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玩鱼大师
普西集团北极星大楼, 三十三层总裁办公室。
正赶着北极星公司的每周例会,管理高层正在汇报工作。
蓝宁坐在c位,神色宁静, 目光落在打开的笔记本上, 屏幕里同步着汇报人的ppt, 演讲的人高谈阔论,说着自己手下的项目团队多么成功和未来带动的可持续性收益。
但蓝宁不大有兴趣, 花费精力听这些东西, 倒不如看看他养的小鱼儿。
ppt上面覆盖着视频窗口, 视频里浮现一个白皙的下巴尖,还能看到凸起的喉结,画面颠簸着。
蓝宁知道许君言在抖腿, 他熟悉他的每个行为习惯, 就这样抖了一会儿,身体后仰靠在了墙上, 闭着眼继续抖。
看起来是很烦恼, 蓝宁轻笑, 那就继续烦恼吧,小鱼。
毕竟到了外面才会知道家里的可贵。
许君言闭着眼眯一会儿,迷迷糊糊梦到以前零碎的片段,梦到父母在一起吃饭,梦到跟郑嘉仪开车出去兜风,画面一转又梦见跟蓝宁一起坐在学校天台上学习,他不知道什么理由冲他发了火, 蓝宁被他赶下去,带着受伤的表情深深看他一眼,满眼泪水, 许君言刚要张口挽留,忽然醒了。
他从那股憋闷的情绪中回神。
打开手机一看才睡了十分钟,短短的十分钟做了那么多梦。
真是见鬼了。
许君言呼出口气,看向走廊,走廊很长,百十来人,每个人精心打扮,脸上的神色或者焦急或者盼望。
许君言默默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简历发呆。
等到他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
许君言走进面试房间。
刚一进房间,许君言听到一阵抽气声,面试官看见他进屋微微愣神,目光不由自主追随着他。
许君言已经习惯这种眼神。
他对自己的外形并不是盲目自信,而是很久很久之前,围在他身边的人反馈出来的必然答案。
走到哪里都有人带着这种眼神看他。
惊讶,崇拜,或者仰慕。
外表是天生的优势,但只是他不值得一提优点之一。
面试官有三个人,第一个约莫三十出头,身高体壮,皮肤比较白,有些发福,长的肥头大耳。
第二个是一个中年女人,穿着一身名牌,挂着一副帝王绿佛牌。
第三个三十几岁,戴着金丝眼镜,身材细瘦,眼镜后透着精明的目光,看了他半响,拿着他的简历首先出声,“你好,许君言,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和代表作。”
许君言早有准备,自我介绍后,唱了首准备的歌。
唱完后房间里一片寂静,中年女人与金丝眼镜男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夸张的像综艺效果,中年女人沉默了一会儿问:“这是你的原创?”
“是的。”
“唱的非常好。”女人忍不住点头,冲眼镜男点点头表示满意。
眼镜男懂得总经理的意思,这种外形优越和唱功了得的艺人简直是可遇不可求,抓住了就是公司飞黄腾达的绝佳契机,他照例问道:“你是美籍华裔是吗?以前就读曼哈顿大学工商管理系,为什么要来参加我们的明星海选?”
许君言闻言神色一动,这问题怎么跟蓝宁给他的资料上写的一样啊。
许君言按照蓝宁给他的标准答案说:“我热爱音乐。”
“您以前接触过什么类型音乐。”
“流行乐,说唱,传统音乐都行。”
“您在美国有房产吗?父母是做什么的?”
许君言对答如流,“有房产,父母是开农场的。”
“您为什么来中国?”
“我爱音乐,以后也想在国内发展。”许君言背着参考答案。
……
许君言越回答越觉得震惊,蓝宁这人怎么料事如神的,这些面试问题都能查到,而且一点不差的。
金丝眼镜男提问完在简历上写写画画了一阵,俯身对其他两个人交头接耳。
另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则是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时不时地插着几句嘴。
谈论完,肥头大耳男人敲敲桌子说:“我自我介绍一下啊,我是慧星的金牌经纪人,宋真。”
宋真顿了顿,目光赤裸大胆地从头到脚审视了他一番,身体往后一靠,双手环胸,姿态散漫,“如果我有兴趣签约你,你要怎么证明自己的价值能够被我签约?”
宋真说完,金丝眼镜男和女人对视一眼,一副了然的样子。
这人被宋真看上了。
宋真手下现有一个小有名气男团,几个二线女演员,都是出场六位数打底。
手底下出过几个一线大牌明星,可谓是是公司业务能力最强和人脉关系最广的经纪人。
此次海选也是为给他名下的男团艺人补上一个说唱选手。
而宋真本人爱好就是收那些涉世未深,刚迈入娱乐行业的小年轻。
许君言眯起眼睛,被他打量的浑身刺挠,有种想揍他的冲动。
宋真见他不说话,敲敲桌子催促,“回答我的问题,你该怎么说服我签你?”
装逼遭雷,装什么呢,许君言心里直膈应,忽然想起蓝宁给的答案一字一句地说:“我唱歌很好听,为人开朗,积极助人,爱扶老奶奶过马路。”
许君言本来觉得这个答案有点幼稚,还嘲笑了蓝宁一番,但现在看来,这个答案可太好了。
许君言说完,房间里一阵寂静,从来没有选秀的人说这种无厘头的话,要是换做普通人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早就被pass了,但是三个人都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有多珍贵,潜在带动的利益有多大。
中年女人推推宋真示意他适可而止。
宋真皱起眉又说:“你要说你这个唱功也很一般,我手底下的人比你厉害的比比皆是,这些还不足以让我心动。”
许君言简直要笑出声,唱功一般?他的唱功要是一般,这公司签的都是国际巨星,迈克尔杰克逊吗?知道什么叫音域跨度吗?知道真假声转换吗?这是他参加艺考准备的歌懂吗?土包子,野猪,野人,没实力硬装,分爱特劈哥。
在心里骂完已经是他最大的忍耐限度,许君言没心思争取了,去你二大爷的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索性胡说八道:“我从小就是三好学生,从不打架斗殴,还会给朋友买蜜雪冰城。”
“你爱我我爱你,蜜雪冰城甜蜜蜜~~”
说完许君言还唱了几句以示挑衅。
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着最后的炫技式美式男高音。
三个人听完一脸“你认真的吗”的表情,宋真笔一摔,指指门口,“你这种态度就出去吧,这里不适合你。”
许君言二话不说站起来就要走。
中年女人瞪了宋真一眼,直接叫住他,“等等,我们还需要在商讨一番。”
许君言纳闷地转头。
“你的外形非常出挑。”女人说:“虽然你有些方面不符合要求,但我们会逐步培养你。”
“奥,谢谢啊。”许君言并不开心,他可不是靠脸吃饭。
但是仔细想想他需要工作,总不能一直靠着蓝宁活吧。
现在和蓝宁的相处模式简直别扭死,他实在是不想再依靠他。
显得他是每天没事找事,还是个吃软饭的废物。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应该尽快独立出去。
许君言看着几个人装模作样的商谈一阵子,然后告诉他被录取。
走完流程,面对着合同,许君言瘫在一处会议室里发呆。
虽然被录取了,他却开心不起来,以前幻想着签娱乐公司有多牛逼,多有前景,多能展示自己实力,现在看看也就那么回事儿。
一群门外汉对他评头论足,还说他这个音乐专业的人不够专业,真特么戏剧。
人生真他妈操蛋啊。
但鱼憋屈也就罢了,当人也憋屈。
当人鱼更憋屈,加了鱼的发情期,他现在就是一个对着蓝宁有反应的变态。
他们还住在一起。
蓝宁是个全心全意对他好的人,而且性格又那么温和,知道他有这么个病咋整啊。
还有他以后要是真因为发情期做出点出格的事,蓝宁很有可能不反抗的。
蓝宁那么听话,又那么爱哭。
到时候别又把他整哭了。
到时候哭着问,我们不是兄弟吗?你为什么对着我做这些?你是那种特殊癖好的人吗之类的……
操,那实在是太扯了。
靠,不想了,许君言摇摇头,果断在合同上签字。
宋真拿过他的合同确认完毕,笑着朝他走了过来,大脑袋顶许君言两个头大。
许君言闻到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加烟臭味,他低头掏出兜里的口罩戴上,白皙的脸蛋被遮住大半,露出一双乖巧的半圆眼,上面的长睫在眼睑下落下一排阴影。
圆脸杏眼显得乖巧又听话。
宋真心中悸动,被他的面相迷惑,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捏了两把,“你长的挺可爱啊,叫什么名字来着?许什么?”
“AK。”许君言打开他的手,“你们公司不都是叫艺名的吗?”
“AK啊,挺特别的艺名,我以前在非洲玩过步枪,也很擅长玩枪。”宋真揉揉被打红的手腕,危险地眯起眼睛,暧昧十足地说:“这烈枪就得狠人训啊,不然容易压不住走火。”
许君言好笑地瞅了他一眼,看的宋真心里痒痒。
“刚才只是考验考验你,你这小子心气很高啊,知道为什么我又要录取你吗?”
“不知道啊。因为我给朋友买蜜雪冰城?”许君言有点累了,不想听他pua。
宋真皮笑肉不笑,真不知道这人是装傻还是脑子真有病,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愣头青,到不知道怎么应对,于是拍拍他的后背,“你以后会知道的,你以后就是我手下的艺人了,我给你介绍你的新队友,跟我走。”
两个人穿过行政区,七扭八拐,走到一处练舞室。
练舞室一共四个人。
宋真一过来,几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旁边的人身上。
几个人心里暗暗吃惊,早上就听说今天有个开布加迪的富二代过来海选。
没想到这个富二代长的也这么优越。
那怕只露出半张脸,都能看出来这是个百里甚至万里挑一的艺人。
无论是外形还是气质都渗透出来一种无形魅力。
宋真介绍:“这是你们的成员,叫许君言,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
许君言冷哼,这不是知道他叫啥吗?还装。
“许君言,这是彗星公司的一线男星组合,sun,去认识认识。”
宋真说完狠狠推了他一把,本来想给他来个下马威,结果没想到许君言太胖,根本推不动,许君言手按着门框,原地晃悠两下,嘴角抽了抽,“我身上不痒,谢谢。”
宋真脸色微变,随即眼珠转了转,指向男团的一个长相较为出挑的男人:“嘉佑,人交给你了,他代替艾米的位置,以后你亲自带他。”
男人上前轻声细语:“宋哥,你放心,交给我吧。”
“你可要好好带他。”宋真给了他一个眼神走了。
等人走后,许君言伸出手,刚要开口打招呼,李嘉佑骤然冷下脸来,转过身自顾自地打开音响。
劲爆的舞曲震耳欲聋。
许君言满头雾水,冲他大喊:“哎,不是叫你带我吗?怎么走了?”
“那里面有成员资料自己去看。”李嘉佑说着指了指桌上的文件框,继续对着镜子跳舞。
其他队友闷不做声,一哄而散继续做自己的事。
没人搭理他。
许君言有点无语,按李嘉佑说的走过去打开文件夹,对着里面的照片认人,组合一共四个人,队长叫李嘉佑,矮个子叫何新延,平头叫宇凡,还有一个叫元宁。
许君言站在练舞室瞅了一会儿,他不大会跳舞,就这样看了半个小时,跟着学了一会儿。
音乐停下来,几个人直播的直播玩手机的玩手机。
许君言凑过去说:“你们要喝点什么吗?”
李嘉佑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蔑地低头继续直播。
许君言凑到其他队员旁,拿出外卖页面,“喝点啥?"
“吃点啥?”
其他人拿他当空气。
许君言干脆原地发疯唱道:“哥们儿,你爱我我爱你,蜜雪冰城甜蜜?”
“喝柠檬水?”元宁听完怪里怪气地说,嗤嗤笑出声。
“今早门口那辆布加迪,是你朋友的吗?”元宁又问。
许君言收起手机,他总算明白了,这是被孤立了。
“你他妈的管是谁的?喝你的柠檬水吧。”他说完起身,冲他抬手比划一下,元宁立马抱住头缩到一边。
许君言瞧他那副怂比样子顿时无感,没兴趣继续待着了,噔噔噔走出练舞室。
等人走出练舞室。
“开布加迪还喝柠檬水,谁知道钱是怎么来的。”元宁放下手小声说完笑了下,"队长,你的位置要不保喽。”
李嘉佑脸色一紧,“管好你自己。”
元宁说完又看向另一个瘦小的男人,“你得感谢今天新来的,有了他,宋真对你失去兴趣,你就安全了。”
角落里的何新延抿紧嘴唇。
许君言捏紧拳头,愤愤走出练舞室。
走出练舞室,蓝宁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准备的怎么样了?”
许君言尽管和他保持距离,但是现在还气着,气冲冲地给他打过去微信电话,“你给我建议的什么破公司啊!他居然说我唱功不行!垃圾公司!毁我青春!!!!!”
愤怒的大吼声从手机听筒传出。
会议室里顿时一阵寂静,正在汇报的人也停止了讲话,看向蓝宁,蓝宁不动声色地起身出去。
听筒里面还在咆哮,“我真是服了,我真想一拳捶死这些人!!!!”
“你签约了吗?”蓝宁关上门说。
“签了啊!你给我的那些资料我照着念了,然后就被签了!”许君言愤愤道。
“现在还可以解约,我再帮你找。”
“解约要赔钱。”许君言顿了顿,想起来又要麻烦蓝宁,觉得拉不下脸,说:“不要了,就这样。”
“好啊,还有事吗?”
许君言顿了顿,蓝宁最近很冷漠,但这种冷漠怪谁呢。怪他自己,是他非要蓝宁不关心他的。
他忽然蔫吧下去,“没有了。”
“那我挂了。对了,晚上我有事不回来了,记得按时吃饭。”
“哦。” 许君言挂掉电话,他有些落寞,甚至怀念以前的蓝宁。
怀念他的温柔耐心,他的善解人意,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他们无话不谈的那些日子。
许君言自认为是一个坚不可摧的爷们,但是生活和工作接二连三的打击落差下,也会觉得委屈。
他坐在台阶上生了半天闷气,还是决定返回去。
妈的,他能受欺负吗?!
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欺负他的份!
