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仰视 “还说不是在热恋中。”
坐在壁球场边的休息时刻, 是崇文谨和蒋佑的闲聊时间。
崇文谨问:“前两天联系你联系不上,听你秘书说你特意跑了趟巴黎,是去见那姑娘了?”
蒋佑仰头喝水, “少打听。”
他狠狠警告过崇文谨, 让他少听风就是雨,把人家亲表妹当成相亲对象这种混账事也干得出来,还一本正经地到处讲。
“那是容容女大十八变了,”崇文谨作求饶手势,“请你打球, 给你包场。”
于是蒋佑又在球场上把他打服了。
但男人贱嗖嗖的本性难改,“到底见到没?是不是传说中那么——德智体美全面发展?”
“没见,”蒋佑挥开崇文谨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不耐烦地说。
“那你特意跑那一趟?”崇文谨语气夸张,带着些揶揄,“你不要告诉我你是灵光一闪, 想去杜乐丽花园喂鸽子。”
比起去杜乐丽花园喂鸽子,灵光一闪去给某人送条项链的冲动劲,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蒋佑含混地“嗯”了一声, 想糊弄过去。
“你不对劲, ”崇文谨激动兮兮地一通乱分析,“你是去见到那姑娘,然后觉得人家不太符合你的要求, 所以连夜逃回来了吧。”
“说了没去找,”蒋佑起身,气息还没从高强度的运动中恢复,就作势要走。
崇文谨拉住他,终于是歪打误撞, “那你就是去找了其他的姑娘。还是上次那一个?”
蒋佑冷不丁地问:“哪一个?说对了我跟你姓。”
“上次把你气到打球发泄,还去混酒喝的那一个,”崇文谨挑眉,看着沉默的蒋佑,知道自己是说对了,“我就说你铁树开花了。”
他继续分析着,“因为她的出现,若非和你吵架,休完长假后主动请缨去北美,你说我分析得对不对?”
被人看穿的感觉很不好,蒋佑皱皱眉,随口否认道:“不对。”
这个不对的语气倒是斩钉截铁的,让崇文谨一下子有点怀疑自己。
正在这时,蒋佑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来电号码的定位显示“法国”。他起身,走到球场外去接。
初禾在电话那头,语气很是高兴,“你猜基本功小测我拿了多少分?”
蒋佑的嘴角不自觉上扬,“满分。”
“也没有那么高,”初禾的分享欲很旺盛,“但也很接近了,同班有个很厉害的前辈,分只比我高零点五。对了,今天你不忙么,怎么能接到电话了。”
时差和繁忙的工作状态作祟,蒋佑的电话很难打通,他把秘书的联系方式给了她,有时她先打到秘书那儿,总是得知他在开会,或是出差在飞机上。
“嗯,今天不忙,刚打完壁球,”他说。
初禾的语调扬起来,“是嘛,你得劳逸结合,我打过来也是想请你帮我出出主意。”
第一阶段训练结束后,会有三天的短假期,初禾和莉莲打算到巴黎周边转转。
初禾问:“你之后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蒋佑顿了顿,“我?”
“对呀,你。”
初禾自顾自地说:“我想着万一你要过来,我就把你想去的地方留着不去,等你来了再去。”
她一直把他随口答应的事情记挂在心上,每天都有所期盼。
见蒋佑那端没有说话,她便以为他在认真思索,“我以前对老板这职业有滤镜,还以为老板都是把活儿一甩就到处旅游,没想到你这么忙,一年到头都不休息,哎,想见某人一面可真难。”
初禾念念叨叨,蒋佑的心有点软,“我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你先由着你定。”
“你这是不来的意思么?”初禾难掩失望,“不过我也理解……”
“有时间一定会来,来之前会和你说,”蒋佑承诺道,但这次不是随口应允了。他的态度悄然发生着转变。
初禾很快敲定下来,“那我和莉莲去圣米歇尔山徒步,她一直嚷嚷着想去。”
“去吧,”蒋佑说:“需不需要请人跟着你们?”
“不用,我又不是大明星,”蒋佑的关心让初禾心一热,“哎哟,我
得赶去上课了,法语课。”
她强调:“——女老师。”
她的芭蕾术语课已经告一段落,叶含知建议初禾从法语基础音标开始学习,还为她推荐了经验丰富的老师。
蒋佑会心笑笑,“去吧。”
打完这通电话再回球场,男人春风拂面地拾起球袋,一派心情很好的样子。
见他这副模样,崇文谨便笑眯眯地说:“还说不是不是,蒋佑你承认吧,你就是不想跟我姓,但说实话,崇佑这名字也不赖。”
蒋佑昂着脸,并未理会崇文谨,崇文谨追上他,又说:“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不带出来见见?”
蒋佑的眼神暗了暗。
在《流火》的庆功宴上,他有一稍纵即逝的瞬间觉得承认初禾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他的婚事还远,未来的发展谁也说不清。
于是他脑子一热,对初禾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承认你了?”
