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弹琴与弟弟 “本分的弟弟可不会半夜关……
余淮也示范了一遍, 祁颂远指尖也散漫的跟。
男人倾身,冷淡的气息贴在他的身后,阴影倾覆而下。人高马大的躯体几乎半个身体几乎将头顶的光线掩盖, 将他包拢其中。
“再快一点。”
男人缓慢的吐息不知何时近乎抵在了他的耳畔, 灼热的吐息宛若小蛇, 钻入敏感的耳道, 令人神经一抖。
余淮也下一个音符顿时断截,指尖停住,留下一个长长的音符。
“忘了?”
余淮也侧眸,对上的便是近在咫尺的翡绿色眼珠, 提醒,“你靠的太近,影响我发挥。”
祁颂远:“我对你有这么大的影响?”
余淮也:“是。”
他虽然没有吃窝边草的习惯,但也是一个正常的喜欢同性的男人。
祁颂远不语, 指尖未停, 拨弄了两个昂扬音调, 说道:“可以,我不介意。”
余淮也:“……”
见他一脸随便, 显然是不怎么放在心上,但余淮也还是对他了解颇深的,知道他因为小爹的事情, 对同性恋倍感排斥。
余淮也没再说他,注意力转回曲子上时,一时忘了上一个节拍弹到了哪个位置。
他的停滞十分的短暂,其实只有一瞬的呼吸。
身侧好友的手便靠近,握住了他的指节,挪到了音键前, “这里。”
好友的手比他宽大的多,指节也修长有力,带着一点温凉的温度。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的侧重点歪了,导致他觉得好友好像似有若无地又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手指。
很轻佻很微妙的挑逗感。
……应该是错觉。
“也不知道谁教谁,”余淮也压下心头的怪异,停下了半吊子的授课,转移话题说道,“你这双手没去进军钢琴家这个行业,着实有点可惜。”
“上次不是让我去开按摩店?”
余淮也一愣,想起来这事,笑出声,“忘了你还挺全能。”
“腰好点了吗?”祁颂远碾了碾指尖残留的温软,心头微微一动。
“差不多吧,”余淮也伸手,探了探腰侧,“没什么明显的感知了。”
祁颂远也抬手过去摸了一下,似乎是观察根骨的情况,停留几秒,收回,“恢复的还可以,等会再帮你按按。”
余淮也拨了两下琴键,歪头看他:“我看你完全不需要我来教,你不是专门为着难为我来的吧?”
刚才那小段,真说教学,其实也称不上,余淮也上一次弹琴也是很早之前,只是这一首卡农,毕业时的遗憾一直留着,时常会记起来此事,乐谱尚且有点印象而已。
相比之下,好友还两次不动声色地修正了他弹错的音。
摆明了对方技巧过关,至少比他这个许久没碰的人足。
“想弥补一下当年的遗憾罢了。”祁颂远收回手,道,“回去坐好。”
余淮也见他似乎起了弹琴的雅兴,起身让位,回到沙发桌旁,坐下,倒了杯酒。
好友已然坐到了他方才坐着的软凳上。
他解开领口一丝不苟紧扣的纽扣,领间松弛了一些,优雅的表层去了一颗扣子之后,露出内里若隐若现的胸肌,男性的野性似乎要穿破矜贵的表层,呼之欲出。
他修长的指尖在黑白格上流连一圈,回到起始点时,旋律开始成型。
钢琴的乐曲一向优雅、别致,但此刻的曲风和这个乐器给人常有的认知截然不同,它铿锵有力、激昂热烈,有种杀气凛然的澎湃和颤栗。
偏偏弹奏这首曲子的人动作不紧不慢,沉稳冷静,和肃杀的氛围形成分明的两个世界,仿佛两种类型的人。
余淮也品酒的动作一顿,思维沉浸去音乐之中,不自觉也瞥向弹琴的人。
琴音体现人的心境,作为一个旁听者,余淮也莫名地从里面听出来一个统领万军的王的感知,沉稳肃杀,威严冷酷,但这分明和好友的经历毫不沾边。
最后一个音键落下时,旁听者恍然如梦般徐徐苏醒。
“如何,好听吗?”
好友不知何时已经从落地窗旁回到了原位,正在慢条斯理地切蛋糕。
方才周身的肃杀感骤然消散,又换上了优雅从容的面孔。
余淮也抿掉了最后一口酒,琢磨了一下道:“听起来像是一首战歌。”
“听过?”
“没有,”余淮也道,“我猜的。”
“这是帝国子民出征前民众送别时会唱的歌曲。”祁颂远把切好的蛋糕送到他的手边,语气平淡地说道。
“帝国?”余淮也疑惑道,“封建王朝时候的制度?”
祁颂远手边的动作一停,抬眸,扯了扯嘴角,“不是,我们生活在一个时代。”
也是,现如今世界各地,也并非都结束掉了落后的封建制度,社会主义的优越性有些国家的人民还没有办法享受到。
余淮也吃了口蛋糕,很甜,他心情很好地笑道:“这是你这次出国时候挖掘回来的歌?你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出差?”
祁颂远道,“很早之前听来的,我以为你都知道。”
余淮也戳蛋糕的叉子停在半空,闻言,停了一下,而后才缓慢地往嘴里送,余光瞥向他,疑惑道:“我怎么会都知道?”
那块蛋糕的奶油不慎沾到了教授的嘴边,嘴角多了一抹白。
弄脏自己的人偷懒地伸出舌尖,粉嫩的舌头在外面卷了卷,红唇多了一层潋滟的水光,白沫成须一样被他推远了些。
祁颂远抽了张纸,抬手,轻点在他的唇边,摸到了一片温软,与常人的肌肤无异,教授的蓝眸撇向他时,显然带了一丝不解。
最高明的制作者,让AI也有了缺陷,变得和人一样并非无所不能,是人还是虚拟的数据,在此时此刻已然分不清。
祁颂远目光落在他的略显湿润的唇瓣,说道:“我以为你无所不知。”
好友虽然表面看起来冷淡,但一向细心。
“怎么会?”余淮也愣了下,“我又不是神,缺陷难免,怎么可能无所不能。”
他握住他的手指,扬了扬眉,“殿下难得分辨不出来吗?”
那声称谓似乎破了次元墙一般,教授声调中带了点柔软的味道。
祁颂远不语,指节是被他柔软的手心包裹的热度,从共感仪器传达到真实的神经。
有点难言的灼热。
酒气弥漫在空气中,也荡漾在青年教授的脸上,白皙的脸颊上透着莹亮的粉,鼻翼透着一层因热起的薄汗,唇瓣一张一合,不自觉吸引着旁人的目光。
方才的念头重新飘荡上心头。
如果这里染上欲色,会如何?
祁颂远眸色渐深。
那道侵略性极强的目光太过灼眼,人在酒意上头的时候很容易做些不可理喻的事情,教授低了低眼眸,退却一下躲开了。
祁颂远指节微屈,在他脸上重重掐了一把。
余淮也轻嘶一声,冷不丁从醉意中清醒过来,“祁颂远,你干什么呢?”
“测测你知不知道疼。”
余淮也揉了揉额角,倒了杯白开水,喝了两口,“别掐我了,有点晕。”
“我扶你回房间。”祁颂远一同起身。
鉴于方才很微妙的可能发展不妙的后续,余淮也刻意的想和他保持距离,“没事,我自己可以。”
“少废话。”
祁颂远根本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强有力的手臂将他搂进了怀中,冷淡的檀香萦入鼻腔,冲淡了不少酒气。
余淮也还试图反抗了一下,却被好友大手一抓,扣住了手腕,还被冷嘲热讽了一番,“教授还是再练练吧。”
余淮也:“……”
应该是他想多了,好友估计没那有的没的心思,是他见人都以为是男同了。
见小NPC不再挣扎,祁颂远满意地捏了捏他玩具似的手腕,牛奶一样的滑,和夏日十分适配。
太子殿下很满意这个参数的触感。
余淮也每次来这睡得都是客房,进来时里面就是新布置好的床单和被褥。
“每次来都见你换一套新的床上四件套,其实不用那么麻烦。”余淮也拉开被子,看向站在一侧的祁颂远。
“你天天来我也不至于天天换。”祁颂远眼神示意他,“自己躺好。”
余淮也顺从地上了床,身体陷在被窝里,浸在淡淡的木香中,多了一点昏昏欲睡的味道。
身后的衣摆被人扯开,多了一点凉意。
“干什么?”余淮也下意识压住他的手,看向他。
这点力气对祁颂远而言无足轻重,他略一施力,便探进那层单薄的衬衣遮挡下的肌肤,摸到了一阵绸缎一样的柔软。
大约是忽然受到外界的刺激,敏感的皮肤上多了许多细小的颗粒。
“你的腰伤不是还没有好?”祁颂远同步开启信息复刻,分出神回他,“我帮你按按。”
余淮也委婉的拒绝道:“颂远,今天你生日,你还给我服务,这好像不大好。”
祁颂远看向他,“你哪次来我这,不是我给你服务?”
“……”
余淮也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有点难以否认。
但今天,怎么说呢,他心里有点轻微的别扭。
不过还没有等他想好什么拒绝的措辞,男人已经自主的帮他做好了决定。
身后温厚的大手又一次贴上来,细密的凉意刺的他一下激灵,而后精油的热度在摩擦中逐渐升起,他才没躲。
被人触碰的感知难得有些令人不自在。
“下次我也学习一下,给你按按?”余淮也提议着,转移注意力。
“你是说给我挠痒痒?大可不必。”
“……”
祁颂远道,“侧身。”
余淮也配合地转了转身体,努力让自己压下有的没的怪异的想法,转移话题道:“你什么时候对旧制度这么感兴趣了,又是歌又是剧的,最近又有什么新研究的课题?”
“个人兴趣而已。”
“以前都没怎么见你提过。”
“没有机会罢了,”祁颂远道,“你哪次话题不是围绕黎易初那个蠢货展开?”
腰侧的力度似乎无形加重了一些,余淮也又疼又爽,轻叹道:“我看你一直不怎么喜欢他,他之前得罪过你?”
白皙的皮肤上泛起一片淡淡的红,精油的擦拭也让肌肤变得光滑而反射着浅浅的一层光亮。
侧着的腰肢微微下陷,有个别致的腰窝,吸人眼球。
祁颂远目光停留数秒,又倒出来一点精油,“我讨厌蠢东西。”
余淮也附和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呼吸陡然一绷,轻嘶出声,整个身体都颤了颤。
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不对,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余淮也吸了口气,从旁边扯了扯软被过来,出口的声音都哑了,“……别按到腰窝那,很痒。”
说是痒,都是轻描淡写了。
好友方才的动作几乎是手倾覆在上面,或许还没有来得及施力,更像是抚摸,偏偏这不轻不重的力度最是令身体难以抵抗,尤其是敏感之处。
教授整个身体都铺上了一层淡粉,酒气未散的侧颜多了一层红晕,颈部隐隐有暴起的青筋,腹部的呼吸不均匀的起伏着。
“抱歉,忘了你腰间这里非常敏感。”好友平静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这事算得上是他的秘密,不过高中的时候和祁颂远关系很好,这事他也知道,大约是过了太久,好友也忘了。
余淮也没想怪他,但此刻情景也有点拘谨,他还维持着侧身的姿势,不好转过去,对着墙壁,哑声道:“没事,我觉得挺困的了,你要不也回去休息吧。”
他自以为婉拒的意思很明显。
“你这敏感的反应比以前还要大,”身后那道声音恍若未觉,不咸不淡地说着,手从后腰伸到前端的裤腰带那,似有往下探的趋势,“这你还能睡得着?”
余淮也条件反射性地捉住他的手臂,一贯的从容不迫不再,连停顿都忘了,“……祁颂远你干什么?”
怀里的教授如似炸毛的猫咪,整个身体都应激性的产生抗拒,但偏偏逃脱不得,警惕又紧张地盯着往它柔软部位侵袭的主人。
为了体面,他还维持着侧身的姿势,但直视对方说话的下意识反应令他略微侧过来一点脑袋,蓝眸仿佛沁润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祁颂远视线却毫无顾忌地欣赏着眼前的景色,方才的念头便如野草一般强盛。
太子殿下的执行力称得上帝国第一,不然他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将还没有退位的皇帝手中的权利拿走了大半,甚至将帝国的领土一下开拓至之前的数倍。
弹出来的提示被他隐匿忽视,他强势地长驱直入,探到了被子最里侧的深黑。
手一抵达,指尖碰到,伸手,握住。
那处的滚烫似乎能烫熟掌心,作为一个智能体,竟也会有这种低俗又浪荡的欲望。
太子殿下略微嫌弃地碰了两下,那东西就跳了跳,矜持优雅的教授喉口轻扼一声,像是要咬碎了牙。
间间断断检测的数据检测终于完成,太子殿下却没有松手。
大约是关注着其他,尊贵的太子殿下早就忘了自己洁癖的事实。
“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帮忙,这不是你亲力亲为教会我的?”祁颂远眸色渐深,说话间多了点懒散的味道,“矫情什么。”
那道微凉的感知从外侵入,冷与热的反差激得余淮也整个人都抖了抖。
一向温和从容的余教授表情管理险些崩盘。
年轻时候确实不懂事,对什么都好奇,也不是没拉着祁颂远这种一点都不懂享乐的人体验过所谓极乐,那时候人还坏心,就喜欢这种带坏好学生的行为,对外俗称“教导”。
但那段轻狂的岁月早就过去了,自恃多了一点文化人体面的教授有点绷不住这种过往的体验。
好友的动作太过于强势和突然,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把控住了命脉。
祁颂远抬了抬眼皮,目光流连在教授的身上。
死要面子的教授一声不吭地侧着身体,浑身绷紧,唯有难掩的不平稳的粗重呼吸声和紧抓被褥的手臂暴起来的青筋泄露出来一点他的失控。
原来有欲望的时候这么吸引人啊。
祁颂远略微施压,故意加重了一点力气。
余淮也猝不及防闷哼出声。
胡作非为的人似是轻笑了下,很微妙的一声。
那双满是强势恶意的手停顿片刻,松开,绅士地从厚重的被子底下抽出来。
“你要不要洗个澡清理一下再睡?”祁颂远的声音还是无波无澜,仿佛只是贴心一问。
但余淮也还是能透过那平淡之中感受到强烈的注视感。
“……”
余淮也抓起床边上的抽纸,往侧后方丢,看也不看后边的人,压着声开口,“赶紧滚出去,把门关了。”
祁颂远接过抛来的纸,抽了一张,擦了擦手上的湿润,看了眼几乎是绯红艳色的教授和跳动的好感值,勾唇,饶有趣味地笑了下。
显而易见,效果十足。
这可是他第一次做这种“服务”,如此回报勉强说的过去。
绅士的挚友顺从地退出了房间,出去时配合地关上了门。
只不过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门前,等了一会,窥察到室内浴室有水声响起,才不紧不慢地轻笑出声,走去洗手间清理自己的手。
祁颂远从洗手间出来,便回了客厅。
他简单收拾掉桌面的垃圾,顺便拿走了遗漏在桌面的礼物盒,刚准备回房时,一道铃声响起。
抽纸盒背后有光线闪烁,祁颂远挪开,倒是看到了一个手机。
不是他的,当然就是余淮也的。
他拿起来,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
备注是弟弟。
未接有好几个,应该是刚才他们都在房间的时候打过来的。
太子殿下眯了眯眼,盯着那个称谓,倒是想起来视频里面听到的那一声。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然后不紧不慢地把手机放回桌面,慢腾腾地抽了张纸巾,而后才滑开接听。
电话那头一接通,便传来少年略有点担心地追问:“淮也哥,快十二点了,怎么还没有见你回家?”
