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孕激素需求大 一个皮两个皮
为此, 时载很高兴——有时候是早上,自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腰下竟已垫上了高高的竹枕, 还懵呢,就被叔仰阔俯身吻上,亲吻间泄出瞬间被调动起的情绪;有时候是黄昏, 自己刚放下手里的瓷盏,男人不知从哪里过来,一把横抱起他,低头进了厢房;有时候是深夜, 到孕晚期男人又睡不好, 时载总是睡着睡着醒来一会儿陪人说说话,最近却是刚睁开眼就被男人咬着耳尖拽进怀里……不仅仅是在厢房,晚风吹过的院角,月明星稀的溪边……几乎都由男人主动提出和主导了,时载都有些不敢跟叔仰阔对视了,只觉自己哪怕呼吸一下, 男人也想过来按住他。
男人刚放开的那阵还问“老婆, 行吗”, 到八个多月的孕期时也不问了,看着时载不那么忙的时候就抱上来, 每天至少有两个时间段, 却每一次都像难耐许久一样,很急很重,让时载几乎说不了几句话,就整个人跟着混沌起来。时载琢磨着,怎么突然有瘾似的。
知道叔仰阔需求很大, 但一直都超级能忍,尤其是刚在一起的时候,男人红着眼咬着牙都能忍住不跟他太多次,最近却是在这方面变了个人似的,毫无自制力,更被时载纵的,甚至想要整天。也还是能稍微自控,至少从不打扰时载工作,只是一旦等人闲下来,两人再不似前段时间能抱着说说笑笑,时间都用在这上头了,时载有一次都忍不住搂着人脖子“哥,我怕”,男人停了下,却只是猩红着眼问他受不受得住,时载自然点头,便又继续。
套都又回城买了一箱。
渐渐的,有些甜蜜的烦恼。一则时载腰疼,二则精气神严重下降,三则药石保养都要跟不上男人的需求了,四则不免要担心叔仰阔的身体和腹中宝宝——但对于第四点,时载有时候虚着力气怔怔地看叔仰阔,挺着愈发高隆孕肚的男人怎么比自己精神多了呢,精龙猛虎似的,小院的琐碎时载已没有力气插手,叔仰阔倒是不仅忙着家里,还在溪边种了一溜儿绿毛球和大绒球,身材本就高大,挺着大到有些夸张的孕肚,步伐间不显笨重,竟比时载健爽多了。
说到腹中宝宝,似乎也没什么影响,检查正常,比一般宝宝大些,所以使男人孕肚隆起的弧度比较夸张,进入三伏天更热些,溪畔的清凉有时掺杂一些热气,叔仰阔就几乎敞着胸膛,孕肚便格外突显,紧绷起凛然的线条,愈发像那巍然的山,时不时还能看见腹中宝宝伸伸小脚丫。
得,这爷俩一个比一个健壮。
不过时载也发现,叔仰阔情绪上又有些孕初期那种,憋着不说的毛病卷土重来。
不,更甚。
但时载可不会像三个月那会儿等着人作、他再收拾,舍不得,有时候想想若自己挺着这样的孕肚,估计每天只想瘫在床上,叔仰阔除了情绪上有些不好、对他需求大些,反而照顾他。
情绪上的不好,主要表现在委屈,莫名其妙的委屈,时载有些摸不着头脑,有时候自己才说了一句话,叔仰阔就垂着眸不吭声,肉眼可见地红了眼圈,时载忙去哄,男人却说没什么,再使劲问,男人又抱着他满怀歉意地亲吻,说自己也不知道,下一秒完全不知上一秒的委屈。
那估计……还是跟孕晚期激素水平增高有关,使叔仰阔有时候会莫名低落、焦虑吧。
甚至还有些易怒。
问过晏帏和郑余桉,说就是这样的,让他好好哄好好陪着,别无它法。
这天傍晚,时载又被抱进厢房,却是被弄得有些过分,男人有些失控的时候让他看着真的有些惧意,不过时载仍是跟从前般撒娇哄着“哥,不要凶我呀”,没想到男人更用力,时载微微推了下“嘶,长本事了是不,都敢凶老婆了,看我过后怎么收拾你”,叔仰阔停下了。
再接着,叔仰阔给他做了晚饭之后,自己一口不吃,睡觉去了。
时载哄了一晚上,才让男人情绪好起来,却仍是说不出一二三,后半夜时载醒来,见人跪坐在自己旁边,垂着头不知想什么,拧亮小灯,却见男人眼睛一片通红,不知委屈多久了。
那夜,在时载极轻柔的询问里,叔仰阔才断断续续说着,两人一个说一个听,慢慢捋明白男人找不到出口发泄的情绪了。根源就在孕激素导致的需求增大上面,叔仰阔一直都很能忍,却是头一次感觉到被孕激素支配的恐怖,据男人所言,有时做完了才回过神,不该太频繁,就算他的身体可以,时载也不行,每天看着他无精打采,叔仰阔懊悔至极,但下一次被那种冲动气势汹汹地控制之后,又一次失控,反反复复,加上三伏天燥热,孕晚期体温更高,根本控制不了情绪。
焦躁、对自己的气、对时载的心疼、胡思乱想、莫名失落——不可控的负面情绪,加上突然增大的需求,和隐隐不能的自控,让叔仰阔每天反反复复,心里长了万根稻草在挠似的。
时载偷摸哭了好久,好无能为力,只能更加顺着哄着,但他有时候真的觉得没说什么,叔仰阔就情绪上头,比如自己说“野枣快熟了,真好闻”,男人就委屈了……时载知道叔仰阔下一秒就不知道自己失落什么,所以很快去问,红着眼睛去求他说一说,叔仰阔才艰难道“老婆为什么要说野枣,又不是没人要的枣”,时载懵了,眨巴眨巴眼睛,后山的野枣就是没人要啊,琢磨了好一会儿,在看见男人的孕肚之后猛地明白,哈哈哈这是把野枣代入成肚子里的宝宝了!
哎,孕激素真可怕,被完全支配情绪的滋味真不好受。
等叔仰阔情绪好些,时载带着人到后山去摘“枣枣宝宝”,这话时载说着都觉肉麻,男人却是扬了扬眉,听着挺高兴,时载快要笑疯了,但很快就不敢大笑,因为男人转头不冷不淡地瞪自己一眼,意思是不准他笑话“枣枣宝宝”,哈哈哈哈哈哈哈!
啧,说好的要他眼里最先是老公,再是宝宝呢,结果自己处处是宝宝了。
时载觉得要完蛋啦,等生了之后,臭男人肯定是优先宝宝,但也没办法,腹中宝宝是很聪明的,为让自己更健康得到更多的爱,通过孕激素去控制孕体,让孕体的情感刚多放在自己身上。
走一步看一步呗。先为难熬的孕晚期找寻快乐。
后山野枣林,燥热的风经枝叶一滤变得清爽,正好乘凉。
树下,魁梧伟岸的男人踩着石丘去摘高枝甜枣,薄衫肆敞,随风摆起一角,若隐若现的除了蜂腰,还有挺硕孕肚,高高隆起的线条在夕阳下泛着蓬勃的光。
时载从溪边抱着西瓜回来,远远一看,立时高喊:
“老公你小心!别摔着啦!”
“……”
叔仰阔转过身,顿了顿,垂眸,久久盯着手里给老婆摘的枣。
呼哧带喘走近,时载猛地心疼,嚯,臭男人又委屈巴巴了,赶紧哄:
“老公我错啦,不该凶你,别难过,我爱你我爱你。”
“……哥没用了。”
“哇——哥给我摘的枣枣宝宝!我好喜欢!刚才大声喊的不是我,是家里小狗崽,哥就原谅我吧!”
好一通无比幼稚的哄,叔仰阔才眉眼柔和,把枣递给了自己,没想到时载刚咬一口,又被男人冷冷地盯住,一言不发、就是盯,时载从嘴里拿出来枣,一个牙印,叔仰阔转身就面树难过。
时载有些摸清正被孕晚期激素折磨的男人的脑回路了,在后面偷偷笑了下:
“枣枣宝宝,刚才爸爸不是要吃你,是亲你呢,开心不开心?”
“……”
“枣枣宝宝……哈哈哈哈哈哈哈!哥我不行了!”
这一天男人莫名的低落就这样被时载化解了。
时载的日记本上不仅记录了望望,还有如此这样的男人,将来给他看看,哈哈哈!
至于增大的不可控的需求,叔仰阔在努力克制。
这天傍晚,时载罕见地没被男人抱进屋,探头探脑地进去,正听见浴室里哗哗水响,他刚要扯了衣服一起,眉头一皱,门边冒出来的水汽不对,是凉水澡!时载对男人洗凉水澡很敏感,刚开始的时候,这人每天早晚都冲凉水澡,那时候不懂,后来才知道叔仰阔早对自己动情。
以前时载还不懂,男人不跟自己做,现在又是闹什么?时载知道这人的情绪,左不过是忍不下去了,但不想一天从早到晚拉着自己折腾,心疼他的身体呢。
时载冲进去,赶紧关了冷水,缠着人要做,却被推开,还自己又打开冷水,时载猛地被溅到冷水,打了个激灵,水声大,他声音也大些“哥别这样,咱们不是说开了嘛,我能受得住,受不了的时候会跟你说”,倏地,水声关了,但男人面朝墙壁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时载赶紧从正面环抱,哄着:
“哥我错啦,不该凶你,乖,心肝……”
眼见着高大男人垂了眸,眼圈一点点变红,时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老公挺着八个多月的孕肚,正处于孕激素的高峰期,很敏感,自己干嘛大嗓门呀。
时载踮起脚尖亲了好几下,才将人牵回卧室,推倒。叔仰阔敞着怀,除了不可忽视的高隆孕肚,还有腹下的狞昂……时载挨个吻了吻,鼓气一骑。
肚皮轻晃,时载帮忙捧住,不料男人腹中的宝宝跟他贴了贴,羞得他满脸通红。
当晚,晏帏打来电话问他们怎么样,时载再一次说了说孕激素的事情,还有叔仰阔越来越夸张的需求,再这么下去,时载真的担心叔仰阔和宝宝伤着,毕竟男人一动起来是很凶的。
晏帏翻了个时载看不见的白眼:
“上次就跟你说了,多陪多哄,多让仰阔心里舒坦。”
“……陪了哄了啊,可是总还这样,每次做完没多久也还是躁。”
“让他开心的只有这一件事吗?做,你受不住,他愧疚、烦躁、失控,两个都压力大,对身体肯定也是不好,那就不能再这样了啊。你带他摘枣,他开不开心?你带他晚上散步,他开不开心?继续这样啊,转移注意力,让这些琐碎的开心积累起来,精神上放松了,就不只想发泄了。”
听完,时载恍然大悟,最初他带叔仰阔来这里,就是有这样的考虑。
只不过被孕激素打懵,光想着先解决眼下的需求,实则两人被困在里面,反而都焦躁起来。
从这天晚上开始,时载彻底成了山村野小子,皮得男人每天头大,再也无暇顾及其它。
午后,小院窸窸窣窣,高大男人睡在树荫下的躺椅上还未醒来,身边围着几只毛茸茸的小鸡崽,还有一个捂住嘴偷笑的青年,已经要当爸爸的人了,还皮得跟野小子似的。
过了中伏,天气仍然炎热,山林农家却已凉快许多,没两天就是立秋,微风从溪畔那边一阵阵吹过来,睡个漫长的午觉实在太过惬意。时载早醒了,躺椅上的孕夫前一阵因情绪、伏热睡得不好,近来一日比一日舒心,又变得能睡,每天下午能睡至少两三个钟头。时载陪着叔仰阔睡着之后,悄悄在开着门的堂屋里忙一阵,约莫人要醒了,再赶紧出来,让人一睁眼就能看见自己。
小鸡崽是他新买来的,长大了的不可爱,送给远处的几家邻居了,从之前的互动里,时载发现叔仰阔更喜欢可爱的小家伙,所以又从集市上买了几只,嘿嘿。
五六只毛茸茸被他捉到躺椅下面,叽叽喳喳地啄食,吃饱了就要调皮。有两只约着一起跑去欺负正在啃瓜皮的小狗崽,小狗崽往前扒了下前脚,两只小鸡吓得蹦了一下,又去啄比它们高大许多的小狗,小狗咧着嘴,把瓜皮让给这两个根本就啄不动的鸡崽。还有一只学着躺椅上的孕夫,往椅子腿边一摊,晾着肚皮,时不时挠一挠自己的脚,却是冷不丁翻过去,自己懵在了原地。
最调皮的两只试图飞上躺椅,叽叽喳喳叫个没完,总觉得自己是能飞的小鸟。
飞吧飞吧,时载帮了个小忙。
魁岸无比的孕夫微微侧身躺着,孕肚高高隆起,快足月,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腹中宝宝时不时伸伸腿,似急着穿山而出。叔仰阔侧了下身,孕肚愈显峻硕,衬得睡梦中人反而更加巍悍。
两只小鸡崽在孕肚上面站稳,当蹦床似的跳来跳去,被男人的大掌冷不丁拂了下,两只毛茸茸躲开之后钉住,等男人不动了,再悄摸溜达起来,似脚下是它们的疆土般巡视。有一只脚下一滑,没站稳,扑棱着小翅膀爬上去,却被另一只调皮地往下赶,两只毛茸茸就这么玩了起来,倏地脚下“大地震”,高高孕肚又侧过去,小鸡崽们躲闪不及,吱喳叫着出溜下去。
正要接住两只小鸡崽,时载顿了下,赶紧收回手,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一屁股坐地上。
猛地惊醒,叔仰阔睁开眼的瞬间,下意识想去扶跌坐在地的调皮蛋,起身到一半,皱着眉低头一看,表情都有些扭曲,提一口气,直接叫了地上还在哈哈大笑的人的大名:
“时载!”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次可不是我调皮啊哥!是小鸡!”
第一次被男人叫大名,还看到了如此精彩的表情,时载笑得更是四脚朝天。
男人孕肚上——好大一泡鸡屎!哈哈哈哈!
此刻正在慢慢滑落,腹中宝宝似有感应,一套“降龙十八掌”把爹爹肚皮上的鸡屎弄得成了更大一滩。眼见着叔仰阔真要起身揍人,时载哈哈笑着拿了湿毛巾,给人擦掉鸡屎。
叔仰阔无奈,晃了下怀里人的后脑勺,越发皮了,一趁他睡觉就捣蛋:
“兔崽子!”
“哈哈哈哈那望望是什么?”
“……可爱宝宝。”
“哼!谁可爱?!信不信我还让小鸡给你拉屎!”
“……”
被闹得一肚皮鸡屎,男人眉眼却是上扬着,叔仰阔低头亲了亲怀里人的大眼睛:
“老婆最可爱,哥喜欢,特别喜欢,最近的日子让哥都不想回去了。”
“嘿嘿,我们以后每隔半年就到这里来住一两个月,好不好?”
“恩,让哥抱一会儿。”
时载笑着蹿到躺椅上,窝在男人臂弯,陪着再躺躺。
自从晏帏给他传了“经”,距离预产期不到一个月,时载腾出更多时间带男人出去转转,只在每天上午下午男人睡觉的时候忙活,其余时候逗牵着叔仰阔的手在溪边慢慢走,有时候爬树给人摘个野果子,有时在夜晚给叔仰阔捉一只萤火虫,有时还带着人去赶集,总而言之,把男人不睡觉的时间挤得满满的,用各种各样的皮逗着男人一点点心情好起来,让叔仰阔一睁眼就能笑。
男人自一开始,就喜欢活泼烂漫的自己,所以时载最初才弄了小狗崽陪他玩儿,后来小狗崽不中用啦,就亲自上阵,嘿嘿,还是自己最厉害,即使是在林子里打个秋千,都能逗男人开心。
时载觉得这样也好有成就感,叔仰阔对自己有掌控欲,自己对他也是一样,看着男人不再因孕激素和需求烦躁、难受,而是被自己的“皮”掌控了开心情绪,时载也很高兴。
两人又躺了一会儿,刚进屋洗完澡,外头就热闹起来。
嘿嘿,这样快乐的一天还是叔仰阔和仰云的生日,时载叫他们半下午来,好让男人睡久些。
过了今天,还有九天才是预产期,叔仰阔没有半点不适,腹中宝宝除了调皮,很安生,估计也很喜欢这样平静美好的日子。时载就没急着回去,给他们过了生日再住几天。
对于两人同一天生日,时载有些纳闷“哥,云宝来你身边那天是你生日?太凑巧了吧”,叔仰阔怎会不知怀里人在想什么,道“那天是仰云来的日子,却不是哥的生日”,意思是叔仰阔跟着仰云过生日,时载顿了下,更紧地抱住男人,真是个好大哥,想给他们每人单独过生日,但叔仰阔却算了,就跟着仰云一起过。问了半天,时载才知道,叔仰阔自己的生日是六月。
八月就八月吧,可以晚两个月比他大八岁,哈哈哈哈!
说笑间,仰云一把推开了门。啧,三个月里虽然每周都能见,但到底不是天天见,云宝差不多一米八二了,个头虽高,愈发有叔仰阔的气势,性子却跟时载一样,嘻嘻哈哈天真热烈。蹦到小哥跟前,仰云把时载抱着举了举,又在大哥的目光里,抱了下大哥,才笑嘻嘻地跑开。
傍晚,除了哥仨,还有秦西酣、白籍橡、晏帏一家和纪千奚一家,蒋自擎这时候正忙,给他们打了个电话“祝我干儿子他爹,还有我干儿子他傻了吧唧的小叔叔生日快乐”,逗得所有人都笑起来,要当干爹干爸的还有晏帏一家和纪千奚一家,望望还没出生,今晚已替爹爹收了红包。
时载嚷嚷着,等正式生了还得发红包,谈埙说让他干脆收齐十八岁之前的学费算了,所有人又是笑起来。溪边充斥着不停的欢笑,大家一边烧烤一边给大哥小弟过生日。
生日礼物还是时载送的最有意义,时载给叔仰阔的是一枚印章,一圈是代表两个人名字的“ZK”变形的纹饰,中间是“叔仰阔印”,干古玩这一行用得着,时载希望他们两个的名字能用这种形式捆绑着留存很久,还有一个悄悄送的写着自己名字的臂环,生完了用,嘿嘿。
给仰云的是一场盛大的烟火,星空里,写有“仰云”二字还有一双巨大翅膀的烟火绚烂了暮色长空,连城区都看得一清二楚,丰揽在学校给他们打了电话,描述着校园学生的欢呼与羡慕。
十八岁啦,小云宝。
前阵子还说云宝才十七,什么事情等十八九再说,这一天竟这样快到来了。
有些漫漫实则转瞬,有些转瞬实则永恒。仰云会永远记得十八岁的这天,真正留在心底的不是某样东西,印刻更深的反而是抓不到摸不着的爱,只要爱足够美好,比世间万千都长久。这爱意这心意,这祝福这期盼,这陪伴这高飞,就是仰云来到这里后拥有的最好的爱了。
他怎么会嫉妒望望呢?他比望望提前拥有了这些啊。
他仍像粉团子似的努力缩着自己,将脑袋搭在小哥肩头:
“小哥,望望以后跟我睡呗。”
“……到时候你看能不能抢得过你大哥了。”
闻言,仰云哈哈笑起来,又凑在小哥耳边悄悄:
“嘻嘻,大哥现在十足的娃宝爹啦。”
“恩,云宝到时候可千万别跟望望争醋,小心你大哥半夜给你喂奶粉哈哈哈哈!”
