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小姐的咒具 手撕咒灵!
万万没想到——甚尔指的竟然是美工刀!
的确, 我试了下,美工刀就一小条, 可以别在手指间,不用像其他工具那样用手拿着,影响我发动术式。
那么也不是不能使用咒具嘛,只要把两只手能空出来就好了。
至于手指缝之间别了个刀片;或者手指头上戴个指虎什么的,完全不影响啦。
我又去家里的咒具库翻了翻,没找到美工刀咒具。
但找到一个很漂亮的咒具, 是绿宝石戒指,和我的眼睛一个颜色,一样好看,虽然没有什么用, 但我还是美滋滋的戴在大拇指上了。
……为什么会带在大拇指上?我手指太细了, 没办法!
最后还是甚尔给我找了一个美工刀!
“呃, 还是一级咒具!”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把美工刀究竟有着什么渊源, 才能有这么高的等级?”
我下意识不去询问甚尔是从哪里找到的咒具……不管怎样, 这是他送给我的东西啊。
何必追根究底呢。
“啊, ”甚尔挠挠头,“听说是个漫画家的遗物来着。”
我来兴趣了:“那个漫画家怎么死的呀?”
“赶稿时猝死了。”甚尔淡淡的回答。
我:……
这个死亡方式着实有点可怕了,让我莫名毛毛的。
我又从咒灵堆里揪出一只二级咒灵做实验。
不愧是甚尔送给我的咒具!
这把美工刀跟我的术式莫名其妙有点契合了。我的手要是碰到咒灵,就会把咒灵封锁进帧页里,将其从三次元咒灵变成二次元纸片咒灵, 随后就可以进行降维打击了。
但我真的很讨厌用手碰到这种恶心的东西!我脏了!
而美工刀的刀尖若是戳进咒灵内部,该咒灵就会根据其自身实力从诅咒物变成……与纸类似的物质。
若是二级咒灵会持续一秒钟,一级咒灵持续时间会更短。
我若用刀一喇,还会发出纸张被划破的声音。
——翻译一下就是, 没有削弱咒灵的攻击力,但把咒灵的防御力削弱了99%!
最后我还是忍不住了,在用美工刀破防之后,一只手握住纸片咒灵的一段,‘撕拉’将咒灵从中间撕成两半!
虽然很脏,但很爽!我承认了,我就是喜欢听撕咒灵的声音。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手撕咒灵大魔王!
后来我撕上瘾了,杀进咒灵堆快乐的撕纸片,大杀特杀,杀个七进七出,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
眼前是空荡荡的咒灵储藏室,脚底下堆满了咒灵的残尸,耳边是长老心肌梗塞前的悲鸣和老爹的怒吼:
“禅院直哉!”老爹一把揪住我的耳朵,恨不得把耳朵转个三百六十五圈,“你在干什么!”
“这可是禅院家数十年来的宝贵资产啊!”
“哼!”我努力把我可爱的耳朵从老爹的魔爪中拯救出来,“这些二级咒灵除了被我用来做陪练还能有什么用?难道留下来下崽吗?”
想起甚尔小时候被咒灵堆摧残过,我看见空空如也,分毛不剩的咒灵储藏室,心中暗自得意——
这不就是间接给甚尔报仇了嘛!
听了我的话后,在场众老登的脸色青白,比死了爹还难看。
“……大不了我抓几只一级咒灵回来关着好了,”我的声音越来越小,“一级咒灵可比二级咒灵珍稀多了,怎么样?”
老爹轻轻的拍了我的后背,发出巨大的响声……打小孩也是有技巧的,像现在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只是打给别人看的罢了。
老爹一点都不生气,看来我犯的所谓‘错误’根本就不是个事。
老登们见老爹打的好大声,以为我被打的很痛,一堆死人脸才稍微缓和几分。
“直毗人,”这其中拄着拐杖,看起来最老的一个登发话了,“直哉也不能这么放肆下去了,一个女孩子,就算你把她当做继承人培养,她也不能太放肆了……”
我两只耳朵都听着呢,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谁听他们说废话啊!
我低垂着头,看似悔过,实则发呆。老爹不停嗯嗯哼哼,熟练进行糊弄学。
最后老登们畅所欲言,痛快的过了嘴瘾后,一个个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我可算能呼吸自由的空气,当场开始抱怨:“他们可真麻烦,哆嗦死了,一个个家住在海边,管的还挺宽!”
“我不就杀了几只小小的咒灵吗?”
“可不是几只,是几千只!”
“哦,几千只,”我理直气壮的叉腰,“但撕纸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啊。”
“随便你吧,也算是误打误撞干了件好事?”
他有些迟疑的摸了摸我的头。
我愤恨的把他讨厌的手打开——今天优子给我梳的花苞头,都被他搞乱啦!
老爹又伸手指弹了弹小揪揪……烦死了!
他怎么这么欠啊!
“为什么说我干了件好事?”我抬头看向他。
老爹的长脸上又多了几道褶子,不懂得保养的老年人老的就是快。但褶子竟然也成为他的保护色了。
我看他,只能看到这些象征着岁月的纹路,却无法窥测出他此时的神情——他是怎么想的呢?
“唔,这么说吧,”老爹斟酌了一会儿,说道,“有些天资平庸的家伙为了提高实力,决定……”
我兴奋的说:“决定进行某种禁忌实验?比如把自己截肢,与咒灵的肢体缝合在一起什么的。”
“……你在兴奋什么,直哉,”老爹的眼中满是无语,“傻了吗?我怎么可能允许禅院家和加茂一样肮脏。”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加茂宪伦更恶心的东西了!
“我指的是,通过某种手段,将咒灵作为式神役使,化为己用,咒灵即是自身战力的一部分。”
我想了想:“十影法?”
老爹额角出现一个十字:“十种影法术是术式自带的式神,不需要另行手段!”
我又想了想:“把咒灵咒具化使用?”
“不,是把咒灵像宝可梦一样通过类似精灵球的东西进行储存并操控,还要实现量产,”老爹说的更细了些,“但毫无疑问,就是异想天开。”
“先不说到底什么东西能储存咒灵并进行操控,若是操控咒灵失败遭到反噬,命也保不住。”
我:“当然啦,宝可梦也总会不听话呢!”
“那咒灵储藏室里的这几千只咒灵就是……”
我恍然大悟:“哦,原来长老们一直在做白日梦啊!把咒灵抓回家却不知怎么驱使,还舍不得杀,幸好我来帮他们断舍离了!”
不然万一有一天咒灵失控,在禅院家到处乱窜,后果不堪设想!
“难怪说我做了件好事呢,他们真是一点儿礼貌都没有,连一声感谢都没有!”
“不过咒术师真的能驱使咒灵吗?”
如果真的有我就试试,感觉好好玩的亚子!
“确实有,但性价比不高。”
老爹看出我的小心思,直接打破我的幻想:“最多只能驱使三级咒灵,你要像养宠物一样对待它,它要伤人你必须制止,让它形成条件反射……”
“最关键的是——咒灵奇丑无比!怎么?你还想驱使咒灵吗?”
“算了吧,”我撇撇嘴,“要这么费心思我还不如养只猫呢,猫好看声音还好听,我好喜欢小猫的。”
想到可爱的小猫咪,我不禁捂住双颊,开始荡漾起来:“老爹,我好想养小猫咪!”
“不可能!我不喜欢猫!”
“……真不行?”
老爹斩钉截铁的说:“有猫没你,有你没猫!”
迂腐的老爹,他根本就不明白小猫咪的好。
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随意的说了两句:“那还有别的驱使咒灵的方式吗?”
“还真有……”
“有种术式先天就能将咒灵化为己用——叫咒灵操术。”
我:“哈?先天宝可梦咒灵分梦大师圣体?”
老爹惊诧:“这什么形容?应该是先天精灵球圣体才对!”
“这个术式太冷门了,也就在一千多年前的平安时期出现过一名咒灵操使,理论上任何咒灵,只要咒灵操使能打得过,就能通过术式将咒灵化为己用……”
“所以咒灵操术有个前提,就是无上限——若咒灵操使有足够的成长空间,祂必会成为此世最强,与他同期的所有咒术师,注定会成为他的陪衬。”
我瞪大眼睛:“真这么厉害?那名咒灵操使真的成为此世最强了”
“他加入对最强诅咒师两面宿傩的围剿,最终死于两面宿傩手中。”
“啊……”我张了张嘴,心情有些复杂,“这是还没成长起来就嘎啦?”
“不然呢?要不我为啥强调‘理论上’?”
……
好吧。
看来咒灵操使并没有后代,否则总不至于一千年了还没有第二个咒灵操使出现。
六眼和十影法好歹四百年必然出现一回盲盒了。
可惜了,我有生之年大概是见不到咒术界宝可梦大师了,要真能见到,我一定要知道他是怎么收服咒灵的!
……会不会大喊‘我收服咒灵了!’什么的,也没准呢。
*
几周后。
“这什么东西?”
我突然把一个东西放到甚尔脸上,想看到他吓到的样子。
嗯,没吓到。
不愧是甚尔,沉稳又可靠!
我献宝一样,从背后拿出一只算不上太丑的四级咒灵:“甚尔,看到了嘛!”
挂在甚尔脸上的是一副眼镜。
特地定做的一级咒具,排了一年的队终于排到了我。
在见到甚尔后我就想送给他了。
尽管他能感觉到咒灵……但还是能看到,会更方便一点吧!
第32章 大小姐的秋日 希望与遗憾并存
甚尔像捋小猫一样, 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下意识的蹭了蹭——嘿嘿!
我好喜欢甚尔的。
如果甚尔是我的亲哥哥就好了。
我讨厌禅院家的所有男人,除了甚尔。
所以我很想让他开心。或许他并不需要我做些什么, 但只要我觉得我能帮到他,我也会很快乐啦。
甚尔把眼镜拿下来放到手里。
他看向我:“除了能让我看见咒灵外,还有什么用处?”
“嗯,是防蓝光防辐射眼镜,”我认真道,“还可以防止近视!”
“除此之外, 还可以看到咒力流动什么的……”
功能太多了,我也说不完。
最后只好说:“总之——甚尔你以后使用的话就能感觉到了!”*
甚尔没有说话。
我们两人之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甚尔他……这样是不想戴嘛?
“那什么,”我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我知道甚尔你能感觉到咒灵的存在, 但我还是觉得你要能看到咒灵就好了……对吧。”
“就算不戴也没关系的。”
我就是想送给你, 但不需要你回报我什么。
“没有。”
甚尔的声音中有几分艰涩:“直哉, 你……”
“算了。”
过了大约两三周,甚尔塞给我一个小箱子。
我坐在甚尔旁边, 打开箱子一看——是一些绘画的工具。
有被使用的痕迹, 但其上又附着了咒力……这些东西, 都是咒具。
没有美工刀的级别高,我估计有三四级左右吧。
我盯着甚尔送给我的礼物,不时的眨眨眼:“感觉跟你之前送给我的美工刀有同一个前主人。”
那个猝死的漫画家。
甚尔:“啊,是这样。”
最先看到的是墨水瓶。瓶内的墨水永不枯竭。墨水是正常的,其中的咒力微不可计。
然后是蘸水笔, 笔杆是木制的,我能感觉到笔杆内部的咒力流动。
……这个蘸水笔能用来干嘛呢?
甚尔拿过蘸水笔往院墙的方向随意一抛——
只听见‘砰’的一声!