“我刚从家里回来,没有及时给你回消息。”
“芋头也不在,你带它一起去你那个朋友那了吗?”
“有点晚了,你一个人回来有点不安全,我去接你?”
祁颂远认真擦拭着指缝里的每一滴水珠,略有闲适地听着电话里面的人焦急的询问。
他的余教授似乎颇受欢迎,刚刚解决完一个前男友,又有新的人物上线。
某种程度上来说,淮也已经算是他的人了。他的人旁人还是勿要觊觎为好。
许久没有回音,电话里面的人似乎意识到什么,顿了顿。
“……淮也哥?”
“淮也今晚在我这休息,”祁颂远将微润的纸团丢到桶中,继续道,“不过半夜关心哥哥去哪可不是一个本分的弟弟会做的多余工作。”
电话中,男人的声音磁性又成熟,年长者的沉稳难以遮掩。
他语气平静又玩味,“你说是不是,弟弟?”
第22章 吃醋 “淮也哥,你回来了?”……
余淮也家。
刚刚被浇过水的多肉盆栽生机勃勃地昂首挺立着, 肥肉肉的身体在阳台上有风吹过时,偶尔有一丝轻微的摇晃。
但前后不过数秒,多肉们便没有了舒展身体的愉悦, 反而因为周遭的凝滞的空气也跟着沉重了下来, 一动不动。
最后一滴水从多肉的身体上滚落砸到土壤中, 与此同时, 传来一道不小的水壶放置声,周遭的空气都安静了些。
“你是谁?”
少年纯然的声色不见,多了一点冷凝。
那头的男人并没有回,或许是挑衅又或者是不屑, 直接挂断了电话。
黎星野立即点了回拨。
未接通。
再点。
未接通。
再点。
已关机。
上一次挂他终端挑衅他的傻逼已经被他丢去清扫战场,回来后性格大变,见他都避而远之。
黎星野重重地熄灭了屏幕,坐到了沙发上。
“系统。”
蓝色的光幕悬浮在上空, 印在他深黑的眼眸中, 多了一点阴郁的冰冷。
【亲爱的玩家,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到您?】
“帮我查查余淮也这个NPC的位置。”
光幕中闪烁着六个小蓝点,一秒之后, 弹窗飘出:【很抱歉,好感度需要达到90才能共享爱人坐标】
空荡荡的房间内传来男生的轻嗤,“不就是充钱?要多少?”
黎星野虽然不玩游戏, 但也不蠢,游戏的本质还是氪金,这个攻略游戏再出圈,意义再高尚,本质来说也是一个圈钱的工具。
只不过他一向不屑于在这种事实上费心费力还费钱罢了。
【没有人能用金钱买到余教授的爱】
【上将,希望您再接再厉, 主神期待您的成功】
黎星野:“……”
那道光幕转瞬熄灭,再无痕迹。
阳台外又变成了无边黑夜,唯有一点月色藏在雾沉沉的黑云之中,隐约可见星子闪烁的光辉。
要不到地址,又打不通电话,他也没办法联系上余淮也,唯有等待到第二天对方看到手机上的来电。
手机界面显示已经凌晨一点。
再一次电话拨打过去时,还是关机,没两秒钟,黎星野自己挂断了。
他退出来拨打界面,才发现自己在这里浪费时间打了足足十几通电话,还是分明在关机提示音响了不止一次的情况下。
屏幕久久未动,自然熄屏,黑幕映衬出少年阴沉的脸色和布满寒霜的表情。
黎星野对上屏幕前自己似乎带了些恼火的眼睛。
须臾,将手机丢回桌面。
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哪怕是装深情人设也有点过了头有点犯蠢了。
果然在游戏内人对于时间的消耗会不自觉的忽视。
黎星野嗤笑一声,点开控制屏幕,直接离开了这个虚无缥缈的世界。
*
清晨的阳光穿透过洁白的纱帘,一路爬到熟睡中的男人的脸颊上,照射在他浓密的眼睫,淡淡的暖意除去了昨夜里的寒凉。
余淮也睁开眼,发了两秒呆,手从被窝里伸出,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摸索一圈,扑了个空。
他起身坐直,意识清醒了一些,在房间内扫视一周,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情况,才想起来自己昨天进来时似乎忘记把手机拿进来了,现在应该还在客厅的桌子上。
余淮也刷牙洗漱完才出房间,走到客厅拿到手机时,发现了比他早起的祁颂远。
好友坐在餐桌旁,桌面还有开了包装的软面包,他手边是一本杂志和一杯咖啡,腕骨微曲,搭在质感很好的纸页上,崭新的表带闪烁着低沉的绿光。
余淮也认出来那是自己昨晚刚送他的生日礼物。
祁颂远不紧不慢地翻着纸页,眼皮未抬,淡声:“起了就来吃早餐。”
余淮也应了一声,随手按开自己的手机,发现是关机的状态,脚步转回,在客厅的桌面翻了翻,没找到东西,转头问:“颂远,充电器放哪了,我手机没电关机了。”
“抽屉里。”
余淮也终于翻到,插上,充电,重新开机。
昨天晚上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接二连三的弹出,还有微信上一串的未读消息,有工作上的,但主要还是来自于弟弟的。
余淮也看了一眼,猜测弟弟昨天晚上回家发现自己不在,出于关心,又一直联系不上自己,估计急坏了。
半夜两点还在给他打电话。
余淮也给弟弟回了一个电话,发现对方没接,估计是还在休息,索性没有再打,而是给他回了一个短信,说明了一下自己的安全。
一翻前面的记录,发现昨天还有接通过的记录存在?
“先吃早餐,有什么公事急着早上七点给人打回去?”好友提着那袋面包,丢在沙发旁的小桌上,随手放了一杯牛奶,搁置在他手边。
“谢了,”余淮也接过,顺口道,“昨天你出来有听到我手机响吗?”
“嗯,我接了一个电话,备注是弟弟。”
“你和他说了我在你家?”
教授昨晚的醉意好似还没有完全消散,眼尾还荡漾着一点淡红,睡眼惺忪,蓝眸有层淡淡的雾气。
“嗯,”祁颂远瞥了他一眼,视线短暂停留两秒,道,“你那时候在休息,没有告诉你。”
“行,知道了。”余淮也插吸管的动作一顿,而后不经意地忽略掉昨天的话题,“你今天出门买的早餐?”
“嗯。”祁颂远道,“不合你心意?”
“没有,还可以。”
“腰好一点了?”
“不痛,没什么大问题。”
“什么时候走?”
“等会吃完早餐吧。”
祁颂远顿了一下,顺势坐在沙发旁,道:“我有那么让你避之不及?”
余淮也吃东西的动作停了停,眼神挪回,抬了抬眼皮。
注意到他微垂的视线。
余淮也脚尖微顿,往外的方向变了变,朝向他。
有些肢体语言能够体现人的心理,比如谈话间远离的脚尖朝向。
这些当然瞒不过善于观察的心理咨询师。
“不至于。”余淮也辩解道。
教授藏在宽松裤腿之下的脚踝莹白纤细,脚指甲也圆润中带了点健康的粉,脚背不宽不厚,足弓薄而有力。
昨晚上那处绷的极紧,像是受到距离刺激的猫,脚背极力蜷缩着,绷紧的线条都透着粉嫩。
祁颂远敛回视线,不紧不慢地抿了口咖啡,尝到了一点甜腻。
他道:“看不出来你就因为这点小事介怀的不行,你是打算下次再也不来这里了?”
余淮也咀嚼地动作慢了一下,轻咳了一声,“没有这回事,只是有点被你昨晚的举动意外到了而已。”
高中的时候祁颂远可是正儿八经的高冷学霸,谈性色变的那种。
年轻的时候余淮也还不是现如今的余教授,混的很,老带着祁颂远做些他这种好学生想都不可能想的事情,只觉得看他变脸很有趣。
过往的认知太过于深刻,以至于余淮也现如今还是很难相信好友怎么可能会做出来昨晚那种主动的事情。
“青出于蓝胜于蓝罢了。”祁颂远目光落在教授微红的耳垂,似笑非笑道,“我为什么会难道不是你教的,是吧,余老师?”
余淮也:“……”
果然出了一次国,人的变化可以是天翻地覆的。
一直待在国内,余淮也觉得自己现在的脸皮和思想已经跟不上开放的好友了。
桌面的手机震了震,及时挽救了略有两分局促的场面。
余淮也拿起手机看了眼,和好友打了个眼神示意,而后起身,走到落地窗旁,接通了弟弟的来电。
“淮也哥?”电话里的少年声音略有两分沙哑,似乎是睡眠不足。
“嗯,是我,”余淮也道,“昨晚睡得早,手机没电关机了,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抱歉。”
眼前的挂账自动往上,日光照射进来,视野中不再是一片死寂的图景。
余淮也侧眸,看了眼走到一旁按下开关的好友,冲他点头,道了声谢。
“淮也哥还在你朋友的家里吗?”
“嗯,”余淮也喝了口牛奶,目光往下,看了眼底下的商城,上面的广告牌换了,不再是顾卡的游戏宣传,而是一个早餐店的广告,“我吃完早餐就回去,你刚醒吗,有没有吃东西?”
“没有,担心淮也哥的安全,还没有睡。”男生的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略有几分拘谨和失落的味道。
“还没休息?”余淮也皱了皱眉。
“睡不着。”
余淮也压下了说教弟弟的念头,想到这小孩通宵一晚到现在还有他的缘故,他就有点不好将指责说出口。
他叹了口气,又觉得电话小孩的声音有点虚弱的有气无力,实在有些放心不下,便道:“我现在回去,给你带点早餐,吃了再睡。”
“嗯,好。”男孩小声呢喃地回道,“那我等你回来。”
余淮也说了声好,便挂了电话。
一转头,便看到端着咖啡就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好友。
也没专门避着他接电话,估计也是听到了一点对话内容,好友在他转头时,目光淡淡地撇过来。
那冰冷的视线仿佛将发烫的手机瞬间降温似的,男人周身的冷气无意识的冒出。
像是看着出轨的丈夫给情夫打电话。
余淮也用力捏了捏手机,锁住屏幕,断开自己诡异的联想,调整了一下说话的语气,温和道:“颂远,我得先回去了。”
“现在就走?”
“是,”余淮也顺口解释了一句,“弟弟回来了,等我一宿没睡,听声音有点不对,我回去看看。”
“他今年三岁?”
“什么?”
“那就是小学生?”
余淮也:“……大学。”
祁颂远看了眼他因担心皱起的眉峰,不咸不淡地道:“原来你那个弟弟还是个成年人啊,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不能自理。”
“……”
嘴毒还是他最毒。
余淮也倒是记得他的话,边走到门口换鞋边回道:“放心,我心中有数。”
“先走了,下次见。”
余淮也走的匆忙,完全没有给人说话的时间。
祁颂远神色微冷,眼神跟着进入电梯内的青年教授直至对方消失。
他已经拿了新的数据,自然没有拦住他的必要,何况一个冲动又没有脑子的情敌,太子殿下自然没有放在心里。
银白的门紧闭合上,声音与人一起远去。
祁颂远注视片刻,敛回视线,坐回沙发上时,继续吃了两口面包,干涩的口感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而后回想起来这是游戏,不是在帝国,人走了,当然没有必要继续做戏。
他沉着脸将面包丢回盘子里面,放下的手腕感受到一丝与之前不同的质地接触感知。
碧绿色的表牌在晨曦的光照之下有着荡漾的波纹浮动,像是一副动态的壁画。
静看两秒,他抬手,毫无怜惜地将腕上的腕表直接扯了下来,随手丢在了桌面。
*
余淮也下楼后没有马上开车走,而是在底下的商城看了看,打算找到那家广告牌上的早餐店,买点东西带走,但没想到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那家店铺。
他没想到专门花钱在偌大的广告牌上打广告的早餐店竟然没有标注清楚具体的位置,门店也不知道开在什么不起眼的小地方。
无奈之下,只好在街边的一个早餐店买了馒头包子和豆浆,打包上车。
一路开车回家,到楼层后,倒是没有像上次那样,看到弟弟提前开好门。
输好密码,进门,换好鞋后,都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客厅内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动静,倒是阳台那处的多肉盆栽水光潋滟,明显是有人浇过水的痕迹。
“星野?”
余淮也喊了两声,没听到回音,便自顾自地提着那袋早餐往客厅里走,刚走到沙发前,他视线一顿。
男孩高高大大的身体,此刻蜷缩在沙发上,白净的脸上多了烧热的红,额角有一层薄薄的汗,面色说不出来的苍白,眉心微敛着,像是沉睡了过去。
余淮也立即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近,抬手,贴上他的额角。
滚烫的热气从接触的皮肤上传递来。
男孩在发烧,而且温度不低。
余淮也沉着脸,对着这有点昏迷过去不懂照顾自己的小孩,气的想说,但看他又神志不清一脸惨样,心头又疼惜得软了下来。
他起身,刚想收回手去拿药,手便被那滚烫的大手捉住。
男孩勉强睁开了眼,眼尾被烧红,眸中有着淡淡的一层水雾,声音也有了明显的鼻音,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指不放,像是在撒娇。
“淮也哥,你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明天上夹,下一章晚上11点更昂[害羞]
第23章 哄人 勾三搭四、不听话的放荡哥哥。……
只是浅浅的一个肌肤接触, 都能明显感知到男孩的滚烫温度,实际上的体温更不必多说。
余淮也皱着眉,给他量完体温, 生病中的男孩还眼神呆呆地盯着自己, 好似迟滞的思维还没有回神。
“星野, 把手松开, 我去给你冲药。”
男孩迟钝地抬了抬眼皮,手上却半点动作没有,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眉眼冷淡, 藏着一点锋利。
余淮也重复了两遍,略微施了一点力气,才从他手中抽离。
他起身,离开时揉了揉男孩毛茸茸的脑袋。
生病中的人连一点反抗的心理都生不出。
黎星野垂着眼皮, 一声不吭地靠在椅背, 手背隐隐绷出明显的青筋, 上面覆着一层薄汗。
他也没有想到这个游戏会智能到这种地步,昨晚登出时没有回房休息, 留在了客厅,没想到剧情的合理化让他第二天生了重感冒。
共感的感知令他并不舒服。
联邦中一剂特效药就能疗愈的小感冒在这里还需要忍受无谓的折磨。
他希望这场疾病能够发挥出一点应有的价值。
余淮也端着冲泡好的药回来,吹凉了一些, 试探地放到他手边,“能不能拿稳?”
