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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堂妹入京?


    选秀一事已然落下帷幕, 定北侯府诸人究竟喜与不喜,似这类高门闲事儿在常日里到不失为街头巷尾百姓闲来无事的谈资。


    可这回,却如掷石入井。


    ——是难得的波澜不惊。


    “你们说, 这西南边境数年灾祸不断, 会不会是……”


    打头说话的那人, 是个尖嘴猴腮, 常日里就爱胡言东家长西家短的家伙。


    平常时候, 这样的人固然是不讨喜的, 可如今人心动荡, 这样还算消息灵通的家伙, 反而成了香饽饽。


    只见那人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瞟了两眼四周, 指了指天,一边叹气一边摇头,他身边围着的百姓也跟着嘘声叹气。


    过了半会儿, 才另有一胆大之人跟着附和。


    “你们别说,他说得可不无道理,要不怎么接连几个皇子都早早夭折,宫中太医难不成总不能全是吃白饭的吧?”


    闻得那人言,又一人忽而站起,一拍大腿, 似想起什么接着道:“据说年初小公主还落了水……险些不保!怕不是上天……”


    “百姓爱长子,官……富贵人家疼幺儿, 自古以来就是这个道理。”


    人群中, 不知是谁长叹了一口气,“要我我说,老祖宗立长的规矩多少还是有道理的,只是谁能料……”


    青天白日谁人敢高谈阔论先帝立储事宜?


    饶是这群被西南灾情吓得慌了神的百姓也不敢无故接茬,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人人皆怕传出去祸及家人,连忙摆着手纷纷家去。


    温聆筝出门办事,车马恰巧经过,听闻这些言论,心头一凛。


    十日前,选秀一事刚过三日余,余热尚在,百姓正争论得热火朝天呢!


    岂料京郊突现流民,衣衫褴褛,骨瘦嶙峋。


    偶有几个运气好的,被好心的农家救起,一问才知,这些流民竟几乎都是来自云江城。


    云江城坐落于大周西南方,不过边陲小城,然而却是大周西南山地一带少有的平原地区,又与大夏接壤,物产向来丰富。


    只因其地处云江发源地,故才得名云江城。


    常日里,此城受云江江水滋养,民风淳朴,百姓安居,是西南边境群城里,难得的富庶之地。


    奈何今岁运势不佳,赶上了年初气温骤降,又兼大夏的皇位交替风波。


    人人自危之时,边境群城,难免混乱。


    百姓疲于奔波保命,难免忽视耕种养殖。


    大伙儿好不容易挨到了接壤的大夏趋于安定,不料又遇上了百年一遇的大旱。


    ——开春种下的稻谷,还未来得及发芽,就干在了地里……


    如今的云江城,说是尸横遍野也不为过,甚至,很多饿极了的人,还出现了易子而食这等惨烈之事。


    云江尚且如此,更莫提其周边。


    京中百姓闻此,人云亦云中事也越传越邪乎,搞得诸多人惶惶不可终日,生怕盛京步了云江的后尘。


    “这些人,也是没得担心了。”


    温聆筝揉了揉眉心,抬眸地看向摇光,“三娘可有再送信来?”


    摇光摇摇头,顺势递了一杯清茶到温聆筝手中,“三娘是前儿才来的信,说是刚与行云一行人汇合,现下估计正往云江城赶呢,大娘子再等等。”


    行云是在选秀旨意送达定北侯府的那日晚时,拿了裴凛的手令,连夜赶往临安的。


    一路上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奔波了数日才与一早候在那儿的三娘汇合。


    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府门前,温聆筝才下马车,便见荣寿堂伺候的丫头急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神色恭敬。


    “大娘子,南面有亲戚来了,老太君说您现下若有空,就请您过去一趟。”


    温聆筝点点头,朝府内走去,思量半刻微皱起了眉,“哪家的亲戚?”


    小丫头的神色有些茫然,温聆筝笑了笑,也没再追问。


    三日前,裴凝等新晋宫妃奉诏入宫。


    此番选秀,中选良人共有六人。


    盛京贵女中,除裴凝与萧裳华入选外,另有现任工部尚书的嫡长女王倦汝中选,其余三位则是从地方举荐上来佳人。


    大抵是因为和宁公主的缘故,又加之为了安抚王太妃,王倦汝甫一入宫,便是四品美人之位。


    而裴凝与萧裳华则皆封五品才人,余三位良人皆封郡君。


    这个节骨眼儿上来了亲戚?


