不让纪北微被任何人觊觎,尤其是陆书礼这样子的贱人。


    *


    警局这边,裴黎、纪北微和霍卿都走了之后,程达飞开着车也过来接陆书礼。


    一过来就放声大骂:“操,这个霍卿,居然如此歹毒!哥,要不这事儿就交给我吧!老子找几个道上的人,弄个麻袋一套,找个小巷子把他凑一顿!”


    里头的警察听到了程达飞的话。


    走出来道:“说什么呢,寻衅滋事呢。什么道上的人?那条道上的,过来跟我说道说道,叫他们过来这个喝个茶。”


    程达飞弯腰赔笑:“警察叔叔,我开玩笑的。我就是口嗨,打嘴炮呢,我可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绝对不敢惹是生非吗,不给警察叔叔添麻烦!”


    那警察又教育了程达飞几句,才让他们离开。


    坐到车上,程达飞问道:“哥,您这伤咱们要不先去一趟医院吧?”


    “不用。”陆书礼面色冷若冰霜,寒冽的眼神让程达飞不敢再大声吆喝。


    沉默了须臾,陆书礼才又开口:“去查一查裴黎是个什么情况。”


    “哪个裴黎?”


    “你说哪个?”


    程达飞赶紧点头:“好的好的,我明白!”


    他跟在陆书礼身边挺多年了,真是想不通,既然陆书礼这么爱纪北微,当初为何不好好珍惜那段感情,非得闹得分手了。


    现在人家都结婚了,他又死乞白赖缠上来,再这么干下去,不成小三了吗?真是不道德。


    陆书礼回到了家里,家里空荡荡的。


    他没开灯,在一片漆黑的客厅里战了许久,莫名其妙地喊了一句:“微微,我回来了。”


    当然,没有任何的回应。


    他坐到了沙发上,在昏暗中躺了下来。


    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拥有纪北微;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和纪北微住在一间房子里;要等到什么时候,他喊一声“微微,我回来了。”,才会有个人在屋里回应他。


    霍卿下手很重,陆书礼身上的伤不轻,躺下来的时候肋骨一直在发疼。


    他都怀疑,霍卿是不是把他的肋骨给踹断了。


    躺了好久,他想着找点纪北微的东西来安抚一下自己。


    这才回过神来,纪北微的那条发绳,已经被霍卿带走了。就连那件冲锋衣外套,前段时间也被纪北微给带走了。


    他那点可怜见的家底,已经所剩无几。


    他糊里糊涂地想着,纪北微和霍卿这夫妻俩真坏,明明是他们自己不要的东西,被他捡起来了,他们现在又来抢回去。


    一条发绳,一件外套而已,他们就算是拿回去了,也是继续往垃圾桶里扔。既然他们都不要了,为什么不能可怜可怜他,把这些破烂留给他呢。


    这夫妻俩,这是坏透了。


    想来想去,又舍不得怪罪纪北微。


    最后安慰自己,纪北微不坏的,都怪霍卿。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是霍卿把纪北微也给带坏了。


    霍卿就是个混蛋,不能再让纪北微跟这种人一起生活了。长此以往,纪北微也会变成一个混蛋的,他必须要拯救纪北微,带纪北微远离霍卿这个祸害。


    这么想着,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些,不管身上的伤了,躺在沙发上昏天黑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


    纪北微醒过来,霍卿难得的没有比她先起。她撑起头看霍卿的脸,经过一晚上的时间,霍卿颧骨上的青紫更加明显,还肿起来了一些。


    她低下头去,亲在霍卿脸上的伤处。


    霍卿睡眠很浅,他很快醒过来,声音有些沙哑,“老婆,你偷亲我。”


    “哪里是偷亲,我这是正大光明地亲。”


    “那我也要亲你。”霍卿在她胸前蹭了蹭。


    纪北微扶着他的头,让他抬起脸,轻抚他脸上的青肿,“昨晚上应该冰敷一下,再擦点药的,现在都肿起来了。”


    “没事,也不怎么疼。”霍卿握住她的手,亲在她的手心。


    纪北微又问:“这是陆书礼打的吗?”


    霍卿犹豫了一下,点了头:“是的。”


    他又一次对纪北微撒谎了,他打陆书礼的时候,陆书礼一直都没有还手。他脸上的伤,是林峰他们过来劝架时,不小心撞到的。


    “那你今天还去公司吗?要不就在家里休息吧,我去一趟窑厂,中午就回来。”


    “也好,中午我做饭等你。”


    两人一起吃了早饭。


    纪北微下了楼,开车离开了小区,开出了一段时间,这才打电话给陆书礼,直接问:“你现在在哪里?”


    陆书礼的声音听着很疲惫:“在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


    陆书礼老老实实回话:“昨天被你老公打了,我来医院拿点药。”


    “你也会怕疼啊,你不是变态吗?不是越挨打越兴奋吗,去拿药干什么?”


    纪北微没给他什么好脸色,陆书礼这种人,就是欠收拾,给他好脸色他反而越嚣张,必须要狠狠压制才行。


    陆书礼道:“微微,你别这样对我,我也是个人。”


    “少跟我装可怜,现在就滚回家去,我要找你谈一谈。”


    陆书礼低声下气地跟她商量,“那先等一下,等医生开药了我再回行不行?”


    他生怕纪北微会生气,又不来找他了,赶紧慌里慌张地补充,“你直接去我家也行,门锁密码就是咱们确定关系那天的纪念日,再加上你的生日。你在家里等一下,我拿完药就回去。”


    纪北微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我们是哪天确定关系的。”


    “你总是什么都不记得,我们刚在一起时那么开心,你却总是选择忘记那些好的,只记得后面我们吵架的日子。”陆书礼惘然若失地说着。


    “再这么无病呻吟,我就不去了。”


    陆书礼急切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纪北微又烦躁地问:“门锁密码是多少?”


    陆书礼不敢再跟她扯皮,认真回道:“05161123。”


    纪北微:“知道了,别拿药了,赶紧回来。”


    “等我半个小时行不行,医生说还要再检查一下。”


    纪北微声音冷淡:“不行。我的时间是随便给你浪费的?现在就滚回来。”


    “那好吧,我现在就回去。”


    纪北微放下手机,靠在座椅上长叹了一口气,陆书礼为什么会这么听话呢,随便打随便骂。


    让她有种可以随意支配别人生活的畅然,这种权力,这是她以前从未体验过的。


    大学和陆书礼在一起时,虽然陆书礼也听她的话,但也会跟她吵架,等吵完了再跪地求饶。


    不过现在,陆书礼好像更懂事了,他灵活地懂得越过吵架这一步,直接就对她俯首称臣,做一个乖巧的取悦者。


    纪北微发现自己好像没那么讨厌陆书礼了,她可以把他当成负面情绪宣泄的垃圾桶,当成出气包,反正陆书礼也不会抱怨。


    没那么讨厌陆书礼这个想法令纪北微不安,她揉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些。


    她不能这样,她已经和霍卿结婚了,不能对陆书礼有任何的怜悯之心。一定是陆书礼故意蛊惑她的,这个神经病,得好好抽他一顿才行。


    作者有话说:


    一更


    ? 第 34 章


    纪北微开车来到陆书礼家的小区。


    上楼后按下密码进入客厅, 她看着客厅里的格局,装修风格很简洁,屋内收拾得很干净, 几乎是一层不染。


    所有东西都分门别类摆放得很整齐,符合陆书礼强迫症加洁癖的作风。


    她在沙发上坐不到了十分钟,门锁就传来了声响, 陆书礼额间带着细密的汗,气喘吁吁地进来。


    “微微, 你是不是等久了, 都是我不好, 我回来得晚了, 对不起。”


    纪北微眼神扫过他手里提着的袋子, “不是让你别拿药了吗,你还拿。”


    他可怜兮兮地解释:“不是的, 我没耽误时间。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这是刚到医院时,医生就给开的消肿药。”


    “就知道磨磨蹭蹭, 浪费我时间。”纪北微看着他, 又道,“把口罩摘下来我看看。”


    “哦。”


    他把手里的药袋放到置在茶几上, 摘下口罩,露出满脸的青紫给纪北微看,“昨晚回来没涂药, 今早上就全都肿起来了。”


    “为什么不用药, 故意跟我装可怜呢?”


    “不是, 是家里没药了。”他低着头, 声音很轻,像是在认错。


    纪北微又问:“为什么不让别人去给你买,你这个身份,还需要自己跑医院?”


    “不想让人知道我被打了,怕给你丢脸。”他给纪北微倒了一杯水,递到她跟前。


    纪北微没接水杯,“你被打,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你老公打的,我担心让人知道后,会以为是我跟你偷情了,他才打我的。这对你名声不好。”


    他说得还挺真诚。


    纪北微接过他的水杯,一饮而尽,说:“你坐下吧,我有点事要问你。”


    陆书礼总是像听不懂人话一样。


    低头翻看他带回来的药袋,从里头拿出一盒草莓,无辜地抬眼看纪北微,问道:“你要不要吃草莓,刚买的。”


    “让你早点回来,你还去买草莓?”纪北微烦透了陆书礼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陆书礼忙于解释:“不是的,是回来的时候,刚好在楼下看到有卖,然后想着买回来给你吃。”


    “我来这里不是吃东西的,我问你,你为什么和霍卿打起来?”


    陆书礼放下草莓,也坐下来,“不是我跟他打起来,是他单方面殴打我。”


    纪北微越听越头疼,“好好好,那他为什么打你?”


    “你不自己问他,他不是你老公吗?”


    纪北微真的很想抽陆书礼一嘴巴子,“要是他愿意跟我说实话,我还会来找你?”