男孩没有回话,但余淮也看见了碗里有点倾倒的药汁,立马取了回来,捧在手中。
男孩抿了抿唇,眼皮低了下去, 像是多了几分内疚。
快烧到四十了,人都快傻了,也没指望他还能有什么执行力。
余淮也心中叹了口气,表面还是不动声色,“没事,我喂你。”
他拿起勺子,摇匀了俩下,勺出,喂到他嘴边,“星野,喝了。”
男孩这句听懂了,乖乖地张了张唇,嘬走,唇口吐出来的热气和药剂的热雾重叠,眉宇间微微敛起的眉藏在雾气之中。
黎星野:“……”
尊贵的上将差点被这难喝的东西送走,表情管理勉强保持在及格线,眼神都嫌弃了下来。
联邦时代早就没有了这种难喝又没有效果的药剂。
真情实感的生病体验令上将难以避免的产生了病人的抵触心理。
甚至隐隐有些后悔进行了这种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第二口,他无声抿起了唇,表示抗拒。
出口的声音都沙哑了许多,“难喝,不喝了。”
余淮也紧皱的眉被他小孩子脾气逗笑,“不喝病怎么好?”
黎星野不说话,只是别开脑袋。
年轻人的叛逆和倔强在这种时候表现的淋漓尽致。
余淮也好说歹说,他就是置若罔闻,看也不看自己。
温和相劝的技巧尝试失败,余淮也放下了手里的药,掐住他的下巴,把人强硬转过头来,面向自己,“不要不听话,星野。”
教授严肃起来的时候,眼睑里面的蓝像是无机质的玻璃纤维,即使是略低一头,也有种隐晦的强势。
这个姿势太有被人制控的感知。
黎星野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往下轻拉,扯下,眉眼低垂,“凭什么听你的,你昨晚都没有接我的电话。”
男孩的动作慢吞吞的,语气也很低喃,有气无力地表达不满,像是在抱怨,让人生不起气。
说的还是昨天的事情。
不愿意配合,大概也有昨晚记仇的缘故。
余淮也叹道:“多大了,还让人哄你吃药?”
黎星野垂眸,看着那截精致的细腕,说话很慢,“那你哄不哄?”
细看,能发现男孩眉浓且深,眉弓锋利,会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冷感,但低垂着眼睛时,下垂的眼角会给人可怜兮兮的印象。
尤其在他可以压低了声音表达让步的情况下。
比芋头还要黏人会撒娇。
“哄。”余淮也拨开黏在他前额的发,另一只手拿出来一个糖果,在他面前晃了晃,“吃糖,压压舌头上的苦涩再继续喝,这样行不行?”
黎星野盯着那颗糖看了两秒,然后才慢吞吞地应了一声:“哦。”
余淮也给他拆了包装纸,喂到他嘴边,服务贴心又到位。
男孩似乎苦的太过,还没有等他送到,便伸出舌头,卷走了他手上的糖。
年长者的手上多了一点被人舔舐的粘稠的湿润,柔软的舌尖和弟弟的倔脾气形成鲜明的对比,还有着发烧带来的灼热的烫意。
很微妙的感知。
不过他没有放在心上,当着弟弟的面,他也不至于表现太过于芥蒂,不经意碾了碾指尖,抹去奇怪的触感,便重新拿起来碗,勺出来药汁。
“现在能肯喝了?”余淮也瞥他一眼。
男孩垂眸不语,只是视线不经意间看了眼他的指尖。
余淮也没等他回,便喂给他嘴边。
弟弟虽然一声不吭,但喂过来的药,倒是没有再表达肢体的抗拒,还算听话的喝完了。
他喝完药,余淮也倒是也跟着出了不少的汗。
余淮也解开了一颗扣子,扶住他的手臂,问道:“还有没有力气站起来?”
“哦。”
身上男孩依赖的力气忽然加重,男孩捉着他的手,支撑起来,而后站起来不过数秒,又整个身体栽倒在他的身上。
余淮也猛然使力,扶稳他的手。
灼热的热气从后扑来,砸在他的肩窝。
男孩灼热的呼吸拍打在他的身上,两手从后环住他的腰,几乎是怀抱的姿态,吐气灼烧着他的颈部。
“淮也哥,累,站不稳,要你背。”
像是身上多了一个挂件似的。
“行。”
余淮也拿他没办法,拍拍他的手,牵住他的手腕,道:“搭着我,别摔了,现在带你回房间休息。”
“有点难受。”
“喝了药盖住被子捂出汗就好了。”
“哥,我冷。”
男孩闷闷地声音从侧颈传来,几乎是贴在自己的敏感耳廓,无名有点发痒,让人生理性的想躲。
教授的耳朵仿佛沾了春日里绯红的花汁,格外的红。
趴在背上的大挂件垂了垂眼皮,很轻地勾了勾唇角。
“冷就靠近一点,等会帮你多拿一套被褥。”
余淮也压下那点不自在,努力保持半背住他的姿势,往里走。
黎星野“哦”了一声。
两人亦步亦趋,动作缓慢。
“像是在开车。”
“嗯?”
“你是火车头,我是乘客。”
弟弟背对着他,余淮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一点他灼热而不平稳的呼吸,还有低哑的说话声。
贴的太近,弟弟说话时呼吸打在他敏感的后颈,令教授有点生理性的绷紧。
不过他的言语却非常有趣,令人松弛。
余淮也笑了下,胸腔微微震动。
有点被震滑落的大手又往上盘了盘,挂回到他的腰上。
年长者的身上有种令人安心的气场,让人接触时倍感舒适,或许是因为合适的身材比例。
黎星野鼻尖贴上他的后颈,手臂无声收拢了一些,心中测算着数据,决定以后一比一复刻。
余淮也只觉得弟弟玩心重,真心实意地沉浸在火车头游戏。
走到门口时,身后的人忽然道:“淮也哥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在朋友家洗了澡,沐浴露的味道,”余淮也拍拍身后小火车厢的手,“到站了,下车。”
“不想。”
余淮也催促:“快点。”
黎星野盯着他,却没有动。
火车并没有安全停靠,下一秒,车尾一转,连带着抱着车头一起栽到了床上。
链接的位置还是没有松。
余淮也几乎是被人猝不及防的拽上来床,身后趁人不备的男孩还紧紧抱着他,方才他也是摔在了男孩的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人撞伤。
还没等他问出来,男孩便立刻贴了上来,下巴从后边黏在他的肩膀,高大的身躯几乎从身后拢住他:“淮也哥能不能也陪我睡一会。”
“知不知道刚刚的动作有多危险?”余淮也气息不稳,皱着眉,揪着刚刚的事情,说他。
弄不好指不定弟弟还能再伤上加伤。
男孩一声不吭地维持着那个姿势,环在腰间的手无形收紧了一些,自顾自地道:“以前生病都没有人陪我,哥哥每次生病爸爸妈妈都会陪在他的身边。”
余淮也勉强从他的动作里面判断出一点他的羞愧之意,没再指责,拍拍他的手,“松开。”
“真的不可以吗?”
男孩似乎是吝啬的放出来几毫米的距离。
说着征求的话,但行动上摆明了不想放他走。
撒泼耍赖的性格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余淮也无奈道:“你这样我怎么睡?”
男孩抽出一边,另一只手还是维持着黏糊糊的状态,身体很没有安全感地贴在他的身上。
余淮也拍拍他的手背,道:“被子扯过来,盖好。”
男孩长臂一伸,扯过来被褥,往上一放,温暖的感知便随之袭来。
年轻人灼热的体温贴在身旁,操劳了一个早上,又重回这柔软的被窝,余淮也难免多了一点倦意。
他拍了拍还搭在自己身上的男孩的手臂,道:“睡吧,我不走。”
“嗯。”
那道声音刚落,余淮也便转过身,面对着他,“闭眼。”
男孩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身体像是一个巨大的热源体,不停地输送的热气,他眉眼也多了一份红润,唇瓣有点无名的苍白,眼角耷拉着,看上去有几分乖。
没两分钟,生病的弟弟就似乎睡着了,呼吸均匀不变。
余淮也转回视线,试图扯了扯还拽着自己腰间的大手,男孩的大手像是绑死了一样,又沉又重,愣是没拉动。
教授叹了口气,到底没有再挣扎,任由弟弟当做抱枕抱着,有点热,他又解开了一颗扣子,让肌肤能够接触到一点空气,不至于闷热。
不多时,教授便睡了过去。
身旁的呼吸逐渐均匀。
原本沉睡过去病重的弟弟徐徐睁开了眼。
年长者早已熟睡过去,不知是睡梦中做着什么梦,浓密的睫羽轻轻颤了颤,唇瓣微微抿起。
在他的身体上方,光幕悬浮出现,好感值的数字有了新的跳跃。
更上一层楼的战绩。
原本该可喜可贺。
男孩却没有什么表情,垂眸,又嗅了嗅怀里的人身上的味道。
陌生又讨厌,一如昨晚接到的那通电话里面的人。
他藏在被褥底下的手也跟着动了动。
教授从裤腰内掉出来的衣摆在动作间早就被人无声往上扯了扯,变得凌乱不堪,男孩的大手堂而皇之地搭在其上,与他的体温融为一体,他都没有察觉。
那道灼热的体温一路上移,触碰到了上次没有探查完整的胸膛,才缓缓停下。
像是惩罚,粗粝的指尖在上面碾了碾。
睡梦中的人不适地皱了皱眉,身体颤了颤,肌肤上激起一层生理性的小颗粒。
黎星野却没有停下,漆黑的曈眸紧紧盯着怀里的人,俯身,咬上他泛红的宝石一样的耳珠。
嘴里磨出一道下流的嗤声。
勾三搭四、不听话的放荡哥哥。
第24章 新搬来的邻居 “你耳珠怎么了吗?”……
余淮也是被热醒的。
七八斤的被子在A市目前的凉爽天气来说, 还是太过于厚重,加上身边还睡了一个一直发着烧、年轻阳气足的男孩,教授很难不怀疑自己身上的汗都是源于此。
晚间的夕阳余晖从纱帘的缝隙中穿透进来, 落在软白的被子上, 也点缀在仍在熟睡的男孩英俊的眉眼。
余淮也从被子里面伸出来手, 摸了摸少年饱满的前额, 滚烫的感知消退了许多。
年轻人的发烧来得快,去得也快。
余淮也放心了一点,收回手,又轻轻拨开男孩仍挂在自己身上的手臂, 拉开被子,下了床。
身上的衣摆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从裤腰底下被拽了出来,应该是刚才睡觉的时候不慎压出来的,上面褶皱很多, 看起来有点皱巴巴的。
他随手捋了捋, 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 出去拿手机看了眼时间,才知道现在已经下午五点了。
这一觉睡得有点久, 他也很久没有这样睡的这么饱。
出来客厅,阳台的风对流吹过来,身上的炎热也一同吹散, 汗液挥发之后带来的黏稠感更甚。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闷久了,心头总有股莫名的燥热。
余淮也挽上袖口,喝了两口凉茶,还是有点受不住黏糊糊的感觉,转头回了房间。
关上门,随手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 进了浴室。
脱去衬衣,丢进盆前,余淮也看了眼,才发现后边湿了一大片,后背、后腰,一直蔓延到侧腰的位置,衬衣的衣料上有明显的湿润痕迹,仔细一闻,还有淡淡的味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做了汗蒸。
余淮也嫌弃地把上衣丢到了盆里,一起换下了裤子,走到喷头前冲了个简单的冷水澡,一同洗去了身上的燥热感。
他有点怀疑自己有点被弟弟感冒的热气传染到,现在自己的身上也热得慌。
穿上新的衣服时,身上的不适感和炎热的感知才勉强褪去。
洗完澡,换完衣服,余淮也在洗漱台前用洗面奶洗了把脸。
他在这方面一向简单随性,随便冲干净,用毛巾擦干净脸便已经结束。
洗完脸,端着脏衣服的盆,正准备出来时,他顿了顿,又走回了洗漱台旁边,看了眼镜子。
平面镜映射出站在洗漱台前的教授。
刚洗完澡,教授的身上还有着淡淡的水汽,尤其是头发的位置,暖黄的光波之下,教授的眼睛有种碧蓝的光亮,仿佛氤氲着一层温和的水汽,唇瓣比以往还要红润,不知是不是热气尚且没有完全退散,眼尾还有淡淡的红晕。
余淮也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一眼,略微侧过脸颊,抬手,往前拨了拨右边耳垂的位置。
借着余光和镜面的反射,勉强看清耳珠的轻微红肿。
用力的捏一捏,还有点说不出来的疼。
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
教授很轻地皱了下眉,抿了抿唇,完全不清楚自己的耳垂什么时候出现了这种意外的情况。
难道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外边碰到的毒虫?
余淮也看了几下,没看出什么花样来,不过他也没有再继续闷在浴室内,松开手,端着脏衣服出去,翻了翻客厅的药箱随手抹了点药才停止关注泛红的耳垂。
侧卧的门还维持着他出来是紧闭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动静传出来。
生病的人一向睡眠很深,也久。
余淮也看了眼时间,考虑到弟弟今天的情况,也放弃了点外卖的念头,决定自己做点清淡的饮食给病患。
冰箱内暂且没有合适的食材。
余淮也翻了一圈,最后换了衣服出门,打算导航去附近的超市看看生鲜。
傍晚的小区楼下要比任何一个时间都热闹的多,上班族回家偶尔有经过,家长这个点还会接送小孩回家,老人有在小区楼下散步,一路坐电梯到楼下,仿佛能看到人生百态。
余淮也笑着和熟悉的友邻打着招呼,还碰到了几个陌生的面孔,似乎是新搬来的住户。
对方在进电梯后就一直若有似无地盯着自己,视线太过于明显,余淮也哪怕想忽视都有点难。
一出电梯门,身后的男生也跟着出来,喊了他一声:“余教授!”