    总让人觉得另有所图。


    温聆筝深吸了口气,只叹前辈子裴凛把她保护得太好,这种种人情往来她都甚少掺和,以至如今才真真体会到,这世家大族的夫人还真是不好当。


    “好二嫂,你可算来了。”


    温聆筝才过拐角,走进荣寿堂,就见宋妙余迎了上来。


    其人本最是爽快豪气,常日里也多神采飞扬,今日见之,倒瞧着是有几分劫后余生之态,令人啼笑。


    温聆筝:“这是怎的了?”


    指了指屋内,宋妙余笑笑应声:“出来透口气罢了。”


    瞥了眼屋内,温聆筝放慢脚步,“可知是哪家的亲戚?”


    温聆筝嫁入定北侯府也有些日子了,节日里相近的亲戚间少不了人情往来,却从未听过南面还有侯府本家的亲戚。


    “说是南面来的亲戚,他们祖上的老太爷和咱们过世的老太爷是远房堂兄弟,以往都靠务农为生,如今家中遭了灾,这才来投奔的咱。”


    宋妙余走到温聆筝身边,“不怪二嫂不晓得,饶是早了几年入府的我,也是头一次见呢!”


    温聆筝:“来的都有哪些人?你且先与我说说,我也好有个准备,未免待会儿叫错了人,倒引人笑话。”


    宋妙余:“嫂嫂聪颖,这话属实是多虑了,何况此番她们一行也不过两人,便是咱们老太爷堂兄弟的发妻裴季氏,和其最疼爱的小孙女。”


    “小孙女?”,温聆筝觉出宋妙余话中的别意,反问道:“年岁几何?”


    宋妙余笑笑道:“十五六岁花骨朵一般的年纪呢!一身袄子都是最时兴的衣料,我瞧着倒不像是来投奔的,否则也不必出来躲躲了。”


    温聆筝来了兴致:“哦?是哪家的小郎君?”


    宋妙余:“还能是谁?宁国公府赵家的嫡长孙赵伯霖呗!说是少时偶然一见,念念不忘至今。”


    宁国公世子一家常年驻守西南边境,赵伯霖少时亦长于南面,说是偶然见过一面,倒也不足为奇。


    只是,南面那么大,赵伯霖又在十四岁那年入了京,他能脱离长辈视线,在南面行动自如的时间,也不过那么四五年。


    就这短短几年时间,一户务农人家能碰上宁国公府金尊玉贵的嫡长孙的概率……只怕比天上掉金饼的概率还低。


    藏起思绪,温聆筝浅笑着转移了话题,“怎么?是咱们三老爷还不够俊俏?”


    裴氏儿女好相貌,这一点,盛京城中人人皆知。


    裴准其貌不同于裴凛和裴凝,不是那种带有攻击性的美,相反更似浸润了书香的美玉。


    ——眉眼温润,肤色白皙,身材高挑却并不魁梧,书卷气十足。


    “单单俊俏有何用?哼……白瞎了那张脸!”


    宋妙余耸了耸肩,半是嫌弃半是无奈地道:“少时倒是喜欢那话本子里玉树临风的文弱书生,如今看来,简直就是睁眼瞎,偏爱绣花枕头还喜滋滋呢!”


    忍俊不禁,温聆筝应道:“俊俏总归是好的,吵嘴时纵然气恼,次日醒转看见那张赏心悦目的脸,到底还是能消气几分的。”


    宋妙余无奈地笑了,“这倒是唯一的好了。”


    话锋一转,宋妙余又道:“但话又说回来了,似宁国公府那样的高门显贵,就是我未嫁时也是断断不敢肖想的。”


    “要我看来,这满京贵女中,除了那些个郡主县主的,恐怕也只有阿凝和裳华堪堪能与之相配罢了。”


    “这话可不敢瞎说!”


    温聆筝无奈摇摇头,又拍了拍宋妙余的手,“都是当母亲的人了还这样不稳重,那可是娘娘们!得亏咱们效哥儿是个老成的。”


    “这效哥儿到底是男孩子,男孩子老成些好!否则怎么建功立业,难不成学他老爹?空有皮囊?不学无术?”


