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这边,到达曼斯菲尔……


    这边, 到达曼斯菲尔德的玛丽一行人得到了姨父姨妈、大表哥汤姆、埃德蒙、范妮和苏珊的热切欢迎。


    尤其是马克斯韦尔小姐,大家想到她是威廉的未婚妻,在还没有见到她之前就已经决定喜爱她, 等见到活泼开朗的安妮, 他们更加喜爱她。


    大家互相寒暄过后, 便在起居室坐下,聊起了三个年轻人在查茨沃斯庄园看到的美景、增长的见识, 安妮对德文郡公爵的平易近人称赞不已。


    伯特伦姨妈尤其重视这一点, 用她的话来说, 这段经历简直仅次于被国王或摄政王接见,值得普莱斯家写到家族史上。


    她现在想起自己的妹妹普莱斯太太,确信她的晚年生活将会十分幸福, 有这样几个增光添彩的好孩子。同时, 伯特伦夫人暗自得意自己和范妮给伯特伦家带来的姻亲可一点儿也不逊色同样的大户人家。


    一贯严肃的托马斯爵士也对理查德等人受到德文郡公爵的赏识颇为自豪, 再也不提外甥做生意不够体面的说法。玛丽看着一本正经交待理查德要对公爵忠诚、不能辜负殿下信任的姨父, 嘴角偷偷露出了笑容。


    她凑在哥哥身旁小声说道:“理查德,你真得好好考虑一下到哪个郡购买土地了, 我看姨父还指望你将来有一天竞选议员,进入下议院和大表哥互相扶持呢。”


    理查德笑了笑, 心里对这个提议也有些动心。


    聊完这个大家最关心的话题, 几个男人还在对政治和社会发表高见。伯特伦姨妈已经听得昏昏欲睡, 玛丽和安妮的注意力则转移到范妮和孩子身上。


    范妮目前才怀孕三个多月,小腹已经微微隆起, 一岁多的小弗朗西丝正被育婴女仆抱在手上,这个肥嘟嘟的漂亮小婴儿吸引了玛丽、安妮的目光,她们逗弄着这个小宝贝,玛丽还试着抱了抱她。


    抱了一会儿, 玛丽感到吃力起来,她把弗朗西丝还给育婴女仆,站在姐姐旁边说道:“范妮,你这么快就怀第二个孩子,身体吃得消吗?这件事上你可别学我们的母亲,要向伯特伦姨妈学习,孩子生得太多可不是一件好事。”


    苏珊想到之前和玛丽一起带三个小弟弟的经历,也说:“我也这么觉得,不过,要是所有的小婴儿都像弗朗西丝一样乖巧可爱,那么无论生多少个都无所谓。”


    范妮用充满爱意的目光看着女儿,笑了笑,道:“你们放心,我和埃德蒙商量过了,不打算生太多孩子。他希望给孩子们尽量提供更好的教育和生活条件,而且我们不想把一切交给仆人,我打算亲自照顾孩子。”


    这番话提醒了玛丽,虽然有些让人羞涩,但是如果能够发明橡胶避孕套,就算一时半会儿没人敢光明正大地使用,对于十九世纪中产阶级的家庭而言,也算得上一大福音了。


    这时候,虽然社会一直在不停地宣传女性的天职是生育孩子和照顾家庭,鼓动男性们通过生育困住妇女,但是中产阶级们像后世一样逐渐意识到养育太多孩子会给他们的生活造成负担,也无法保证孩子们将来的阶级不滑落。


    部分妇女更是开始意识到生育太多对女性的健康并没有好处,他们有意识地节育起来。中上层的中产阶级开始学习贵族,通过妻子与丈夫分房睡实现避孕。


    这些太太们往往只养育两到三个孩子,以确保自己有闲暇去参加各种宴会、舞会、读书俱乐部、剧院看戏剧等各种大大小小的社交娱乐活动。评论家们在报纸上讽刺这些“从一个庭院飞到另一个庭院的花蝴蝶们”,但是这并不能阻止部分中上阶层的妇女们把时间花在玩乐上。


    至于贵族和大地主大商人们,他们向来不需要亲自照顾孩子,也不缺养育孩子所需的金钱,这些人当然有条件生育很多孩子。但是也有一部分上流社会的夫妻彼此之间并无感情,两人纯粹各玩各的。羊肠避孕套发明以来,除了在交际花、女演员和妓女中间流行,就是这些风流的男女在暗地里悄悄使用。


    贫穷的人也爱生孩子,类似当初的普莱斯家那样的部分中下层中产阶级和底层的劳工、农民等下层阶级依然生育很多孩子,但那是因为恶劣的生存环境会造成母亲流产或孩子夭折,而且孩子们长大后往往会自谋生路,反而可以为家里带来收入。


    虽然玛丽只记得现代避孕套是在橡胶硫化技术出现后才诞生的,她自己并不具备相关的化学知识。不过没关系,她现在已经是一个有钱人了,完全可以资助化学家们研究出相关的技术,再想办法实现商业化生产。她把这件事放在心里,打算等回伦敦找找看有哪些化学家进行相关研究。


    这时候,她听到范妮对正用惊奇的目光看着孩子不敢触碰的安妮说:“亲爱的安妮,你摸摸她吧,不用怕。”


    安妮摆了摆手:“她的皮肤这样娇嫩,我根本不敢碰,你们有没有发现她长得很像威廉?”


    “你是爱屋及乌吧,我觉得小弗朗西丝长得更像她的父亲。”玛丽笑笑,“不过,埃德蒙本来和威廉长得也有点像,你说的也不错。”


    提到威廉,范妮和几个年轻姑娘难免要讨论起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聊起这个话题,安妮和范妮怎么也不会厌倦,玛丽和苏珊也夹杂其中,她们说话的声音把姨妈吵醒了。


    “我想威廉很快就能回来,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毕竟他已经把一位可爱的未婚妻扔下四个月啦。”听完姑娘们的讨论,伯特伦姨妈作了总结陈词。


    虽然姨妈的分析毫无依据,但是几个人都乐意听到这样的话,纷纷笑了起来。


    这天晚上理查德也住在曼斯菲尔德,他准备第二天一早再出发去伦敦。玛丽和安妮则不着急,她们继续陪伴姨妈、范妮和苏珊,享受乡下夏天的魅力。


    曼斯菲尔德庄园虽然不及查茨沃斯壮观大气,但是作为本郡著名的庄园也颇有情调。当玛丽在曼斯菲尔德骑马的时候,不禁想起她在查茨沃斯和德文郡公爵的对话,当上一世习以为常的穿着打扮被视为犯罪,她才意识到女性的每一点权利都来之不易。


    玛丽心想:这段时间我过得也太松懈了,只顾着游玩娱乐,等回到伦敦,要赶紧把脚踏式缝纫机研制出来。还有理查德,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印度,拖了这么久都没有帮她成立服装厂,干脆我去租个厂房试一试。


    她们在曼斯菲尔德住了一个多星期,原打算继续待到八月上旬再回城里的时候,七月底那天,两个人收到了威廉的信,他终于回来了。不仅如此,他现在已经从朴茨茅斯赶到了伦敦,明天就来曼斯菲尔德接他们。


    威廉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未婚妻,他刚刚下船就赶回家里,已经过了深度哀悼期的普莱斯太太依旧不打算出门,于是他只得先把查尔斯从朴茨茅斯带到理查德那儿去。


    这个最小的弟弟这一年来显然受到了普莱斯太太全部的溺爱,他待在家里有些安于现状起来,既不想当海军又不想去上学。


    到了城里,威廉、约翰和理查德可都不惯着弟弟,他将和汤姆一样被送到文实中学去,不能再躲在妈妈的怀抱里。


    当威廉到达曼斯菲尔德的时候,大家还没来得及吃早餐,风尘仆仆的年轻人被仆人们领到餐厅,被大家邀请坐下再吃一点。但是坐到位子上后,他却只顾着看向对面的安妮,根本没有吃多少。


    玛丽不由开口道:“你来的也太快了,威廉,我和安妮昨天才刚刚读到你写的信。”


    威廉把嘴里的馅饼咽了下去,看了看安妮和妹妹,说道:“作为一名军人,就应该雷厉风行才对。”


    这话连迟钝的伯特伦夫人都不信,大表哥汤姆向一本正经说出这句话来的表弟投以佩服的目光。


    谁都知道威廉这么着急是因为阔别未婚妻太久,吃完早餐,大家就把空间让给这两个人,苏珊拉着姨妈去散步。玛丽则朝牧师宅走去,范妮应该还不知道威廉已经到了呢。


    果然,得知哥哥已经来到曼斯菲尔德的范妮高兴极了,她和玛丽一起又慢慢往大宅走去,两个人边走边聊,议论起了那对情侣大概什么时候结婚。


    她们一致认为不会超过九月份,经历过一次被出海打断婚礼计划的经历,这次威廉肯定回去后会立即请求教区牧师发他们的结婚公告啦。


    当她们俩走到大宅,进入起居室的时候,那对情侣居然还在情意绵绵地聊天。她们进来了一会儿,威廉才把注意力转向范妮和玛丽。


    “哦,亲爱的范妮,我的外甥女小弗朗西丝呢?我和安妮刚刚还聊到她,据说她长得越来越像我啦!”


    范妮告诉哥哥,弗朗西丝正在睡觉,她们便没把她吵醒,要看她得等会儿。


    威廉当然不会去吵醒外甥女,他陪妹妹们聊了会儿天,一聊到什么时候去伦敦的话题,便频频看向安妮。


    “最快后天吧,或许再等等?我已经写信给父亲啦,他们马上也要从布莱顿动身回城里了。”安妮大大方方地回答道。


    第62章 第 62 章 要是其他时候,范妮……


    要是其他时候, 范妮一定会挽留她的亲人和朋友,不过这次,她带着祝福送别了威廉、玛丽和安妮。


    除了苏珊对玛丽这么快离开曼斯菲尔德有些失落, 其他人的心态都和范妮差不多, 托马斯爵士叮嘱威廉, 结婚后记得送信到曼斯菲尔德。


    威廉前往曼斯菲尔德那天下午,伦敦的理查德与法国的商人签好了合同, 大赚了一笔的他本来心情愉悦。结果回到圣詹姆斯街, 从仆人那里得知弟弟查尔斯今天没去商店工作, 生气地教训了他一通。


    这时候,约翰也下了班,了解情况后让理查德消消火气。


    “约翰, 我真想不通, 我们像查尔斯这么大的时候早就规划好未来的出路了吧, 他既不想从事海军, 也不想学法律,觉得经商赚钱又吃不了苦, 恨不得当个无所事事的绅士,普莱斯家可没有一份地产给他继承!”理查德气冲冲地说。


    “理查德, 别太担心, 依我看还是今年妈妈给他的零花钱太多了, 你和威廉都写封信告诉妈妈不许再给他零花钱,过段时间他就明白了, 所有没有多少财产可以继承的小儿子都得自寻出路,普莱斯家可不养闲人。”


    约翰这段时间心情很不错,因为有缝纫机公司的分红,他手头宽裕起来, 便精心准备了一份礼物送给上司。


    再加上托马斯爵士的关系,他的职位得到了晋升,现在已经有大约三百镑年薪,加上缝纫机公司的股份分红,年收入接近五百镑,对一个不满二十岁也不着急结婚成家的年轻人来说很不错了。


    一向务实的约翰可不会拿自己去和理查德比较,目前他对这么多收入已经心满意足。住到圣詹姆斯街后他几乎不怎么需要自己花钱,因此打算把钱攒下来在伦敦购置产业。


    在他看来,查尔斯的毛病不过是因为普莱斯太太手头宽裕了,又没人管教孩子,他便误以为家里有钱可以放纵起来。


    “你说的没错,我先写信给妈妈,等威廉回来再让他也劝一劝。”


    查尔斯的问题对普莱斯们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困扰,现在一家人关心的重点都是威廉和马克斯韦尔小姐的婚事。