俩人笑成一团,仰云觉得如果自己真吃醋的话,大哥估计真会像小哥说的这样——因为给他的生日礼物竟然是跟望望同款的一件斜襟衫,上面还绣了一朵超级可爱的鹅毛玉凤花!天耶!简直想象不到一米九七的男人拿针拈线,怀孕的男人太可怕,嘻嘻。
时载也这么想,等叔仰阔生完,自己得赶紧成熟一些!否则他真觉得男人会给他们三个一起喂奶粉喝!太可怕了。他也不计较叔仰阔现在把宝宝看得比他跟仰云重了,毕竟怀了七个月,毕竟在孕激素的控制下性情都变了很多,到时候生完还得好好哄着呢,晏帏说可是会产后抑郁的。
十来个人闹到很晚才散,临走前,俩医生给叔仰阔大概看了下,估摸着不会提早生,有可能还要晚两天,才放心离开。人都走了,时载跟叔仰阔还不困,两人手牵手到农田边散步。正是玉米丰收季,硕大玉米垂着头,金黄清香,闻得人通体舒畅。
俩人边走边聊——仰云刚才分别在他们跟前叽咕了一阵。
跟叔仰阔说的是“大哥,我有点儿讨厌秦西酣”,叔仰阔问他为什么讨厌,仰云说秦西酣一天到晚拉着脸什么意思,叔仰阔勾了下唇“若不想让小秦继续住,好好说,敢胡闹着把人弄走试试看”,仰云当即撅着嘴巴,他才不是这样的恶人!
对于秦西酣还住家里,时载是知道的,回去过几次,看两人相处不错,他就没多问,没想到来这一出,不过听着不像是闹掰了,现在他们没功夫管,等生完了看看臭团子作什么。
不过,仰云跟时载说的竟然是“小哥,我做梦了”,时载有些懵,问他什么梦,仰云笑嘻嘻地“跟小哥十九岁时候一样”,时载猛地明白,不过他相信秦西酣,也相信自己弟弟,肯定没发生什么事……至于做梦,那多多少少还是跟秦西酣有关,啧,生完小宝得上心大宝了。
生小宝需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提前放在晏帏和郑余桉医院,即使缺什么也不担心。
俩人仍悠哉游哉享受美好的田园村居生活,却在八月八号立秋这一天清晨,时载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见叔仰阔静静看着自己,无比淡定道:
“老婆,望望等不及了。”
第62章 生了生了生了 望望
八月八日, 立秋,上午十点半。秋天就有秋天的样子,纵使末伏未至、尚未出暑, 接下来还要炎热一个多月,但今天颇有些秋高气爽的景象,方才下过半小时的秋雨, 滴滴答答,空气都被水汽和满城的谷香浸透了——最是秋日好时节,就爱这清爽和漫野的橙黄橘绿。
产房内,生产完的高大男人静静仰躺, 头却偏向手术室门口, 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他知道门外有一道灼灼的视线,一贯爱笑的大眼睛今早要担心坏了。
叔仰阔闭了闭眼,转头看向郑余桉,郑余桉叫医护再看了遍数据,没问题, 挥了下手。
比一般产妇、产夫提早二十分钟离开产房。
门一开, 第一眼先看见的是眼泪巴巴的俩小的, 见了他,更是立即情绪激动到呜咽起来。时载想要立即扑进男人怀里, 但怀里抱着望望, 男人刚做完剖腹产,担心、心疼、想念各种情绪将他钉在原地,跟仰云一起看着叔仰阔扑簌簌掉眼泪。大夫见状笑道“孩子没哭,你俩倒一起哭上了”,这时低头去看怀里宝宝——望望眯缝着眼睛, 还不太能完全张开,此刻竟弯着笑了一下。
时载挂着眼泪怔了下,很快也笑,眼睛瞬间亮晶晶地看着病床上的男人,似在惊奇。
当了爸爸还这么傻小子。
叔仰阔轻笑一声,张开手臂:
“老婆,来。”
“哥——”
明明进手术室的是叔仰阔,时载却跟受了委屈似的,连话都说不出,只是一味掉眼泪,抱着望望俯身在男人怀里轻轻蹭了下,这一腔乱七八糟的的情绪才彻底落地。
时载在男人眉眼、脸颊、嘴唇“吧唧”好几口,才直起身,却是弓着腰愣住,怀里的小小人儿连大眼睛都还未彻底张开,竟伸出小拳头抓住了病床上爹爹的衣襟,不知哪来的力气,抓着不松手,一圈医护都笑开了,这是见了生自己的爹爹,有心灵感应呢。
在医护的帮忙下,时载把望望放在叔仰阔身侧,方才在自己怀里还显分量的八斤多小子,这会儿在男人臂下极小一团,有种雄壮巨狮和刚出生猫幼崽的感觉,只是雄狮去看猫崽的瞬间,周身气息更为温柔,微抬起身,低头在身侧小人儿肩膀上亲了下,望望弯了下眼睛,这才又睡了。
叔仰阔又张开手让小弟,也是家里大宝,在自己怀里蹭了下,才回病房。
时载一路牵着叔仰阔的手,比望望抓得紧多了,悬着的心仿佛终于置进男人掌中,彻底静了稳了。清早一醒来,男人一句话把他的小心脏快吓出来,刚要跳下床,被叔仰阔按住,原来男人天刚亮时就心有所感,已经给郑余桉发了信息,让他们来接,说话间院子外面已有停车声音,时载仍是慌,一时间不知先扶叔仰阔起来还是拿东西,幸好晏帏和郑余桉都到了,接下来就是马不停蹄。叔仰阔原以为还要一两天才生,先去医院住着好不让时载手忙脚乱,幸亏有预感,刚到就直接进了产房,剖腹产很快,生完在产房观察了一个多小时,一切紧张就都落了地。
再从产房回病房,时载大松一口气,跟仰云两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这个“累不累”,那个接着“疼不疼”,没等叔仰阔摇头,时载轻轻掀开他的衣服,顿时捂住嘴小声惊呼,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约十厘米的刀口横亘男人腹部,让时载扯着男人衣服的指尖都微微颤抖。
见状,叔仰阔拉下衣服,同他宝贝的手十指相握:
“不哭,哥高兴,给哥笑一个,恩?”
知道男人喜欢看自己笑,时载抹掉眼泪,强撑着,咧开嘴扬起大大的笑脸,不想,叔仰阔却是轻笑一声,像是……笑话他。时载又皱巴起脸,叔仰阔抬手刮了刮他的大眼睛:
“怎么比望望笑得还傻?”
“望望哪里笑得傻!……不对,我怎么笑得傻了?!”
“还比望望会撒娇。”
“……”
将整张脸都埋在男人大掌上,蹭干眼泪后,时载再抬起脸,已是往常明亮的笑了。
还要再说话,护士进来喊新生儿洗澡,时载顿了下,应声“来啦”,先跟叔仰阔“哥,等我回来”,再跟仰云“照顾好大哥”,小心翼翼地抱起还在睡觉的望望跟着护士出去了。
怎么这么能睡?肉嘟嘟的脸蛋比粉团子刚来家时软乎好多,粉粉白白,真好看的望望,头刚低了低,护士在旁边开玩笑“不能吃小孩啊”,时载压着声音笑了起来。
到洗澡的时候,望望才醒了过来,一进了水,没有怕,反而如鱼得水似的,扑腾着小胳膊小腿,这会儿没什么表情,努力张着眼睛看给自己洗澡的人。时载轻轻刮刮他的小胳膊,知道这是在找叔仰阔,小声哄着他“爹爹现在很柔弱,躺在床上抹眼泪呢”,望望眼珠子转了一下,竟扭头偏到一边去了,啧,小家伙,还不信他说的话呢。时载跟着凑过去,重新跟望望对上视线,嘿嘿,跟他一样又大又亮的眼睛,他咧咧嘴,望望竟也跟着笑了下,时载四处看了下,又悄悄问望望“爹爹和爸爸,你更喜欢谁啊”“是不是更喜欢爸爸啊”“爹爹跟爸爸掉到茅坑里,你先救谁啊”“是不是先救爸爸啊”……小家伙张着小嘴巴,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又睡了。
好吧,望望还听不懂人话呢。
病房,仰云上半身趴在病床上,脑袋蹭着叔仰阔的小臂,大哥六个小时不能吃喝,不能下床走动,他只有这样陪着,却跟小哥似的,一时不知说什么。
叔仰阔反手摸了摸仰云的脑袋:
“大哥不疼。”
“你好爱小哥呀。”
“……”
“嘻嘻,小哥也很爱你,你们也很爱我。还有望望——大哥,我以后会跟望望互相扶持,会照顾好这个小、小、小侄子的,你不用担心我跟他争风吃醋什么的,嘻嘻。”
闻言,叔仰阔静了一会儿,看看天花板,又看自己臂旁的人:
“大哥是比你大十一,不是二十一、三十一。”
“……哈哈哈,我知道啊。大哥——”
“恩?”
“咱们两个都好幸运。”
说完,仰云微微抬起脑袋,从下往上看着叔仰阔,大哥亦静静看着自己。
他轻轻抓了下大哥的手臂,低头亲了亲,忽然笑起来:
“大哥,你是因为小哥对你动手动脚才喜欢的吗?”
“……别做傻事。”
听罢,仰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点点头,正要说话,大哥又道:
“认定了?”
“……恩。”
莫名有些脸红,但仰云还是跟大哥对视,让他看自己清澈的眼睛:
“我会快点儿成熟起来的。”
“好。让自己有被需要的本事。”
“恩恩,我会再长高点的!”
“……”
“嘻嘻,我明白的,大哥,不会总让自己处在被保护的位置。”
一时间,叔仰阔万分感慨,一个小崽儿刚出生,一个小崽儿却已是迫不及待地长大了,就好像是一夜之间,彼时在他臂弯五岁的小团子已成一米八几的大个子,都会这样跟他说大事了。
仰云抬起上半身,趁叔仰阔愣神,低头在大哥额头上亲了下,笑嘻嘻:
“大哥,我还小呢,你们至少要管我到八十岁!”
“……乖些。”
“对了大哥,我给你跳个最近刚学的公鸡舞吧!”
“……”
无奈地摇了下头,叔仰阔面无表情地看着家里大男孩耍宝,心里否定了刚才的自己,仰云并没有迫不及待地长大,就这样子,且有他几年磋磨,倒也放了心。
仰云拿着望望的两件小衣服,一边甩,一边继续絮絮叨叨:
“大哥,你也不用担心我跟小哥吃望望的醋,小哥说了,你会给我们三个一起喂奶粉!”
“……”
“还有还有,我们不会逗望望哭的!”
“……”
轻轻叹了口气,叔仰阔一边遭受着眼睛和耳朵的折磨,一边想,自己估计要带的不仅是望望一个,还有这两个,他们还敢争风吃醋?到时候可别怪他一视同仁。
正想着,门被推开了,叔仰阔眉眼带笑地看过去,老婆真是长大了,都会抱孩子了。
时载抱着香喷喷的望望,快步走进来:
“哥,哥!望望竟然是个人!”
“……”
“你闻闻,香喷喷的!你看他,他都能听懂话呢,我刚才给他洗澡逗他,望望不仅不怕,小表情还很多呢!哥你听呀,他有呼吸……”
望望重回自己臂弯,叔仰阔低头去看,小家伙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视线逐渐聚焦,弯了弯眼睛。叔仰阔跟着也笑了下,望望更是“咯咯”两声,接着就这样笑着闭眼睛睡了。
很奇妙的感觉,他们竟然真的生了个孩子。
看了好一会儿,叔仰阔才抬起头,顿了下,那俩什么时候凑过来的,他清清嗓子:
“望望毕竟小……”
“哥我知道!”
“我也懂!我们不想跟他一起喝奶粉!”
“……都小点儿声。”
叔仰阔话音刚落,仰云撇撇嘴,跟小哥对了下视线,赶紧都乖乖的。
晏帏来看了看,一切正常,问他俩谁跟着去学一学泡奶,等望望再醒,就要给他再喂一次奶了,刚出生一小时是晏帏给喂了一点儿,两个小时之后望望就又饿了。
仰云嚷嚷着“我是男子汉大丈夫”,跟着去了。
时载没抢过,“哼”了声趴在床边:
“哥,我想跟你说说话。”
“……小载不怕。”
听罢,时载“恩”了声,都带些哽咽了,拼命忍住:
“我好心疼你啊哥,感觉说什么都是虚的,都不会说话了……”
“乖,让哥摸摸脸……不哭。”
“……恩不哭了。”
闻言,叔仰阔眉眼更是柔和几分:
“老婆心疼自己男人不是应该的?”
“……那我不知道现在能做什么呀。”
“还有一辈子,急什么。一辈子心疼哥,在意哥,多看着哥,好不好?”
时载连连点头,心里扭成一团不知道怎么办的情绪瞬间散去,不就是刀口嘛,他也一样能做到的,干嘛这样呢,还有一辈子,他会好好、更加爱这个男人的。
见指腹下的大眼睛没有再啪嗒啪嗒掉眼泪,却仍湿漉漉,叔仰阔顿了顿,撑着脸皮逗人:
“老婆能做得多了……去,给哥拿尿壶。”
第63章 怀里到处找奶 心下一横,让小家伙赶紧……
顿时, 时载什么情绪都没了,只剩下加倍的积极——哇,可以给男人把尿了!之前每次都是他被……嘿嘿, 终于轮到他。啧,自己咋忘了这么重要的照顾人的事情呢。
兴冲冲拿了尿壶回来,叔仰阔却是两手死死压着被子:
“乖, 放下吧。”
“……哥不要我帮忙?”
“恩,老婆转过去。”
“……可是我想照顾哥。”
眼见着大狗崽声音都低了几分,叔仰阔轻叹口气,早知道让他帮拿张湿纸巾什么的了。
臂侧的望望忽然动了下, 叔仰阔用两根手指轻轻拍了下, 继续对时载哄道:
“以后让老婆玩,行吗?”
“……我不是玩!”
声音猛地拔高,又迅速落下去,时载看见望望砸吧了下嘴,几乎用气音又重复一遍:
“我不是玩。”
“……哥知道,乖, 听话。”
时载撇了下嘴, 把尿壶递给男人了, 好吧,这种时候确实不合适让他把尿, 万一抻着刀口了。
那就, 以后再玩吧。
哗啦啦啦啦。看来憋好久了。等声音停下,时载立即把尿壶拿过来,晃了下,快满了,回头对男人笑了下“哥, 还热乎的”,叔仰阔无奈地偏过头去,自己脸皮也是越来越厚了。
刚回来,就见叔仰阔撑着身子找什么,时载快跑两步:
“哥,怎么啦?我来我来——”
“望望尿了。”
“哇你俩还真是父子同心!”
“……”
“哥你躺好,我给他换尿不湿,刚才就是我换的!”
听这得意的,叔仰阔重新躺好,看时载给小家伙笨手笨脚地换尿不湿,心里软成一片。
望望半睡半醒的,很乖,时载给他换了干爽的尿不湿之后,把旧的晃了晃,啧,也尿挺多的呢,他夸了句“望望真厉害,好棒的小宝宝”,刚托着脑袋放回去,就见望望翘着一边嘴唇轻轻笑了下,时载都愣住了,颇有小说里“三分讥笑四分凉薄五分漫不经心”的感觉,啧。
假如望望的笑能出声,定是“嗤”。
时载抬起脸,抓抓自己的下巴:
“嘿嘿,哥,望望是不是笑我呢?”
“没,老婆这么厉害,这么棒,望望不是笑你,是夸你。”
“……烦人你!”
这父子俩一个比一个烦,时载自己又乐起来,低头看了好一会儿,望望真爱笑,他跟着眉眼弯弯好久,嘀咕着“我才不是孩子尿尿都要夸的爸爸”,成功收获另一声轻笑。
刚抱到望望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看着,跟他们两个都很像,眉眼像自己,鼻子和嘴唇却像叔仰阔,不笑的时候看起来面无表情、有些懒得搭理人的感觉,一笑呢,就可可爱爱软软糯糯。
而且,比起他们两个,望望的情绪似乎很稳定,他抱着望望去洗澡的时候,简直是“听取哭声一片”,只有望望时不时笑一下,一点儿都不觉得陌生环境害怕,时载就这么问了:
“哥,望望就刚出生的时候哭了一次,不哭没事吧?”
闻言,叔仰阔眼皮一跳,才交待过仰云……他把时载试图去拨弄望望小拳头的手拿开:
“爱笑还不好?跟老婆一样,很可爱。”
“嘿嘿。对了哥,我发现他不说话的时候……啊不是,他不笑的时候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咋感觉跟看破红尘似的,像是在盯着什么吧,等我去看,眼神又是空洞的……”
“……胡说什么。”
“真的。哥,你不会生了个小和尚吧?”
“……”
“嘿嘿,爱笑的小和尚,咱俩的结合体,咱俩的,哥,咱俩的!”
大狗崽的情绪比起望望的,真是变化多端,不知怎么又后知后觉兴奋起来,叔仰阔抬手刮了刮他笑着的大眼睛,恩,望望是他们两个生的,他们爱的结晶。
叔仰阔也发现了。望望不笑的时候,总是很静,倒不是眼神空洞,那不成傻子了,而是在探索琢磨这个新鲜的世界。一般婴儿看见陌生的东西会怕,望望不会,静静地看一会儿,看明白了再去琢磨别的——说到底,是足够的爱让他觉得无论哪里都很安全,所以大胆地探索。
没多久,仰云回来了,是吃了饭回来的,叔仰阔得到下午才能吃些流食,其他人不能跟着不吃,否则怎么照顾床上的一大一小。接着,时载又去吃,顺便也学了下泡奶。
等再回来,小家伙轻轻挣动着醒来了。
这一次,终于扁着嘴哭了,是饿啦。仰云去泡奶,时载赶忙抱起来,自然是他来喂奶,接过奶瓶,竟一时不知怎么往小嘴巴里递,似乎嘴巴比奶嘴大不了多少。时载轻轻塞进去,望望裹了两下就咬住了,小嘴巴一吮,时载立即笑了——好奇妙,竟是这样喝奶的。
小家伙舒服地眼睛都眯了起来,咕咚咕咚,吮得起劲。时载看得心里喜欢,抱着望望,一会儿给叔仰阔看看,一会儿给仰云瞅瞅,嘴里还嘀咕着“哎呦我们望望好能喝啊,将来跟爹爹一样长大高个”“嘿嘿,小嘴巴,嘟嘟嘟”……正说着,怀里“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时载顿时愣住,望望嚎啕不止,伴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哭,望望竟然大口吐起了奶!本来就还没喝多少,没几口就全都吐出来了,却是还在一边哭一边吐,小脸都有些白了。
叔仰阔赶紧按了呼叫铃,刚按下去,晏帏就进来了,估摸着他们要喂奶,这一看果然……立即将孩子接过来,让望望把头侧向一边,把残液全部排出,又用棉柔巾清理了嘴巴鼻子,望望才慢慢停下了哭声……抬起头,晏帏对着三个僵白着脸的人,尤其是时载:
“喂奶的时候不要说话,更不要大笑,想想自己正饿呢,被人打扰吃饭是不是不开心?”
闻言,时载红着眼圈点点头,接过望望,哄了一会儿,再重新给他喂奶。没想到望望把奶嘴吐出来,又开始哭,眼睛都肿了,小胳膊小腿还使劲挣扎着,时载几乎抱不住他。
晏帏叹了口气,把还在哭着的望望接过来,放到张开手臂要抱孩子的叔仰阔怀里,叮嘱他保持姿势不要动就抻不到伤口,又安慰时载“没事,让你哥喂,等他吃完睡一觉就忘了”,时载点点头,只好坐在一边看着叔仰阔喂望望。
小家伙到底是从爹爹肚子里生出来的,一得了抱,抽抽两下就不哭了。叔仰阔只用两根手指轻轻拍着望望,低着头,让小家伙始终能看到自己的视线,哄了一会儿,小家伙竟然轻轻叹了口气,这是从方才哭的情绪里缓过来了,裹着嘴砸吧两下……叔仰阔笑了笑,拿起奶瓶,再一次塞进他的小嘴巴里,没想到望望嘴巴一扁,又想哭,叔仰阔赶紧把奶瓶拿开,诧异地抬起头。
晏帏有些想笑,望望在乐观爱笑方面随时载,但在会使小性子方面却是随叔仰阔。
这是对刚才被打扰吃饭还不高兴,还没被哄好呢。晏帏顿了下,建议叔仰阔:
“你先给他喂两下自己的,安抚一下,等他开始想吃,再换奶瓶。”
“……我??”