    宋妙余撇了撇嘴,“他要当真是敢学他老爹,我就是打断他的腿,也断不叫别家金贵养大的好姑娘来受他这份闲气!”


    “你倒是会大义灭亲!”,温聆筝只当她是气话,没往心里去,应声道:“你可别到时候又舍不得了。”


    宋妙余当即回嘴,“那不能够!”


    这俩妯娌一句搭一句地,不一会儿也就从院外走进了大堂。


    远远地,她们就听见了裴老太君爽朗的笑声,其间还夹杂着几声伶俐俏皮的说笑。


    自打裴凝入宫选秀的消息传至侯府后,她们已许久不曾见裴老太君这样开怀了。


    宋妙余下意识地瞥了温聆筝一眼,刚想说什么,就被温聆筝的眼神按了回去。


    温聆筝:“倒是个伶俐丫头。”


    宋妙余点点头,仍有些忧虑,“就怕太伶俐了!”


    守在门边的小丫头见温聆筝与宋妙余二人前来,掀开门帘,忙不迭地朝内递话去,“老太君,大娘子和三大娘子来啦。”


    屋内的谈笑生安静了一瞬,原先谈笑风生的三人一同朝外瞧来。


    “瞧瞧,这俩‘一个鼻孔出气’的可算是来了。”


    裴老太君指着门边,笑笑道:“老妹妹,这老三媳妇方才见过了,这老二媳妇您可得好好见见,她呀!是最聪慧乖巧,得我心意的孙媳了!”


    温聆筝与宋妙余才走进屋内就听得此言,宋妙余不由得附和道,“老太君慧眼呢!二嫂嫂可也是最得我心意的嫂嫂了!”


    无奈地笑了笑,温聆筝给坐在上头的两位老者见了礼,目光瞬时被站在一侧的小姑娘吸引了去。


    心下亦不由感慨,难怪京中氏族常言,裴氏儿女好相貌。


    如今瞧来,这话倒不失偏颇,纵不是本家女子,半大的年纪,却也足以让人见之不忘。


    “见过二嫂嫂,三嫂嫂。”


    连声音也这样好听……


    温聆筝回过神来,微笑点头,“都是自家人,妹妹不必多礼。”


    第42章 云江城和白玉……


    云江不似盛京, 常年得北地雪风所偏爱。


    临近九月的云江,酷暑依旧。


    四面环绕着的连绵的群山,既拦下了南面飘来的水汽, 也隔开了北面扶来的凉风。


    这可真是个该死的天气!


    衣衫褴褛又饿了三日的行云烦躁地踢开了脚边的石子, 转过身背对着人群, 偷偷地擦了擦汗。


    距他与三娘一行人汇合, 已过去了三日有余。


    此行之事重大, 一行人不敢打眼, 又因云江之地混乱, 大多通向的官道都已被人为阻隔……


    未免麻烦, 他们只带上了三娘的两个心腹, 四人扮作流民,欲翻山前往云江城。


    可鬼知道这破地方这么热!


    行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默念佛经。


    他头一次真心承认, 行舟这个闷罐子喜欢的东西,确实有点作用。


    “三娘子,这北面来的小郎君这么娇气,你确定他不会拖累咱们?”


    半山腰,不远处,三娘子正掰着一张大饼, 利落地将它分成了差不多均等的四块。


    她的面前,坐着两个精瘦如猴, 身量矮小的男子。


    其中一人沉默, 另外一人聒噪。


    倒是有些像翻版的行云与行舟。


    她随意瞟了眼那块被踢飞的石子,将一块饼丢给下属,看不出喜怒:“阿则,给他堵上。”


    沉默地阿则听话地拿饼堵住了同伴的嘴。


    起身走向行云, 三娘递出饼:“吃?”


    简单明了,带着疑问,却又不容置疑的语气。


    行云接过饼,似是习以为常,他注视了三娘片刻,移开眼,“你变了很多。”


    三娘笑笑,站到他身侧,“还未谢过公子当年送我们一行人离京之恩。”


    行云摇头,“那不是我的本事,你该谢的,是我家两位主子。”


    “确实。”三娘没有反驳,只是扯开了话题,“公子见过地狱吗?”