    “那我也不知道,当时在码头上,他自己过来找我聊天,没聊几句就打我,我怎么知道是为什么。”


    纪北微:“你们都聊什么了,全部复述给我听。”


    “忘记了。”


    纪北微实在是忍不住了,举起手在他脸上拍了一下,不过也没用力,“还给我嬉皮笑脸呢,好好说话!”


    陆书礼捂着脸,眼眶湿润,“你又打我,你老公昨天刚打完我,你现在又打我。纪北微,你凭什么这么欺负我!”


    纪北微被他这副样子弄得窘迫,语气缓和了些,“你至于吗,我都没用力。”


    “怎么不至于,打人就是不对。你打我就算了,霍卿也打我,你们夫妻俩是约好了,看我老实,故意欺负我呢?”


    陆书礼一直在流泪,眼睛都红了。纪北微也慌了神,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行了别哭了,给我看看打坏了没。”


    他抹了一把眼泪,抬起脸来给纪北微看。


    纪北微这才认真地看他的伤,霍卿确实是下手重了些,陆书礼的颧骨、嘴角青得很厉害,额头上也有不小的擦伤。再往下看,锁骨处也有一大片青紫。


    “你到底是怎么惹怒霍卿的,他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纪北微看了他的伤,也有点于心不忍了,虽然她之前也打过陆书礼,但好歹也不敢真的下狠手。


    陆书礼不放过任何一丝纪北微的表情变化,他找到了契机。


    “微微,你和霍卿分开吧,我看他就是个暴力狂。他今天把我打了,说不定哪天他一控制不住自己,就打你了。这么极端的人,你还是早点离开他。”


    纪北微都气笑了,“就你这个德行,还有脸说别人极端。”


    “我只是太爱你了,我一点儿也不极端,我很懂事,也很好讲话的。”


    “太爱我这件事本身就很极端,以后别爱我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好。”纪北微扯过他带回来的药袋,从里头拿出消肿止痛酊丢给他,“赶紧擦点药,脸都肿成什么样子了。”


    陆书礼握着药品,殷切看着纪北微的眼睛,“微微,你很好的,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我被打了,只有你来看我。没有一个人关心我,只有你关心我。”


    纪北微毫不留情道:“别来这套,我来看你不是因为关心你。只是想来问清楚,霍卿为什么打你。”


    “明明就是关心我,还找借口。”陆书礼抿着嘴笑。


    纪北微真是受不了他了,觉得自己今天过来这里,就是个天大的错误。她最后一次问道:“霍卿到底为什么打你,你怎么惹他了?”


    “我也不知道啊,莫名其妙就被打了,我到现在都想不通呢。要不你再回去问问他,到时候也告诉我缘由,以后我也好改正,省得老是被人打。”


    他说着话,一直往纪北微这边挪,越靠越近。


    纪北微推了他一把,“坐过去点,别离我太近。”


    “为什么?”


    “我恶心你。”


    陆书礼追着问:“靠近我就觉恶心?那你为什么还来找我,为什么还打我,打我也算是肢体接触,这样你不恶心吗?”


    “懒得跟你说了。”纪北微拿起自己的包,站了起来,“我再警告你一次啊,以后别再去招惹霍卿,不然有你好看的。”


    陆书礼也跟着站起来,“那如果是他自己来惹我呢?就像这次一样,明明是他先打我的,而且我都没还手。”


    “我不管,反正只要是你和他之间的矛盾,都是你的错,你解释也没用。”


    陆书礼低声抱怨:“真霸道。”


    “我就把话放这里了,这次本来是想来打你的。但看到你身上这么多伤,就算了。下次你要是还惹是生非,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她提着包往门口走去。


    陆书礼也跟在她的身后,“你这就走了吗。要是觉得不解气的话,还是可以打我一顿的,我身上的伤其实也不是很严重。”


    纪北微转头看他:“上次就跟你说过了,要是真贱得慌可以去撞墙。”


    “微微,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贱的,我只是没找好平衡爱你的平衡。”


    “别再跟我说话了,一听到你的声音就烦。”


    纪北微走过去拉开了门,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嘱咐道:“我来找你这事儿,你管好自己的嘴,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尤其是霍卿,我可饶不了你。”


    “又不是偷情,干嘛还要藏着掖着?”


    纪北微举起手里的包要打他,“你还顶嘴!”


    陆书礼抬起手要躲,“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这么听话,怎么会给你添麻烦。”


    纪北微已经跨出了门,陆书礼又赶着说最后一句:“微微,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不能,我不会答应你的。”纪北微不耐烦道。


    陆书礼并不在意她的冷漠,在她身后道:“微微,你也记一记我们在一起时的快乐,可以吗?不要只记得我们吵架的日子。”


    纪北微也不回答,将他的话抛在身后,头也不回进了电梯。


    在电梯里,她也在想,她以前和陆书礼谈恋爱的时候,有快乐的阶段吗?仔细一想,其实是有的。


    刚谈恋爱的第一个月,两人的关系很好,陆书礼没有任何发疯的征兆,他们一起去图书馆,晚上躲在树林里接吻。


    那时候两人都是初吻,陆书礼握着她的手,“微微,你想不想亲一下?”


    “亲哪里?”纪北微也羞涩。


    借着路灯的光,陆书礼指尖发颤地点了点她的唇,“亲这里。”


    纪北微往他身上靠了靠,“想亲就亲呗。”


    陆书礼猛地抱紧了她,贴着她的耳朵说话,“微微,我不会,你教教我。”


    “教你什么?”


    “接吻,你是我的初恋,我以前没亲过别人,不知道怎么接吻。”他的心脏跳得很快,纪北微都很感受得到,从他身体里传过来的强有力的震动感。


    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我也不会,我也没接过吻。”


    “那我也要你教我,你比我聪明。”陆书礼固执道,嘴唇磨着她的耳朵撒娇,“老婆,你就教教我吧,我什么都不会,你教我。”


    纪北微发现,这或许是陆书礼的小癖好,他很喜欢让她教他做事。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不管他到底会不会做,他都会先说:微微,你教我。


    拿着课本上那些浅显易懂的题,故意来问她:微微,我什么都看不懂,你教我。


    两人出去玩,他拿着手机上的导航对她说:微微,我不会看,你教我。


    甚至他和家里人有矛盾了,也要来找她:微微,我妈让我周末回去吃饭,我不想回,但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教我一下。


    那天在小树林里,纪北微教他接吻了,她抱着他劲瘦紧实的腰身,“我也不会,我就乱教吧,你张开嘴,不许伸舌头。”


    “乱教就乱教,反正是你教我就行。”陆书礼听她的话,薄唇轻启。


    两人无师自通,抱在一起亲了许久,最后陆书礼道:“老婆,谢谢你。”


    “谢什么?”


    他笑着跟她脸贴脸,“谢谢你教我接吻。”


    纪北微思绪乱飘,直到电梯下到一层,门打开了,外头有人要进来,她才从过往的回忆中清醒。


    她不得不承认扆崋,陆书礼在一起时,刚开始那段时间是真的很美好。


    作者有话说:


    二更啦!


    ? 第 35 章


    纪北微离开陆书礼住的小区, 直接去了窑厂。


    昨天她提前回来,没能和许雅念聊到最后,现在听唐莎和罗强说, 许雅念的意思是除了做那套莲花温碗的复制品之外,还希望让纪北微再做一套相似的茶具。


    茶具同样是仿制北宋汝窑,但样式可以由纪北微自己设计。


    对于这个要求, 纪北微当然同意,她现在的品牌刚起步, 这种由她自主设计的单子, 当然是越多越好。


    纪北微和唐莎一起看了现在窑厂内存有的瓷土, 虽然也有适合烧制宋代瓷器的瓷土。


    但是要用来做复刻品, 适用于做旧的瓷土, 还是不太合适。


    “那只能是去汝州那边看看了,那边应该是有合适的。”唐莎说道。


    纪北微也同意:“好, 那等过几天签订合同,确定没问题后, 咱们就去一趟汝州。”


    “好。”


    纪北微在窑厂里待了一上午,和程达飞的单子还是继续在做, 程达飞在这里定制了一批仿明瓷, 订的数量很多,到现在都还没烧完。


    中午纪北微回到家里, 霍卿已经做好了饭菜,他走过来帮她脱外套。


    “怎么样,现在是确定要接许雅念那边的活儿吗?”


    纪北微点头:“对的, 你这边可以开始准备合同事宜了。等签好合同, 我就带几名工匠去汝州看瓷土。”


    “又要买瓷土?之前不是已经去山仓县买过一批了吗?”


    纪北微回道:“山仓县的土只适合仿元和仿明。现在要做仿宋的, 只能去汝州那边开采新的。”


    霍卿想起了之前从山仓县买回的瓷土, 出现问题的事情。


    又问道:“山仓县的土质是不是不行,我出车祸的时候,好像听助理说,那批高岭土和瓷石检测都不合格。”


    纪北微一直都没告诉霍卿,不是山仓县的瓷土不合格,而是被陆书礼给掉包了,而她还为此事去找过陆书礼,并打了他一次。


    她含糊着撒谎:“不是山仓县的土不行,只是那次赵大海他们上车上错了。我已经打电话跟赵大海说过了,他说后面会重新运新的过来。”


    “那行吧。”霍卿拥着她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先去洗个手,洗完手就可以吃饭了。”


    合同的事情很顺利。


    仿古瓷器一直都是制瓷工艺中最难的一类,而这种做旧式的一比一复刻精仿,就更是难上加难。


    光光是在瓷器的定型阶段,至少就需要拉出上百个胚体,到修胚时,也是得修上几十个,才能修出最符合真品的胚体。


    之后的上釉、雕画也是得反反复复调磨,这期间可能得经历过上百个,甚至上千个残次品,才能够烧制出还原度最接近真品的复制品。


    做一比一还原的精仿复刻品,比起一般的仿制品,人工费目前在市场上就要高出十几倍,所以复制品本身就有一定的收藏价值。


    根据真品在市场上的拍卖价格相结合考虑,这次许雅念出的复刻价格是45万,加上还想要一套原创的仿宋茶具,现在初定的价格是90万。


    这个价格也算是行情价,纪北微自己也满意。


    三天后,签订了合同,纪北微就要带唐莎和罗强前往汝州看土。


    霍卿说是之前起火出事故的货轮已经修理好了,各种赔偿事宜也基本处理好,他现在也有空闲时间,就打算和纪北微一起去汝州。


    出发前的晚上,纪北微在收拾衣服。


    对霍卿道:“我们这次可能要在那里,待上好几天才回来,还得去看看当地陶工是怎么给宋瓷开片的,你一直跟着我,不会耽误公司的事情吗?”