第一次见叔仰阔这么明显的表情变化,晏帏忍不住笑了两声,又绷起脸:
“余桉也这么哄过,我觉得挺管用。”
“……好。”
被三个人盯着,叔仰阔很不好意思,让他们都转过去,自己才一手解了扣子,叔仰阔闭了闭眼,生都生了,喂两下更没什么的。
刚把望望往怀里轻轻托了下,小家伙就凑过来,却是找不到地方,在怀里到处乱拱乱蹭到处找……叔仰阔瞬间想起大狗崽,不,不能想,让此刻正偷摸转过身子看他的时载闭眼,叔仰阔才扶着怀里的小脑袋,帮他找准位置……几乎是嘴巴蹭到的瞬间,望望就裹住开始砸吧着吮。
自然是没有奶,小家伙却吸得起劲。
莫名的滋味,莫名的心情,莫名地红了耳根。
时载悄悄睁开了眼睛,望望在叔仰阔怀里,长度还没男人的胸膛宽,小小缩在里面,闭着眼睛使劲砸吧……随着男人呼吸起伏的,是鼓硕的胸肌,还有……
没多久,终于意识到不对的望望吐出来,视线努力聚焦,奇怪地眯了下眼,怔了下,嘴巴一扁又要哭,叔仰阔眼疾手快,赶紧把奶瓶从自己胸前递过去,小家伙重新吸上奶嘴,裹了一下咕咚一声,这下高兴了,眯着眼睛又欢快地喝起来,小胳膊小腿都在爹爹胸膛里轻轻动了起来。
叔仰阔松了口气,喂完三十,照着晏帏说的,将小家伙立起来,从下往上轻轻拍嗝,帮他把胃里的空气排出来。大概十分钟之后,吃饱喝足的望望眯了眯眼睛,打了个小哈欠,又睡了。
时载跟着也松口气,小家伙还挺能气呢,叔仰阔他现在哄得好,望望却是还不行啊。
再接再厉!
没想到,下午的时候,望望又在自己怀里哭了。时载想委屈都没办法,早知道让仰云抱着去打新生儿的第一针疫苗啦。
本来时载还开心呢,打针的小宝宝们都在哭,还没开始打的都在哭,只有他们望望不哭,大眼睛现在完全张开了,眨巴眨巴的,这里看看,那里瞅瞅——晏帏说新生儿只能看见五十厘米内的东西,时载就把自己的手指竖在望望眼前,让他抱着玩儿,提前转移注意力,小家伙还玩得咯咯笑起来,时载轻轻在他胳膊上亲了好几口……到这时候,他还是望望的玩伴和靠山。
针管往里推的时候,时载挑眉弄眼地逗望望,小家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弯着眼睛笑,一圈人都夸从来没见过这么爱笑的小婴儿,又好看又可爱,打针都不哭。时载得意“那是”,接着去逗,没想到等拔了针,他刚按上小胳膊,望望“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哄了半天没哄好,时载按好了小胳膊之后,赶紧抱着回了病房,叔仰阔刚吃完稀米汤,见状张开了手臂,接过哭闹不止的望望——这不仅是打针疼了,还是饿了,一边让时载泡奶,一边心下一横,让小家伙赶紧叼住,这才停下了哭声。
小孩子不能多哭,容易哭岔过气,敞着怀的叔仰阔如是想。
两周后回家,望望终于无须如此安抚就能乖乖喝奶了。谁知,老婆儿子争起了怀。
第64章 望望更像老婆 两只小脚在空中翘着踢来……
距大平层相距不远的独栋别墅, 一楼,大阳台,嬉笑声声闹初秋。
才一个月的小宝宝仰躺着, 大眼睛滴溜溜转,笑起来时里面缀满了灿阳似的,两只小脚在空中翘着踢来踢去, 兴奋的时候哐哐往下砸垫子,小家伙力气挺大。
时载盘腿坐在爬爬垫上,手里举着各种颜色花朵的追视卡,一张一张给望望看, 望望盯着哪张笑的时候, 他就啪啪拍手,就一大一小也能闹得客厅里欢笑不断。
忽然见望望的眼睛没有随着追视卡,而是往上,时载跟着小家伙的视线往后一看,“嘿”了声,立即起身, 往悄悄行至跟前的高大男人身上一扑, 将脑袋埋在叔仰阔胸前拱了拱, 还没蹭两下呢,爬爬垫上往后瞅着的小家伙没有第一时间得到爹爹的抱, 嘴一扁, 哇哇哭了起来。
时载跟着也“哇哇”两声,才大笑着从男人怀里退开,叔仰阔无奈地轻拍一下他的屁股,坐下去将生气的小家伙抱起来,嘴里轻唤了两声“望望”, 小家伙才慢慢停下了哭声,却还是撇着嘴一抽一抽,漂亮溢光的眼睛通红,看得让人好不心疼,叔仰阔笑了下:
“你爸爸调皮了是不是?爹爹打他屁股了,不哭。”
“呜呜……”
见小家伙又抽抽两下,时载往地上一趴,撅着屁股对着望望:
“嘿嘿,你也打爸爸吧。”
“呜……”
小脚丫乱踹了一下,望望红着眼睛不哭了,看着窗外不知道又琢磨什么去了。
小家伙笑的时候很开心,但若静下来的时候不喜欢被逗,就跟喝奶被打扰一样,若他在静静看着什么被打断,肯定要哭——时载慢慢摸着他的脾气,真是一半自己,一半叔仰阔,倒不是说叔仰阔就是这样,而是相似的脾性,不高兴的时候有他们特有的表现,时载当然也会不高兴,但他后来慢慢形成性子让他的不高兴成了乐观的一部分,假如现在的时载回到望望这么大,被人打断了肯定要瞪着眼睛乱踢乱踹一番,而后哈哈大笑继续……倒也很好,望望兼有他们的性子。
时载不打扰小家伙思考人生,捂住嘴笑了一阵,将脑袋依在男人另一半胸膛:
“哥,真是好奇怪,望望出生之前,我若想着这样的场景,肯定要吃醋,要么是宝宝更亲爹爹啦,要么是哥偏心宝宝啦……嘿嘿,我现在只觉得幸福、开心、好玩儿,不仅仅是因为我们拥有的爱足够了,还是他身上有你的影子,让我想逗、想哄,当然他身上也有我的影子,所以就算他现在更亲近你,我反倒好开心好开心,啧,望望跟爸爸一样都是一眼就看上爹爹的怀抱呢。”
“老婆若是少皮些,望望更喜欢你。”
“哈哈哈哈我喜欢逗你们嘛,等望望会玩儿了,肯定更喜欢我。到时候哥不要醋嘿嘿,你陪他安安静静学习写作业,我嘛,陪他疯陪他谈心,哈哈哈!”
才一个多月的小小人儿,就被调皮爸爸分好工了,叔仰阔莞尔,嘴唇贴上怀里老婆的大眼睛,亲了几下,应声“好”,又道:
“哥也是一样,哪里会醋,望望更像老婆。”
“嘿嘿,更像后来的我,更像跟哥在一起之后的我。”
“小载本来就好,天命、天性如此。”
俩人还互夸上了,时载贴着男人的脸蹭蹭,这样真好啊,孕期的时候两人还因为没有出生的望望纠结一场,这下倒好,看着有彼此身影的小家伙,他们哪有别的心思,都想着加倍疼爱。
时载还说自己要稳重些,有了望望,倒更喜欢逗着玩了,他眨巴眨巴眼睛:
“哥,我刚开始特别能吃苦,一边忙一边照顾你们,很能干。可是现在被你宠得快不像刚开始的自己了,动不动红眼睛,还越来越跟小孩子一样皮,哥有时候会不会觉得怪?”
“……”
闻言,叔仰阔静了片刻,当初……怀里人的眼泪烫进他心底的时候,他就跟时载发誓要养好自己一样,他要让怀里人有一天跟他想哭就哭、想闹就闹,回想着往事,笑了下,他做到了。
他们都做到了。
叔仰阔低下头,重重亲了下怀里人的脑门:
“哥会更疼你,想怎么皮就怎么皮。”
“哈哈哈我就等你这句话呢……啊!”
下巴被乱蹬的小脚踹了一下,时载赶紧捂住嘴,吵到小家伙了,嘿嘿。
他站起身,走到望望看着的地方,从后面摸了一下,倏地拿出来一只毛绒小狗,挡着自己的脸“汪”了一声,迅速拿开,咧着嘴,小家伙愣了愣,跟着也“咯咯”笑起来。
玩了好一会儿,俩人的笑声阵阵,让这个渐渐凉下来的秋日无比美好。
忽然,望望轻轻叹了口气,笑累了似的,又看一眼时载,扭头去看茶几上的花瓶……这下连叔仰阔都忍不住笑了下,总觉得小婴儿没什么情绪情感,其实什么都有,性子是天生的。
一半活泼,一半小大人似的稳重。
时载就没笑累过,趴在垫子上捂住嘴狂笑,忽听一阵脚步声,扭头去看,是他们请的月哥(男月嫂)沈浮星——听从晏帏和郑余桉的建议,选了这个两人曾请过的这位,如今三十五岁的月哥,他们在医院的时候沈浮星就帮着照看了,十二年带娃经验没得说。除了月哥,又请了位厨师,还从大平层搬到别墅,别墅是刚怀孕没多久后买的,在时载跟叔仰阔住在农家院时,仰云就已和秦西酣陆陆续续布置好了新家。如今,月哥跟住家厨师住在二楼,剩下人都在一楼,三楼是书房、客房之类,家里家务、花园等都交给仰云和秦西酣、家政打理,时载跟叔仰阔专心顾着孩子,望望不跟月哥睡,他们两个也放心不下,所以月哥就白天帮着抱、哄,给望望洗澡、洗衣服,给他们讲各种注意事项等,有了孩子才知道要做的事太多,就这样,最累的还是夫妻俩。
夜里至少起夜四次,基本都是叔仰阔来泡奶、换尿不湿,但时载也会经常跟着醒来,俩人白天的时候偶尔还有工作,叔仰阔的好些,已经稳定,居家办公就行,时载上周接了一个大单,从明天开始要每天上午或者下午要去忙一阵。还好有仰云和秦西酣两人帮衬着家里。
也不知俩人怎么样了,时载还没腾出功夫问,不过据观察,依旧如故。
再说沈浮星,这人很安静,却不是没有存在感的那种安静,总是默默做事,手脚麻利,还会给家里额外插个花,钩织一些小玩意儿,跟他相处很舒服,这会儿也是静静的:
“两位先生,我来抱望望,你们去吃饭吧。”
“好,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做豆腐酿,我留给你一半。”
“谢谢时先生。”
“嘿嘿,客气什么。”
说完,时载起身拉着叔仰阔去餐厅。果然有豆腐酿,他们有时候点菜,有时候随厨师自己发挥,只要适合产夫恢复刀口的清淡饭菜就行。
吃着吃着,豆腐酿都被叔仰阔吃完了,时载弯起眼睛:
“哥今天又爱吃这道菜啦?”
“恩。”
“那就不给他留了,啊——喂我一口,让我尝尝哥今天喜欢的这道菜有什么新变化!”
大狗崽张着嘴巴等喂,叔仰阔笑了下,自己咬着,喂了过去。
时载顿时睁大了眼睛,啧啧啧,以为叔仰阔生完就又古板起来,没想到臭男人都会嘴对嘴喂菜这一招啦。他笑着张嘴接过来,余光里,站在餐厅门口的沈浮星抱着望望又走了。
时载连忙叫住他,原来是望望的奶粉没有了,沈浮星来请叔先生帮忙拿一下,还未拆箱的一大箱放在高处,他抱着望望不方便踩椅子拿。
叔仰阔第一次这样喂人,耳根还有些红,闻言往后看了一眼:
“小载去踩椅子拿。”
“哇家里最高个儿不去,让我踩椅子,你可真会心疼老婆!”
“……乖,万一哥抻着。”
“哦对!”
说着,时载一溜烟跑出去,到走廊尽头的宝宝间拿了一罐奶粉,往后一递,却是没人接,时载纳闷地喊了声,才听见沈浮星还在餐厅那边,应该是在客厅。
时载又喊了句“不用来啦”,想了下,干脆把整箱都抱了下来,臭云宝放这么高干嘛。结果没抱稳,倒不是时载如今力气小,刚才开口了,那一罐在抱的过程中要往下掉,时载一晃,整箱奶粉哐当掉在了地上,瞬间叮叮咣咣起来,滚出来好几罐奶粉——真是庆幸,还好沈浮星刚才没有抱着望望在这里,要不然望望得吓得哇哇大哭。不过饶是离得远,那边也听见了。
听见两道脚步声,时载大喊“我没事我没事,沈哥别抱望望过来”,很快,叔仰阔大步跑过来,拧着眉头,不顾时载摆手,将人从椅子上抱了下来。
见叔仰阔脸色不对,时载赶紧说:
“是奶粉摔着了,不是我,哥别怕,你跑那么快干嘛,别抻着了。”
“哥没事,不该让你来。”
“哎呦这么一点点小事情,哥别往心里去,你先拿一罐给望望喝,我把这收拾一下。”
却见男人置若罔闻,弯腰捡起所有奶粉,放到低处,才拿了一罐奶粉牵着时载出去。
客厅,沈浮星轻轻拍着怀里的望望,十分内疚:
“两位先生,实在对不住,我应该先把望望放一边,自己……”
“打住打住!沈哥你没错,怎么能把望望放一边,别胡思乱想了,多大点事儿。”
“好的,我记住了。”
见比自己大十来岁的人点头哈腰,时载心里挺不是滋味,跟沈浮星大致聊过一些,也是个可怜人,跟着养父可怜巴拉长大,跟人结婚生了个孩子,不到半年被抛弃,直到今天。
好在从未放弃好好生活,业务能力也是没得说,工作都是这家主顾介绍给下家。
时载对他没有同情心过分泛滥,怕自家男人吃醋呗,谁知当天晚上,叔仰阔就坚持要辞了他。
第65章 上梁不正下梁 “……面壁去。”……
原因就在那箱奶粉。
仰云回来之后, 说不是自己放上去的,奶粉放那么高干嘛。
话音一落,就见大哥变了脸色, 叔仰阔将望望递给时载“哥让他走”,时载一脸懵,大晚上的, 沈浮星都休息了,再者,就算他这件事做错了,不至于辞了人家吧。
仰云拉住大哥:
“他是不是……?”
“……或许。”
这俩人打上哑谜了, 时载更懵了, 让他们说清楚。
仰云只是有猜测,但对今天的事情一无所求,让小哥先说一遍,既然能让大哥这样,那说明事情已经不是“或许”这样简单了,听完, 仰云哈哈大笑——果然。
果然能让大哥极为直接表达厌恶心思的, 只有这种情况——他被沈浮星喜欢上了。
这个“喜欢”没几分, 看小哥丝毫不觉的表现就知道了,仰云是知道内情——当年大哥想当和尚有这方面的原因, 让位太子甘做闲散王爷后还不被放心, 被送了些男男女女,大哥全都拿着剑撵走,后来烦不胜烦,干脆躲了所有人。这两天,仰云发现大哥有些躲着沈浮星的意思, 他没看出来沈浮星怎么,只当是小哥招惹人家、大哥在吃醋,就没往心里去。这既知内情,再一听小哥描述今天的事情,仰云的猜测落实了,沈浮星的小心思藏不住了。
大哥不吃豆腐酿的时候,他就吃。
大哥吃豆腐酿,他就不吃。
要去拿奶粉,先叫了大哥,等小哥去了,他又不跟着。
奶粉箱子不是他放的,那肯定就是沈浮星放的,就想着每次让大哥帮忙拿呗。
这是想当大哥小老婆,还是想直接取代小哥啊。
为了让善良的小哥别心软,仰云说得很直白,把内情都说了,没想到小哥还是不信。
时载的理由很简单:
“既然你们觉得他是勾搭主顾的人,晏帏和郑余桉不知道?知道了还要介绍给我们?”
“……对哦!”
仰云刚说完,注意到旁边的视线,又拍了下脑袋:
“那什么?郑大哥一般般呗,咱大哥有魅力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哥你什么意思?!不相信大哥有魅力是吧?!”
时载笑得不行,拍了拍有些想闹的望望,摇头:
“我当然知道他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跟郑余桉干的事情,不过我很满意,我一早跟哥警告过的,让别人多看一眼都是他的错,他自己处理得干净,我就不说了,现在,我要问一句——”
顿了顿,时载冲着叔仰阔,眯了眯眼道:
“哥,怎么这次就要当着我的面处理?”
“……哥没法悄悄让他走。”
“哦——反应挺快。但你不是最会找郑余桉帮忙处理这种事情?”
“……哥听不懂老婆在说什么。”
呦呵呦呵——时载把望望递给仰云,让他先抱客厅玩一会儿。
哐当,门一关。时载把手机上的照片翻出来,哼了声“调岗的小医生怎么说”,叔仰阔眼皮一跳,依然镇定“给他换了个更好的岗,他回头还谢郑余……”,话未说完,叔仰阔闭嘴。
时载“哈哈”大笑起来,臭男人跟他过招?过不了第三招!
他拍了拍手:
“很好!原来哥才是超级演技派,你该当演员才是!刚才仰云说完,连我都信了!”
“……”
“还不从实招来!”
“……哥有些产后抑郁。”
顿时,时载又笑起来,臭男人现在很会大大方方装委屈了,他哼了声:
“一码归一码,咱们先说眼下的事!”
“……”
十分钟后,故事重新出了一个版本。
叔仰阔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经历谈埙那事儿之后,即使后来不算什么,但他很怕善良热情的时载同理心过剩,且面对别人的喜欢和好意不拒绝、不伤害,所以想要扼杀在源头。
他的打算,让沈浮星干满这个月就行,提了几次,时载都说再干两个月。
多两个月,就多六十天的不确定因素。
尤其是注意到时载好几次盯着人家看织什么小花、小猫之后。
于是,跟沈浮星稍微排练了下。
没办法,沈浮星太实在,给他介绍下一家并多给两个月的钱,这人来个“小时先生肯定会再三挽留我,我不好意思拒绝他”“再说了,就算我走,小时先生还要琢磨着找别人”。
左思右想得了这么个办法。
没法再拿吃醋说事,一则老婆对人的好确实没有过界,二则老婆会觉得不被信任会难过。只有拿自己开刀,反正已经开了一刀又一刀,只希望老婆心头大震、跟他一起让人走。
也不是不能直说,提了几次不需要月哥,老婆却说不请人的话他就留在家里一起带孩子。
不过,今天也不算彻底失败吧,叔仰阔顿了顿,撑着脸皮道:
“老婆,哥最近真的是心里别扭,才……”
“哦!”
“原谅哥吧,不想有外人在,哥能带得过来……老婆,求你。”
还没等时载说话,高大男人就弓着身将脑袋埋在自己肩头了,时载顿时心软,但就是因为心疼男人有时候白天得一个人带,才请人,这还弄得叔仰阔心里不舒坦。
时载琢磨了会儿,应该没问题,叔仰阔就算要忙,让他跟仰云谁回来就好了。关键也不是带孩子,就是不愿意他跟任何……哎,真能醋啊,不过也挺好笑,在外寡言持重且已混成古玩界新晋大拿的男人,在他跟前就会使这些心眼、小心思,竟煞费苦心搞这一出。
算了,让着吧,万一真的产后抑郁可得不偿失。
见时载松口,叔仰阔抱着人重重亲了一口:
“老婆先睡,哥跟他说。”
“……”
真服了。
这是连让他跟人送个别都不让了。时载就没出去,把仰云叫进来,望望都睡了。时载将望望放到小床上锁好护栏之后,跟仰云一起到卧室外面的小客厅坐下,抬了抬下巴:
“箱子谁搬的?”
“……”
“刚才那小话一句一句的,现在哑巴啦!说!”
“……大哥。小哥不是知道了嘛。”
时载“哼”了声:
“云宝现在有什么都不跟我说啦,悄悄跟大哥说……”
“不是不是!小哥你听我跟你原原本本地再说一遍!”