要是能被别人骑在头上,他就白活二十年!——
作者有话说:分爱特劈哥:fat pig
言言英语发音不准,准的情况下只会是在唱英文歌的时候,另外他有一点孩子气,毕竟去世的时候才十几岁,五年没接触过社会,会有一些幼稚。
另外,他不会受委屈,只不过会被狐狸骗的团团转而已[彩虹屁]
第52章 玩鱼
“哎, 队长。”许君言拿了罐冰可乐贴贴身边人的脸,李嘉佑正在看综艺台本,被冰凉的物件吓的一惊, 下意识转过头, 面前是一张放大的娃娃脸。
没戴口罩, 那漂亮的脸蛋像一把美丽又致命的武器,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
李嘉佑心里狠狠一惊, 随即脸上浮上不耐烦, “你又来干什么?不是叫你去看资料吗?”
“我文盲, 不认字。”许君言蹲在地上问:“我说,你们几个来多久了?”
许君言是一点都不打算惯着他们,敬酒不吃只能请他们吃罚酒了。
其他成员闻声停下了手里的事被他吸引, 李嘉佑不悦地皱起眉头, 恶里恶气地低骂:“你一个新来的问这么多干什么?起开!”
“新来的怎么就不能问啊?跟你说话付费啊。”许君言用可乐拍拍他的脸,下巴点点剩下的几个人, “你叫他们过来跟我打招呼。”
李嘉佑满脸厌恶, “你疯”
没等他说完, 一股深褐色的水流沿着他的头顶缓缓倾泻而下,爬满了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周围的人顿时睁大了双眼。
李嘉佑满脸都是可乐,震惊了几秒很快反应过来,站起身胡乱擦着脸,扯着嗓子叫出声,“你他妈干什么?”
“我请你喝可乐啊。”许君言站起来, 举着可乐喝了一口,“我是新来的不是得表示表示吗?”
李嘉佑脸色铁青,大骂一声举起拳头抡向他, 手臂挥拳挥到一半,在半空中被截停,紧接着被狠狠的扭在身后,尖锐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李嘉佑慢慢单膝跪地,随即哀嚎起来。
许君言咬着可乐罐,水都没撒出一滴,单手抓着细瘦的手腕嗤笑,“就你这竹竿一样的身板,也想着打我?”
李嘉佑右手整个手臂被拧在身后,左手扶着臂膀,立马求饶,“放开我!!!我好痛!!!我真的痛!!!真的痛!”
“真没意思。”许君言拿着可乐环顾四周,周围人安静的像背景板一样,许君言不由嘲笑,“你这个队长当的不怎么样嘛,我这样做他们都不在乎的,看起来你们感情也不大好吧。”
其他几个人寒颤若噤,不敢吱声。
李嘉佑捂着肩膀疼出生理性眼泪,也顾不上别的,“先放开我,我的手,我的手要断了”
“看你求饶的份上放你一回。”许君言放开了他,随即拿着可乐罐往墙上狠狠投掷过去,墙上汁水迸溅碰撞出巨大的声响,许君言摔完走过去一个一个认人,“自我介绍介绍,我叫许君言。以后多多照顾我,要是不想照顾,那可不行,我是个记仇的人,让我不痛快,你们也别想痛快,所以我们就走走过场,当个表面兄弟好不好啊,你好我好大家好!”
说着许君言抬腿砰地一声踹向一旁的柜子,元宁神色大骇,眼珠动了动,那只脚就踩在他的肩膀边缘,脚底下木柜凹进去一个裂纹。
沉闷的声响在耳边回荡。
元宁抬头,许君言挑衅地警告一眼,收回脚。
练舞室一阵寂静,几个人都知道许君言“点名”的那两个人是得罪他的人,今天算是杀鸡儆猴,但是毫无意外的,他们被迫屈服了。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许君言插着兜,冷声说:“没人说话我就当同意了啊。”
银白的手机上闪烁着光点,淡蓝色的小鱼儿风铃清脆地晃荡两声,蓝宁的电脑屏幕传出响亮的男声,“以后见着我给我有点眼力见,咱们一切都好说。”
画面逐渐逼近,紧接着一张脸放大在屏幕上。
那张脸阴沉沉的,嘴巴撅的能挂晾衣架,眉头拧起来,浓密的睫毛颤动着,半遮着浅色的眼珠。
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一条鼓着腮的斗鱼。
蓝宁手里的笔隔着屏幕戳戳他的脸,小鱼毫无反应,低头生气地捣鼓手机。
身后响起一声轻咳,蓝宁头也不回,“你来了,大哥。”
周瑾风墨镜帽子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看了眼屏幕上的人,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但现在他已经无瑕过问这人是人是鬼,周瑾风说:“你不是说能帮我吗?怎么帮我?”
蓝宁关上电脑,身子往后一仰,慵懒地窝在老板椅上,“我当然能帮你,但是大哥,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啊。”
周瑾风咬了咬后槽牙,“你想怎么样?”
“你名下有个叫彗星娱乐的传媒公司吧?”蓝宁饶有意味地看着他,“把你占有的股份转让给我,我会帮你的。”
李嘉佑捂着胳臂就往外走。
许君言看他哭哭啼啼的怂样顿感无语,“这么怂就别学社会霸凌那一套了,说出去笑死人。”
李嘉佑满脸土色,满眼戒备地看他一眼,快步离开了。
许君言还真无所谓,没朋友有朋友没什么区别,有什么需求直接问别人就成了,不告诉就多拧两回。
李嘉佑出去了,人一走,元宁不敢吱声坐在地板上看手机,许君言非常不见外收起手机,凑到一个小矮子身边,“今天你们在干什么啊?”
何新延吞吞口水,下意识挪挪地方,“今天排,上节目的舞蹈部分。”
“上节目?你们要上综艺?”许君言在他身边坐下来,这人长的文文静静的十分秀气,一双小鹿眼有些惊恐,点点头。“是的,下周上一个综艺,我们团要排舞。”
“包括我吗?”
“这个我不知道。”何新延说:“原先计划和艾米上的,你代替他的位置很可能也会上。”
“艾米?”许君言看资料的时候看见过这个人,“哦,你们的前队友吗?”
“嗯,他出了点意外。”何新延点点头,刚要往下说撞见宇凡射过来的目光,连忙转移话题,又说:“我们还是说别的吧。”
“行啊。”许君言点点头,看这人挺听话的,“你中午吃饭没呢,跟我一起吃。”
“不不不。”何新延哪敢跟这个危险人物一起,头摇晃的像拨浪鼓,“我不饿。”
“不吃不行!“许君言决定就是他了,拽着他的脖领子往外走。
何新延踉踉跄跄地一路被扯着领子往出走,期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两个人路过一处透明的玻璃墙办公室。
许君言忽然停住了脚步,看向办公室,办公室里李嘉佑正梨花带雨地哭诉着什么,宋真抱着手臂阴沉地坐在对面。
何新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瞬间像见了鬼一样,用力挣脱他,拉着他躲到楼梯的角落。
许君言一脸懵逼地看着何新延探头探脑地关上楼梯铁门,说:“你怕什么啊?”
“AK。你,你以后还是小心点他们吧。”何新延抿了抿唇,小声说:“队长他和经纪人,关系很好,你以后得罪了他们不会有好日子的。”
“你说队长和宋真啊?”许君言呵呵笑出声,“我算是看出来了,怪不得你们都不搭理我呢,是他和李嘉佑叫你们这样的吗?”
何新延脸色慌张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关紧门,说:“别乱说,宋哥的背景很大,得罪他的人都没好下场。IU也是。”
何新延抬头看了一眼,眼底神色复杂,“我觉得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所以才告诉你,我还有三个月就可以解约了,你在这里不要太违背宋真和IU,总之能忍就忍着吧。”
何新延说完深呼出一口气,抿了抿唇,“其实元宁算是不错的人,只不过嘴巴不饶人,你要小心IU和宇凡,尤其是宋哥,我只能告诉你这些。”
许君言眯起眼睛,半信半疑,“你说什么啊,他们能把我怎么样?能把我弄死吗?”
何新延闻言抬头,眼底一阵湿润,许君言连忙跳到一边,“我没揍你啊,你别在这哭丧。”
“对不起啊,我看的出来你人不错。我,我先走了。”何新延冲他鞠了个躬,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转身跑了。
许君言一阵奇怪,这人怎么忽然转性了告诉他这些,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啊,还说要小心别人,不会是反间计,想要接近他的间谍吧。
不过有个能说话的人总比没有强,先用着再说。
后面那几天,许君言被公司通报批评,扣了半个月工资,但索性那狗不理人的队长知道跟他说话了。
之后许君言就没参加过活动,连日程也没有,完全放养,每个月拿着零蛋薪资在公司在无所事事。
许君言算是见识到了那两人的针对。
还没拿到钱倒欠工司一千五。
一连几周都在公司无所事事的度过,许君言也没闲着,无聊地刷着网课自学大学音乐专业课程,学到下班准时打卡。
下班把郑嘉仪在等着他,两个人一起去了茶馆。
许君言最近很上火,急需消消火。
坐在顶楼的茶馆里,郑嘉仪给他倒杯茶,“工作还顺利不?”
“凑合吧。”许君言说:“混日子。”
“这可不像你啊,不是要当明星的吗?”
“破明星有什么好当,不稀罕。”许君言喝下一口微苦的菊花茶,说:“最近烦得很。”
公司的事不是最烦的,最烦的是蓝宁最近一直没回来,他也拉不下脸去问,“蓝宁不知道去哪里了。”
“哦,最近周家出事了。”
“出事?谁出事了?”许君言蹭地站起来,“蓝宁出什么事了?”
“不是蓝宁,你激动什么啊。”郑嘉仪说:“是大少爷。”
“大少爷?”许君言似乎见过一面,“叫周什么风?”
“周瑾风。”郑嘉仪略微惊讶,“你不看新闻的啊,最近他闹的事挺大的,媒体头条呢。”
“我回家洗洗就睡了,没看。”许君言连忙打开微博,郑嘉仪啧啧两声,制止住他,“现在微博热度降了,你还是听我说吧。”
许君言从手机里抬起头,“跟蓝宁有关系吗?”
“要说有关系。”郑嘉仪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也是对他有利的关系吧,毕竟两个人前阵子明争暗斗的挺激烈,但是最近周瑾风可就不妙了,跟赫家刚订完婚,就曝出了养小三的丑闻。”
郑嘉仪说:“虽然微博新闻热度下了,但圈子里基本都知道这事儿,本来包二奶不算什么新鲜事儿,但是时机赶的太巧了,正好赶上他们订婚的时候,传闻还说小三已经怀孕了,现在周家一团乱麻,那边吵着退婚呢,周家的股票一路绿灯,跌的不要不要的,下半年的那几十个的投资项目也打水漂了。”
许君言听完说:“那蓝宁呢?”
“你跟他住一起,你还问我啊。”
许君言嗓子里顿时像塞了棉花,吐不出一个字,忽然蔫吧下来,蓝宁这些天不回来,是因为家里出事了,他压根都不知道,“我这不是怕控制不住自己对他有想法么。”
“你也知道有想法啊。”郑嘉仪笑了笑,拿出一瓶包装精致的药,“你说的药我给你找到了,按照说明书上面吃着吧。”
“谢了。”许君言接过药,却没心思吃。
“亲哥。”郑嘉仪苦口婆心地劝说:“蓝宁这样掏心掏肺的对你,满世界找不出第二个。”
许君言心里一阵烦乱,“我当然知道他对我什么样儿,所以我更不能控制不住自己啊。”
郑嘉仪瑶瑶头,“言哥,你不是控制不住自己,是看不清自己。”
“闭嘴。”许君言说完把药片倒出两颗扔进嘴里,“怎么一股水果味儿?一天吃两颗就行吗?能不能多吃几颗?”
“行啊,别吃太多就行。”
“吃多了会怎么样啊。”许君言看了眼药瓶上的副作用那一栏,读道:“肠胃不适?”
“对。”郑嘉仪小鸡啄米点头,因为是钙片啊,吃多了当然会不消化,这还是蓝宁给他的。
蓝宁说这是什么安慰剂。
郑嘉仪觉得可行,许君言一吃完眼神就清澈了。
郑嘉仪心里无奈,不怪他嘴巴大,怪就怪蓝宁莫名察觉到了,把他的话都套的明明白白的,他不说不行啊。
而且言哥很明显需要钙片。吃过了也许也能变成钙——
晚上许君言躺在床上睡不着,翻来覆去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第不知道多少回打开微信,点开聊天页面,依旧没有新消息弹出,上次给蓝宁发的微信还停在两周前。
算了一下,蓝宁已经一周多没回家了。
连带屋子里都冷冷清清,空荡荡的,少了一股人气儿。
许君言盯着一会儿微信空白背景,才给蓝宁发微信:【这几天干嘛去了?】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回复:【在工作。】
许君言松了口气:【你家里出事了?】
【有一点事。】
【那你呢,你有什么事吗?】
【你关心我吗?】蓝宁说:【我以为你厌烦我了。】
许君言心里想被人忽然打了一拳,一阵闷痛,【我没有,你现在在干什么?】
【我在制作陷阱。】
许君言顿了顿,打字问:【什么制作陷阱?】
【制作一个完美的陷阱,不久就会有小鱼跳进去。】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我好想你。】
许君言猛地坐起来,脸上忽然烧得慌,心脏突突地跳动两下,关掉手机,只觉得大脑皮层在不停颤抖,抖的他身体跟着发麻。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按在微信通话键上打过去,半响才有人接,那边的声音低沉舒缓,透着一股子教养很足的人机感,“你好,我是蓝宁。”
许君言愣了一下,“你喝多了?”
“大概吧。”
一阵柔和的笑声响起,透过听筒震的他耳朵发麻。
许君言拿远了手机,挠挠耳朵,有些焦急问:“你在哪里啊,我接你回去。”
“我?我在制作捕鱼陷阱。”蓝宁带着玩笑似的含糊不清地说:“你要跳进来吗?”