我走到‘案发现场’一看,墙上出现一个小洞,蘸水笔好端端的落在地面上, 丝毫无损。
原来这个咒具的强化方向是变硬啊。
就,脑子里不自觉的出现我把蘸水笔往咒灵或讨厌的人的脑袋上扔的场面……
就像四分五裂的大西瓜,‘砰’的一下,噼啪四溅!
等会儿就找个咒灵试试去!
此外还有勾线笔、橡皮……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与其是咒具,倒不如说是玩具吧。
“我好喜欢哦,谢谢你!”
我忍不住抱住了甚尔,开心的蹭蹭他。
甚尔抽出胳膊,伸出手指怼住我的脑门与我拉开距离。
我茫然的发出可达鸭的叫声:“嘎?”
咋啦?
“你刚过了七岁生日。”甚尔说。
我好茫然:“那咋啦?我还是个宝宝啊。”
虽然刚过了七岁生日,但我一点儿实感都没有……我还是个六岁的宝宝,就算做坏事都只是‘她还是个孩子啊,也不是故意的’美好年龄。
就算七岁了,也没什么区别吧。
甚尔:“行。那你现在的身高已经超过一米四了,看上去是个大人,你和我之间该有一定的距离。”
甚尔的语气很严肃。
他很认真的告诉我,我也不自觉的跟着端正态度,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他又说:“你现在……包括我在内,要与所有男性保持一定距离。”
“好哦。”
我不蹭甚尔了,坐的超端正!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很注意自己的言行,再加上意识到暴力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后,我就很少主动打人了。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我竟然更受欢迎了。
果然坏人只要变得好一点,就是‘回头是岸’、‘浪子回头金不换’;而好人一旦做了点稍微有违世俗道德的事,就会被口诛笔伐。
我还是做个坏人更好。
这样,比如现在,我稍微变的‘好’了一点点……
老爹就很是欣慰:“怎么突然这么懂事啊!”
我愤怒的瞪着他:“我一直都很懂事好吧!”
“行行行,”老爹发出一声感叹,“真是长大了啊!”
“……你才意识到我长大了吗?”真是无语了!
“老爹你说说我现在多高了?”
老爹:……
“喂,”我的质问振聋发聩,“你在沉默什么?说话啊,老爹!”
老爹虚心请教,超小声的问我:“那你现在多高了啊,直哉?”
“143cm!!!老爹你真讨厌!”
甚尔都知道我超过一米四了,老爹却跟瞎了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我气死了。
我总是跟老爹生气,但他就是这么个人,跟他生气也就是无能狂怒而已,他这个人没心没肺,我跟他学了十成十,那他什么德行我难道就不知道吗?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唉。”老爹的一声叹气打断了我的头脑风暴。
我没好气的说:“叹什么气啊?”
“我发愁!”老爹说,“你才七岁就超过一米四了,等你长大了有多高我可不敢想……”
“长高不是好事吗?”
“好什么?女孩子长这么高有什么用?”
我:……
我窒息了我。
每当我不想跟老爹一般见识时,他总能开辟一条新赛道!
“我才不管!我要长到一米八!然后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俯视你!”
哼哼哼!
等我长大了,我就狠狠的嘲笑老爹这个一米七的小矮子,让你说女孩子长的太高没有用!!!
回到院子里,快乐拿出甚尔送给我的咒具画画。
这是甚尔送给我的东西!
用甚尔送给我的咒具画画,感觉灵感也比以前多了呢!
我很喜欢在一张白纸上涂涂抹抹。
原本洁白的纸张,按照我的心意,染上墨水,变成新的模样,拥有新的意义。
是我赋予其‘新生’,纸张上表达的,是我内心的意志。
我突然就明白了。
为什么在画画时,内心总会变得平静。
……因为每一道痕迹,都包含着我的情绪。
之前教我绘画的教师已经辞职,带着她的漫画家梦想,再度前往东京追梦。
只能说尊重祝福,毕竟现在的人活着可不容易,看暴增的咒灵就知道是这么回事了。
新老师更擅长素描,我学的还不错。
不知不觉间,我的画稿已经堆满了三个大箱子,阳光洒进室内,却也只带进些许凉意。
正值秋季,唯有一派萧索。
但幸子和优子已经进入京都高专,这个好消息冲散了秋天的冷意。
虽然是走读,早出晚归,学习照顾我两不误,但她们也经常会前往京都之外的地区执行任务。
十五岁的女孩与七岁女孩到底还是不同吧,她们现在竟然拥有比我更多的自由了!
……我才没有羡慕呢。
只是在想,什么时候能去京都之外的地区呢,我不是小孩子了!
此外老五也在这时候和他十五岁的老婆举行了婚礼,没什么意思,春天刚参加过老四的,我还没回过味儿呢。
啧啧啧,一个个的都英年早婚。
看着老五像个傻子一样呲着大牙傻乐,我就在想他到底明不明白结婚的意义啊!
他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了,而是要养他的妻子,万一他俩再一不小心造出小孩来,小孩可塞不回去,他也要养小孩啊!
……总不能还靠老爹养吧。
不久前我才知道原来老四和老五都在啃老爹!
老大和老二更严重——他们,连带着他们生的这一窝侄子们,都在啃老爹!
没有一个人外出祓除咒灵!
可真是老爹的‘福报’啊,他一大把年纪还要养他三十来岁的儿子们、十来岁的儿子们以及十几岁的孙子们……但这是我的不幸。
等我继承家主之位难道还要专门拨款养他们吗?搞笑呢!
把他们全都扫地出门了!
但人是双标的,比如我。
如果是甚尔的话,我一点意见都没有。
我有时就在想,等我成为家主那一天,甚尔就是,嗯……‘太后’,啊不对,‘上皇’!
所有曾经骂过甚尔、对甚尔不好的人,以后都要看甚尔的脸色过活了。
甚尔他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可甚尔现在就很自在啊。
他足够强大,出入禅院家如无人之境。
我的想法也就是空头支票罢了。
什么‘等我成为家主的那一天我就xxx’这种句式我都快说腻了,一切都只是空头支票,只是自我安慰而已。
我根本就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成为家主啊!
但除了我以外,家里的所有人都在排斥甚尔。
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庸人,但庸人的恶意却最大——他们会排斥所有与他们并非同类的人。
我无数次认为他们有眼无珠。
不过是一群杂鱼而已,竟然敢挑衅强者!
但……我竟然无法反驳。
非术师者非人,无咒力的人更是废物,这是禅院家的无形的规则,完全没有突破的余地。
……我恨这条规则。
等到【七五三节】那一天,我被打扮的像女儿节的人偶,许久未穿和服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老爹带着我,前往神社参拜。
还是那个神社。
在我三岁时,老妈拉着我的手,老爹在前面迈着步,我追赶不上他。
而我五岁的时候,牵着我的手的人换成了老爹。
现在,我与他并肩而行。
老爹拍拍我的肩膀:“要好好长大啊!”
我嗯了一声。
在许愿的时候,我只有一个想法。
……甚尔,我不想甚尔离开家。
禅院家,总有值得他停驻的地方吧。
第33章 大小姐的纠结 甚尔早就想离开了,但是……
今天是个好日子呀, 心想的事情全能成——
我正在参加一场葬礼,心情愉快的很!
都说冬季会带来死亡, 而春天是新生的象征,那冬春之际,正是死亡与新生的交点。
以科学佐证,就是某些器官渐渐衰竭的,脆弱的老年人在换季的时候容易嘎。
比如家里某些食古不化的长老们。
对我来说,这些活化石和蚊子一样, 不能带来实质性伤害,但恶心人。
而他们寿终正寝了,绝大多数人都很快乐。一个实权人物的死亡势必会带来新的权力分配,这难道不是件大好事吗?
一个人的死亡, 换来多少人的新生啊!
除了死者的近亲——人死了, 他们就无法再借势, 相比生活质量断断不如以往。
……唉,禅院家就这么些人, 搞的跟大奥里的宫斗一样, 真没什么意思。
这位长老的葬礼很是体面。
‘孝子贤孙’们在一旁哀哀哭泣, 此情此景,倒让我难得同情了一秒钟。
也就一秒钟,再不能多了!
【一路走好啊长老。】我在心里想,【要是不舍得离开尘世的话记得把你的好兄弟们都带走吧,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我已经渐渐长大, 强壮的身躯内是磅礴的力量,而总有人会一点点变老,最后被扫进垃圾堆里——我只要好好活着,熬都能把我讨厌的人熬死!
年轻就是资本啊!
活人还能影响些什么, 死人就只有一盒子骨灰了。
长老死后还没过半个月,家里就开始筹备我八岁的生辰宴会——
我装模作样的说了两句:“哎呀,长老火化还没半个月,就举办我的生辰宴会,这影响多不好啊……”
幸子大吃一惊:“大人,这话不像您能说出来的啊!”
优子一脸看破真相的柯南表情:“不用压嘴角了大人,我才不信您在乎一个死人怎么想呢!”
甚尔听后无语了一阵后说:“觉得那老头死的不是时候,才是你的想法吧,直哉。”
“还是你了解我呀甚尔!”我小声跟他抱怨,“他怎么就不能晚死一会儿,等我过完生日再说啊!”
甚尔点点头,也很赞同。
我和他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那个死掉的老头在活着的时候也不消停,他骂过甚尔是零咒力的废物,不配在禅院家待着;也蛐蛐我是个女人,让我成为下一任当主,比母鸡大半夜还能打鸣还要可怕——
简直是倒反天罡,大逆不道!
这种人死了也是下地狱的命,天天被拔舌头,下辈子当个哑巴!
“禅院家就是有这种人的存在,才显得尤其可憎!”
我眼巴巴的看着甚尔,试图得到他的认同:“如果这样的人都在禅院家消失了,那禅院家就是再好不过的地方了——对吧对吧,甚尔?”
“按照你说的,”甚尔顿了顿,轻笑一声,“如果这种人都在禅院家消失了,那禅院家还会存在下去吗?”
“一开始就不可能的。真天真啊。”
“哦,这样啊……”
我低垂着头,眼中是一片模糊。
“你说得对,甚尔。”
这一天我都不知道脑子里装着什么东西了,乱糟糟的一片。
找不到源头,捋不顺思绪。
大半夜的,我从左边咕噜到右边,又从右边咕噜到左边。
睡不着,一点儿都睡不着。
……我早就知道甚尔想离开禅院家了。
他在禅院家里是个活着的幽灵,没有任何收入。
但我知道甚尔有钱……否则,他送我的那些礼物、送给我的那些咒具,又是怎么来的呢?
甚尔与外界建立了联系。
任何一个在家里受到压迫的人,在有了经济基础后,就会离开那个让自己感到痛苦的地方。
甚尔就是这样。
我选择忽略这一切。
装聋作哑、掩耳盗铃,反而能维持现状。
……但真的能维持现状吗?
或许甚尔对禅院家仍旧有一丝不舍,那毕竟是他从小生长到大的地方。
可禅院家,从来没有欢迎过他的存在……
一群有眼无珠的杂碎!
我不想让甚尔离开家。
在这个家里,甚尔就是我最崇拜、最向往的人,我好想让甚尔一直陪着我呀。
但没有谁能和谁一直在一起的,只能在梦里想想了。
我想了好久,却想不到一个办法挽留甚尔。
脑子啊脑子,你给力一点啊!