    不出玛丽所料,在他们到达伦敦时将军夫妇也回到了城里,威廉刚刚把安妮送回格罗夫纳广场,第二天便征得将军的同意,喜气洋洋地去教区请求牧师发结婚公告了。只要没有人对这桩婚事提出异议,二十一天后他就可以和安妮举办婚礼了。


    这件事办得非常顺利,再没有一桩事能比它给威廉带来更大的欢乐,他几乎天天逗留在格罗夫纳广场。


    还有一件事增添了他的喜悦,因为理查德把缝纫机卖到了法国去,他的分红也相应增加了,没等到年底,威廉就买下了哈利街上那栋年初就看好的房子。


    至于安妮那边,该准备的一切东西大半年来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她现在只等着举办婚礼。婚礼那天恰好是个晴天,安妮穿着用金银线刺绣的银色礼服裙,在阳光下美丽得仿佛一个天使。


    当教父教母陪伴安妮到达教堂的时候,威廉的目光一刻不停地追随着安妮的身影。


    这种喜悦的事情当然要第一时间与人分享,当天,马克斯韦尔将军委托《泰晤士报》刊登了这则消息——“托马斯·伯特伦爵士之甥海军上尉威廉·普莱斯先生和爱德华·马克斯韦尔爵士之女安妮·马克斯韦尔小姐结婚。”


    刚刚结婚的安妮和威廉继续住在家里,但是两个年轻人打算等哈利街的房子修缮好,就一起搬过去。


    安妮劝说威廉到时候把普莱斯太太接过来一起住,普莱斯太太一个人留在朴茨茅斯,又并无管家才能,说不定反而受到仆人的操控。


    “哦,安妮,我最亲爱的嫂嫂,你考虑地这么周到,真让我和理查德感到惭愧,我们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点,只觉得母亲习惯了朴茨茅斯的环境不愿意过来,这半年也没想过去接她。”玛丽羞惭地低下头来。


    “那是因为你们没有遇到过自作主张的仆人,再说了,之前还有查尔斯陪伴母亲,现在她一个人肯定会觉得寂寞,上次威廉说她不愿意来伦敦时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安妮温柔地说道。


    果然,九月份房子修好后,威廉去朴茨茅斯接普莱斯太太时发现,莉莉·琼斯在丈夫的劝说下,同时也因为自己生怕失去普莱斯家这份工钱可观且油水充足的工作,和厨房女仆、杂役女仆串通一气,不仅一年来多花了不少钱,还一直鼓动普莱斯太太别离开家里。


    普莱斯太太生活困难时她只会靠对仆人苛刻来省钱,即便如此都管不住下人。现在生活宽裕的她对仆人本就态度和蔼,只要仆人对她说说奉承话,她就什么都相信。


    指望普莱斯太太学会管教仆人看来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事了,威廉干脆辞退了三个女仆,把母亲带回了伦敦哈利街。至于朴茨茅斯的房子,他暂时也不打算卖掉,而是准备留作他和萨姆出海返回的落脚之处。


    从威廉那得知这些情况后,玛丽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刚刚来到普莱斯家的羞涩姑娘。人的变化真是不可捉摸,要是她或苏珊中有一个陪着普莱斯太太,或许莉莉依旧是个可靠的姑娘;要是凯特没有离开,或许莉莉也不会变,或许两个人都会变。


    但是生活没有假设,离开朴茨茅斯的凯特依然做着玛丽的贴身女仆,留在朴茨茅斯的莉莉却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工作。毕竟,普莱斯家一下子辞退三个女仆,周围的邻居都会打听打听里面的情况。


    玛丽安慰普莱斯太太道:“妈妈,你以后就放心住在城里吧,安妮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我这段时间也住在这里。”


    普莱斯太太看着大儿子豪华的房子,早就忘了仆人们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什么“住在朴茨茅斯方便和邻居们交流呀”、“一个人住更自在呀”、“到了伦敦肯定受到限制呀”等等,她现在一点儿也不觉得朴茨茅斯多么好了,反而后悔自己没有早点过来。


    “我要写信给格雷戈里太太,不知道露西和汤普森上尉在城里有没有房子。玛丽,你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写信告诉你,简嫁得可不如她的姐姐,她嫁给了她姐夫的同僚,同样是个海军上尉,因为婚后不久就赋闲在家的缘故,他的收入可要比汤普森上尉少上一大截了。”


    好吧,这才是玛丽熟悉的普莱斯太太,对于向邻居们炫耀她总是这样兴致勃勃。


    在威廉拜访过几位邻居后,这座房子的女主人安妮也拜访了哈利街的几位邻居,按照礼尚往来的原则,邻居们自然也要来拜访新婚的普莱斯夫人(为了区分安妮和普莱斯太太)。


    普莱斯上尉虽然目前职位还不算高,但已经是一位每年有一千多镑收入的漂亮青年,因此他刚刚买下哈利街的房子时便吸引了大家的目光,等他搬过来大家发现他已经结婚,自然让这条街上的丈母娘失望。


    等邻居们得知普莱斯夫人是一位爵士的女儿,一致认为这位太太举止高雅、风趣活泼,与普莱斯上尉十分般配。再了解到她有五万镑嫁妆,还是父亲财产的唯一继承人,更让大家肃然起敬,男士们转而羡慕起普莱斯上尉来。


    总之,虽然住在这里的都是些上流人物,但是并没有一位太太或小姐情趣比得上安妮的,玛丽并未结识到什么新朋友。不过,还是有一位夫人吸引了她的目光。


    “玛丽,你今天一直在观察前来拜访的达什伍德太太,她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吗?”安妮了解自己的朋友,像达什伍德夫人这样智力贫乏、眼界狭隘的女人绝不可能被玛丽赏识。


    “哦,安妮,想到达什伍德夫人同样叫范妮,她简直配不上这个名字,我本以为一个刚刚生了孩子的女人总会温柔一些,可是她刚刚提起丈夫的继母生下的几个妹妹是多么刻薄呀!”玛丽找了个理由回答。


    安妮笑了笑:“不是每对姑嫂都像我们这样和睦,毕竟我们从小就是朋友,不是吗?好在她们彼此不住在一起,这位夫人的刻薄对几位达什伍德小姐也没什么影响。”


    那可不一定,谁能想到达什伍德小姐们的父亲死得那么早,明明留下遗嘱让儿子照顾继母和妹妹们,却被达什伍德夫人三言两语劝服,一个子儿也没有多给呢?就像玛丽也没想到自己还会遇到《理智与情感》里的人物一样。


    再想想之前就认识的布兰登上校,他长得可不像艾伦·里克曼呀,比起玛丽几个漂亮的哥哥和表哥,布兰登上校的长相实在有些普通,也难怪没法吸引多愁善感的玛丽安的目光。当初她看书的时候,心里可是暗暗希望上校能够和埃莉诺在一起呢。


    第63章 第 63 章 离开普莱斯家的达什……


    离开普莱斯家的达什伍德夫人回到家里也和丈夫讨论起了普莱斯小姐。


    “约翰, 普莱斯小姐长得倒是很漂亮,就是不知道有多少财产。据我所知她还有一位哥哥,是个有钱的商人, 这门行当虽然有些粗俗、不够体面, 却帮助他迅速发了财, 最重要的是,据说他得到了一位公爵的赏识, 要是你的妹妹将来能够嫁给这样的人也不错。”


    “哦, 真的吗?亲爱的范妮, 你打听得可真清楚呀!埃莉诺真该好好谢谢你这个嫂嫂,可惜她才十五岁,还没有进入社交界。要把她介绍给普莱斯先生还得等一等, 你不只打听了这个吧, 我猜你想把普莱斯小姐介绍给你的弟弟爱德华?”


    “光看她的亲戚们, 普莱斯小姐还不错, 但是我没有打听到她的财产,要是她不够多的话, 这门婚事就不那么匹配了,你知道我母亲对爱德华期望颇深, 希望他将来能够进议会。”


    达什伍德夫人说这番话时那副理所当然的神色, 俨然觉得自己和母亲对年轻姑娘们的挑拣天经地义。


    约翰·达什伍德丝毫不觉得妻子说得有什么不对, 他的年纪和威廉·普莱斯差不多大。因为成年时就接手了已故母亲留下的一半遗产,这让他年纪轻轻就有了很多钱, 自然也有条件结婚。他也确实在不久后娶了范妮·费拉斯,一个同样有大宗嫁妆的富家小姐。


    这对夫妻很快就发现他们在各方面有着一样的认识和见解,这段婚姻让他们两个人同心同德,把对方影响得更加狭隘自私, 如果这也算是一种恩爱夫妻的话,那他们简直再恩爱不过了。


    夫妇俩话语提到的两位人物之一的理查德现在可不在伦敦,威廉结婚后不久,理查德就出发去了印度。


    至于另一位,要是达什伍德夫人知道普莱斯小姐这段时间经常去工厂和一群低贱的工匠捣鼓机器,她绝不会再把玛丽作为弟弟的未婚妻备选。


    在理查德离开伦敦后,蝴蝶缝纫机公司就交给了玛丽在幕后主持。她原本只负责技术研发工作,这段时间她频频接触一线的工匠,不仅成功突破了脚踏式缝纫机制作过程中的难点,还借此机会对工厂的生产管理实行了优化。


    蝴蝶缝纫机公司一开始就比其他工厂更加注重工人的权益。


    首先,缝纫机工厂的工人工作时间远低于其他工厂,只有十个小时。这样的工作时长甚至引起了部分工人的抗议,因为他们希望延长工作时间获得更高工资,赚取更多的生活费。


    其次,玛丽建议理查德不要雇佣十六岁以下的童工。这是这个时代的工厂主们普遍不去在意的一件事,童工普遍出现在各行各业,玛丽的兄弟们就是其中一员。


    但是正如之前提到的,如果下层中产阶级的孩子普遍十一岁开始工作,下层阶级的孩子工作年龄只会更小。


    据说在纺织行业和煤矿行业,有五岁的孩子参与工作,在城里玛丽听说负责通烟囱的孩子甚至只有两三岁,好把他们瘦小的身子钻到烟囱里。玛丽第一次得知时吓了一跳,她希望从自己做起减少童工的使用。


    最后,就是工厂的工作环境相比同时代大部分工厂要卫生得多。玛丽给工厂制定了一系列卫生管理条例,包括每天必须打扫车间的卫生、清理机器上的污物等等,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在工厂里为工人们提供公共厕所和浴室。


    尤其是为女工们提供单独的公共厕所。虽然缝纫机制造工厂成立之初工人们基本都是男性,但是也有少数的女工加入其中,销售员的队伍里更有不少女性,女厕所的建立让这些女工的工作环境得到了一定改善。


    但是当玛丽实际参与公司的管理,她发现自己之前想得还是太简单了。工厂不招收十六岁以下的童工,就有十三四岁乃至十二岁的孩子谎报自己已经年满十六岁。另一个大股东理查德其实也不理解妹妹为什么要把年龄卡在十六岁,他只能当做玛丽认为机械制造是一名重体力劳动,不需要太瘦弱的孩子。


    因此实际操作时负责招收工人的工作人员,对于那些看上去年龄就不达标的孩子,往往也会轻易放过去。他们甚至是出于好心。这么大的孩子已经开始养家糊口了,要是玛丽和理查德的工厂不接收他们,只会让他们不得不去工作环境更加恶劣的工厂里找工作。


    “史密斯先生,你的意思是那些你所谓的十六岁孩子,在工厂里是学徒工?”玛丽问道。


    “没错,普莱斯小姐。”托马斯·史密斯正是当初那位提醒理查德拆分机器的钟表匠,现在负责工厂的日常管理工作。


    在他眼里,普莱斯小姐或许有着出色的才能发明出缝纫机,但是也有着小姐们不合时宜的同情心,这种同情心并不能真正帮助这些底层家庭。


    他解释到:“小姐您放心,我会合理安排他们跟着熟练工人学习如何制造部件,同时负责清理机械,这对他们的将来很有用。”


    “史密斯先生,你是不是担心我会下达命令辞退这些孩子?你放心,我明白你是一片,但是那些熟练工人是否真的愿意好好教授这些孩子?”