许君言这下确定他真是喝醉了,“把你的手机给离你最近的人。”
“好啊。”
那边说完安静了一会儿,而后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比蓝宁还人机,“您好,我是二少爷的助理韩明。”
“蓝宁现在什么位置,发个定位给我,我去接他。”许君言不想多说一句废话,急匆匆地下床收拾自己的耳机往外走。
韩明看了一眼正在酒柜前挑酒的老板,报了公司的地址。
许君言下楼打车直奔北极星大楼。
站在大楼前,许君言抬眼望去,跟彗星公司那栋有几十家公司结合的写字楼建筑不一样,这个虽然不大,但整栋楼只写着北极星的logo。
蓝宁就在这里工作么,许君言惊讶几秒,按照手机上说的位置进了大楼,楼里的人基本已经走光,一间一间的办公室静默地挨着,像某种动物的巢穴在黑暗中蛰伏,唯一亮着的只有走廊里的灯。
一路上专人带领,客客气气地把他带到一处门前。
“您请进。”韩明推开门,恭恭敬敬道:“二少爷在里面等您。”
许君言走过一段铺着地毯的走廊,推开里面的门,室内亮如白昼。
里面的装修奢华考究,吊顶的水晶灯散发着柔和的光。
蓝宁趴在办公桌上,长发四处散落。
许君言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一周多没见一时间居然有些想念,走上前推推他,“蓝宁,你喝多了?睡着了?怎么会在这里?”
蓝宁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双眼没了眼镜的遮挡,显得有些失焦,许君言举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几?”
“五。”
许君言又伸出两根。
“二。”
“这个呢。”
“三。”
“33×659等于多少?”
“21747。”
许君言放下手,顿时无语,“你没醉啊。”
蓝宁又趴在桌上,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他,有些孩子气,“想见你。”
许君言心脏狠狠跳了两下,刚要开口蓝宁又说:“但是怕你拒绝,所以我只好躲着你。”
许君言心下一动,原来不止自己在躲着蓝宁,蓝宁也在躲着他。
“对不起啊。”许君言心里愧疚的要死,“我自己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可以告诉我吗?”蓝宁温声说,甚至带了一点哀求,“告诉我吧,我会帮你的。”
“这个,这个你帮不了……”许君言左右玩右手,右手玩左手,又叹口气,靠在桌子边缘不语。
“你骗人。”蓝宁低声说:“你还是烦我了。”
“没有。”许君言转过头,激动道:“我怎么可能烦你啊。”
“那你说啊。”
许君言狠狠咬了下嘴唇,低声说:“我好像啊,那个鱼有发情期。”
“然后呢。”
“然后,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才跟你保持距离。”
“那你为什么只跟我保持距离?这不公平啊,为什么没有躲别人?”
“你别问了。”
“那对我很不公平。”蓝宁说着,像个受委屈的小孩,一阵哽咽,“这些天我真的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我也搞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想见我,明明,我没有做错什么”
许君言顿时语塞,他茫然地看着蓝宁,一阵手足无措,双手摸了摸兜,可算找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巾,扔给他,“你,你哭什么啊,不准哭!”
蓝宁闻言不看他了,趴在桌上不说话。
许君言急的像无头苍蝇满地乱转,“你,你干嘛这样,我没有烦你啊,真的,我”
“你就是烦我了。”蓝宁闷闷地出声。
“我真的没有啊,靠!”许君言双眼一闭,干脆豁出去了,“我,你,……我只对你这样,所以我才躲着你啊。”
“只对我什么?”蓝宁忽然抬起头。
“我只对你有那种感觉。”许君言懊恼地抓了一把头发,背对着他无奈地说:“但我已经有了药,吃完大概就没事”
“吃了药就没事吗。”蓝宁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
许君言说:“我已经好多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蓝宁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抬手理理他歪掉的衣领,“都不会好好穿衣服,皱巴巴的。”
手指隔着薄薄的布料在他领口慢吞吞的,轻柔的贴着,划着,勾起一丝一丝的痒意。
贴近的身距把周围的空气都压缩到一起,变得燥热。
热气上升,连带着彼此的呼吸也缠绕着。
“你离我这么近干嘛?”许君言感觉身体又在麻麻的,连忙后退几步,跑到沙发上坐着,僵硬道:“热死了。”
“我很想你,你想照顾你。”蓝宁倚靠在办公桌边缘,目光如有实质,粘稠地落在他身上,像一条正在享受绞杀猎物的蛇。
“我们是兄弟啊。”
“兄弟,你拿我当兄弟吗?”蓝宁歪着头,瞧着他,像个好奇宝宝提问,“为什么会对我有感觉呢。”
“我,我吃的药不够吧。”许君言掏出兜里随身携带的药又要吃,蓝宁快步上前拿走了他的药,许君言抬手要抢,蓝宁举起手不让他拿,就这样逗猫一样逗了两次,许君言忽然想起什么一样瘫在沙发上不动了。
蓝宁直视他的眼底,“为什么不对别人这样,只对我这样?”
许君言转过头闭上眼睛装死。
蓝宁放下药瓶,轻声说:“你说,为什么?”
“我不知道。”许君言很烦躁,“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这样。”
许君言说完,周围忽然寂静,一阵细微的布料摩擦声响起,紧接着他的手上一阵毛茸茸的触感,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
许君言睁开眼往下看,看到了蓝宁圆圆的头发旋。
蓝宁蹲在他身前,头枕在他腿上,长发瀑布一样散落在膝盖上,柔美脸颊轻轻抵着他的手,“不管因为什么,别把我推开,这些天我真的很想你。”
许君言哑然,心里像被什么泡软了,融化了,满心溢出来的都是柔软和动容,蓝宁很好,很听话,很完美,无可挑剔,他没有任何错,是自己的错。
“对不起。”许君言说。
“你没有对不起我。”蓝宁枕着他膝盖,“要是我给你造成困扰了,真是对不起。哥,可那样对我不公平,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不是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那样我怎么能帮你呢。”
一声哥叫的许君言心都软了,“你先起来吧,我带你回去。”
许君言站起来,只感觉到迎面袭来一股淡淡的酒味,他脱下外套给蓝宁披上,“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难不难受啊?”
蓝宁咬了咬唇,收了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扯出一个柔弱的笑,“我心里难受。”
“回家吧。”许君言没再说什么闷头往前走。
蓝宁收起笑意,盯着他的后背半响,手指划过桌上的水晶摆件,轻轻一推。
“咔嚓-”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办公室回荡。
许君言闻声转头,只见一地的透明碎片,蓝宁脚步漂浮,步履艰难地走向他,俨然已经一副醉醺醺的姿态,“对不起,我有点头晕。”
“怎么喝成这样?”许君言嘴上抱怨身体却很诚实,连忙上前架着他的肩膀扶起他。
蓝宁顺着力量靠着,胸口挤着那鼓囊囊的大胸,柔软的发丝从肩膀倾泻而下,垂过腰侧,走动间刮骚着那白的反光的裸露的手臂。
他凑近那白皙的脖颈呵气,“哥,我真的很想你,你想我吗?”
许君言觉得浑身都热,有股热流直往下三路去,歪着头跟他拉开距离,“想,行了吗?”
“怎么想我的?”蓝宁身体的重量靠着他,忽然低语,“哦,你真的很想我呢。”
许君言不想理醉鬼,只觉得浑身燥的难受。
“看来是真的。”蓝宁又说了一遍。
“什么真的?”
“看着我。”
许君言皱起眉,对上蓝宁的眼睛,蓝宁却没有看他,一双狭长的狐狸眼视线下垂,许君言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视线汇聚到一处,他看到了精神抖擞的小小鱼,蓝宁贴在他的耳边戏谑道:
“你应了。”——
作者有话说:玩鱼大师已上线
第53章 摊牌
许君言今天穿了件面料柔软的运动裤, 裤腰上系着抽绳,布料贴合肌肤,有什么反应很是明显。
他甩开蓝宁的手臂, 迅速后退好几步, 惊声解释:“我不是变态!”
蓝宁身体靠着墙, 眼睛却盯着他的库当,那股视线如有实质, 许君言臊的立刻转过身, 背对着他, “看,看什么看!我不是变态,我只是发……生病了而已。”
许君言此时想一头撞死, 或者变回一条鱼去傲游大海, 再也不回来。
“你真的是生病了吗?”蓝宁慢慢凑过来,视线落在他的小腹, “需要我帮你治疗吗?”
忽然贴近的呼吸弄的他浑身难受, 许君言原本想把他推一边去, 但灵光一闪,想起蓝宁是医生,心里又燃起一丝丝侥幸的希翼。
“治……怎么治疗啊,”许君言转过头,嘴唇上的痣被抿的通红,小声问,“你有办法?”
蓝宁盯着那颗痣, 凑近了几分,觉得眼前的人好像吸人精气的妖精,“有。”
“别玩了。”许君言啧了一声, 后退两步跟他保持距离,“有什么办法?”
“我给你口。”
几个字犹如一声炸雷,在寂静的大楼落下。
许君言如遭雷劈,睁大双眼,脸色迅速变化,狠狠推了他一把,“你有病吧你!”
许君言没留劲,蓝宁被推的摔倒在地,结结实实地响了一声,坐在地上一脸受伤,“真的,我技术很好,特意学的。”
“什么特意学的?你在说什么?”许君言不可置信,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或者怀疑蓝宁被外星人夺舍了,他指着自己的脸,“你知道我是谁吗?”
蓝宁仰着头看他,目光对视的一瞬间,许君言神经绷紧了,蓝宁的表情一点也没像在开玩笑的样子。
这一刻许君言多么希望蓝宁是神志不清,胡说八道,把他认成别人。
但那双眼睛却没有任何醉态,清亮的吓人。
还带着诡异的兴奋。
蓝宁瞅他半响,直接给他判定了死刑,“你是我的鱼。”
许君言的信念啪地一下子崩塌了,与蓝宁过往的一切暧昧都变得有迹可循起来。
“什么你的鱼!你,你闭嘴!”许君言表情管理失败,情绪管理也失败,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话,恨不得一个大嘴巴抽醒他,止不住心脏狂跳,“我是男人!你真是疯了!”
许君言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洗手间里灯光昏暗。
许君言头抵着墙面,呼吸不稳,从脸颊红到脖颈,说蓝宁疯了,他也疯了。
蓝宁居然也对他……
许君言额头贴着冰冷的墙壁邦邦磕了两下,懊恼地叫一声。
他此时才知道,蓝宁过去做的那些亲密的行为举动,根本不是兄弟情。
蓝宁他妈的对他有想法!
他居然傻乎乎的以为那是兄弟情!
他是个蠢货!
许君言呼吸不畅,视线下落,紧接着咬紧后槽牙。
死东西,立起来干什么?!
你是不是变态!
下去啊!
一阵阵的生理//反应,许君言咬牙举起手,哐哐捶了两下,然后捂着dan面容扭曲。
我靠。疼疼疼!疼死了。
疼的浑身直抽抽。
刚刚好像闪了一下他的小小鱼。
抽抽完,小小鱼总算不精神了,大鱼直起身呼吸了好几口气,刚要准备离开,看见门口站了一个黑漆漆的人影。
许君言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顿时暴躁,“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不疼吗?”蓝宁倚着门框,后面的灯光照射在他后背,勾勒出一个修长秀丽的人影轮廓,“我帮你好不好?”
“好你妈好。”许君言路过他,想推开人,又怕给人摔着,侧着身挤过去,十分凶狠地说:“你神经病啊?我有病你也有?”
“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他妈在乎!”许君言浑身的尖刺竖起来,“你不是能自己走吗?跟我过来!”
“不怕阳痿么,那样。”蓝宁阴窃窃地在背后笑出声,许君言转身朝他肚子来了一拳,“别特么耍酒疯了。”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大楼,万籁寂静,夜风吹过,许君言发胀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他明明没喝酒,就好像喝醉了一样,整个人轻飘飘的,充满着不真实的感觉。
许君言闭着眼任由夜风吹了一会儿,转过头,身后蓝宁正在盯着他看。
两个人默契地站定,夜风徐徐,衣袂飘动。
远处灯光璀璨,高楼大厦林立,绚丽的灯光将夜晚的纸醉金迷凸现的淋漓尽致。
这里是繁华的市中心,不是静谧的校园。
许君言看向蓝宁,眼前的人跟他身高相近,夜风吹的他长发飘散开,但他无论如何都无法与五年前那个爱丽丝联合在一起。
他涌现出一种强烈陌生感,郑嘉仪说的对,蓝宁他变了,不是以前的那个听话的蓝宁。
他的眼底充满了欲望和渴求。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看他居然是这种眼神,那种把他吃掉,露骨的,赤裸的,甚至急不可耐的眼神。
同样都是男人。
他看到了他的欲望。
许君言小腹一紧,伸出手,“车钥匙。”
蓝宁从西装兜里掏出钥匙拋给他。
许君言抬手接过车钥匙,找到蓝宁的车,打开车门坐进去。
蓝宁坐在副驾驶上,许君言抿紧唇线,连同唇上的痣也变得暗淡,许君言一时不知道如何问,从哪里问起。
他整个人都是乱糟糟的。
车内安静的只剩下引擎的启动声。
正巧电话打进来,许君言绷紧的神经缓和下来,蓝宁拿起电话,依旧是低缓柔和的人机声,“喂,爸,我在忙。”
“忙着公司的事。今天一定要回去吗?我有点累了”
“明天吧,现在很晚,我不想回去。”蓝宁轻声说。
手机里传出一阵男人的咆哮,突兀地在车里回响。
许君言微微皱眉,下意识从后视镜看了蓝宁一眼,心里猛地一抖,蓝宁居然也在从后视镜正在看他,两个人目光相撞,蓝宁与他对视一瞬,慢慢垂下眼皮,狭长的狐狸眼耷拉着,流转间透着一丝丝的脆弱。
“晚安,我今天累了。”没等那边骂完,蓝宁挂断电话。
车内恢复寂静。
许君言开着车,手指不耐烦地点点方向盘,心里莫名恼火,首先开口说:“什么事啊,非要你回去?”
“家里出了点事。”蓝宁轻声细语,“叫我回去呢,我不想回去。”
许君言心里一软,“那就别回去。”
“嗯。”蓝宁说完靠在他肩膀上,轻轻叹息,语出惊人,“我想给你口。”
许君言嘎巴一下子死了,刚才那点可怜他的心思被灭的一点不剩。
漆黑的奥迪一个急刹停在街边,蓝宁身体被惯性带到前方,咚地磕到了脑门。
蓝宁捂着发疼的脑门不语。
许君言目视前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他两秒,关上车门,绕过车头,锁车,进了旁边的便利店,出来拿着一捆胶带,进车,扯下来一块,贴蓝宁嘴上了。
“回家之前不要说话,别逼我动手。”许君言按紧胶带。
蓝宁乖巧地点点头靠在座椅上,手伸向他的库当,许君言连带着把他手一起绑住,给他系上安全带。
蓝宁眯起眼睛,“呜呜呜。”
许君言撕开一个口,“要说什么?”