*
“……我有个很喜欢的人。”我犹犹豫豫的说着,将红豆丸子汤犹犹豫豫的推到坐在我对面的白毛面前,“悟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悟君的蓝眼睛兴奋的比灯泡还闪亮,他装作扭扭捏捏的推辞了一番:“哎呀,这是我能听到的吗……”
很快就装不住了,图穷匕见:“是那种我想的签订婚姻届的关系吗?”
“你在想什么啊!”
这什么虎狼之词!
“某些人啊,心是脏的看别人也是脏的!”我怒气冲冲的说,“他对我而言就像我的妈妈爸爸哥哥姐姐一样!”
“你说的歧义太严重,我误会也不奇怪吧……等等,‘他’!”
对面的家伙瞳孔紧缩。
“一个男人……怎么当你的妈妈还有姐姐啊!”
“他会给我梳头发,还会讲故事,带我训练……难道不像吗?”我趴在桌子上,不住纠结,“总之,他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如果这么说,你是不是更容易理解一点?”
我又叹了口气:“就是,我就随便说说——如果你爸妈离婚了呢,你妈妈要离开五条家,带着一笔钱去国外生活,你要怎么做才能挽留你的妈妈,让她留在家里呢?”
“……我为什么要挽留她啊。”
悟君慢条斯理的又吃了一口丸子后,才慢吞吞的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对亲生父母没什么感觉,好久没见过他们了,反正知道他们过的不错。”
这是真心话。
他又说:“你爸妈不早离婚了吗?你那时候怎么做的,现在就怎么做好了。”
“可我什么都没做啊!这是我能阻止的吗?我跟你一样——他们离婚了,反而过的更不错了!”
这也是真心话。
“哦哦哦!”悟君的嘴角已经压不住了,“对哦,你爸不久前又相亲了。”
我:……
“你怎么知道的啊……”
老爹贼心不死,但我又一次搅黄了——我绝不允许这个家里有继母的出现!
但他是怎么知道的!
悟君撇撇嘴:“你爸的相亲对象是我的一个远房堂姐。”
虽然没有故意打听,但这灵巧的耳朵就能不自觉的听到一些八卦,他也没办法。
“现在就把这件事从你的脑子里删除了,”我闷闷的说,“是这样,这不是我能阻止的事。”
甚尔他注定会离开禅院家。
几年前老妈也毫不犹豫的蹬了老爹,我能阻止个鬼啊,她对这个家一点期待也没有,一点留恋也没有,还积蓄了许多失望与痛苦。
在禅院家生存本身就令她难以忍受,所以她抓住离开的机会,最终也得偿所愿。
甚尔和老妈也没什么区别啊——无非是我更在意甚尔一点。
就算我记得老妈长什么样子,可她与我相处的点点滴滴,这些记忆几乎一点不剩了,人类的本质就是健忘的。
那么等甚尔离开后,我也会一点点忘却与甚尔制造的回忆,这几乎是必然。
在旧的恐慌还没解决时,我又陷入了新的恐慌之中。
“他走了你不能追吗?笨蛋。”
他奋斗了半天,终于解决了最后一个丸子:“走的时候和他保持联系——他要去东京,你就去东京做任务;他要去池袋,你就去池袋做任务好了……”
“好主意啊,我从来没想到过!”
悟君看我,就像看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没去京都之外执行任务的人当然想不到了。”
我用竹签挑起一只福袋,把它当悟君狠狠嚼了几口:“能去别的地方祓除咒灵很了不起啊!”
“就是了不起!小孩子才在家门口打转。”
我:“等你长到比我高的时候你再说你是个大孩子吧!”
比我大一岁还比我矮,反思一下你自己!
*
等到我生日那天,禅院家被一片热闹的气氛围绕,在今天,我就是家里的中心!
等等,我一直都是家里的中心啊。
那更正一下——我就是世界的中心!
宴会散去后,我回到室内。幸子与优子把我身上的和服卸下来。
身体像鸟儿一样轻快,我自由了!
优子和我贴贴脸:“生日快乐,大人!”
幸子:“希望您以后的每一日都能快乐。”
“好哦,”我回应了她们,“你们的祝福,我收到啦!”
其实我不是那么开心。
但幸子与优子以为我很快乐,她们因此才感到高兴。
她们就像两个暖睡袋,把我烤的暖烘烘的,我汲取了这些热量,也跟着高兴起来。
……但我还是睡不着。
大半夜的,我睁着眼睛,依稀感觉到外面有什么动静。
打开门一看,我几乎要叫出声。
意识到不妥后,我细声细气的;“甚尔……?”
“你没睡啊,”他半垂着眼,递给我一个盒子。
“生日礼物,”他说,“本想趁你入睡时放在你旁边……”
我抱住盒子,不太理解:“那你直接送给我就好啊!”
他没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迟疑的抬起眼:“直哉,你……有过离开这里的想法吗?”
第34章 大小姐的真心 帮助甚尔离开禅院家
我的心已经变成一片浆糊了, 被甚尔的这句话搅了又搅,不知该如何是好。
……离开禅院家吗?
我还真有过这样的想法。
如果我继续在这个家生活着, 那我的人生就看到头了:
成为特别一级咒术师,对外代表家族的脸面,对内持续与反对我成为家主的落后分子进行斗争,直到我成为家主那天为止。
而等我成为家主后,我就会和老爹一模一样,有几个孩子, 不停开盲盒,或许能开出好的东西,一边忍住对小孩的嫌弃,一边培养讨人厌的熊孩子, 如果生下的孩子是群废物, 还要被他们啃老。
除此之外, 我还要时刻承担禅院家内部与咒术界外部带来的压力,尤其是五条家, 仗着悟君的势, 不知该多么嚣张……
这么想着, 生活确实没什么意思——尤其最讨厌小孩子了!
但要是离开禅院家,这一团乱麻就彻底与我绝缘了!
“……不,我没有过!”
但我只能这么说。
我抓住甚尔的左袖,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你知道的, 我一直在为成为家主而努力,如果我离开禅院家,我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我不甘心!”
“而且我还继承了老爹的术式!他砸了这么多资源在我身上,肯定想要比花费更多的回报!”
我就算想走, 也走不了。就算暂时能离开禅院家,也总有一天会回到这里。
我很有价值。
就算我没有继承十种影法术,如果不出意外,我照样能成为下一任当主……以前我却并不确定这一点,或者说,我无法了解原因。
但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我觉醒的术式是‘投射咒法’,是与他完全相同的术式。
在他的眼里,这就代表着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终于传承了下去。
我暂且将其称之为‘男人的自我感动’。
在老爹心里,‘投射咒法’的拥有者,必须过的好,ta必须拥有最强的实力,最优渥的生活,以及手握最高等的权力,方不辱没了这个术式。
最好是‘他’,但……‘她’也可以。
但‘她’也不能过的太好,因为老爹具有全体人类男性都具备的美德,比如团结——他心甘情愿的照顾着与他同性别的人,也下意识排斥女性。
所以他总想让我做个‘男人’,这样他就能真正说服他自己了。
我才不打算配合他,就让他自己左右矛盾去吧!
但可以确定了——我就是老爹手里价值不断增长的股票,他从没想过这支股票会跌落,所以不停的购买,不断的付出。
沉没成本就如同滚雪球越滚越大,最终一发不可收拾,就连它融化一点都难以忍受。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有恃无恐。
前提是我必须在这个家里,让‘投射咒法’在我手中更有名,直到超越老爹的成就为止。
这很难。
我抿抿唇:“甚尔也知道我离不开禅院家吧!”
“……嗯。”
“禅院家更离不开我!”我看向他,“我一定会成为家主的!甚尔……你能不走吗?”
“等我成为家主之日,禅院家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糟糕的,我保证!”
你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在对我画饼吗?”
他一如往常,想揉揉我的头,但手掌往熟悉的位置一探,却只触碰到我的额头。
“又长高了啊。”他说。
“你不会离开这里,但我总有一天会离开。”
“像我这种人,为什么会对我产生期待呢?”
甚尔是自傲又自卑的家伙,我早就知道。
因为我……
“因为我是和你一样的人!”
我想抱住甚尔,但他说过我是个大孩子了,不能靠他这么近。
“所有人都说我以后一定能成为家主,但没有几个人真的期待我会成为家主!我是被这个家排斥的存在,甚尔你是知道的吧!”
我努力想维持稳重的姿态,但声音中还是控制不住的泻出一丝哭腔。
“我是个自负又自卑的家伙,但我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我没有放弃过我自己,所以我也不会放弃你!”
“才不是我们的问题,是这个家的过错!”
“甚尔在我心里,就是最强大的人!”
我已经尽力了——这些话在我的心里埋藏了很久,但我从来只是在心里揣摩,这么说出口却是人生第一回 。
……有点儿羞耻,但又有些轻松。
因为我把我的心情传达给了甚尔。
没有谁能比他强大。
在我见到甚尔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是我最想追逐的人。
不是他人在我耳边灌输的目标,而是发自内心向往的人。
他和我一样,都是被这个家排斥的家伙,但这不是我们的错,而是环境的错。
所以我不想让甚尔痛苦。
他本该是个毫无顾忌的强者,但他却像一只从小就被绳子套在脖子上的大象,他一点点长大,能一脚踩死所有人。
他能挣脱现实的绳索,但心中的绳索却从未消失。
……可这不是他的错。
他不需要因为不是咒术师而自卑,他比所有人都要强,是我最崇拜的人。
“我想让你过得快乐。”我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我知道……我会过的比现在好。”
我:“当然了!你怎么也不可能过的比现在差啊!”
我破罐子破摔了:“没错,禅院家就是一个渣滓杂鱼遍地的破地方,甚尔你要是还在这个垃圾堆耗着才是傻呢……”
甚尔:……
他谨慎发言:“直哉……你冷静一点?”
我露出了冷峻的神情:“我很冷静。”
我非常冷静!
我简直冷静极了!
“我要帮助你离开禅院家,”我冷静的看向他,“现在我有两个想法,你想先听哪个?”
甚尔:“啊?”
怎么突然转变的这么快!
“你就当我是个控制狂吧,”我说,“如果你和幸子优子一样,我早就把你送进京都高专啦,我要是不给你安排好一切我绝对不会放心的!”
我宣布——我就是控制狂!爱咋咋地吧!
甚尔默默蹲下身,好大一只,看起来却可怜极了。
我:“你要听吗?当然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甚尔:“……听。”
我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给甚尔陈述了一遍:
planA:通过正当手续,给身为‘普通人’的甚尔一小笔分家钱财,打发出禅院家。
“我翻过成例:家里有些没有术式,咒力也微乎其微的男性自请离开禅院本家的情况,他们会远离咒术界的一切,从此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但甚尔你还是禅院家的族人,而且你现在这个年纪也该进高校啦,等上完高校靠大学,考完大学再考研……”
甚尔:“停!你说的这是人过的生活吗?”他讨厌上学!
“可我向老师打听过了,普通人都是这么生活的。”我有些委屈,“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甚尔:“我并不需要。”
他顿了顿,又着重强调:“……也不想再与禅院家有什么联系。”
“唉。”
“我就知道,甚尔你肯定不同意planA。”
“那就开始planB——甚尔你是不是去黑市做赏金猎人了!”我问他。
甚尔眯眼:“直哉,你知道的倒不少。”
“从你送我咒具的那个时候我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但不想破坏稳定的生活状态,所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我都决定把甚尔好好送走了——也不过是打开窗户说亮话而已!