被一米八三的臭团子揽住肩膀,真是被自己这话刺到了,时载赶紧笑起来,让他不用再说一遍,他想让云宝说的是别的事——是他跟秦西酣的事。
仰云脸红了红,膝盖夹着两只手道:
“我就跟大哥说过一次,随便聊了两句,没有不想跟小哥说的意思。”
“……哦。”
“小哥——因为、那什么吧,我、我是要跟大哥一样当老公的,你是当老婆的,有些话不好跟你直接、啊!”
抬起手指给他脑门上一下,时载抱着手臂,故意板脸道:
“原来想娶老婆就忘了、忘了小哥!”
“……小哥我真的没有,就准备这两天找你来着,大哥一点都不中用,跟他聊一聊吧,但他说个话就像是给藏品估价似的,云里雾里,我琢磨好几天还没明白呢!”
“哈哈哈哈!”
“小哥别冤枉我,我最爱你,才是他呢,你知道的,嘻嘻。我就是想知道大哥是怎么把你追到手的嘛,问了两次发现是白问,因为是小哥动手动脚让大哥没守住的、啊!”
仰云抱着脑袋,撅了撅嘴巴,他确实没法问小哥嘛,总不能他先来动手动脚吧,估计会被三个人一起打死。不过!仰云忽然眼睛一亮:
“小哥,要不你去教教秦西酣,让他对我动手动、啊!再打打傻啦!”
“……奇怪了,我把你养得聪明可爱,怎么现在越来越傻了?”
方才愣神的时候,时载想的是——啥?!秦西酣还需要追!!
臭团子不会是真傻了吧。
闻言,仰云苦着脸,挠了挠耳朵:
“聪明没有啦,只剩人家不稀罕的可爱了。”
“哈哈哈我的小云宝!”
时载把大团子抱在怀里,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跟他哥毫不费力,这俩可真是。
不过情况不一样,听仰云将两人最近的情况说完,时载又笑又感慨,秦西酣啊。他能明白秦西酣的心理,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反而有些怯。不过也能理解,仰云还小,怕他一时热情。
既然仰云已经十八,而且真的认定了,时载也是一路看着他们走过来,那可以帮下忙吧。
嘿嘿,有种教家里大宝追人的感觉。
时载捏了捏云宝的耳朵:
“想让小哥帮忙?可以,但是先答应我一件事。”
“恩恩你说!”
“二十岁才可以……那什么!”
“……啊?啊!”
嘿这臭团子,时载狠狠揪了他的耳朵一下:
“你还真想做什么?毛儿还没长齐呢!”
“长齐了!比小哥大!啊啊疼……”
“二十岁,记住没有!”
“……我才不是随便的人!我只是好奇为什么要二十嘛。”
闻言,时载“咳咳”两声:
“因为小哥我就是二十才做的,你要是提前,我不平衡!”
“……你你你……”
真的有病。仰云“你”了半天,也没敢说出来后面四个字。
不过小哥就算不说,他们也不会……更何况,照眼下这状况,他感觉得他到二十七。
见臭团子托腮叹气,时载眼珠子一转,笑眯眯的,揪着仰云的耳朵凑近,给他出了几个主意。
听了之后,仰云有些犹豫,不过看着小哥这样自信,决定豁出去一把。
中秋节前一天,仰云终觉时机成熟,不成人则成仁……啊不对,如果今晚成了,第二天的中秋节就是快乐一家人,如果不成,也不会影响过节的心情——小哥可是说了,最烦过节不高兴。
然而。
当晚,大客厅,靠近走廊的一面墙,先是一个走过去面壁思过,再是一个……
叔仰阔抱着望望,一边让这两个站好,一边轻拍怀里的小家伙——再有半个月就两个月,望望愈发黏抱,正是“二月哭”的时候,一刻也放不下来,肠胃渐渐发育好,容易胀疼,叔仰阔几乎丢不下手,这边忙着,那边就又偷偷凑一起,不干正经事!
上梁不正下梁歪!
时载偷偷往后瞥了一眼,啧,爹味儿真重,管教还管上瘾了!有本事管怀里那个去啊!
一刻钟前。
客厅玩乐区,时载正跟秦西酣聊天,原本还有叔仰阔半靠在沙发上,给怀里望望拍气,等男人带着小家伙去厨房看饭有没有好,时载立即给仰云发了个消息。
很快,仰云从楼梯上下来。
秦西酣是背对楼梯的,时载“哇”了一声,见秦西酣不明所以地看他,时载没回应他略带疑问的目光,继续“哇”,秦西酣才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
啧啧啧。臭团子这样还挺帅,有大哥的一些气质了,哦不,应该是老公的气质,嘿嘿。
只着一条蓝色运动裤,绳带随便系了一下,裤子有些松垮挂着,许是体热,拿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另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最后两阶是蹦下来的,很青春活力,又不失高冷气息。
最关键的是,很亮眼,叫人目光不住往腹肌上逡巡——啧,云宝都有腹肌了,很不错。时载有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欣慰,再看秦西酣,竟也愣住了呢,时载偷偷笑了下,觉得能成。
对上秦西酣的目光,仰云顿了下,很快保持镇定,走到跟前:
“西酣哥,收收你的视线,请自重。”
“……”
猛地转回头,秦西酣嘴角抽搐,看了眼时载,笑了下没接话。
时载笑眯眯,有戏。
在小哥的视线里,仰云走到阳台边,斜靠着,见秦西酣低下头摆扭给望望买的钢琴架,他问了一句“西酣哥稀罕小孩哈,我也喜欢,但是,更稀罕你……”,还没等他说完,秦西酣忽然抬起头“今天怎么了,突然变成这样”,仰云立即一甩扇子,等的就是这句话“宝贝,我是为你有这么大改变的啊”……秦西酣眼皮一跳,抬头去看时载,时载立即跑去厨房。
厨房,叔仰阔正跟厨师说怎么煮他们平常爱吃的面,时载逗了逗望望,接过来“哥,今晚的面你做呗,我想吃啦”,叔仰阔闻言“好”,时载就抱着望望出来了。
客厅里,不知道仰云刚才说了什么,俩人怎么看着有些僵,时载走过去。
仰云接过望望,该说的都说完了,秦西酣并没有意料之中的表现,反而像是很不想跟他待在这里,有些忍耐的意思,奇怪。一抱上小家伙,仰云顿时想起来自己还有句很关键的话没有说完呢“西酣哥,看我带望望带的好吧”,秦西酣看了眼望望,望望冲他咧了下嘴,他就点了头,终于得到回应的仰云大喜“嘻嘻,到时候你也怀一个,我生下来”,顿了顿,仰云又道“是不是更爱我啦”,谁知话音刚落,秦西酣起身,面上没什么表情地冲时载点了下头,快步回了卧室。
客厅里两脸懵,望望猛地被抱得紧了下,小肠胃刚好些,又不舒服了,哇哇大哭。
时载刚接过来,还没哄好,叔仰阔就从厨房大步走来,只一眼,脸色就沉下来,接过望望之后,问他们两个在做什么,尤其是仰云。被大哥冷声点了名,仰云缩了缩脖子,赶紧说“小哥在教我当老公追人,我刚实践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成功”,叔仰阔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低头看了眼瞪着仰云的时载,他抬脚往仰云屁股上轻轻一踹“若不想穿衣服,以后光着出门”!
等仰云回卧室穿上衣,时载“嘿嘿”一笑:
“哥,效果应该还行,那个害羞先回屋了。”
“……面壁去。”
“????”
“面朝墙站着。”
“……我知道什么意思!叔仰阔你翅膀硬了是吧……”
话还没说完,时载在盯着自己的目光里,哼了声,乖乖去站着了。但他可不是怕臭男人,是让着他,让着他!望望最近哭闹厉害,叔仰阔跟着也有些焦躁,哄得更耐心,但小家伙正处于二月哭的阶段,再帮着顺气、排气,还是动不动就哭,小家伙几乎二十四小时在爹爹怀里,一个时不时哭,另一个自然心疼、焦躁,为了不让叔仰阔带娃抑郁,时载跟仰云最近很是让着大哥。
时载是爸爸,自然也心疼,但他性子乐观,不会太烦,更何况晏帏说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没一会儿,仰云出来了,一愣,没等大哥发令,也乖乖站小哥旁边。
五分钟后。
叔仰阔一边用两根手指轻轻刮望望的小后背,一边盯着其中一个的后脑勺:
“跟你小哥学?望望乖……那你想想你小哥这么说话。”
“……”
没吭声的仰云很快“噗嗤”一声。
时载瞪他一眼。
叔仰阔又看另一个,淡道:
“老婆是因为哥生望望,才更爱哥?”
“……”
时载没有吭声,旁边又是“噗嗤”一声,时载又瞪了一眼。
叔仰阔脸色更冷淡两分:
“老婆眼里的哥,最初就他这德行?!”
“……”
这次仰云没吭声,时载想了下,哈哈大笑,好像有些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这么一想刚才的仰云,好油腻啊!仰云撅着嘴巴看小哥一眼。
轻叹一口气,叔仰阔又看着仰云道:
“大哥有没有跟你说过,要有让人需要你的本事?”
“……可是他什么都不需要我啊!”
“那是你还没本事!”
“……”
张了张口,仰云又闭上,琢磨了下,啪嗒掉了眼泪。
时载见状,赶紧凑过去,却见仰云一把抹掉了眼泪,自己点了点头“恩我没本事”。
怀里小家伙突然笑了下,叔仰阔眉眼也柔和下来,对着仰云:
“你在急什么。”
“我不急,但是他喜欢我还不……我想让他安心。”
“他喜欢你却不挑明,为什么?”
“……”
真是傻小子,叔仰阔接着:
“因为不安心,喜欢不是光用嘴说。”
“……那小哥就是啊!”
“……”
“哦小哥是嘴巴和手脚一起……”
感受到两道视线同时冷冷地看着自己,仰云没有继续说完,撅了下嘴巴。
叔仰阔眼皮一跳,大的到底教了小的什么?!
“所以你理解的喜欢,要么用嘴说,要么……?”
“……我好像明白了!”
“去道歉。”
时载也有些明白了,跟在后面补了句“懂事之前别瞎追人家了”。
一回头,就知道自己的事还没完,时载干脆转过身,往男人身前一站,扑不到怀里啦,就一起抱着望望在叔仰阔另一个臂弯处拱了拱,抬起眼睛“哥我也懂啦,他们情况跟咱们不一样,没有干柴烈火……啊不是,没有互相要抱在一起的契机,所以得慢慢来,嘿嘿,是我琢磨错了,我把哥刚开始最吸引我的,还有我吸引哥的,教给他,让他融合……并不是这样的,云宝得有他自己的样子,秦西酣才会安心地喜欢他,我这么说对吧,哥”,没等叔仰阔说话,时载跟在后面又继续絮絮叨叨,什么“哥最吸引的我可不只是肉.体”“我爱哥的全部,爱哥的沉默,爱哥为我的忍耐和悄悄做的一切”……说的叔仰阔还能怎么样呢,只能忘了刚才仰云油腻的模仿。
被一双笑得灿烂的大眼睛看着,哦不,是两双,叔仰阔挨个亲了亲:
“哥就吃你这套。”
“嘿嘿,那可不!我就是为哥而生的!”
“……”
冷不丁红了耳根,叔仰阔刚要抱着望望走开,贴着自己的小尾巴踮着脚亲上来。
浅浅吻完,时载眨了眨眼,看了下盯住他笑的小家伙,对叔仰阔道:
“哥,咱们在望望跟前接吻啦。”
“……”
叔仰阔挑了下眉,没吭声。
倒是时载忍不住想脸红,但很快笑起来,嘿嘿,他们晚上是趁望望睡着嘛。
正自己乐着,仰云跟秦西酣一前一后出来,这是好了——恢复往常好哥们的那种的好,倒也挺好,就算是弟弟,是一辈子放在心尖的人,这些事情也得他自己经历,总不能那什么也得小哥来帮忙吧。想想也是,假如叔仰阔行为上是自己那样,说的话却是他这样……时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确实很可怕。秦西酣喜欢的也是仰云自己,而不是他模仿的大哥小哥结合体。
嘿嘿,差点儿把云宝带沟里。
时载凑到秦西酣跟前:
“酣宝,我不掺和你们啦。其实无论是我之前跟你说那些,还是教云宝……并不是都为了我弟弟,我也心疼你,也喜欢你,从你陪着云宝上大巴车的那天,我就觉得你好看、人也好,还有后面你一直对他的默默关心……我最开始是觉得云宝小,也是怕你将来受伤害,我想让你们在一起,也是希望你能有一个安安稳稳的小天地。过去的事情都过去啦,无论云宝、我跟他大哥,还是你,咱们都朝前看。无论你们将来怎么样,纵使云宝给不了你想要的安稳,我这里有,这个家有,你可以把我们当你孤单时候的后背,也可以把这个家当成你重新开始的一个地方……”
话还没说完,时载肩头一重,秦西酣突然抱着他,埋头在他肩上,哭了。
时载瞬间明白,自己眼圈也是一红,拍了拍他的背:
“可以的话,以后跟着云宝叫小哥、大哥吧。”
“小、哥……”
“嘿嘿,小哥在呢,以后你也是我弟弟啦,我会护着你,会像爱他们一样爱你,有什么都可以直接跟我说,就算顾虑着不跟他在一起也行,小哥是你一辈子的小哥,不怕,也别慌,一辈子很长很长,咱们慢慢来,秦西酣会成为最好的秦西酣,最好的自己……”
怀里的哭声更大了,时载没再说什么,让他自己消化一下,静一下。
秦西酣的事情,还有砸店那事,家里一大一小都跟他说过了,当时心疼大哥小弟同时,也很心疼秦西酣,跟自己曾有着差不多,甚至是更加艰难的处境,怎么熬过来呢。秦西酣跟自己不一样,时载会学着发泄、开导自己,乐观天性让他曾经可以一边难过一边快乐生活,秦西酣却是很能隐忍,顾虑还很多,即使心里的喜欢被拆穿,也不敢不管不顾地开始。
哎,今天这一出也挺好,否则纵不说两个人以后有的磕绊,秦西酣的隐忍让他永远走不出来。
餐厅门口,叔仰阔抱着望望面无表情,仰云红着眼睛撅下嘴巴,垂头丧气道:
“大哥说得对,是我没本事。”
第66章 望望百天宴啦 一边哄娃一边
总体来说, 今年中秋是个幸福、圆满、快乐的中秋,俩小的慢慢来,时载又收获了一个家人和弟弟。中秋就是家的节日, 再没有比眼下还好的生活了,四个人,一个望望, 愈发热闹。
等望望再大些,时载就去把暂养在纪千奚那里的“希希”接回来。就是他们在农家小院住的时候,时载在一户村民家里买的小黄狗,嘿嘿——希希望望, 他们是充满希望的一家。谈埙当时还挺不乐意帮他们养, 时载又没打算让他们养多久,等开春就去把希希接回来。
当晚,发现叔仰阔有些醋之后,时载振振有词,把那“三不准”“五不准”地掰扯开,并不认为自己越界, 因为秦西酣现在是弟弟了, 当时叔仰阔说的可是不准跟别人乱七八糟, 秦西酣不是“别人”,是弟弟, 没准还是准弟妹, 让叔仰阔以后要像对仰云一样对秦西酣。
没想到臭男人也有理,问他天底下哪有小哥跟弟妹搂搂抱抱的。时载更更有理,说自己讲掏心窝子的话的时候是“小哥”,抱着秦西酣安慰是“嫂子”,多正常呐。
叔仰阔彻底无语, 为了让男人心里彻底没疙瘩,时载拿出杀手锏“哥难道总想这样吗,咱俩办事的时候,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外头”,顿时,叔仰阔求他别说了,正经事情总被老婆说得如此不正经,让他以后还怎么……算了,他永远拿老婆没办法,就当秦西酣是另一个仰云吧。
对臭男人的别扭和不好意思,时载又来劲了,哪家夫妻不是这样呢。反正话都让他说了,叔仰阔左边睡着望望,右手揽着老婆,心里早已无比舒坦,任怀里人动来动去,他只当没知觉。最近几天望望夜醒次数多,不睡小摇床,他只能放身边时不时哄一哄,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却不想,很快到三个月的小家伙进入郑余桉说的“睡眠倒退期”,从十月的某天开始,叔仰阔好不容易哄睡,刚把小家伙放下,没两秒就扁着嘴巴醒过来,大眼睛要哭不哭地找人,叔仰阔只有赶紧抱起来重新哄,如此反复之后,才知道小家伙睡了之后还要再陪着,至少半小时后等他彻底睡熟才能拿开轻拍的手。等望望睡着,时载等来等去,等得自己也睡着了。
好不容易在九月下旬恢复的夫妻生活,竟在十月里几乎没啦,真是委屈。
但时载也不会非要怎样,现在当然是以望望最重要,小家伙睡眠时间变短、睡眠质量有所下降,说明对他们的依赖和需求在变大,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开始认人了”,晚上黏人,白天也黏人,叔仰阔还是一个人带娃,有时候还得跟店里打电话忙工作,时载心疼坏啦,他当然也会在不忙的时候立即赶回家帮忙抱抱哄哄,但是晚上睡觉,“认人”的望望现在只要爹。原先以为自己会吃醋,现在还醋什么呢,时载心里满足,他跟望望真是好幸运,能有这样一个好老公好爹爹。
三个月的望望会抬头,常喜欢趴着,大眼睛不是笑着,就是好奇地静静琢磨世界。
进入四个月的望望还没有学会翻身,时载跟叔仰阔帮他翻过两次,但小家伙不太乐意,也没有自主翻身的意识,他们就没有强求,六个月之内会翻身就可以啦。
这天,十一月十五日,是望望的百天宴。
嘿嘿,有小孩子很不错,从出生、满月宴再到百天宴,时载看着满满的红包、礼物,连望望的小金锁、金手镯都有好几副,干爸干爹太多啦。
满月宴是在家,百天宴他们定了个酒楼,大眼睛宝宝的照片在大屏幕上放着,时载跟叔仰阔抱着望望的时候,大家都想抢着抱。谁让望望太可爱呢,见人就笑。
蒋自擎刚夸了句“我干儿子真好看”,望望竟歪着脑袋,大眼睛弯了弯,忽然左边眼睛挤了下,竟冲人“放电”!蒋自擎当时就乐了,一圈人都围过来,想让望望再放一次电,小家伙却咯咯笑着趴在爹爹肩头吃奶嘴去了,仰云又凑到后面逗他,望望伸出小拳头推了下,却被仰云张嘴咬住,没能收回来,小嘴巴一扁,就要告状,仰云赶紧松开,在秦西酣的眼神中撅撅嘴。
庆祝完,吃完饭分了蛋糕就结束,望望才三个多月,不可能在外面太久,太嘈杂的环境让他不舒服,最近还有点儿厌奶,在外面的三个小时怎么都不喝奶,距离在家上一次喂他都快四个半小时了,得赶紧带回家哄他喝奶。响响也跟着他们回家了。
客厅敞阔的玩乐区,喝完奶的望望躺在垫子上看响响哥哥。
五岁的小孩子对三个多月的没有太深认知,只当自己多了个可爱的小弟弟,他趴下去:
“望望,你看我呀,这只胳膊,还有这条腿,一使劲就翻过去啦。”
“……”
“你试一试啊,很简单,让爸爸为你高兴,好不好?”
“……”
望望始终不理自己,响响有些着急和挫败,干爹在洗衣服,干爸在看什么书,他蹭到仰云小叔叔跟前,说望望不听自己的话,仰云想了下,牵着响响坐在望望身边。
他让响响给望望表演一下翻身,五岁的小孩轱辘来轱辘去,翻完两个摇头晃脑,冲小弟弟又说了一次“很简单”,望望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提起一边嘴唇笑了下。
嗤。
五岁小孩顿时来劲了:
“你还不屑是不是,那你来!”