“不难受吗?不想吗?我不介意的,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你是不是变态?”许君言脸黑了下来,拍拍他的脸,冷声说:“臭小子,你是变态吗?”
蓝宁眼睛弯成一个上扬的弧度,“是。”
许君言狠狠贴回去,推开他,“闭嘴,一个字也不要说,不想咱们同归于尽的话。”
许君言一脸阴霾,启动了车子,直奔家里。
两个人一路寂静无声,来到门前。
许君言按了密码,打开门:“进去吧,我有话问你。”
蓝宁保持微笑,被许君言一把推进去,他踉跄几步进屋说:“怎么这样,弄疼我了。”
“你还装?”许君言关上门,抱着手臂看着他,语气不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装?”
“我想先洗个澡。”蓝宁说:“可以吗?”
许君言阴沉着小脸,“去啊,我不让你去了?”
蓝宁点点头,换上鞋子走进浴室。
洗澡,吹头发,收拾衣服,最后给自己倒杯温水。
蓝宁收拾好自己慢慢走过来说:“你冷静点了吗?刚才好像一副要揍我的样子。”
许君言脾气不怎么样,看起来性格不错,但要暴躁起来,一般人大概吃不消。
许君言脸色严肃,坐在沙发上挺直腰板,“我现在也想揍你。”
“你说过不打我的。”蓝宁笑了笑,“这么快就忘了?还是说又在骗我?”
“我骗你?你骗我还差不多!”许君言愤怒极了,问他:“你是不是没喝醉?”
“没有。”
许君言深吸一口气。
蓝宁说:“喝点水吗?”
“我不喝。”许君言打开他的手,被子里的水洒了一地,“别装了,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这要是看不出来,他真是个傻子了。
蓝宁习惯了许君言的坏脾气,抽出几张纸蹲下来擦着地上的水渍,漫不经心地说:“你对我有意思吗?”
“又跟我打哑迷?我第一次变回人时我问过你,你就这样含糊不清,这次你还想蒙我?你只需要说是还是不是。”
“我是你的家人。”
“家人会说你要给我口啥的吗?”许君言冷着脸,“你觉得我很好糊弄?还是觉得我太傻了,察觉不到?”
水杯放在桌上,蓝宁轻轻叹息。
许君言看着他:“到底什么意思?给个痛快话。”
“没什么。”蓝宁坐在沙发上,直视他眼底,毫无闪躲,“对不起,我真的喜欢你。”
许君言猛地站起来,指着他大喊,“你果然是这样!你!!!!”
蓝宁是他最好的朋友,甚至超过了郑嘉仪,跟他父母一样重要,某种程度上许君言甚至把他当成了家人。
可这个重要的好兄弟,好哥们,他的家人,居然喜欢他!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觉得这个世界太魔幻了,从他变成鱼重生魔幻,到现在蓝宁对他有那种感情更加魔幻。
他花了好几秒才接受这个炸裂的现实,深呼吸几口气,“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蓝宁双腿双叠,坐在沙发上,体态从容优雅,神色淡然,不悲不喜。
仿佛这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只有许君言一个人世界崩塌,自乱阵脚,“你说!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蓝宁说:“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了。”
许君言后退几步,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从第一次见我?那是六年前啊,你……”
六年前蓝宁就喜欢他了,居然藏的这么深,他根本不知道,他们之前还睡在一起,他活过来后,蓝宁对他说的莫名其妙的暧昧的话,他所有的照顾,所有的体贴入微,都是因为喜欢他,是他故意表现出来的喜欢!
许君言感觉三观崩塌,他问:“所以你之后就一直,没变过?”
“对。”
许君言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总离我这么近,总说让我误会的话,那根本不是误会,是你喜欢我!”
蓝宁看着他不语,许君言忽然觉得羞耻,他居然现在才察觉,之前还一直拿蓝宁当好哥们儿,还怕他觉得自己是变态躲着蓝宁。
他简直像个小丑。
“你一直对我有意思不跟我说,问你你也不告诉我,就这样看着我出丑?”
“对不起。”蓝宁低语,“我怕你打我。”
“我打你干什么啊!!!”许君言大吼,“你之前还不承认,你明明对我有意思,耍我呢?!”
“你明明喜欢我,看着我被发情期折磨,还故意凑上来看我出丑,那样勾引我,好玩吗?”
“发情期?哪有什么发情期啊?”蓝宁嗤笑一声,声音低柔,“你要是对我没有感觉,我怎么勾引你都没用吧?你明明对我有感觉,只对我一个人,想着我,念着我,对我担心,为我发情,不是吗?”
“我……”许君言忽然愣住,他发现自己居然否认不了。
蓝宁离开的那一周,他每天都心神不宁。
他想蓝宁,他为蓝宁担心。
甚至只对他一个人有反应。
蓝宁说的对。
但许星言无法说服自己这个事实。
蓝宁从沙发上起来,在他面前屈膝蹲下——
作者有话说:某天,蓝,许,郑三人斗地主。
蓝宁:一个三。
许君言:王炸,四个二,三个A带J,飞机!
蓝宁:……
郑嘉仪:我不是地主吗?你要打死蓝宁啊。
许君言:你别管!你要不要?!
郑嘉仪:[捂脸笑哭]
蓝宁:不要
许君言:不要我对Q。
郑嘉仪:一对K。
许君言站起来大叫:什么一对gay!我不是gay!你才是gay!!!你他妈才是gay!!你全家都是gay!!!
于是不由分说把郑嘉仪打了一顿。
第54章 i want you 想要你。
想要你。
蓝宁声音仿佛带着诱惑人心的魔力, 循循善诱,“让我帮你好吗?”
许君言浑身僵硬,手指动了动, 他视线下移, 浅色的眼珠与漆黑的眼珠相撞。
被他捕捉。
被他迷惑。
嘴唇贴合着柔软的布料, 蓝宁看着他,缓缓伸出一节粉红的舌尖。
许君言心脏疯狂撞击胸腔, 那一瞬间激烈的心跳几乎让他窒息, 奔腾的血液像滚烫的岩浆, 直冲大脑,他的脑子被冲击的清醒又发懵,浅色的瞳孔迅速缩成小小的圆。
哐当!蓝宁猛地被推到一边。
许君言连连后退, 脸涨的通红。
“你, 你真不要脸!!!”许君言慌了心神,转过身就要跑, 忽然脚下一疼, 绊在沙发腿上, 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啃地。
许君言一声不吭迅速爬起来,跟见鬼一样连跑带爬地跑回房间,咔哒一声锁上门。
蓝宁数不清今天第几次被他推倒,索性躺在地板上,沙发上搭着一件薄薄的黑色外套,蓝宁扯过来搭在鼻尖,是跟他一样的沐浴露的味道, 很淡了,带着一点甜丝丝的香味。
怎么不肯爽一爽呢,蓝宁眯起眼睛, 呼吸着衣服上残留的味道。
真是难捱——
作者有话说:我没招了,一直卡我,一分为二吧[化了]。
第55章 鱼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碧野蓝天, 微风习习。
许君言穿着一身洁白的西服,站在台上捧着一束捧花。
台下的红毯绵延千里,宾客满朋。
一簇簇鲜花盛放着, 空气中都飘着喜庆的味道。
许君言转头看了看, 看到自己的父母满心欢喜地坐在旁边。
啊, 原来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
他的新娘呢?美丽的新娘在哪里?许君言喜上眉梢,捧着捧花激动不已。
牧师在旁边机械地出声:“请新娘入场。”
舒缓音乐声响起, 一个人影出现在红毯尽头。
许君言握紧了捧花, 满心欢喜地眺望他未来温柔贤惠的另一半。
随着人影慢慢清晰, 许君言的笑容一点一点地僵硬在脸上。
一个肥硕的,黑不溜秋的壮汉,穿着婚纱, 朝他走了过来。
壮汉浑身脂肪层堆积, 从撑破的婚纱中争先恐后的挤出来,满脸横肉, 贴头皮的发茬上带着一顶头纱。
啪的一声, 许君言的捧花掉在地上。
只见壮汉娇羞地伸出双手, 露出一口黄牙,“老公,我爱你~”
“你是什么东西!”许君言大惊失色,“我老婆呢,你把我老婆藏哪里了?”
“我就是你老婆啊,亲爱的~”壮汉三百斤的体重震的缓台一颤一颤的,“老公~你忘了, 你是gay么~”
说完撕开婚纱,掏出一个比他还大的黑东西。
许君言啊的惨叫一声,捂住双眼, 眼皮瞬间长出两颗黄豆大小的针眼。
他后退着摔下台。
下面的宾客变成了一个一个煮熟的蒸河豚嘴巴一张一合,整齐划一地叫着:“你是gay!你是gay!你是gay!”
三D环绕音效响彻周围,如同魔音灌脑。
“啊啊啊啊,我去你妈的!我不是gay!!!!”他抄起一把椅子冲上台,朝壮汉抡了过去,壮汉瞬间变成了一只大号黑不溜秋的河豚,鼓起身体,身体扩大了数倍,嘴巴跟着台下的蒸河豚一张一合:“老公——————我来喽——————老公—————我们洞房吧——————”
巨大的河豚身体朝他压了过来。
“我操!!!!!!救命啊啊啊啊啊!!!!!”
三百斤的大河豚压过来,好像一座巨大的山。
“啊!”许君言猛地醒过来,喘了几口气。
“AK,醒醒,醒醒。”
一个有些低沉的男生在耳边响起,有人推了了他一把。
许君言回过神,视野之中是一张清秀的脸,有些细长的眼睛宁静柔和,透着些温柔。
“我操!蓝宁!”许君言下意识叫出声,垂死病中惊坐起,当地一声撞到椅子上的扶手。
一股酸爽直冲脑门,许君言捂着头趴在椅子上不动了。
“谁是蓝宁?你怎么了?”何新延吓了一跳,上前询问,“你没事吧?”
许君言缓过劲儿分出一丝目光看清来人,捂着头从长椅上起来,头疼的嗡嗡响,昨天晚上收拾了一晚上的行李,根本没睡,加上现在这么一磕,差点没归西。
他看了一眼给何新延,不耐烦地说:“你叫我干什么?”
何新延拧着衣角,有些胆怯,“在这睡容易着凉,你还是回公司休息吧。”
许君言正心气不顺,火气上来,嘴跟着一瓢,“少管我!呱!”
许君言呱完,何新延忍不住笑了下。
许君言啧一声,刚要说话,猛然觉得何新延有几分像蓝宁,莫名住了嘴。
何新延收起笑容,“对不起,我怕你吹风着凉。”
许君言看他半响,觉得这小子是有点像蓝宁,尤其是眼睛,还有性格也像以前的蓝宁。
搞得他刚才还以为蓝宁来找他了。
不过就算蓝宁来找他也没用。
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许君言想起刚才的梦就一阵恶寒,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揉揉发红的额头,说:“你知不知道哪里租房子三千以内?最好市中心,能养宠物。”
“你要租房?”
“嗯。”许君言又躺回去,举起手机,一副生无可恋的麻木样子,他决定从蓝宁家里搬出去了,再住就变成基佬了。
何新延沉思了半响说:“市中心三千以内的很好找,但是基本都是合租,养宠物大概不行。“
“单租多少钱啊?”
“四千到五千吧。”何新延说:“市中心的房价很贵,你可以选择稍微远一点的,比如永昌路那边。”
许君言举着手机翻找了一会儿,又颓废地放下,“我看过,太破了,好像难民营。”
许君言不是没找过,市中心的房子太贵,外围合适的房子又太破,他根本不想住。
他从来没住过那么小那么破的房子。
许君言住惯了别墅大平层,连多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一条鱼由俭如奢容易,再从奢入俭就难了。
看见自己平时住的别墅大平层上面的月租标价,一时间体会到了自己经济的拮据。
没收入支持,仅有一点点存款,还要养kivi,许君言悲催地发现脱离了蓝宁,一切似乎变得十分困难。
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要下降到他不能接受的地步。
但他是条固执的鱼,认准了自己是直鱼绝不可能改变,更何况他早晚都要出去自己闯,离开蓝宁是必然的,一味的依赖别人,依靠着别人给予的好处,享受着他人予给予求,那不是他,他不是一条软弱无能,只会窝里横的鱼。
何新延说:“也还好,我就住在那边,距离公司蛮近的。”
“算了。”许君言叹口气,“难民营就难民营吧。”
何新延点点头,“那我帮你联系?”
“行。”许君言从椅子上起来,头发乱糟糟的翘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五官凸现的更加张扬漂亮,透着一丝凌乱美。
这人长的真是帅,何新延忍不住心里感叹,哪怕他是个男人也会被吸引住,原本想离开的脚步不知道怎的挪不动,何新延指指自己的头发,“你头发乱了。”
“哦。”许君言胡乱弄了两把,刚剪完的头发有点短,前面的刘海拨弄到后面,显得利落又成熟。
他迅速从椅子上下来,说:“回去吧,我还没练歌呢。”
“你又唱歌了?”何新延说:“这次唱什么?”
“原唱吧,我前几天新写了一首。”许君言心里烦,一烦就写歌,总之高兴的时候写歌,不高兴的时候也写,写歌唱歌练歌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何新延眼睛发亮,“你真的很厉害,你以后一定会发火的。”
“那不是必然的么,算什么厉害。”许君言微微一笑,转过头看他时些许愣神,那双亮晶晶的,带着崇拜的眼神,跟以前的蓝宁一模一样。
许君言莫名对他有些好感,要是蓝宁这样该多好,他们之间的相处也会是这种和谐的关系,可惜蓝宁不是,简单来说蓝宁想日他。或者想被他日。
无论那种都不可能行,许君言是条高傲自大固执无比的鱼,他的三观在幼儿时期已经深深扎根,不可动摇,他的认知不可能被任何人改变,也不可能在任何一方的关系中处于弱势。
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他,哪怕是父母,或者是蓝宁。
许君言自我,即是世界的中心。
两个人迈进公司,里面的人来来往往,路过一个个房间,年轻靓丽的面孔匆匆而过,许君言如往常一样往男团成员专用的练舞室走。
走廊迎面走过来几个人正在有说有笑的谈话,许君言看到了宋真还有刚入职公司面试他的那个女人,中间夹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注意到他,瞅了他一眼。
许君言匆匆路过,并没有多留意。
何新延小声叫了声,宋哥,林姐打过招呼,赶紧跟上许君言。
两个人离开,中年男人似乎意犹未尽,转头又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说:“那个男孩是谁啊?”