    霍卿坐在床边帮她叠衣服。


    “海运公司那边还有我姐帮忙照看呢。再说了,我现在是和你一起开瓷器公司,我也不能什么技术都不懂,合作方问的问题,有时候我都回答不上来,还是得多跟你在一起多学点技术上的东西为好。”


    “那行吧。”


    纪北微又站起来,前去打开衣柜。


    霍卿也跟着起来,走过去从后头抱住她,隔着衣服亲她的肩头。


    “宝宝,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粘人了?”


    纪北微伸头在衣柜里翻找衣物,笑着道:“确实有点儿,尤其是最近,你怎么总是跟着我?”


    “我也不想这样的。”


    霍卿目光变了变,他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他最近发现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令他坐立不安。


    纪北微新用的这个手机,居然和陆书礼的是最新的情侣款。


    他记得纪北微的这个手机,是在集装箱事故之后不久,他出了车祸,纪北微新换的手机。那天纪北微下班后来医院看他,就在医院里捣鼓新手机。


    当时她说的是,在公园里帮人扶电动车,不小心把手机摔坏了,然后在路上顺便买了个新的。


    那时候霍卿也没多想,直到他在码头上打陆书礼的那天,看到陆书礼用的手机和纪北微一模一样。


    他本就因为陆书礼的兴风作浪,而变得异常敏感。


    等打架事件结束后,他回来上网一查,发现纪北微现在用的新手机,居然是情侣款。


    他又查了纪北微摔坏手机那天的账单记录,根本就没有买手机的转账记录,纪北微出门几乎不带现金,她要买手机的话,肯定得转账的。


    可是在她的转账记录却没有任何的痕迹。


    霍卿越想越觉得害怕,手机和陆书礼的是情侣款,账单里又没有买手机的记录。


    难道这个手机是陆书礼送给她的?


    这个问题在霍卿脑中疯狂滋长了好几天,今晚,他终于还是开口了。


    纪北微还在翻找衣柜里的东西,他从后面抱着,手伸进她外衣的口袋里,摸出她的手机。


    假装随意问道:“老婆,这手机好用吗,我也想换一个了。”


    “还行,想换就换呗,问我干嘛。”


    霍卿点开手机屏幕,熟练按下密码,又点进她的微信,狐疑地翻看聊天记录,又问:“这手机是你什么时候买的?”


    “你还住院那时候啊,那天我不是还在你病房里换卡吗。”纪北微忙着收拾东西,没听出霍卿的怀疑。


    霍卿:“你是在路边的实体店买的吗?”


    “对呀,不然呢。”纪北微从衣柜里抱出几件衣服,手肘推了推霍卿,“你坐到床上去,别一直抱着我,我还要装行李呢。”


    “哦。”


    霍卿带着她的手机坐回床上,不停点开她的各种社交软件,试图寻找她和陆书礼联系的蛛丝马迹。


    最后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只好又点开购物软件,输入纪北微这款新手机的信息,进入购物的详细页面后,故意惊讶道:“老婆,你这手机居然是情侣款,你怎么买个情侣款的?”


    纪北微这个时候才警惕起来,她放下手中的衣物,抬头看他:“什么,情侣款?”


    “对呀,你自己看。”霍卿将手机转过来,屏幕朝着她,给她里头的内容。


    他紧张地观察纪北微的神情,这一刻两人各怀心思,气氛逐渐变得异常。


    纪北微表情僵滞了稍许。


    她早该防范陆书礼的。


    陆书礼那个贱狗,肯定是见缝插针地要破坏跟她制造暧昧气氛,她当时怎么就如此疏忽,居然直接就用了他买给的手机呢。


    她以极快的速度调整心思,耸耸肩道:“哦,竟然是情侣款?我都不知道呢,当时我手机坏得屏幕都花了,就想着赶紧买个新的,也没注意到这些。”


    她支起身子,凑过来在霍卿脸上亲了亲。


    笑容轻松道:“你不是正好也要换个新手机吗,那就跟我换一样的,咱们用情侣款。”


    “好。”霍卿伸手在她腰间揉了揉。


    他心里难受得滴血,他是生意人,还没出来和纪北微创业时,就已经在帮忙打理自己家的产业,平日最会察言观行。


    现在怎么能看不出纪北微的异常,她在撒谎,这个手机肯定不是她自己买的。


    会是陆书礼买的吗。


    霍卿不相信纪北微会出轨,他相信纪北微不是那样的人。


    她到底在隐瞒什么,她和陆书礼之间到底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霍卿再一次恨透了陆书礼,在陆书礼出现之前,他和纪北微之间无话不说。而陆书礼出现后,他和纪北微的信任之墙就出现了裂缝。


    他瞒了纪北微他打陆书礼的真相,纪北微也隐瞒了他很多。


    他越发觉得,自己的婚姻岌岌可危,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于陆书礼。


    到底怎样才能把陆书礼这个祸水赶得远远的呢,霍卿暂时也找不到方法。


    纪北微收拾好行李,匆匆去了洗澡,回来扑在霍卿身上,捧着他的脸一连亲了好几下,“老公,我真爱你。”


    “我也爱你。”


    他将她抱在怀里:“微微,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这么爱你,离开你干嘛。”


    霍卿摸着纪北微的脸,看了她好一会儿。直到纪北微都觉得奇怪了,她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看什么呢,是不是觉得你老婆我特别漂亮?”


    “是的,特别漂亮。”他把她抱得更加的紧,“老婆,好想让你一直待在我身边,不管去哪里我们两个都牵着手,这样就不会有人惦记你了。”


    “你神神叨叨说什么呢。”纪北微听不太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他脱了她的睡衣,“没什么,就是说我爱你。来,坐老公脸上来。”


    “都这么晚了,别搞了。”


    “不晚,搞一次就睡。”


    纪北微伸手往床头摸去,“老公,先关灯啊!”


    霍卿拉回她的手,“不关,我看着你。”


    汝州距离江城很远,需要坐飞机去。


    下了飞机之后,还需要再坐三个小时的车,来到一个叫大营镇的小城镇。


    宋代的五大名窑:“汝、官、哥、钧、定”,其中汝窑位列五大名窑之首,汝窑也是因为位于汝州境内而得名。


    纪北微等人现在到达的大营镇,正是发现过宋代汝窑烧造遗址最多的地方。镇上也有不少的窑厂,这里的瓷工使用烧窑技术,大多都还是传承了宋代的风格。


    来到第一天,纪北微没有选择先去看土,而是现在去看看这里的窑厂。


    这些窑厂还没有规范的工业化,更多的是传承性的小家庭作坊,跟当初纪北微的父母一样。


    纪北微父母当年开的窑厂也是小作坊,后来纪北微接手了,才慢慢把规模扩大,并和霍卿一起开了公司,成立了自己的瓷器品牌。


    纪北微要先去看当地的窑厂,主要是想解决一个汝窑烧制上的技术难题——开光纹。


    汝瓷的开光纹,一开始其实是瓷器烧制过程中的瑕疵,也叫做“崩釉”。


    瓷器胚体表面在上釉之后,会不可避免形成小气泡。


    这些残留的小气泡,在后续的烧制过程中,会爆裂开来,从而在瓷器釉面留下瑕疵。


    宋代汝窑的工匠,通过在烧制技术上的调整,控制了“崩釉”的裂痕走向,十分巧妙地将原本的瑕疵,转变成为天然的花纹。


    许雅念的那一套莲花温碗上面,就有着非常绝妙的开片纹。


    而对于汝瓷开片纹的控制,纪北微的技术还显得生涩,自己窑厂里也没有工匠会控制开片纹。所以在采土之前,她得先去当地的窑厂取取经。


    打听之后,很顺利找了一名老陶工。


    这名老陶工,是当地控制“崩釉”,制作开片纹最好的老工匠。


    纪北微等人找到他时,他正窝在自己的窑厂里修胚,听到纪北微的来意后,态度倒是显得很冷淡。


    纪北微也知道,这些名匠的手艺很少白白外传,要取经还得花心思和花钱。


    他们来的时候也早有准备,霍卿对助理使了个眼色。


    助理很快跑出去,提着礼物进来了,两瓶上好的茅台酒、一瓶价值不菲的蜂王浆、一个明朝成化年间的真品铃铛杯,另外包了个六万块钱的红包。


    这么一遭下来,老陶工总算是点了头。


    他戴上眼睛看了看纪北微,问道:“闺女,你这次要做的是哪个朝代的?”


    “北宋。”


    老陶工:“做复刻,还是自己仿的?”


    纪北微:“都做。”


    老陶工想了想,又问道:“你干这行几年了?”


