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探险
混在孩子群里的三妮眼神犹豫, 她好想跟着一起去玩啊。
她们说的水洞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
可家里还有好多事要做。
这群孩子浩浩荡荡地往另外一个山边走去,珍珍默默点着人数,
带头的是十一二岁的大男孩, 叫钱勇,身上带了个背篓,手里拿着开路的小砍刀。
珍珍也见到了在队伍最后面犹豫不决的三妮。
大堂哥家的三妮, 也就是韩铁木的大儿子韩大牛的三女儿,
当年韩大牛的老婆生到三妮时候难产死了,
村上日子好过后, 适龄的大小伙子大姑娘都成了香馍馍,就连韩大牛这样的带了三个闺女的鳏夫也抢手起来。
二婚的老婆是个漂亮的大姑娘,婚后生了一男一女, 现如今又怀孕了。
珍珍看她依然穿的是打着补丁的衣服, 手上也是常年干活劳动粗糙的小手,显然日子过的挺辛苦的。她也就比自己大不到一周岁。
韩铁木家如今分了家,大牛家的大妮和二妮都嫁了出去,三妮就是个小劳动力,
打猪草、洗尿戒子都是她做。
大概是没时间跟着大家出去玩。
“三妮姐,你回去吧, 我们中午还不一定能回来呢。”估计回来要到下午一两点了,
有一个算一个, 回家后全部要挨打。
父母打骂的话可以让孩子们长长急性, 不要什么地方都去,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没有劝着的原因。
这次拦着, 孩子们不死心, 下次还会去。
三妮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 她开始往回走, 走了几步就开始抹起眼泪来,自己也好想去玩啊!
可是不行啊,打完猪草洗好洗衣还得带弟弟和妹妹,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一队孩子像是行军蚁一样,爬行在山道上。
方卫东出去开路了,他踩出一条容易上山下山的痕迹出来,
带队的孩子自然会跟着倒伏的草和藤蔓前行。
这样省了不少的时间,孩子们没有多想,以为是哪个大人最近过来过。
饶是如此,走到这边山上也花了将近三个小时。
孩子们没人叫苦,反倒是兴奋的不行,别看他们整天上山,可走这么远的地方也是首次,
宝珠有些累得不行了,幸亏路上得到方卫东指点,找了点解渴的野果子。
山洞在半坡上,洞口一人多高,里面大约三四十个平方,靠近洞口边上有垒的土灶的模样,看样子以前有人在这里临时生活过。
大部分孩子都是第一次来这么远的地方,也是第一次见到正儿八经的山洞,
山洞里挺干爽的,并没有水。
珍珍是最后一个进山洞的,她顺手收回了变成了麻雀的方卫东。
空荡荡的山洞散落着孩童清脆的带着回音的笑闹声。
钱勇走到山洞最里面停下,放下背篓。
山洞的墙壁上有一条一人多高的小裂缝,
珍珍顺着裂缝看过去,
里面是昏暗的,哪怕外面透进去的一点光也没用,珍珍看完喜儿接着趴过去看,
钱勇从背篓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麻绳、火把和手提的带玻璃罩的煤油灯。
珍珍是叹为观止,好家伙,这准备的够充分的啊。
“阿勇,带这些干嘛的啊?”珍珍问他。
“里面特黑,一丁点都看不见,我带着我家的煤油灯过来照亮。”钱勇之前来过一次了,上次走了一半实在害怕就回来了。
听他的意思,他以前进来过啊:“啊!你要进去啊?”珍珍带着诧异问他。
这孩子怎么这么大胆呢。
“昂!”钱勇理所当然地说完,跟外面的三个男孩说:“你们一个一个进来啊,其他人就别进了。”,手里拎着绳子和火把煤油灯开始往里面钻了。
这条缝隙将将能塞进钱勇这个半大少年,所以他才没把麻绳背在身上。
还有三个孩子也陆续跟着进去了,都是男孩,看样子他们是事先说好的,
里面有家枝婶子的孙子大宝,小时候家枝婶子经常带他来自家串门,
小孩子忘性大,
珍珍再回来村上,大宝早忘记她这个童年玩伴了。
其他的几个孩子大概是他们四个带来的,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看样子也有些想进去。
喜儿有些跃跃欲试:“小姑,我们也去吧。”
“不行!”珍珍严厉地喝止她:“你和宝珠就在这里别走,我跟着他们去看看。”
喜儿见惯了珍珍软绵绵的样子,突然见到她冷着脸呵斥自己,有些怕怕的。
宝珠看到几人陆续消失在缝隙里,感觉那就是个吃人的妖怪,拉着喜儿不让她走:“喜儿姐姐,你别去!”