宋真捧上一副讨好的笑面:“公司最近签的男团新成员,林导,叫许君言。”
“许君言。”中年男人慢慢咀嚼了这三个字,点点头,“好名字。”
“是是是,您看晚点我做东,大家认识认识?”
中年男人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笑了起来——
晚上,许君言磨蹭了一会儿才回家,打开家门,饭香弥漫在空气中,开放式厨房里一个高挑的身形正在忙碌,挽起的袖口露出一节精瘦的手臂。
许君言摸了把迎接他的kivi,进门在玄关换鞋。
他今天就想搬出去,昨天晚上连夜把行李收拾都好了。
“回来了。”蓝宁背对着他,收拾着备菜用的空碟子,一边说:“洗洗手吃饭。”
许君言深呼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平稳心态,“不吃了,我一会儿就走了。”
厨房里清洗厨具的声音停止,蓝宁转过身,擦擦手,“吃过饭再走吧。”
蓝宁没问去哪里,相必也知道他要搬出去住了,毕竟行李箱就在屋里放着。
正好许君言也不想多做解释,“不想吃。”
蓝宁抬头闷不做声地瞅他,小臂搭在椅子靠背上,漆黑的眼珠里透着看不明白的情绪。
虽然看不明白但直觉蓝宁不大高兴,因为许君言觉得自己被挑衅到了。
他有什么不高兴,昨天啃他几把的不是
他吗?许君言没有一拳给他打进医院已经很不错了。
你还有理生气了,许君言觉得自己被挑衅到了。
脸色一黑,也生气起来。
两个雄性之间沉默的剑拔弩张。
“你不吃,kivi总要吃的吧?”蓝宁首先开口,拉开一把椅子,“过来坐着。”
“它吃它的,我吃我的。”许君言说,“你命令谁呢?”
蓝宁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被许君言的顽固不化气的肝疼,他不得已放软了语气,“
我没命令你,过来吃饭吧,毕竟我们之间的最后一顿一起吃了。”
许君言听完消了气,想给他个面子,也想给彼此留个体面,走进洗手台洗手。
蓝宁顶了顶腮帮子,瞧着他不情不愿地走过来,问他:“房子找好了吗?”
“还没。”
“还没就要搬出去?你住哪里?”蓝宁站起来,许君言如临大敌的后退,“你要干什么?”
他害怕蓝宁啃他鸡。
甚至今天穿了牛仔裤。
“我给你拿毛巾。”蓝宁扯出一块毛巾,像往常一样递给他,“找到以后再走不成吗?”
许君言没接,绕过他,在岛台的纸抽盒里抽出几张纸擦了擦,“我不用,你离我远点。”
“讨厌我了?”蓝宁目光平静地观察着他,“还是……讨厌gay?”
“那有什么区别?”许君言破防了,低叫,“你不就是吗?!”
“我不是,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蓝宁往前几步,“我不管你是……”
“闭嘴!站在那,别动!”许君言拿纸团狠狠扔向他,警告道:“别再过来,再过来我动手了!我揍人手下不留情的,你别自讨苦吃!”
许君言退后好几步,退到岛台边缘,与他保持距离。
岛台上摆放便携式加热炉,冒着蓝色火焰烤的牛排滋滋作响。
蓝宁站在原地,接过纸团扔进垃圾桶,看着他的袖口说:“我……”
“你什么你!”许君言索性不装了,低叫道,“你再喜欢我也不行,我不可能喜欢你,我只拿你当兄弟!你别以为你对我好,我就能答应你!不行!不可能!没门!你死了这条心!”
“我想……”
“想也不可以,想也不行!”
“你着火了。”蓝宁无奈指指他,许君言回过头,发现自己的袖子被炉子边缘的火苗点着,他连忙拍掉袖子上的火星。
许君言尴尬的脸通红,扯着脖子冲他叫:“你给我弄清楚了,我们之间,不可能!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我们都长着一个东西,不可在一起!你再啃我的那个,我他妈就对你不客气。”
“我啃你那个?”蓝宁说:“明明是舔。”
“啊啊啊啊,你真不要脸!不要说了!”许君言活了二十年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他没有羞耻心?到底知不知道羞耻?
为什么能一脸平静的对他说这种话?
但因为这个人是蓝宁所以他只能忍着,要是换作别人,许君言昨天就能把他打进医院。
蓝宁歪着头,“真的不喜欢吗?”
“不喜欢!不可能!”许君言脸红脖子粗,转身要走,又觉得气不过,昨天被啃鸡的经历让许君言觉得心里憋气,他从来没这么难堪过,有气又没地方出,回头冲他骂了一句,“不知羞耻!”
蓝宁觉得自己对许君言了解的不够多,以至于不知道应该是生气还是应该笑,只剩下无奈,“我知道了,吃完饭再走吧。”
“吃吃吃,就知道吃!”
许君言被他打不还口骂不还手温吞吞的态度弄的一股邪火窜上来,转过头,变成一条鱼,三步并做两步冲上桌子,鳍尾嘴并用,噼里啪啦把桌上的菜都掀了。
然后一跳一跳地走了——
作者有话说:
嘻嘻嘻,又想写小剧场了。
某天,强壮凶残的塞壬王正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许言言傲游中:美丽的大海,我的家~俺是塞壬王,是海洋霸主!宇宙统治者,世间万物……
蓝宁宁在岸边敲敲盆:过来吃饭。
许言言:大胆,叫我大王。
蓝宁宁:大王,过来吃饭。
许言言觉得不够威武:还是叫我塞壬大王吧。
蓝宁宁:塞壬大王吧,过来吃饭。
许言言扑腾上岸:无理刁民,我特么咬洗你!
第56章 鱼落浅滩被虾戏
饭菜一点没吃, 许君言蹦回自己的房间,从敞开的门缝挤进去,客厅的碗碟响动, 他忍不住扭头往回看, 蓝宁一声不吭地收拾着桌上被他弄乱的剩菜剩饭。
狭长的眉眼耷拉着, 好像被欺负的小媳妇儿。
许君言甩甩头,屁个小媳妇, 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 实际上一点也不值得可怜, 口无遮拦,咄咄逼人的很。
以前那些温柔善解人意都是装出来的,装货!
小鱼跳回房间, 变成人, 然后狠狠地关上门反锁。
打来房间里的行李箱,找出衣服换上。
小鱼变身完, 客厅散落了一堆衣服, 上面的手机响了一声。
一只沾着点点泡沫的手拿起手机, 熟练地解开屏幕锁。
何新延的消息弹出来:房子找到了,你看合适吗?
消息下面发了一段视频,蓝宁没看,点开那人的头像,头像是一个傻笑的小狗,泛着含蓄的傻气。
点进朋友圈,里面基本发的都是自己的照片。
微笑的或者是含情脉脉的看着镜头, 透着一副乖巧讨好的模样,看到那双略微狭长的双眼和削尖的下巴蓝宁顿了顿,缓缓勾起嘴角。
原来是个替代品, 连交朋友也要找他的替代品。
蓝宁空缺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晚上看来不用去别墅了,不用寻求慰藉,一切的焦虑,不安,愤怒,阴郁,只因为看到一点点的被爱的蛛丝马迹,就能够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是个很好满足的人,只要靠着一点点隐匿的爱意能够撑的很久。
还可以淡然地表演的下去,耐心的等待。
蓝宁关上手机,连同地上的衣服一起拿起来,仔细地叠好。
随后慢条斯理地继续收拾厨房。
等到厨房光洁如初,食物残渣被扔进垃圾桶,主卧房门响了一声,许君言身上背着一个双肩包,推着行李箱走出来。
蓝宁解开围裙,在开放式洗手台洗手,平平淡淡地打了声招呼,“这么着急就走?”
许君言莫名觉得窝火,这人怎么都不生气的啊,刚才都那么拒绝他了,还把桌子掀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若无其事地跟他打招呼!
以前不是脾气挺大的么,怎么不跟他吵架了,他宁愿和蓝宁大吵一架把所有的事都说开了,讲明白了,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
但是蓝宁根本不跟他吵架,他说的话似乎也一点也没听进去。
许君言有气无力,对待蓝宁就像对待一根弹簧,打下去就弯着,抬手就弹起来,完全配合你的力气,但就是,不服你。
许君言头一次见识到这么难搞的人。
“是,我早晚都得走。”许君言走进客厅说:“你也知道我跟你不是一类人,我要找老婆,以后要成家,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以后要传宗接代,要儿孙满堂。”
蓝宁手指划过桌面,路过他的时候,许君言如临大敌,生怕蓝宁一个不注意冲过来对他干些什么事,毕竟昨天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里阴影,现在蓝宁在他心里的形象已经彻底崩塌。
蓝宁捡起沙发上的手机,“给,别忘了带。”
许君言一噎,“不是,我说我不是同性恋,你听明白了没。”
“我也不是。”蓝宁安静地看着他,“但我只爱你。”
许君言迅速回答:“我不爱你。”
蓝宁突兀地笑出声,“你还真敢说啊。”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许君言抢过手机,“我今天说明白了,你断了那个心思,我们以后还是能做兄弟。”
“要是我不想跟你做兄弟呢?”蓝宁说。
“不想做拉几把倒,以后别特么联系我!”许君言脸一黑,扭头就要带着kivi走。
蓝宁拉住了他的衣脚,许君言以为他要胡搅蛮缠时,蓝宁低头把他的冲锋衣拉链对准,慢慢拉上去,“今天晚上下雨要降温的,别着凉了。”
许君言有些有心无力,“你到底听没听进去啊?”
“听进去了。”蓝宁说:“我不会强迫你喜欢我的,你想走就走吧。”
许君言想给他一个大尾巴扇醒他,但是咬咬牙忍住了,“你这样只会让我离你越来越远,我最讨厌同性恋!恶心死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蓝宁慢慢地把他的拉链拉倒最上面,用力攥紧。
许君言一瞬间如同被人捏住了喉咙,但他根本没在怕。
“你终于生气了?要跟我打一架?”他知道蓝宁有脾气,毕竟打碎过他的鱼缸,还威胁要宰了他,而且脾气不小呢,只不过最近没发作而已。
发作正好,许君言也不想体面了,索性绝情到底,“我劝你死了心,别闹的彼此不愉快。”
“我是生气,但是我不想打架,我了解你。”蓝宁凑近他的脸,欣赏了一番,“从以前到现在,了解的很清楚,你动一根手指我都知道你要做什么。”
“谁让你这么了解我?”许君言烦躁地推开他,“我用的着你了解?别自以为是了。”
蓝宁轻轻地笑出声,放开他,随后手指从桌上的烟盒中带出一根细长的烟,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点上,二指夹着带着火星的烟草,吐出一口薄雾,“真的么。”
烟雾上升,在他面前弥漫。
许君言被那股味道弄的皱起眉,他知道蓝宁会抽烟,但蓝宁不会在他面前抽,因为他不喜欢烟味儿,这点是他俩心照不宣的秘密,甚至蓝宁知道手上沾着烟味都不行的时候,就干脆把烟给戒了。
但现在这他妈算什么?示威?还是挑衅?好像说,我不惯着你了一样。
蓝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许君言欲言又止,操,他抽不抽烟管他什么事?许君言现在没资格在意。
“行,我不强求你死心,但我绝不可能再忍着你了。”许君言说,“早知道你对我有想法,我不会跟你住在一起,你想好了,我们再联系!”
蓝宁情绪隐匿于烟雾之后,“好无情,跟当初一样。”
“我无情?我要是无情,你就不能完好地站在这,你明知道我以前因为什么把你打了,还敢对我有那个心思。”许君言不想多说,牵着kivi 出门,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
还没走两步,背后响起巨大的摔门声。
kivi吓的一抖,直往他身下钻。
许君言咬牙切齿,生什么气啊,该死的,头一次见到比他脾气还大的,要不是看在他照顾自己这么久的份上,许君言早上去跟他单挑了。
kivi用鼻尖戳戳他的裤子,不停的扭头往回看,许君言消了气,抬手摸摸它,“别看了,你以后跟着我了。”
kivi似乎知道自己要走,恋恋不舍地看向房门,许君言把它扯回来,一言不发地走进电梯。
电梯数字不断下降,直到一层,寂静的大厅只有几道微弱的灯光笼罩着,许君言想起了独自离开蓝宁家里的那个夜晚,那个夜晚很冷,跟现在一样冷。
走出去,就是广阔无垠的天地。
kivi走过来贴着他,他摸摸kivi,一时间有些迷茫。
但现实就摆在这里,再迷茫也没有用。
许君言下楼打车,直奔何新延给他的导航地址。
昏暗的天空中下着蒙蒙细雨。
许君言到地方下车,抬头一看,目光所及是拥挤的老城区,破旧的筒子楼一栋接着一栋挨着,每一栋都极尽可能的分割出更多的空间,像一口一口小小的棺材。
地面都是积水,踩上去迸溅的裤脚脏兮兮的,许君言掏出纸巾想擦擦,却不知道先擦鞋还是擦裤子,索性擦擦kivi的淡黄色小雨鞋。
擦完许君言皱起眉头,他这是进了什么鬼地方。
kivi穿着小雨靴子踏踏踏地往前走。
房东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婶,早早地站在筒子楼前等着他。
两个人七扭八转,来到一处水泥台阶前,房东大婶擦擦脸上的水,指着最上面的一个小侧门说:“往上走,爬上台阶,东边的侧门就是你要住的房间了。”
许君言深呼一口气,怪不得要出来接人呢,这犄角旮旯,他自己根本找不到。
“小伙子,我帮你吧。”大婶怪热心,“你那个书包脱下来,阿姨帮你拿。”
“不用。”许君言摆摆手一手扛起行李箱,一手夹着kivi,一步一步往上面走。
大婶擦擦额头的汗,感叹一句年轻真好,赶紧跟着上去。
房间布局他已经在手机上看过了,再看一遍并没有多绝望暂且能接受。
跟房东大婶签完合同,许君言关上门,房间两室一厅,一共六十平米,还算干净整洁,就是说不出的简陋,进门就是厨房,过道暂且算作客厅,许君言拎着行李走进主卧。
主卧上只有一张没有床垫的床。
许君言放下行李箱,去浴室研究了半天,才研究出来怎么放热水。
洗完冷水澡,躺在铺着衣服的没有床垫的床上,这辈子都直了。
他搂着kivi,摸摸狗头,“从今天开始你要跟着我吃苦了,kivi。”
kivi趴在他脖颈处,许君言就这样搂着它睡了一晚上。
钱是没有的,生活是难过的,kivi是要照顾的,许君言站在公交站台前哄了自己一早上,才踏上车。
何新延比他先走了,问就是他需要全勤。
而许君言没有工资,迟不迟到都行。
他妈的,人生真是太好啦。
离开了蓝宁,感觉自己像个要饭的。
许君言感叹完,戴上口罩隔绝了公交车上的味道,站在门口把自己当做一根没有感情的木棍。
中午十二点,许君言到公司,在写字楼门口买了个合成汉堡套餐,慢慢悠悠地走进公司。
工资是没有的,打工是要打工的,许君言拿着可乐汉堡套餐,进了门,正好撞见自己的团队,sun成员四个人做着精致的造型,身后带着一群助力和化妆师,浩浩荡荡地出门。
许君言是个十分自来熟的人,主动上前打招呼:“IU,早上好啊,这是干什么去啊。”
李嘉佑穿着亮钻西装礼服,撇了他一眼,“早上?这都中午了你才来?”