    云江物产丰饶,连带着植被也高大茂密。


    正如微光穿不透的枝叶,常日里的半山腰,也是看不见城镇的。


    “你看,地狱,一览无余呢……”,三娘啃着饼,目光灼灼地盯着山下那形如虫蚁的小城,“当年如果不是主子,我们一家的境况,恐怕也不过如此。”


    能说会道的行云难得正经,“乱世人命如草芥,盛世难道会有区别?”


    三娘回过神,轻笑:“怎么这么悲观?主子知道?”


    看着手中的饼,行云仅凭想象都知道它又干又噎,嫌弃地蹙了眉,却还是将饼收好,“噎。”


    “噎死了给你收尸。”,三娘指了指一行人唯一的一张破卷席,“随便一裹再踢下悬崖,和那石子一样,不会有人知道。”


    拐弯抹角地骂人……还真是谁培养的下属像谁……


    行云耸了耸肩,抓起地上的沙尘将自己整得更脏了些:“真正的流民,是没有那么强的忍耐力的。”


    三娘准备啃饼的动作突然停住。


    她抬头看了看行云眼下的乌青,瞧了瞧他略微发黄的脸色,又看了下自己的两个下属。


    突然喝道:“不许吃了!”


    麦饼难咽,起先吐槽行云是娇娇小郎君的阿钊第一个被噎住。


    他咳了两声,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手中剩下的三分之二饼就被阿则抢走了。


    “你……”


    阿钊气急败坏,一连三日,他每天都只能吃四分之一饼,这个阿则现在是连四分之一都不让他吃?


    憋屈的火星子从阿钊眼底冒出,阿则收起饼,习惯地拿手拍开阿钊的视线,“流民,就该有流民的样子。”


    阿钊盯着阿则收起的饼,又瞧了瞧三娘和行云。


    似乎除了他和三娘,另外两位都是三日滴食不沾的狠人……


    他的气焰瘪了下去,不情不愿地将目光转回,破旧的草鞋磨着沙地,露出的指尖上有干涸的血,“回去我得吃顿好的。”


    三娘无奈,瞥见行云暗笑,冷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嗯……酒楼饭馆任你挑,这位娇公子付钱。”


    歇过了,就接着赶路。


    脚下草鞋的底又磨掉了一层,沙砾肆意钻入,带出一滴滴殷红的血珠。


    ——点点滴滴,似甘霖,落入干裂的土壤,消失不见。


    所幸,就快到了。


    城镇的轮廓在眼前愈发清晰,四人的脚步也愈加虚浮。


    条条山野小路汇于大道,当城门的边缘浮于身前之时,枉死的白骨也跟着出现。


    一具,叠着一具……


    数不清地堆积在枯萎的大树之下。


    他们……是在争抢树皮啃食权时,死去的吗?


    三娘像别开眼,走在她身后的行云却无意将石子踢起,砸在了她的脚下……尘土轻扬。


    对……还不是时候,她还得忍……要忍到进城,忍到此间事闭……忍到宝姐儿长大,忍到真相拨云见日的那天。


    *


    “怎的到处都遭灾?”


    “要我说……分明是别有用心……”


    芳华院,摇光与玉衡陪着温聆筝坐在廊下绣花。


    温聆筝的女红打小就很一般,一只简单的荷花莲蓬丝帕,她都要磨磨蹭蹭绣上一周,有一大半还是摇光帮着绣的。


    素白的指尖熟练地捻开丝线,又掺入半丝劈开的阴线,摇光瞪了玉衡一眼,“废话越来越多的,好好劈你的银丝。”


    裴楹祖孙的突然到访太过古怪,又是从南面来的……


    “吩咐你的事可打听出什么了?”,许是低头久了,肩膀有些算,温聆筝放下绣了一半的花样,抬头看向玉衡。


    来了兴致。


    玉衡将劈了一半的银丝塞到摇光手中,“那当然,若论打听消息,我可是一流的!就是行云也不如我呢!”


    是了,玉衡活泼爱笑,和大多数人都能很快打成一片,从温府内各房掌事的嬷嬷小厮们都特别喜欢她,什么八卦都愿意说给她听。


    摇光无奈地理好银丝,伸出脚轻踢了踢妹妹,“少卖关子,快说。”


    “咱们家已故的老太爷是临安人士,听府里的老嬷嬷说,老太爷家中子息单薄,并无同父母的嫡亲姊妹。”


    “倒是老太爷的父亲那一辈,有兄弟二人,只是家贫,长子——也就是咱们老太爷,长大后从了军,而幼子则是入赘了去了西南的一户人家。”


    “入赘?”,摇光愣了愣,“那楹姑娘为何姓裴?”