珍珍对着宝珠讲:“你看着喜儿,哪儿都不要去,就在这儿等着我啊!”
“小姑,你也别去了吧!”
“我就去看一眼。”珍珍一是有一些好奇心,但是她完全可以带着方卫东过来探险,
现在跟着过去,就怕万一里面空气不流通,或者有个什么陷阱,几个淘气孩子的命也是命啊。
喜儿觉得小姑简直是双标,哼!
“还有你们也不许去!”珍珍对其他的几个孩子说道。
说完赶紧进去了,她为了保护自己的小命,让方卫东变成了狐狸的样子进去探路兼保护几个孩子。
她人小,进入缝隙挺轻松的,
方卫东说这里空气是流通的,这倒是少了一些危险。
这个缝比珍珍想象的要长,不知道高度有多高,反正看不见底、
她仗着身材小,方卫东也说了这段路没什么危险,就一些小的动物,
哪怕她摸黑也很快赶上了前头几人。
“你怎么来了?”最后一个大宝正吓得发抖呢,刚刚有个什么东西毛茸茸的,从自己腿边跑过,他都要吓死了。
结果这个城里来的小姑娘居然不怕死的跟了过来。
“不是说是洞里有水,水在哪儿?”珍珍悄声问着大宝。
大宝摇头:“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
两人说话声轻轻的,奈何这里特安静,被前面的钱勇听到了,他说:“出了这条缝就是,别急呀。”
这条缝一直往下走,直到前面有滴滴答答的水声。
她跟瞎子一样,全部人就指望钱勇手里的煤油灯的那点羸弱光亮。
出了缝隙后是一片广阔的溶洞,有个大几十平大小,头顶的钟乳石千奇百怪,在煤油灯的影子里张牙舞爪的,
要不是有方卫东,珍珍自己早半路跑回去了。
“我上次来过,中间是水潭,你们从边上走,小心点。”钱勇说着,带领他们从水潭旁边走过去。
珍珍脚下是半软的泥巴,看样子雨季的时候,这里会进不少水进来。
她祈祷着今天别下雨。
除了钱勇偶尔指指路,其他几人大概是吓傻了,大宝拉着珍珍的衣服,
前面两个难兄难弟也是互相抓着对方的手臂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到底要去哪里,我们回去吧。”虽然方卫东说没有妖魔鬼怪,就一些蝙蝠之类的小动物,
珍珍还是很害怕,主要是黑啊,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
另外洞里的温度最多十几度,她穿的单衣有些冷了。
“我上次走到这边就没走了,前面还有条道,你们不想知道那条道通哪里吗?”钱勇给他们打气,这可是自己特意喊过来壮胆的兄弟。
另外一条的缝隙比进来的那条缝隙要宽一些,走个成人不是问题,好在没遇见岔路,不用迷路的问题。
不知道走了多远,方卫东提醒珍珍:“前方1000米以外有人。”
珍珍紧张起来,问:“什么样子的人。”
现在的人个个都要干活,就算是要摸鱼也得在大队长眼皮子底下摸,
尤其是赵家沟,作为新海市的典型大队,高队长的管理绝对严厉。
通过方卫东的视角,那两个人装作普通农民的打扮,不是赵家沟大队的人。
他们在硕大的山洞里忙活着,一个漏斗样的池子,底部有水流出来,他们把流出来的水倒进大锅里煮着。
第62章 解救
“咱们快回去吧, 勇哥,油灯是不是快没油了?”珍珍提醒他注意灯油,等下回头的时候没亮光会很麻烦, 自己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手电筒出来。
“都到这儿了。”钱勇手拎着煤油灯不甘心道:“我好像闻到什么味道,前面肯定是出口了。”