    纪北微:“我父母就是做这行的,我十几岁就开始学拉胚了,后来也陆陆续续地学着,直到大学毕业后,才开始做自己的牌子。”


    老陶工:“给我看看你的成品吧。”


    纪北微在手机上找出一些自己设计,自己烧制的瓷器给老陶工看。


    最后老陶工点了头:“嗯,可以。按照你的悟性和经验,在我这里学上一个星期,跟着我烧几个成品出来,也差不多能学会了。”


    纪北微连忙道谢:“好的,多谢陈师傅。”


    纪北微带着唐莎和罗强先在这里,跟着陈师傅学习如何控制崩釉,制作开片纹。


    霍卿刚开始也一直跟着纪北微。


    不过他毕竟不是个闲人,也不能一直在这里陪着她。


    在酒店里。


    霍卿一边给纪北微整理衣服,一边说道:“老婆,我再陪你一天,估计就得回去了,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


    纪北微坐在桌子前,还在看宋瓷开片纹的样式,打了个哈欠说:“你早就该回去了,在这里也没事做。”


    “我想陪你嘛。”


    霍卿走过来,撩起她的衣服,解开她的内衣扣子,“来,把内衣脱下来,我拿去一块儿洗了。”


    “哎呀,我等会儿还要出去呢,你别脱。”纪北微拉着自己的衣服。


    霍卿亲亲她的耳朵,“出去干嘛,天都快黑了。”


    “我得去把这些样式图给唐莎送过去。”


    霍卿还在扯她的内衣,“我帮你送不就行了。”


    “我还有事情要和她交代呢。”纪北微打掉他的手。


    霍卿又掀她的衣服,“我帮你传话。来,把衣服脱了,换上那件紫色的裙子,等会儿咱们出去吃完饭。”


    “霍卿!”


    纪北微有点生气了,她发现霍卿最近很奇怪,总是喜欢掌控她的生活,她吃的东西,她穿的衣服,甚至开始每天检查她的手机。


    霍卿意识到她不高兴,这才放开了她,两手一摊,“好好好,我不碰你了,行了吧。”


    “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管我,这次你就不该跟我来,公司一大堆事情没处理,你非要跟我过来。前几天好几个合作商都说找不到你,合同的事情都问到我这里来了。”


    霍卿一顿,过了片刻才问:“微微,你在跟我吵架吗?”


    ? 第 36 章


    两人相互对视, 半晌没说话,霍卿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我没有要管着你。我们是夫妻, 照顾对方不是应该的吗?”


    “我没想着要和你吵架。”


    纪北微声音小了些,和霍卿从谈恋爱到结婚,两人很少吵架, 她讨厌这种相互指责的局面,如果一直吵架那还不如不结婚。


    霍卿搂住她:“对不起, 是我不好, 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


    霍卿低头亲她, 跟她唇贴着唇说话, 气息很热:“我再待一天就走了, 没有一直要跟着你。”


    “我没说不让你跟着。”


    霍卿一直抱着她,从她的侧脸继续往下亲, 干燥的薄唇摩擦在肌肤上,带来说不清的痒意。


    纪北微现在没心思回应他, 拿起桌子上的样式图就要走,“我拿这个去给唐莎。”


    霍卿只是看着她的背影, 也没跟上去。


    唐莎跟她住的不是同一家酒店, 得穿过面对的街道。当她来到时,唐莎正好从酒店里出来, 她将样式图教给唐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直到唐莎上楼了,纪北微才往回走。


    她走得很慢, 不知为什么, 这一瞬间有点不想去见到霍卿。霍卿突增的控制欲令她不舒服, 她也因为瞒着霍卿去见陆书礼的事情, 顾虑重重。


    她需要一点儿喘息的机会,一点点私人空间。


    不过她也明确地知道,这种感觉的产生,不是因为她和霍卿的感情出现问题。她现在依旧很爱霍卿,她也明白霍卿很爱她。


    只是爱归爱,这和她想要一点单独空间并不相悖。


    她在街上散步,这个小镇的街道规划倒是很不错,小巷子很多,但是很干净。


    走了不到五分钟,看到前面有个戴着口罩,身穿黑色外套的男人。都不用多想,她就能认出这是陆书礼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她身边,除了陆书礼还能有谁。


    纪北微一点儿也不惊讶。陆书礼这个死变态,那么喜欢跟着她,如果说他长时间不露面,才让她感到意外。


    纪北微发现,陆书礼高明的一点是,他明明是在跟踪她,但是他总能巧妙地将自己的跟踪转化为被动的相遇。


    正如现在,他故意出现在纪北微前面,让她自己去发现他,造成是她在偶遇他的假象。


    纪北微自己上前叫住他,“陆书礼,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那你来这里干嘛?”他反问道。


    只要是在陆书礼面前,纪北微总能轻易丢掉基本的教养和礼貌,“你管我来干嘛,我问你话呢,回答我就是了。”


    “来旅游。”他摘下口罩,像是在和上司汇报情况,“我的脸好了。”


    纪北微嘲讽道:“哦,前些日子一直躲着不出门,是因为脸被人打坏了,没脸见人是吧?现在脸好了,又开始出来发疯了?”


    “微微,别这么说我。”他朝她走近了一步,企图离她近点。


    纪北微看着他,笑道:“这么说你怎么了,我这个人就这样,没礼貌素质低,你要是讨厌我,就离我远一点。”


    “我不会讨厌你。”他很冷静,显然纪北微的冷嘲热讽对他并不起作用。


    纪北微故意说:“为什么不会讨厌,你就是贱骨头是不是,我越骂你,你越开心?”


    他固执己见:“就是不会。那你教我吧,教我怎么讨厌你。”


    这时,纪北微的手机响了一下,是霍卿发来的消息:“老婆,你快要回来了吗?”


    纪北微给他回复:“马上。”


    把手机收回口袋,又看向陆书礼,“你到底来这里干嘛了?”


    “来旅游。”


    “来跟踪我的,是不是?别找借口了,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纪北微嫌弃地上下打量他。


    陆书礼保留最后一点儿少得可怜的倔强:“这个地方又不是只有你能来。”


    “我也没说不让你来啊。”纪北微认认真真道,“不过你可管好自己,别让霍卿看到你,要是你再被他打了,我可不管你。”


    “他打我干什么?”


    纪北微抬起下巴:“看你不爽了,打你不行吗?”


    陆书礼低声喃语:“说的好像我打不过他似的。”


    “你还顶嘴。”


    纪北微又举起手,佯装要打他。这似乎已经成为了她一个下意识性的动作,她好像一个蛮不讲理的恶霸,手握陆书礼的生杀大权,只要她一抬起手,陆书礼就会跪地求饶。


    陆书礼是听话的,他道:“我不说就是了,你别生气。”


    纪北微不想站在大街上和陆书礼讲话,这是可耻的,陆书礼是个见不得人的东西,跟他靠近是一件丢脸跌面的事情。


    她朝旁边开阔的草地走去,陆书礼亦步亦趋跟在她旁边。


    两人在草丛边停下,夕阳昏黄的微光从后面投下,微风习习吹过,二人映在草坪上的黑色影子随着风的痕迹而波动。


    “霍卿现在还在酒店里,你别找事儿。”纪北微一字一句地交代,“我很累了,陆书礼,我不想因为你的出现而让霍卿误会。”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他转头一直盯着纪北微的侧脸。


    “别出现在霍卿面前,更加不要让他知道我跟你碰面了。”


    陆书礼眼里荡漾起笑意:“这有什么好隐瞒的?我们又不是在偷情。还是说你认为我们现在是在偷情,所以才不想让他知道?”


    他总能在不恰当的时间说出不恰当的话,这是他浑然天成的本领。


    纪北微转头看着他的眼睛:“你信不信,如果现在不是在大街上,我一定会打你的。”


    “当然信,你又不是没打过。”他俊眉一挑,好像在挑衅,“如果打我能让你获得快乐,那我心甘情愿。”


    “我可不是那种人。你要是真有那方面的爱好,可以去找别人。”


    陆书礼诚恳道:“我没有。”


    纪北微言归正传:“别出现在霍卿面前,别让他误会我们,能做到吗?”


    这不是请求,也不是商量,是命令。


    “能吧。”陆书礼不情不愿回道,他一直盯着草坪上的影子,稍微偏头,在影子里,他的头靠在了纪北微肩上。


    “到底是能,还是不能?”


    纪北微讨厌死了陆书礼幼稚的小心思。


    “能。”他这次硬气了些,给了她确定的答案。


    纪北微后退了一步,让两人的影子分开,板着脸说:“那就赶紧滚远点,别在这附近晃悠。要是让霍卿看到你了,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怎样不客气?要打我吗?”他问得无辜,好像自己是个被霸凌的受害者。


    “问这么多干什么,我自有我的办法收拾你。”


    纪北微丢下这么一句话,快步往回走。


    她回到了酒店的房间,霍卿坐在床边等她,神情有些落寞。纪北微不想跟他吵架,主动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搂住他的脖子,往他脸上亲。


    “老公,我肚子饿了。”


    她的示好,让霍卿沉重的心思有所缓解,他也搂住她,“那就去吃饭吧,就是之前我跟你说的那家火锅店。”


    “好吧,那我换个衣服。”


    霍卿先上前打开行李箱,拿出那件紫色的裙子,这是他上个月给她买的,他很喜欢这一款裙子,一直希望纪北微能够穿上给他看看。


    可是纪北微一次都没穿过,她说她不喜欢紫色。


    “就穿这件吧。”他将裙子打开抖了抖,试图引起纪北微的兴趣。


    可是纪北微接过裙子在身上比划了两下,又丢回行李箱,“不好看,不想穿这件。”


    “试试看,我觉得挺好看的。”


    纪北微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米色针织上衣,“我要穿这件,好看吗?”