“……”
没想到望望真还自己开始使劲,两只小胳膊抱着脑袋,两条肉嘟嘟的腿也叠起来用力,但小肩膀始终是平躺,他没法让小肩膀侧起来,所以怎么也翻不过去,小脸都要憋红了。
仰云正要帮他抬一下,望望扁了扁嘴,“哇”得一声哭了。
好委屈,好气。
仰云赶紧抱起他,时载也立即放下书,好在他们哄得及时,望望红着眼睛慢慢不哭了。小家伙还很有毅力,刚放下去,自己又开始使劲学翻身。但小肩膀怎么也过不去。
他不是聪明宝宝了吗?
不,他是,爹爹说他是因为骨架大,才翻身慢。望望使出吃奶的劲儿继续努力,结果又失败啦,躺回原处,眼睛往两边一看,好多人在他旁边跟下饺子似的打滚,差点压到他了,好烦啊。
哇——望望又哭了。
叔仰阔快步走过来,一把抱起小家伙,没一会儿功夫哭两次……他老婆正跟仰云、响响在旁边翻滚得起劲,还很有理“哥,哭一哭才能成长,我们是在教他翻”,叔仰阔应了声“好”,抱着望望到小阳台,小家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汽车,眨巴眨巴大眼睛,慢慢不哭了。
骨子里是有时载的韧劲,但脸皮……随他了,被人笑了挂不住脸,要安静安静。
叔仰阔笑着亲了下望望的小拳头,抱着他照镜子“这是望望”,望望睁大眼睛愣了下,忽然咧开嘴哈哈笑起来,镜子里的小家伙也笑,望望又愣住……反复几次之后,终于确定了镜子里的是自己,抬起脸看爹爹,笑得吐出了个泡泡,结果被爹爹笑话了,一脑袋扑进爹爹怀里。
小家伙头挺硬,叔仰阔把他头上兔耳朵的发带正了正,保护好囟门。
感觉到望望的小肩膀在使劲,叔仰阔把他放到垫子上,让小家伙侧着,一根手指放在距离小身体不远处,让他将将能够到,又够不到,望望两只小手抓了抓,几次之后扁着嘴巴疑惑地看着爹爹。叔仰阔笑了下,用手指刮了刮他的小下巴“加油,爹爹陪你”,重新把手指放到望望的身前不远处,勾了下“望望来”……望望看着爹爹眨巴下眼睛,又看手指,重新开始用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望望每一次努力失败,都看看爹爹的脸,再继续。
五分钟过后,望望的肩膀一点点侧过去,爹爹的手指近在眼前,他一个使劲——翻过去了!
啪啪啪。
背后响起一片掌声,望望刚要扁嘴,爹爹的手指又伸到肩膀旁边,望望趴着看了一会儿,小胳膊小腿再次开始使力,要给爹爹争气呀,要让爸爸开心呀……咯咯咯。
看着竟然还能从趴着翻过来的望望,时载都要激动地流眼泪了,趴下来,埋在小胸口上蹭了蹭,小家伙一把抓着他的短毛,踢腾着小短腿,咯咯个没完。
时载开心坏了,一把抱起望望轻轻晃了下,小家伙笑得眼睛弯如明月,他冲旁边眉眼柔和的叔仰阔飞了个吻,望望竟然也嘟了嘟嘴巴,哈哈哈,怎么会有这么聪明可爱的宝宝!
望望挣扎着要下来,时载刚放下他,小家伙又翻了个身,抬起脸咯咯笑着看他,可把一圈人逗坏了。这下都陪着他一起翻开了,望望也不哭了,咯咯的笑声都成了“哈哈哈”。
几个人陪着他玩了好一会儿,响响突然大喊着“他尿了”,望望一惊,又憋住了,时载赶紧抱起他到小马桶上尿——最近望望有些红屁股,他们白天有时候就不给他戴尿不湿,让小屁股保持干燥。望望这边尿着,响响蹲一边看着“干爸爸,我也快憋不住了”。
闻言,时载赶紧喊仰云带他去卫生间,并让他们尿完洗漱完赶紧睡觉。
嘿嘿,今晚让仰云带响响,培养下责任感。
时载给望望把完尿,刚把他垫子上,自己准备拿湿毛巾擦地,没留神把望望放刚才一小摊尿旁边,小家伙伸手就玩上了。时载一把拎起他,望望笑得更开心,小调皮鬼。
一声中气十足的“哥,你儿子玩尿”之后,叔仰阔笑了下,在浴室里把充气游泳池打开,蓄满温水,这个月份的小孩子开始对水好奇,游泳是最好的选择。
扑腾了十分钟,小家伙今天的精力彻底用完了,还没从泳池出来,就耷拉着眼皮想睡了。
望望困了,爸爸却还不困。今晚真是难得,望望一躺到小床上就睡着了,时载都没等叔仰阔在大床上坐下,猛地扑进男人怀里,眨了眨眼睛:
“哥,今晚要好好疼我。”
今年是个暖冬,早已过了立冬节气,深秋气息仍浓郁,院中两棵灿黄的银杏树在月光下浮着一层矜矜的光,似流动,似闪烁,伸手滑得捉不住,却满心渴望,一遍遍去掌握。
时间本就不多,且不知什么时候会被打断,跪趴着的人还要故意闹,节节分明的脊骨被一层薄肌包裹着,冷月也似,窄腰缀着昏暗的光,也缀着湿漉漉的汗,还要扭动,还要塌得更低,还要曳着两团……倏地逃窜,真是、不知死活,重新拖回来,如他所愿地惩罚之后,才乖。
灼灼的目光带着嫣红的唇转过来,今夜却有些可怜,舌尖在压抑中滑出来,叔仰阔俯身捉住令他不断怦然的脸,深深去吻,将怀里人不敢痛快的声响全都吞咽下去。
一句话不能说,却有着灭顶的快乐。
时载突然有些感同身受孕晚期被孕激素控制的男人,控制不住的气流乱窜,嗓子里似有团火堵住,更别说别的地方,哪怕让他唱两句“捉泥鳅”也好有个出口。他是喜欢出声的那种,也知道叔仰阔喜欢他出声,想起他们最初相遇那几天,有一次男人脱口而出让他“别叫了”,哈哈哈哈。眼下还真是一声不能哼,好几次咬着枕头憋住的时候,把其他的也给憋住了。
倒也有好处,自己每次要歇两三次,才能让叔仰阔高兴一次。
什么时候能一起呢。希望今晚。
却不料,许是男人注意到他胡思乱想——不是时载非要胡思乱想,如果不稍微分下神,他的声音可就控制不了——这下可好,被抱坐在叔仰阔怀里,时载看着男人眼底的暗红,自己怕也是一样了,他都有些想哭,眨巴着眼睛看着男人“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叔仰阔无声哄“等望望大些”,时载一声咽下去,眼泪都要出来了“都怪你,宠着儿子就不管老婆了”,叔仰阔偏头轻笑“乖,以后白天有机会也可以”,顿时,时载睁大了眼睛“那只要望望睡得久就叫我回来啊哥”,得到男人点头回应后,时载被按着脑袋趴在男人肩上,便张口咬住。
舒坦了,虽然没有一起。
好歹没有声音,借着微弱的光一看,都被自己咬出红痕了。
时载用嘴巴给男人治了下伤,感觉到叔仰阔要激动,他赶紧用下巴点点,意思是自己还没有缓过来,整个人窝在男人宽广的怀里,软绵绵的,忽然有些困,但不能只顾自己开心,撑着。
心里琢磨着——啊!要是有个人帮忙一起带多好呢,臭男人为了一己之醋,让他们两个都不能好好开心,简直无语。好吧,白天就白天,大不了他晚上多加会儿班。等望望五个月,白天可以自己在房间里睡两三个小时,晚上能一口气睡三个小时的话,他们也可以偷摸到浴室。再再大些呢,晚上一觉睡得越来越长,那就没什么了,跟从前差不多,他们在浴室或者小客厅就好。
自己带就自己带吧,反正他们现在有钱了,工作时间也自由。
啧,办法总比困难多。
时载抬起脸,眼睛亮晶晶的,冲叔仰阔眨了眨眼,悄声道“哥,不醉不归,让我一饮而尽吧”,叔仰阔眼皮一跳,什么乱七八糟的的,差点以为自己没戴,时载察觉到,用气音在男人耳边哼着“能不能不戴,一次应该中不了”,叔仰阔拒绝“概率很大,除非老婆现在想要”,时载转了转眼睛,赶紧摇头“先让我爽一段时间吧”,叔仰阔无奈地笑了下,开始埋头干活。
说起再要一个——时载又乱七八糟地琢磨上,第一胎一次生俩多好,他刚怀上那一个月应该就让男人撞进去,没准还能再怀一个,这样可行吗?应该吧,嘿嘿。转念一想,要是眼下再来一个望望,天呐,他们两个一人哄一个,什么也别想了。那再要一个的话,要么开春之后怀?到时候俩宝宝差不太多。如果再要一个,时载一定要请人!五十岁以上的!臭男人再吃醋就治他。
回过神,时载已经背贴着墙了,顿时,眼睛要冒火。
后面是墙,前面是犹如铜墙铁壁,像是被禁锢,也似被压迫,莫名有种别样的滋味。时载舔了下嘴巴,就被男人低头吻住,他才借着亲吻稍微找到点儿出口。自己跟叔仰阔一样,喜欢对方带给自己的所有,比如眼下有些变态的受虐,时载摸摸男人的手臂“哥,打我屁股”,但是他忘了没法打,那一声得把望望吓醒了,于是——感觉到最有肉的地方被狠狠一拧,时载简直要翻白眼了,紧接着,他底下也是失控地“狠狠一绞”,男人更加疯了。
想到一个成语——钻木取火。
时载觉得自己快要着了。
他低下头一看,简直触目惊心,冲叔仰阔耳语“哥,我像不像怀了三个月”,叔仰阔闻言耳根一红,眼底更红,每一次都让怀里人“三个月”。
时载再一次快要受不住,眼看着就要……小床上开始哼唧,还带着小哭腔,叔仰阔一听就知道小家伙这是想要被拍着哄哄,要是一直不拍,没多久就要哭着醒来。
叔仰阔闭了闭眼,抱着怀里人返回床上,却是将人放不下,两条玉白的腿盘着、夹着……时载快要崩溃了,现在恨不得不顾一切地出声,这种时候竟然要停下,他上半身在床上,剩下的却在叔仰阔身上……叔仰阔捏了捏拳,他宝贝竟然要在这种时候争宠吃醋,真想揍他……
小床上的儿子已经开始哭哼,老婆也紧紧缠着,叔仰阔完全没有办法,心下一横,长臂伸出去,轻轻拍哄着什么也不懂的儿子,至于故意闹他的老婆,自然也不能落下,更使出力气好好伺候,这才让老婆满意,自己咬着手无声吞咽着喘.息。
一边哄娃一边照顾老婆,一半温柔一半刚硬——天下男人大抵都是如此吧。
叔仰阔谁也不看,面无表情地想,只当此刻的自己一分为二,才不至于心里发毛。或者就当自己是个工具,两种功用的那种。
而他自己,能忍才是大丈夫。老婆再一次舒坦了、软绵绵了,叔仰阔先给他盖上肚子,自己单手套个裤子,在小床外面继续哄——望望今晚可能一直没有感觉到被拍哄,闹得有些久,叔仰阔时而轻拍,时而用两根手指在他的小肚子上轻轻安抚,才让小家伙重新进入了梦乡。
一转头,毯子被扯到一边,时载四仰八叉地躺着,连枕头都没碰到,就这样睡着了。
叔仰阔低头笑了下,工具就工具,老婆开心之后能安睡,他就已经很满足。低下身在怀里人眉眼、唇角轻轻亲了亲,把人身下垫着的床单扯掉,又将人往枕头上抱了抱,才转身进了浴室拿温热湿毛巾,擦洗干净之后给老婆套上睡裤,自己又进了浴室,晚上的游泳池还有望望换下来的小衣服没有收拾、没有洗,叔仰阔轻手轻脚地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归置原位,小衣服搓了,再出来的时候望望又开始小声哼唧,这次是——该喂奶了,这次喂完就到天亮才喝了。
刚一躺下来,温香软玉就往自己怀里钻,叔仰阔满足地抱住,在老婆身上嗅了几下,就跟充了电似的,哪里会累。根本不需要多个人帮他带望望,每一天每一夜,叔仰阔都觉无比幸福。
窗外,昏昧的天色一点点有了光亮,老婆砸吧着嘴埋在自己胸膛,半臂不到的距离是睡得正香甜的儿子,叔仰阔微微笑着,老婆说自己是他的支撑、是为他挡风雪的人,怀里的宝贝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温热身躯暖至五脏六腑,自棱棱胸骨上团着灿阳,他的世界再无风雪。
一觉醒来,时载浑身舒坦,一想起昨天晚上,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嘿嘿。
一转头,啧,他老公还没醒,真是罕见,不过时载轻手轻脚上了趟卫生间就知道男人今天为何醒迟了,估计才睡不到一小时。时载先不急着洗漱,去看望望,小家伙也醒了,不哭不闹,乖得时载心尖一颤,正要抱,望望比他动作迅速,美滋滋地啃上自己的笑小脚丫了,边啃边笑。
时载捂住嘴笑了一会儿,低声冲小家伙说:
“你都还没牙呢,能啃什么味儿啊?”
“咯咯……”
“哈哈哈我的望望真可爱,小猪蹄,让我尝尝香不香……”
“咯咯咯……”
笑得好开心,真是随自己。时载把望望抱起来,给他换了尿不湿,到大床上再玩一会儿,不让小家伙啃脚丫,他偏要啃,时载真格张开嘴,轻轻咬了一下。
望望愣了下,“呵”了声,时载被逗笑,又咬了一下,望望又愣住,这次愣得有些久,像是不可置信,时载有些奇怪,又轻轻咬了他一下……望望嘴巴一扁,爸爸为什么要吃自己呀。
时载见状,赶紧轻轻抱在怀里哄,微微晃了下,小声说“望望不哭,爸爸错了,爸爸不该咬你”,又亲亲小胳膊,小家伙才不再扁嘴,但也没有再笑,还把脑袋偏向正在睡觉的爹爹了,时载心里暗笑,把自己的手臂递给望望“宝宝不是喜欢捏捏嘛,爸爸给你捏”。
望望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看,提着一边嘴角“呵”了声,真的捏上了,小手很有力气,两个指头搓一点儿肉,这滋味可真是……时载忍了没两秒,就龇牙咧嘴上了。
叔仰阔一睁眼,微微怔了下,无奈笑道:
“望望不要欺负爸爸。”
“呵……”
“来,爹爹抱。”
小家伙松开了手,挥舞下小拳头,叔仰阔笑着接了过来。
儿子在自己怀里胡乱踢腾,高兴得很,老婆却扑过来告状“哥,望望把我捏疼啦”,叔仰阔心里软成一片,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大早上就有老婆儿子充电,他单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揽着老婆的后脑勺,在他额头亲了好几下,怀里人才哈哈笑开了。
叔仰阔跟着也笑。
时载低头亲了下“小猪蹄”,再被小家伙踹到之前抬起脸,冲他做了个鬼脸。
望望愣了下,提起一边唇角“咯咯”两声,往爹爹怀里又钻了钻。傻爸爸。
第67章 望望先叫爸爸 “望望乖,你把你爸爸叫……
又一年冬天, 今年是个暖冬,昨日大雪节气只零星落了些雪花,今天是个大太阳, 看着暖洋洋的,大团云朵懒洋洋晒着暖,望望指着窗户外面, 一直“啊啊啊”地叫,高兴坏了。
小家伙迫不及待地要出门,今天满五个月,每个月的今天都要出去拍张全家福。
给望望换衣服的时候, 时载发现小家伙啃东西的毛病愈发厉害, 上个月只是吃脚丫,慢慢地开始吃手,现在抓起小袜子也往嘴里扔,时载给他拿出来,小家伙还不乐意,重新抓到之后, 挥舞着小拳头躲避爸爸, 大眼睛睁得很圆, 扬着小眉头,嘴里更大声地“啊啊”, 像要喝退爸爸。
时载笑得不行, 也瞪圆眼睛,下巴低下去,鼓着腮帮,“嗷呜”一声,望望怔了下, 很给面子地“咯咯”两声,就不笑了,趁爸爸自己在玩,赶紧把小袜子丢进嘴里砸吧砸吧。
“哥,望望咬我——”
闻声,叔仰阔刚装好出门要用的东西,顿了顿,把上月底买好的硅胶磨牙棒拿上。
走到客厅,叔仰阔笑了下,老婆跟儿子又闹上了,俩人都趴着,望望一手抓着袜子,一手抓着爸爸的手塞进嘴巴里,咬着爸爸的虎口不松。叔仰阔把自己的指关节递过去,小家伙才松开了爸爸的手,却是咬了一下爹爹的指关节,好硬,咬不动,扁扁嘴就要哭,叔仰阔赶紧把磨牙棒给他,望望使劲咬了一下,眼睛都挤起来,像是解了牙痒,看来终于要长第一颗乳牙了。
叔仰阔把小家伙托起来放到一侧臂弯,逗着望望把嘴张开,指腹轻轻探了下,果然,小牙龈都被顶起来了,时载也凑过去看“哥,没肿吧”,月底他们就觉得要长牙,一直关注着,害怕没注意牙龈肿,叔仰阔又看了看“没”,小家伙咬了会儿磨牙棒,却还是不舒服,又想吃手,叔仰阔让时载用纱布蘸了温水,自己裹在小指头上,伸进去,找到想冒头的小乳牙,轻轻按摩。
很快,望望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舒服地哼唧起来。
时载看着好笑,小家伙自己不吃磨牙棒,偏要爹爹给按摩按摩,他点了下望望的小脑门:
“小娇气包,跟你爹爹一样,大娇气包和小娇……”
话音未落,望望张大嘴巴“哇——”,嚎啕大哭,爹爹的手还没吐出来,眼泪和口水瞬间流了一下巴,一脖子。时载都震惊了,看着叔仰阔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了?!他做什么了吗?!
叔仰阔匆匆说了句“没事”,赶忙将望望竖着抱起来,一边轻轻拍背,防止小家伙哭呛,一边亲亲他的小脑门“望望乖,爸爸喜欢你,爸爸没有凶你,不哭,好了……”
愣在一旁的时载更是震惊——他凶望望了?!
他跟叔仰阔两个,明明是叔仰阔长得凶吧,为什么望望老在自己跟前哭呢。委屈。却还是凑到望望跟前,想要哄一哄,谁知小家伙看见他的脸哭得更凶了,小身体都打摆子了,脑袋往爹爹另一边扭,小拳头挥舞着不让时载靠近。时载彻底懵了,这是怎么了呀。
望望这次哭得很厉害,叔仰阔有些没办法,看了眼时载,老婆眼圈也红了,他想先把望望抱一边哄,但老婆估计更难受,叔仰阔轻叹口气,一手摸摸时载的脸:
“老婆,让望望打你一下,好不好?等会儿哥跟你说。”
“为什……好吧。”
抹了抹眼泪,时载把自己的脸凑过去,却被男人挡了下,拿起他的手,递给还在哇哇大哭的望望,叔仰阔对着他的小耳朵哄“爸爸没有说望望,你打一下爸爸就不哭了,好不好”,连说了好几遍,望望才抽抽着睁开眼泪汪汪的大眼睛,已是红成一片,低头看了下爸爸的手,小拳头挥舞了好几下,接着嘴巴一扁,还是好难过……
时载有点儿明白了,赶紧轻声哄着“是爸爸错啦,爸爸没有说你,我们望望最可爱最棒了最厉害”,小家伙撇着嘴一抽一抽,这才不哭了,就是看他两眼之后,猛地将小脑袋埋在爹爹的怀里,哭累了,叹了两口气……时载偷偷笑了下,还真是被他气的,看这小模样委屈的。
不过,他也有点儿委屈,明明是逗望望啊,叔仰阔都不逗,但是望望很少在他那里哭。
叔仰阔往后靠了靠,让望望在自己怀里静一会儿,伸出另一只手“老婆,来”,时载带着哽咽“恩”了声,坐过去,只枕着叔仰阔的手掌,怕自己离望望近了,打扰小家伙恢复情绪。
将人揽得更近些,叔仰阔用很轻的声音道:
“老婆不难受,哥跟你说些话,恩?”