    与传统行业的学徒制不同,在机械化生产的工厂车间里,熟练工人和学徒工之间并不存在师徒的人身依附关系,彼此之间是竞争对手,为了避免自己被工厂主淘汰,熟练工人并不希望工厂招收太多学徒工。


    托马斯·史密斯比玛丽更清楚实际情况,有些熟练工人甚至会打骂这些学徒工,或者使唤他们打扫车间、清理机器。


    为了规范对工人的培养,玛丽决定制定新的培养计划,凡是成功为工厂培养出合格工人的熟练工可以获得一定的奖励。同时,她在工厂里建立了一个小型学校,或者说培训班,聘请老师教授机械工艺、数学、物理、化学等知识,所有学徒工必须每天在学校里学习至少一小时。


    除了童工问题,玛丽发现,虽然她改善了工厂糟糕的卫生条件,但这个时代的工人们还面临着毫不在意他们生命安全的恶劣生产环境。


    通过不断询问一线工人,玛丽根据工人的口述,编写了简单易懂的安全操作规定,对生产中可能出现的危险进行了提示。并在工厂宣布一项新规定,除了技术改进,对在流程优化和安全生产等方面提出可行建议的工人,也同样给予金钱奖励。


    在工人们提出第一个建议前,除了等待工厂制作出第一台脚踏式缝纫机外,玛丽无事可做,她想到了一个提高工人安全的重大发明。


    这个时候的工人们常常佩戴的帽子是羊毛鸭舌帽,这种帽子源自十四世纪猎人狩猎佩戴的狩猎帽。


    在设计之初,这种帽子就通过扁圆形的顶部保护猎人的头部,短平的帽檐则方便猎人们抬头观察猎物。这种形状刚巧也符合繁忙而杂乱的机器生产过程中工人们的需要,因此在十九世纪,鸭舌帽正逐渐成为工人阶级的标志之一。


    但是在来自未来的玛丽看来,这种帽子对头部的保护明显不够,她更熟悉二十一世纪颜色繁多的安全帽。帽子制作本就是她的老本行,因此玛丽决定自己动手尝试制作安全帽。


    现在还没有发明后世的热塑性材料,玛丽在一众布料中选择了耐磨的帆布和皮革。


    首先,她通过高温蒸汽使得帆布定型为后世常见的半圆形帽壳。然后,她在里面用布条缝上了一个中心有皮革内衬的十字保护圈带,帽壳和帽衬之间留有一定空间,以便分散瞬时冲击力。最后,她在帽檐处粘上皮革帽檐,帽子里面缝上了固定用的下颌带,再在帽壳上刷一层胶水使得帽子更加硬挺和耐用。


    毕竟是供应普通工人的帽子,她必须在有限的成本内竭尽所能做出最接近后世安全帽的成品。帽子做好后,玛丽找到约翰,准备为安全帽申请专利。


    “玛丽,你折腾这么多天就是为了制作这个帽子?这有什么用?”约翰奇怪地看着玛丽手中那顶丑陋的帽子,它看起来像一个顶在头顶的锅。


    玛丽把帽子递给哥哥:“我已经让人试过了,把它戴在头顶,可以大大减轻被重物砸到的伤害。”


    约翰让仆人戴着帽子,拿了个小石头试了试,男仆表示戴着这个帽子确实感觉不到疼痛。


    他的眼神亮了亮:“玛丽,你有没有想过,相比我们的工厂,还有一个地方更需要这种帽子,那就是矿场。”


    一旁的威廉同样敏感地想到,这种帽子减震效果如此优良,或许可以把士兵们的头盔做成类似的形状。


    这些构想暂时都与玛丽无关,她在郊外买下了一处房子,然后让托马斯·史密斯出面雇佣了一些缝纫女工开始生产安全帽。不是她不想请专业的制帽工人,而是这些人工资高于普通的缝纫女工,同时男性工人也不利于她进行管理。


    新工厂成立后,威廉和约翰以为这是纯粹是用来生产安全帽的,并不知道玛丽下一步还准备把这个工厂做大做强。


    他们坚持让玛丽出入时一定要带上两个男仆,想到当初遇到的危险,玛丽也一直很小心,尽量通过凯特负责传达她的命令。


    第64章 第 64 章 第一批生产出来的安……


    第一批生产出来的安全帽几乎是以成本价卖给了蝴蝶缝纫机公司, 这些帽子很快被免费发放到了工人们手中。


    这次,托马斯·史密斯终于忍不住提出了异议,在他看来, 这些帽子保护的是工人们的生命安全, 自然应该由他们自己花钱购买。


    “普莱斯小姐, 这些帽子可用不了太长时间,最多两三年, 要是所有工人的安全帽都由我们公司来提供, 长期下来的成本可不少呀。”托马斯·史密斯激动地说道。


    这可不是之前玛丽提出的那些针对工人的管理举措, 公司的开销是微乎其微的;也不像技能学校的开设,虽然也要花钱,但是对工厂培养合格的技工很有帮助。


    安全帽, 他看不出有什么必要由公司来出钱, 工人们本就需要自己购买帽子, 不是吗?普莱斯先生不在, 他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这位大手大脚的小姐。


    “你放心,史密斯先生, 我很明白这一点,事实上我正打算在公司规定, 所有工人在工厂必须佩戴安全帽, 并且每个帽子使用时间不能超过两年, 你看到帽子里面的编号了吗,那上面标注的是生产日期。”在理查德平时工作的办公室里, 玛丽语气平和地回答。


    “那您为什么还要免费发放呢?”


    “史密斯先生,如果您现在还是一位工人,安全帽不免费发放的话,您会购买吗?”


    看到托马斯·史密斯若有所思, 玛丽接着说,“我想您一定会等到旧帽子没法再戴了在购买?就算这时候公司强制规定,这些工人一周的薪水才三十多个先令,这顶帽子肯定会在短时间里给他们造成极大的负担。”


    “哦,仁慈的小姐,愿上帝永远保佑您!”


    “不过,公司也不能纯粹做慈善,发下去的帽子每天只在工厂里佩戴,当天必须收回,第二天再下发,防止有工人带回家不再带回来。”


    托马斯·史密斯向玛丽行了个礼,走出办公室执行这位小姐的命令。


    就这样,在玛丽管理公司的这段时间,负责协助的托马斯·史密斯尽管时常感到不解和疑惑,但是出于理查德临走时的交待,他还是选择了尊重玛丽。


    虽然现在的身份是一名管理者,但是过去钟表匠人的经历也让托马斯·史密斯心里明白,普莱斯小姐的做法对工人们是有好处的,至于生产成本的略微提高,只要几位股东不介意,他也没必要一直反对。


    安全帽发下去没过多久,玛丽期待已久的脚踏式缝纫机终于制造了出来。相比手摇式缝纫机,它既可以通过脚踏驱动,又可以通过手柄驱动,更加高效和便捷,在同样的时间里可以完成更多的缝纫工作。


    换句话说,相比家庭式、作坊式的手摇缝纫机,脚踏式缝纫机更适应工业化生产。


    因此,玛丽回到哈利街后,与哥哥商量起来:“威廉,如果我的服装厂参与竞争军需服装的生意,你觉得怎么样?”


    “服装厂?亲爱的玛丽,我知道你最近忙着往郊外跑,我记得你你的工厂里生产的好像是安全帽吧?”


    “没错,但是我可没说只能生产安全帽。现在脚踏式缝纫机已经制造出来了,我打算好了,只要有机会参与竞争,在同等质量下我可以报出一个其他裁缝店都给不了的低价,并以最快的时间生产出来。”


    要是纯粹打价格战,玛丽不怕任何人,但是能不能拿到订单靠的可不是物美价廉,而是人际关系。


    “那你可以找爱德华爵士,虽然他已经不再出海,但是在海军系统依然有着影响力。但是,玛丽,你何必做这个呢,现在你并不缺钱,不是吗?”


    “哦,威廉,我也弄不清自己的想法。当初我也以为赚够了钱就可以安心享受生活,但是总有一些事情让我看不惯,你就当这是我的兴趣爱好吧。”


    安妮听到了兄妹俩的谈话,打断兄妹俩的小争执:“威廉,经营工厂有什么关系,玛丽只要找好代理人就行了,就像缝纫机公司由理查德出面负责一样,这家服装厂也同样可以交给约翰或是其他人来负责。”


    在妹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后,威廉对安妮吐露了自己的担心:“亲爱的,我在担心一件事,那就是玛丽毫无准备结婚的意愿。她不关心所有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关心的一切,马上她就要迈入社交界了,但是几乎所有的社交活动都没法引起她的好奇心。”


    原来,就在玛丽频频前往工厂的这段时间里,安妮计划着今年年底或明年年初在哈利街举办一场舞会。她想要借此机会介绍玛丽进入社交界,在她和威廉结婚后,这对沉浸在甜蜜婚姻里的夫妻俩尤为希望妹妹能够享受同样的快乐。


    这次,玛丽依然不大乐意,这下就让威廉有些担心了,她离十八岁可没几个月啦。


    安妮仔细思索:“会不会和我当时一样,玛丽不想家里举办舞会也是因为她想见到的那个人不在伦敦呢?”


    这句话里透露的情意真是让做丈夫的心花怒放,可是却没法解答威廉的疑惑,到现在他还没发现玛丽有对身边哪位男士心动的迹象。


    理查德说他觉得德文郡公爵喜欢玛丽,威廉没有见过这位殿下,不敢擅自评论,但是自己的妹妹可从来没有表现出对贵族生活的向往。


    第二天,玛丽和威廉、安妮一起回到格罗夫纳广场,将军和马克斯韦尔夫人高兴地迎接他们回来。


    “哦,安妮,玛丽,你们不知道,爱德华是多么地想念你们,这个月你们回来的次数也太少了,我想你们一定是把我们忘在一边了。”两个年轻姑娘都离开了将军夫妇身边,真让他们这两三个月过得有些不适应。


    两个姑娘赶紧道歉,表示自己今后一定经常回来。


    “好吧,我非常理解你,安妮,年轻夫妻确实应该多在一起。但是你,玛丽,你当初可是答应要留出时间陪伴你的教父教母的,我都已经计划好为你举办舞会的时间啦。”


    无所事事的马克斯韦尔夫人想到自己身边还有教女玛丽这样一位未出嫁的美人,就打起了精神,她发誓要让玛丽明年在城里的社交界出尽风头。


    安妮凑到丈夫威廉身边小声说道:“亲爱的威廉,这下你放心吧,我的继母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哎,作为哥哥嫂嫂,本来我们才是玛丽最亲近的亲人,这下我是别想抢过马克斯韦尔夫人了。”


    果不其然,禁不住教母几次三番的提醒和教父在一旁的暗示,玛丽只得答应明年三月份的时候住到格罗夫纳广场来。


    等闲聊完毕,威廉走到一旁,向将军提起了自家的工厂想要为海军供应军服的事。


    “这件事很好办,根本没必要惊动海军大臣和他的秘书,你只需要打通军需处处长的关系就行啦。不过,虽然我和他认识,但是要想打动他,没有一份合适的礼物可不行。”马克斯韦尔将军爽快地指点女婿。


    在安妮嫁给威廉之后,将军便把女婿看作自己的孩子,将自己的人脉一一介绍给他。威廉曾在一次聚会上见过现任海军军需处处长里奇上校,他是个极为贪婪的角色。


    想到这位先生,他就不免想起自己自己做水手时拿到的那些糟糕透顶的物资,还有过世的父亲普莱斯中尉对海军部和海军委员会的谩骂。


    普莱斯中尉当初说的那些话并非毫无道理,或许他也曾经有过升职的机会,只是没钱没势的中尉只能无奈地错过。


    大约一周后,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威廉和兼职管理服装厂的托马斯·史密斯带着玛丽事先准备好的礼物——一台镀金高档缝纫机和一卷精致的中国丝绸,拜访了军需处处长里奇上校。


    里奇上校亲切地称呼威廉为“我的朋友”,在看到那些让人愉悦的礼物后,对他就更加热情了,不断称赞爱德华爵士的好眼光。至于那件事,完全不必担心,史密斯先生第二天便可以直接找他手下的职员约翰·狄更斯签订合同。


    在军需处的办公室里,这名同样叫约翰的职员好奇地看着普莱斯服装厂报出的价格和制作时间:“史密斯先生,真叫人难以置信,你们报的价格可不高呀,制作时间又是近几年来最快的,你们来得及吗?”