有种即将发现新大陆的感觉。
珍珍着急了,前面两个大汉十有八九在做非法的事, 自己这边五个孩子对两个大人, 肯定是打不过也跑不掉的。
有方卫东帮忙的话, 应该是没生命危险, 但同时也会暴露了方卫东。
最好是现在就撤退,然后找大人过来查看。
珍珍好声好气提议了两遍要回头,可钱勇仍然执拗地要到前面去。
大概这孩子被人下了降头了吧。
其他三个男孩吴英雄、武胜利和大宝在跟着老大走, 还是回头跟着珍珍走这两人之间摇摆, 最后抵不过好奇心也跟着钱勇走了。
走得时间久了,似乎洞里也没那么可怕,偶尔是蝙蝠还是什么飞过的声音也有些免疫了。
珍珍叹着气跟在后面。
“有亮光了!”钱勇大喊一声,往前跑了过去。
跑着跑着他停下脚步, 吹灭了手里的煤油灯,
这可是自己偷偷拿出来的, 能省一点灯油就省一些。
他之前的麻绳和火把分别给了吴英雄和武胜利拿着了, 煤油灯他舍不得撒手, 家里费了好些钱买的。
路人甲一号杨狗蛋和路人甲二号张旺财本来正在一人看着一口锅,
锅里煮的东西要用木棒子不住地搅动, 以免糊锅。
出口的山洞在海边, 海风呜呜的, 让这忙活的杨狗蛋和张旺财两人没有听见孩子们奔跑过来的声音。
孩子们也没听见外面烧火的声音,
双方就这样碰头了。
乍从黑暗的山洞中出来, 几人不约而同地举起手臂挡住眼睛,
其实也不是旺财俩人没安全意识,这个缝隙他们过去看过,根本不知道那道细的缝隙是能通往见通往赵家沟的,因为他俩根本进不去。
以为山洞里面是死路一条的,
也就放下了警惕之心。
干活的山洞是他们能找到的方圆几十里最安全和人迹罕至的地方了。
洞口对着的是大海的方向,位置算是在难攀爬的峭壁上了,并不靠近渔村,
海边都是大块的石头,打鱼和赶海的人也不大过来。
他俩平时上上下下非常小心,并且给洞口做好了伪装,也尽量在晚上作业,就是怕烟雾太大被人发现,
今天是台风比较大,浪高水急,是没人出海的,所以才会在白天就开始点火熬煮。
钱勇到底是孩子,他拿下挡眼睛的手,半眯着眼睛好奇地问:“大伯,你们在干嘛?锅里烧的什么?”说着就不见外的想去看看锅里是啥。
狗蛋和旺财两人沉着脸对视,这一瞬间两人一致想到不能让这孩子们脱身。
“你这个大的,我抓那两个!”
旺财个子高些,听到狗蛋的安排没时间去思考反驳,左手伸手抓住主动过来的钱勇,右手伸到后腰处。
珍珍觉得他的后腰肯定是凶器,赶忙给方卫东发出了指令。
方卫东以狐狸形态从洞中窜出来,看似轻松的原地起跳,对着狗蛋的胸口扑过去。
借着蹬狗蛋的劲,扑到了旺财脸上。
他们两人根本没看清是什么,只感觉有千斤之力扑向自己,两人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
狗蛋捂着胸口凄厉地哀嚎着,旺财则一动不动,似乎是磕到了头,也不知道是晕倒了还是咽气了。
方卫东没耽误,又分别对着他俩的腿踹了脚,然后飞快地窜回缝隙里去了。
它的速度快的跟闪电似的,几个孩子眼睛还没完全适应外面的日光,也没从旺财的话音里听出个什么来,旺财和狗蛋就倒在了地上惨叫了。
只有钱勇离得最近,不仅听清了他俩的对话,也感受到旺财的手已经勒住了自己的脖子,还看见了旺财眼中的凶光。
随着旺财的倒地,连带着钱勇也被绊倒在地,手里的煤油灯玻璃灯罩碎了后划破了他的手,
里面的灯油也洒了满地……
他坐了起来,顾不得掌心的疼痛,双脚双手并用的后退,惊恐之余对着发呆的几个人喊着:“这是坏人,快跑!”