“那就与禅院家彻底决裂好啦!”
想到这里,我就激动不已!
我兴奋的跑进卧室,从抽屉的暗格里取出一支笔,再从笔杆中拿出一张被卷的细细的纸。
把纸摊开,献宝似的递给甚尔看。
甚尔疑惑:“这什么东西!”
“直哉仇人帐!”我看着纸上一串的‘禅院xx’,咬牙切齿,“这是目录!”
“本来打算等我以后掌权了再一个个找后账,现在好啦,有甚尔你在,我可以提前报仇了!等你打算离开禅院家的那一天,就从第一个人名打到最后一个——”
“尤其是禅院扇那老登西——重重的打!”我才解恨!
甚尔似笑非笑的盯着我。
我难得被看的有些心虚了:“那什么,甚尔你仔细看看,要是其中有没嘲笑过你的人,你就忽略他们;要是有欺负过你的家伙没被我记录进去,你就填上好啦!”
欺负过你的人,就也是我的仇人!
“你这记得还挺全面,”甚尔打量两眼,忍不住啧舌,“我看不用改了。”
禅院家百分之八十的男性都在这上面了……真是了不得的工作量啊。
看来他离开禅院家的那天注定不会平静。
“然后……等你离开家后,”我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戳戳他,“就去念书嘛!”
甚尔脸色一黑。
“也不是说非让你考研究生!”我努力的让自己更靠谱一点,以便取信于甚尔,“就是不想让你与社会脱节呀!”
“就像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行。”
“那就好。”我放心了。
我希望甚尔能好好生活。
如果甚尔离开禅院家,却不知道该怎么在外界生活的话,那他会是什么样我想想都知道——要是缺钱了就去当赏金猎人接单挣笔大的,刨除买咒具的花费外都用在弹珠机和tiger机上,想想就让我头皮发麻!
我抱头:“你不能把钱都花在弹珠机和tiger机上!”
甚尔:“……我就花一点!”
第35章 大小姐的决策 我预判了老爹的预判——……
甚尔最后决定在夏季的时候正式离开禅院家。
不是一时兴起, 而是早有准备。
我很庆幸,我庆幸于早早的就和甚尔把话说开了。
这样, 就算甚尔离开家,我也不会与他失去联系。
甚尔和禅院家彻底切割,又不代表和我掰了啊!
我想开了。
还好现在是三月初,一切都不晚。
我问甚尔:“等离开家后,你住哪里呢?”
甚尔挠挠头:“先租房子?”
“好像不太稳定,还要和房东交流什么的, 毕竟不是自己的房子……”我直接想到了终点,“干脆买个房子好啦!”
甚尔:……
甚尔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小傻子。
“不需要,”他说,“你这个年纪, 不必操心住所的问题。”
我严重怀疑甚尔把我给看扁了!
等着吧, 甚尔, 我会让你看到我有多么厉害的!
房子的问题就先搁置吧——我可以给甚尔钱,我有好多好多钱, 可以分给甚尔一半, 这样他在外面也能过的好了。
甚尔再次咬牙拒绝:“我不需要你一个小孩子的钱* 。”不至于这么不要脸!
“你信不信我比你有钱多了……”我幽幽的说。
我从五岁开始祓除咒灵, 兢兢业业的执行了四年任务,关键我吃家里的用家里的时不时还薅老爹羊毛,这几年攒下大笔家资,基本没有其用武之地。
如今把这些钱给甚尔花,也算花得其所。
我就愿意给甚尔花钱, 反正我穷的只剩钱了,目前唯一的烦恼就是害怕甚尔过的不好。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千金难买我乐意!
我一把捂住甚尔的嘴:“不许反驳我!”
我超霸道的说:“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这事就这么定了!
至于学校问题, 我直接交给了翔太。
这几年翔太一直辅助我祓除咒灵,可谓是‘劳苦功高’。
且由于我多年来把外界的‘漫画’、‘小说’等‘文娱病毒’搬进禅院家;不时殴打长老们的宝贝男宝、大半夜在长老家门外放重金属音乐扰民……在长老们眼中,我的种种恶行可谓是罄竹难书。
但他们却对我无可奈何,最多背后骂我两句,我就当他们在放屁,在小本本上又记一笔,以后有机会再报复回来。
而帮我搬运漫画小说、购买音乐播放器的翔太自然成为了长老们的眼中钉和肉中刺,只有在我身边他才会一直安全下去,不至于成为长老们发泄的沙袋。
他也明白这一点——只有一直站在我身后,他的利益才不会受损。
有些事也只有他能帮我做到,比如……给甚尔找个好高校。
我对此作出指示:“钱不是问题!得找那种有名气的、教学质量好的、日常学习还不累的、咒灵产生情况少的、包容程度高的高校……”
翔太:……
人总不能既要又要吧!
“呃……”顶着顶头上司那其实一点都不威严还有点可爱的眼神,他只好解释道,“大人啊,有名气的高校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就算有钱都进不去,还是靠学生的偏差值,就是学业水平!”
“那就不找有水平的高校,”我宽宏大量的说,“只要让甚尔能不与社会脱节就好啦!”
翔太又一次:……
您早说啊!
“可以去国际学校,”他说,“除了学费贵一点没别的毛病,开放包容又不要求偏差值……”
不错!
我拍板决定:“那就这个好啦!”
解决了钱的问题,又解决了学校的问题,我确实能为甚尔做些什么,这让我很有成就感!
我好开心的!
……再倒回房子的问题,我始终为甚尔的房子耿耿于怀。
一个稳定的住所,似乎正是让浮萍扎根的前提条件。
现在我已经可以接来自外地的任务了,不必局限于京都境内。
东京的咒灵最多,危险程度也相当高——但东京的任务报酬也最丰厚,就连老爹也经常去东京出差挣外快呢。
……他去年还不允许去东京接外快,看不起谁呢!
东京确实是个鱼龙混杂、御三家的影响力难得触及到的地方。
……但很适合甚尔。
这也是他选择前往东京的原因吧。
只不过我还没去过东京,根本就不知道买房流程。
所以——
直接问去过东京的幸子和优子好了。
这种事不需要我亲自解决。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我就累死啦!
幸子正在整理我的衣柜,闻言探头看着我:“买房子?大人为何突然想到去东京买房子了?”
还没等我开口,优子就志得意满的说:“我知道!大人已经到了就算去外地祓除咒灵也能让人放心的年纪了!但有很多咒灵的踪迹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找到的。”
“可让大人一直住酒店多委屈啊,还是有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更方便呢!”
嗯,不用说了,这个理由真不错!
幸子点头:“优子你说的不错,大人以往一直在京都祓除咒灵,虽然早出晚归,但也能在家中得到休息,若去了外地没有能痛快休息的地方就太糟糕了!”
“而且东京房价这些年降的很厉害,买个房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随后,幸子话锋又是一转:“家主大人应该在各地都有住所,直哉大人您可以直接向家主大人提要求,把这些房子都过户到您的名下!”
“家主大人的财产就是您的财产,绝不能便宜其他人!”
其他人,特指我那几个没用的啃老杂鱼兄长。
幸子自从去高专上学后,本就精明的她比过去又精明了三分。
“老爹也肯定不会把房子过户给我啦,顶多我在去当地执行任务的时候能住罢了。”我双臂环胸,表示否定,“可我才不想捡老爹住过的地方呢!”
“我要买属于自己的房子,按我的心意来!”
其实是想给甚尔买房子啦,但给我自己也买一个也不错的样子。
那就都买好啦。
“果然是直哉大人会有的想法呢,”幸子的笑眼中却也有几分无奈,“可是未成年人购买房产需要监护人签署同意书啊。”
我大惊失色!
“也就是说我必须在老爹眼皮子底下才能买房子吗?”
幸子微笑:“是的呢,大人。”
服了
那我还买个啥啊,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二十岁才能成年,我才八岁,还要再长一个半才能成为不受掣肘的成年人!
好远啊,感觉一辈子都要过去了。
难怪甚尔当时看我是个小傻子呢……他早就知道有这么回事了吧!
好丢脸!
我不太想面对甚尔了,一旦看到他,我就会想起他当时似笑非笑的表情,就会想起我到底都干了什么傻事……停,不要再想了!
再想脚趾头都能扣出一个房子,都不用买了。
我不去找甚尔,可甚尔却开主动看我了。
我觉得我该矜持一点,故意紧绷着脸,斜眼看他:“你找我什么事啊?”
甚尔看到我的脸,就忍不住笑。
我恼羞成怒:“怎么,有什么意见啊!”
甚尔却顾左右而言他:“……等我离开前就告诉你我住在哪里,到时你去东京找我,怎么样?”
咦?
嗯,不愧是甚尔!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就能解决一切!
“那好哦,”我扣着裙摆的蕾丝,“等你离开后,我就去东京找你!”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我伸出小拇指戳戳甚尔。
甚尔无奈的也伸出小拇指。
我满意了:“要是谁说谎,就吞一千根针!”
“我会悄悄离开这里。”他又说。
“嗯?”
“明明说好啦——等甚尔你离开那一天,就把仇人帐上记载的人名全都打一遍!”我不理解他为何又放弃了,“我都把那些家伙的住所定位给你了!”
“我不放心你。”甚尔这么回答我。
“啊?”
“如果我以这种方式与禅院家决裂,受到最大影响的却是你,”他低声说,“那老头子……你父亲到时一定知道是你在背后支持我,他究竟会对你做什么……”
无法想象。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戳了一下。
“你知道啊!”我装作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没关系,他最多打我一顿,再做不了什么了!”
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要做就做绝!
于是乎我从咒具库里把价值最高的‘宗三左文字’影刀拿了出来。
我把它递给甚尔:“给你,就用它把那群家伙狠狠的打一顿!”
甚尔接过这把刀。
刀剑出鞘,仔细端详片刻。
良久,他喟叹道:“……是把好刀。”
那就顺她的意,大闹一场吧!
*
这个夏夜,注定不会平静。
禅院家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在院子门口,总能看到瘫倒在地,暂且丧失行动能力的男性与女性。
有人口中仍残余着小声咒骂,又有人眼眶的泪水兜不住,往两侧太阳穴倾倒。
想站起来,却无法活动。
……唯独有一处共同点——
他们的眼中满是恐惧,对‘未知之物’的恐惧。
右手稍稍抬起发青的左胳膊,我一瘸一拐的朝老爹的主院走去。
老爹正是甚尔挑战的最后一人。
……谁赢了?
“势均力敌!”我听到一声冷哼,“禅院直哉,你可真是好样的!”
我的亲生老父亲此时就像一只炸毛的老公鸡:“你以为老夫不知你都做了什么吗?”
……
坏消息,老爹把我两双腿打断了,超级疼,我暂时不良于行了。
但好消息是——我早就预判了老爹的预判!
“我昨天派人接了三个地区的任务!”我朝老爹呲牙,“一个在东京、一个在北海道、一个在福冈!都是五日内就要解决的一级咒灵!”
一个在中部的关东地区、一个在最北方、一个在最南方——
“就算撤销任务也来不及了!为了禅院家的颜面,父亲大人,您说,这该如何是好?”