余淮也有点惊讶于对方竟然认识自己,不过对方方才的行为或许是因为认出来自己是谁,但不好打招呼的缘故才如此局促。
对方看起来很年轻,出口的称呼也是他在校内的职称,说不定是A大的学生。
很多不想碰到老师,不愿在校外和老师打招呼的学生都会如此表现。
余淮也停下脚步,转头回去,微微一笑:“你好。”
“我上次见过您,当时您在和顾卡说话,我是他的室友,我在等他。”陆潜站的笔直,抓了抓自己的脑袋,语速因为紧张变得飞快,“我叫陆潜。”
“陆同学,你好,”余淮也简单地关心了一句,“是搬出来外面住了吗?”
陆潜猛地点点头:“是,我也在这栋楼。”
“挺巧,”余淮也笑笑,“有需要可以找我帮忙。”
陆潜立马掏出手机,打开加好友的界面:“可以加您微信吗?”
也是自己的学生,余淮也倒也没有拒绝。
互换联系方式之后,余淮也没有再和他闲聊,委婉地中断了学生的热情,继续前往超市。
许是最近新住户搬来的多,超市也比之前有人气一些。
余淮也在生鲜区逛了逛,买了一点蔬菜和水果,又去饮品的位置想要购置几瓶酸奶。
教授从冒着冷气的柜子上取出来一瓶酸奶,略微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再确认酸奶的品牌,冷柜的白光打在他修长白皙的手腕,衬得上面的线条都格外的生动好看。
他低垂的蓝眸晶莹剔透,盈满了冷白的水光,有种无形的冷感和疏离。
正在理货的超市员工只是随便一个抬眼,便被眼前的惊鸿一瞥吸走了全部的视线,上班的困倦猛然惊醒。
卧槽!
这是真实存在的角色吗!
怎么会这么好看!!
一旁的上级发现他的走神,臭骂了一句,他都没有听见。
员工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那个人群中亮眼的人,起身往他那边走。但今天来买东西的人不少,男人很快消失在层层货架和人群之后,隐匿不见。
他还想继续去追,但NPC上级已经因为他的行为破口大骂,扬言要辞退他。
要是其他游戏,员工也就不管了,但这个游戏内还有一个他很喜欢的妹妹的角色,如果他每天不能给她赚够吃饭的钱,妹妹就会营养不良生病饿死。
他咬咬牙,还是回来,哄完NPC上司,中途借着上厕所的功夫,又去找了一圈,没看到方才惊鸿一瞥的那个NPC。
捶胸顿足了一会,上论坛发了一条寻人贴。
没过两秒就有人回复了。
游戏论坛。
【求助帖:在江山小区附近的生鲜超市碰到了绝世美颜NPC,没有及时出手,遗憾错过了,越想越后悔,有没有人有具体信息的,外貌特征:男,黑发,蓝眸,带着金丝框眼镜,非常优雅知性,气质温和,长得贼他妈好看,猜测是附近的住户,可以交换顾卡的绝版唱片,带亲笔签名的。】
1L:【更新后刷新出来新NPC了?之前没有听过什么好看的蓝眼NPC】
2L:【我的天,怀疑楼主碰到之前被管理员删帖的那个NPC了!!卧槽!!楼主,快发坐标,我也想偶遇啊啊啊!!!!】
楼主回复2L:【什么帖子?】
3L:【早之前有人说碰到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NPC,想为了那个NPC放弃顾卡50%进度的攻略,被喷到hot标签了,后边据说帖子内有爆照那个NPC的,被管理员以违规理由删了】
楼主回复3L:【卧槽,顾卡50%的进度他都愿意?!这都超越目前80%的攻略进度了,排行榜能到前一千了吧,虽然……虽然那个NPC真的很好看……换做是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5L:【楼主有没有拍照啊?求图,好像看看真人】
楼主:【无……在超市打工,手机不在身边,流泪】
7L:【建议楼主不要再继续说了,感觉马上要被删帖禁言了,管理员不知道为啥,一直在删我家男神的帖子,神经病一样】
【7L言论涉及辱骂他人,已被删除】
8L:【……】
9L:【不知道,帮忙踩踩】
11L:【游戏更新之后好像换了一点设施的装饰和位置,对我这个路痴真的不友好,楼主发个定位咯,想去偶遇帅哥NPC】
……
收了几十条回复,愣是没有一条有用信息,正在厕所摸鱼的员工在接到上级电话之后,无奈退出来论坛界面,回到了工作的位置。
另外一头。
结完账,从排长队的队伍里面出来的余淮也提着东西回了小区。
走到楼栋底下时,他看到了意外出现在这里的人。
几天不见的青年教师换了一个发型,不再是那副阴郁不见完全脸部的黑色长发,发尾剪短了许多,染成了奶灰,发梢散乱在额间,琥珀色的狐狸眼低垂,在门禁处输入物业的电话。
余淮也先他一步,帮忙刷开了门。
“宋老师,直接进去吧。”
宋沅转头,看向他,目光一寸一寸从他身上舔舐而过,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拘谨又内敛,“哦,好久不见。”
他看起来似乎并不意外这段偶遇。
余淮也还是解释了一句:“我是这里的住户。”
宋沅低声回道:“嗯,我知道。”
他略微皱着眉,很用力地尝试把行李箱拖动,但嘭的一声失败地砸在了地上,大约是不好意思开口求助,只是下意识盯着那个厚重的行李箱,似乎在寻找别的方法。
甚至没有想过主动寻求一下帮助。
热心肠的余淮也抬手,帮了他一把,但手抓上去时,似乎又完全没有感受到箱子的重量,被轻飘飘的拖了上来。
动作间,那道发凉的体温又一次无意贴了上来。
余淮也手没有挪走,宋沅的手也保持着动作,没有移开,好似在较劲一般。
余淮也顿了下,问道:“宋老师也是搬家搬到了这里?”
宋沅没什么表情地回道:“我最近一段时间都会住在这里。”
这一次倒是没有出现什么心声。
心声?
余淮也怔了怔,怪异于自己第一反应出来的这个名词,关联的记忆重新挤入自己的脑海一般,迟缓地开始重新出现相关的“心声”的记忆。
像是被切断的记忆重新浮现。
有种思维不受控的割裂感,开始怀疑自我意识的存在真实性。
他竟然将这件事情忘却的一干二净,甚至连着几天都没有丝毫察觉。
他心头微微一沉,回过神,发现自己还和对方肢体接触着,没有离开,后知后觉这个动作有点奇怪,甚至对方还错觉一般往前贴了好几里面。
他很轻地挣开冰凉的感触,收回手。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余淮也客套了两句。
宋沅视线垂落在他圆润嫩粉的指甲盖上,“哦”了一声。
进了电梯,余淮也便适当地保持了一定距离和沉默,低头看了眼手机,回复弟弟的消息,也开始重新翻寻自己的手机,所有的文件检索下来,没有一个和心声有关的材料。
他原先记录的那些东西全部被清空了,消失的干干净净。
这样的结果令人难以置信。
还想再搭话的邻居没有了开口的话题,也默契的安静了下来,在男人的身后,没有任何的阻碍,可以目光光明正大地打量着他。
那道视线不经意间落在教授的耳垂,像是精密仪器的测量,定格片刻,眯了眯眼,多了一丝冰凉。
“你耳珠怎么了吗?”
第25章 友邻的窥伺 “还是你家里来了别的人,……
注意到电梯内另外一道声音, 余淮也注意力从手机中抽离。
“应该是被蚊虫叮咬了。”他按了电梯的楼层,回道,“最近天气热, 小区内的蚊虫多, 宋老师新搬过来, 也可以注意一下杀虫。”
“嗯。”年轻的老师目光短暂地从他耳垂掠过, 压了压眼皮,“看起来像是咬痕。”
余淮也笑了笑。
“你和黎易初已经彻底分手了吗?”
余淮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倒也没有否认,“是。”
宋沅没什么表情地道:“所以你现在是单身?”
话题有些冒昧的越界, 但青年老师似乎并没察觉到,格外的直接,没有一点委婉的意思。
余淮也客气地笑了下,回答:“是。”
“挺好的。”宋沅道, “你的纹身还在吗?”
余淮也皱了皱眉, 一时有点费解。
他和宋沅不过是几面之缘, 从来没有显示过自己胸前的纹身,为什么他会知道?
青年盯着他看了好几秒, 耷拉下了眼皮,“没什么,电梯到了, 出去吧。”
余淮也表情疑惑,但看他这副表情,也不好再追问,只是默默检索着自己可能和他有过接触的时间,记忆翻索了一遍,还是查无此人。
电梯门打开, 也不好再逗留,余淮也刚想和他道别离开,便见到身后的青年也一起默默跟了出来。
余淮也:“……宋老师也是这一层?”
宋沅低低地嗯了一声,“再见,余老师。”
“再见,宋老师。”
余淮也心里记挂着事情,没有过多寒暄的想法,看着他进了对面的门,拎着菜,也输入密码,开了门。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停止自己活跃的猜测思维,将自己的行为规整到日常的情况,避免出现任何不对。
弟弟早已醒来,正等候在客厅。
听到门口的动静,起身,走过来帮他提东西。
“淮也哥什么时候走的?”
“一个小时就醒了,家没有食材了,出去买了点吃的。”余淮也换了鞋,瞥了他一眼,“刚醒?”
男孩身上还是那套休闲的睡衣裤,衣裤都有点皱巴巴的,额角贴着发微微湿润,看起来像是起来时洗了把脸。
他眉眼间的感冒带来的倦意不再,倒是多了一点精力充沛的味道。
黎星野:“是,我没有察觉到你走了。”
男孩看起来对此有点介怀,略微皱着眉,似乎认为这是一件颇为严重的大事,表情有点严肃。
“发烧的人都容易睡得比较沉,我又没有喊你,不知道很正常。”余淮也贴上他的前额,探了探,没有再摸出什么热度,“好像退烧了,你拿体温计再测一测。”
触摸的柔软轻触即离。
黎星野顺着他收回的手臂,看了眼教授有些发红的耳垂,哦了一声。
余淮也把买来的酸奶也一并放进了冰箱,然后就去厨房洗菜择菜,还没收拾完,就看见夹着腋□□温计的弟弟也跟着过来帮他搭手。
“我来帮哥。”
单手难以操作,余淮也便看见弟弟僵硬维持着右手上臂不动,小臂配合着左手,动作堪称滑稽。
余淮也失笑,从他手中拿回那根菜叶子,道:“暂时还用不到你这个病患,看看体温计,还有烧吗?”
今天回来时摸到的体温实在吓人,余淮也格外关注这一点。
“36.7度。”
“那是退烧了,”余淮也道,“以免反复,今晚还是先不要洗澡了,拿毛巾擦擦身体换身干净的衣服就行。”
他方才起来的时候都热的流了不少的汗,衣服湿了大半,更难以想象热源本身的弟弟。
湿衣服容易感冒,余淮也多叮嘱了两句。
“知道了。”黎星野看了眼外面晾着的衬衣,道,“淮也哥起床的时候还洗了衣服?”
“嗯,厚被子盖得太热,留了一身的汗,都湿光了,你等会也记得换身干净的,不要着凉。”
余淮也一边回他话,一边开水龙头。
水流冲刷而下,流淌过教授纹路分明的手心,带去了那点炎热。
黎星野看了眼眼前无知无觉的教授,眼神闪烁了下,应了声好。
教授的皮肤莹白如玉,侧颜比往常还有多了一分红晕,眼尾藏着一点水汽,有种无形的勾人感。
他本人似乎毫无所觉自己遭遇了什么。
看来这个游戏的探索度还是挺高的,不按照剧本或许能发现新的更加高效的解题方法。
黎星野舌尖顶了顶上颚,勾了勾唇,站到他旁边帮忙。
男孩身形高大,一起挤在狭窄的洗碗池旁边,难免有些肢体碰触。
“去休息吧,今天不劳累病患。”
“我不累,我想和哥一起做饭。”男孩纹丝不动,态度很明确。
余淮也拗不过他,只好退开了半步,给热心的弟弟让出一点道。
弟弟又得寸进尺地黏了过来,和他贴在了一块。
余淮也失笑,笑道:“皮。”
黎星野:“喜欢和哥哥贴贴。”
余淮也没再让步,任由他磁铁一样肩膀贴住,打趣了他两句,又不经意转回昨晚的事情,“星野,以后我没有回来,不用专门在客厅等我。”
弟弟有时候处理方式有点轴,上次没带钥匙也是,余淮也并不希望他因为自己影响到身体健康。
男孩沉默了一下,没有应声。
“听到了没。”
弟弟闷闷地哦了一声,反问:“你在怪我自作自受吗?”
余淮也:“怎么会?”
男孩压低了声,说:“昨天接你电话的男人不知道是谁,也不说自己身份,就挂了我的电话,警告我不许再打过去,我很担心你的安全,所以一直再给你打电话。”
“嗯,我知道。”
好友有时候确实言辞会有些冷漠,尤其是对待不熟的外人,上次还特意调侃和提醒过他所谓“情弟弟”的事情,大约是带了点先入为主的情绪。
余淮也斟酌了一下措辞,道:“他是我高中时候的校友,认识很多年了,说话有时候比较直接。”
“淮也哥认识他比我久,偏心他也正常,”黎星野语气平平地道,“我能理解。”
那截玉米“咔嚓”一下就被他掰成了两半。
怨气不直白说,但行为表现的明明白白,活了这么些年,余淮也看不出来就是傻。
余淮也抬了抬眼皮,拿着择了一半的空心菜敲了敲他的小臂,调侃他:“哪里学的阴阳怪气?”
男孩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制住了他的动作,“我说的是事实,哥就是偏心别人。”
弟弟的力气太大,完全挣脱不开。
语气也严肃较真了许多,仿佛下一秒如果自己态度不对,又要开始生闷气。
有过先例,还是不要重蹈覆辙。
余淮也放弃了挣扎,指节微动,挠了挠他的小臂,示意他放开,嘴上还笑着回:“今天不是照顾了你一天?小白眼狼。”
男人的声音温和清润,荡漾着两分笑意,蓝眸氤氲着浅淡的暖黄光泽,唇角轻扬。
逗猫一样的动作一点都没有攻击性,反而像是在示弱的撒娇,轻飘飘的挠痒好似一根羽毛剐蹭在心头。
年长者明显是放软了身段和姿态,后让了一步,以退为进,但表面的糖衣炮弹确实让人难以拒绝。
智能化的AI在某些时候确实能够窥探到一点人心。
也确实会因为好感度逐渐增高之后有些不同的反应。
早之前不可能会做出这样暧昧的动作。
黎星野顿了下,一时失察,手心温软的触感顿时骤失。
他空落落的手掌落回砧板上,大手压着玉米杆子,一动不动,像是忘了下一步该做什么动作。
余淮也见他还试图再操作掰玉米的行为,巧妙移开话题:“拿刀切小吧,太短了,不好掰。”
黎星野回神,应道:“知道了。”
余淮也见他拿起刀的动作,又抬手,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等等。”
“怎么了?”