几个人如梦初醒般顾不得什么往着回来的方向跑去。
钱勇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跑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自己的煤油灯,犹豫了一秒后还是小命要紧。
没有煤油灯指路,几人走得磕磕绊绊。
没一会几人停下脚步,发现一片寂静:“好像他们没追来!”
珍珍派方卫东守着两人呢,不过两人起不来了,被方卫东踹断了两条腿。
“怎么办,我家的油灯还在那边!”钱勇在黑暗中摸到手上的玻璃碴,轻轻拨掉镶嵌在掌心的玻璃碎片。
感觉到温热的血涌了出来,他疼的龇牙咧嘴的。只好用一只手紧紧按住伤口来止血和止疼。
其实相较于手上的疼痛,他更怕丢了煤油灯后来自爷奶爹娘的混合打。
没有方卫东共享视角,珍珍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也是睁眼瞎,
“别想煤油灯了,要不还是点火把吧。先把这段宽敞的路走完再说。”
“呜呜!”大宝忍不住哭出了声,怕被人耻笑,立马捂住自己的嘴。
果然,钱勇骂道:“哭什么,我受伤了都没哭。”
吴英雄和武胜利两人倒是没哭,主要是他俩反应太慢,现在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似乎刚刚很危险的样子。
“赶紧点火把走吧。”他俩这会后怕起来,吴英雄手里的火把一直没丢,这会用火柴点燃,几人劲小,轮流举着火把前行。
一开始进来的山缝隙比较细小,没有火把也没事,反正就一条道,摸着岩壁就行。
现在正在走的山缝宽窄不一,最细的地方打火把的时候要注意点,免得把自己烧到,
只要走过两条山缝隙中间的水潭就行,毕竟水潭那边还是比较危险的,就怕不小心陷入到哪块看不见的淤泥地里去。
就这样一行人千辛万苦出了洞。
一出来就被等候在外面的大人们抓了个正着,不由分说啪啪打了起来,用什么工具的都有。
除了进山缝的五个人,外面等候的还有七八个人,他们年纪比较大,不太敢自己回去,只好委屈巴巴的等在山洞里,又怕又饿。
到了吃饭时间村上直接少了十几个孩子,听到三妮讲,他们去了后山的山洞探险,
家长们沿着孩子们走过的痕迹全找来了,现在山洞里是乌压压全是人。
家枝婶子直接上手对着大宝的屁股打。
吴英雄被他爹拿了随手折的树枝抽着,肉眼可见的一条条红杠杠从裸露的皮肤上浮起来了。
高翠喜举着手,动了两下没打下去,自己是当嫂子的,打小姑子不太好,
推着珍珍到韩老二跟前:“你的妹子,你来打!”
韩老二没有犹豫,举起粗糙的大巴掌,就要打下去。
“二哥!洞那边有坏人!”珍珍当然不是那些小孩子,自然要将功赎过来逃避惩罚。
结果韩老二压根不按常理出牌,根本不听珍珍的狡辩。连打了几下珍珍的屁股。
珍珍是不想哭的,可实在是太疼了,眼泪自己就流了出来。
她在啪啪声中尖叫着说:“山洞那边有坏人,两个坏人要抓我们。”
钱勇也反应过来了:“是的,有坏人,你们快去抓坏啊!”呜~~别在逮着孩子打了。
钱勇的爷爷忙问孙子:“是这条道尽头的那个山洞里吗?”
钱勇和珍珍点头。
钱勇的爷爷为什么知道呢,当然是他小时候也顺着地洞到了对面的山洞。
钱勇就是无意中听到爷爷在家吹牛逼被他听到了,才会萌生出也去那边看看的想法。
喜儿和宝珠这会庆幸自己没有跟着进去,不然挨打的就有自己了,小姑被打的好惨呀!
喜儿和珍珍一起长大,这是第一次见到小姑哭呢。
等回市里,她要回去好好的告诉奶奶,嘿嘿!
第63章 敌特
“什么样子的坏人?”
“就是一见到我就要抓我!”钱勇顾不得哭, 立马心有余悸地说道:“他好凶的!”
“快,找周志明。”周志明是民兵队长。
在场的就有几个人是民兵队的成员,“我们去找!你们赶紧回村去。”
“会不会太大惊小怪了, 也许就是两个赶海的人呢?”