老爹的脸色比煤炭还要黑,与月夜融为一体都不突兀。
我看着看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36章 大小姐被治疗 她手中自带圣光
家入硝子觉得自己的生活并不算平淡。
虽然在觉醒反转术式后就被父母送到东京高专里, 几乎没出过门,虽然总是因为术式的缘故被一些不知所谓的家伙‘垂涎’, 虽然还没到工作年龄标准就得为受伤的咒术师进行治疗,丝毫没有考虑到她一个无辜的小女孩的心理安全……
这么说确实有点惨。
但没关系,反正她本来就和父母感情冷淡;她也懒得出门,总有可以打发无聊的事可做;‘垂涎’她术式的家伙也逐渐被解决的一干二净,再也无法打扰她。
至于用术式治疗受伤的咒术师,一开始是有点害怕, 逃避同类流出的鲜血是人类的本能吧。
但到后来就麻木了,受伤的咒术师太多太多,渐渐的她就把他们都当成流着汁液的西红柿了……
嗯,有点渴, 等把这个病号治疗完就洗个西红柿吃好了。
家入硝子冷静的打量着平躺着的‘病人’。
是个比她高点儿的女孩子, 及腰的黑色长发柔顺的披在枕头上, 她有一张堪称艳丽的脸蛋,用硝子的眼光来说就是, 她有个完美的头骨。
脸上镶嵌一双暗沉的绿眼睛, 让她突然联想起墙边的苔藓。
眼尾略有上挑, 看上去就不好惹。
是个生面孔。
病人直白的询问:“反转术式?真的能一瞬间就把我治好吗?”
硝子就当她什么都没说。
硝子:“我先看看。”
不用细看。病人的双腿不自然的弯曲,一看就是骨折了。此外,左手臂上有大片淤青,浑身上下只有脸和右手臂完好无损。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内心却波涛汹涌——有瓜!
有大瓜!
其实只有医生才知道一切。
家入硝子救治过这么多病人, 当然知道咒灵造成的伤口是什么样——反正不是眼前这位大小姐的惨样。
禅院家主的嫡女,御三家与六眼近乎齐名的童工,身上的伤口都是被人揍出来的!
……被谁打的?
不会是大小姐的亲生父亲,禅院老家主吧, 啧啧啧,御三家真可怕,这是家暴吗?
硝子不住的胡思乱想,眨眼间,几十个名字就在脑中一闪而过。
别想了……反正不是被她打的。
家入硝子,你可是个好医生!
她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好奇患者的隐私,否则你一定会获得无比恶劣的医患关系!
心里想着,手里也不耽误。白光覆盖在患者的伤处,不一会儿,那位大小姐就活蹦乱跳的下了床。
“不良与行的感觉太难受了,”大小姐眼中的暗沉仿佛也消散了些许,“还不错嘛,反转术式比我想象中的厉害多啦!”
*
我早就猜到老爹肯定要收拾我一顿,但没想到他这回下手有这么狠!
但没关系,我接下的这三个任务情况紧急,完全没办法申请撤销。
现在的我连动都没法动,更别提外出祓除咒灵了!
那在这种情况下,只会出现两种走向:
一:我无法祓除咒灵,于是禅院家只能派遣其它二级咒术师、乃至一级咒术师进行收尾,自然而然的,有心之人就会产生这样一个疑惑——
我,禅院直哉,去哪里了?
一打听,我大概不是突然感冒就是突然发烧了,反正得了个突如其来的小毛病,得在家休息一段时间。
老爹肯定会掩盖把我腿打断的丑事,要是我被他打断腿的消息传出去,外人一定会脑补禅院家的年度宅斗大戏,有碍禅院家本就乌漆麻黑的形象。
但有心人在这个时候打听消息就是不合时宜——在我被打断腿的十几分钟前,禅院家刚被甚尔犁了一遍!
虽然禅院家也及时进行消息封锁,通过术式保证被甚尔揍过的人一辈子都不能把这事说出去!
但这种事影响范围太大,短时间内只要有人故意去打听,只要旁敲侧击,肯定能打听个八九不离十啊!
哦,原来禅院家这么拉啊!一个零咒力的家伙都能把你们团灭,就你们还配列为御三家,搞笑呢?
信誉打击比宅斗丑闻要可怕的多。
老爹脸色超级难看就在于此……他没想到他眼中‘愚蠢’的女儿有朝一日还能拿捏他吧!
哼,他以为我不知道吗?他一直以为我就是个只知道在家里横冲直撞、仗势欺人的小猪精,现在我就让他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我就是最聪明的!
“你个傻子!”但没想到,我只听到老爹的冷哼,还有一记落在我额头上的头槌:“达到目的很开心吗?腿都断了还有心思想别的?”
“切!”
我不在乎:“疼就疼吧,反正我心里爽了!”人活着就不能憋气,不然只能气死自己。
“反正现在这情况,你必须想办法让我能行走,前往三个地区祓除咒灵,不然所有人都会知道禅院家在某天夜晚被袭击,袭击者不费吹灰之力就让禅院家的大部分人丧失行动能力的事实!”
这就是第二个走向了。也是老爹一定会选择的走向。
不过就像galgame里会出现的两个选项,看似给了两个选择,但也就是几句话的不同,对结局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老爹面对的局面,也就是这样吧,他别无选择。
哈哈哈——想想就好开心!
*
于是我大晚上的就被运到东京去治疗了。
一路上老爹面上的表情一直都没变——跟吃了他最讨厌吃的东西似的,还在不停吃。
不时还瞪我一眼,语气超凶:“看什么看?”
“看你两眼你能掉两块肉啊!”我撅着嘴,“明明被打的人是我,我的腿现在还疼着呢!”
对面的老头子冷笑:“你自找的,少作,要是扯到伤口算你自作自受,治不好也跟我没关系。”
“我知道——要是我站不起来了你才不会养我!”
“知道就老老实实呆着!”
目的地是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简称东京高专,我只知道它与京都高专是对家,为了争夺一个大杀器,两大高专本就恶劣的关系更加泥泞。
这个大杀器就是反转术式的持有者。
反转术式能治疗各种外伤与内伤,据说能够活死人肉白骨,记载是这么记载的,不过我没亲眼见识过,也不知道真假。
听上去很玄乎。
说白了反转术式持有者就是超级无敌奶妈,活体大宝贝,得供着,要努力去尊敬,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医生。
毕竟我也要去东京祓除咒灵,万一受伤了还得寻求反转术式的帮助。
被推进医务室后,我就看到一双黑眼圈。
仔细一看,原来是个棕发波波头脸上自带的黑眼圈……
她手中自带圣光,圣光覆盖到我的身上,让我不禁产生一种飞上天空的快感。
身体的一切束缚都被打开了,我忘却身上的疼痛,在那一瞬间,达到解脱的极乐之境。
啊,我好像好了!
试试。
跳下床,脚踏实地,有种熟悉的感动。伸伸胳膊,伸伸腿,熟悉的胳膊,熟悉的腿,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像老爹从来没打过我一样——
状态刷新啦!
我美滋滋的笑:“反转术式的效果真不错呀!”
“谢了,”我看了看黑眼圈波波头,问她,“你叫什么?”
她抱臂轻声回答:“家入硝子。”
硝,硝石。
能制冰,也能做火药……好像是这样。
突然就想到这里去了。
“哦,家入,”我说,“那你可以叫我……”
“我知道你。”
家入露出略显疲惫的神情,与黑眼圈相互映衬,小小年纪就颇具社畜之姿:“下个病人还在等着我,禅院。”
*
“然后我就离开了,在五天内祓除完那三只一级咒灵,说实话真有点儿刺激,”我抱着胖丁抱枕,语速超快的做出结论,“家入她带给我的感觉和悟君你一样!”
“哈?”
悟君抱着胖可丁抱枕,把自己团成一个球:“跟我一样?”
“有种好几个月没睡成一个好觉还不得不工作的怨气。”
真就是这个样子!
说起来我还真在东京买了个房子,要挟老爹签字后,我自己掏的钱。
……应该至少让他掏一半的,失算了!
除了我以外,幸子和优子来东京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可以住,属于一房三用……不对,是一房四用!
如果我和悟君都有时间的话,就可以一起在这里看动漫和打游戏啦!
他不喜欢去禅院家,因为老爹一点儿都不欢迎他,这种恶意没有在明面表现出来,却是我都能感觉到的。
我也不喜欢去五条家,也不是说五条家的人不欢迎我,就是……五条家的某些老登看我就像在打量着一个无主的东西,总之不像在看人。
是另一种恶意。
想他们就败坏好心情,不想了!
我从包包里拿出一碟包装盒,里面是动漫光盘。
“我们看《新世纪福音战士》!”我如是宣布,“今年二月初出了最后两集的光盘,刚好可以看!”
并不是一个欢快的故事,越看越揪心。
关键男主淀真嗣确定了,他会和谁在一起啊?
看着看着,我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肯定是绫波丽!”
悟君:“为什么?”
“因为绫波丽是用真嗣妈妈DNA克隆的呀!”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喜欢带点妈妈气质的角色,沾点妈妈DNA的也行!
“噫,有点可怕了,”悟君发表不同意见,“肯定是明日香,真嗣和她都亲了!”
肤浅的直男!
亲亲又不能代表什么!
我:“肯定是绫波丽!”
悟君:“绝对是明日香!”
我绝不允许有人忤逆妈妈的尊严:“等着吧,时间会证明一切!”
对方誓死守卫直男的直觉:“哼,我等着!”
本来想着分几天看完,今天必须看到结尾为止!
但令我们都没有想到的是……
第37章 大小姐的日常 我在想我是不是少年漫女……
“我输了。”我沉痛的抱住胖丁抱枕。
“好吧, 我也输了。”悟君忧郁的抱住胖可丁抱枕。
我和他蜷缩成了两个球,并不想接受现实……
明日香背刺昏迷, 绫波丽最后嘎啦,没想到两个疑似女主就这么下线了……
真嗣的emo程度更严重了。
但也就在真嗣最脆弱的时期,有着浅灰色头发与血红瞳色的少男——
渚薰,一位奇男子!
在第24集 闪亮登场!
在真嗣最孤独的时候,在他失去一切的时候,渚薰就这么出现了。
渚薰包容真嗣的一切, 只是为他而来——渚薰自己就是这么说的。
有一个人自始至终只是为他而来的。
就算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有一丝触动吧。反正我就是这样,在听到屏幕内的灰发少年这么说的时候,心脏就‘扑通扑通’的跳。
比平时剧烈的多, 甚至我都能听到心跳声。
更别提真嗣了。
我很喜欢真嗣, 他不像我见过的大部分男性人类, 他身上几乎没一点儿登味,他是个总是露出羞怯表情的、内心纤细敏感, 精神极易被伤害的, 男性。
以上就是在具体解释他有点儿‘女孩儿般的人品’啦。
这就是我对男性最大的赞美了, 毕竟这个世界的美德总容易被聚焦在女性的身上。
美德是利他的。
我突然就明白为什么我这么喜欢漫画和动漫里的人物了。
二次元的人物,总体都是有阵营的——好人就是好人、恶人就是恶人,只有极少数才是灰色的。
现实太过丑恶,二次元反而是个理想的世界。
我可以把它当做精神的寄托,其中最妙的还是二次元本身。
它就不是个真实的东西, 与我的距离太远太远,我怎么想都行啊。
……话说回来。
对于真嗣来说,渚薰大概就是他的救赎……说是救赎也并不准确。
他就是一丝穿过缝隙的光,只能驱散一点儿黑暗的程度, 但这就足够了,真嗣获得暂时性的喘息。
……就像梦一样。
“渚薰一定喜欢真嗣!”我说,“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也不奇怪啦。”
我决定和悟君握手言和——摒弃门户之见!毕竟我的cp和悟君的cp都be了。
我是个最传统的俗人,磕的cp必须he!