    玉衡被打断了话,也不恼,只笑:“盛京坊间多少负心郎?一朝得势吃娘子家绝户的难道还少?”


    玉衡这话倒不错。


    ——吃绝户?往近了看,齐家那群黑了心肝的不就是?


    温聆筝回神,捕捉到了玉衡话中最关键的一处,“又是西南?”


    玉衡点点头,却又显得有点疑惑,“是西南,可那座城池并不临近云江啊!”


    西南,是盛京人对边陲蛮荒之城的泛称。


    那是,独属于盛京百姓们天生的优越感。


    “哪座城?”,温聆筝问。


    “白玉城。”,玉衡答。


    白玉城?


    温聆筝仔细回想着前几日和裴凛一起看过的西南沙地图。


    西南多山少平原,云江城地处河水源头,靠近大夏,白玉城却更靠内陆。


    这两座城,隔着座山,常日里若要来回就得绕路从邻近的乌山城走,纵是骑马也怎么都要个三五日。


    表面上看起来,这两座城,真是怎么都不该有联系才对……


    可——就是说不上来的古怪……


    温聆筝还在发愣,裴凛已不知何时理完了公务从外面回来。


    摇光和玉衡很有眼力见儿地放下东西悄悄退去。


    “瞧什么呢?这样入神。”


    裴凛突然出声,温聆筝思绪猛地回拢。


    回眸间,她的视线落在了他故意背在后头的手上,“藏了什么?”


    准备的惊喜,被打算送给的人一下拆穿,裴凛的身子僵直了一瞬,“还以为你在发呆,能瞒过你呢!”


    兔子形状的花灯憨态可掬,其间闪着荧光的却并非惯用的烛火。


    是萤火虫?


    接过花灯,温聆筝细细打量,温和的面庞挂着浅浅的笑,“中秋都过了,怎么还送花灯?”


    今岁中秋,恰逢选秀,又兼灾情,官家都没了过节的心思,民间自然也顺应圣意,一切从简。


    裴凛那几日又天天被官家留在宫里,温聆筝也忙着看账薄,只吩咐了摇光记得给各家送去礼品,这节也就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直到看见这盏兔子灯,她才想起来。


    裴凛:“谁说花灯只能中秋送啊!你要是想要,我日日都能送。”


    财大气粗的裴小侯爷,温聆筝轻哼了一声,“你的俸禄赏赐可都是归我的,不许糟蹋我府里的银子!”


    裴凛在温聆筝对面坐下,视线落在了她绣了一半的绣品上。


    温聆筝赶忙把东西从他的视线下夺回,“还没绣完呢!不许看!”


    成婚月余,他们总还是乐此不疲地为对方准备惊喜,不论多忙。


    即使,这份惊喜还常常在还未送出之时就会被对方发现。


    忍住笑,裴凛“违心”地称赞了起来,“有进步,至少不像是鸭子了。”


    “什么鸭子!”


    温聆筝气鼓鼓地藏起了绣品。


    ——什么鸭子!那分明是大雁!是大雁!……虽然绣得有点像飞不起来的大雁就是了……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送行舟。”,温聆筝端详着自己那只仿佛断翅的大雁,瞪了裴凛一眼。


    裴凛急了,脱口而出:“行舟他光棍一个要什么帕子!”


    “那你要不要?”,温聆筝一向很会抓机会,更会拿捏裴凛。


    而裴凛,也确实确实,很容易上钩,“要!我当然要!”


    “日日戴在身上?”


    “日日戴在身上!”


    裴凛这人有个好处,桀骜,但又实诚,尤其是在面对温聆筝的时候。


    “勉强相信你。”,温聆筝得了便宜还卖乖,将兔子灯和大雁刺绣安置好了后,这才坐回裴凛身边说正事。


    “楹妹妹一家到访,你可知?”


    “从常嬷嬷那里听说了,但时辰有些晚了,不便打扰,明日早食时再见也是一样。”


    “你可知楹妹妹一家,家在何处?”


    温聆筝没等裴凛答,继续道:“白玉城,西南——白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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