珍珍这时候补充说道:“我看到他把手伸到后面,是不是有木仓?
我见电影里的人掏木仓就是这样的。”她怕民兵队的人太过轻敌了,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民兵们的战斗和警惕意识足够强, 立刻朝着敌特方向考虑起来。
这会也顾不上打孩子了, 有心急的大人拎起孩子抱在手里或者驼在背上, 快速朝着山洞外走去。
“现在去也迟了呀, 那两人肯定早跑了。”
“就算是跑了,也得查明他们在山洞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韩老二抱着宝珠,高翠喜牵着珍珍, 两人神情紧张, 也不知道是该庆幸孩子们运气好,居然被逃脱了。
“对了,你们一群孩子他就没抓到你们?”
珍珍扭过头,对他们说:“他们两个摔跤了, 才没来追我们?”
“对!好像是个黄毛狐狸打倒了两人!”钱勇离得旺财近些,看到一眼影子。
钱勇奶奶捂住了孙子的嘴:“瞎说什么?”随即对着虚空拜拜:“小儿无心、大仙莫怪!”
钱勇嘟囔着:“就是嘛!”
珍珍也赶紧说:“是, 好像是狐狸哎!黄黄的, 尾巴大大的!”
其他三个孩子看得不清楚, 这时候想了想, 好像是和狐狸很像, 通通附和着说:“是狐狸, 是黄大仙帮我们打了坏人。”
奈何没人听几个孩子的话, 大人都在想着, 孩子是不是撞邪了, 谁知道山洞里有什么,还是回家找神婆看看为好。
高翠喜连忙拉着她走了,路上训斥她:“明天赶紧给我回你娘那边去!可别在我家了。”
她可怕死了,万一小姑子有个三长两短的,婆婆还不撕了自己。
以前一直觉得小姑子可稳重了,怎么越长大越毛躁呢。
这座山是没法从山顶直接翻过去的,所以周志明带领民兵队兵分两路,一路绕过山脉,从海边过去,另外一队赶紧去镇上报告给上面。
听说两人手里有疑似手里有木仓,他们也带上了民兵队的木仓。
钱勇的爷爷带路,凭着对这边生活了几十年的记忆,带着人抄小路到了山的另外一头。山的另外一头类似石头山,植被很少并且陡峭,所以没人过去。
这才一听到两个人窝在山洞里,下意识的觉得不是好人,就算不是敌特也是盲流。
绕过来后,一行人在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发现山洞的方向走去,
地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大的一两人高,中等的半人高,
这边的地形就是这样,所以正常没人过来,才显得那两人的形迹可疑。
第二路人马还没那么快的过来,快到山洞时,周志明是本想埋伏在山脚下,等人汇集齐了在进山洞,
没想到,胳膊上突然挨了一木仓。
不用他说,其他民兵训练有素的集体卧倒,
“握草!”周志明疼得骂娘。
那两人果然不是好人,他原以为两人肯定跑了,就放松了警惕,只想着等市区武装部的人来了后,一起去山洞查看查看。
谁知道这两个人居然没跑,难道是有埋伏?
他一瞬间冷汗都下来了,这边很多可以躲藏的大石头,不清楚对面有多少人,自己这边就两杆木仓。
可双方对峙了几分钟,对方没一点动静,
民兵队里的小伙子赵石头到底是年轻气盛,
不顾周志明的就地掩藏埋伏的命令,偷偷地绕了一个大圈,于是他看到了两个形似乞丐的男人,身上的衣服裤子磨得破破烂烂,半死不活的两个人。
其中一人手里拿了把木仓。
没拿木仓的人在对拿木仓的人似乎在抱怨什么。
离着200多米,他对自己的木仓术没什么信心,便埋伏起来,把自己当做螳螂捕蝉里的黄雀,等着机会。
狗蛋趴在地上,微抬着头对着旺财抱怨:“你干嘛开木仓啊。这不是暴露了吗?”自己的胸口肋骨和腿都断了,好不容易连滚带爬的从山洞出来。结果还被民兵堵住了,
那些孩子报信的速度这么快吗?