“……你说吧,说说望望为什么不太喜欢我,我现在有点儿吃哥的醋啦。”
叔仰阔无声地笑了下,在时载发顶吻了吻,缓声轻轻道:
“望望怎么会不喜欢爸爸。但哥跟小载说过的,望望还小,比起逗着玩,更需要哄,可以说是惯着、顺着他的心思。怎么说……比如刚才,望望牙根痒,哥给他按摩一下,他觉得舒服所以开心,老婆说‘娇气包’,还用手点他,虽然是开玩笑,但他现在还分辨不出来什么是正话什么是反话,只觉得被爸爸说了,再加上老婆的动作……所以望望没有不喜欢你,只是委屈。”
“可是我昨天说他是小狗,望望还咯咯笑啊。”
“……”
叔仰阔沉默了下,无声地叹口气,接着笑了笑:
“他会感知到你每句话的情绪……”
“那我刚才没有带着不好的情绪说他啊。”
这让叔仰阔还怎么说,他想了下,干脆撑着脸皮道:
“老婆以前说哥娇气小气,哥也有些不高兴。”
“……????”
“小载不喜欢吃豆腐,哥若说你娇气……”
“这怎么能说是娇气?”
“对,望望牙根痒,也跟娇气没关系,大人听了这话能一笑而过,或者闹着说一说,望望才五个月,他只能通过哭来表达,哭也不仅仅是委屈、生气,还有比如他急着喝奶、尿了没有第一时间被发现,也会哭,是希望我们能注意到他的需求。老婆乖,不难受了,好不好?”
从叔仰阔最开始说,时载就已经不难受了,就是有些纳闷——不是他对望望不上心,他白天怎么也得至少上半天班,每天回来都会跟望望说好多“我爱你”之类的话,但在这些小的方面是真没注意到,比起叔仰阔默默照顾望望,他更喜欢陪着逗着望望玩儿。
好吧,小家伙的情绪情感感知也在慢慢成长变化,他有些把望望当一两岁孩子逗了。
叔仰阔揽住怀里人亲了下:
“老婆别内疚,是哥对望望上心太过。”
“……哥说什么傻话,这是我们的宝宝,怎么上心都不为过,我也不内疚,等望望一两岁黏着我玩的时候,哥到时候也不要吃醋呢。”
听罢,叔仰阔轻轻笑了下,怀里人总是这样很快就乐观起来:
“恩,哥不醋,看着你们玩。”
“嘿嘿。”
“有时候——”
“恩?”
有些后悔开这个口,但既然说了,叔仰阔深吸一口气道:
“有时候,哥看着望望,总想起小载小时候,照顾他,就像是照顾小小的你。”
“哥——”
怀里的大眼睛瞬间红了,叔仰阔用拇指刮了刮,琢磨着道:
“所以加倍上心,所以不愿外人照顾。是该弥补小载的,但是……有些奇怪,小载是哥的老婆,怎么说……哥用别的……”
“我明白!哥,我明白的,弥补什么的,咱们在有望望之前,早就互相弥补够了,哥带我去游乐场的那几次,还有给我当大哥的好多时候,去我老家的两次,给我了新的身份,让我拿着那片瓷重新开始……我的小时候,哥早就弥补够了,现在哥对望望……我懂的,其实我跟哥的想法是一样的,你小时候肯定都没笑过几次,所以我才总想逗望望,谁知道跟哥一样不禁逗呢。”
“……”
叔仰阔偏头笑了下,说着说着,怎么又编排上他了。
时载“嘿嘿”一笑:
“哥,望望真的好像我们两个。”
“希望他以后更像老婆。”
“还是像我们两个的好,要不然等他大了皮了,只像我不像哥,我可是会忍不住真的揍他小屁股哦,要是像哥,我肯定手下留情,嘿嘿。”
叔仰阔真是拿他没办法,捂了下望望的小耳朵,否则又要委屈了。
才五个月的小家伙,他爸爸已经琢磨着他长大调皮要挨揍了,哎。
爹爹手一拿开,望望抬起大眼睛看了下,又随着爹爹的目光去看爸爸,爸爸正冲自己咧嘴傻笑呢,他“咯咯”两声,好吧,不委屈了。爸爸更高兴了,用棉布裹着手指头给他按摩牙根,刚才哭了一会儿,差点儿忘了牙龈痒痒呢,咬了咬,爸爸的手指头没爹爹的硬,不太解痒,望望稍微用力了一下,看见爸爸龇牙咧嘴,他又乐起来。
感受着指腹的微微痛意,时载忽然道:
“哥,我觉得望望有时候也会逗我呢。”
“……才发现?”
“真神奇。”
“恩,他很聪明,再大些,可是要看人脸色蹬鼻子上脸。”
“哼哼我也觉得……哎呀!你爹爹说你,你咬我干什么?”
在一大一小的笑脸中,时载撇了下嘴,怎么受伤害的总是自己呢?谁让他是爸爸呢,嘿嘿。
闹了一通,他们赶紧出门。冬日太阳没有春夏的热烈,却很可爱,在凛风中散着一圈毛茸茸的光,耀进心底是恰到好处的熨帖,新手夫妻推着婴儿车慢慢朝小区门口的照相馆走去。
时载一手牵着男人,一手拎着个小兔子气球,伸到望望脸前逗一下,五个月的小家伙很喜欢在外面躺在小车里看风景,咯咯笑个没完。
照相馆,望望趴着,躺着,还被爸爸和爹爹一起抱着,留下了他人生中又一组照片。
欸,他还趴在地上呢,爹爹和爸爸怎么单独照相去了?呵,他们又在亲亲。
这天晚上,时载躺在望望身边,一边拍他睡,一边小声跟他说话——五个月的宝宝需要多跟他互动,比如讲故事什么的,但今晚,由于早上他们两个都委屈了,现在他要跟小家伙谈谈心:
“望望,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哦。”
“呀呀……”
“嘿嘿我的好望望,故事开始咯——从前有一只大狮子,长得好大好高,看着好凶,人们害怕它,它也不喜欢人们,受了伤,独自在洞里舔伤口,可怜极了。但其实呢,它一点都不凶,望望不信啊,你看——经常来找大狮子的小狗最知道了。小狗往大狮子身上一扑,大狮子连动都不敢动,生怕吓着、摔着小狗。小狗喜欢大狮子,知道它不凶,也知道它没有人爱它,还知道大狮子也喜欢自己,会给自己留着好吃的,所有小狗经常来陪大狮子,逗大狮子笑,让大狮子渐渐跟着自己走出洞穴。突然有一天,小狗发现大狮子不仅会笑,还会哭了,他想了几天才明白,原来是因为自己笑而笑,因为自己哭而哭。再往后,大狮子会爱小狗了,也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了,变得更加会哭会笑了。小狗好高兴,它把大狮子养好了,还养得很娇气,大狮子既为自己低头和退让,还会故意委屈故意闹脾气,有人说大狮子装成了弱不禁风的娇宝贝……小狗反而很得意,喜欢大狮子有这样巨大的转变……为什么呢?因为被爱的人才会展示自己娇弱的那一面。”
“所以我的望望,爸爸希望你永远都有娇弱的那一面,那才说明爸爸和爹爹把你养得很好很用心。我爱你,愿你一辈子都能在爸爸跟前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娇气不是说你,是爸爸对爱你的自我要求,你可以强大,也可以一辈子自在安闲,只愿你——永远被爱,永有源源不断的爱。”
说完,时载用手指轻轻摸了摸望望的小胳膊,小家伙“咯咯”两声,自然听不懂。
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下,望望的爹爹应该还在忙,时载又小声趴在望望身边:
“望望,别跟爸爸生气了好不好,我的小娇气包,要不然你爹爹会变成大娇气包,会哭,他一哭,爸爸就要哭,爸爸哭起来可是很伤心的,比望望还会哭呢……”
“咯咯咯……”
“啧,你现在倒是很会笑了,那就说好了,以后要哭就在爹爹那里哭,在爸爸怀里时,望望只笑,好不好?爸爸可是很会逗你开心呢。”
“呵……”
时载瞬间笑出了声,不知道他们家望望怎么这么会嘲笑,小唇角一提,那叫一个嘲讽满满。
他换了个姿势,趴下,抬起上半身,亲了亲望望的小胳膊,连声问小家伙“跟爹爹哭,跟爸爸笑好不好”,望望哐哐蹬着小短腿,床都砸响了,咯咯直笑,小嘴巴忽然“baba”。
时载正要侧过身好好拍他睡,猛地顿住,接着睁大了眼睛。
“哥!哥——望望叫我爸爸了!”
“……哇——”
声音太大,吓到了小家伙,时载赶紧抱起来哄,小声说着“望望不哭,爸爸太激动了,望望不怕”,说着说着,自己眼睛都红了,望望竟然先叫爸爸了!
跟做梦一样,那一声带着笑的“baba”仍在耳边回响,他是望望的爸爸!
叔仰阔擦干手进屋,见状笑了下,把一大一小同时揽在怀里:
“望望乖,你把你爸爸叫傻了。”
“呜呜……”
小家伙扁着嘴,被刚才一声吼吓得委屈极了,伸着手要爹爹抱。爸爸老是跟上午突然爆炸的气球一样,一惊一乍地吓唬他。
叔仰阔接过来一边哄小的,一边拍拍还在傻愣的老婆:
“老婆刚说什么了?”
“……”
“恩?”
猛地回过神来,时载嘿嘿笑着,抓了抓头发:
“我就一直说‘爸爸爱你’什么的啊,望望突然就喊了一声‘爸爸’,等我教教他怎么说爹爹……哥,你等着啊,望望来……”
“停。”
叔仰阔无奈地笑了下,望望才五个月,喊“baba”是本能,但他没有这么说,只让时载不要操之过急,否则望望会不高兴,时载才作罢,还沉浸在被叫爸爸的惊喜里,自己笑个没完。
太奇妙了。
第二天中午,时载下班回家,餐桌上竟然多了个蛋糕,上面写着“恭喜老婆被叫爸爸”……时载顿时眼睛就红了,跑到厨房抱着叔仰阔就吧唧了几大口。这人看着淡定,昨晚上也没针对这件事情说太多,实际上真的很细心,感情深重,总是这样严丝合缝地爱着自己。
又一个周末,时载才知道这人不仅恭喜了他,还跟朋友们炫耀了。
从满五个月那天开始,望望喜欢上出门了,无论是抱在怀里,还是自己躺在趴在垫子上,小手朝窗外指着,两只小腿还哐哐踹,要是抱着他往门口走,他就“咯咯”,要是抱着他往别的地方去,小家伙就急得“啊啊啊”叫起来。这个阶段的小孩子就是向往外面,也应该带着他多去户外活动,早些建立跟外界的联络,才不会害怕外面,培养孩子大胆、勇敢的品质。
时载不在家时,叔仰阔就抱着望望在院子里玩一会儿,敞阔的草坪上搭了户外活动区,教小家伙认识花草树木小动物,还慢慢扶着他靠坐,每次玩得不愿意回房子。索性天气不冷,叔仰阔有时候抱着他到处看看,有时候就用婴儿车推着,到小家伙用“啊啊”表示想去的地方。
这周末,他们一起去纪千奚和谈埙家做客,顺便看看差不多八个月大的“希希”。
时载抱着望望一进屋,谈埙就羡慕着笑道:
“望望都会叫爸爸了,时间过得真快。”
“……你怎么知道?”
“你说呢?”
“哈哈哈哈,来,望望,表演一下怎么叫‘baba’。”
小家伙正拿着爹爹用橡木做的磨牙棒磨牙呢,掀起眼皮看了一下,礼貌地“咯咯”两声。
时载瞬间大笑,他们家望望“笑”的表情真是丰富,竟然还会跟大人似的,没什么表情地笑一下。忙着磨牙呢,时载就先不打扰他,等会儿再让望望表演,嘿嘿。
他环视一圈:
“埙哥,希希呢?”
“……扣下了,千奚喜欢,到时候生小狗崽了给你们一只小狗崽吧。”
闻言,时载“哼”了声,这可真行:
“它才八个月,什么时候能生啊,我准备过完年让望望跟小狗互动呢。”
“三月发.春,四月怀,六月份就能生,到时候望望差不多一岁,刚好。”
“行吧。”
正说着,纪千奚从外面牵着狗回来,遛狗去了,本想着在小区门口接到人,晚了两步。
希希见了时载跟叔仰阔,还记得,顿时摇头摆尾,贴裤边使劲蹭,个头长高不少,见了叔仰阔不再害怕,还往上蹿着,想看他怀里抱着的小家伙。
叔仰阔坐下来,抱着望望转过身,给他指指地上咧着嘴的小狗,望望盯着看了两秒,一下子兴奋起来,跟图片上的小狗一样,两只小脚丫使劲蹬着想去地上,但是被爹爹抱得很紧,他只好冲小哥“咯咯”笑起来,小狗也很喜欢他,更加拼命地摇尾巴。
看着他们的互动,时载再次坚定了要养狗的想法,捏捏望望的小拳头:
“望望,知道小狗怎么叫吗?”
“咯咯……”
“不对,是汪汪,汪汪……”
紧接着,听到主人的“汪汪”声,小狗希希也跟着“汪汪”起来。
望望抖了下,怔怔看了会儿爸爸,爸爸又“汪汪”了一声,小家伙疑惑地眨巴了一下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看地上的小狗,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小拳头,嘴巴一扁,哇哇哭了起来。
叔仰阔没等望望真的哭,就已经把小家伙竖着抱起来了,料到会有这一出。
自家老婆还蹲在地上一边逗狗,一边跟纪千奚嬉皮笑脸,叔仰阔沉默了下,开始哄望望:
“望望不哭,望望不是小狗,爸爸才是小狗。”
“呜呜……”
“乖,你看爸爸像不像小狗。”
在爹爹的轻哄里,望望慢慢停下哭声,眨巴着红红的大眼睛,看看小狗,再看看蹲在地上咧着嘴的爸爸,他挥了下小拳头,先是“咯咯”两声,再是弯着大眼睛“baba”。
叔仰阔轻笑了声,抬脚踢踢蹲着的屁股:
“你儿子喊你了。”
“……望望!我的好望望,再叫一声爸爸听听?!”
“咯咯,baba”
猛地站起身,时载兴奋地想要蹦起来,对着纪千奚和谈埙显摆:
“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纪千奚都想捂着耳朵了,笑着点点头,上个月感觉还什么都不懂呢,望望现在竟然都会叫爸爸了,小孩子长得真快,时间也是飞快。
他们一家每个人都被养得很好,纪千奚忽闪了下眼睫,没去看身侧的男人。
在纪千奚家显摆完,看完希希,定好了明年夏天来抱一只小狗崽,三个人又去了趟古玩街的店里,叔仰阔要跟一个个客户谈点事情,干他这一行不拘周末工作日,反倒乐得自在自由。
小家伙见没有回家,高兴地两手乱舞,其中两下还“啪啪”地拍响了,跟鼓掌一样。
时载抱着望望在工作室待了一会儿,去了隔壁——他男人永远都是这样,一跟外人说话,脸上就没什么表情了,刚硬面孔里透着凶,坐姿也是一板一眼,方寸透着严肃气息。
望望看见爹爹伸手要抱,时载“嘘”了声,把他抱到另一片区,谁知小家伙不乐意,哐哐砸着腿,还“啊啊啊”地喊起来,想要找爹爹,跟着爹爹来过两次这里,但是爹爹这次竟然看着好凶,小家伙心里有些怕,嘴里喊着“babb”,却是朝着爹爹的方向不停地伸小胳膊。
没办法,时载抱着他绕到待客区,叔仰阔方才没看见他们,这一看,立即站起身:
“望望来,爹爹抱。”
“哈!”
小家伙兴奋地胡乱扑腾,时载把望望交给叔仰阔,正要走,被男人一把拉住,只好坐在了旁边。望望见爸爸和爹爹都在,这才安定下来,冲着对面的中年男人“咯咯”起来。
那人顿时喜欢得不行,冲小家伙夸了句“真好看,小明星似的”,又朝对面神态大变的人道:
“叔老板家有二宝,真是好福……”
“是的。”
第68章 爹爹让吃饭饭 饭饭!菜菜!……
望望满半岁的这天早上, 开始吃辅食。由于小家伙嘴里一直“baba”“baba”地喊,时载便给他喂这人生中的第一碗饭,学着望望挥舞了下拳头:
“恭喜宝宝距离成为真正的人又进一步!”
“咯咯咯……”
“……”
坐一旁陪伴的叔仰阔沉默了下, 把望望差点儿伸进碗里的小拳头放好,轻声对小家伙说“觉得好吃就叫baba”,望望紧接着捏紧小拳头, 很用力地“baba”,还没吃着呢。
猫崽子还粗着声音吼上了。
叔仰阔笑了下,轻轻拍了下还处于兴奋中的时载,让他赶紧喂饭, 望望等着急了。
人生中的第一碗饭, 是叔仰阔用奶粉、米粉和菠菜泥加水熬的糊糊,五月底的时候已经给望望尝试过奶粉加米粉,接受不错,才加了菠菜泥,慢慢尝试各种各样的食物。望望挺喜欢,勺子一到嘴边, 张口就吃, 没多久就把一小碗糊糊吃完了, 小嘴巴又张了张,勺子里没饭了, 碗里也没有, 刚要扁嘴,爹爹用手指头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小肚子,望望低头看了看,咯咯笑,他饱了。
从这一天开始, 给望望的辅食每隔两天就有新花样,一是让他新鲜,别吃腻了,二是看看有没有对什么食物过敏,提早避免。果然还真有,跟爹爹一样。
这天是苹果泥,时载端着碗喂了一口,望望砸吧砸吧咽下去了,到第二口,小家伙觉得不对劲了,苹果泥在小嘴巴里卷了一圈,“哇”地吐出来,刚好吐到时载手上。以为是呛着,但望望没有继续吐,他给小家伙擦干净嘴巴,尝试再喂,结果望望紧紧闭着嘴巴,使劲“恩恩”着,脑袋还往后面挣,时载哄着他“望望,这是好吃的,你再尝尝”,望望的小脑袋左右躲着,讨厌的苹果泥又碰到自己嘴巴了,“哇”地一声哭了,结果嘴唇上沾到了一些爸爸没有及时拿走的苹果泥,好委屈,好气,胡乱踢腾着,小拳头不知道怎么挥舞,一把将碗打翻在地上。
时载没拿稳,饭洒了一地,但他眼下顾不得一片狼藉了,赶紧把望望抱起来哄,小家伙不知道怎么这么抵触,气性上来,哭得止不住,时载有些慌“是爸爸错了,望望打爸爸”,说着就要拿起望望的小拳头打自己,却被大步赶来的叔仰阔拦住“老婆,哥来哄”。
把望望递过去之后,时载一边收拾地上,一边想,小家伙愈发有自我意识了,哭并不是无理取闹,而是在表达。这时候要正确地哄,提供正确的需求。
对于“望望打爸爸”,时载上个月因为点脑门惹哭望望之后,叔仰阔当时这么哄过,当天晚上拉着时载的手让他打自己,时载笑得不明所以,叔仰阔心里难受,缓缓说了,时载才明白,男人这是觉得不该用让望望打他的方式来哄小家伙不哭,时载觉得没什么,正如叔仰阔所说,六个月之前的小孩子就要惯着、顺着、有气让他解气,毕竟他没有消化和转移情绪的能力。但从那之后,望望如果再被他惹哭,不管哭得多厉害,叔仰阔都是去想别的办法,不让望望乱伸小拳头。
这会儿,父子俩站在镜子跟前,叔仰阔握着望望的小手,碰了下镜子“望望你看,是谁在哭啊”,小家伙扁着嘴,“哇哇”的声音小了些,张开眼睛看了看镜子,怔了下,停下哭声,叔仰阔刚想着哄好了,谁知望望转过头往他肩上一趴,继续“哇哇”大哭。
时载在一旁看得快要笑死了,小人精。
小家伙现在是扯着嗓子哭,叔仰阔知道他这是又烦又饿,一边让望望贴着自己的心口,轻轻抚摸他的背,一边在耳边很轻声音地哄着:
“望望乖,爹爹重新给你做饭饭,好不好?”