余淮也握着他的手,往后挪了挪,“食指不要贴着刀侧,那里很锋利,很容易就会出现刮伤。”
这是第三次接触了。
黎星野的视线跟着那截细腕离开两秒后收回,“哦”了一声。
两人在厨房捣鼓了一会,倒是捣鼓出来一顿还算丰盛美味的饭菜。
自己做的饭菜还是比点外卖要好吃。
余淮也吃了晚饭,便打发还没有完全康复的弟弟去房间里面休息了。
这个点原本也是他饭后看文献学习的时间,不过芋头刚刚搬走,它的小屋还需要清理。
余淮也趁着饭后的功夫,清洗了一周它的小房子,它吃饭用的碗也拿去厨房洗了洗,搁置到了架子上等它风干。
阳台上的洗衣机洗好了衣服,发出滴滴的提醒音。
平时这些都是弟弟抢先做了,今天他生病,余淮也没想着他再出来折腾,他洗干净手,又去房间内取了几个衣架,走到了阳台,准备晾衣服。
他的衣服刚才洗了一波,这里面都是弟弟的。
余淮也取出来,抖了抖,才挂上去。
晾到第二件时,手上没有抓稳,掉在了地上,他侧身去捡,起身时,视野换了方向,径直撞在隔壁阳台上正在眼神直勾勾看过来的邻居身上。
两户的阳台隔得不远不近,但视野并无遮挡,夜晚光线暗,但余淮也的阳台上开了灯,能够勉强看清上面的所有布置。
新搬来的邻居同事就站在对着他的这侧阳台旁,自己的阳台上也没有开灯,身体倾靠在深黑的护栏,单手支着下巴,侧眸,视线明显是看向他这边。
也不知道在那看了多久。
余淮也虽然是个无神论者,但晚上猝不及防看到隔壁黑漆漆阳台上有人,还是吓了一跳。
他缓了缓语气,“……晚上好,宋老师。”
“晚上好。”
余淮也捡起来那件掉落的上衣,拍了拍,重新挂上,与他寒暄,“刚搬来还有很多东西要收拾吧,都收拾完了吗?”
男人抬起手,挂衣服时,隐隐牵动衣摆,紧韧的腰线若隐若现,如似清雅矜贵的竹。
欲盖弥彰的线条最让人引人浮想联翩。
宋沅回话有些心不在焉:“有还有很多东西要买,但是不知道可以买哪些品牌,比如洗衣机冰箱之类的。”
“这些确实可以好好挑挑,尽量挑选能够上门安装的吧。”余淮也给他建议。
宋沅看了眼飘荡着的明显不属于邻居主人家的衣服,开口道,“想去你家看看有没有参考,可以吗?”
余淮也晾完了最后一件衣服,合上了洗衣机的盖子,闻言,回道:“我可以发一份当时购买的清单给你,这样更方便。”
对于新搬来的邻居兼同事,余淮也还是非常热心的。
“我买了甜点,想一起拿过去和你吃。”被婉拒了一次,宋沅并没有停止这个话题,再次重提。
余淮也望向他,不是没有心动,毕竟那个令他倍感失控、消失的一干二净的记录还历历在目。
如果能够和他接触,或许还能打听出来一点关于这个心声的信息。
他的迟疑表现的并不明显,但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穿。
宋沅指尖磨了磨瓷砖的表面,眸光淡淡地道:“还是你家里来了别的人,不方便吗?”
第26章 NPC的bug “我现在的攻略对象,……
弟弟今天还生着病, 家里并不适合招待客人。
思来想去,余淮也还是礼貌地拒绝了邻居兼同事的请求,晾完衣服, 便离开了阳台, 回了房间。
他决定暂且保持生活的日常, 不要被“监视者”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落地窗后, 风小了一些,仅剩阳台上挂着的一排衣服在时有时无地晃动着。
隔壁阳台上新搬来的邻居还没有离开。
宋沅目光遗憾地从对面灯光暗下来的阳台处收回,皱了皱眉,有些失望没能潜入哥哥的家里, 监视器的放置自然也无疾而终。
哥哥的一举一动不能实时监控,总让人有点抓耳挠腮般的难受。
就连哥哥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点狗男人他都不知道。
宋沅盯着那几条明显不属于哥哥尺寸的上衣,瞧了几眼,觉得颇为眼熟。他眯了眯眼, 突然回忆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
“系统。”宋小少爷的声音淬了冰似的。
【亲爱的玩家,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你们单独给那条疯狗开挂?”
【主神的游戏中不存在任何开挂行为哦】
没有开挂?
没有开挂那条疯狗能这么快就登堂入室, 占据哥哥心中的位置?
宋沅冷笑一声,没有再和AI进行无聊的人机对话, 直接登出了游戏。
绿意丛生的小区楼外阳台景色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洁净的白和横陈在墙面上的架子,银质架上方摆放着各种栩栩如生的小人模型, 高精密度制造出来的手办和仿生真人无异,只不过比例缩小了很多,十分的迷你。
而正中央大片的区域其实都是空地,上空虚拟的投影设备投下,眼前便不再是一片虚无。
近古时代的书房装修样式出现在眼前,木质的书桌、长椅、一排纸质的书籍和书香水墨的桌面。
男人的光影闪烁了几下, 逐渐变得清晰,他坐在椅子上,身体略微后倚,低头,看着书上的文字,右手时不时拿着笔标记。
这是小少爷最喜欢的手办室,也是他平时体验全息游戏的地方,小少爷严令禁止,不允许外人进来,一般情况下,管家也不会踏足这里。
投影下的男人在注意到新的来人时,也自然地往这个方向看了看。
宋沅朝他摆了摆手,轻声细语,“没事哥哥,不用管他。”
男人颔首,注意力又收回,放回了书本上。
“小少爷。”管家不敢四处乱瞧,甚至不敢抬头,恭敬地低垂着脑袋。
面对管家时,小少爷的声音又恢复了冷淡,吩咐道:“帮我找到主神的攻略手册这个游戏主办方的联系方式。”
“是。”
管家当即拿出终端检索自己的邮箱,小少爷的邮件内有太多游戏测评的邀约,当初这个游戏的相关信息也在其中,管家早有预料,都进行了相关的存档。
毕竟这是第一款小少爷称得上“沉迷”的游戏,他甚至为此购置了高昂的全息投影设备,打造了这个专属的全息影像房。
尤其那个游戏中还让小少爷多了一个异常喜欢的NPC角色。
没过一分钟,相关的信息就发送到了宋沅的终端上。
办完差事,管家心知肚明小少爷厌烦别人在他玩游戏时呆在这里,自觉离开。
走前也不敢多瞄那个投影里面的虚拟人物,对待这个不存在的虚拟角色,小少爷耐心到了极致,态度比对宋先生、宋夫人的态度都要好。
管家偶然瞥见过小少爷在这里和这个虚拟男人的相处,那时阴晴不定的小少爷性格大变,简直判若两人。
宋沅拿到联系方式就直接拿着终端给对方打了视频过去。
与此同时,主神游戏团队。
负责人李明飞正紧急召开工程师修复bug的集体会议。
蓝屏光幕上,显示出来的场景是在一个近古时代的甜品店,身形清癯的男人低头看了眼手机,这个角度看不见男人的正脸,但流畅的脸型和松弛的氛围感依旧可见外貌上乘。
“这是编号01的NPC余淮也在游戏日历10月27日在甜品店购买甜品的截图,也是我们在进行bug消除后,玩家重新上线的那一天。”
“各位,请注意看这里。”
李明飞重点敲了敲屏幕上面的日历上圈出来一个日期,众人的注意力才从教授优越的外貌上挪回,看到上面的标注出来的10月27日。
宋工程师:“李总,这个日期有什么问题?”
李明飞:“宋工提出了关键的问题,这也是我今天想问询问的,NPC余淮也将这天定义为他的好友的生日,我想问这个信息植入是在座哪个老师放进去的?”
在场无人出声,一脸疑惑。
杨工程师主动询问:“这个日期怎么了吗?”
李明飞叹了口气:“NPC的好友正是当时邀请的帝国太子殿下,帝国皇室给我们发来了警告函,勒令我们禁止窥探玩家的隐私信息,否则将公开对我们的抵制,据我了解,祁殿下以前从来没有公开过生日的先例,帝国曾有诅咒皇室的历史渊源,所以对继承者的生辰信息高度保密,从不外传。”
杨工程师道:“是不是在座哪位同事随手录入了那天,毕竟那天刚巧是系统修复bug结束的时间,大家随机选择了这天,然后录了这个信息,也很难怪这个巧合太巧不是?”
李明飞看向底下的几位工程师:“如果是这样那当然是最好不过,所以我来和大家确认一下情况。”
杨工程师首先回复:“我没有。”
其余工程师也纷纷表态。
“不是我。”
“bug修复这几天我请假了,这事我没有参与。”
“我也没有,不过大家修复bug的时候是又修复了一下NPC的颜值吗?美工上感觉更上一层楼了是怎么回事?余教授真好看呀。”
有一个人歪了楼,便也有人跟着附和了两句。
无关其他,人类对于颜值的欣赏是一种本能,大家一开始看到照片的时候,或多或少都被照片上过于出众的NPC吸引走了目光。
问了一圈下来,还是没有人应下补充信息的事情。
李明飞皱了皱眉,有点难以置信:“在座确认都没有人补充过这个信息?那这个信息NPC为什么会自动产生?”
这简直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
不是人为,难不成是NPC自己开始自主的信息检索了吗?
但明明他们已经修复完全了这个NPC的bug,余教授这个NPC的智力水平他们也同步调低了,给这个NPC的自主学习能力和信息库检索权限等能力也全部设限了。
何况,这个信息也根本不在他们的信息库范围之内啊!
宋工程师见上司神色逐渐凝重,自然也联系到这种可能,思忖片刻,开口道:“余教授的这个信息或许只是一个巧合,NPC在我们修复bug期间其实还有存在一定功能权限的,或许是那三天里面它在我们修复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偏差,自己填补了一点故事背景,这些是可能存在误差,至于为什么是那天,我怀疑是那天刚好是修复结束上线,算是他bug的终止之日,所以他特别标注了那天。”
“是生日,也是他意识消灭的祭日。”
“宋工说的非常有道理啊。”
“目前主神的信息检索能力虽然厉害,但是还不至于攻破帝国的信息墙啊,何况余教授只是里面的一个边缘NPC。”
“我也赞同宋工的说法。”
李明飞的眉头微舒,倒是也觉得这个说法非常合理,毕竟主神的能力都暂且做不到那种可怖的地步,何况是一个边缘的NPC呢?
虽然他们主打AI智能化走向了新的一个阶层,但智能化程度到哪种地步,别人不清楚,他还不明白吗?
早前这个NPC可是他创造出来的初代版,当初异常的波动数据也是他进行清理的,阉割之后,做过上百轮数据测试,最后才确认的他已经恢复正常。
那一沓厚厚的测试结果现在还用最传统的纸质版存在在数据室内,没有敢再次上传。
大概是之前修复这个NPC的bug时遇到的问题太多,还险些造成过人工智能自我意识萌芽开始反抗的事故,才让他对这个NPC有了一点生理性的障碍。
李明飞擦了擦额角虚无的汗液,笑容轻松了许多,“我先将大家今天的会议结论总结一下,也麻烦大家今晚再检查一下这个NPC是否还存在bug,没有问题,我就将今天的结论转达给帝国,以免出现不必要的冲突。”
“可以。”
“OK。”
“那就散会吧,大家。”李明飞摆摆手,没再浪费大家的时间。
几位公司内重要的骨干也纷纷从会议室内出去,人还没走完,秘书就急匆匆地进来了会议室。
李明飞看她神色严肃,问道:“什么事?”
秘书:“李总,宋小少爷的电话。”
坐拥偌大军火资源的宋家不论在联邦还是帝国,都是难以招惹的资本雄厚的存在,轻易不好得罪,而且这位宋小少爷更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
当初选定小少爷测评这个游戏,还是宋小少爷是个游戏爱好者,而且记录内查询到他原本就有体验他们的游戏,如果邀请了宋大少爷,却没有邀请宋小少爷,一定会得罪宋家,所以干脆一起发了测评的邀约。
但当时也没有想到会碰到这个问题。
李明飞眼前一黑,刚刚结束帝国的警告,眼下又来了一个军火商家的小少爷,还出完的汗又莫名冒出来了一层。
他调整了情绪,立即点了接听,只默默祈祷这个NPC不要再出现什么意外的bug得罪到这几位大佬的了。
视频一接通,屏幕上便显示出来宋小少爷的面容。
他坐在最昂贵的定制全息游戏座椅上,手上还绑着共感带,没有解开,镜头内,男生精致的眉眼原本该成为可爱、亲近的形象,但那双琥珀色的狐狸眼没有什么温度。
他另外一只手拿着瓶奶,咬着吸管,语气很淡:“我是宋沅。”
一出声,那种倨傲和不近人情的冷漠就溢出屏幕。
宋小少爷出了名的性情不定,上一个同行就因为说错了一句话,公司早已经破产回垃圾星了。
李明飞忙不迭道:“宋少,您好,我是主神的负责人,李明飞,您本次百忙之中来电,是主神有什么令人不满意的地方吗?”
“是。”
李明飞心口一沉,勉强维持笑意,“可否具体说说呢?”
“我看了一下论坛,你们这次测评还邀请了联邦军的那个疯……”宋沅想了想,还是改了口,道,“黎星野,是吧。”
李明飞:“是的,黎上将也是我们本次测评邀请到的重要嘉宾。”
“他和你们做了交易?”
李明飞不明所以:“您是指?”