悟君却不赞同:“不,这是男人之间的友情!”
“他们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恋爱没什么意思。”他说。
我:“所以悟君你也不确定他俩究竟会不会谈吧……”
悟君:……
他别过头,轻声嘟囔着:“这又不是bl漫。”
他在拿动漫本身的属性说事了。
没有明说,但渚薰对真嗣的箭头以及真嗣对渚薰的箭头我们都感觉到了!
这么个‘白月光’类型的角色怎么在动漫快完结后才放出来呢?
答案揭晓!
渚薰不是人,他是真嗣一方应该消灭的非人,也就在第24集 ,他被开机甲的真嗣亲手杀了!
“他爹的!”我忍不住问候导演的亲爹,“制作这动画的是在报复社会吗?”
创死我了!
真干脆利落,一集就下线!
千言万语都难以描述我心中的隐痛——我刚磕没到15分钟的cp就be了!
开什么玩笑!
如果我是个普通人,我相信我的怨气足以产生一只二级咒灵,该咒灵致力于寻找导演的住所,给这家伙寄刀片……给我把渚薰复活啊可恶!
悟君的眼睛瞪的老大,跟猫一样,圆溜溜的。
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诡异表情:“搞什么啊!”
心中怀揣着不切实际的期待,看完最后两集后,我确定‘白月光’死的透透的了。
我的心也跟着死的透透的了!
我真的很害怕磕到be的cp关系,毕竟我的生活并没有那么完美,烦恼一大堆,就想找点甜的精神食粮。
“其实这样更带感了,导演很会嘛,”但悟君却这么说,“没办法啊,毕竟两个人立场注定不同,真嗣必须把他杀死……”
“最关键的是,渚薰也是自愿的。”
“他自愿死在真嗣手中。”
他更在意的是这一点。
我细细的在脑中咀嚼——嗯,莫名有种宿命感。
虽然很黑泥,但导演确实安排的很高明。
“其实咒术界也差不多?”我不自觉的就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咒术师在外的身份是神社工作人员或者驱魔师什么的,其实干的也是类似的工作,不过我们降服的不是妖怪,而是咒灵。”
“咒术师也就是个工作,但祓除咒灵也算间接维护世界和平了?”
与其说世界和平,倒不如说岛内和平更为恰当——由于天元结界的存在,百分之九十以内的咒灵都只出现在岛内,而咒术师也在岛内出生的最多。
外国很难出现咒灵,也很难降生咒术师。
天元结界的存在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悟君有点儿嫌弃的把自己往外挪:“这算是正论吗?要是正论,你有说话的权力,我也有不听的权力。”
提到‘世界和平’或者‘咒术界的未来’之类的关键词他就烦,这种话他听够了,总有一日……
他用手把两只耳朵捂上了。
我伸出食指,戳戳他的手——嘿,怎么着,我没戳到!有个类似空气墙的东西把我挡住了!
他开无下限了!
我也料到他开无下限了!
无下限真能静音吗?
“哦对,你不想听,我注意。”
我看着他把手放下来。
这回就不戳了——他肯定把无下限关了。
我想了想:“才不是什么正论,说白了咒术师就是个工作嘛!危险了点但性价比很高啊,没什么附加精神价值。”
咒术师没有拯救世界的义务,没有让咒灵再也不复存在的义务。
咒灵永远祓除不完,要是谁自我承担了这份道德压力,我都能想到他的结局了——
他会压死他自己。
放下任何美德,享受缺德人生,从觉醒术式后,我就立志做个不被道德绑架的人。
一直以来都做的很好嘛!
“那什么,”我揉揉肚子,“悟君,你饿了吗?”
其实我有点饿,但我希望他能说出饿,这样就可以顺利成章的去吃寿喜锅啦。
“吃寿喜烧。”他的语气不可质疑。
“唉,”我叹口气,不住碎碎念,“寿喜锅寿喜锅寿喜锅寿喜锅!”
在数个小时前,我还在与他因为cp分歧而斗争,最后决定以下顿饭吃什么作为战利品——
如果女主是明日香就听他的吃寿喜烧;
如果女主是绫波丽就听我的吃寿喜锅。
但最后两败俱伤。
最后还是我的碎碎念大法取得胜利,今天吃寿喜锅,等以后有机会再吃寿喜烧嘛!
……寿喜烧真的很甜,对我来说是这样,我始终没办法习惯。
但我低估了两个人的饭量。
悟君的胃像黑洞,我的胃像异次元空间,咽到肚子里的东西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反正没吃饱。
那就去吃寿喜烧吧,原来分歧解决起来是这么简单——只要有足够大的胃口,就能连续吃两顿。
走在寻找饭馆的路上,我突然就想到:“悟君,你说我们所在的世界会不会是一个轻小说世界,或者少年漫世界之类的?”
‘咒术师’这个工作就有股少年漫的味儿!
什么只有咒术师才能看到咒灵,才能祓除咒灵,咒术师的术式种类很多,五花八门又奇奇怪怪的。
而且术式是天注定,恶魔果实至少还是可以被吃才会获得能力;念能力也是后天开发出来的……
但还很科学,咒术师生下的孩子大多数也是普通人,就算也拥有生得术式,百分之九十九也继承不了父母的术式。
普通人也能生下咒术师。
生得术式像是……基因突变?
“清醒一点啊直哉,我们怎么可能是小说或动漫里的人物啊!不会你被术式影响分不清虚拟与现实了吧……”
悟君现在,好像想把我拉去医院精神科看病。
我:“只是在假设——比如,我是少年漫女主!”
“算了吧,”悟君闭眼养神,“少年漫女主总被骂。”
很好,这个理由很强大,我再也不幻想我是少年漫女主了!
“不是被说拖男主后腿,就是被说感情线尴尬,这个角色就多余,少年漫女主的定位就是这么模糊。”我皱皱眉,这肯定是塑造角色的漫画家的问题!
画少年漫的大多数都是男的,男人懂什么女人!
“那我——”
我听他张口就来:“我一定是少年漫男主!”
“为什么?”
“我是最强的!”他整个人都自信爆棚了。
“那你这就是男二的配置了,”我看他这么自信,决定友好的打破它,“男主一定是草根,起码表面上是草根!”
至于后来揭示男主其实是‘太子’就另说了啊。
我故作深沉状:“男二,一定出身于一个历史悠久的强大家族,他是家族所有人心中的宝,但这个家族有那么一点点的小问题!”
“比如说,控制欲超强,控制欲超强,控制欲超强……”
“男二决定离家出走,在过程中,他遇到了未来注定会成为的挚友……”
我听到了磨牙的声音。
“这个挚友,是不是叫小杰啊?”
我:“哦呀,你怎么知道的呀?”
悟君瞪我:“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neta谁吗?”
“哇,”我做作的拿腔拿调,“你好聪明哦。”
我止不住笑。
另外一个人的笑容也转移到我的脸上,我当然止不住啦。
第38章 大小姐很无聊 我还停留在原地
说实在的, 我现在的生活可谓非常无聊。
真的、真的很无聊!
虽然说要外出祓除咒灵……光是消灭这群恶心的东西就已经在给我造成精神伤害了!
本就是负面情绪的集合,还往往有着丑陋无比的皮相, 从视觉与心理两方面造成创伤。
与大多数成人咒术师相比,我的生活还是比较惬意的,毕竟身为御三家体系下的特别咒术* 师,我可以主动接取任务,以我的地位,基本没有什么人能随便使唤我。
除非有非常重要、根本不容许拒绝, 一旦失败会产生一系列无法估计的重大影响的任务吧,反正我没遇到。
过去的我确实有这么自由。
现在的我却已经今非昔比了!
以上为贬义。
在我利用任务摆了老爹一道后,他利用‘监护人’这一身份,‘合情合理’的剥夺了我的任务选择权。
权利可以不行使, 但一定要有!
可我的权利却被老登剥夺了, 我恨!
……老头子甚至几乎不给我接东京相关的任务。
更讨厌了!
考虑到我还是个儿童, 他给我接一个任务,任务完成后我就能休息一天, 第二天再接着干。
没想到老爹的良心还剩一点儿·, 没有完全被人类最好的朋友吃掉呢。
无论如何我都比高专体系下的野生咒术师强得多。
这么在心里拉踩了一下, 心情明显就明媚了。
高专体系下的咒术师,是完全被动的,是由高层发布任务这样,他们的工作流程应该是——
1.‘窗’察觉到咒灵痕迹,在收集咒灵信息后给咒灵分等级, 制定任务,将其提交至咒术总监部。
2.总监部相关部门通过任务审核,将其分配给对应等级的咒术师,并给辅助监督发消息, 如果是高专生就是给班主任发消息了。
3.辅助监督/班主任将任务告知咒术师。
4.咒术师去执行任务。任务成功咒灵嘎掉,任务失败咒术师嘎掉,反正得噶其中一个,就看哪个更强了。
咒术师就占了个第四条,真就是最下游的产业链,其中能做手脚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比如疯狂压榨咒术师的劳动力,再比如……我心里一瞬间就冒出好几个坏主意,唉,我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比如说,故意给某些咒术师穿小鞋,派遣咒术师执行更难完成的任务;
或者前脚给咒术师安排北海道【位于东北】地区的任务,后脚就给咒术师安排九州【位于西南】地区的任务;前脚让咒术师出国执行任务,后脚再让咒术师回到本土,执行本土的任务……像遛狗一样溜咒术师,分分钟累死他们。
让我觉得更糟糕的却是——这几个鬼主意颇有可操作性,真的能在现实中实现!
也不知是我的思维更可怕还是现实的未知可能更可怕一点。
两个任务之间的一天假期漫长极了,我找不到什么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
浑浑噩噩的,脑子里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画画是很快乐,但我除了每天画我都干了什么以外,也不知道还能画什么,能画的早在过去几年都画完了。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的生活太无聊了吧。
看漫画?这些年看了这么多,能看的早都看完了。
看动漫?同上,能看的都看完了。
我已经无聊到找张白纸,再找块橡皮,搓橡皮屑,在把这些橡皮屑再聚在一起,一直捏,知道捏成一个软硬适中的小球。
小球有些黏性,任我搓扁捏圆,还挺解压的!
那就看点书吧,经由优子倾情推荐,我翻开了《源氏物语》。
小时候翻开两页,但一点儿都看不下去。现在我勉强能翻完了。
看完后。
我:……
这什么东西?
陷入贤者时间。
“优子?”我问她,“你为什么最喜欢这本书?”
这个男主角跟个大sai迷一样,看到个美女就想‘夜访’,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他还搞养成,呕,我要吐了。
我恨一切男方抱有龌龊心思的年龄差!
关键他亲爹还最爱他,我的心情好复杂。
优子不假思索:“源氏可是个超级无敌美男子啊,嘿嘿嘿……”
伴随着奇怪的笑声,她露出一双星星眼。
好吧,理由很强大,虽然我觉得源氏幼年是小登,成年是中登,老了就进化成老登,但他如果是个养眼的帅老登,我还是能勉强容忍一秒钟——
前提我就是个读者。
……算了,我不太适合看大多数人喜欢的东西。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我为什么会无聊。
路过的老爹冷笑一声:“我看你就是闲的!给你留一天假期还不珍惜,有这功夫多多练习你的术式,在这么放纵下去哪年哪月才能成为一级咒术师,啊?”