    “狄更斯先生,您放心,我们当然有办法做到,绝不会违反合同。”


    “我猜你们肯定是用了缝纫机对不对,虽然很多裁缝铺都在反对,但是我看过蝴蝶缝纫机的广告,上面说过‘比起裁缝们的时好时坏的手工,缝纫机更快更好’,看来今年我也得给亲爱的伊丽莎白买上一台了。”约翰·狄更斯喃喃自语。


    合同签好,第一批脚踏式缝纫机早已被玛丽以市场价买了下来,按照玛丽画好的军服版型和尺码表,服装厂正式投入生产。


    除了薪水,玛丽还给了帮她管理工厂的托马斯·史密斯百分之五的股份,这位先生对股东的忠诚和对工人的态度都让她很欣赏。


    至于约翰,他觉得自己没有经商的头脑,商人的生活也不适合他,宁愿继续留在财政部当一名文员。不过,很快他就给妹妹介绍了第二笔生意,那就是为政府职员提供制服,这件事比拿下军服的生意更容易。


    第65章 第 65 章 原来自从约翰有了钱……


    原来自从约翰有了钱, 他在财政部就成为了一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年轻人,他的上司尤其喜欢他,考虑到这位先生家里有两个漂亮的女儿, 很难说这种喜欢里有没有别的考量。


    他很容易从同事那里打听到了原先负责供应政府职员服装的那家裁缝铺给出的底价和拿下这个订单需要打通的关节。


    玛丽的服装厂订单还没来得及交付, 又接了一笔新的订单, 彻底忙了起来。


    偏偏威廉便已经接到出海的命令,他这一离开, 安妮立即感到生活少了很多乐趣, 玛丽在家时她还能和朋友聊聊天, 玛丽出门后她便只能把时间消磨在各种聚会和活动上。


    目前还在哀悼期的普莱斯太太更是感到无聊起来,好在约翰经常到哈利街来做客,让做母亲心里多了一些安慰。


    “约翰, 威廉、理查德和玛丽都让我不要给可怜的小查尔斯寄钱, 也不知道他在学校里过着什么糟糕的日子?”普莱斯太太想到查尔斯给她写的信就心疼。


    “哦, 妈妈,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当初我在学校里可受了不少苦呀。别忘了, 汤姆也在同一所学校,他都没有写信向你哭诉!”


    “好吧, 我可说不过你们, 你知道玛丽去哪儿了吗?她是不是正在和哪个漂亮年轻人在外面散步, 不好意思让我知道?”


    原来,这段时间玛丽经常外出, 虽然有安妮帮她在普莱斯太太那儿打掩护,但是做母亲的依然怀疑女儿是在和某个年轻人谈恋爱。她担心玛丽这样瞒着她,会不会是这个男人的身份有问题。


    约翰苦笑了一下,心想要好好劝劝玛丽, 别再继续频繁外出了。


    普莱斯太太和约翰还在继续闲聊,玛丽终于回来了。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解决服装厂生产中遇到的问题,自然没空长时间待在家里陪普莱斯太太。


    看到女儿进来了,普莱斯太太反而立即停止了对女儿的恋情的讨论,她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当初全家人反对她和普莱斯中尉的恋情,都没能阻止她嫁给那个男人,自然知道说太多没用处。


    几个人闲聊了一会儿,直到普莱斯太太离开起居室去花园,约翰才终于有空和妹妹聊另一件事。他这次到哈利街来,除了探望母亲普莱斯太太,还因为有人向他打听安全帽的专利。


    安全帽发明后,玛丽也尝试着将这款新帽子放在商店里销售。但是正如她一开始预料的那样,尽管为了让普通劳工买的起,玛丽的定价十分平价,与工人们常买的鸭舌帽价格非常接近,玛丽也对安全帽进行了广告宣传,但是到目前为止,除了蝴蝶缝纫机公司的工人,只有零星其他行业的工人们花钱购买了这顶貌不惊人的帽子。


    要是算上玛丽之前对工厂场地的投入,这门生意目前还处于赔本的状态呢!


    因此,听到约翰的话,玛丽反倒好奇起来,这顶帽子在世人眼里应该已经失败了才对,什么人会对此好奇呢?


    “是来自北方的煤矿主吗?”


    “不,虽然我和你一样认为这种帽子将极大地保障那些可怜的矿工们的安全,但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你一样,愿意主动为工人提供安全帽保护他们的。或许过上一段时间,工人们发现这种帽子更加可靠,会主动买你的帽子。”约翰摇了摇头。


    “那我可就想不到了,那些有钱的煤矿主都不愿意花这个钱,难不成那些工厂主就会愿意?”


    约翰不再卖关子,他告诉妹妹:“是一位来自陆军部的职员找的我,他注意到了报纸上安全帽的广告,提交了一份意见给上司。”


    “总不可能是陆军部想要为我们的红制服装备安全帽?在战场上靠帆布可没用,他们需要的钢铁头盔。”玛丽怀疑地问。


    听了妹妹的话,约翰尴尬地笑了:“哦,当然不是,那位职员告诉我他建议上司以后陆军按照着你的安全帽设计新的战盔。”


    “那些顽固不化的老爷们能有这种魄力?”


    “老爷们当然不可能主动,这位热心肠的先生建议我们主动找人去沟通一下,说不定还能拿到一笔专利使用费……”


    “那还是算了吧,我才不愿意呢,让那些老爷们等着吧,只要专利在我手里,他们终归绕不开我。”玛丽摇了摇头。


    “为什么?”约翰疑惑地问,“要说你介意贿赂,之前拿下海军军服和政府职员的订单也都是靠这个,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一样,现在服装厂生产的衣服除了发给工人们当工厂的福利,很难卖出去,大家普遍更习惯定制或者自己在家做衣服,拿下订单更有利于服装厂第一时间收回成本,打响品牌。除了政府订单,工厂生产的这些衣服最终还是要卖给普通人的。”


    玛丽抱怨道:“现在为了这点专利使用费和陆军部的老爷们扯皮,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我们在陆军并没有人脉,扯皮扯到最后说不定一无所得。现在他们不更改战盔设计急得也不是我们,专利反正在我手里。”


    玛丽说的话倒也不错,约翰在财政部工作,深知白厅那些官员的做派,收了礼办事还是好的,就怕钱收下了事情却办不成。


    他不再聊这个话题,转而劝说妹妹这段时间少出门,连普莱斯太太都觉得她不对劲了。对着约翰,玛丽自然点了点头,心里却不把这当做一回事。


    圣诞节就要到了,海军部的订单也快要完成大部分了,玛丽最近正打算开始售卖脚踏式缝纫机,定价自然高于手摇式缝纫机,普通型就要卖到三十镑,高档型更是卖一百二十镑。


    新款缝纫机打着“更省力更快捷更精良,只要1英镑就可以带回家”的广告,让伦敦城的人们一下子回忆起了两年前《泰晤士报》上刊登的广告。


    经过两年多的宣传,缝纫机已经逐渐成为上流社会和中产阶级的必需品。对于富裕的贵族们一百二十镑也不算什么,既然有了新款缝纫机,自然会派仆人去购买。那些追逐上流社会潮流的先生和太太们则是不甘在社交场合示弱,就算家里已经有了一台旧的,也要买上一台新款。


    海军军需处的约翰·狄更斯正是一个喜欢追逐时髦的人,他有着二三百英镑的年收入,又娶了一位出身牧师家庭的妻子,生了几个可爱的孩子,本可以满足于一种相对舒适的生活。


    偏偏这位先生自来追求绅士的生活方式,那二三百镑的年收入对他来说就有些不够用了。不过没关系,他还可以找人借款,等工资发了再还上。


    像缝纫机这样的新鲜事物约翰·狄更斯早就知道了,只是之前买其他东西的欠款一直没还上,才没有给妻子买罢了。再次看到报纸上的广告,想到两个月前海军军需处普莱斯服装厂接下的订单,他决定给伊丽莎白一个惊喜,买一台缝纫机给她。


    当他走进商店的时候心里想的还是购买最普通的手摇式缝纫机,店员三五句话一推销,想着分期付款后脚踏式缝纫机一开始也只需要给一英镑,比起手摇式并没有贵太多,最终走出商店时他带回家的已经变成了最新款脚踏式缝纫机了。


    这台机器自然给了狄更斯太太极大的惊喜,看着妻子美丽的笑容,约翰·狄更斯觉得自己每月多支出的那点钱也不算什么了。七岁的大女儿范妮已经练习了一段时间的缝补衣服,看到女儿盯着妻子操作缝纫机时好奇的眼神,这位海军军需处职员更是承诺,等范妮长大爸爸也会给她买上一台。


    如同狄更斯一家一样的场景在伦敦城里的很多中产阶级家庭发生了,至少在城里,缝纫机开始走入几乎每个中产阶级家庭。玛丽两年前的构想正在成为现实,蝴蝶缝纫机公司一年的净利润达到两万多镑,光从年收入来看,她和理查德已经成为大商人了。


    虽然不久后,联合王国可敬的国王陛下离开了人世,但是人们对这件事早已经心有准备,这位伟大的国王已经精神失常多年,人们早已经准备好接受摄政王登基成为新的国王。


    服装厂的军服在一八二零年的二月初交付给了海军军需处,虽然玛丽当初的报价不高,但是她的成本相对使用人力的裁缝铺也很低,自然又赚了一笔,已经收回了组建服装厂的一部分成本。


    现在,玛丽手头的债券加存款已经达到了一万九千镑,每年光这部分的利息收入就接近一千镑,更别提缝纫机公司和服装厂带来的收入了。没能遇到年收入一万镑的达西先生,她却靠着奋斗成为了年收入九千多镑的普莱斯小姐,真正实现了财务自由。


    然而再怎么富有,她也不得不迎来进入婚姻市场供人挑选的命运。更大的问题在于,随着玛丽拥有的财产越来越多,需要签署更多的法律文件,她逐渐没法对外隐瞒自己的财务状况了。


    教父爱德华爵士作为她的保护人,是除了她的兄弟外最清楚她的收入情况的人,爵士建议她干脆对外公布一部分财产,驱赶那些恼人的苍蝇和老鼠的窥探。


    用爱德华爵士的话来说,如果一直瞒着,总有人感到好奇,说不定会查出她所有的财产。相比安妮,玛丽有一个不利因素,那就是普莱斯中尉已经过世,她的财产全都在她自己名下,一旦结婚,她未来的丈夫可以动用各种手段得到她的财产。


    第66章 第 66 章 在爱德……


    在爱德华爵士看来, 玛丽现在拥有的财产太多,许多面临巨大财务窟窿的贵族只要没有结婚,都会考虑追求她。


    这些豺狼和鬣狗单靠他和威廉(他们都是玛丽的保护人)可阻挡不了。当初, 他公布女儿安妮的嫁妆是五万镑, 剩下的钱依然在他自己名下, 都有贵族看上安妮呢。要不是他承了普莱斯家的人情,未必会同意威廉和安妮的婚事。


    在玛丽即将进入社交界的紧要关头, 理查德终于从印度回来了。他刚刚抵达伦敦就先去了皮卡迪利大街德文郡公爵的宅邸。


    他去印度时带着公爵殿下写给属下的信件, 在克什米尔期间得到了公爵属下的照顾, 以合适的价格成功购买了一批蓝宝石原石,其中还有一枚重达九十克拉的原石,经过切割后这枚宝石依然接近六十克拉。


    在德文郡公爵的宅邸, 理查德再三向公爵表示感谢, 并询问:“尊敬的殿下, 这颗最大的宝石您是否有意收购?”