宋沅冷着脸道:“你们是不是给他开挂了。”
这事关一个游戏的公平性和体验性,李明飞脱口而出:“绝对不可能,谁来了我们都不会做出来这种不遵守职业道德的事情的。”
镜头对面。
矜贵冷淡的小少爷静静看了他一眼,不置一词,似乎是在观察他言语的真实性。
那双琥珀色的狐狸眼此刻全然没有多情的诱惑,全然是刀锋利刃般的丈量,压迫感于无形。
不是来兴师问罪NPC的,李明飞倒是暗暗松了口气,语气也自然了许多,陈明道:“当初邀请您几位的邮件,算是我们之间的合约,我们不会做出自打脸的事情,这也是我们主神官方的承诺。”
“你们当初发送那封测评邀约,要的不过就是热度,那个代码,我估计你们也不非常愿意给吧。”
这种事情当然不能放在明面,李明飞刚想客气的圆过去,话还没说出口,便被这位小少爷打断。
“我对你们的代码也不感兴趣,”宋沅道,“我有另外一笔交易想和你谈谈。”
话语刚落。
全息投影出来的虚拟人像便同时起身,走到了窗台旁的小沙发旁坐下,沙发就投影在全息游戏椅的旁边,宋沅坐的位置身侧。
男人似乎是听到了有人打扰到他阅读的喧闹声,侧眸看了全息椅上的小少爷一眼,很轻地皱了下眉。
一贯脾气大的小少爷声音放小了一些,看着李明飞道:“你觉得怎么样?”
自己公司家的产品,李明飞当然一眼就能认出。
游戏内的人像活动还原,甚至能够复刻一些人物的日常画面,那不小心出现在视频内的那张脸他也格外熟悉。
正是方才讨论过的NPC,余淮也。
宋小少爷看起来是他们游戏的忠实粉丝。
李明飞敛回心神,问道:“您想怎么合作?”
“一个亿。”宋沅说道,“我不要你的代码,只交换我想要的NPC的攻略方法。”
“您对哪个NPC攻略感兴趣?”
宋沅视线从男人身上收回,态度傲慢无比:“我现在的攻略对象,余淮也。”
第27章 谈判 “你觉得怎么样,宋副处?”……
宋小少爷格外的阔绰, 愿意为一个NPC花费这么大的价格,实在令人意外。
坦白来说,作为一个商人, 这样的买卖绝对称得上十分划算。
如果这一个购买的对象不是刚好出现过bug的NPC, 也不是那几位大佬的共同攻略对象, 李明飞绝对会应下。
但奈何事事都如此凑巧, 到手的巨额就这么不翼而飞,李明飞心有遗憾,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很抱歉,宋少, ”李明飞道,“这笔交易我无法和您达成。”
“你是觉得少了?”宋沅抬了抬眼皮,道,“两亿够不够?”
“……这并非金额的问题。”李明飞唏嘘宋家的资本, 不愿意得罪, 只好托盘而出, “余教授这个NPC的攻略线我们也没有完成的先例,最高值只有70的记录。”
“他是从来没有被完全攻略过的NPC?”
某种程度上来说, 李明飞的这个行为称得上故意给他们几个设置一道目前为止解不开的谜题。
他心知肚明,所以也余光打量了一眼听到这个消息的小少爷的表情,应道:“是。”
宋小少爷看起来并不生气, 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皮,似乎是打量了他一眼,而后语气淡淡地开口:“70的攻略经历给我看看,再给我开个单独的权限。”
李明飞像是纠结了片刻,最后顶着他冷冰冰的视线,应了声好。
*
小小的假期结束, 余淮也再次来到学校时,校内的风景仿佛焕然一新,秋意渐浓的凉爽已然到来。
校园内也多了新的话题。
比如大明星顾卡同学练习校庆晚会的钢琴曲时被人录制视频,流传到了网上,引发了不少网友的关注,又比如最近A大附近开了一家新的商场,装修十分的特别,有成为新的网红打卡点的迹象。
学生时代,一点新奇的事物就足以让大家谈论一个早上。
余淮也上午一堂课下来,又知道了不少新鲜的东西。
倒是很巧,宋副处约他见面的地点也刚巧是那个新开的商场附近。
上一次的合作谈到一半便因为身体原因终止,大约是吃了一记教训,林秘书这一次下午来接他过去的时候,还专门多问一句他的身体情况。
合上车窗,车内倒是暖和了许多。
余淮也笑笑,回道:“那天突然有点偏头痛,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今晚不出意外,能和宋副处完整的吃完一顿晚餐。”
林风芸:“您身体没有什么大碍,我就放心了。”
上一次的情况确实特殊,当时司机也不在,回来的时候还是林秘书开的车,思及此,余淮也又和她道了声谢。
天气变凉,教授也更新了自己雷打不动的衬衣西裤装扮,罕见地穿了一件毛绒绒的奶灰毛衣,冻龄了似的,浅笑起来时有点清纯又朝气的味道。
林秘书应了声客气,目光短暂地停留了片刻,说了一句,“副处今天带了酒过来,您如果身体不适,可以少喝一点。”
酒局上有碰酒是常事,余淮也不明所以,客气地应了声好。
到地方时,他跟着服务员上了楼,才听懂了林秘书这句话的提醒。
入口的电梯上来,到达三层时,和入口时的喧闹、明亮不同,光线一下子暗了许多,气氛也沉寂了下来。
深蓝色的玻璃面反衬着顶部长方形状的白灯微茫,深绿色的台球桌面在暗沉的视野内格外的醒目和突出。
男人立在长桌一侧,躬身,因为穿着贴身的衬衣西裤,这样的动作之下,身体流畅有力的线条完美的展现。
他压着手掌一侧,眉眼专注,大手握着长杆轻推,台桌上的小球便四面八方地冲散开来。
在他身后,是一面展示架,满满的一墙,都是上等的名酒。
宋时琛在他走到桌侧时站直身,将球杆立了起来,“淮也。”
余淮也从他身后敛回视线,笑道:“宋副处是把自己做副业存的好酒都拿来了?”
“不算,压箱底的还在。”宋时琛将球杆推回落地架,随手从顶上取了一瓶酒下来,“总要保持一点神秘,毕竟还没有带你去过那里。”
他从柜子中取出两个古典杯,倒了半杯后往里面夹了几个冰块,冰块砸在瓶身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又缓慢地沉底、消融。
“上次去S国带回来的威士忌,试试?”
单从外表来看,琥珀色的酒水隔着花纹繁冗的玻璃杯,确实增色不少,味道来看,隐约能够闻到一点酒精的醇香。
余淮也抿了一口,舌尖微麻,“有点辣。”
宋时琛笑了下,单手挽上掉落的袖子,“今天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上次的意外和你道个歉,”余淮也放下酒杯道,“衣服我买了新的,转交给林秘书了。”
“我还以为经过上次的事情,我们已经算朋友了。”宋时琛抚了抚袖口的褶皱,说道,“没想到淮也还是这么客气。”
“一码归一码。”
宋时琛倒是没有强求,只不过抓到了他话里的特定词汇,扬了扬眉:“洗完还给我就可以了,我不介意,淮也是特意给我买了新的?”
余淮也不好和他解释那件衣服洗了之后不翼而飞的灵异事件,他怀疑是被风吹掉下阳台了,毕竟家里又没有进贼,不可能还独独偷那一件衣服。
弟弟前两天还和自己说他的衣服被吹掉下去了,让他晾衣服往里边晾呢。
秋风变大之后,晾衣服也需要谨慎。
有些事情解释不清反而容易让人误解,余淮也没有托盘而出,而是道:“原样奉还我也能够心安。”
他不着痕迹地挑开话题,看着桌面上的台球道:“想不到宋副处还有打台球的爱好?”
位高权重的宋副处对外的形象一直是儒雅沉稳的,出现在公众面前,也是正气凛然的红色人物。
但他私下开了一家名气不小的酒吧,对酒似乎别有研究,玩的东西也和一般的政府人员不同。
至少之前余淮也和政府单位的人谈合作的事情,不是茶馆就是餐厅,没有哪个来台球场地品酒的。
宋时琛取了一个球杆,递给他,“玩过吗?”
“第一次,”余淮也从他手里接过,掂量了一下,略有一点份量,学着他刚才的动作,自己在桌旁比了比姿势,看着球时,分出神问,“宋副处常带朋友来这里娱乐?”
宋时琛取出另外一支球杆,立在原地,擦拭巧粉时,目光顺着他的声音看了一眼。
教授的学习能力确实非凡,模仿的动作一比一的相似,右手和杆成“一线”,后腰自然地抬起,空悬的部分弓成一条紧致的弦,线条流畅的下巴几乎贴在杆上。
没听见回复,他视线稍抬,从球体换到正前方还在擦杆的男人,深邃的蓝眸正对,全神贯注延伸出来一种无名的锋利感,暗沉的白光从上方落下,甚至能看见他挺拔的鼻翼一侧的暗影,如似一只蛰伏的猎鹰。
猎人看不见他身上的攻击性,只瞄准了他漂亮惑人的身段。
“宋副处?”
宋时琛擦拭的动作慢了一些,笑意微深,回他:“你是第一个。”
服务员端着小食上来时,恰好听到他们的这一段对话,心中暗忖老板又开始糊弄不谙世事的新玩伴,这话都不知道对多少个唯一说过了。
他余光瞥了一眼台球桌旁的人,呼吸微微一顿。
这大概是老板带过来的那些玩伴里面颜值和气质最最最突出的一个了。
天呐!
老板竟然还是主动方?!
走到余淮也身旁的宋时琛冷冷瞥了角落处暗暗偷窥的NPC一眼,那个无端给自己加戏的NPC才不敢继续停留,飞快离开。
余淮也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了一眼,没看到什么人,倒是看到了新上来的小食,“吃的送上来了?”
他起身,刚想收杆,右手手背就被男人温厚的大手握住,制住了他的动作,“不是要我帮你纠错?淮也,半途而废可不是好的学习方法。”
余淮也抬眸,看了他一眼。
宋时琛手上的动作未变,扬眉,露出一抹淡笑。
常年浸淫在官场的人,难免会有难以察觉的掌控欲,这是当权者难以避免的潜意识表现。
和上次不同,这一次从刚才进来开始,话题就一直被他牢牢掌控。
如果不另寻他路,或许时间还会继续浪费在这些社交交锋上。
不过这一次倒是没有听见什么“心声”。
余淮也瞥了他一眼,道:“有劳。”
“余老师,手适当松开,跟着我的力度移动,”宋时琛语气温和,动作也十分的绅士,扶住他的手往后挪,“握杆位置离杆尾30到40厘米是最好的。”
“然后是手,”男人略微粗粝的指腹插入他的指缝,教的细致又严谨,“拇指和食指夹住,其他手指自然握住即可。”
余淮也躬身,肩背上搭上来的手也略微施了一点力气,他配合着压低了重心,目光专注在目标的球上。
教授的今天的毛衣让他后背的触感变得柔软了许多,但接触其上,还是能够感受到漂亮的蝴蝶谷线条和紧韧的肌肉。
可以想象得到藏在衣襟内的大好春色。
游戏更新的地方恰到好处。
宋时琛搭在他后脊的食指漫不经心地在上面点了下,脸上还是一本正经,视线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去,“有目标球了?”
余淮也推杆,白球一击而出,撞到桌沿又反弹回来,将斜对角的黑球撞进了框中,而后才徐徐停稳。
很完美的一个撞击弧度。
动作娴熟的不像一个新手。
学习能力上仿佛又有了新的飞跃,令人惊叹。
宋时琛很轻地挑了一下眉,“淮也,你的表现有点出人意料。”
“有目标学的会快一些。”他从游戏拉回正题,说道,“这是我计划很久想要和你谈成的数字。”
余淮也屈身,从底下取出方才的进洞的黑球,拿在手心,掂了掂,而后放回桌面,轻推过去。
小球滚了两圈,最终停在男人的手侧。
还未消散的热源贴了上来。
宋时琛抬眸,看向他。
余淮也莞尔,问道:“你觉得怎么样,宋副处?”
第28章 触摸 “果然很甜”
教授的单刀切入在对话时格外的明显, 隐约能够窥见他内里的自傲,或许是独属于他的个人性格的小小缺陷,但也让冷冰冰的智能体变得富有人性魅力。
像是真的在某一个特别的人格在对话一样。
“还是有点太心急了, 淮也。”宋时琛笑着将黑球推到球桌中央, 多了点逗弄的乐趣, “再试一次, 技术很难一蹴而就。”
他存了心有意刁难,找了一个有难度的角度放置,换了几个方位构思,都很难一击而中。
很明显, 这是一道有意为之的难题。
温和儒雅的教授很轻地敛了下眉,脸上的表情格外的生动,神态完全专注于桌上的小黑球,完全忽视了外来观察他的视线。
位高权重的宋副处打量的目光堪称正大光明, 毫无遮掩。
先打压再展示自己的能力, 这极其容易第一时间展示个人的魅力, 获取社交好感度。
这也是宋时琛今天带他过来这里的目的,也是他常用的手段。
只不过真真切切感受到年轻的教授表现出来的为难时, 又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一个被人类所为难的人工智能?
宋时琛轻轻抿了口酒,哂笑一声,又觉得这样的新鲜题目格外有趣。
几个呼吸间。
在桌侧饶了几个角度的男人终于选好了方向。
他站稳, 躬身,握杆的动作愈发的标准,球杆摆动,白球撞出,弹回,狠狠撞击在黑球身上, 黑球翻滚一圈,撞在桌侧,而后重重地砸进了网中。
桌底下的布网荡漾了好大一圈才缓缓停下。
又一次完美的进球。
余淮也只扫了一眼,便将球杆放回落地架,离开台球桌,去一旁的桌面上取了方才的酒,喝了一口。
那种淡淡的消耗感散了许多。
宋时琛走过来,跨坐到高脚椅上,略微倚靠着身体,单手支在桌面,另一只手懒散地拍了拍手掌,笑眯着眼道:“很棒。”
余淮也道:“宋副处这个老师教得好。”
宋时琛摆了摆手,“淮也谦虚了,青出于蓝胜于蓝,我想我现在已经比不过你了。”
他指尖点了两下杯沿,发出清脆的响声,打量片刻,扬眉道:“我其实有些好奇,有什么事是能够难得住你的吗,无所不能的余教授?”
这个问话其实有点奇怪,尤其是男人不经意的打量视线。
像是在测量什么精密的、高深的仪器。
余淮也举杯,靠近,轻轻和他碰杯,“据我所知,宋副处的人生才是真正的开挂,有什么事是能够难得住你的吗,无所不能的宋副处?”
温润清雅的美人反客为主的动作让他身上的被动感消失的一干二净,有了一点强势的意味在这小小的碰杯动作之中。
情感浓郁的蓝眸多了一份轻佻和脾性,仿佛解锁了另外一种个性,和那天在酒吧里所见的人重合。
年轻的教授在聊天中也喜欢占据主导权。
两个共同的主导者角色会形成一种势均力敌的磁场。
宋时琛很少和人闲聊自己的经历,但此时此刻,对象不是真人,而是一串数据,他心头的防备感倒不是那么高,氛围至此,让他多了一份兴致。
“玩个游戏如何?”