旺财的头给狐狸踢出脑震荡了,从山洞费了老大的劲出来,他头疼欲裂说话都费劲,:“你是不是傻,就算不开木仓,他们难道不会过来?”
赵石头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两人既不跑,也不开木仓了。
大概是趴的时间太久了,其中一人双臂失去力气,
他的头抵在地上歇了歇,然后上身侧躺着,
双腿一动不动,
侧躺了会,他又翻过身来,用双手撑起身子,拖着双腿往边上靠了靠!
这两个人是伤残人士?好像腿都不能动,他继续观察,等待着机会。
“我说,咱两投降吧!”狗蛋对旺财说着。他的胸口和腿疼得很,坚持不住了。每动一下都犹如酷刑。
旺财头昏脑涨地说:“你以为投降有啥好果子吃啊,我看我先结果了你吧。”
他转过身,手枪对准狗蛋,
狗蛋瞳孔收缩,拼着胸口和腿上的疼痛不躲反而往他身前扑过去,想格挡开他的手。
旺财就是吓吓他,他要留着子弹和民兵队火拼,可舍不得给狗蛋用。
赵石头见他们两人在内讧,瞅着机会弓着腰举着木仓过去,
狗剩余光瞟到石头的时候,石头已经快到跟前了,
旺财的后脑勺对着石头,他见狗剩的目光惊悚的直往自己身后看,暗叫不好。
可他脑震荡中,根本反应不及,就被石头死死压在身下,抢走了木仓。
狗蛋根本就没反抗,反而放松地整个人倒在地上,这下他们能用担架抬着自己走了吧。
周志明捂着在流血的手臂过来指挥着人,把这两个嫌疑分子绑起来,他瞪了赵石头一眼,这混小子!
周志明和后来赶到的武装部长查看这个山洞。
这是坡度陡峭的石头山,绿色植被不多,
洞口处垒了石头做掩护,洞内放着些衣物和做饭的家伙,看样子两人是把这儿当做长期生活的固定住所了。
大锅内煮的东西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了,但是钱勇爷爷闻着洞内的味道还是脱口而出:“熬硝?”
“他们熬硝干嘛?”
“什么叫熬硝?”有小年轻不懂。
武装部长拧眉,这可不是小事。
看他们的样子,随身带着木仓,那肯定不是普通老百姓,普通百姓可能是为了制造鞭炮、烟花,他们绝对不是。
作为军人,他立马想到硝能做炸药。
旁边还有一小袋已经熬好的硝,说明这两人不是在这里第一次
随后武装部长带着一部分人打着手电前去洞穴内部查看,见到有挖掘的痕迹,其他的倒没什么……
“回去抓紧询问!”武装部长的危机意识很重,这两人肯定不是简单的熬个硝,而是要做什么大案。
这两人上面肯定还有上线给他们指示,必须要快,才能让上线不至于起疑心。
费了半天劲才把他俩给弄走,赵石头非但没有得到奖章,反而因为不听命令受到了处罚。
当天晚上,好多人家带着孩子在家里拜了拜黄大仙,
信誓旦旦说见到狐狸的钱勇被他奶奶拎到了神婆那,好好的驱了驱邪。
珍珍被韩老二送回去了,王红芬当着二儿子的面骂了珍珍两句,然后催着他赶紧回去。这还是借村里的牛车来的呢。
韩老二迟疑了下说:“娘,建国小学毕业了,让建国到市里上中学吧。”
“明年宝珠要上小学了,建设也要上初中了,是不是都要送来啊?”王红芬没有表情地问他。
韩老二陪着笑说:“娘,我这就这三个孩子了,翠喜当初伤了身子,以后也生了不了。”
王红芬说:“等我和你爹商量下的。”
韩老二知道爹娘没这么容易答应:“娘,你就给个地方住住就行,村上粮食多,他们三孩子就算不务农,我和她娘分的粮食也够吃的,我这不是看城里学校好些嘛!”
韩老二觉得城里什么都是好的,自然学校也是好的,他可是看过了,新海市的小学中学和师范学院,那都是从抗战时期开到现在的,全都是老牌学校,可比镇上的强多了。
等韩老二走后,王红芬还是说了珍珍:“闺女,下回可不能这么冒险了啊。”
“没事的娘,我有方卫东呢。”
王红芬知道的,但该后怕还是后怕。“你最近哪儿都不许去,就在家里待着啊!”