但初禾反倒冷静,看向他时镇定自若,“公开的话,可能会影响我的职业生涯——我入行还早,分辨不出那些人是因为我自己,还是因为你向我抛出橄榄枝。”
蒋佑顿感自己落了下风。而他也几乎是立刻清醒下来,淡淡附和道:“也是。”
后来他把这瞬间的上头归罪于那晚的高度数威士忌,他不擅长喝这玩意。
之后两人很默契地不再提这件事。
那回忆有点惹恼了蒋佑,他说:“没这个必要。”
崇文谨更乐了,“我看你就是死鸭子嘴硬。”
蒋佑冷淡而笃定,“感情在我的生活里占比不是那么大。”
这话倒说得不错,不然他也不会和狄若非说翻脸就翻脸。崇文谨知道自己再贫嘴就会踩到蒋佑的线,连忙识相地把话题转走-
要不要请人跟着你们?
这话一语成谶。
初禾在圣米歇尔山山脚小路上扭伤了脚。
她没穿专业的登山鞋,仰着脸欣赏参天的树木和蓝天,于是被一块儿不大不小的石头绊倒。
这里远离都市,人烟稀少,她吃痛地脱下鞋子,发觉脚踝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肿起。
“有点严重,得立刻去医院,”莉莲拨通救护车号码,却一直占线着,她嘟囔地“damn”了好几声。
“扶着我,你还能走吗?”
初禾尝试地站起身,脚掌撑地的瞬间痛得眼角溢出眼泪,“走不了。”
“别乱动,你得特别注意,”莉莲走出十几米远找信号,锲而不舍地打电话,过了几分钟,忍不住哀嚎道:“还是没人接。”
莉莲来回踱步想法子,问道:“初禾,你有没有同学在放假也这附近玩,最好是有车的。”
初禾思索再三,拨通了叶含知的电话,问道:“叶老师,您有没有认识的人在圣米歇尔山附近,我在西边小路的入口把脚崴了,打不通救护车的电话。”
叶含知要去了她们的具体定位,沉稳地说:“你别急,我很快到。”
三小时后,叶含知开着车风尘仆仆地赶来,弯下身把初禾轻松地环抱起来,搁在后座。
“久等了初禾,”他反倒先道歉,“问了一圈,没朋友在附近,我约了唐人街专门治疗跌打损伤的老师傅,现在直接开车过去。”
“您从巴黎赶来?”莉莲有些惊讶,初禾什么时候交上了这么好的朋友。
初禾这才发觉自己忘记介绍双方,她说:“莉莲,这是我上法语术语课的老师叶含知教授,叶老师,这位是我的辅导老师莉莲。”
“嗯,事不宜迟,我们得赶紧出发,”叶含知启动了车,加速往巴黎市区驶去。
看在叶含知的面子上,中医馆的老师傅给他们留了灯,在深夜还能看上病,在这地方十分难得。
处理完,已经接近凌晨,老师傅把初禾安顿在病床上,拉好帘子嘱咐道:“今晚就别动弹了,明早做完理疗,去对面中医药房拿了药再回去。”
叶含知转身随老师傅出了门,莉莲就在初禾旁边支了张小床,后怕地说:“都赖我,提议去那么远的地方玩,今天万一没联系上叶老师,只怕蒋先生会‘杀’了我。”
初禾急急宽慰道:“他又不是魔鬼,怎么会‘杀’了你。”
“啧啧,蒋先生在你面前肯定只展现温柔一面,”莉莲可是被蒋佑毫不留情地挂过电话,挂电话之前他的语气很暴躁。
“蒋先生是?”叶含知不知什么时候又推开了门,倚在门框上,手里端着杯热牛奶。
莉莲替初禾回答,“蒋先生是初禾的男朋友。”
叶含知轻轻“噢”了一声,神色如常地把牛奶递到初禾手上,“温温热,喝了补钙,好恢复。”
“谢谢您,”初禾双手接过,“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害您一来一回跑这么远。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
“你把脚伤养好就是报答我,”叶含知颔首,“我可不能眼看着一个潜力新星因为徒步崴脚这种原因而陨落。”
初禾微微一笑,冲叶含知点点头,“嗯,我会努力恢复的。”
叶含知又嘱咐了几句,准备离开,“我先回去,明天再来看你。”
等窗外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初禾方才压低声音,气鼓鼓地说:“你怎么能说蒋先生是我男朋友?”
“不是么?”莉莲见她这模样,还怪可爱,“你一崴脚,立刻就给他打电话,人家远在千里之外能帮上什么忙,你这分明就是撒娇求安慰。”
“你……”初禾被莉莲的话堵住,“那我也不认识别人呀,况且他也没接电话。”
“人下意识地联系谁,就是最喜欢谁,”莉莲振振有词,“叶老师对你也有好感,但他没戏咯。”
“莉莲,”初禾忿忿地叫她名字,“你不要再乱说!”
她简直要打破初禾心里对德国人那严谨板正的刻板印象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但我自己心里明白!”莉莲关上灯,合衣躺到小床上,“Goodnight Faye,你需要好好休息。”
黑暗的小病房被手机屏幕的灯光照亮,初禾连忙接起,小声,“嗯?”
“抱歉,那时候在应酬,没接到你的电话,”蒋佑的声音里压不住的疲惫,“怎么?”
“没事,”她轻声说:“就是突然想你了。你快再睡会儿。”
“嗯,晚安,”那边很快挂断了电话。
莉莲转过身来,“还说不是在热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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