“刚搬家睡过头了。”许君言喝一口可乐,冲他们摆摆手,“再见啊。”
李嘉佑翻了个白眼。
许君言吸着可乐,悠哉悠哉地走了。
元宁说:“这次活动也不带他么,真是惨啊。”
宇凡撇了许君言背影一眼。
何新延欲言又止,宇凡搂过他的肩膀,“你最近跟他走的挺近啊,他真的住那筒子楼里了?不是开着豪车来的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何新延说:“他说自己缺钱。”
李嘉佑和宇凡闻言对视一眼,李嘉佑嗤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富二代呢,原来是个吃富二代软饭的,估计是那个有钱的金主把他抛弃了,才住那破地方吧。”
宇凡说:“装清高装的挺像那么回事,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宋哥那边反而容易了。”
何新延抿紧嘴唇不语。
汉堡真他娘的难吃,许君言吃完,把可乐扔进垃圾桶,慢悠悠地走到一处办公室。
抬手哐哐哐敲响了门。
不一会儿里面传出一个男声,“进。”
许君言刚迈进门,一个清秀的男人冲出门,低着头跟他匆匆擦肩而过,脸颊耳朵带着一丝绯红。
许君言纳闷地往后看了一眼,宋真瞧见他,慢条斯理地整理整理西服上的褶皱,手腕上劳力士闪闪发光,发了话,“这不是AK么,大人物找我真是稀罕事儿啊。”
许君言懒得多想,直接开门见山说:“不是叫我道歉么,我给队长道歉,你给我安排档期,我要赚钱。”——
作者有话说:有榜单了嘻嘻嘻,签约后第一个榜单,我要日更嘻嘻嘻嘻,(收藏少少的,精神状态好好的,hhhhhh。)
第57章 我想给你一个家
周家佛堂。
佛像散落成碎片, 众人噤声,一阵死寂。
周振雄沉声开口,“昨天的监控调出来了么。”
陈动鸣恭敬地弯腰, “昨天监控出了点故障, 不过已经在排”
“够了, 我不想听,大师找到了么。”
“大师正在寻找, 泰国那边的警方也积极搜寻线索。”
周振雄一个巴掌打在阵动鸣的脸上, 陈动鸣立刻噤声。
“正在找, 正在找,我要的是结果!”周振雄的怒吼声响彻四周,蓝宁恍若未闻, 拿着手机, 手机上的人正左右横跳对着空气,唰唰唰地挥拳。
周振雄像一头发怒的雄狮, 看了眼自己的大儿子, 周瑾风匆匆移开目光, 周振雄攥着核桃哗啦啦地响,前阵子曝出大儿子丑闻,本想着占卜一次看看是不是惹到什么对家,结果今天一看,佛堂被人砸了,大师也在泰国失踪了。
种种的一切堆积在一起,周振雄呵斥, “你个废物!养了你这么多年丢尽了我的脸!为了一个贱人,搞的满城风雨!”
“父亲,我”
“住口!”周振雄眼前已经对人失望, 转而看向自己的小儿子,小儿子面容平静地抬头,周振雄质问:“蓝宁,你最近忙什么去了!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不回来?!”
蓝宁从手机上抬头,镜片后面是一双微微弯曲的狐狸眼,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父亲,我觉得咱们是被人针对了。”蓝宁说:“大哥刚刚出事,佛堂就被人砸了,马大师在泰国失踪,加起来这肯定不是巧合。”
黎雪精致的妆容也抵挡不了那憔悴的面容,上前帮周振雄抚摸着胸口顺气,周振雄拨开她的手,喷出一口气,“我倒要看看谁胆子这么大,敢动到我头上。”
蓝宁轻声说:“这要看父亲,大哥还有雪姨,以前得罪过什么人了。”
三个人被点名,均是一愣,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蓝宁身上,蓝宁保持着优雅体面的微笑,“你们还是小心为上。”
李嘉佑刚进休息室,就听见空气破裂的唰唰唰的声音,他打开门,休息室里许君言正在对着空气挥着拳,拳头擦过空气发出阵阵声响。
李嘉佑有些忌惮,勾起了一丝不好的回忆。
许君言听到动静停了下来,看见走进来的人,热情地搂住他,“队长回来了呀。”
“你放开我。”李嘉佑猝不及防被这样对待堪比惊悚片,不大敢挣扎,许君言亲切地说:“宋真说了,以后要我加入你们好好唱歌,别担心,我不会再动手的,我是歌手,不是打手,我们以后好好相处。”
李嘉佑刚被宋真嘱咐完,自然很会意,“我只知道了,你放开我。”
许君言放开他,大力拍拍他的后背,“你还挺识相的啊,队长。”
李嘉佑被拍的一阵呛咳,赶紧远离了这个灾星。
另一旁边的宇凡发话了,“AK,你比艾米要聪明的多,艾米就是一个死脑筋,才会那样的,要我说早点有这个态度,这半个月也不用赚不到钱啊。”
许君言好奇:“艾米什么样啊?”
“以后你就知道了。”宇凡饶有兴趣笑了笑,没再说话。
何新延欲言又止,许君言变脸十分迅速,冷笑,“装什么神秘,反正我也没想着真想跟你们成为好队友,今天就这样吧。”
“何新延,一会儿一起下班。”许君言把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后,大摇大摆地走出门。
许君言加了团成员的微信群,排了一首团员以前唱的歌,也就那样吧,按照许君言的说法,那首歌就是垃圾中的战斗机,节奏很快,伴奏很水,填词很拉,重要的是主唱还跑调,跟他整的差点没笑场。
他这是进了一个什么三流的男团。
熬到下午,许君言打卡下班,何新延跟在后面,他们两个人住的地方挺近的,就是不在一个楼区。
何新延一如既往地夸赞:“今天你唱的可真好。”
“也就那样吧,你也唱的不错,就是开头的音起的太高了,后面上不去。”许君言给他点中肯的意见,何新延是挺有实力的,看的出来应该也是本专业的。
“晚上去哪里吃饭啊。”
“哦,我看看。”何新延掏出手机下意识导航,许君言靠在公交站牌上,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多年以前,蓝宁也是这样,在他们放学后,拿出手机打算接下来吃什么,许君言看着他不由微微愣神。
蓝宁过的怎么样了?他忽然想,要是他没得病,他们又会怎么样呢?他们会打一架,然后回到家,他会吃蓝宁做的难吃的蛋炒饭,然后睡在一起,之后呢,他会走吗?
死后的五年时光在他们面前形成了一条巨大的鸿沟,让蓝宁彻底改变,让他看不清这个人。
也看不清自己。
“咱们去新昌路附近新开的一家牛肉面馆子吧。”何新延忽然抬头说。
许君言从记忆中抽离,回过神,匆忙地低下头,应声,“行,随便吧。”
反正他也不爱吃。
正想着,耳边传来一阵模糊的惊叫,许君言从站牌上起来,循着声源望去,不远处有两个人在拉扯着。
一个个子比较小似乎是女生,另一个男人扯着她的衣服说着什么,女生不停的挣扎着后退求救。
许君言没有一丝犹豫大步冲上前,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腕,“你干什么呢?”
男人看了他一眼,眼底透出一丝偏执和疯狂,“我要找她签名。”
何新延跑过来,看见女生惊声道:“林姝?你不是拍戏呢吗,怎么回来了?!”
叫做林姝的女孩摇摇头,“我今天杀青,想回公司拿点东西,这个人非说是我的粉丝纠缠我,可我根本不认识他,我已经给他签名字了。”
“放手。”许君言了解大致情况,说:“不管你是粉丝还是什么,不要纠缠她。”
男人闻声呲牙一笑,“我只是想要个签名,给了我,我就放手了,或者让我抱抱,我很喜欢姝姝,姝姝拍的剧,我每天都在追,我在这等”
砰!
许君言一击重拳打在男人脸上,男人鼻血瞬间喷射出来,飞溅在地上。
男人被惯性打倒在地,林姝的衣服被扯开了一个口子,她满脸惊慌,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衣服。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许君言正憋着一股子气没出去撒呢,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脚,冲上去左右开弓,男人被打的够呛,抱着头爬起来想跑,许君言扯着头发拖回来,脸上透着一股子狠劲,“还要不要签名了?”
“不要了,不要了。”男人鼻血横流,被一顿暴揍后眼神都清澈了,他惊恐地摇摇头。
许君言放开他的头发,一脚踹过去,“滚!”
男人捂着喷涌而出的鼻血,爬起来慌不择路地跑走。
人跑后,何新延安抚受到惊吓的林殊,许君言走过来询问:“你没事吧?受伤了没?”
“我没事。”林姝捂着自己的衣服连忙道谢,“谢谢,谢谢你帮忙。”
“那就好。”许君言脱下自己的短袖,露出一件黑色小背心,把短袖递给她,“你衣服扯坏了,先穿上这个吧。”
“谢谢,谢谢。”林姝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哽咽,背对着他们换上衣服。
“有些情绪偏激的粉丝就是这样,林殊你以后还是小心点。”何新延微不可闻地叹口气。
公众人物活跃在大众视野,免不了掺杂一些思想扭曲,心术不正的人。
“嗯,我没事,只是黑粉而已。”林姝穿完衣服,迅速调整好情绪,朝着许君言露出礼貌得体的微笑,“多亏有你帮忙,你就是sun新来的那个长的特别帅的人吗?”
许君言眨眨眼,眼睛亮亮的,“你认识我?”
林姝被那纯净明亮的杏眼吸引,不由心情好了很多,“当然啦,公司里谁不认识你啊,都说你是彗星成立以来签约过最帅的艺人。”
许君言有些害羞,摸了摸自己的发尖,“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哈哈哈。”
何新延说:“那是真的,林姝是最美的女艺人,你是最帅的男艺人。”
这下换做林姝有些不好意思,“那也没有那么夸张。”
三个人对视一笑,气氛也活跃起来。
“你也是彗星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啊。”许君言莫名多了点兴趣,林姝长的很温柔,海藻一般的长发垂腰,身材高挑,五官温婉大气,很耐看。
“我之前一直在剧组拍戏,刚杀青回来。”林姝温柔笑笑,不经意对上他的目光,不由微微愣神,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虽然彗星内部已经传开了他的照片,可真要是站在面前,却又是一番冲击力。
真是上帝亲手雕刻艺术品,每一处都完美的无可挑剔。
何新延轻咳一声,“我们边走边聊吧,林姝你现在住哪里?”
“新昌路。”
“你也住新昌路?”何新延说:“我怎么不知道?”
“我最近才搬过去。”林姝说:“最近拍戏的片酬还没有下来,我只能搬到便宜一点的地方。”
许君言接话,“你也缺钱啊。”
何新延说过,新昌路的筒子楼是有志穷人才住的地方。
为了什么梦想,妄想着未来能有一番作为的穷酸追梦人。
这句话是听楼下一个发了疯的眼镜男说的。
三个人说了一会儿话,一辆漆黑的奔驰缓缓滑行过来,突兀地停在他们面前。
三个人不由停住脚步。
还没等车上的人下来,许君言皱着眉头,首先认出了车牌号。
车窗缓缓下降,车里的男人面容沉静,温声说:“好巧。”
许君言收起了笑意。
男人打开车门下车,何新延不由一愣,林姝也愣了一瞬,这个人长的跟何新延有那么几分相似,不,也不是很相似,他更加高,修身笔挺的西装上带着闪亮的宝石胸针,如墨般长发垂腰,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子矜贵和优雅。
许君言脸一黑,“怎么是你?”
“我正巧路过。”蓝宁脱下上衣,递给他,“英雄救美是好事,别着凉了。”
许君言没接,“你管我呢?”
蓝宁忽然俯身耳语,“你想让别人知道我喜欢你吗?你知道我什么话都说的出的。”
许君言额头突突一跳,赶紧把他扯到一边,“你疯了?脑子不正常了?”
“乖乖穿上,不然我就说你是我男朋友。”蓝宁说:“要不,你就在这跟我吵架。”
“谁是你男朋友啊,你妈的别犯病!”许君言气的牙根直痒痒,骂完连忙转头看向身后的两个人,那两个人正好奇地眺望,应该没听见他们说什么,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一个男人跟他牵扯不清,那他真是没脸见人。
许君言只能不情不愿地穿上西装外套。
“穿好了!行了吗?!”许君言没好气驱赶他:“你快滚!”
“我还想跟你的新朋友打声招呼。”蓝宁根本不听,大步走到两个人面前,十分体面地伸出手,“你好,林姝,我叫蓝”
“你特么给我滚。”许君言一脚把人踹远,蓝宁被踹的踉跄了好几步,撞到奥迪车上。
咚地一声闷响。
车报警系统呜嗡呜嗡的叫起来。
林姝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许君言,许君言是个非常好面儿的人,尤其是在女生面前,“他是我朋友,早年出车祸了,脑残后遗症,看见谁就给谁披衣服,真的。”
蓝宁摔在车上,深色的西裤上印着一个球鞋的脚印,他弯腰弹弹灰,刚要上来继续说,许君言气冲冲地走过来,把他扯到一边,对二人说:“家里人没看好,把这傻子放出来了,我跟他说几句话,你们先聊啊。”
蓝宁被他扯到一边,边说:“对她有意思吗?”