    威廉·卡文迪许略微摇了摇头, 他自小就已经拥有了太多奢华的珍宝,这枚五十八克拉的蓝宝石虽然颜色、净度、切割都无可挑剔, 却依旧不能让他动容。他正打算出声拒绝,想到一个人, 又让管家将这枚宝石买了下来。


    理查德并不清楚公爵的态度转变经过了什么样的心理活动。他只清楚一点:处理完这颗最大的宝石, 其他蓝宝石在伦敦这个大城市很容易找到合适的卖家。


    他没有与这位大人讲价, 收下管家给的支票,理查德再次向公爵表示了一番自己的忠诚和感激, 便告辞了。


    坐上自己的马车后,他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八千镑,光这枚宝石就让他赚回了这次往返一趟印度和英国的本金, 更别说还有剩下的宝石,这次他赚到的利润超过了三倍。


    在理查德离开皮卡迪利大街后,威廉·卡文迪许对管家交待了一句:“通知珠宝商,把那枚宝石做成项链,配石记得选择同产区的蓝宝石和钻石。”


    住在格罗夫纳广场的玛丽得知亲爱的哥哥理查德已经回来的时候,她正在试舞会上要穿的晚礼服。


    这是一条优雅端庄的白色丝绸裙子,月桂树叶和花朵的银线刺绣让裙身变得灵动起来,仔细观察还会发现,在每一朵花上都缝上了珍珠作为点缀,而领口处的白色蕾丝让裙子的材质不那么单调。


    “我还是觉得这条裙子不够隆重,玛丽,你应该穿金色的那条,更衬你这头金子般的头发,简直像是被太阳神阿波罗亲吻过一般。”安妮在一旁建议道。


    玛丽从珠宝盒中拿出一条精美的蓝宝石吊坠,主石大约五克拉左右,并未进行时下流行的宝石雕刻,而是在周围镶嵌了一圈玫瑰切钻石。


    随即,她拿出了一条用黄金和铂金共同制作而成的项链,这条项链也没有选择此时常用的几何对称元素,而是运用了大自然的植物元素。造型仿佛月桂树的枝条,烘托着下面的蓝宝石吊坠仿佛是枝条上垂落的花朵。


    这条项链是玛丽自己设计的,她画好设计稿后,找遍了伦敦的珠宝商。铂金曾被法国国王路易十六称为“唯一能与国王尊贵地位相称”的贵金属。以现在的加工工艺想要制作出来有很多困难,为了达到她想要的效果,玛丽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位掌握铂金加工工艺的珠宝商。


    至于最重要的那枚蓝宝石吊坠,用的当然是理查德当初赠送给她的那颗克什米尔蓝宝石,那种既明艳又深邃的蓝色仿佛最深的矢车菊花瓣,又仿佛孔雀身上最艳丽的那撮羽毛,一被拿出来就征服了一旁的安妮。


    当玛丽戴上项链,脖子间的珠宝与身上的晚礼服互相辉映,整个人仿佛是从异教神话中走出的月桂女神。


    “太美了,玛丽,我明白你为什么选择这套晚礼服了,它和你的项链实在太般配了!”安妮惊叹道,“就像马克斯韦尔夫人说的那样,你会让参加舞会的每位男士惊叹的。”


    这时候,仆人上来告诉小姐和太太,理查德·普莱斯先生来了。玛丽将身上的晚礼服换了下来,穿上了见客的日间礼服,因为匆忙,她忘了取下脖子上的项链。


    “理查德,你可算回来了,你在那里一切顺利吗?”玛丽忙不及地走到哥哥身旁,仔细打量他。


    虽然玛丽不知道他在旁遮普王国遇到的那些惊险刺激的经历,却感到理查德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坚定起来,即将成年的他已经成为一个坚毅可靠的男人。


    理查德抱了抱亲爱的妹妹,不忘赞叹:“这条蓝宝石项链非常衬你,我这次回来带回了一些更大的宝石,虽然最大的那颗已经被德文郡公爵买走了,但是还有不少比这颗大的宝石,不知道现在找珠宝商来不来得及,我认为你可以换一个做吊坠。”


    接着他转头看向嫂嫂:“安妮,你现在是我亲爱的姐姐了,请你也挑选一颗。”


    安妮笑着感谢理查德的厚爱。


    “不,我就喜欢这颗,它是你送我的第一颗宝石,有着特殊的意义。”玛丽摇摇头,“你还没告诉我在印度和旁遮普王国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理查德可不想告诉妹妹自己在当地遇到的那些事,为了避免被克劳福德将军派去的人小瞧,他刚到矿区不久,就杀了几个不听话的当地土著立威,要是玛丽知道了,以她善良的个性肯定会被吓到。


    他转而询问妹妹:“我一回来就听史密斯说了你这段时间做的事情,没想到你真把服装厂建起来了,还快把我的经理给挖走了,他现在一口一个普莱斯小姐,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啦。”


    “你是在笑我,服装厂那点微薄的利润可比不上缝纫机公司的暴利。”玛丽笑了笑。


    理查德可不这么想,目前缝纫机公司的利润大部分来自高档缝纫机,可是有钱人就那么多,高档缝纫机总有卖不动的那一天,靠着分期付款和特许经营,公司的经营暂时没有遇到瓶颈,但是欧洲市场是有限的,要继续扩张必须寻找英国、法国以外的下一个市场。


    玛丽新建的服装厂现在的利润看似不起眼,却着眼于英国数量最多的中下阶层人士,市场前景非常广阔。


    随即,三个人坐在起居室里又交换了一些其他亲人们的消息。


    知道普莱斯太太被仆人蒙骗、现在已经被接到哈利街的时候,理查德连声对亲爱的嫂嫂安妮表示感谢。了解到范妮上个月刚刚生下一个男孩,以这个孩子祖父的名字命名为托马斯,理查德又为自己没能及时回来面露遗憾……


    时间就快到爱德华爵士即马克斯韦尔将军为教女举办舞会那一天。


    主人为这场舞会的成功邀请了很多伦敦的名流人物,除了布兰登上校、汤姆·伯特伦等玛丽认识的男士,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男士。甚至有一位男爵和一位伯爵的小儿子出席,男宾的质量甚至比为安妮第一次举办舞会时还要高。


    女宾里玛丽只熟悉自己的嫂嫂安妮和教母常见的几位太太小姐,没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人物。


    玛丽原本自己的妹妹苏珊能够一起到伦敦来,但是大表哥汤姆遗憾地表示自己的母亲暂时离不开她,姨父托马斯爵士邀请玛丽四月底的时候去乡下参加曼斯菲尔德的舞会。


    就在一切就要按照主人的预想执行的时候,爱德华爵士收到了一封来自皮卡迪利大街的简讯。他吃惊地看着信里的内容,第一次张大嘴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怎么了,亲爱的,有什么事让你这样惊讶?”马克斯韦尔夫人疑惑地看着丈夫。


    “经历了跟着纳尔逊将军对战时发生的那一切,我本以为不会再有什么让我吃惊的事情了,现在要是你知道即将有一位大人物出现在我们的舞会上准会比我还要惊讶。”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认为自己一贯是个开明的父亲,不喜欢干涉孩子们的交友情况,但是我现在真想知道去年玛丽他们几个年轻人离开我们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意思,亲爱的爱德华,你别再捉弄我啦,是哪位大人物特地写信想要参加舞会?莫非是你的某位子爵朋友或是伯爵的继承人准备出席,这可不能让我感到吃惊。玛丽要是出身再高一点,我觉得以她的美貌说不定能够征服国王呢。”


    对于菲茨赫伯特夫人的事迹,马克斯韦尔夫人可是再清楚不过,现在她们的王后卡洛琳还在海外没有回到伦敦呢,人们都在议论说国王内心根本不愿意册封她。


    爱德华爵士笑了笑:“亲爱的,你可以尽情发挥你的想象力。这位大人物可是一位让你们这些女士疯狂的黄金单身汉,你得让管家重新准备舞会需要的一切东西了,否则恐怕怠慢了公爵殿下。”


    “一位公爵,是谁?天哪!还能有谁,肯定是德文郡公爵殿下,对不对?玛丽去年得到邀请去查茨沃斯庄园的时候我就看出来啦,那位殿下不会无缘无故地邀请他们的,小普莱斯先生就算赚再多钱也不值得他这样抬举……”


    像很多遇到这类事情的妇人一样,马克斯韦尔夫人表示自己早就看出来这两个人之间有点特殊的情况,她甚至已经为玛丽想好了,公爵殿下要是求婚的话一定要领取特许结婚证,有公爵出面,坎特伯雷大主教肯定会同意的。


    第67章 第 67 章 她的丈夫打断了她这……


    她的丈夫打断了她这些浪漫的遐想:“公爵殿下告诉我, 他是为了支持自己的朋友而来的,让我们把他当做一位普通的宾客,不用大惊小怪, 不过你也知道, 这种大人物的话我们可不能当真, 因此夫人您最好亲自看一遍舞会准备的情况。”


    马克斯韦尔夫人听从丈夫的话,去了管家那儿, 心里还在想着要再喊几个更有分量的宾客。


    在四月的第一个礼拜, 格罗夫纳广场的舞会召开了。在入场之前, 宾客们纷纷讨论有一位大人物会到场,到底是谁?是一位伯爵,或是一位侯爵的继承人?


    也有人在议论普莱斯小姐是否真像传说中那样有至少六万镑的嫁妆?她的哥哥理查德·普莱斯到底通过缝纫机赚了多少钱?只可惜他是个身份低微的商人, 普莱斯应该想办法通过德文郡公爵花钱买一个爵位。


    等到玛丽·普莱斯出现的那一刻, 嘈杂的议论声瞬间停止了, 没有见过这位小姐的先生和女士们被这位小姐的容貌定住了。


    她像一位希腊神话里的女神降临了人间, 她头上的金发熠熠生辉,比厅堂里的光线更亮眼, 脖颈间的项链又恰到好处烘托了她那双美丽的蓝眼睛,让人不禁赞叹, 再苛刻的人都没法对这样的美人挑剔。


    菲茨威廉伯爵的小儿子屏住呼吸, 喃喃自语:“如果希腊的海伦长成普莱斯小姐这样, 我相信她确实会造成特洛伊之战,谁还能责怪帕里斯呢。”


    他身旁的布鲁克男爵也跟着感叹, 这位小姐的美貌点亮了整个舞厅。


    就在大家沉浸在普莱斯小姐的美貌中的时候,最尊贵的那位客人终于来了,他被安排第一个入场。


    “居然是德文郡公爵殿下!这位大人物可不这么出席舞会,没想到爱德华爵士居然请到了他, 看来那个传闻是真的,爵士与德文郡公爵关系密切。”宾客们纷纷议论起来。


    随着乐曲声响起,公爵殿下邀请舞会当仁不让的皇后普莱斯小姐跳了头一轮舞。当一群人一起翩翩起舞的时候,威廉·卡文迪许和玛丽·普莱斯的舞姿依然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谁不好奇这位公爵到底为何而来呢?


    女士们尤为关注公爵的神色,他今天穿了一套深蓝色的礼服,平时冰冷严肃的脸庞在跳舞时也显得容光焕发。


    他的舞技也很高超,俊美的容颜与普莱斯小姐的美貌相得益彰,大家不得不承认,在场的小姐没有哪位比普莱斯小姐更适合与他面对面跳舞。


    跳了一会儿,威廉·卡文迪许主动开口:“普莱斯小姐,你怎么不说话?是不习惯在跳舞时说话吗?”