    “好看。”


    霍卿发现自己的喜好和纪北微有很大的差距,即使他明白,不该将自己的审美强加在纪北微身上,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象,纪北微穿上那件紫色裙子,该是怎样的明艳动人。


    纪北微很快换好了衣服,走过来挽住霍卿的手臂,“好了,我们下去吧。”


    “好。”


    两人一起前往霍卿说的火锅店,陆书礼回到自己的酒店,他听纪北微的话,不敢出去乱走,生怕会被霍卿碰到。


    小镇并不大,纪北微和霍卿去吃的火锅店,就在他住的酒店对面。他也想吃火锅了,一个人去吃的话,应该会有些尴尬,要是纪北微愿意带他去吃就好了。


    他担心自己出去乱走,撞上了霍卿会让纪北微生气,第二天也一直都在酒店待着。


    直到黄昏了,他看到霍卿和助理坐车走了,这才给纪北微打电话,问道:“我可以出去了吗,饿了,一天都没吃东西。”


    “为什么不吃?”


    陆书礼:“你不是不让我出去吗?”


    纪北微:“我只是让你躲开霍卿,没说不让你吃饭。”


    陆书礼倒是还委屈了:“这儿就巴掌大的地方,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一出去,他不就看到我了吗?”


    纪北微气笑了:“想得还挺周全。这方面这么听话,那我让你离我远一点儿,你怎么不听?”


    “我不会,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放下你。”他哽咽了下,“微微,你教我,教我怎样才能够不爱你。”


    纪北微没在故意冷嘲热讽,而是认真对他说:“离我远一点就行。等时间和距离远了,你就会放下的。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需要总是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陆书礼握着手机的手在发紧,关节都在泛白,他痛苦地背靠着身后的墙,又滑落下来蹲在地上,弓着身子抽泣。


    “不行的,没用的。大学的时候我出国了,离开你的生活,离开了你很久很久,我以为离开了,就能忘记你。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很爱你。”


    他哭得很厉害,纪北微都能听到他声音里的颤抖和痛苦。


    “微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放下呢?你教教我好不好,就当是救命。我求求你了。”


    纪北微轻声叹息,陆书礼太固执了,他的爱是畸形的,一旦认定就终身不变。


    “陆书礼,你这样子让我也很难受。你不能把你的爱强加在我身上,我结婚了,我爱霍卿,你也替我考虑考虑好不好?”


    陆书礼捂着嘴,尽量不让纪北微听到自己的哭声:“那如果有一天你不爱霍卿了,你会爱我吗?”


    “我不知道,应该不会。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我不可能会喜欢一个神经病。”纪北微说的是实话,即使她和霍卿分开了,也不可能和陆书礼在一起。


    跟陆书礼这样子的神经病搅和在一起,简直是自讨苦吃。


    “我不是神经病我其实很正常的,我只是太爱你了,对不起。”他尝试着挽回自己在纪北微心目中的形象。


    纪北微不想再和他聊下去了:“行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实在不行就去找个心理医生,找不到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


    “那你给我介绍吧。”他总是出其不意。


    “有病。”


    等天黑之后,他又给纪北微发消息,说是他想通了一点,但又没完全想通。希望能和纪北微当面聊一聊,指导指导他。


    说不定把话都谈开之后,他就能够彻底想通了。


    同时还希望聊点生意上的事情,那批仿元瓷器他是真的想要。如果说纪北微介意跟他直接合作的话,他可以找个中间商来搭桥梁,不正面和纪北微接触。


    纪北微答应了,两人约在火锅店见面,也就是昨晚她和霍卿一起吃的那家。


    她来到时,陆书礼站在店外等她。他显然精心打扮了一番,头发全部梳上去,无可挑剔的五官更加被凸显出来。


    上身一件白色休闲服,外面套了一件薄款风衣,露出半截白净的脖子。整个人英俊挺拔,在这单调的小街道上,显得格外亮眼。


    看到纪北微过来,他迅速上前,“微微,你来了,你不来我都不好意思一个人进去。”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故意和纪北微贴的很近,“我怕别人以为我一个人出来吃火锅,怕别人发现我一个朋友都没有,怕他们发现我很孤独。”


    “想多了吧你。我就经常一个人去吃火锅,一个人去吃饭,这有什么。”


    陆书礼看着她的侧脸,夸赞道:“那你真勇敢。我太胆小了,很多事情都不敢一个人做,不敢一个人去吃火锅,不敢一个人去电影院。自从跟你分手后,我就没吃过火锅,也没看过电影。”


    他说的是真的,他是真的胆小,纪北微不在身边,他很多事情都不敢去做。


    他越是内心孤独,越是畏首畏尾。不敢去热闹的地方,生怕被别人看穿,生怕被别人知道他没有人疼爱。


    他想,如果有一天纪北微重新回到他身边,他一定要满世界炫耀。


    让纪北微带他去所有热闹的地方,去吃火锅,去看电影,去游乐园,光明正大手牵手的去情侣餐厅。


    作者有话说:


    一更


    ? 第 37 章


    两人进入火锅店内, 店里人很少,服务员给他们安排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陆书礼雀跃地认为这是他和纪北微的约会,喜上眉梢地拿出手机扫码点餐, 不停地问纪北微想要吃什么。


    纪北微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她和陆书礼的手机是情侣款的事。


    她立即冷下脸,陆书礼心思敏锐, 不知纪北微为何会突然生气,诚惶诚恐地把手机递给她:“你来点吧, 你想吃什么都行, 按照你的口味点, 不用考虑我。”


    “砰”的一声, 手机被纪北微夺过来, 随意摔在桌子上。


    “你给我买个情侣款的手机是什么意思?”


    陆书礼事情败露,不过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情侣款?我不知道啊, 那天你手机摔坏了,我跑到店里去说要买个最新款的, 店员就给了我这个。”


    “装什么装。那你为什么跟我用同一个款的?”


    陆书礼还在蹩脚地解释:“我没有故意买情侣款。这个其实是买一送一,刚好这两天我手机坏了, 就用了他们送的这个。”


    “你别逼我打你啊。”纪北微语气已经很不好了。


    陆书礼这才道歉求饶:“微微,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咱们现在去买个新的也行, 你别生气,求你了。”


    “这么害怕我生气,为什么每次都要做这种事?”纪北微神情阴郁。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纪北微这次过来也不是真要跟他一起吃饭, 她切入正题:“你说的找个中间商是怎么回事, 说具体点。”


    “你不是怕直接跟我合作,会让霍卿误会吗?我这边就重新找个人代替我出面,让他帮我签合同,资金我来出就行了。以后我不正面跟你们夫妻俩接触,有什么需要就让中间商来传达。”


    纪北微问:“那价格还是按照之前的价格吧?”


    陆书礼:“对,样式也和以前一样,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只要是你做的就好。”


    纪北微考虑了一下,说:“你要保证绝对不能出面,绝对不能让霍卿知道,可以做到吗?”


    陆书礼毫不犹豫:“当然可以。咱们偷偷来,不让他知道。”


    陆书礼在手机上点好了菜,服务员很快将锅底端上来,各种菜色也陆陆续续上来。两人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更多的还是聊工作上的事。


    至于陆书礼的情感问题,纪北微也不想去开导,就他这个脑子,怎么可能会想通呢?她只是想要继续那批仿元瓷器的合作,她之前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实在是舍不得放手


    霍卿要去市里的机场坐飞机,机场距离小镇有两个小时的路程。


    车开了一个小时后,他拿起手机,打开朋友圈随意翻看,看到程达飞发了一张自拍照,背景有些熟悉。放大仔细看了看,好像就是大营镇里的景况。


    程达飞也来大营镇了?


    霍卿不敢掉以轻心,程达飞一向都是陆书礼的狗腿子,陆书礼去哪里他就跟着去哪里。


    程达飞出现在大营镇,那是不是代表陆书礼也来这里了?陆书礼的出现,向来都是围绕着纪北微,这家伙难道又缠上来了吗?


    霍卿现在是草木皆兵,只要陆书礼一在纪北微身边冒头,都让他弓杯蛇影。


    他当即就下决定,一定要回去看看纪北微,对司机道:“不去机场了,返回镇上。”


    “啊,不去机场了?”司机再次确认。


    “对,不去了。”


    司机:“那好吧,等过了这个路口才能调头。”


    一路风尘仆仆地返回,要回酒店,就得经过那个火锅店。


    好巧不巧,霍卿赶到时,正好看到纪北微和陆书礼从火锅店里出来。


    看到这一幕,霍卿整个人都在发抖,手心都在冒汗。在那一瞬间,仿佛有个重物迎面朝他砸过来,将他砸得头晕目眩。


    纪北微前天在催他走,就是为了等他离开之后,可以单独和陆书礼待在一块吗?


    背着他一起吃饭,用着情侣手机,这两条信息交叠起来,让霍卿脑子发胀。纪北微到底在干什么,移情别恋?


    霍卿眼睛酸痛的厉害,目光狠戾地盯着前方的两个人,他握紧了拳头,关节骨骼摩擦声咯咯作响。


    助理在一旁担心地道:“霍总,这也许是个误会。夫人不是那种人,咱们上去问一问吧。”


    “闭嘴。”霍卿烦躁道。


    他点开手机给纪北微打了电话。前方的纪北微不知和陆书礼说了什么,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才接起了电话。


    “喂,老公,怎么了?你到机场了吗?”


    霍卿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宝宝,你现在在哪里?”