她给珍珍禁足一段时间。
珍珍才不怕禁足,她有好多书可以看,孩子们全留在了村上,她在家里带着爹娘爱吃啥吃啥。
要是不想看书,她就让方卫东出去,带着小镇里出产的东西,去黑市卖点钱,她和方卫东共享视线,四舍五入就是自己去黑市了。
她也一直在思考要不要让方卫东固定下来,定居在新海市。
但定居有定居的坏处,比如定居了就得去工作,工作了就不能随传随到。
如果变化成年轻男女,就会有人一直催结婚,厂里的妇女可热衷于给人做媒了。
如果是变化成孩子只能去孤儿院,最后只剩下老年人这个选项,不能太老,太老了天天精神十足的东奔西走那也太妖孽了。
岁数在五十岁左右,又能有合理的借口不上班,这样的原型人选还是蛮难的。
这个原型要去世了或者迁往外省市了,还得在本地是无牵无挂无亲戚的人,才能被方卫东冒充她的身份。
晚上韩铁柱到家,王红芬和他提了二儿子的意思。
“唉!”身为孙子的爷奶。韩铁柱也做不了一口拒绝的话,何况儿子说了口粮学费都是他们自己出。
“那就住几年,学习好也就住几年就能考出去上班,学不好那就回家务农,总不能因为这个让儿子和孙子失望。”
武装部长掐着腰从审讯室出来,红着眼点了根烟大口抽着,
这两人不是意志坚定的人,都不用手段就全招了,
但这两人咬死了只接到了熬硝的任务,
熬硝的地点是他俩自己找的,
至于熬出来的硝,他们已经送出了一小袋出去了,
现在山洞还有一小袋,
不过已经说好了下次交易的地点。
反复询问了一夜,颠来复去的问话中,他俩说的话并没有出入,显然说的是真的。
如果是假的,不会次次都圆的一模一样。
第64章 天外来物
还有两人身上的伤, 伤的实在蹊跷。
他们说法倒是和孩子们说的差不多,好像黄色的什么动物踢的。
武装部长是个无神论者,听到这话他是完全不相信的。
可几个民兵说了, 孩子们刚出洞口就被家里人抓住了,几个孩子吓得半死,也是齐口说是有黄大仙。
要说孩子们和这两个敌特通过口供, 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可让他这个无神论者相信有黄大仙, 他又实在是接受不了。
他打算今天去村上再去问问孩子们。
珍珍人进了小镇里避暑, 家里留了方卫东看门, 万一来人了就喊自己出来。
下午开始西斜的太阳晒得屋里太热了,她就躲到小镇里休息,有时看书, 看累了去赶赶海, 或者种种花草。
她这会看着小镇里的太空站发愁,不管哪个国家都对外太空非常好奇,一直致力于航天航空事业的开发研究,
她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把太空站和射电望远镜送出去。
是怕在这个架空世界或者说平行世界里,
存在同样的十年混乱
万一在这混乱时期有人破坏太空站怎么办?毕竟这东西自己小镇里就一个。
可不早点送出去,这东西就没什么意义了,
她今天想来想去, 终于下定决心拿出来。
地点就放在赵家沟的南平山, 一回生二回熟了, 已经有黄大仙了,
突然出现个神迹应该也能接受良好吧, 就不去祸害其他地方的人了。
晚上和方卫东偷偷溜了出去, 悄无声息的到达了有小鬼子碉堡的那座山。
方卫东配置的炸药没什么响声, 睡梦中的赵家沟村民身子晃了晃, 迷糊中听到打雷声,
还以为下雨了,不以为意的继续睡了过去。
方卫东收了山顶的碎块,扔到山脚下,又弄平山顶,然后放置了射电望远镜和空间站。
前后不超过两小时搞定。
一大早,赵家沟大队的村民还是如往常一样早早的上工了,
韩小四也一样,趁着天微微亮就去砍柴,这样到上午太阳出来时,就能在家休息了。
另外他想着带着侄子侄女,赶紧弄好一冬天的柴火,他要回家了,
二嫂子每天准备的饭食是稀饭、咸菜,还有就是菜园里的各色蔬菜。
他娘在食堂上班,动不动会带点肉菜回来吃,听安安说,家里还会经常吃大肉包子。
平时自己住校,都没吃过几次家里的好饭菜。
现在终于不用住校了,就想回家多住几天,吃点好吃的。
他带着平平和安安,翻过前面的那座山,准备往后山找找有没有大的枯木,
大块的木头比树枝耐烧。
刚翻过山,他嘴巴张大的能放个鸡蛋,身旁的平平和安安也是一样。
几人眼神里满是惊悚、讶异!