他在说什么玩意儿啊?
“我才8岁好吧!老爹我问你,你多少岁成为的特别一级咒术师?”
反戈一击——才不吃他的cpu话术呢!
对方则不以为然:“我觉醒术式后,一没有资源,二只能自学,而你什么都有,就该比我更快!”
直接把他成为特别一级咒术师的时间给含糊了过去呢,这算偷换概念吗?
不理他。
我为什么会无聊?
因为我不喜欢这个家,在一点点渗入外界后,我只觉得这个家好像被岁月抛弃了。
犹如一盘死水。
老登的大脑食古不化,连僵尸都不稀罕吃。
幸子和优子在上学,她们已经可以比较熟练的执行任务,狗高层往死里给她们派任务,以至于她们年纪轻轻就像路边的社畜一样憔悴。
她们一定会离禅院家越来越远,就像甚尔,当这个家成为一个拖累后,正常一点儿的人都会选择割舍掉她。
甚尔……甚尔他不在京都。
我只能在偶尔去东京执行任务之余,努力挤出时间,偶尔去看他。
合理怀疑老爹知道甚尔在东京,所以才几乎不给我接东京的任务!
老心机了。
但在东京生活的甚尔比在禅院家的时候快乐的多,也不知经历了什么,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甚至他还在学做饭!
他邀请我当试吃员,大多数还怪好吃的,尤其是甜品,是那种微微的甜,甜而不腻,吃一口只会感到幸福。
“吃两块就行,”他还心疼上了,“小女孩吃太多会发胖。”
这个理由好扯哦。
我不管,我继续拿起一片酥酥脆脆的小饼干,巧克力味的,真好吃。
而且振振有词:“你看呀,甚尔,我吃了还给你提出意见,等再做一次的时候你就能做的更好啦!”
甚尔就这么无奈的被我说服了。
总之,能感觉到甚尔现在的状态非常不错,我非常欣慰,虽然很舍不得甚尔,但能帮他离开禅院家,是我所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我想让甚尔过上像老爹一样安逸的生活——啊,原来我是这么想的呀。
就是甚尔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花钱去玩弹珠机这种东西。
“嗯,这样,要不然我把之前送给你的弹珠机和tiger机再搬到你现在住的这里?”我有些苦恼的说。
甚尔:“还留着啊。”
“嗯嗯,你的屋子我还留着呢,被防护罩盖住了,要是有人潜入你的院子,那家伙的咒力就会被记录,到时候我顺藤摸瓜,一抓一个准!”
“等有一天,我在家里能做主了,你就偶尔回去住几天。”
“他们看到你这个‘杀神’一定会被吓到的,这多好玩啊!”
甚尔:“太幼稚了。”他做不到。
我眨巴眨巴眼睛,真诚的看着他:“甚尔,你真的不觉得很好玩吗?”
甚尔铁石心肠:“不好玩。”
……只有一点点的失落。
甚尔是个大人了。
但我还是个小孩子。
他离开了,我却还站在原地。
没有习惯,也没想过习惯。
甚尔似乎并不需要我,幸子与优子似乎也并不需要我。
我竟然还因为他们不需要我而沮丧——这也太可怕了,我怎么会这么想!
这不是我啊!
我该做点什么别的事转移注意力了……这状态实在太不对劲儿。
于是我去加茂家走亲戚了。
好久没去看望四姐,看看她现在生活的怎么样了。
在去看望四姐之前,首先去拜访加茂家主,和他虚假的寒暄了几分钟,随后我才能去看四姐——
早就离心似箭了,虚假社交真的烦!
小外甥女已经两岁多了,像只比格犬,上蹿下跳,四处霍霍。
我努力忽略此君的存在,问我四姐:“那个谁不在吧。”
那个谁,‘you-no-who’,不是指伏地魔,而是指四姐的法定配偶。
我看不上他。
他是个竞争家主之位的失败者,相当于禅院家的禅院扇,就是个joker……不对,也就只有扇叔父的一个手臂的价值了。
毕竟这一代的加茂家主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家伙,就是心眼子多了一点点而已。
连这种家伙都竞争不过,就是个loser!
“别这么说,直哉。”四姐一如既往的温柔。
她有些嗔怪的看了我一眼:“不是那个谁,是你姐夫啊。”
但四姐和那个谁的感情还挺好?
我不太明白——因为我偶然间看到了……
一条鞭子。
第39章 大小姐与四姐 所谓‘向下的自由’
金色的手柄, 棕色的鞭身,细细的一条, 泛着油光水滑的光泽。
手柄有些地方有磨损,是被使用过的痕迹。
我的眼神当即就锐利起来了!
这条鞭子——是不是打在我四姐身上了!
那时后我就朝鞭子露出的方向去看,四姐也就跟着我的视线看过去……
就这样,我们二人陷入了莫名尴尬的沉默之中。
四姐的笑容有些勉强,在我看来就是强颜欢笑了。
我的心火在熊熊燃烧!
压低声音直接问他:“四姐,那个谁是不是用这鞭子打你了!”
四姐的配偶也就只能让我叫‘那个谁’了!
我第一眼看他就觉得他的气质不对劲儿, 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果然,真就不是个好东西,他竟然家暴四姐!
他算个什么东西敢打我四姐,他当我是死人吗?
早晚找个机会揍他一顿, 让他长点记性!
“没有, 真没有, 直哉你误会了!”
她见状连忙给那个谁解释:“这是个马鞭,骑马用的!”
说罢, 她就走过去把鞭子熟练的放在抽屉里, 再把抽屉拉回去。
我对此半信半疑——真是马鞭?
没看清楚, 不敢尽信。
可就有这么一种人,遭受家庭内部的暴力,却因为各种因素给施暴者掩饰。
我不希望四姐是这种人。
她要是这种人,我……我就想办法让她跟那个谁离婚。
然后再也不管她了。
四姐有些无奈的摸摸我的头:“唉,直哉, 你来看看我身上有没有伤好啦。”
我根据自身经验,查看了最隐蔽,挨打也最痛的几个地方,没看到伤口。
……还好没看到伤口。
她没有给那个谁掩饰, 她看起来过的还不错。
四姐笑眯眯的:“看,没有吧,不用那么担心我,直哉,你在那个家里,要多为自己想想……”
“不,”她又换了个说法,“你只要为自己考虑就好了。”
“就算其他人过的有多不好,都不要管他们,”她的语调很轻柔,言语中的含义却冷酷无比,“有些人,他们自己过得不好,也不希望别人过得好。”
“还有些人,只希望自己过的好,却看不得别人一点好。”
“这两种人在禅院家实在太多了,直哉,你不要同情他们。”
我一言难尽:“……姐,我看起来是什么傻子吗?”
感觉我姐给我叠了八百倍滤镜——我在她眼里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那些自己主动找死的,我一眼都不看!”
四姐叹口气:“我知道啊,但我就怕你有那么一回心软,女孩子只要有一刻对不该心软的人心软了,那些潜在的危险就会趁虚而入……总让我们吃些未知的,但一定没有收获的苦头。”
“男人,男人却不一样。他们或许也会受苦,但他们受到的苦是已知未来一定会有所回报的苦。”
她有点儿恍惚了。
我想了想,还确实像四姐说的那样呢!
我受禅院家的管,悟君也受五条家的管,我和他都了解彼此是怎么被培养的。
他受到的就是五条家既定的预备家主的教育,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已经被前人实践过许多次了,很辛苦,但效果非常好。
在悟君身上实践的尤其出挑,毕竟就算培养手段出色,优秀的样本实践效果也越好啊。
但就只有一个缺点——
还是他说的:“家里管的好死板,我说我已经会了还让我学,有毛病!”
我好奇问他:“那你怎么处理的这件事?”
悟君:“直接溜走,随便去哪儿,反正不想在家里。”
他特别会翘课,根据不同情况的环境采取不同的翘课手段,很有讲究,很有效率!
我也跟着学了不少,但我并没有实践的机会。
在了解悟君的生活环境后,我发现家里对我管的并不严格。
其中有部分是老爹的‘功劳’吧,他自己就不是那种死板的人。
但家主备选的教育也不可能由家主一人独揽,这是件大事,长老们有权掺一脚的。
可他们什么都没管。
我一开始还觉得他们难得识抬举了,明白就算他们掺合我的教育我也一定会撅回去,要是胆敢掺合就是自取其辱!
但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我才是他们眼中那个‘不识抬举’的家伙。
如果悟君接受的是正常的继承人教育,那我所受到的教育就是个‘异端’。
我不配接受所谓的‘正统教育’。
emm……怎么说呢,第一次庆幸我不配一个东西呢!
要是像悟君一样活着,我会无聊死——我才受不了没有零食没有洋装没有漫画没有动漫没有游戏,总之什么都没有的生活!
以上种种东西是不可能在五条家出现的。
话说回来,我能这么多年都快乐的做一只阿宅,把这些‘庶民垃圾’带进禅院家,不会也是因为某些人抱着所谓让我玩物丧志,就此泯然众人的期望吧。
呃,这也太搞笑了!
总有些傻子把我当成傻子,我连生气都生不起来,只觉得好笑。
如果有些人真是这么想的,那他们这辈子也就想想吧,每天白日都多睡会儿,没准在梦中能实现呢?
我就如此这般的把我的感想分享给四姐。
四姐可要比我生气的多:“他们就这么作践你?”
“哎呀,正合我意呢,”我笑着托腮,甜甜的靠着姐姐的肩膀,“你生什么气呀?我看不上他们,他们要胆敢管我,想得美!”
这话似乎起了反效果,四姐的脸色愁云惨雾的,她这人一着急起来就显得很忙,此时此刻,她就拿个梳子,把我的头发解开,一点点儿的从头顶梳到发尾。
“你和六眼关系不错啊。”她试探着说。
“是悟君!”不是六眼。
“我和他待在一起很开心,就是偶尔会吵一下。”
她问我:“因为什么?”
我皱眉:“他问我犬夜叉到底更喜欢桔梗还是更喜欢戈薇?”
“我觉得他好无聊——为什么不能又喜欢桔梗又喜欢戈薇呢?犬夜叉就是只狗狗啊,他也不是故意想脚踩两条船,明明船是自己裂开的!”
四姐:……
“我就又喜欢桔梗又喜欢戈薇啊!”
“还有小兰,为什么新一和柯南不能同时存在呢,这样小兰就可以同时有两个男朋友啦。”
“完了他就说我以后一定会交两个女朋友。”
——可我以后才不会同时交两个女朋友好吧!
不是,被他绕进去了,我明明是个直女!
四姐:“哈哈哈,然后呢?”
我:“我就跟他说等着吧,就看看他以后有没有和好朋友亲嘴子的一天!”
《jump》上新连载的一部漫画,男主和男二亲嘴子的名场面真的让我记忆犹新——这就是男人之间的友情?
啧啧啧,get到了!
四姐:……
小孩子还真难懂呢。
“六眼,他很强吧。”四姐说。
“他是比我强。”我坦然承认这个事实,“或许我一辈子都没办法超过他了。”
羡慕是有一点啦,但他就是比我强嘛,我又没什么办法。
“但我每天都能做到比昨天的我还要强一点儿!”