    “我就在酒店啊。”


    霍卿拳头握得更紧,圆润的指甲掐进了肉里,“哦,你帮我看一下床头柜,一份文件落在那儿了,你帮我找一下。”


    纪北微显得有些慌乱,又改口道:“我现在在超市呢,等会回房间了再帮你找。”


    霍卿眼底泛起了红血丝,还在尽力保持镇定:“老婆,那个路上一直堵车,估计是赶不上飞机了。我回去找你吧,等明天再走。”


    “啊,这样啊,那你回来吧。等你回来了我再睡。”


    霍卿坐在车里,一直盯着前方纪北微和陆书礼的身影。


    一阵风掠过,地面枯黄的树叶被卷起。陆书礼很自然地站到纪北微面前帮她挡风,又亲昵地帮她拍了拍肩膀上的落叶。


    纪北微往他小腿上踢了一脚,往旁边快步走着。路灯很昏暗,霍卿分不清纪北微踢陆书礼的那一脚,到底是想保持距离,还是在撒娇。


    “宝宝,那你现在还在超市吗?”霍卿声音已经出现了异样,但此时风声太大,纪北微也没察觉到。


    她含糊回话:“是的,还在超市。”


    霍卿:“那你买一盒避孕套吧。等会我回去了咱们做一次再睡,好想你。”


    纪北微皱眉:“哎呀,都这么晚了还要折腾,你就不累吗?”


    霍卿脸上挂着苍白的笑:“宝宝,我真的好想你,就一次好不好?求你了。”


    “行吧。不过要是你回来要超过十二点的话,就不做了,我要睡觉。”


    霍卿语气上尽力保持往日的宠溺:“好好好,听你的,如果超过十二点就不做了。不过你要记得买套啊。”


    “好,我知道了。挂了啊,我手机快没电了。”


    “嗯,老婆,我很爱你。”


    “我也爱你。”纪北微挂了电话,抬手往陆书礼脸上打了一巴掌。


    沉着脸骂道:“让你安静点没听到是吧?我在跟霍卿打电话啊,要是让他知道了怎么办?”


    陆书礼摸了摸被打红的脸颊:“我没闹,就是帮你拍了一下肩膀上的叶子而已。”


    纪北微瞪着他:“用得着你帮我拍吗,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让霍卿误会,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呢!”


    “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他低头着,乖乖接受纪北微的呵斥。


    看着他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纪北微更是火大,她道:“帮我去超市买点东西,我在这里等你。”


    “买什么?”他抬起头,因为纪北微指使他做事而感到高兴,颓废的双眸又亮了起来。


    “买一盒避孕套。”


    陆书礼惊讶不已,激动得快要说不出话,掩耳盗铃地劝阻她,“微微,别这样。你和霍卿还没离婚,我们不能这样。你不能出轨,出轨是不对的。”


    他兴奋的快要站不稳,甜蜜的遐想将他裹挟,幸福得快要晕倒,磕磕绊绊地继续说着:“微微,我可以等的,等等你离婚了,我们再做。出轨不好,不要这样做。”


    纪北微又往他膝盖上踢:“别异想天开了。霍卿等一下要回来,我要跟他一起睡,这套是跟他用的,不是跟你。”


    陆书礼眼中的光转瞬即逝,咬了咬干燥的薄唇,风还在吹,吹得他眼睛一阵阵刺痛。


    他没有拒绝,纪北微交代的事,他怎么能拒绝呢?


    “好,我现在就去。”


    他转身,朝着对面的便利店走去,寂寥的身形和夜间的冷风融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说:


    二更


    ? 第 38 章


    陆书礼往前走了没几步, 又调头回来,站到纪北微面前。


    他都还没开口,纪北微便先骂道:“又要干什么, 能不能不要每次做事都拖拖拉拉,利落点行不?”


    “不是,我是想问你买什么尺寸的?”


    天气有些凉, 纪北微将两只手都揣到口袋里,面色不善道:“买大号的。”


    “哦。”陆书礼看出她的寒意, 自作主张脱下自己的外套, 往她身上披, “别感冒了。”


    纪北微一把扯下外套, 往地上扔, “你烦不烦啊,不想去就直说, 我自己去买。”


    陆书礼捡起地上的衣服,抖掉沾上的尘土, “我现在就去,你在这里等着, 我很快就回来了。”


    “动作快点, 别让我等。”


    “好。”


    陆书礼胡乱套上外套,往超市的方向飞奔过去。他行动很快, 不到五分钟就回来。


    再次在纪北微跟前站定,像是有些见不得人,环顾了四周, 才做贼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盒避孕套, “给你。”


    纪北微接过, 随意塞进口袋:“好了, 你走吧。滚远点,别惹我心烦。”


    陆书礼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一直跟在纪北微身边,他游移不定,过了几分钟才鼓足了勇气说:“微微,能不能给我留一个?”


    “什么?”


    他紧张咽了一口唾沫,喉结滚动,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难为情地开口:“能不能给我一个套?”


    “你一个处男要这个干什么。”纪北微觉得好笑,侧过身看他紧张羞涩的样子,“怎么,你打飞机还要用套?”


    陆书礼也跟着她笑了起来:“不是,我没用过这东西,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长什么样,想要开开眼界。”


    “那刚才为什么不给自己买一盒?”


    陆书礼摸了摸后脑勺:“我自己又用不到,单独买一盒的话不是浪费钱吗。你拆开,给我一个就行。”


    “真烦。”


    纪北微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把那一盒避孕套拆开,取出一枚丢到陆书礼胸口上,“赏你的,拿去玩吧。”


    陆书礼小心翼翼收起那一枚避孕套,视若珍宝放进口袋里,双眼含笑地道谢:“谢谢大小姐。”


    “滚吧,我要回酒店了。”纪北微大步往前走。


    陆书礼还是一直跟在她身边,“天太黑了,我送你过去吧。就送到酒店门口,送到门口我就离开,绝对不会跟着你。”


    纪北微没答应,也没拒绝,一声不吭继续向前。


    酒店离这里也不远,也就十分钟的脚程。到了酒店门口,纪北微也没跟他告别,径直走了进去。


    陆书礼信守承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看不见纪北微的身影了,他才往回走。


    而霍卿让司机开着车,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车子停在酒店的外面,等到十点多了,他才给纪北微打电话:“老婆,我回来了,已经到酒店外面了,现在就上去。”


    “那你快点吧,我都有点困了。”


    霍卿上来后敲了敲门,纪北微过来开门。他一进来就抱住纪北微,把她按在门上亲,亲得很用力,纪北微都被他弄疼了。


    “老公,你慢点,干什么呢?”


    霍卿拖抱起她,不放过她的唇,一边亲一边朝床走去,把她丢在床上。站在床边俯视她,眼神复杂,解开皮带丢在她旁边。


    纪北微从未见过霍卿这个样子,她有些害怕,往后缩了缩,“霍卿,你怎么了?”


    霍卿握住她莹白的脚踝,将她拖过来,一只手钳住她两只手腕,按在头顶。低下头亲她,亲得很凶,纪北微只觉得嘴唇火辣辣的疼。


    她被霍卿亲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呜咽着。霍卿脱她的衣服,手劲儿很大,针织衫被他蛮力扯开,扣子崩落在地。


    纪北微抬脚往他腹部用力踢,终于挣脱了他的束缚,举起手往他脸上打了一巴掌。她用尽全力地打,巴掌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异常响亮。


    霍卿怔神,整个人卸了力,消沉地倒在纪北微身上,嘴唇贴着纪北微的脖子。身子又往下滑,最后脸深深埋在纪北微的胸口。


    纪北微湿了眼眶,望着天花板,声音不稳道:“霍卿,你吓到我了。”


    霍卿没回话,片刻后传来细弱的哽咽声,“老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起来,不要压着我,好重。”纪北微推了他一把。


    霍卿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一只手环住她的肩,抱着她翻身,改为让她压在自己身上。他还是抱得很紧,贴着她的耳朵说话。


    “老婆,要一直爱我,好不好?”


    “我当然爱你啊。”纪北微抬手摸他的脸,“你这是怎么了,被陆书礼传染了,也开始发疯了?”


    听到从纪北微口中说出“陆书礼”这三个字,霍卿心里更难受。


    她提陆书礼干嘛,以前她对陆书礼避而不谈,甚至想方设法隐瞒了和陆书礼那段恋情,现在为什么要主动提及陆书礼?


    “我没发疯。”霍卿声音很低沉,带着浓重的疲乏。


    “那你这是干什么。”纪北微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感受,“霍卿,我不喜欢这样,不喜欢暴力,不喜欢你对我用强。你刚才那个样子,让我很不舒服。”


    霍卿两只手捧起她的脸,直视她的眼睛,亲在她的额头。


    “老婆,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回来的路上在车上睡着了,做了个噩梦,梦到你要跟我离婚,要抛弃我,去和陆书礼在一起。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你会不要我。”


    这个理由并不能打消纪北微的气恼,她闷着脸道:“只是做个梦而已,你就这样对我。那是不是以后我和别的男人说句话,你也要发火?”