    “我怀疑您是在讽刺我话太多,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舞会,要说习惯似乎还早。只是我们跳舞的场景让我不由自主回忆起了看过的一本小说。”玛丽不由自主地打趣道,她想起了达西先生和伊丽莎白第一次跳舞的场景。


    “我怎么可能讽刺您?实在是小姐您一向有很多超出常人、发人深省的见解,不知道您可否赏光告诉我您看的是哪一本小说?好让我抽空拜读一下。”


    “那真遗憾,我不能向殿下您介绍,我已经忘记这本书的名字了。您也看小说吗?我以为您阅读的应该都是伏尔泰、孟德斯鸠、狄德罗和卢梭等人的著作,或是休谟、康德的论述。”


    “你聊起这些人物,不正说明了你同样在阅读他们写的书籍吗?不过您误会我了,我和您一样更喜欢另一位当代人物,歌德。”威廉·卡文迪许含笑看向玛丽。


    玛丽惊讶地看向这位公爵,这时恰好这一曲结束,两人走下舞池,玛丽询问道:“您真是让我吃惊,我不记得跟您提起过我喜欢他。”


    威廉笑而不语,他知道这件事情自然是因为在查茨沃斯的图书馆里看到了玛丽时常翻阅的那本《浮士德一部悲剧》,要是说出来未免会让这位小姐过分骄傲。


    玛丽不在意自己没能从公爵那儿得到答案,而是接着说道:“不过歌德确实非常伟大,《浮士德》会像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一样世界闻名的,要是我去欧陆游学,一定要去一趟魏玛,催他赶紧写完。”


    “去欧陆游学?”威廉想起了自己的游学经历,不由建议起来,“如果您真的出发的话,我建议您先去巴黎,然后越过阿尔卑斯山进入意大利,在佛罗伦萨、威尼斯、罗马等地逗留上几个月,尤其是罗马,那里的古建筑不会让你失望的,之后可以乘船去希腊,在你喜欢的帕特农神庙遗址怀古,之后再折回那不勒斯,最后前往德语国家和地区。”


    等他看到玛丽羡慕的眼神,才回过神来:“我忘了,普莱斯小姐,您要去游学必须得有人陪您才行,你的几个哥哥看起来可都抽不出时间,爱德华爵士现在这个年纪应该也不愿意出国了。”


    “没错,年轻小姐出门就是不方便,我觉得这种做法毫无道理,尊敬的殿下,您就别再刺激我啦!”


    爱德华爵士这时走过来和公爵寒暄,德文郡公爵正与玛丽聊得投机,几乎要怪这位老先生不识趣,看在他是玛丽教父的份上聊了两句。


    等到这一轮的乐曲声再次响起,他和玛丽又去舞池里跳起来。“很抱歉,普莱斯小姐,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我明白,殿下,种种有利条件让您忽视了我们这些人没有您的好运,可以天然享受社会赋予你们的一切权利。”随着和公爵越来越熟悉,玛丽情不自禁讥讽了一句。


    “这样听起来,您对贵族的意见很大呀!”


    “我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是有资格抱怨的,要是我也是一个贵族男性,肯定也会忽视条件不如我的那些人所处的不利境地,所以殿下您也不必把我的抱怨放在心上。”


    跳完这曲,他们彼此都觉得意犹未尽,但是威廉克制住了自己,他不能给普莱斯小姐一种错觉,这样对这位小姐的未来不利,也违背了他出席这场舞会的本意。


    事实上,除了这一轮,这位公爵只再与女主人马克斯韦尔夫人跳了一轮舞外,再没有与其他人跳舞。


    玛丽就不一样了,淑女拒绝绅士的邀请是不礼貌的,她不想人生第一场舞会就一直傻站着。因此不得不先后与布鲁克男爵、菲茨威廉伯爵的小儿子理查德·菲茨威廉勋爵等人跳舞。与这些人跳舞就毫无乐趣了,听着他们居高临下的恭维,玛丽几乎觉得跳舞是一种酷刑。


    越是跳下去,她越是发现自己的第一个舞伴是多么的难得,尤其是那位布鲁克勋爵聊起他的猎狗就滔滔不绝,她几乎要打哈欠,心里巴不得这些男士忽略她,好让她停下来歇一歇。


    偏偏布鲁克勋爵不识趣,依然在她身边炫耀自己家的悠久历史,从威廉三世聊到伊丽莎白一世。玛丽在心里为他感到哀叹,除了炫耀家谱和打猎,他的人生就没什么其他乐趣了。直到布兰登上校前来邀请她跳舞,才把她拯救出来。


    另一边,看到玛丽被布鲁克男爵纠缠,威廉·卡文迪许几乎要迈动自己的脚走向那位小姐。直到看到布兰登上校走了过去,他才止住了动作,但是当他看到普莱斯小姐和这位上校也侃侃而谈,他的心里又涌现出另外一种不悦。


    玛丽可不知道那位殿下的心理活动,在知道此布兰登上校就是彼布兰登上校后,她对他更感兴趣了,两个人围绕上校在东印度群岛的从军经历聊得非常投机。


    她竭力克制,让自己不要太无礼,不过玛丽真想知道上校把养女安置在了哪所私立学校,这时候不少私立女校的教育实在有些不人道,希望那个可怜的姑娘没在学校里受罪。


    舞会中场的时候,大家一起坐下吃晚饭,玛丽惊讶地发现坐在马克斯韦尔夫人旁边的公爵一脸冷淡,几乎不怎么说话。他可真奇怪,玛丽暗自想着。


    等到吃完,照例要请几位小姐演奏音乐或是一展歌喉,玛丽的钢琴弹得还行,但是比她弹得好的小姐也大有人在。因此她对众人的恭维也不以为意,弹了一曲就把表现的机会让给了其他小姐。


    歇了一会儿,大家又开始跳舞,这次让她高兴的是,布鲁克勋爵没再来纠缠她,她和大表哥汤姆·伯特伦跳了会儿,又陪几位其他的男士跳舞。要不是她经常运动,这天晚上还真撑不下去。


    等到舞会结束的时候,玛丽发现德文郡公爵又变得彬彬有礼起来,他和和气气地与主人们一一告别,展现出了优雅的绅士风度。


    这场舞会的第二天,德文郡公爵出席了爱德华爵士在格罗夫纳广场举办的舞会这一消息飞速在上流社会传开了,一同传开的还有普莱斯小姐的美貌与富有,关于德文郡公爵与普莱斯小姐的传闻也流传到了他的部分亲人耳朵里。


    “威廉,我听说你去参加了一个舞会,这真让我吃惊,我以为除了国王和亲友们的舞会没人能够让你赏光。”


    奥尔索普勋爵约翰·查尔斯·斯宾塞到表弟这儿做客,不禁拿他去参加爱德华爵士举办的舞会这件事打趣起来,“那位普莱斯小姐是一位怎样的美人,居然打动了你这个石头雕像的心?”


    “约翰,你是个高尚的人,不该和弗雷德里克一样开这种玩笑,我去那儿只是出于和爱德华爵士、普莱斯先生的友谊。”


    第68章 第 68 章 威廉·卡文迪许嘴上……


    威廉·卡文迪许嘴上反驳着表哥的言论, 心里却埋怨爱德华爵士不够谨慎,让马尔克斯韦尔夫人在朋友们面前透露她的教女拥有至少六万英镑的嫁妆,吸引了布鲁克男爵和菲茨威廉家的小儿子之类的浪荡子去参加格罗夫纳广场的舞会。


    “你还别说, 弗雷德里克还真想过和菲茨威廉家的那位一起去凑凑热闹, 不过我父亲绝对不会允许他娶一位平民, 哪怕普莱斯小姐有比现在更多的嫁妆。”


    奥尔索普勋爵话里有话,在他的妻子不幸离世后, 他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目前已无心再娶, 弟弟弗雷德里克·斯宾塞变相成为了斯宾塞家族的下一位继承人。


    父亲斯宾塞伯爵当然不会允许二儿子和平民结婚,否则弗雷德里克不娶贵族小姐,而是选择一个有钱的乡绅女儿也无所谓。


    按照同样的道理, 他的父亲绝不会希望看到自己的外甥德文郡公爵娶一个平民女子, 这样不般配的婚姻会让美丽的查茨沃斯庄园失去光彩。因此, 说这话的时候, 奥尔索普勋爵一直观察着表弟的表情。


    威廉面色如常:“约翰,你一向知道我的想法, 我不打算结婚,反正和斯宾塞家族一样, 卡文迪许家族并不缺少继承人。”


    奥尔索普勋爵惊叫:“什么叫不缺少继承人, 你和我的情况可不一样, 我好歹还有个弟弟,你可是姑姑唯一的儿子……”


    “没什么不一样, 别忘了我还有很多堂兄弟,以及两位姐姐,我考虑将来制定条件,德文郡公爵的继承人必须和我的外甥女订婚。”


    威廉·卡文迪许这番话让表哥约翰·斯宾塞无话可说了, 自从这位表弟成年以来,已经有太多人想要把女儿介绍给他,但是威廉一直不为所动,就连他父亲斯宾塞伯爵也不是没有动过把女儿嫁给外甥的心思。


    这次他本以为表弟已经动摇了初衷,被普莱斯小姐的美貌打动了,现在看来纯粹是他想多了。奥尔索普勋爵来到表弟这儿当然不只是为了那些流言蜚语,两个男人很快转而讨论起了议会里的那些事情。


    约翰·斯宾塞一直打算在下议院提议建立一个更加高效的破产法庭,加快小额债务的恢复。虽然辉格党的支持者摄政王已经登基成为了新的国王,但是从他摄政时期的作为看,他只是把辉格党当做打击自己父亲的工具。


    果然,新国王登基后并没有按照辉格党预想的那样驱逐托利党的内阁,而是留用了利物浦伯爵,奥尔索普勋爵对托利党人并不信任,正需要得到表弟的支持。威廉虽然不喜欢接触政治,却很佩服自己这位高尚的表哥,因此也愿意和他讨论这些事情。


    尽管奥尔索普勋爵内心不是太在意表弟的绯闻,他的妹妹玛格丽特却不像他这么无所谓,当她听说有一位普莱斯小姐吸引了表哥德文郡公爵的注意时,在家里发了老大的脾气。


    “嘿,玛格丽特,威廉不是早就说过和我们一样把你当做妹妹看待吗?你在这儿发脾气干嘛?”弗雷德里克不甚理解。


    玛格丽特闷闷不乐:“反正表哥到现在还没有结婚,为什么卡文迪许家族和斯宾塞家族不能第二次联姻?他总是要娶妻子的。”


    “那你就放心吧,照我看,表哥他只是一时新鲜,我一开始不也想过和理查德·菲茨威廉一起去凑凑热闹嘛。普莱斯家不过是个靠兄弟经商发财的暴发户,威廉又不是缺钱的布雷克男爵,怎么可能真的娶她。怎么,你还不乐意呀,这样吧,你让约翰邀请表哥五月份一起到奥尔索普庄园做客,让父亲再试探他一次,不就行了?”