“呜呜……”
“不吃苹果,望望还吃菜菜饭饭,好不好?”
“呜呜恩……”
果然是苹果的原因。
叔仰阔一转过身,他老婆仰着脸就哈哈大笑起来,叔仰阔眼皮一跳,知道他在笑什么,强撑着脸皮“老婆,问下晏帏,对苹果过敏怎么办”,时载充耳不闻,还在狂笑。
饭饭!菜菜!
怎么跟望望一样可爱!
最开始的时候听男人说过“喝neinei”,被他笑了之后,就没说了,当然,谁知道白天叔仰阔自己在家的时候说不说,反正他回来的时候,叔仰阔没再这样说叠词,一般都是他说。
这样高大脸凶的男人如今变得温温柔柔已经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了,还饭饭,哈哈哈!
一直起腰,男人抱着小家伙已经看自己好一会儿了,望望眨巴着大眼睛,见爸爸看过来,哼哼了两声,又趴在爹爹肩上去了。叔仰阔要重新做饭,只能把望望给老婆“望望去跟爸爸玩一会儿球球,饭饭马上就好”……噗嗤,时载忍不住又笑,抱过望望之后,在男人突然没什么表情的脸色中去带着望望玩“球球”了,哈哈哈哈!
问了晏帏之后,让他检查一下望望身上有没有小红点,但是直到第二天都没。晚上时载悄悄让望望舔了下苹果,小家伙皱着脸又要哭,他才琢磨过来,望望跟爹爹一样,不爱吃酸。
虚惊一场,开心一场。
叔仰阔不觉得有什么了,脸皮什么的在自己老婆儿子跟前算什么,晚上把望望哄睡之后,叔仰阔揽着怀里人说:
“老婆别笑了,哥是引导着望望说话。”
“知道了知道了,哈哈哈哈……”
叔仰阔无奈,叠词重复性高,有助于帮助小家伙记忆,现在他已经能听懂家里好多东西,要不是他白天挨个挨个东西地说,老婆晚上回来哪能一说什么,望望就能立即看过去。
怀里人跟漏气的气球一样,捂着嘴一直“噗嗤噗嗤”。
什么声音?望望蹬了蹬小短腿,本来就没有睡很熟,是不是故事里的“坏鼠鼠”啊,好烦人的声音,望望重新闭上眼睛,可是睡不着了,“噗嗤”的声音还在继续,自己的小牙牙已经冒出来了,痒痒的,还有些疼,他的磨牙棒去哪里呢,“恩恩”两声,怎么没人给他磨牙棒没人拍拍他呢,爹爹呢,爸爸呢,睡不着啊,牙牙难受啊……好烦啊好烦啊!
“哇——”
哭声划破寂静的夜晚和房间,时载吓了一跳。
叔仰阔立即起身,就知道会是这样,刚才就想起来看看,可是老婆把嘴唇贴在自己胸口,让他不舍得推开他。抱起望望,小家伙哭得乱踢胳膊,叔仰阔拧开小灯,套上沾了温水的指套,轻轻按摩着小家伙长出来的第一颗乳牙,望望很快就不哭了。
抱到大床上哄一会儿,小家伙看看爹爹,又瞅瞅爸爸,笑得小胸脯都一颤一颤的。
时载轻轻拱了下望望的小胸脯,他们家宝宝是真爱笑,哭是一岁之前小孩子的天性,是他们表达需求的语言,所以他们从不觉得小家伙哭得闹心,就算哭也很可爱,嘿嘿。他有一次在望望哭的时候学他“哇哇”,小家伙愣了愣,还真不哭了,冲他咯咯起来,但也只有那一次管用。
望望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可是他有些睡不着,但是他好困,怎么回事呀。
一听到小小的“呜呜”声,叔仰阔再次立即睁开了眼,起身一看,小家伙扁着嘴,小拳头揉着犯困的眼睛,要哭不哭的,委屈坏了。这次他猜不到原因,小家伙竟然会失眠,叔仰阔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毕竟是渐渐长大的小孩子,总会有偶尔这样的时候,哄就是了。
不过今晚的望望有些闹瞌睡,抱在怀里能睡,一放下就哼唧,怎么也睡不熟,叔仰阔只好把小家伙抱到大床上。时载也醒了,跟着一起哄,结果由于都醒了,动静太大,小家伙更难受,红着眼睛想大哭,在爹爹怀里钻得跟泥鳅似的,抱都不好抱,看起来很心烦。
小家伙竟然也会心烦。
时载看叔仰阔也有些没办法,男人在小家伙耳边已经哄得无计可施了,他灵机一动:
“哥,让他叼着我的奶.头,会不会有安抚效果?”
“……”
“嘿嘿,我来试试吧,早就想试试……”
说着,时载不等人反应,就把望望抱过来,自己解开,可是他不会:
“哥,咋让他叼住?”
“……”
无奈,叔仰阔扶着望望的小脑袋,让他叼住,叮嘱道“望望长牙了,小心被咬到”,然后转开脸,幅度很小地调节着自己的呼吸,小的闹腾,大的也……
没多久,时载小声“嘶”了下,叔仰阔赶紧转过头,大的龇牙咧嘴,小的咯咯笑起来。
……
重新把望望抱过来,叔仰阔干脆起身,留下一句“老婆先睡”,抱着彻底不睡的小家伙到卧房外的小客厅转悠,小家伙看完小客厅,又“恩恩”着要出去,叔仰阔带着他又到大客厅。
将近一个小时,在小家伙“恩恩”的指挥里,叔仰阔带着他把三层全都转了一遍,望望才眯缝着大眼睛慢慢睡了,为了防止他落地醒,叔仰阔抱着他在小床边又站了快半个小时,怀里小家伙睡得开始砸吧嘴了,他才把望望放回小床上,这次是真睡熟了,且能一觉到天亮。
刚回到床上,怀里就扑了个人,叔仰阔不用多想,就知道老婆还没睡:
“哥也抱着你哄哄?”
“嘿嘿,那倒不用,哥抱着我……就好了。”
中间两个叠词,时载用气音说的,就着月光看见男人通红的耳根,时载知道这人听见了。
十分钟后,叔仰阔抱着老婆到了小客厅。
夜里地暖温度没那么高,叔仰阔给怀里人披了件外套,却被他敞着,其中一颗有些红,不过没有肿。叔仰阔看了两秒,再也忍不住,低头……这是他的,小家伙都不能抢。
时载仰着脖子,紧紧抱住男人的脑袋,心里想笑,却很快喘起来。这才明白为什么每次自己想要尝试,都被男人拦住,不是“望望吃不到会哭”就是“老婆别瞎喂”,原来……哈哈哈!
果然,望望一觉到天亮。
叔仰阔最后抱着老婆洗完澡,放回床上之后,迅速套好衣服,小家伙刚好醒了。
第69章 望望小新员工 “爸爸没有要吃望望,乖……
日子慢悠, 却也匆匆,在望望一天大似一天的成长里,欢乐增多, 幸福增多,对彼此的爱和理解也在不断增加。一个作为爹爹,一个作为爸爸, 分工也更加明确。
小家伙跟人互动的需求增大,愈发活泼,每天除了基本需求,对爱的需求表现为两类, 要么是白天黏在爹爹怀里不愿意下来, 要么是等爸爸下班回来之后玩得不想睡觉。
一个给了安稳密实的爱,一个给了开心灿烂的爱,每天都在咯咯笑。
当然,调皮的爸爸更爱逗他,不过小家伙越来越明白什么是“逗”,就算被逗不高兴了, 也不再生气委屈很久, 慢慢会跟爸爸一样调皮了。
快要过年, 时载就休息了,每天在家里陪望望, 好让叔仰阔歇歇。仰云和秦西酣也休息, 俩人挺不错,最近两个月忙得脚不沾地,在东城合伙开了一家以“陶艺·古玩”为核心的室内小游乐场,通过各种跟陶有关的闯关活动、玩乐设备、古玩文创等,让陶文化走进更多人眼中。
家里一下热闹起来, 时载跟两个小弟表演自己跟望望的新互动:
“你们看——望望,爸爸把你嘴巴里的饭饭拿走咯……”
“……啊!啊啊!”
顿时,几个人都笑起来。
望望坐在秦西酣二叔叔的腿上,被爸爸喂着饭,刚咽下去满满一大口,爸爸伸手在他嘴巴跟前一抓,说饭饭被抓走了,望望舔了下嘴唇,饭饭真的没有了,好烦!
小家伙又“呵”了声,伸手去抓爸爸,这个游戏他已经熟悉,爸爸抓他,他就把爸爸嘴里的糖糖抓走。可是这次爸爸往后一躲,望望看了看自己的小手,什么都没抓到,不公平!他再伸手抓,爸爸又躲,还跟仰云小叔叔一起笑话自己……望望两只小手使劲往自己的小腿上一拍,气得嘴巴扁起来,眼睛也红了,啪嗒,就挤出来一行眼泪。
“哈哈哈,爸爸错了,给你抓给你抓——”
“恩!爸、爸!……”
“不哭不哭,爸爸再给你抓一下,哇——都进我们望望小肚肚里面啦……”
连让小家伙虚虚抓了三次,时载才把望望哄好,刚才那小模样,简直快要气到小脸红小脖子粗了,秦西酣差点儿都没抱住他,感觉望望一使劲,能趴到地上使劲扑腾。
当然,也不是没有这样扑腾过,跑到岸上的鱼似的,气得手脚捶地,哈哈哈!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时载摸了下鼻子,赶紧好好喂饭:
“望望张嘴,啊——爹爹今天给你做的鸡肉泥糊糊,香不香?”
“……”
叔仰阔失笑摇头,儿子跟老婆的玩具一样,从很早开始,望望每有新的表现,时载就会到处表演。学会新技能表演也就算了,逗得小家伙脑门冒汗,也要表演,他没什么办法。
见大哥坐在一旁,仰云没再跟小哥一起打扰望望吃饭,忽然想起来:
“大哥,我正要跟你说呢,你帮我们设计的古玩迷宫超级受欢迎!”
“是小云的功劳,跟西酣好好做。”
“嘻嘻,大哥别老‘西酣’‘西酣’的,跟‘稀罕’一样,你叫个别的。”
闻言,秦西酣微微有些脸红:
“你别跟大哥没大没小。”
“这算什么啊!……哦,我知道了,大哥想叫什么叫什么。”
叔仰阔轻笑一声,揽着仰云的后脑勺兜了一下,望望长大的同时,仰云也在飞速成熟。
至少不像上个月,他叫‘西酣’,臭小子来个“酣哥,现在不仅是我小哥喜欢你爱你,大哥也稀罕你啦”……令人无语。不叫‘西酣’,他叫什么,“小秦”也不让,觉得他在人跟前摆长辈架子了,“秦西酣”也不行,说生疏,至于老婆喊的“酣宝”,除非自己疯了。
那就“小酣”吧,仰云又嚷嚷起来:
“把人叫憨了!”
“……跟你的‘小云’很配。”
“哦——嘻嘻,好!小云小酣!云宝酣宝!哈哈哈哈……”
叔仰阔起身走了,傻小子,人都还没追上,成熟一分就能退半分。臭小子什么命,刚从他小哥那里当完“大宝”,又去秦西酣那里当“傻儿子”,再这么傻下去,可就真多认一个哥了。
不过随他去吧。有句老话怎么说,儿孙自有……咳咳,自己才二十九。
但时间飞逝,没几个月老婆二十二,他们将又差七岁,再三个月,自己三十,哎……
慢慢过吧,转眼过年。
容纳二十人的圆桌,时载一把将望望放在转盘上:
“宝宝,给大家挨个笑一笑,去吧皮卡丘——”
说着,时载就转了下转盘,快七个月的小家伙就这么盘腿坐着被转出去了。
望望有些害怕,两只小拳头在空中抓了下,又赶紧抓着自己的小裤腿,乖乖坐好,爸爸偷偷带他这么玩过,他要勇敢,勇敢!所以嘴巴只是扁了扁,没有哭,忽然看见小叔叔,拿这个小鸟玩偶逗自己,望望“哈”了声,一把抓到小玩偶,又抓着扔出去,看见小叔叔愣住,他咯咯笑起来。再接着,是二叔叔,二叔叔虚虚抬着手扶自己,望望弯着眼睛“呵呵”两声,朝二叔叔的手吐了个口水泡泡;再过去一个,是响响哥哥,他想抱自己,但是不行呀,响响哥哥不小心摔过自己的,一想起来屁股都疼呢,望望往后躲了下,没坐稳,哐当——哇!
一屋子人赶紧手忙脚乱起来,时载从晏帏怀里接过望望后,一眼就看见刚出去给望望拿小口水巾的叔仰阔,他赶紧低头哄小家伙“望望以后别跟晏帏干爸闹了,看,摔到蛋糕里了吧”。
闻言,晏帏冷“呵”了声,熟练地把望望后脑勺沾到的奶油擦掉。
响响坐到爹爹腿上“是我摔着弟弟了吗”,郑余桉刮刮他的脸蛋“是你干爸调皮,等会儿你干爹就揍他”,响响愣了下,仰着脸哈哈笑起来,不过小声跟爹爹说“等会你劝劝干爹,让他别打太狠,我喜欢干爸”,郑余桉笑了下,摸摸儿子的脑袋,在老婆的眼神里乖乖给他夹菜。
叔仰阔一进门就看见儿子躺在几块奶油蛋糕上,四脚朝天,眼皮一跳,老婆已经不是第一次以“吃掉望望”吓唬小家伙了……算了,大过年的,他快步走过来,挨个亲了下脑门,揽着他们坐下。望望回到自己怀里,还有些没回过神,自己伸出小手摸了摸脑袋,方才掉到奶油蛋糕上的触感还在,想了下,自己又“咯咯”笑起来,叔仰阔给他喂了口土豆泥,小家伙指着还没撤下去的蛋糕“恩恩”,叔仰阔哄着他“爸爸没有要吃望望,乖”,小家伙眨了眨眼,又“恩恩”地指着蛋糕,叔仰阔顿了下,把转盘转过来,假装挖了块奶油“吃吧,甜吗”,望望疯狂点头。
时载在旁边“嘿嘿”笑了下:
“哥,望望调皮,非要看蛋糕,我是抱着他看蛋糕才不小心摔的。”
“老婆不用解释,哥说过,望望更像老婆的话,哥开心。”
“哈哈哈其实我是让他坐在转盘上摔的!”
“……”
算了,大过年的。
这句话不仅在过年时适用,而是在时载家的每一天。
他晃了晃脑袋,凑到叔仰阔跟前,亲了一大口。他们两个就是这样,一个精细地照顾,一个大大咧咧地陪着玩。但时载不是没有分寸,是自己怀了两个月、男人怀了七个多月掉下来的亲骨肉啊,就是想让望望将来更乐观些,他跟叔仰阔骨子里都很敏感,只不过他的敏感在乐观活泼的性子里总是转瞬而去,叔仰阔的敏感则在经久的埋藏中自我消化,男人也就这两年才表达,时载想要望望既有叔仰阔的敏感细腻和沉着,又有他这种自我调节情绪的能力。
看——在他不懈的努力下,小家伙生气都不会气很久,还会跟他嬉皮笑脸了。
春三月,望望已经八个月了,过年那阵已经开始试探着爬,如今早就爬得飞快。两条小短腿跟不是自己的一样,如同一个扫地机,噌噌噌这边,又噌噌噌那边。一个不留神,方才还在脚边的小家伙就不知道爬哪里去了,房子大有大的好处,随他爬,不会磕着碰着,但房子大也有不好的地方,小家伙爬不知哪里的时候,找他还得一会儿功夫,生怕他钻哪里出不来。
这天,叔仰阔在店里忙,过完年刚赚了千万,几家古玩店老板找过来,再联合起来办一场展会,这次由他们自己牵头,顺便请记者拍个新闻,花钱上电视,更大地造一波势。
正谈事,从玻璃门那边传来“噌噌噌”的声音,还时不时发出“咯扭咯扭”的动静,像湿抹布或者半干的拖把在地板砖上蹭,叔仰阔轻轻皱了下眉,剩下三个人也注意到,纷纷看过去,叔仰阔喊了声“小宋”,让他叫人不要在这时候拖地,小松纳闷“没有啊,我去看看”。
没等小宋走过去,“擦地”的人出现了,是——望望。
小家伙腿上绑着两块半干的毛巾,正“擦”得欢实,见了他,抬起脸咯咯一笑,等叔仰阔低身去抱,望望“啊啊哈哈”大叫着赶紧往另一边爬,他还没玩够呢,不要抱抱。
叔仰阔差点儿踩着他,赶紧收脚,却是趔趄一下,脑门青筋凸起,真能皮!大步过去,一把拎起儿子,把他腿上的湿抹布取掉,小膝盖都泡得红白了,用嘴巴亲了下,小家伙挣不过,只好双手双脚猛地扑腾一下,“哈”“哈”个没完,兴奋劲儿还没过去,跟个鱼一样。
一转头,叔仰阔看见急急忙忙来找望望的时载,说了句“老婆……”,却是不知道继续说什么,无奈笑笑,揽着怀里人亲了亲邀功似的大眼睛:
“老婆不错,给哥省了保洁钱。”
“哈哈哈哈,望望大了,也该干点儿事了,哥,我还有个主意,你听不听?!”