蓝宁歪着头,看向那个女孩,“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许君言把他拖的足够远才松开他,低吼,“你特么别发疯了!”
蓝宁沉默不语,许君言跟他对视,怒道:“你少管我的事!”
“别这样。”蓝宁说:“别这样说我真的很受伤。”
“你受伤管我什么事?我把你砍了?”许君言恨铁不成钢,看他那低眉顺眼的装样,戳戳他脑门,“你脑子正常一点行吗?能不能别想那些变态事啊!”
“那我能不能想点别的?”
“你想什么?”
“想怎么追你。”
“我□□二大爷的。”许君言咬牙切齿,一把攥住他的衬衫领子,“你挑衅我呢,拿我的话不当话是不是啊?”
蓝宁直视他的目光,“我从跟你坦白的那一刻开始,就不怕这个。”
“你今天找死是吗?”许君言拳头攥的嘎吱嘎吱响。
蓝宁甚至伸了脸过来,“打吧,我不在乎。”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许君言恨的牙痒痒,举起手,想揍他一顿,但实在是下不去手,想骂他,又骂不痛快!
“你给我过来!”许君言是个从不内耗的人,宁可气别人也不能让自己生气,有仇当场就报。
蓝宁乖乖地跟过来,两个人走到一处紧急通道入口,关上门,然后一条小鱼,扑上去冲他一顿咬。
蓝宁的西裤上印出一堆圆形洞洞。
鱼嘴里吐出塞着的一丝丝的布料皮。
许君言虽然没揍他,但好歹咬了,有点解气但没完全解气,鼓着腮,趴在衣服堆里。
鱼屁股对着他。
蓝宁冲他点点头,“有需要再来找我。”
“你他妈以为我在跟你卖货呢,还需求再来找我!我没有需要!滚你妈的!”许君言低头叼起蓝宁西装,撕个稀巴烂,扔到一边。
蓝宁觉得好笑,蹲下来,点点他的后背,“好久没看见你变成小鱼了,上次还是你躲着我的时候呢。”
一张深渊巨口冲向他拧了一口,蓝宁手指上冒出一点血珠儿。
他丝毫不在意,抱着膝盖,点点鱼头,像一个玩泥巴的小孩儿一样戳着鱼。
“我真的想回到过去。”
“你想回到过去就不应该说那些话。”鱼屁股对着他,磨磨牙。
“我想回到五年前的过去,我们一起死去的话,说不定我也会变成鱼,那样你会接受度好一些吧。”蓝宁用血迹在他身上画了一个爱心,“或者我就那么死去了,大家都解脱了。”
许君言扭过头,“什么死不死的!不许说死!”
蓝宁慢慢起身,没有说话,许君言看着他一个人走越走越远,心里抽抽了一下,他忽然记起来了,蓝宁在没认出他的时候,对他说自己难过的要死。
他也看见了,蓝宁喝醉后对着他的鱼身哭泣。
蓝宁这么喜欢他,甚至在他死后的五年还有轻生的念头。
世界上大概再没有人会那么喜欢他。
许君言闭着嘴,抬头看一眼,蓝宁站在远处,靠着车,背对着光影,形单影只。
许君言穿好衣服从里面出来,拎着一条破西服扔给他,“别说死不死的了,你该找个女朋友,不应该找我。”
蓝宁只是看着他,仅仅几秒堪堪收回目光,许君言扭过头不再言语。
蓝宁打开车门,轻声说:“不要忘记我。”
“我”许君言欲言又止。
车身融入车流,像一颗在天幕中划过的流星,不一会儿就在众多的星星中隐匿起来,消失不见。
林姝和何新延见状走上前,何新延说:“你们关系还挺好的。”
“没有,不好,你看错了。”许君言否认三连,“我们不怎么认识,他小时候喝三鹿奶粉把脑子喝坏了,所以精神不正常。”
“怎么会这样?”林姝带有同情地看了一眼,“我觉得他长的挺帅的,还以为是别的公司的艺人呢。”
何新延附和:“我也觉得。”
“别觉得,以后看见他离他远一点。”许君言心累,“他说我什么你们都别信,都是假的。”
眼看时间不早了,几个人都饿了,就近吃了一顿饭。
三个人打车回家。
林姝的车第一个到。
坐上车,林姝扯扯身上宽大的短袖,有些害羞:“今天谢谢你们了,AK,衣服我洗好了给你。”
“没事,你注意安全。”许君言冲她招招手,林姝点点头,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出租车扬长而去。
许君言收回目光,叹了口气。
何新延说:“AK,你怎么了?”
“没什么。”许君言坐在公交站牌下,翻看手机,蓝宁的微信静静躺在他手机里,他把他拉进黑名单,放出来,拉进去放出来,反复几次。
许君言忽然觉得自己很无聊,很窝囊,很犹豫不决,在第不知道多少次放进黑名单里的时候。
出租车到了,他松开按键,上了车。
蓝宁的微信名牌依旧静静躺在他的列表里。
同情也是爱情的另一种组成,大概。
蓝宁靠着车窗,任由风吹过长发,他像是喝醉的人胡言乱语,“林叔叔,你说他是爱我的,还是可怜我?”
林叔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少爷,老爷和大少爷那边的事还没解决好,您该回家了。”
“对啊。回家。”蓝宁说:“我该给他一个家了,或许他会多爱我一点。”——
作者有话说:久等啦,今天有些晚啦。
第58章 少来这套cpu,你言哥不吃。
彗星公司。
一处练舞室里。
昂扬的音乐声咚咚咚地响着。
“来one, two,three,下腰, 起身, 顶胯, 嘉佑做的很好,何新延注意走位!”
何新延微微喘着气, 闻声立马调整了自己站位。
sun团员随着指挥和音乐节拍舞动着身体。
Jessica画着精致的妆容, 淡粉色的美甲轻轻敲着手臂, 从男团身后巡视一圈,看到最边缘的某个新人,微微皱起眉, “AK, 你跳的是什么?僵尸舞吗?身体硬的像块砖头!你的表情管理呢?”
随着Jessica的指导,四肢不协调的许君言挎着一张脸, “我好累, 就这样吧。”
许君言这阵子不爱吃饭, 睡也睡不好,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堪忧。
背景乐被按停。
Jessica踩着高跟鞋咔哒咔哒地走过来,愠怒道:“什么叫就这样?你就这个工作态度?”
“是啊,我从小就吃不了苦。”许君言坦白说。
“你是我带过最差的艺人。”Jessica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冷笑:“本来还以为宋哥签了什么厉害的人,没想到空有一副皮囊,现在看来我对你是挺失望的。”
许君言往地上一躺:_(:з」∠)_
众人擦了擦汗水, 虽然都不喜欢许君言,但是此刻也因为他得到了喘息的空隙。
Jessica可是彗星出了名的魔鬼老师,对待学员不是一般的严苛, 以前为了追求完美,甚至把一个男艺人刚复健不久的腿硬是跳废了。
现在为了上一周后的西瓜台娱乐节目,他们已经断断续续跳了三个小时了。
何新延支着膝盖喘了一会儿,走到许君旁边劝说:“再忍忍吧,我们马上就要上节目了,这个团舞在西瓜台第一次首秀对我们很重要的。”
Jessica走上前想动脚,一想起之前这人的光辉事迹,硬是忍住了。
许君言眨巴眨巴眼睛,汗湿的睫毛拧成一缕一缕的,像个橱窗里的大号娃娃。
“这歌编的这么难听,跳出花来也没用,白费力气。”
此话一出,男团们脸色都不大好看,Jessica脸色彻底沉下来,跟李嘉佑对视一眼,下巴点点地上的人,“这就是你带出的人啊?队长?”
李嘉佑脸上有些挂不住,厉声道,“你有本事你怎么不编?”
许君言躺在地上哼笑,“给你这个跑调的主唱唱我编的歌,我怕我自己吐血三升暴毙。”
“谁唱歌跑调?”李嘉佑上前对着他,面目狰狞。
许君言看着他不说话:(???????)
Jessica挺佩服这人,这是哪里出来的公子哥,被娇生惯养成这样,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傻逼样。
一看就没经过社会的毒打,Jessica轻蔑地看着他,抱着手臂,冷声说:“你现在站起来排练,要不就叫经纪人过来,不能跳就别跳了,外面的人有点是顶替你的位置。”
许君言没有感情捧读:“我好怕怕哦。”
Jessica耐心用光,深吸一口气,摘下耳麦啪地摔在地上,“这人我教不了,你们自己排吧。”
众人脸色微变,这可是彗星花重金请来的指导老师,听说还是高层的亲戚,宋哥都要礼让三分的人,今天就这么给得罪了,那以后没有好果子吃了。
Jessica摔门而去,元宁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李嘉佑怒声呵斥:“Ak你是没事找事吗?知道这个团舞对我们多重要?!你到底在想什么?要是节目上不了损失你来赔?”
许君言躺够了,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一米八九的身高站起来比李嘉佑高半个头,李嘉佑下意识后退两步,许君言根本不在乎,“笑话,是他不想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没关系?你要不是这个态度怎么会把老师惹生气?你给我去道歉!”李嘉佑指着门外说。
“我为什么要给他道歉?”许君言摆出一副小流氓的模样,“我只是不会跳舞而已,他没耐心自己走了,你们不都看见了么。”
“你明明……”李嘉佑一股火气直奔胸口,刚要破口大骂,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制止住了他。
宇凡在他耳边耳语几句,李嘉佑表情缓和下来,随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好,你别太猖狂,走着瞧啊,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哦。”许君言捞了一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掏出口香糖吧唧吧唧地吃上了,“还练么?”
“老师都没有怎么练?!你自己练吧!”李嘉佑冷哼一声摔门而出。
宇凡饶有兴趣打量他一眼,跟在队长身后。
何新延犹豫几秒,也跟着队长走了。一时间练舞室只剩下许君言一个人。
但那又怎么样啊,王总是孤独的。
许君言终于摆脱了那聒噪拼接的三流丑歌,耳朵终于得到了安息,神经得到了放松,灵魂也回归了主位。
许君言翻出手机,打开备忘录,继续编自己写到一半的歌,轻声哼哼起来。
等到中午,许君言给何新延发了个微信约饭,何新延没回。
他撇撇嘴,不回就不回,谁稀罕。
回头就把郑嘉仪摇出来了,郑嘉仪带他奢侈了一把,来到了南林市最有逼格的露天西餐馆。
两个人落座,外面高楼林立,南林市的繁华尽入眼底。
精致的西餐摆在桌上,许君言机械地吃着,依旧没什么胃口。
郑嘉仪跟他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你最近还吃那个药么。”
“什么药?”许君言吃下一块鱼生,忽然想到了,“没吃。”
郑嘉仪挑挑眉,“病好啦?”
“离开蓝宁就好了。”
郑嘉仪嗤笑,许君言捅了他一下,“笑个屁啊。”
“没什么。”郑嘉仪放下筷子,无声地指指外面,许君言顺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
只见一栋印有普西集团logo的大楼上,电子屏幕上滚动着巨型的LED画面。
男人站在讲台前一身西装革履,面带微笑地讲解着什么,背景是一系列的电子产品。
“看到了没。”郑嘉仪下巴点点那副超大的宣传广告。
“哦,蓝宁啊。”许君言说:“不就是上个电视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郑嘉仪啧啧嘴,“那可是普西集团总部大楼,我家里的产业都没让我这么张扬过。何况他还是个私生子。”
郑嘉仪又指指彗星那栋楼,两栋楼隔着车水马龙,一大一小,一高一低,不偏不倚,正对着。
郑嘉仪说:“这个宣传广告在大楼上滚动好几周了,你硬是没看见啊。”
“没注意。”许君言说:“他那么爱出风头?”
郑嘉仪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蓝宁都开屏开成啥样了,这人还不开窍,就差趴着耳朵告诉许君言自己有多有钱了。
“周家没对蓝宁怎么样么?他不是私生子,他大哥能容下他?”许君言装作不经意地吐槽,咬了一块黄油面包。
“没有。”郑嘉仪说:“他现在阿,可谓是如日中天,听说周家的佛堂出了点事,加上最近的丑闻周振雄那老头子对大公子很不满,这段时间一直提携蓝宁呢。”
郑嘉仪喝了一口橘子汁,继续说:“这也算敲打敲打大公子吧,毕竟大公子那个金屋藏娇,弄的太不体面了。”
许君言说:“不会敲打完,就把蓝宁扔一边儿吧。”
郑嘉仪笑了一会儿,“言哥,你自己过成这样了,还担心他啊。”
许君言踢了他一脚,“我就随便问问,谁担心他了,不是你起的头么。”
郑嘉仪摸摸自己被踢疼的腿,识相地换了个话题,“好好好,我不起了好吧,你住的那个地方还习惯吗?要不住我这吧。我有好几套空房子。”
“不用!老子住的好好的呢。”许君言说:“少可怜我,我用不着你可怜。”
“那怎么能是可怜啊,言哥,你怎么这么好面子……”
两个人正聊着,露天餐厅的忽然被门开。
服侍生恭敬地站在门两边,而后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郑嘉仪嗯?了一声。
许君言瞳孔一缩,是蓝宁,前面的那个女人他不认识,保养的很好,但能看出有一些年纪。
两个人有说有笑,没注意到他们,朝着另一侧的位置走去。
蓝宁穿着一身深黑蕾丝西装,黑色的蕾丝揉杂银丝线,罩着整个裸露的后背。
大片裸露的□□的肌肤隐在黑丝下,约隐约现地,引人遐想的,半遮半露。
骚的没边。
许君言看着蓝宁微笑着拉开一把椅子,邀请女人落座。
女人冲他笑了笑,蓝宁微微俯身,柔顺的长发垂下,微笑着地对她询问着什么。
询问着什么?大概是,想吃点什么?
有没有不爱吃的?或者是爱不爱吃蒸河豚之类的……
那股体贴劲,就像以前对他那样。
许君言有些烦躁,中央空调,还一口一个喜欢他呢,这不是对女人也那样。
这不是喜欢女人么。
穿的那么骚。
勾引人一套一套的。
郑嘉仪大嘴巴,忽然朝那边叫了一声,“蓝宁,你也在这?”
蓝宁给别人拉开椅子的姿势微微停顿,缓缓朝这边看过来——
作者有话说:
今日小剧场:
蓝宁宁:孔雀开屏
许言言:装什么?