    “弗雷,你终于出了个不错的主意,谢谢你,我最亲爱的哥哥。”玛格丽特这才笑了。


    玛丽可不知道这些贵族之间的弯弯绕绕,虽然她这几天频繁跟随马克斯韦尔夫人和嫂嫂普莱斯夫人出席各类宴会、舞会,但是她们所在的社交圈与斯宾塞伯爵的女儿可不是同一个。


    有无数人好奇这位与德文郡公爵跳过舞的小姐,等太太小姐们见到她后也承认她确实美貌,但是经商致富的普莱斯家明显不足以高攀一位公爵,大家都相信公爵殿下肯定是一时兴起。甚至有人认为他会像他父亲一样包养普莱斯小姐作为情妇,就看普莱斯小姐是怎么选择的了。


    就在玛丽在伦敦社交界露面次数越来越多,渐渐安妮夸赞她像月桂女神的那句话也传扬开来的时候,威廉·普莱斯回到了伦敦,玛丽和安妮立即从格罗夫纳广场搬回了哈利街。


    得知妹妹在城里引起的轰动,威廉很遗憾自己当时不在,没能看到玛丽和公爵大人跳舞。


    他向来性子活泼,立即向妻子提议道:“安妮,在我们去乡下之前,你一定得在哈利街举办一场舞会,我们到现在还没有邀请过邻居参加舞会,这显然不礼貌。”


    “你们已经办过很多次的宴会了,为什么非要跳舞呢?我真不喜欢和一群陌生人跳舞。”玛丽在一旁抗议。


    显然,她一个人敌不过两个人的联手,在主人们出发去曼斯菲尔德之前,威廉还是在哈利街举办了一场舞会,除了邀请这里的邻居,他们还邀请了约翰、理查德以及布兰登上校。


    邻居们对普莱斯家的舞会都很期待,最让大家期待的自然是普莱斯小姐的亮相,尤其是没见过她的男士。


    等到舞会那天,玛丽也没让期待她的人失望,她穿着一袭金色的礼服亮相,真丝绸缎裙上覆盖着一层薄纱,薄纱上绣着簇簇花朵和树叶,裙摆处绣着月亮和星星,脖子上戴着一串钻石和珍珠制作的项链,采用了她一贯喜欢的自然主义设计风格。


    在大家跳舞的间隙,威廉对上校说道:“布兰登上校,您来参加舞会真是让我惊讶。”


    “为什么这么说?普莱斯上尉,我不是那种喜欢扫别人兴的人。”


    “或许是因为我在父亲举办的舞会上没见您跳过几次舞,我不是说您跳得不好,您和安妮跳的那次跳得好极了。”


    上校突然露出笑容,说道:“那是因为你一直在关注您的太太普莱斯夫人,要是上次您也在格罗夫纳广场就不会认为我跳得好啦,公爵殿下和普莱斯小姐的舞姿才叫优美,我很庆幸自己没给当初的马克斯韦尔小姐留下不好的回忆。”


    说完这番话,上校去邀请玛丽跳舞,留在原地的威廉看了看突然步履矫健的上校和自己美丽的妹妹,心里不禁冒出一个想法。


    显然,不是一个人有威廉的想法,舞会结束后,达什伍德夫人在回家的路上显得兴致缺缺,达什伍德先生询问妻子怎么了。


    “哦,约翰,我看爱德华没戏啦,他这次被人绊住了来不了城里,准会后悔的,那位布兰登上校据说也是为财主,在德文郡有不少地产,我看他对普莱斯小姐的态度不一般呀。”


    达什伍德先生很会安慰妻子:“他比普莱斯小姐大了十四岁,这位小姐未必会选择他,与其担心这个,你还不如担心普莱斯小姐其他的追求者,她的兄弟们肯定希望这位小姐高攀一位贵族,才愿意给她这么多嫁妆。”


    第二天,安妮也向玛丽说了类似的话:“亲爱的玛丽,我觉得布兰登上校和你跳舞时的态度很不一样,他肯定喜欢上你啦。”


    “布兰登上校喜欢我?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这样漂亮可爱,一位男士喜欢上你再自然不过。”


    当时是因为布兰登上校原著里喜欢的是玛丽安了,因为玛丽安像他初恋的表妹,这个受过一次伤害的男人在遇到玛丽安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封闭了自己的内心,玛丽心想。


    玛丽仔细思考后,说:“我觉得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不会轻易向人敞开心扉。”


    安妮笑了:“有故事的人?玛丽,你对他倾注的关注未免太多了。作为你的嫂嫂和你的朋友,我要提醒你,除了你的兄弟们,你在他和另一位男士面前比在别人面前放松多了,鉴于那一位的身份,我只能问你,这两位男士,你是否喜欢其中一位?”


    “喜欢?相比布雷克男爵那样的人,我当然更喜欢有风度的绅士,但是这完全是朋友的喜欢,就像我喜欢你们一样。”玛丽知道安妮指的是谁,但是她只是把那位殿下视作一位可以畅谈艺术和文学的朋友,至于上校,她对上校并无爱意,只有尊敬。


    这番姑嫂间的谈话虽然并没有让安妮摸透玛丽的想法,但是她颇有信心,觉得玛丽不可能一直不表现出来。威廉觉得玛丽嫁给德文郡公爵是她异想天开,她却觉得事在人为,就算不成功,还有布兰登上校和其他追求者等着呢。


    哈利街的舞会办完没多久,玛丽向托马斯·史密斯交待好服装厂下一步的工作,就和威廉、安妮前往了曼斯菲尔德。


    理查德这次留在了城里,那些蓝宝石被一家珠宝商吃下了大部分,但是还没有全部卖掉,再者史密斯一个人在城里管理缝纫机公司和普莱斯服装厂他也不放心。


    普莱斯小姐离开城里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皮卡迪利大街,得知他们去了北安普敦郡,威廉·卡文迪许让管家回复表弟,自己五月份一定去奥尔索普庄园做客。


    第69章 第 69 章 四月底的曼斯菲尔德……


    四月底的曼斯菲尔德庄园一如既往的美丽, 托马斯爵士和伯特伦姨妈还是老样子,相比城里的生活,乡村有种凝固的美。如果不是玛丽他们几个到来, 这里的人生活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小托马斯还是一个只会睡觉喝奶的婴儿, 两岁的弗朗西丝已经学会了笨拙地行走, 看起来愈加可爱,对于威廉和安妮这对年轻夫妻来说, 没有什么比幼儿更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玛丽打算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帮姨妈做的, 但他们到达的时候, 舞会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苏珊的新礼服也做好了,设计图还是玛丽当初画好寄过来的。


    舞会举办的那一天, 苏珊穿着黄色的绸缎裙子, 袖子和领口处使用了薄纱, 裙摆处绣了一圈雏菊, 她戴了一条橄榄石和钻石制作的项链。


    橄榄石因为深受国王陛下的喜爱而在上流社会流行起来,但是玛丽暗暗觉得没有哪个姑娘比苏珊更适合这种宝石, 她眉眼里自带的倔强和这种清新的橄榄绿宝石特别相配。


    玛丽穿了一身普通的白色裙子,她和范妮站在一起, 在大厅的角落里看着苏珊被年轻的男士们邀请跳舞, 恰好没人注意到她, 有着逃过一劫的轻松感。


    这时威廉走了过来:“玛丽,你和范妮躲在这里干什么, 为什么不去跳舞?”


    “今天的主角是苏珊,我在伦敦已经跳得够多了。”


    “我还以为你觉得这里男士太平庸,不愿意和他们一起跳舞。”


    “既然我在伦敦能够容忍布鲁克勋爵那个傻瓜,就没理由指责北安普敦郡的男士们。”


    玛丽的话刚说完不久, 第二轮舞开始之前就有一位绅士注意到了这里的两位女士,前来邀请玛丽跳舞。


    埃尔德里奇先生是埃德蒙的大学同学,今年二十八岁,他来自于英格兰北部一个古老富有的家族。虽然同样是家中的次子,但是得益于家中祖母的疼爱,临终时将自己的嫁妆赠与了他,那是一笔价值三万英镑的财产,让他可以无所事事地玩乐。


    这次他恰好来北安普敦郡,听说曼斯菲尔德要举办舞会,他便主动来凑凑热闹。他本来是冲着托马斯爵士漂亮的外甥女苏珊小姐来的,结果参加舞会时发现爵士的另一位外甥女更加美丽,瞬间就对她一见钟情了。


    “普莱斯小姐,你和你的妹妹是一起住在曼斯菲尔德吗?”


    “不,苏珊住在这里陪伴姨父和姨妈,我住在伦敦我的哥哥们和我的教父那里,我的三个哥哥都住在伦敦,今天来的只有威廉。”


    “你们兄妹一共六个人吗?”


    “不,我还有三个弟弟。”


    “家里有这么多兄弟姐妹一定非常热闹,非常幸福,可惜我母亲埃尔德里奇夫人不愿意多生孩子,我只有一位哥哥。”


    从这番对话就可以看出埃尔德里奇先生虽然活了二十八年,依然是一个非常天真的青年,玛丽听了这话在心里暗暗同情那位埃尔德里奇夫人。


    参加完舞会,埃尔德里奇先生就一直在附近逗留,他频频到牧师宅做客,期望能够遇到普莱斯小姐。


    鉴于上一位外甥女范妮的追求者克劳福德先生留下的坏印象,托马斯爵士一开始对埃德蒙的这位朋友带着审慎的目光。好在埃尔德里奇先生很快就用他清澈的愚蠢和天真让爵士明白他绝不是一个坏人。


    “埃尔德里奇先生要是更成熟稳重一些就好了,好在他已经是一个财产独立的年轻人,我有理由认为他在结婚后会自然而然地稳重起来,你觉得他对玛丽的追求能成功吗?”托马斯爵士问二儿子。


    埃德蒙不看好自己这位朋友,他没有看到女方有任何柔情蜜意的回应,在威廉那儿又得知了玛丽还有其他追求者的消息,觉得好友肯定会失望。


    正如埃德蒙所料,埃尔德里奇先生发现普莱斯小姐一直对他不冷不热,这个从未遇到挫折的青年决定放手一搏,在即将离开曼斯菲尔德之前再为自己的爱情争取一次。


    那天,在几个年轻人一起散步的时候,他抓住机会向玛丽表白,请她务必相信自己诚挚的爱意。


    也许是因为看过玛丽照顾弗朗西丝的耐心,埃尔德里奇先生在告白时还不断赞美普莱斯小姐对孩子的温柔,一边说一边畅想有朝一日他和这位小姐在一起的家庭生活该多么甜美幸福。


    玛丽对这位单纯的绅士并不厌恶,但也没法对他产生好感,对这位先生提到的孩子和家庭欢乐更是有些哭笑不得。


    “埃尔德里奇先生,感谢您的厚爱,但是我必须拒绝您,我想我不是那种能够给您带来您所期待的那种家庭欢乐的女性,我对您也从未抱有那方面的情感,要是您看到我照顾弗朗西丝就以为我是和我姐姐一样传统的女性,那您就想错了。”


    埃尔德里奇先生失落极了,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沮丧:“哦,普莱斯小姐,我知道您对我无意,但你不用把自己说成这样。”


    受了这番情伤,可怜的埃尔德里奇先生不再继续留在曼斯菲尔德,第二天便向埃德蒙告别,打算去巴斯拜访自己的其他朋友。


    这件事瞒不过庄园里的年轻人们,在那位先生走后的某一天,大表哥汤姆突然提了一句:“玛丽,你肯定是伤了那个可怜的年轻人的心了,就算是拒绝,你未免表现得也太过冷酷了。埃德蒙,小埃尔德里奇恐怕还是第一次遭受这样的挫折吧,希望他能够承受得了。”


    “伤心?我认为你们男士的伤心都只能持续一段时间而已,你们很容易通过赛马、打猎、政治等各种事情分散自己的伤心事,说不定没过多久埃尔德里奇先生就爱上别的小姐了,我对此很有信心。”


    起居室里的男士们面面相觑,埃德蒙若有所思,威廉站起来为男士们辩白:“玛丽,你对我们男士未免太苛刻了,我不敢肯定埃尔德里奇先生对你的爱会持续多久,但是肯定有很多和我一样的男士,坚定地爱着一位女士。”


    当着安妮的面,玛丽不想点破,当初格雷戈里小姐订婚后,威廉可没表现出来有多伤心,很快就被提拔的喜悦给冲淡了。


    “我承认有这样的爱情,但是肯定没有人们所以为的那么多,要不然那些诗歌和小说也不必去歌颂爱情了,正因为它稀有才值得文人去歌颂,不是吗?”