余淮也来了点兴趣,“玩什么?”
“猜大小,输了的人回答任意一个问题。”宋时琛将两个骰子丢在盘中,骰蛊盖上,晃了两圈,“猜大猜小?”
“小。”
骰蛊一开,里面赫然是两个红点一。
宋时琛笑笑:“愿赌服输,你说吧。”
“刚才的合作数字,宋副处满意吗?”
“余老师还是这么直接,”宋时琛笑着喝了口酒,道,“说实话,我很难拒绝你的提议。”
听起来今晚应该能够顺利达成合作协议。
骰子撞击骰蛊的声音清脆又响亮,男人再一次停手。
余淮也思忖片刻,出声:“小。”
宋时琛果不其然,又一次输了,他扬了扬眉道:“余老师又是什么时候练就的这个技能?”
单单论余淮也现在的职业,当然和这些玩乐搭不上边,但奈何他年轻的时候爱玩,是酒吧的常客,这些小技巧对他而已不在话下。
“年轻的时候皮了一点,爱玩的东西很多,”余淮也抿了口酒,“宋副处是酒吧的常客?”
“毕竟是酒吧的经营人,不是常客,似乎也很难说得过去?”宋时琛微微一笑,回道。
余淮也问的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经营者和参与者是完全的两个概念,宋时琛的动作太过于娴熟,一看便知是常客。
只不过聪明人不想回答的时候很难正面做出回应,外人很难勉强。
余淮也没有再追问。
第三次时,男人长臂一推,将骰蛊递到了他的手边,“事不过三,今天我有点背,换淮也来试试?”
余淮也接过,手心搭在上面,垂眸,刚晃起来,便见温文儒雅的宋副处放下了酒杯,道:“稍等,淮也。”
余淮也停住,抬眸,“怎么了?”
“保持一下公平性。”男人话音刚落,长臂一抬,温热的掌心便贴近,很绅士地附在了他的耳侧,玩笑似的道,“暂时屏蔽一下你的听力。”
像是被人捧住脸,姿势有点暧昧,偶尔一下还会接触到对方的掌心,耳廓无意剐蹭对方的肌肤,莫名有些闪躲的痒意。
余淮也随便晃了两下,停住,身体略微后退了一些,“没有听见,你猜吧。”
“大。”
余淮也打开,看了一眼,回道:“宋副处想问什么?”
“淮也喜欢吃什么?”
一个中规中矩的问题。
余淮也思索片刻,回道:“我喜欢甜食,倾向于甜点,黑森林蛋糕和巧克力瑞士卷都不错。”
“酒呢?”
“这个我没有特别的偏好。”
宋时琛帮他倒满空掉的杯子,闻言,笑了下,“出人意料的答案。”
余淮也合上骰蛊,见他又要抬手的动作,压住他的手臂,“你先猜,我后猜,我也很难作弊。”
教授的手指修长又漂亮,骨节分明,手背有淡淡的一层青筋,薄而有力,淡粉的两根长指轻点在男人坚实的小臂,有种螳臂当车的弱小。
偏偏这辆车刚好愿意被他压着不动。
宋时琛摊平着手臂,搁置在桌面,任由他压制,另一只手拿起杯酒,漫不经心地低头抿了一口。
“宋副处,大还是小?”
“大。”
【手指真漂亮】
“……”
余淮也指腹停在半空,抬了抬眼皮,瞥了他一眼。
又一次心声出现了。
“淮也,怎么不动了?”宋时琛轻敲了一下杯沿,似是疑惑他的走神。
余淮也回神,开了骰蛊,道:“猜对了,宋副处还想问什么?”
“我一直有个疑问,看来老天爷也希望我今天可以解惑,”宋时琛嚼了口冰,咬碎,语气很是不疾不徐,“淮也,你到底喜欢黎易初什么?”
两个和合作完全无关的私人问题。
甚至问到了黎易初。
余淮也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这位年纪轻轻就做到副处级别的男人一眼,有些抓不住他的目的所在。
男人喝了不少酒,酒气略微上脸,眼尾多了一丝红润,嘴角挂着浅淡的弧度,领口松了两颗扣子,隐隐可以窥见内里紧实有力的胸肌,他抬杯的动作太过于熟稔,电视上的正气凛然不再,多了一点风流的气息。
宋时琛抬杯碰了碰教授的酒杯,轻笑:“如果冒犯到了当我没提,和你道歉。”
“没什么。”余淮也随手取了旁边的一个橘子,剥开,“初见易初的时候,他非常的绅士也格外幽默,性格很好相处,与旁人不一样,我和他比较有共同话题,自然而然便相熟了。”
“我听说你们原本是快要走到结婚的程度。”
“是,”余淮也并未否认,“只不过我们的关系确实还是没有当初那么合拍了,所以才决定分开。”
余淮也吃了瓣橘子,略酸,他眉心轻皱,缓了一下,才道:“他托你来问的?”
“和他无关。”宋时琛道,“是我个人好奇罢了。”
这话斟酌起来会有几重不同的含义。
余淮也吃完了最后一瓣橘子,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眼。
刚刚发送完消息的宋时琛视线移回,对他很轻地笑了笑。
余淮也一连输了几局,被问的几个问题都和这次的合作毫不关联,倒是和他的情感生活有点边界关系。
玩到将近半夜,余淮也和宋时琛签完合同,便自然收尾,没有再继续。
哪怕克制着喝,他也被灌了不少,坐电梯下楼时还有点醉醺醺的,额角隐约有些发疼。
宋时琛酒量不错,看不出醉意,举止倒是绅士,上车时特意扶了他一把,礼仪做的十分到位。
一回生二回熟,上次坐过一次他的车,这一回上车,余淮也靠着椅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了靠,闭上了眼。
坐在他旁边的宋副处还体贴的打开了隔板,将前后排隔开,隐私感十分到位。
余淮也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脑袋在车子震动间从皮面上滑落下去,一旁原本在闭目养神的男人睁开眼,抬了抬手,扶住了他的脑袋。
软绒绒的一颗,发尾和脸颊一样的柔软,格外好摸。
宋时琛顿了顿,看了他一眼,才慢慢地单手托着他,扶正回原位。
教授完全睡了过去,酒意上脸,眼尾都泛着一层薄红,像是上了一层漂亮的眼影,有种无名的脆弱感,唇瓣含了一层水雾一样的红润。
像是覆盖了一层甜甜的蜜糖。
联邦最高超的绘画技巧都画不出来此时此刻教授的纯然。
和方才针锋相对的狐狸形成鲜明对比。
车内灰暗的光线仿佛给他打上了一层浓密的阴影,禁忌感更加强烈。
宋时琛盯着看了两秒今晚有所跳跃的好感值,心情愉悦,抬手,指腹很轻地在那层柔软上碾了碾。
而后收回手,吮吸了一下自己的指腹。
品尝两秒,眯了眯眼,心头微叹。
果然很甜。
第29章 妒忌的窥探欲 “哥哥的嘴唇是被那个宋……
车子很轻地震动了一下, 停稳。
余淮也隐约感觉到动静,这才睁开了眼。
车窗外是熟悉的小区林荫小道,天完全黑了下来, 银星的路灯光照洒落在绿叶上, 有种无形的安谧感。
“醒了?”
旁边还端着书本的宋副处摘下了那副金框眼镜, 折叠镜架, 放回盒中,搁置在了座椅后边的收纳内。
“我睡了很久?”余淮也揉了揉额角,“耽搁你时间了,宋副处。”
“不耽搁, ”宋时琛道,“余老师睡觉的样子我看一晚上都没有问题。”
余淮也笑了笑,推开车门,下车, “麻烦你送我回来了。”
宋时琛紧随其后, 也跟着下来了, 他从另外一侧饶了教授的身侧,轻轻扶住教授的手臂道:“我送你上去吧, 威士忌还是有点醉人的。”
时间有点晚,他提前和弟弟说过,弟弟估计也睡了。
晕眩的感知又确实存在。
余淮也倒是没有勉强自己, 没有客套,与他道了声谢。
宋时琛虚虚扶着他,动作绅士又礼貌。
进来门禁,余淮也倒是想起来那天看到的宋沅,道:“您的弟弟也搬来了这里,和我在一层。”
“叫我时琛就好, ”宋时琛笑道,“两顿饭,至少可以和教授成为朋友关系了吧?”
余淮也从善如流,重复:“时琛。”
他没有看稳,走路时踉跄了一下。
宋时琛及时握住他的手臂,将他拉近了一些,“淮也的酒量倒是被我试出来了一些。”
男人高大的胸膛近在咫尺,身上还有淡淡的木质香,距离拉近,能够闻到一些,倒是格外的醒神。
“这一点我自认甘拜下风。”余淮也勉强站稳,从他身上离开,“比不过年轻的时候了。”
“淮也谦虚了,”宋时琛捏了捏他的小臂,笑道,“年老这一点倒是完全看不出来的,看起来有健身习惯。”
电梯停靠,发出“滴”的一声。
对话暂时中断,余淮也的注意力转移,抬了抬眼皮。
银质反光的电梯门缓缓打开,电梯内刚要抬步出来的男孩脚步一顿,停在了半途。
他表情难掩意外和惊讶,声音也是如此,“淮也哥?”
“星野?”
宋时琛抬了抬眼皮,闻声望去。
男孩穿着一身简单的卫衣裤,帽子包着脑袋,手还插在兜里,脚上还踩着拖鞋,像是要简易外出。
“我下来买东西。”他简单提了一句,而后自然地走到教授的身侧,扶住他的另外一边手,“哥现在上去吗,我扶你。”
在楼下碰到弟弟算得上意外。
余淮也转过头,和宋时琛道:“这样的话,就不麻烦时琛再专门送我一趟了。”
“星野弟弟不是要买东西吗,”宋时琛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笑眯着眼道,“我送淮也回去吧,上个楼而已,不麻烦。”
黎星野目光纹丝不动,只是落在教授酒意上涌,面颊通红的脸上,笑意很淡,“不买了,我送哥回去,毕竟我现在住在淮也哥家里,也算是哥的室友,不至于只顾及自己。”
不言之意十分明显。
“星野现在和淮也一起住吗?”宋时琛问。
余淮也嗯了一声,道:“弟弟新房子还没装修好,暂时借住在我这。”
宋时琛从弟弟冷冰冰的凝视中敛回视线,颇为关心地道:“是因为易初?”
余淮也笑了下,并没有否认。
黎星野握着教授的手略微收紧,漆黑的瞳眸很淡地瞥了他一眼。
男生不笑时,眉眼都藏着锋利和冷然,像是桀骜不驯的凶兽,动作内隐藏着霸道,只不过表面瞧上去是个乖乖的年轻人模样。
联邦这位出了名的暴君对外倒是一直不近人情,反常的装乖才是诡异。
宋时琛轻笑一声,话里话外都是体贴,“我在这里也有房子,是空房,弟弟要是愿意,搬去我那也可以,我和你哥哥关系也不错,这样也不用麻烦到淮也。”
宋时琛和黎易初认识,他为人还算热心,会提出来此事并不意外,不过有些客套也只是放在明面。
弟弟也从方才开始就不怎么说话。
余淮也客气了一句,拨开话题,“我那还能住,不行再麻烦时琛了。”
余淮也不着痕迹地从他手中挣开,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道:“时间不早了,时琛先回去休息吧,我和星野一起回去就可以了,不麻烦你再跑一趟。”
拒绝之意在不言之中。
某种程度上来说,像是一种好感度和安全感的倾向。
宋时琛收回手,很轻地握了握拳而后松开,目光停留在那闪烁的好感值片刻,淡淡一笑:“好,到家给你发消息。”
男孩大手一揽,让醉意沉沉的教授几乎全身心地倚靠到了他的身上,像是怀抱着自己的私有物。
他拥着人进了电梯,正正好面对着还注视着他们的副处,抬眸,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来,“慢走不送,宋先生。”
宋时琛笑的温和又包容,年长者的风度表现得淋漓尽致,“星野,几年不见,你还是和上次见面时一样的可爱。”
三年之前,联邦和帝国在政客的推动之下,宣告停止战争,签署和平条约,联邦允诺将老元首送去帝国“养老”,实际意义上其实是囚禁,新上任的上将不满联邦的退让,信誓旦旦的陈明战场上联邦军的优势,最终还是以他的谈判失败告终。
他的老师也由此自愿前往异国他乡,至今没有再有后续。
那道娓娓道来的声音成功让男孩脸上的表情由冷淡变成了阴鸷,平静不再,眼眶变红,仿佛凶狠的野兽,下一秒就能扑上来厮杀,电梯门缓缓合上,卷走了这场无形的硝烟。
面板上数字由1一直往上跳动。
宋时琛面无表情地看了两眼,忽然笑出声。
很突然的一声,不是温和浅淡的笑,带着嘲弄的嗤意和轻蔑,笑的开怀又放肆。
一个初出茅庐的莽夫也配和他抢人?
宋时琛笑了两声,轻轻拂去身上莫须有的灰尘,抬手,从口袋中取了根烟出来,咬在唇瓣。
他推门而出,站在门口,拿出打火机,低头,点燃。
外人眼中正气凛然、温和儒雅的宋副处此时此刻,衣领扣子半开,半倚在墙侧,昏暗不明的光线之下,能看清逸散的烟雾和他深邃的眉眼。
坐在副驾驶的林秘书打量了片刻,敛回了视线,开门,下车。
宋时琛掐住烟嘴,取下,他眯着眼,站定片刻,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而后掐灭烟头,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副处。”林秘书给他开门时,喊了他一声。
宋时琛没有应,上了车就阖上了眼,疏离的气息表现的十分明显。
看起来上司今晚的心情并不好。
车子启动时,林秘书听到后座的吩咐声,“帮我查查和A大还有什么合作的事情,一起给我安排好,我近期需要去那里。”
林秘书应了声好。
*
电梯内。
余淮也虽然喝酒多了,不是很清醒,但话他刚刚还是听到了的。
他侧眸,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弟弟,道:“星野,你和宋副处早前认识?”
“认识。”
“你哥哥带你认识的?”