叔仰阔眼皮一跳,点点头。
十分钟后,叔仰阔春风满面,带着老婆儿子重新回到会客区,向三个人介绍这次展会的新员工。
春意遍九州,春阳耀四野。
古玩绽新景,春水代代流。
展上,盎然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绵绵的雨水汽,穿堂的风中有门外早海棠的清芳,还有瓶盏上一枝又一枝各色花朵的光彩,一眼看去,既是今时已望,还有千年云烟在此烟波流转。
展览分为三部分,古玩上的春天,古玩拟人化歌舞表演,瓷器上的龙纹饰演变。
第一部分是各种各样和春有关的古玩藏品展示,可现场交易;第二部分是根据从前的文物配音思路来的,让古玩艺术品更有趣味性,分为先秦、秦、汉、魏晋南北朝、隋、唐、宋、元、明、清十个颇具古风古韵的表演,从某件古玩的背景展开,表现出不同年代的文物风格。
第三部分是“龙纹瓷器专题”,展示了从汉代到清朝期间共计二十件不同龙纹的瓷器,鉴别不同朝代年代的龙纹有什么区别,这一部分是互相交流学习,气氛比较轻松活泼。
立在门口的演员表上,除了歌舞表演的近百人,还有一个让人好奇的小演员——时已望。因演员们都配了彩排上的照片已吸引更多人进展,所以很多人一眼看见穿着小龙服装的宝宝。
八个多月的可爱小龙宝宝。
展会开始,龙纹瓷器专题区,近二十米长的玻璃柜,每样瓷器前面都贴着瓷器标签和不同朝代纹饰的造型特点,如“唐龙”挺拔腾飞、矫健雄壮,“元龙”飘逸俊秀等。最上面还有跟不同造型龙纹匹配的卡通龙图片,帮助更好区分不同朝代龙的特点,玻璃柜后面有一条一米宽的垫着红色绒布的通道,人们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但也都猜到与可爱小龙宝宝有关,十分期待。
很快,可爱小龙宝宝被一个身高近乎两米的男人抱出来,圆圆的大眼睛时不时笑弯着,肉嘟嘟的小脸白皙灿烂,小胳膊小腿都极为有力,胡乱扑腾着,代表着小家伙高兴到兴奋的心情,身穿一件黄色连体小龙造型的软布绒衣,小尾巴随着身体的扭动摆来摆去,垂在小肩膀上的是两个长长的小龙角……小小一团在高大男人臂弯上坐着,“咯咯”笑个没完。
这么多人看着,小家伙不哭不闹,俨然是个人来疯,定不随抱着他的高大男人,那就是另一位了。往二十米展柜那头一看,果然,活泼开朗的青年跟大男孩似的,拿着根逗猫棒一样的红色小棍子逗着这一头的小家伙。小家伙从爹爹怀里下去之后,噌噌噌就爬了起来。
望望爬着爬着,忽然想起来什么,回头看了看,咯咯,爹爹还在,带着笑意正看自己呢,他哐哐哐拍了下垫子,邀请爹爹一起来玩,爹爹虽然比爸爸细心、温柔,但是不怎么跟自己一起玩耍,只会陪他一起摆积木这样的游戏,不会跟他一起翻滚,可能平时带他太忙太累,今天爹爹没什么事啊,怎么还是摇头呢……望望扁了扁嘴,却见爹爹低头笑了笑,张开手臂,是要抱他下去的意思……啊,是让爹爹抱还是自己玩……望望想了想,冲着爹爹“哈”了声,接着爬起来。
好多人在笑在说话,在给他鼓掌。
干什么啊这是?他很忙的,他在忙正事的,他要努力爬到爸爸那边的,怎么大家都咧着嘴给自己加油,好好看你们的瓶子罐子啊,这又不是宝宝爬行比赛。望望再次坐起来,好多张咧着大嘴的笑脸,他看不过来,突然有些烦,哐哐哐使劲拍玻璃柜,结果好多人同时“啊”了声,望望扒着玻璃柜后仰着笑起来,咯咯咯哈哈哈,原来自己可以掌控别人的表情,好好玩儿。
笑累了,望望揉揉自己的小鼻子,轻轻叹了口气,下面的人又在笑,但他实在是跟他们笑不动啦,提了一边唇角“呵”了声,自己应该笑了吧,底下人笑得更大声了。
望望重新趴下去,噌噌噌爬了一阵,爸爸手中的棍子上有个红色小毛球,他也要玩儿,跪起来抓了一下,够不到,哦距离还好远呢,他噗通一下趴着了,嘴巴一扁,想要哭,但是爸爸笑着冲他“嗷呜”一下,哦,要勇敢,望望重新爬好,低了下小脑袋,学着爸爸也“啊呜”一声,底下竟然有好多人学他,顿时好多“啊呜”,有点儿吵。望望背对着大家坐起来,咦,旁边红色带子上系的是什么,好像跟自己身上穿的小龙差不多,他伸出小手,拽了下,没揪掉,又使劲拽了下,结果用力太猛,小龙玩偶“啪”地被自己甩到后面去了,好多人叫起来,望望咯咯两声。
他暂时不想爬了,要把带子上绑的所有小龙全都揪掉!
欻欻欻——等望望回头一看,咯咯,好多人手里举着自己扔的小龙玩偶。还有人朝他要,望望看了一圈,两只小手一摊,没有啦,全都被他揪掉了,自己怎么都没有啦,哇——
一个漂亮姐姐走过来,在哄他,把自己手里的小龙玩偶递给他。望望扁着嘴,伸出小手抹了抹脸蛋上的眼泪,他不哭啦,接过姐姐的小龙玩偶,抱着姐姐的手“吧唧”一口,咯咯。姐姐又把脸蛋凑给他,望望伸出手摸了下,又“吧唧”一口,姐姐闻着可真香啊,还要再咬一口,姐姐怎么捂着脸走啦,被他亲疼了吗?他不是故意的呀,扁扁嘴,忍不住又“哇”地哭了。
大家还在笑他,为什么笑他呀,好委屈呀,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呀。
好在漂亮姐姐又回来了,仍把那半边脸递给自己,望望蹭掉眼泪,看了看,姐姐的脸蛋没有被他亲红啊,抱着姐姐的脸蛋扭到另一边,恩,还是换一边吧,啊呜——亲了一大口,咯咯。
望望满意了,大家在笑,他坐着也冲大家咯咯了好一会儿,小胸膛笑得都起伏了,两只小短腿胡乱蹬着,玻璃柜都哐哐作响——咦,里面有一只勺子,上面画着跟自己身上小龙衣服差不多的蓝色大眼睛小龙,他喜欢,更加用力地哐哐捶,眼睛都瞪圆了,爹爹呢,他要吃饭饭。
咯咯,爹爹来了。打开柜子,把勺子递给他,望望“啊啊”两声,他怎么吃呀,勺子里面没有饭饭啊,好在爹爹给他从空中挖了好大一块蛋糕,让他“慢慢吃”,望望用力点下头,小口小口“啊呜”着,掀开眼皮看了下,好多人一脸怪异地看着自己,好像想要自己的勺子?他猛地往后一藏,咦,大家好像不是想要勺子,是想吃饭饭……望望学着爹爹的样子,挖了好大一块美味的蛋糕,从玻璃柜上伸出去,“啊”“啊”,咯咯,他给大家喂饭呢。
真好玩儿,每个人都张开嘴吃了一口,望望满意地乐了。
他吃饱了,也把大家都喂完了,哐当——望望把勺子往地上一扔,继续爬,忽然,身后一连串惊叫的声音……怎么啦?望望猛地停住,回过头,看见有人把勺子捡起来,呀,成两半啦,什么破勺子这么不结实啊,摔烂就烂呗,爹爹和爸爸从来不会因为他摔烂东西生气的,望望自己低下头“咯咯”两声,继续爬,果然,爸爸走过来把烂掉的勺子塞到口袋,冲他竖了竖大拇指。
哼哼,不知道那些人在大惊小怪什么。
继续往前爬,咦——有根红绳子垂下来,什么呀。望望坐起来,使劲拽了拽,拽得他小屁股都要抬起来了,绳子才动了。先是一声刺啦,玻璃柜上面出现好多珠串,挡着自己跟大家,再接着一声哗啦,哇,天上掉下来好多红色的东西,望望兴奋地拍了拍手,是红包!好多红包!
为什么他没有,为什么把他挡住呢?刚拧了下小眉头,珠帘又上去了,刚才的漂亮姐姐还有几个人,把自己抢到的多余的红包递给他,望望又“咯咯”笑了,拍拍小口袋,装了两个红包。
好多人还在地上捡,望望坐起来看了看,上面有爹爹的印,他认得,咯咯,是爹爹发的红包。
快到终点了,望望冲爸爸吐了个口水泡泡“baba”,加快速度爬,要把爸爸手里的棍子抢过来……手里摸到一个什么,望望一把抓起来,好像家里的遥控器,顿时开心地鼓掌,爸爸和爹爹是不让他玩遥控器的,偷偷往后看了眼,爹爹没有反对的意思,还点点头,他赶紧胡乱按一通。
只听很大“哗啦”声,望望打了个小颤儿,是动画片吗?他盘腿坐好,只见他对面很宽大的地方忽然多了几个搬桌子的人。没多久,摆满龙娃娃的展柜就拉起来了。好些人朝那边走去,开口他,又看看展柜上的龙娃娃,纷纷掏了钱……咯咯,是要买他吗?
望望吓了一跳,赶紧低头,哦,自己还在呢,拍了拍自己的小身体,红包也在,咯咯,他也要去买龙娃娃。大家都去那边了,等等他呀,望望倒腾着自己的小短腿,噌噌噌,欸——又有一个遥控器,刚才的遥控器没有动画片,现在呢?不会又是假的吧?不过刚才一按,出来好多龙娃娃,这次呢,会按出来什么,糖糖呢?他到现在还没有吃过真正的糖糖呢。
手舞足蹈了一会儿,望望才期待地胡乱按了一遍遥控器上面的按钮,只有一个按钮他可以按动,望望用力,再用力——“各位千年后的小可爱们你们好,我是来自大汤朝的小龙王……”
声音从对面电视里响起来的瞬间,望望完全忘记了糖糖,是爸爸,是爸爸的声音!他抓着自己的小裤腿坐好,一条小龙在屏幕里摇头甩尾,一会儿说说这个瓶子,一会儿说说那个罐子,没有爸爸的脸,但是爸爸的声音好好听,好可爱!望望低着小脑袋笑得噗嗤噗嗤,高兴地直拍腿。
买完龙娃娃的人走到屏幕底下,一边笑一边看,哎呀,挡着他啦!他的爸爸没啦,望望赶紧扭头去看,哦哦哦,爸爸还在,冲他张了张双臂,望望抬起脸“咯咯”两声,他噌噌噌快步爬进爸爸的怀里,得了好几下“吧唧”,他也赶紧“吧唧”爸爸,否则爸爸是会“哇哇”哭的。
望望抱着爸爸的脖子,自己的小肩膀又被亲了好几下,感受到爸爸的爱和开心,他更加兴奋起来,使劲蹿,咯咯,他要当会飞的小龙,却突然被大步走来的爹爹抱住,爹爹把他跟爸爸同时揽紧,亲了他们好几下,咯咯,爹爹也好开心,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他抬起脸,呀,爹爹的眼睛怎么红啦,望望轻轻抓了下,吧唧一口爹爹的脸:
“爹、爹。”
第70章 爹爹爹爹爹爹 光着身子的小人儿爬得咯……
谁也没想到, 不到九个月的望望会喊出一声“爹爹”,发音不尚清晰,有些含混, 但足以让时载跟叔仰阔同时愣住,接着触动。时载倒还好,早已被望望叫“爸爸”叫得习惯, 叔仰阔本就因望望今天的表现忍不住外露情绪,一声“爹爹”叫得他顿时把眼睛压在小家伙肩头。
小家伙在一点点长大——从喝第一口奶,第一次游泳,长第一颗牙, 喊第一声“爸爸”, 吃第一口饭,到会坐、会爬……亲耳听到“爹爹”的瞬间,所有长大才在这一刻变得更加具象。
叔仰阔不像时载那样什么情感情绪都可以随时表露、外露的人,不会兴奋地大叫“望望叫我了”,但他当天晚上,不, 是连续几晚, 都把望望抱在自己身边睡觉, 就能体现出他的激动。
即使望望在九个月之前,只叫了那么一声“爹爹”。
时载自然也送了他蛋糕“恭喜老公被叫‘爹爹’啦”, 还如法炮制, 给一圈人显摆,天气早已暖和,慢慢热起来,他们抱着望望出门的时候,时载见人就说“望望一声爹爹把他爹爹叫哭了”, 一圈人都笑,只有叔仰阔没什么表情地随老婆编排,还有望望提着小唇角“呵”一声。
有天晚上,时载笑着戳男人心口:
“哥,望望要是上幼儿园了你可怎么办?你会不会扒着幼儿园的大门眼泪汪汪,‘哇哇,我的望望啊’……不要抛弃你的老父亲啊……哈哈哈哈哈!”
“……”
老婆今晚的话非常非常不好听,叔仰阔沉默了片刻,转过身,盯着小床上睡觉的望望。
别把望望吵醒了。他可以捂耳朵吗。
时载笑得停不下来,臭男人都不抱自己了,太好笑了,他堪堪忍住笑后:
“哥年轻呢,超级年轻,又帅又年轻、撩得我哐哐捶大墙!哈哈哈哈!”
“……”
“好好好我不笑了。哥,说真的,到时候可咋办?”
“……老婆有本事别难受。”
说着,叔仰阔转过来,把就会叭叭叭的宝贝重新紧紧抱住,亲了亲,轻叹一口气。
时载往男人怀里钻了钻,耳朵贴着叔仰阔的心跳,咧嘴一笑:
“我可以放声大哭啊。嘿嘿,比哥小几岁真好,想怎么就怎么。哥,我知道你已经变很多很多了,继续努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情绪都可以跟我说,老婆不就是让你宠,让你抱着说别人听不着的小话的吗?哥,从怀望望到把望望带到快九个月……你真的辛苦啦。”
“……老婆别说这话,哥爱你,很爱,很幸福。”
闻言,时载轻轻笑了下,转过脸亲了亲叔仰阔的心口,他的腰都被捏疼了。
感受到男人的幸福了。
不过这人也的确是辛苦,所以他才说到时候望望上幼儿园,叔仰阔更舍不得,快一年的时间都花在这个小家伙身上,没白天没黑夜,工作顾着,家里也顾着,才让时载专心致志地去忙自己的事业——文物修复不是几个月、甚至是几年能做出成就的事儿,虽然现在来找他的人多了,但要想成为真正的匠人,还有很长的距离,得耐着性子磨,才能朝着他的终极目标稳步前进。
他没念过书,却想着成为一名优秀的文物修复师,甚至是“大师”。
所以他对望望虽有着跟叔仰阔同样的爱,但在照顾、上心方面真的远远比不上,日复一日地重复枯燥的工序,有时候一个小步骤就得磋磨一天,只能晚上陪着玩一玩,更别说像叔仰阔那样还能把望望带到店里一边忙一边哄……时载的工作没办法这样,都是抠细节的活儿,兼顾不了。
挺神奇,活泼开朗的人定下性子磨这种手艺活儿,内敛沉稳的人却做生意。
原因无它,都是在彼此的爱里渐渐丰盈了自己。恩,不说谁更辛苦了,他即使忙,也从不觉得自己对望望有所亏欠,在毫无保留地给予爱意这方面,他永远做得最好。生望望之前,他还拿自己的过去钻牛角尖,怕忽视了这个,没重视那个……如今在经历中彻底醒悟,他受到的忽视是没有爱,甚至是没被当成人……如今,就算他抱着望望使劲亲,叔仰阔不会醋,就算他上班没法更多地照顾望望,望望不会因此委屈,就算他没从前那样关注仰云,云宝不会因此难受……
归根结底,他对他们有着不可取替的爱,有着什么都阻隔不了的爱意。有爱,就有绝对的安全感和对彼此的信任感,哪怕没有随时相拥,也都能确定自己在彼此的目光里。
时载一抬起头,正好撞进男人温柔、安静但情感浓重的视线里,他眨了眨眼:
“哥,我有办法让哥到时候没那么难受。”
“……恩?”
“咱们——再生一个,到时候就没功夫难受了,哈哈哈哈!”
“……”
总是拿怀里人莫名其妙的脑回路没办法,要孩子是为了这样么,那他们可以生一辈子了。
见男人沉默,时载又笑了下,清清嗓子:
“哥,你怎么又变古板了?我这话的意思还不明白?还有我刚那一大段……哥!等望望九个月的时候戒夜奶,我们两个嘿嘿……就可以夜夜笙歌了!”
“……”
叔仰阔不知道说什么,小流氓有文化了更会叭叭叭,他嘴上应对不了,只有表现一下。
小客厅,时载坐在窗台上、沙发上……快乐大半夜。这一快乐,竟一直持续到四月半,即望望九个多月,果然,戒了夜奶,他们不用再操心着喂奶,在小客厅、浴室,各种难舍难分。
谁知,才回到有望望之前的频率和美好生活,小家伙就又闹上了。
才觉得可以不辛苦、可以松口气了,小家伙在新一阶段的表现又让人跟着担心起来。不过孩子的成长就是这样,在各种经历、情绪中交错着,才能渐渐拥有更好的人格人生。
九个多月,认母期,在他们家是“认爹期”,黏爹到几乎二十四小时无法放手。跟四五个月那会儿不一样,以前黏的时候抱着哄哄就可以,现在——更有小意识、小脾性了,不好哄。
这天下午,只有叔仰阔跟望望在家,抱了小家伙两小时,终于想下地了——会爬的时候抓都抓不住,最近却是脚都不愿沾地似的,怕他是不是腿不舒服,叔仰阔还问了郑余桉,知道这个阶段就是这样才放了心——结果刚把望望放下地,他又一下子爬自己怀里,要抱。
那就抱。
然而,坐着抱不行,小家伙鲤鱼打挺似的,挣扎着要他站。
叔仰阔抱着儿子,再一次站起来,笑着刮了刮他的小手背:
“跟爹爹说,心里琢磨什么呢?”
“恩恩……爸爸……”
“爸爸在家的时候怎么不让抱,恩?”
“爹、爹……”
小家伙又一个鲤鱼打挺,抬起小拳头指着,要去阳台赏花。
叔仰阔笑着亲了下儿子的小胳膊,心里暖到发烫,最近这几天,望望不仅黏抱,竟又时不时喊“爹爹”了,喊得他真想一辈子这样抱着,夜里动不动发小脾气还算什么呢。
晚上,时载回来,他仍是得一直抱着,但凡放下小家伙去趟厨房,望望就爬在门口眼泪巴巴地看着,或者去卫生间、洗澡,无论什么,只要不带他一起,小家伙那个委屈,坐在门口眨巴着通红的大眼睛,要哭不哭的,就跟自己被爹爹抛弃了似的。叔仰阔怎么丢得下手。
只是,也确实愈发皮了,看着他脸色故意捣蛋的那种。
阳台上,望望“啊啊”喊着,他要看花花,叔仰阔只得将他抱得更近,小家伙却挥舞着小拳头要抓,其中一盆是时载才拿回来的仙人球,说要嫁接家里的大绒球……先被望望盯上了,张开小手想要摸一摸,叔仰阔轻叹一口气,想把仙人球扔院子里去,或者把望望抱院子里玩一会儿转移注意力,但他哪个都得罪不起,只好先跟小的讲道理:
“望望不抓,上面有刺刺。”
“嗤嗤……”
“是‘刺刺’,抓了手手疼。”
望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手手,抬起来,啪,拍在爹爹肩上,他勇敢,他不怕疼!
就要抓。
怀里小家伙“咯咯”笑起来,大眼睛熠熠的,叔仰阔又挨了一巴掌,只好握着没他小指头长的小手掌,朝仙人掌伸过去,没一会儿,小家伙高兴地手舞足蹈,“恩恩”着,还要抓。
叔仰阔看了看指尖上的血珠……好吧。
玩了一会儿,望望觉得不对劲,手手没有碰到啊,爹爹骗人,好烦啊,扁扁嘴就开始哭。叔仰阔沉默地看了会儿怀里的小家伙,望望正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看自己,他笑了下,这已经不是望望第一次假哭了,不管要求合不合理安不安全、只要他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哇哇”喊。
干嚎。
叔仰阔不可能让望望真的去抓仙人球,干脆抱着他离开阳台,陪小家伙玩小火车,新买的超大号小火车,还没有玩腻,应该不会故意捣蛋吧。正想着,望望把上面的三辆小火车全都扔一边去了,自己爬到轨道上,刚爬两步,又扁起嘴“呜呜”,叔仰阔把他抱下来,小家伙撅着小短腿还要上去……把小火车全都给他捡回去,刚放到望望手边,小家伙欻地又扔了。
那就不捡了。
望望又“哇哇”起来,干嚎着要他捡,如此反复几次,叔仰阔忍不住笑了下:
“把爹爹当什么了?”
“爹、爹……”
叔仰阔坐得近些,亲了亲望望的发顶,心都软成一片,捣蛋算什么,开始满客厅捡东西。
没玩一会儿,望望又要抱,抱起来又挣着腿要下去,刚往下放,小家伙又缩起腿……叔仰阔想着,干脆去接老婆下班吧,带他出去转转。然而,直到老婆下班回来,他们还没出门。
跟昨天上午一样,刚把小短袖小短裤脱了,望望“噌噌噌”就爬远了。叔仰阔拿着外出的小短袖,大步追上,个子高,跪下来,掐着小家伙的腰,却跟驴打滚似的,或者滑不溜的鱼,在他手里挣扎得抓不住,小家伙很聪明,把小胳膊举得高高的,让他一抱就滑上去抱不住。
叔仰阔不敢使力抓牢,他劲儿大,一不小心就捏疼了,这样倒让望望更机灵,趁他滑着没抓稳,刺溜又爬跑了。叔仰阔刚站起身,小家伙又往他的方向爬回来……为了不踩到儿子,叔仰阔只好跪着追,每抓到一次,小家伙就溜一次,衣服死活不穿,有两次都套上小脑袋了,却是哭得叔仰阔怕他憋过气去,赶紧又把衣服扯掉,望望气得满脸通红,小拳头打他几下,又爬走了。
光着身子的小人儿爬得咯咯笑,叔仰阔顿了下,往垫子上一躺,难得没形象地四仰八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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