    “玛丽,你认为一位男士必须永远爱一位女士才算是爱情吗?”埃德蒙突然插嘴。


    “恰恰相反,我正是认为不管男士还是女士都可以经历好几段爱情,也没必要为此不好意思。只是书里的那种爱情,我们大部分人并不会遇到,至少我不认为自己有这种运气。”


    大表哥汤姆反驳道:“玛丽,不管爱情是否是你说的那样,姑娘家表现得太过冷酷可不会受绅士们欢迎。”


    谁在乎他们欢不欢迎,玛丽心想。


    埃尔德里奇先生走后,曼斯菲尔德恢复了日常的生活节奏,玛丽经常和苏珊待在一起讨论服装厂的下一步构想,她已经让托马斯·史密斯在牛津街租下一间店铺,里面将售卖成衣。


    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直到庄园的主人和玛丽收到了一封舞会邀请函。邀请函上写着:“诚邀托马斯·伯特伦爵士及玛丽亚·伯特伦夫人、玛丽·普莱斯小姐参加六月十五日的舞会。”落款是“奥尔索普庄园,斯宾塞”。


    “斯宾塞伯爵家的舞会!这位伯爵可是北安普敦郡真正的大人物,玛丽,看来你的美貌经过上次的舞会已经彻底传开了。我听说伯爵大人的两个儿子目前都没有妻子,这次舞会上肯定会出现很多夫人小姐和贵族名流,你一定要抓住这个绝佳的机会展现自己。”


    对玛丽得到邀请反应最大的是伯特伦姨妈,听起来她竟然愿意特地花时间赶上这么远陪外甥女去参加这场舞会,让外甥女受宠若惊。


    伯特伦夫人不仅准备陪同外甥女出席,还给了她一些出席此类舞会的指导,让她记得准备一身新的晚礼服和舞鞋。


    比起伯特伦姨妈的激动万分,范妮、苏珊的与有荣焉,埃德蒙觉得这封邀请函来得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


    威廉和安妮的情绪就复杂多了,他们想起斯宾塞伯爵是德文郡公爵的舅舅,不免觉得是公爵殿下从中做了什么,刚刚抵达曼斯菲尔德不久的玛丽才会收到邀请。


    “玛丽,你诚实地告诉我,你和公爵殿下私下没有什么联系吧。”角落里,威廉拉住妹妹问道。


    “你在想什么呢,威廉,我怎么可能和殿下通信而不告诉你。”玛丽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这封邀请函是怎么回事,说不定只是这些贵族的一次无聊之举。”


    玛丽这次猜错了,这封邀请函还真和德文郡公爵有些关系。


    他突然同意来奥尔索普庄园做客,要说不是因为普莱斯小姐也在北安普敦郡,谁也不会相信。但是来到奥尔索普后,他却遗憾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合适的理由前往曼斯菲尔德。


    正巧弗雷德里克和玛格丽特找到父亲,提起伦敦那场引人注意的舞会,斯宾塞伯爵便打算见见这位普莱斯小姐,看看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让外甥动心,他才不相信自己的外甥和一位通过战争才跻身上流社会的将军有多少话可聊。


    第70章 第 70 章 提起奥尔索普庄园和……


    提起奥尔索普庄园和斯宾塞家族, 玛丽印象最深的当然是后世的戴安娜王妃,至于现在这位伯爵,除了他是现任德文郡公爵的舅舅, 以他命名的斯宾塞短外套让玛丽记忆深刻。


    当玛丽跟着姨父姨妈一起踏入奥尔索普庄园的时候, 她目光从容淡定地扫视着参加舞会的其他人, 看上去竟一点也不怯场。这点和她的姐姐范妮很不一样,托马斯爵士心想。


    除了他们没见过的贵族名流, 也有一些北安普敦郡的乡绅, 行走在大厅里, 玛丽听着托马斯爵士不断和认识的人寒暄。


    玛丽今年才进入社交界,在曼斯菲尔德待的时间向来不长,托马斯爵士又不爱与外人社交, 近年来很少在曼斯菲尔德举办聚会, 因此这些人她几乎都不认识。


    相比她之前参加过的舞会, 今晚的场面更加华丽宏大, 男男女女们都穿着精致华美的礼服在宴会厅里聊天走动,主人为宾客们准备了丰盛的酒水和食物, 足以让所有人欢乐到天明都不止。


    托马斯爵士遇到了熟人,很快开始了高谈阔论, 伯特伦夫人终归不爱与外人交际, 她带着外甥女走到了不远的一处角落。玛丽正好不想和陌生人闲聊, 便悠闲地站在这个角落里。


    就在她观察着他人的时候,一个漂亮的年轻男士走了过来, 这个年轻人是这座庄园主人的次子弗雷德里克·斯宾塞勋爵。


    弗雷德里克去年刚刚从剑桥大学三一学院毕业,作为家里的次子,他不像哥哥奥尔索普勋爵那样稳重,优渥的家世让他得到了良好的教育, 也让他有了很多有钱少爷的通病。


    当玛丽穿着香槟色长裙走进舞厅的时候,他就被这位美丽的小姐吸引了,可是舞会上似乎没有人认识这位小姐,没人作为中间人给他介绍。


    她的姿态如此优雅大方,肯定是一位身份高贵的小姐。就在弗雷德里克想着如何结识这位小姐的时候,他的表哥也往这里走来。


    “普莱斯小姐,很荣幸能在这里遇见你们。”


    “公爵殿下,这句话应该我对您说才对。”玛丽看着目前唯一认识的熟人,瞬间变得活泼起来。


    她立刻向姨妈介绍公爵殿下,看到这位大人物,伯特伦姨妈激动坏了,还好天生的慢性子让这位夫人保持住了仪态。


    原来她就是普莱斯小姐,真该去参加格罗夫纳广场的舞会的,等弗雷德里克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已经听到的表哥威廉已经和玛丽约好了跳头一轮舞。


    这下他感到糟糕,玛格丽特可一直在等着表哥邀请她领舞,表哥没打算邀请她就算了,偏偏邀请了普莱斯小姐。


    他赶紧走到几个人身边,请表哥帮忙介绍,公爵这才将玛丽等人介绍给这个表弟。


    “我刚刚似乎听到你们提起跳舞,威廉,我还记得玛丽格特十八岁时你的舞姿是多么的优美,真希望能够在今天的舞会上再次看到你和她一起跳舞。”弗雷德里克希望这样的暗示能够起效。


    “那你得等上好一会儿才行,我已经和普莱斯小姐约好了跳头一轮舞,今天的舞会上有很多男士,我想玛格丽特并不缺少舞伴,她没必要和我跳舞,这样举办这场舞会才有意义,不是吗?”


    弗雷德里克没勇气继续劝说表哥,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再说了,普莱斯小姐这样美丽,他也情不自禁想要和她一起跳舞,只是顾及妹妹的面子想要等一等再说罢了。


    乐曲声很快响起,玛丽和德文郡公爵,还有其他的男女舞伴们跳起了沙龙舞,在交换舞伴的时候,玛丽分明感到有个漂亮的贵族小姐似乎瞪了她一眼。


    可怜的玛格丽特·斯宾塞小姐,今天的舞会注定让她不痛快,当她下了舞池,得知头一轮和德文郡公爵跳舞的那么美丽姑娘就是普莱斯小姐,更不舒服了。


    她看了看大厅,只见弗雷德里克在和几位相熟的朋友说笑,另一个哥哥约翰在和几个下议院的议员一起聊天,干脆自己走到普莱斯小姐身边。


    “普莱斯小姐,我猜这是你第一次参加这样盛大的场合吧?我的父亲斯宾塞伯爵邀请你来奥尔索普庄园,一定让你十分惊喜。”


    当玛丽看到那个舞池里瞪了自己一眼的漂亮小姐走向自己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您好,斯宾塞小姐,除了布置更加豪华,目前看来奥尔索普庄园的舞会并不比我参加的其他舞会高超到哪里,我看大部分人都是一样。”


    “一样?你不可能认为一位男爵和一个牧师身份一样吧。我想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有身份的人,毕竟你的姨父和教父都只是个爵士,不是吗?对了,你去世的父亲是干什么的?”


    “他曾经是个海军军官,小姐。”


    “我记得我父亲曾经当过海军大臣,但是我不确定他是否知道普莱斯先生,或许他听说过你的教父。”


    玛丽嘲讽地说道:“那可真是缘分呀,斯宾塞小姐,我父亲在世时经常在家念叨着海军部的官员呢,不知道您父亲当时是否在任。”


    斯宾塞伯爵小姐显然没听懂,她没理会这句话接着说道:“你是不是有一个哥哥在邦德街经商?我听说他居然对外声称自己是我的表哥德文郡公爵的朋友,希望他能够本分些,别打着卡文迪许家的名号到处招摇。”


    说这话的时候,伯爵小姐看着玛丽,她真正想说的当然不是理查德·普莱斯,而是普莱斯小姐。


    这样的讽刺可伤不到玛丽:“我了解的情况和您听说的不一样,据我所知,我的哥哥并未主动攀附,是公爵主动称他是朋友的。”


    玛格丽特急了:“普莱斯小姐,我想您应该承认一点,每个人生下来所处的位置就不一样,勉强待在不合适的位置上只会害人害己。”


    “如果您的理论是正确的,斯宾塞家族当初就应该知足地经营羊毛生意,何必谋求更高的爵位呢,尊敬的小姐?”


    眼看两位小姐就要争执起来,一直关注着玛丽的威廉·卡文迪许和刚刚看到这一切的弗雷德里克·斯宾塞走了过来。


    担心妹妹惹怒表哥的弗雷德里克先开口:“小姐们,你们不去跳舞,却躲在这里聊天,未免太不给今天的男士们面子了吧。普莱斯小姐,不知您能否赏光与我一起跳舞?”


    眼看玛丽同意了斯宾塞勋爵的邀请,两个人准备去舞池里跳舞了,玛格丽特却怎么也等不到表哥的邀请,站在一旁的她羞愤极了,她穿过舞池走到另一边去了。


    见到玛格丽特走了,弗雷德里克才对玛丽说道:“对不起,普莱斯小姐,我代我的妹妹向你道歉,她平时不是这样,只是和表哥的感情太深影响了她的情绪。”


    “斯宾塞勋爵,那你应该去安慰你的妹妹,而不是留在这里和我这个海军军官的女儿聊天。”玛丽笑了笑,“那位尊贵的小姐嘲笑我的哥哥经商,似乎已经把自己家族财富的来源忘的一干二净。”


    弗雷德里克愣了愣,没听到全程的他可没想到普莱斯小姐居然这么牙尖嘴利,这和她美丽优雅的形象可不太相符。


    德文郡公爵终于放下了担心,果然,普莱斯小姐不是那种面对贵族便会委曲求全的性子,玛格丽特在她身上可占不到便宜。


    等玛丽和弗雷德里克去跳舞,刚刚从妹妹那里得知情况的奥尔索普勋爵走到表弟身旁:“威廉,承认吧,你这次来北安普敦完全是因为普莱斯小姐。她确实是个美人,我父亲邀请她参加舞会是否也在你的预料之中?”


    见威廉一直不说话,他接着说道:“我听说不少人都想要追求这位小姐,有流言说她的财产可能不只六万,恰好她又没有没有强大的背景,对有些人来说实在太适合成为一位妻子了。”


    听到这话,威廉的眼神立即凌厉起来,他知道表哥的意思,对那些缺钱的人来说娶一位有钱的妻子是最方便的还债手段,至于妻子的嫁妆榨干净后丈夫的态度如何就看男人的良心了。


    这位勋爵接着说道:“从普莱斯小姐的角度来说,她还是嫁给一位乡绅比较好,更舒心不是吗?成为一名贵族的妻子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普莱斯小姐并未受到过这样的训练。就像奥尔索普庄园,要运转起来需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普通人怎么会懂呢?”


    这话让威廉心里不太舒服,明明他向来是把普莱斯小姐当做朋友看待的,可是一想到这位小姐将来嫁人的事情,竟觉得表哥说的毫无道理。


    乡绅?要是普莱斯小姐结婚了,难道从此以后就住在乡下的庄园里吗,她可是暗地里参与兄长公司经营的人,会愿意一直过那种田园牧歌式的生活吗?


    再说了,如果她嫁给一位乡绅,她的丈夫会愿意让妻子去欧洲大陆游学吗?照他看,普莱斯小姐应该选择一位洁身自好、正直富有、又不爱社交爱好旅游的贵族才对。


    他努力在脑海里为这位“朋友”寻找合适的结婚人选,结果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身边的贵族里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表哥约翰年龄太大,表弟弗雷德里克太过轻佻,其他的那些贵族,要么已经联姻,要么就是他对他们的品德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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