“不是。”
他看起来并不想多说,提起宋时琛时,兴趣也不是很高,眉眼耷拉着。
余淮也体贴地没有再追问,电梯门打开,出来后便松开了抓着弟弟手做支撑的动作,“不是要买东西吗?我自己进门就行,你先走吧。”
“不想买了,”男孩扣住他的手,往回走,“和哥哥一起回去了。”
“好。”
开了门,余淮也换了鞋就被他扶着回了房间。
人还不清醒,不好洗澡,但身上的味道太重,余淮也不是很想直接上床。
他阖上门,从衣柜内找了条衣服出来,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打算换掉。
换新的衣服刚套上脑袋,身后的门便被人推开了。
装着乖巧弟弟的男孩端着醒酒茶进来,手还放在把手上,脚步停住,视线一道落在站在床边的男人身上。
教授原本就格外的白,今晚喝了不少酒,皮肤上也不免沾染了一片淡淡的红,如似白纸上晕了一层红调,抬手时,后腰的腰线绷紧,像是拉紧的线,肌肉线条明晰又漂亮。
两侧腰窝格外的明显。
“哥。”
余淮也套下衣服,往下扯了扯衣摆,转回身,“怎么了?”
他看了眼男孩手上端着的醒酒汤,反应过来,接过,“谢谢。”
教授的脸上也是晕了一层淡淡的薄红,似乎是酒意上头,脖颈处还生出一层薄汗,水意津津,像是浮了一层雾气。
殷红的唇瓣处不知是喝完了醒酒汤后被烫到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无名的看起来有点微微的肿胀。
“淮也哥。”
“嗯。”
手机震动,余淮也边回他,边摸去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屏幕亮起,上面显示是宋时琛发来的消息。
宋:【没有来得及庆祝你的三十岁生日,礼物顺手放在你的口袋了】
宋:【希望你能喜欢,淮也】
余淮也坐在床侧,抬手,从床沿扯回被他丢在一旁的外套,摸了摸,手里抽出来一条细链。
黑色的细细抽绳,中间点缀着几个亮晶晶的亮面珠子,有种低调的华丽感。
手机震了震,新消息弹出。
宋:【淮也的脚踝很漂亮,看到这条脚链的时候就觉得非常适合你】
余淮也顿了下,刚想仔细看看那条脚链,另外一只大手便凭空压下,捂住了那条细链,也盖住了自己的手掌心。
男孩的手很大,身上是干干净净的沐浴露的香味,扑面而来。
“哥,你都没有专心听我说话。”男孩躬身凑近,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有点不高兴。
余淮也意识到自己的一心两用,回神,略微抬起了头,注意力放回:“怎么了?”
弟弟倾身,距离又拉近了一些,指腹压下,摸到了他的唇瓣,很轻的碰了下,像是触碰脆弱的瓷。
粗糙的感知从唇瓣上传来,还有温热的、不属于自己的体温。
“哥哥的嘴唇好像肿了。”
男孩垂下了眼皮,漆黑的曈眸凝视着他,语气幽幽地道:“是被那个宋时琛弄肿的吗?”
第30章 窃听与强制 “哥哥的爱这么廉价么?”……
喝醉了的人眉眼都不复往常的从容和平静, 蓝眸氤氲着一层淡淡的薄雾,无端生出一份无辜的纯然,让人想要恶劣的搅乱。
男人的唇瓣被刺激的轻抿了一下, 温热的舌尖不小心舔到了男孩粗糙的指腹, 增加了一层湿润。
像是另外一层意义上的挑逗。
黎星野目光微暗, 下一秒, 手腕便被轻轻拂开。
“有吗?”余淮也舔了舔唇,道,“应该是吃了点辣的缘故。”
吃辣?
聪明的教授在这种事情上的撒谎能力堪比小儿科,言辞更是敷衍。
一个暗恋着他的前男友的弟弟在此时此刻该有怎么样的表现?
黎星野看了眼系统给的提示, 暗嗤一声,忽视掉它的提示,语气低迷地开口道:“看着像是淮也哥被人亲肿了一样呢。”
“我还以为哥哥被宋时琛亲成了这样。”
他站直了些,居高临下的睨视让男孩的目光多了几分以下犯上的嘲弄, 和往常的乖巧截然不同, 言行举止有些鲁莽和无礼。
“好红, 肿了好多。”
男孩的大手重新攀上教授泛着红痕的眼尾,指腹轻抚, 动作暧昧而恣意,言行堪称顽劣。
包括出口的略含几分意味不明轻笑的声音,“哥哥像是今天是被那个宋时琛亲哭了似的, 眼睛也这么红。”
余淮也有点懵,喝醉了些,人本就不怎么清醒,此刻思维也有点迟滞。
弟弟是在说些什么?
“……星野,你怎么了?”
“哥哥今天和别人出去,回来很晚, 我很难过。”弟弟声音含着不满,咕哝一样的倾诉。
动作还未停止。
但已经过了界。
余淮也皱了皱眉,“星野,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黎星野的手从他的脸颊一侧流连而下,教授一丝反抗也无任由其行,像是纵容也是偏爱。
时而隐现的好感值波动的数据刺眼又醒目,暗示着某些反应的程序化规定。
“现在不想和你谈。”
【人设ooc警告!】
【人设ooc警告!】
男孩指尖转回教授单薄、殷红的唇瓣,停顿几秒,指腹肆无忌惮地在上面重重碾了几下,动作粗暴又蛮横,眼神中多了一丝冷然。
“哥哥真是花心,难道谁都能分走哥哥的好感和喜欢吗?”
弟弟像是在撒娇,表达自己的不开心,但过分的行为已经超越了本分。
好友昔日的提醒涌上心头。
“星野,你听我说。”
被人钳制住动作的不适令他皱了皱眉,他抬手,抓住弟弟的手臂,效仿之前的安抚,挠了挠他的小臂,示意他松开。
“先松开,星野。”
那双手像是坚实的镣铐,俨然不动。
男生并没有一点松懈的余地,垂眼,漆黑的曈眸凝视着他,指节压着他的下唇,思忖两秒,忽然嗤笑,声音还是委委屈屈地说:“我也想知道不放开哥哥会怎么样呢。”
“星野——”
教授的话语被男孩的动作打断。
男孩逼着抬高了他的下颌,身上的清香倏然倾轧而下,余淮也甚至来不及闪躲,后脑勺被男孩的大手反扣回去,唇口的呼吸被人攫取而去。
“星、唔——”
紧闭的唇瓣被男孩肆无忌惮的舌尖霸道地挑开,唇腔内的酒气被男孩的淡淡的清冽感搅乱,舌尖被人吮吸着发麻,吐息完全乱来平时的分寸,混乱不堪。
余淮也人还有点懵,后知后觉的惊诧和怒意上涌,但碍于年长者的稳重,无意咬下伤他,挣扎着避开,拧着眉,努力别开脸,抓住他失礼又放肆地攀上他腰窝的小臂,压着喘息声斥责:“星野!”
结实有力的小臂没有一点被制止成功的痕迹,前进的迅速又张狂。
温吞清润的教授从脸颊到脖颈,白皙的肌肤表面被他一番侵袭,弄上了暧昧不明的红,像是诱人的水蜜桃。
那条黑色的抽绳细链早已不知何时摔在了地上。
黎星野目光轻瞥,踩在上面,重重碾了碾,上面的亮钻被碾成齑粉,连带着里面传输声音的机器。
联邦这位表里不一的宋议员私下玩的格外的开放,情人一个接着一个,从来不少。
但唯独有些洁癖,对别人动过的东西不会有半分兴趣。
游戏和现实相差无几,大概到此,他也不会再为这个NPC花费什么其余的精力。
表演到这里就可以了结。
黎星野看了眼闪烁在眼前密密麻麻的红色提醒框,轻眨眼皮,全部隐藏。
矜持从容的教授全然露在视野之中,不复以往的平淡,贵气温润的面容上混杂着不愉和欲气,出现在眼前,他脖颈处青筋绷起,上面敷了一层暧昧的汗渍,漂亮的肌理彰显在视野之中。
教授的衣衫早已不再规整,衣领处被扯掉了几颗扣子,微微敞开,露出发红的胸膛,衣摆方才被恶意的撩开,腰线若隐若现,裤线也被扯下了一小节,清誉危在旦夕。
此情此景,他并不认为会有人毫无波澜的停止。
黎星野垂着眼皮,舔了舔唇,扣住他的下颌,又压着吻了回去。
男孩的动作不由分说地霸道,轻车熟路地从裤线边缘往下探,放肆又大胆,像是蓄谋已久的谋划,惊得一贯平静自如的教授声音都颤了颤:“黎星野!”
那一巴掌也跟着落了下来,很清脆的一声。
扇在自傲的上将脸颊上,男孩的唇角甚至隐隐渗出一点血迹。
年纪轻轻就已经掌握一方军队,从未有人敢轻易冒犯的上将在摆脱了年幼时无人可依的境况之后,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这样被人扇巴掌的侮辱。
哪怕这只是一个AI。
黎星野停住了动作,舔了舔唇瓣的血珠,漆黑的瞳眸复而凝视着他,藏匿着锐利的锋芒。
“冷静了吗?”教授看见他微红的脸颊和苍白的唇,也有点心软,单手扣住他健硕的小臂,似乎是察觉到他停住的动作,松了口气似的,哄着他道,“抱歉,星野,松开。”
男人低哑的声调蒙了层纱似的,近在咫尺,仿佛黏在耳侧,令人心口微微一动。
真欠*。
乖巧的弟弟眉眼低垂,动作却藏着邪肆,舔了舔唇角出的血痕,说出口的语调可怜兮兮,言辞却恶劣又下流:“不松,哥哥都硬成这样了,星野想帮哥哥。”
余淮也像是幻听了似的。
但他还来不及思考,就被眼前的场面惊得整个人都绷成了拉开的弓,勉强维持住的平静和淡然碎成了一地的琉璃渣。
肆意妄为的男孩屈身,单膝跪在了地上,扯开他的裤腰,英俊的眉眼直勾勾地仰视着他。
粗粝的大手却肆无忌惮地探入,以绝对的力量优势,将人压在身下,教授全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被乖巧的、披着好弟弟外衣的鬣狗握在手心。
那人漆黑的曈眸还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不知是讨好还是捉弄,轻轻一哂,指尖专门针对着最敏感的位置轻轻一撩拨,教授的一世清明几乎毁于一旦。
【人设ooc警告!】
【人设ooc警告!!!】
【玩家黎星野,请及时停止您的ooc行为!】
……
藏匿的弹窗还在持续的弹出新的警告窗格,第10次弹出重复警告时,游戏自动检测新的惩罚。
【玩家黎星野强制退出游戏,禁止上线10天】
世界归于平静。
*
余淮也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还有点隐隐作痛。
宿醉醒来难免会出现这样的难受情况,虽然昨晚睡前弟弟给他煮了碗醒酒汤。
床头柜上还完好无损地摆着昨晚他喝完,没有清洗的瓷碗,旁边还有一条黑色的抽绳脚链,上面的亮钻还是完好无损的状态,初晨的阳光照射进来,隐隐闪烁着光辉。
是梦。
昨天晚上的一切果然是一场梦。
余淮也敛回视线,垂眸,重重的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感受到内裤位置的黏腻,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没想到他都三十岁的人了,还会精力旺盛到出现青少年时期才频繁出现的梦遗现象,对象还是自己熟悉的人,尤其的令人尴尬。
这并不是很妙的兆头。
不过前不久黎姨就隐约提过新房子已经快添置东西好的事情,应该弟弟也不会住多久了。
余淮也坐着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冷静了两分钟,下床,去洗了个冷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他拿着碗出去厨房洗碗时,瞥见弟弟的房门是敞开着的,里面和客厅倒是都没有看到他人。
余淮也洗碗完,拿着纸巾擦手时,喊了喊人,“星野?”
往常这个时间,弟弟早早就起床出去锻炼回来,正在吃早饭了。
喊了两声,没有听见回应,余淮也便走到敞开的房门处看了眼,里面的被子都是整齐叠好的状态,房间内仿佛没有昨晚有人睡过的痕迹。
余淮也出了房门,回房拿手机看了眼消息,才发现弟弟今天早上六点的时候给他发过一条信息,说自己回家了,妈妈生病了,要做手术,需要回家照顾一段时间,过阵子才回来住。
余淮也给他回了一句关心的话语,又去私信问候了一下黎夫人,瞥见他说自己这几天不能回来,坦白来说,他自己也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
阳台上飘荡着刚刚换洗下来的衣裤,其中也有那条贴身的内裤,迎着风飘荡,隐隐滴落下来一点水渍。
昨天梦里弟弟也非常粗暴的弄出来不少水。
春梦对象是比自己年龄小许多的小孩,还是前男友的亲弟弟,简直是一场灾难。
余淮也强制自己把注意力转回,实在难以克制自己回忆一些不该多深刻的禁忌,有点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失恋后少了点生理需求的解决途径,才产生了这种不必要的联想。
男人随手将手机丢在了桌面,去厨房泡了杯茶,煮了点粥后端来了餐桌。
余淮也取出平板,和往常一样,翻阅起来之前没有看完的文献,拿着电子笔,边吃早餐,边读文献做笔记。
顶格处的弹窗弹出来一个新的聊天窗格。
余淮也点开,才发现自己昨天晚上看了但没有回复的消息。
是宋时琛的。
宋:【早安,淮也】
往前说的是那条脚链,说明了一下是送他的三十岁生日礼物,那条脚链目前就被他随手搁置在桌柜上,昨晚看了消息之后,他也不知怎么的,就忘记回了。
大约是他喝醉了之后精力不济,便早早睡着了。
倒是没有想到宋时琛还挺用心,会专门想到给他补个生日礼物,送的东西也非常的别出心裁,十分用心。
余淮也斟酌片刻,回他:【脚链很好看,谢谢,昨晚回来就休息了,没有看到你的消息】
宋:【刚起?】
余淮也:【嗯】
宋:【我还以为淮也今天会睡到很晚才起来,倒是让我有点意外了】
宿醉确实容易久睡,余淮也一向作息规律,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影响。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必要过多的和他解释。
宋:【你的小男友弟弟似乎误会了我们的关系,对我很有敌意?】
余淮也:【……小男友弟弟?】
教授的这个回答倒是有意思。
看来昨天晚上那出,算是咱们的上将弟弟自导自演的大戏啊。
剧情线还多了一出他好友的母亲黎夫人生病住院的消息,母亲生病,亲爱的儿子必然得到场吧。
这么看来,有些人是违规被强制下线了呢。
宋时琛眉心一挑,漫不经心地品了口茶。
他指尖轻触,蓝色的系统光幕在眼前展开,面板上的信息更新了新的剧情线,预告马上临近的校庆晚会即将来临,届时会全网直播第一个AI全息游戏的舞台。
系统的推荐的和教授相处的剧情线内也进入了下一章节,刚好和晚会相关。
宋:【下周二受邀要去A大晚会,教授赏脸再一起吃个饭?】
没过两分钟,那边回复了。
余淮也:【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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