    “不是的。我刚才只是一时糊涂了,我很爱你的。”他含着纪北微的耳垂,轻轻咬着研磨,“老婆,我很爱你,对不对,真的对不起。”


    纪北微沉着脸不说话。


    霍卿嘴唇往下移,一寸一寸地亲着她,几乎是她全身亲了个遍。他跪在床上,吻在纪北微的脚背,眼睛湿润看向她。


    “宝宝,你要怎样才能消气,你说,我都听你的。”


    终究是有这么多年的感情作为基础,纪北微还是原谅了他,蹙眉朝他张开手,埋怨道:“把我身上弄得全是口水,你自己帮我洗干净。”


    霍卿脸上染开了笑意,死死抱住她,笑着说:“好好好,罚老公帮你洗澡。别生气了,我的小心肝,老公很爱你的。”


    “以后不许这样了,听到了没?”纪北微手指点了点他的脑门。


    “下不为例。”霍卿横抱起她,往浴室走去,“洗澡了,把我老婆洗得干干净净的。”


    纪北微紧张地抱着他的脖子:“你小心点,别摔着了。”


    洗过澡又回到床上,霍卿抱着她一直亲。


    纪北微推了推他,指着旁边的椅子,“套在那件外套的口袋里,你去拿。”


    霍卿咬了一下她的唇,起身去翻找纪北微外套的口袋,拿出那盒拆过的避孕套。他在车里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这盒避孕套是陆书礼去帮忙买的。


    而且纪北微还拆开了包装盒,拿出一枚避孕套丢给陆书礼。


    他坐在车里,听不见两人的交谈声,不知道纪北微为什么会这么做。也想不通,陆书礼又怎么会同意去帮纪北微买这种东西。


    纪北微是在和陆书礼追求刺激,还是想借此事侮辱陆书礼?


    如果是后者,霍卿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一个男人下贱到这么程度,去帮自己喜欢的女人买避孕套,他没有自尊心的吗。


    霍卿拿着避孕套过来,上了床躺到纪北微身边,一手揽过她的肩,问道:“不是刚买的吗,怎么还拆开了?”


    纪北微往他身上蹭了蹭:“等你等得太无聊了,没事儿做就拆开来看看。”


    想到这是陆书礼买的,霍卿一点儿也不想用了,他将一整盒避孕套丢到床下的垃圾桶,“看着像三无产品,估计不安全,不用了。”


    纪北微伸手想去拿:“这不是正规牌子吗,扔了等会儿我们用什么?”


    霍卿拉回她的手:“一看就是假货,别乱用,不安全。”


    “那就不做了,睡觉!”纪北微拉过被子,盖到头顶。


    “老婆,很想要吗?”霍卿也钻进了被子里,抱住她,亲她的耳朵,“是不是想做了?”


    纪北微翻身背对他,闷闷不乐:“套都被你扔了,还做什么做。”


    霍卿声音慵懒性感:“那亲一亲再睡,好不好。”


    陆书礼一直没回自己的酒店,在纪北微住的酒店四周徘徊,游魂一般的行尸走肉。


    他看到霍卿从车上下来,神情阴恻恻地进了酒店。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霍卿坐的那辆车,很久之前就停在酒店外面了。


    既然霍卿早就到了,为什么要这么久才进酒店。


    陆书礼又回想了一下,好像他和纪北微从火锅店出来的时候,这辆车就已经出现了。


    也就是说,霍卿极有可能已经看到了他和纪北微在路上一起走,还看到了纪北微指使他去超市买避孕套。


    陆书礼不禁在心里暗讽,这霍卿还挺能忍,看到自己老婆和前任在一起散步,他都不下车抓奸质问,还真是个深明大义的“贤夫”。


    这让他更加苦恼,霍卿可比裴黎难对付得多了。


    他以前只是给裴黎发了一张和纪北微的合照,说了几句阴阳话,裴黎就溃不成军,自己和纪北微玩冷战,最后落得个人走茶凉的下场。


    而霍卿,在经历这么多之后,居然还没有和纪北微大吵一架,确实比裴黎更能忍。


    ? 第 39 章


    第二天纪北微起来, 霍卿还没醒。


    她看了他一会儿,昨晚打他的那一巴掌,力道确实是有些大。霍卿现在的脸颊都是红的, 还肿了。


    她没弄醒他,悄悄起身穿好衣服,下楼到前台, 问工作人员要了一个冰袋。


    回来敷在霍卿的脸上,霍卿被冰得一激灵, 睁开眼睛往后躲。纪北微按住他, “别动, 给你敷一下, 消消肿, 不然等会儿怎么出去见人。”


    霍卿握住她的手,亲在手心:“谁让你打得那么用力, 疼死我了。”


    “还不是你自找的,一上来就那么凶, 我还以为你要强了我。”


    想起昨晚的事情,纪北微余怒未消, 故意将冰袋往下压, 让霍卿疼得直皱眉。


    霍卿拿开冰袋,丢在床头柜上。


    抱住纪北微, 将她卷进被子,亲昵地说话:“对不起,老婆, 都是我的错, 再也不会了。以后我要是还这样, 你就打我, 往死里打。”


    “不要,我又不喜欢打人。你以后要是还这样,我们就离婚。”她摸着霍卿的手,一下一下地捏着他的指尖。


    “老公,我不喜欢你昨晚那样。你知道,以前陆书礼也是那样子,莫名其妙发神经,完事了又下跪道歉,我真的很讨厌。”


    霍卿环抱着她,宽厚用力的怀抱将她圈得很紧:“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在床上抱了许久,霍卿才起来去洗漱。


    趁着霍卿去卫生间,纪北微拿出手机给陆书礼发消息:“霍卿也不知道什么走,你这两天要么继续躲着,要么离开这里,别让霍卿看到你。”


    陆书礼一晚上没睡,一直在玩纪北微给的那个避孕套,拆开仔细研究,甚至还想给自己套上试试看是什么体验。


    但最后还是放弃了,他不能乱玩,玩多了以后把身子玩坏了,纪北微要是嫌弃了怎么办。


    接到纪北微的消息后,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复,不过还是老样子,总是答非所问:“微微,昨晚买的套,用的还可以吗?”


    纪北微:“有病啊你,我让你好好躲着,别和霍卿碰面,知道了没?”


    陆书礼:“知道了。那他究竟要这里待多久啊,我也不能一直躲着不见人吧。”


    纪北微:“不想躲着就回江城啊,谁让你跟着我的。”


    陆书礼费劲心思不让话题结束,又问:“那我要去哪里吃饭啊,这里都没几个外卖员,点外卖都点不到,酒店的饭菜也不好吃,我都饿瘦了。”


    纪北微:“那你就饿着吧,最好饿死。”


    发完这一条,听到霍卿从卫生间出来的脚步声,纪北微赶紧又把陆书礼删除。


    霍卿擦着头发走过来,步伐很快,来到她身后弯腰亲在她的侧脸,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宝宝,给谁聊天呢?”


    “没有,就是随便看看群消息。”


    纪北微讨厌死了现在的局面,总要背着霍卿和陆书礼发消息。


    一个谎言开始了,就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这是个没有尽头的陷阱,而她已经走进去了,已经难以回头。


    因为昨晚的吵架,纪北微没再催着霍卿回江城。


    霍卿想着,反正还有两天的时间,纪北微就能和老陶工学完如何制作开片纹了。等学完后,纪北微也要带着瓷土回江城做检测,届时两人再一块儿回去。


    这两天里,纪北微带着唐莎和罗强,白天几乎都在窑厂跟老陶工学习。


    霍卿也一直陪着她,这两天两人的关系越发好。白天看向对方时,眼里的爱意明晃晃的,如何都藏不住,晚上回到酒店,抱在一起激吻。


    性和爱交织,是爱人之间最好调和剂。


    霍卿懊恼,怎么会揣测纪北微出轨呢。


    她对自己的爱,不可能是装出来的,两人享尽鱼水之欢时,她的反应是真实的,她口中说出的爱,如此真切。


    他告诉自己,纪北微之所以偷偷和陆书礼见面,肯定是有难言之隐。他可以慢慢等,等到纪北微自己坦诚布公的那天。


    和霍卿的甜蜜,让纪北微暂时忘掉了陆书礼。


    以至于两天后,她和老陶工学完了开片纹的制作,带着瓷土回了江城,她都忘记告诉陆书礼了。


    回到江城,又过了三天,她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按下接听,对方却是半天没出声。


    纪北微道:“谁啊,不说话我就挂了。”


    陆书礼慢慢开口,声音里是浓得要化为实体的委屈,他问:“霍卿走了吗,我好几天都没出酒店了,想出去透透气。”


    纪北微这才想起来,已经好几天没联系陆书礼了,她道:“你还在大营镇?”


    “对啊,不是你让我躲起来别出去吗。”


    纪北微是真的没想到陆书礼会这么听话,她让他躲着,他就真的一直没出酒店,这人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


    “我和霍卿都已经回江城三天了。”


    陆书礼那边沉默了半晌,也没抱怨纪北微,最后只吐出一个字:“哦。”


    预感到他要挂电话,纪北微道:“我还以为你早就回来了,这才没告诉你。”


    “你又没让我回去。”他一如既往的固执。


    纪北微第一次对陆书礼感到愧疚,但她不愿意表露丝毫的心软和怜悯,一旦心软,只会让陆书礼得寸进尺。


    她装得不近人情,强硬道:“我不让你回来,你就不回来?这么大个人了,一点主见都没有吗,要是我一直不接你电话,你是不是一辈子待在那里不回来?”


    他还在坚持自己的逻辑:“是你让我躲起来的。我怕我出去乱走,又会惹你生气,才一直躲在酒店里,都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


    “活该,谁让你这么听话。”


    陆书礼显得更加哀怜:“不听话了,你又要打我。”


    “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他细细数着:“霍卿出车祸那时候,你就在公园打我。集装箱找不到了,你就拿皮带抽我。我帮你买避孕套那天晚上,你也打了我一巴掌,还踢了我几脚。”


    “那是你自找的。”纪北微不想和他再起争执,“挂了,懒得跟你说,反正你也听不懂人话。”


    陆书礼又问:“那我现在可以回江城了吗?”