“如果我觉醒的术式是十种影法术,那我或许能真正和他拼一拼了。可我的投射咒法就很好啊,我一直在练习如何使用它,它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了。”
但我从来没想过觉醒十种影法术的我会过着怎样的人生。
我爱我的术式,投射咒法是我一生的骄傲,它是最完美的、最适合我的术式!
没有其他可能!
“那就好。”
四姐沉默了一会儿。
“有关十种影法术,直哉,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六眼已经出现了,十影法也总有一日会诞生于世,”她说,“你姐夫的哥哥,他一直想要生出一个赤血操术。”
我了然的‘哦’了一声。
“自己废物,所以希望生出个天才逆天改命吗?”
“哎呀,瞎说什么大实话呢。”四姐笑了一声,“我倒希望十影法是个女孩儿。”
“啊?”
“是个女孩儿的话,就对你一点儿威胁都没有了。就算十影法一年后出生,觉醒术式也要四五年,她处在最弱小的时段,你却已经长成了。”
“要是个男孩子,禅院家估计就彻底乱了,”我才不着急,“我才不会坐以待毙,老爹也不会让十影法被长老们控制,八成像五条家主一样,把十影法把握在手里喽。”
“对了,我有个好主意!”
四姐:“嗯?”
“把十影法过继好了,过继到我的名下!”
我理所当然的摊手,“到时候我就学老爹,让ta去执行任务,执行一个休一天!”
我还得好好教育教育ta,不能像我对老爹似的,一看就不孝顺。
ta得好好孝顺我!
至于家主之位,也得讲究先来后到,得等老爹不想当了我再当,我当烦了再传给我未来的孩子!
没错,就算十影法出现了也必须在我的名下,这就叫传承~
四姐的脸已经木了。
“……真,真是个好主意啊。”她喃喃道。
“那当然!”我超得意的昂首挺胸,“你看老爹,没有比他过的更快乐的人了!”
他无痛当爹,我为什么不能无痛当妈呢?
都是一个道理啦!
第40章 大小姐与意外 怎么突然就出现普通人了……
和四姐待在一起好舒服的。
我能感觉到四姐超级喜欢我, 她不会害我,那在她身边就很放松啦。
这时候我的小外甥女在外面放完电, 刚回来就靠在我四姐的另一侧。
“妈妈,我好想好想你哦。”
我默默的直起身子,沉默的看向小外甥女……哇哦,才分开不到半个小时嘛,就这么黏我四姐吗?
不理解她。
这小比格犬叫什么来着?
“纱里奈,”我转了转眼珠, 不怀好意的问她,“你觉得我四姐是更喜欢你还是更喜欢我啊?”
我最喜欢问小孩这种问题了!
也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有点期待。
纱里奈眨巴几下她的绿眼睛:“小姨,你四姐是谁啊?”
四姐忍不住短促的笑了一声。
我:……
这孩子怕不是个傻的吧!
我:“那换个说法, 你妈妈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你呢?”
纱里奈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小姨, 你好幼稚啊, 这种问题一点儿用都没有!”
她用肥肥的脸蛋蹭了蹭四姐的胳膊:“我爱妈妈,也爱你的。”
我突然就觉得这孩子有点儿可爱了。
……尽管知道她只是随便的说甜言蜜语, 不当真的。
‘爱’什么的, 果然是小孩子才能随口说出的东西。
不, 再加个定语——是被爱着的小孩子才能随口说出的东西。
*
东京
夜晚,一条狭窄的小道。
我双手插兜,美工刀被我卡在左手食指与中指的缝隙中。
我晃晃悠悠的走过去。
远处的路口有一道徘徊的黑影。
真——黑影,高高的个子,看上去有着人的轮廓, 但身躯却像被烧灼过的枯树干,或者也可以用艾米丽卡的一个叫‘瘦长鬼影’的怪谈来形容。
一张脸看不清,但应该是个人脸,脸上奇形怪状的, 长了四五个眼睛或者三四个鼻子这样,反正是掉san的丑东西。
唯一能够确定的特征,就是两边嘴角有缝合线吧。
耳边似乎又出现翔太的声音。
时间拨回到今天早晨。
“大人,新任务,”翔太推了推眼镜,“这次的任务目标位于东京,仍旧是一级咒灵,该咒灵被任务目标命名为‘裂口男’。”
“咦,裂口男?”我有点儿兴趣了,“还是一级咒灵,怎么个说法?”
我倒是知道‘裂口女’,在岛内也是个家喻户晓的怪谈了。这种怪谈的坏处就是会让人产生更多的负面情绪,进而导致许多被命名为‘裂口女’的咒灵出现。
但好处就是这些咒灵大多也就三四级的水平,能成为二级咒灵也很难得了!
我就遇到了十几回,早就有经验了。
翔太:“‘窗’目击到咒灵长着一张男性人脸,嘴角有两道缝合线,也从附近学校打听到‘裂口男’的传闻。东京警视厅已经立案,但仍旧一无所获。”
“当然收获不到什么,他们又看不到,等我祓除这东西,警视厅又会增加一悬案。”
翔太继续说:“最初它只是四级咒灵……”
哦,我已经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个咒灵有点儿脑子?知道躲,随后一点点发育成现在这样?那它也不可能是单纯的‘裂口男’吧。”
“是这样,大人,”翔太皱了皱眉,“‘裂口男’在学校附近的小路徘徊,大约20天前,该学校有名男学生自我了断了。这件事被压了下来。”
我:“那个‘裂口男’的脸是这男学生的啊,他为啥自我了断啊?”
翔太:“很复杂的原因。男学生怀疑自己的女朋友出轨,于是激情之下划破女朋友的脸,最后女朋友变成前女友,前女友的父母也因为这件事不停骚扰男学生的家人,男学生觉得自己活不下去,激情之下自我了断。”
说到最后,他还惋惜的长叹一声。
我恍然大悟——
“原来就是个贱男人做了恶事自作自受的故事啊,活该,”我面无表情点评,“而且他变成‘裂口男’不会是因为他划破前女友的脸吧。”
翔太的嘴角有些僵硬:“……大概是这样,但这个咒灵没有伤害人,只是会用剪刀划破路过女性的脸。”
我:“没有男性啊,还挺会看人下菜碟的哈。”
跟翔太一样,都是个歪屁股呢,笑死。
这个人的思想觉悟已经跟不上我了啊,等幸子和优子毕业也是他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我试着推测一下,‘裂口男’有些智力,一边躲‘窗’一边划破路过女性的脸,受害者大多数是女学生吧,自然而然的学校会流传出‘裂口男’的传闻,也为咒灵实力增长添砖加瓦了……挺会的嘛。”
“但这个该死的东西注定死在我手里,”我自信一笑,“不错,又能赚笔外快了!”
而此时此刻,我的目标就在不远的三百米处。
就像往常一样,发动术式安排下动作,在两秒内与咒灵贴脸,美工刀戳进它的大脸后把它变成纸片人,最后左手右手同时发力,伴随着‘嘶啦’的美妙声音,达成‘手撕咒灵’的日常成就。
……原本应该是这样!
直到我在小路里看到一个人往外走!
此时我们三个人的站位是这样的:
路人甲在小路内,距离咒灵不到二十米;咒灵在小路边徘徊,早就问到人味儿,手中大剪刀蠢蠢欲动;我距咒灵三百米外——
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来不及细想,条件反射的插入动作,像个网球一样窜了过去,一脚把咒灵往右蹬飞数米远!
完了,力气使大了……
虽然有加速度带来力的增幅,可是这也不足以能让我一脚蹬爆一级咒灵,等我再长大一点或许能一脚了结,但现在不行。
而咒灵被我一脚蹬飞快十米远,等我再想冲过去的时候,突然有个声音打断了我,咒灵就这么直接钻墙里遁走了。
……啊啊啊啊,完了,估计得慢慢找了!我的外快啊!
还有怎么就突然出现一个普通人,难道禅院翔太没放帐吗?
他不会真以为大晚上的没有人经过吧!
拿着那么多工资干什么吃的——禅院翔太,你死定了!
我目光凶狠的看向声音的来源:“干嘛?”
“那个……”一个迟疑的女声传过来,“妹妹啊,你刚刚好像踢走了什么?”
声音的主人磨磨蹭蹭的把自己挪移到路口。她看起来不修边幅,头发四处乱翘,上身一件连帽衣,穿着一件宽松的长裤,最外面披着一件大衣,脖子上挂着围巾。
这打扮又冷又热的。
脸看起来有点儿红,刘海被汗打湿,变成几缕。
一双湿漉漉的黑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整个人唯唯诺诺的。
……她是不是看到我脚踢咒灵了,所以才吓成这样?
我木着脸,阴森森的问她:“喂,海胆大姐,你看到了什么?”
没错,这个阿……还是叫她大姐吧,出于对同性的宽容。
留着短头发,像海胆一样全是刺,整个炸开了的亚子,眼底是两片青黑,一看就是个饱经风霜的社畜。
难怪一身衣服都很随意,我祓除咒灵的时候也不想穿我喜欢的衣服,都是同一种心情。
海胆大姐猛的打了一激灵:“我什么都没看到!”
“哈?”
“真的,真的,”海胆赌咒发誓,“赌上三天的便当,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我很可怕吗?一个成年人未免也太懦弱了点。
感觉是个普通人,但也不保证后天突然就能看到咒灵的可能性。
“那个……”我说,“我确实踢走了个东西。”
“他是个露x癖,”我面不改色的胡扯,“他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把他身上的大衣拉开,里面什么都没穿!”
海胆不疑有他,火冒三丈:“什么!!!!!那个贱男人呢!”
看她这样应该就是没看到咒灵了。
“我练过的。”先打个补丁。
“那个露x癖被我一脚踹到重点部位,大概这辈子没什么希望了吧。”我面不改色的说。
海胆握拳:“好厉害!!干得好,妹妹,就该对这种恶心家伙重拳出击!唉,你受苦了,也是倒霉。”
“大晚上的遇到这种倒霉事,”她看了看我。
海胆突然开始打量我。
海胆:……
海胆迟疑了:“妹妹,你多大?”
我:“……8岁了,怎么,有什么问题?”
海胆再次沉默,脸上的表情简直是天崩地裂也不为过!
“这年头的小学生已经这么厉害了吗?啊?”海胆哀嚎一声,“妹妹,这么晚了你咋还在外面啊!你家在哪儿?”
我只觉得有点儿麻烦。
在心里再次怒骂禅院翔太——要是他好好放帐一开始就没这个问题,现在还得在普通人面前解释,还不能在普通人面前暴露咒术界!
扯一个谎后接下来就得用无数个谎言才能圆回来了。
啊,毁灭吧!
……要不然直接把这个海胆打晕,把她这一晚的记忆消掉好了。
“我送你回家吧,”海胆的圆眼睛微微下垂,她小声说,“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孩儿在外面太危险了。”
哦。
我决定想办法圆谎。
我低头:“其实我离家出走了。”
海胆惊声:“啊?”
我又抬头:“但我在东京有个房子,刚好离这里不远。你送我到那个房子门口就行。”
海胆:“行……行啊,那就这样,我送你去你那个房子。”
啊,有钱小孩儿!
海胆就这么送我去了我的房子门口。
临走前,海胆对我说:“明天就回家吧,妹妹,你爸妈一定很着急。”
我点点头,打开门,再关上。
真是个烂好心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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