蓝宁宁:我再开
许言言:不就是有两个臭钱么,谁没富过啊。
蓝宁宁:整个南林市市中心都是我的宣传广告。
许君言:装货。
蓝宁宁:你脑子跟腰果一样大。
许君言:你骂我,塞壬大王诅咒你不举。
蓝宁宁→我特么没招了,带鱼殉情[比心]
第59章 烧货
许君言觉得, 自己有时候挺窝囊的。
在郑嘉仪出声的一瞬间,他几乎没经过大脑思考,迅速地钻到了桌子底下。
真男人就应该正面对抗, 可惜蓝宁他不是真男人, 他是个变态。
许君言承认, 他有点害怕。
怕蓝宁那嘴一张就要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
蓝宁俯身跟女人说了几句后,直起身朝这边走过来。
桌子底下视线有限, 许君言什么也看不见, 只能听到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
他知道蓝宁这疯子走过来了。
不一会儿一双黑的发亮的皮鞋停在了桌子前。
许君言转过头不想面对, 只想这人快点走。
蓝宁视线落在陶瓷金纹的精致餐碟上。
咬了一口的黄油面包安静地躺在碟子里,周围还残留着一点碎屑,问:“一个人来的么?”
郑嘉仪挠挠头, 顺着蓝宁的目光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 硬着头皮说:“是是是。我一个人。”
“最近郑叔叔的身体怎么样。”蓝宁移开视线,冲郑嘉仪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不错, 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听说你要在珈蓝美术馆举行画展了, 恭喜你。”
蓝宁说着, 长腿迈开半步,皮鞋鞋尖蹭到蓝白相间的运动鞋,轻轻点了两下鞋身。
许君言,像被踩到鱼鳍的鱼一样,迅速无声挪动两步,远离皮鞋。
“谢谢,到时候一定来看啊。”郑嘉仪笑的满面春风。
“一定来。”
蓝宁说完, 拿起碟子上的黄油面包放在嘴里,“再见。”
“好。”郑嘉仪应声。
蓝宁点点头,转身朝着女人过去。
“温会长, 刚瞧见熟人,让您久等了。”蓝宁带着得体的微笑。
“哪里,今天是我请客,让你百忙之中出来,就别跟我客气啦。”
“您太客气了,能跟您一起共进午餐是我的荣幸。”蓝宁笑着,缓缓落座。
旁边的小提琴手拉着悠扬的曲调。
舒缓的音乐流淌着,两个人的交谈甚是欢乐。
等人彻底走了,郑嘉仪撩起餐桌下的绸布,许君言从桌子底抬头,“他们什么时候走?”
“估计不走了。”郑嘉仪偷偷说:“正在点菜,但刚才蓝宁应该看出你藏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
“他把你咬过的黄油面包吃了。”
“操。”许君言咬了咬唇,浅色的痣被咬的发白,脸涨的粉红。
“你还是出来吧,言哥。”郑嘉仪说。
远处传来两个人的欢笑声,揉杂着音乐,灌在许君言耳朵里。
许君言蹲在桌子底下,心里愤恨,“这不是对女人也那么体贴吗?还假惺惺的纠缠我!”
郑嘉仪挑挑眉,“言哥,既然是假惺惺的,那你躲着他干什么呀。”
“我没躲!我系个鞋带!”许君言无能小怒了一下,撩开布料,餐桌底下太小,他有些笨拙地爬出来,坐回椅子上。
郑嘉仪半笑不笑,“你头发都炸起来了。”
许君言抬手胡乱抓了两把头发,余光中与蓝宁眼神交汇了一瞬。
蓝宁只看了他那么半秒,慢条斯理地移开视线,为面前的女士十分绅士体贴地倒了一点葡萄酒。
许君言脸色沉下来。
原来是真爱啊,都不背着他了。
都在他面前秀上了。
喜欢女人还来招惹他干什么?
还口口声声喜欢他,爱他,跟他一起死!
什么没你我活不了,什么我爱你。
他妈的笑话。
哗啦———
一声碗碟碰撞声响起。
郑嘉仪吓了一跳,许君言猛地站起身,转身就走。
郑嘉仪紧随其后,叫着他,“哎,言哥,言哥!你干什么去?等等我!”
露天餐厅不大,蓝宁视线转移了一瞬,缓缓地勾起嘴角。
女人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小宁,认识啊。”
“他是我男朋友。”蓝宁下巴点点刚才摔门而出的鱼,说:“所以您别给我牵线了。”
“小宁你喜欢男孩子啊。”温婷笑道:“我的大儿子也跟你一样,但我是个开明的女人,孩子的另一半是个男孩,也很不错。”
蓝宁笑而不语。
“你没看上我给你牵的姻缘,那要不要把我儿子介绍给你。”温婷打趣道:“年纪小的男孩思想跳跃没定性,我儿子比还你大五岁嘞,知书达礼比我还会疼人。”
“您别开玩笑了。”蓝宁也笑,“我们正在热恋期,他有点小脾气倒也是情趣。”
“哥,你走那么快干什么?”许君言一路暴走,郑嘉仪一路小跑才跟上人。
许君言一路吭哧吭哧走到停车场,低着头闷不声地站在车前。
忽然对着车轱辘抬脚就要踹,郑嘉仪冲上前抱住了他,“哥,哥哥,这是我新买的车啊,你想踹,踹旁边那辆,那辆便宜。”
“他在耍我。”许君言攥紧拳头,白皙的额头上浮起淡青色的脉路。
“谁啊。”郑嘉仪想了想,忽然开窍了,“蓝宁?其实那个女人也不一定是蓝宁的相好的,你看她年纪也挺大的,说不定是亲戚。”
“我不想知道,跟我没关系!”许君言甩开他,“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这个人!”
许君言说完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室里,低头划拉着手机,点的砰砰响。
正在这时,沉寂已久的蓝宁蹦出一条微信消息:这么快就走了?
许君言抬手就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作者有话说:鱼是个恋爱笨蛋,小时候喜欢人只会跟在屁股后,吓的女孩子哇哇哭。
长大后见到老婆掏出来跟他一样大,吓的他兵荒马乱,化身大鲫子鱼berber乱蹦[彩虹屁]
第60章 设局。
彗星办公区, 经纪人办公室。
“宋真,你签的那个叫许什么言的,究竟是个什么来头?”Jessica单手叉腰, 敲敲桌子, 满脸不悦, “他现在连我这个老师都不放在眼里!”
宋真往老板椅子后一躺,悠哉悠哉地说:“就美国一普通家庭, 父亲是农民, 母亲是家庭主妇, 他是孤儿院认领的,没多大背景。”
“没背景?”Jessica冷笑一声,“没背景一个小艺人都要上房揭瓦了?你是干什么吃的啊, 宋真, 你管不了他?让他在彗星称王称霸了是不是啊?”
“哎呀,你别急啊。”宋真笑着说:“本来我也想灭灭他那威风劲, 可这不有人相中他了么, 就让他得意一阵子吧。”
Jessica神色一顿, “谁啊?”
“林导。”宋真看向办公室里另外的几个人,“今天晚上的酒局就看你们了。”
李嘉佑说:“他要是不去呢。”
“会去的,他最近缺钱。”宇凡微微一笑,搂住何新延的脖子亲密地说:“你跟他关系好,你跟他说去,他肯定会去。”
“我……”何新延低下头,闭了闭眼, 声若蚊蝇,“我不想说。”
“不想说?你不是做过一次么,忘了你的好朋友艾米?”宇凡拍拍他的肩膀, “做好了宋哥说不定答应你提前解约,是不是宋哥?”
“新延,AK要是不配合,”宋真顿了顿,“要不你陪林导喝也行,林导一开始赏识的也是你,他应该不介意换人。”
何新延神色一紧,深深低下头,攥紧拳头没再说话。
一直没说话的元宁哼笑两声,“那小子透着一股狠劲,你们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得罪了林导。”
宋真皱起眉,“元宁,你他妈少乌鸦嘴,到时候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几个人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说话声。
男人声线清冽,透着一点沉闷,“啊,是你啊,你叫什么来着?”
走廊里,林姝眼底闪过一丝落寞,随即笑道:“林姝,双木林,女朱姝,也可以叫我Ada。”
“Ada,中午好。”许君言心情不大美丽,随口说,“找我有事么。”
两个人没说两句。
办公室门开了,李嘉佑几个人像沙丁鱼罐头一样从里面挤出来。
林姝见到宋真脸色一变,把包里叠好衣服交给许君言,“谢谢你的衣服。”
之后就匆匆走了。
许君言拿着衣服,也懒得搭理人,继续往前走,李嘉佑给何新延使了个眼色,把他推了上去。
何新延踉跄几步,撞到许君言后背。
许君言啧了一声,没好气道:“看点路啊!”
“对不起。”何新延连忙稳住身形,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行了。”许君言插着兜,一脸不爽:“我现在很烦,别在我面前晃悠。”
何新延喉结滚动两下,试探着说:“晚上有个酒局,需要团员们都参加。”
“什么酒局啊?”
“西瓜电台娱乐快车的导演做东,说是给咱们做的一个接风宴,提前庆祝我们唱片大卖。”
何新延顿了顿,又说:“下周的娱乐快车我们是要上的,所以我们成员都得去……”
“行吧,我知道了。”许君言不耐烦地摆摆手。
何新延没再说话,宇凡实时凑上来,“AK,一会儿下班有车接我们,别走啊,这可关系到我们上综艺顺利不顺利。”
宋真也迈着步子跟上来,说:“到了那里跟林导演多学习学习,你现在还年轻,以后发展……”
“我知道了。不就一个饭局么罗里吧嗦真他妈烦!”许君言没好气地说。
宋真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咬着牙笑了笑,“行,AK,晚上我来接你。”
许君言皱起眉,大步往前走,手机摄像头里微弱光点一闪一闪的发着光。
许君言准时打卡下班。
接他们的是一辆黑色的保姆车,许君言上了车,回头一看,李嘉佑浓妆艳抹跟上来了。
这风骚样,跟蓝宁似的。
许君言看着就莫名生气,把头转到窗外,全程无语。
保姆车缓缓停在一家高级会所前。
华丽的会所楼顶矗立着丽水莲湖几个大字。
一楼是装修奢华的大厅,几个人走进专用电梯直达顶楼,服侍生领着他们走进长廊。
长廊上画着很多中世纪欧洲的果体油画,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不男不女的,长着翅膀的,挂在墙上。
暖黄色灯光笼罩,把中世纪的荒诞和银乱展现的淋漓尽致,充斥着视觉冲击。
许君言草草看了两眼,不由皱起眉,这画画的比郑嘉仪画的还露,这是艺术还是变态啊。
服侍生带着他们进了一间包间,宋真已经到场,正对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说着什么。
李嘉佑首先挤进来搔首弄姿,“宋哥,人都带齐了。”
宋真起身首先拉过许君言介绍,“快都坐下,林导,这是彗星新签约的艺人,叫AK。”
林正德目光在他身上巡视了一遍,十分满意地笑了笑,“不错,是个漂亮的男孩。”
许君言表情僵硬了一瞬,满脸不可思议,杏眼圆睁,手指指指自己,“说我呢?”
宋真扯了扯他低声训斥,“不说你还能说谁?还不跟林导演打招呼,你以后想不想在娱乐圈混了?”
“哦,你好。”许君言敷衍地蹦出两个字,甩开他的手,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
林正德倒不在意语气的傲慢,微笑着,油光满面,“AK,听说你美籍华裔,专门想回国发展的吗?”
“是。”许君言不咸不淡地说。
“不错,今年多大了?毕业了没?”林正德迷缝着眼睛,色眯眯地盯着他。
趁着两个人一问一答,宋真陪着笑,看了宇凡一眼。
宇凡拿出一瓶高度数开封的酒,递给何新延。
宋真看完他们的互动,笑着说:“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先喝一杯吧,就当今天的开场了,小何,给AK倒一杯。”
何新延身体一抖,慢吞吞地站起身。
透明的酒液倒在水晶杯里。
哗啦啦地水声响着,许君言抱着手臂,目光放空地盯着面前的酒杯,此时他心里不爽程度已经达到百分之一万。
他看得出来这个老登对他有恶心的想法。
从小到大虽然没有女人缘,但骚扰他的傻逼男倒是挺多。
他不可能不熟悉那藏不住的猥琐的眼神。
恶心死了。
令人作呕。
那个秃头老登再问一句,他就能把他剩下的毛拿打火机点了。
此时许君言只想快点喝完走人。
酒杯碰撞声响起。
许君言接过酒杯,跟着众人一饮而尽。
宋真笑了起来,何新延拿着筷子微微发抖。
林正德看向许君言的目光越发肆意。
途中许君言几次想走,何新延都把他劝了下来,还一个劲的给他倒酒,酒过三巡。
许君言眯起眼睛,一阵阵强烈的眩晕感席卷而来,感觉自己头重脚轻,周围的声音也变得嘈杂模糊不清。
他不得不支撑着头,稳住摇晃的身形。
成员们交头接耳地说着话。
宋真跟林正德耳语几句,林正德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许君言抬起头,看向四周。
四周的视野晃动着,隐隐约约的听到刺耳的讥笑声。
谁在笑什么?许君言皱起眉,眯着眼睛发现是那个老秃头在不怀好意冲他笑。
不对。
这不对劲。
他怎么这么快就醉了。
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得回家了。
许君言站起身,脚下却像踩着海绵,双手撑着桌子晃悠着身体,艰难地转身,朝着扭曲变形的门口迈步。
一只手拉住了他,模糊不清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带着得意的讥笑,“AK,酒还没喝完,去哪里啊?”
“滚!”许君言转身用尽全力挥起重拳,打在那人的脸,紧接着自己身体失去控制,砰地一声摔倒在地上。
宇凡后退两步,呸地吐出一口血,“操,都喝成这样了,力气还挺大。”
宋真等他挣扎不动了,才上去拍拍他的脸,笑着,“你再牛逼啊,AK。”
许君言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手脚都不听使唤,整个人像踩在云端上漂浮,没有一点力气。
“呦,这酒量也不行啊,倒也省事了。”宋真嗤笑,“好好享受吧,AK。”
宋真说完,宇凡上前,二人架着许君言,把他拖着一路出了酒店门口,塞进了那辆加长林肯车。
林正德面带微笑冲他们挥挥手,漆黑的保姆车在黑夜中扬长而去。
何新延回过神般猛地冲上去,元宁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你管的了吗?而且现在管,有点晚吧。”——
作者有话说:来了。日更有点累……我还有点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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