    纪北微赌气道:“别回来了,死在那里吧。”


    正欲挂电话,又怕陆书礼真的会想不开,缓和了些语气。


    “快点回来,待在那里干嘛,等着找大户人家当上门女婿啊。赶紧回来,回来之后弄好中间商的事情,那批仿元瓷我已经准备开始做了,你别耽误我的事儿。”


    陆书礼老实巴交回话:“好,我知道了,回去后会尽快重新弄合同的。”


    “嗯,自己找个地方好好吃饭。别搞得好像我不给你吃一样,别想着饿坏自己身子,让我愧疚。我告诉你,就算你死了,我都不会去参加你的葬礼。”


    纪北微怄气道。


    纪北微一下跟他说这么多话,陆书礼开心得脑子都迷糊了。


    他的声音轻快了些,不再那么委屈楚楚:“微微,你还是关心我的,刀子嘴豆腐心。”


    “谁跟你刀子嘴豆腐心,我巴不得你去死。挂了,不聊了,霍卿要回来了。”


    这次,纪北微不再跟他瞎扯,真的挂了电话。


    陆书礼在酒店的房间里,看着手机屏幕。


    12分43秒,纪北微居然跟他打了12分43秒的电话,这是他回国以来,纪北微跟他通话最长的时间。


    她还关心他有没有吃好饭,关心他是不是饿坏了身子。


    她已经变了,从一开始的敬而远之,到打他骂他,用他买的手机,再到背着霍卿跟他见面,现在又开始关心他的身体。


    陆书礼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笑弯了腰。


    原本饥肠辘辘的身子,一下子有了饱腹感。古人说得没错,有情饮水饱,爱情真的可以当饭吃。


    他下楼找了个饭馆吃饭。


    他带来的助理和程达飞都被他赶回去了。以前他总觉得一个人出来外面吃饭是可耻的,丢脸的,怕被人看穿自己孤形只影的真相。


    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不是他一个人要出来吃饭,是纪北微让他来吃点好的。他有人关心了,纪北微在关心他。


    吃过饭,他立马回酒店收拾东西,订好最近的航班,退了房,打车前往机场。


    当天晚上就回江城。


    等他出机场时,外头变了天,暴风骤雨排山倒海而来。


    他第一时间不是找司机,而是给纪北微打电话:“微微,我刚从机场出来,外面下好大的雨。”


    “下雨了跟我说有什么用,难道要让我去接你吗?”纪北微道。


    他欣喜若狂:“可以吗,微微,你真的要来接我吗?”


    纪北微总会被陆书礼神奇的脑回路给逗笑:“想得美,我去接你干嘛,吃饱了撑的。”


    “好吧,那我让司机来接我。”


    接下来的几天,陆书礼出乎意料的一直没联系纪北微,这让纪北微感到意外。


    她想要问陆书礼,关于找中间商来搭桥,继续那批仿元瓷器合作的事情。于是主动打电话联系陆书礼,更让她惊讶的是,陆书礼局居然不接她的电话。


    连续打了三次,都是无人接听,在微信上给他发消息,也都没收到回复。


    第一次联系陆书礼而碰壁,让纪北微气不打一处来。


    这死变态,胆子越来越大了,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真是把他惯坏了,居然敢不接她的电话。


    ? 第 40 章


    纪北微连续打了几次电话, 陆书礼都没接。她怀疑陆书礼是不是真的死了,又暗中联系程达飞,问问情况。


    程达飞道:“哎呀, 没事的。陆哥就是这样,我给他打电话,十次有九次都不接, 没关系的,他真有事会自己联系你的。”


    纪北微不放心, 她知道陆书礼的臭毛病, 这人经常不接电话, 不回消息。但这个毛病是对别人而言, 她可不是别人, 陆书礼不会无缘无故不回她的消息。


    她放心不下,对程达飞说:“要不你去他家里看看吧, 他可能真的出事了。”


    程达飞那边传来呼呼风声:“我现在也没空啊,我和我老婆出来度假了。没事的, 陆哥性子就这样,不爱接电话, 您别管他。”


    “好吧。”


    程达飞又道:“要是您真的关心他, 干嘛不自己去看他呢。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好避嫌的。”


    纪北微:“我关心他干嘛。”


    之后她又尝试给陆书礼打了一次电话, 还是无人接听。


    如此过了两天。


    期间一直都联系不上陆书礼,纪北微还联系了一次陆书礼的助理。助理说陆书礼之前交代过,他这几天要好好休息, 不让人打扰他。


    纪北微迫切于找陆书礼, 想着赶紧把仿元瓷器的合同给弄下来。等合同定下来了, 她才好安排窑炉的使用。


    她甚至想过要不要报警, 让警察去陆书礼家里看一眼。但又担心万一警察回访了,被霍卿知道的话,更加解释不清。


    左思右想,纪北微决定自己去一趟陆书礼家。


    这天她从窑厂提前一个小时回来,开车前往陆书礼住的小区。上楼来到门口,按下密码开门进去。


    “陆书礼,你又在搞什么鬼?”


    客厅里空荡荡,茶几上丢着几个空的矿水泉瓶子,还有一板吃过几粒的药。


    她走过去捡起药的包装盒,是退烧药,而且还过期了


    朝卧室走去,门没关,一推就打开了。看到有个人躺在床上,被子裹得很严实,只露出头顶几缕黑色的头发。


    纪北微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陆书礼躺在里头,满脸通红,她扯了扯他的衣领,道:“你在里头干嘛,打飞机呢。”


    陆书礼没应声。


    纪北微伸手摸他的额头试温,烧得很厉害,她用力拍陆书礼的脸:“死了没,没死就起来。”


    折腾了一会儿,陆书礼才迷迷糊糊醒过来:“微微,你,你怎么来了?饿了没,我去给你做饭。”他挣扎着要起床。


    纪北微按住他:“都烧成这个样子了,还做什么饭。从什么时候开始烧的,怎么不去医院?”


    “不知道,我以为睡一觉起来就好了。”他倒在床上,侧躺着看纪北微,苍白的嘴角扯出笑容,“微微,我刚才听见你说话了。”


    “听到什么了?”


    他拉住纪北微的衣角,给自己洗刷罪名:“微微,我没打飞机,真的没有。”


    “哦,我还以为你在家打飞机打到晕过去了。”她从旁边的桌子上找出一根体温计,用纸巾擦了擦,递到陆书礼嘴边,“张嘴,含着。”


    他接过体温计,也不含住,只是放在手里把玩。


    “微微,你现在说话好流氓哦,跟以前不一样了。”他躲在被子里笑,笑得咳嗽了几声,“你在霍卿面前,也这么说话吗?”


    纪北微拿过陆书礼的手机:“密码是多少?”


    “你的生日。”


    “不是的话我就抽你了。”纪北微看了他一眼,她输入自己的生日,果然解开了锁,“这么喜欢提霍卿,要不我叫他过来送你去医院?”


    “我无所谓,不过你敢叫他过来吗?”


    纪北微翻看他手机里的联系人,问:“叫谁过来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躺一会儿就好。”


    纪北微坐在床边,看着手机问道:“这个小李,是不是你的助理?”


    “我忘记了。”


    纪北微幽幽看向他:“去把皮带找出来,今天不打你一顿是真的不行了。”


    陆书礼这才不再嬉皮笑脸,点头道:“嗯,小李就是我的助理。”


    “我给他发消息,让他过来送你去医院。”纪北微已经在编辑消息,她替陆书礼做决定,从不需要跟他商量。


    “又不严重,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不用担心我。”


    纪北微:“谁会担心你,我只是想要快点弄好合同,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耽误我的事?”


    陆书礼轻咳一声:“我没想耽误你,我一回来就发烧了,糊里糊涂的。”


    “那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哦,你给我打电话了吗?我可能是睡得太熟了,没注意到。”陆书礼伸手从纪北微手里拿过自己的手机,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掌心,温热的触感令他没由来地亢奋。


    纪北微注意到床头柜摆放的相框,里面的照片是她和陆书礼大学谈恋爱时的合照。她看了一会儿,拆开了相框,取出里面的照片。


    “你取出来干什么?”陆书礼凑上前要抢照片。


    纪北微将照片撕成两半:“以后不许用我的照片,不许带着我的任何东西。”


    她直直盯着陆书礼的眼睛,拍了拍他苍白的脸,“也不许爱我。”


    “纪北微,你是强盗吗?这是我的私人物品,你上来就撕了?”陆书礼眼巴巴地看着,纪北微手里那被撕成两半的合照。


    “撕了又怎样,这是我的照片,我有权力撕。”


    “你就欺负我吧,反正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陆书礼往被子里缩了缩,再次偷偷摸了一下纪北微的衣角。


    纪北微站了起来:“好了,我回去了。去了医院后,记得给我报告病情,要是没死就赶紧把合同给弄好,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


    “你要走了?”


    “不然呢。”纪北微想把那张撕成两半的照片丢进垃圾桶,但又怕陆书礼会重新捡起来,于是塞进自己的口袋。


    “微微,能不能抱我一下,我真的好难受。”明知道不可能,但他还是厚着脸皮挑逗纪北微。


    “你觉得我会抱你吗?”纪北微俯视他。


    “我猜会的,你还是关心我的。”


    “你猜错了。”纪北微转身走了几步,又扭头提醒他,“你那退烧药都过期了,别吃了。”


    “我都没注意到已经过期了,谢谢你。”


    陆书礼躺在床上,因为纪北微的到来,觉得身体都恢复了不少。


    苦肉计还是有用的,纪北微真的会关心他,他生病了还来看他,还找人送他去医院,还提醒他退烧药过期了。


    这就是爱,他可以肯定。


    只有爱一个人,才会如此细心地关心对方。


    陆书礼很擅长放大纪北微的一举一动,尤其她不经意间的善意。正如现在,纪北微提醒他退烧药过期了,对他来说,这已经堪比救命之恩。


    这样子的大恩大德,他应当涌泉相报,一辈子给纪北微做牛做马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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