“这是什么?”昨天他们过来砍柴时还一切正常的啊。
现在这座山少了个山顶,
大大小小的碎石滚落在山脚,
削平的山顶格外的平整,像是城里的沥青大马路。
山顶上矗立着两个崭新的、奇形怪状、不同于他见识过的任何一样建筑。
其中一个像是大碗,另外一个瞧不出什么形状,但能看出来有着金属的光泽。
韩小四往前跑了两步又停下着急地吩咐平平:“你去找大队长!”
平平紧张地点头,带着微微坡的脚步,小跑着去了。
等平平走了,韩小四的心里像是痒痒挠在抓他一样,好想上山顶去看看。
安安则咬着手指头,见韩小四的样子就说:“小叔,我们不去看看嘛?”
“不大好吧?”韩小四到底是大些,考虑的多了点。
“你不好奇吗?”安安都要好奇死了,拉着小四的衣摆:“走吧,小叔你陪我去看看。就在山脚下看看。”
“那就到山脚下看看。”
到了山脚下花了20来分钟,这时候平平也才刚下山,
到了山脚就更震撼了,这个建筑比市中心的三层百货大楼还要高。
“我们上去看看吧?”
韩小四也有些意动,可他还有理智:“你看山上还有好些石头没完全落下来,太危险了,咱们还是退后些。”
安安不舍地看了看,这座山本来是有一条小道直通山上的碉堡,现在小道被中断,满山还有不知道会不会随时掉落的碎块。
确实不太安全。
也就和平平往后退了退。
珍珍对自己造成的轰动毫无知觉,正在家里补觉呢。
赵家沟乱作一团,突然来了好些人,所有的村民全部隔离起来,不许和外界接触,
武装部长还没抓住狗蛋和旺财的上线,就被要求配合上面的军队,一起驻守赵家沟。
赵家沟的村民除了韩小四和平平、安安,大队长、民兵队的几人,其他人并不知情。
当然这些人是没什么问题的,全都是根正苗红的贫农。
赵家沟的两座山变成了军事基地,两天内建造好了一圈围墙,墙上通了电网。
里面驻守着荷枪实弹的军人。
韩小四作为奇迹或者是神迹的发现人之一,上面问他要不要入伍。
他蒙了,每个男孩子似乎都有一个军人梦,他也不例外。
他只考虑了三分钟就同意了。
消息传到王红芬和韩铁柱的耳朵里,他俩都傻了,
怎么回事,儿子不过是回村砍点柴火,怎么就特招入伍去了?
这也就算了,那为什么平平和安安也要一起去?
这大头兵能带随军家属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除了这三个孩子,其他的所有目击人全部安排在了南屏山的基地里干活。
无特殊要求不能外出。
珍珍听到这事的时候自然是联想到了什么?怎么就这么巧呢?
她这会也说不清是什么心情。
平平和安安随着四哥在当地学校上学,
看样子两人以后肯定也是要入伍的,这样也好,军人的地位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是崇高的。
王红芬接连几天心情都不大好,孩子们去的地方是部队,到了地方东西都要发的,不许从家里带任何东西过去。
双方只临时见了一面就分别了。
都没给她反对的机会。
本来还想留小四在身边的,人果真就不能太贪心,
要是让小四考大学,他就会留在家里复习功课,哪里都不会去了。
也就不会突然当兵去了。
她和韩铁柱半夜的时候有偷偷猜测过,怎么猜都猜不到透是为了什么。
又不想去问闺女,她怕自己承受不了什么秘密。
反正她相信国家。儿子又是中专生,只不过是换了个环境工作。
就是平平和安安两个人还小,一个上初中,一个上小学,希望小四能好好地照顾好侄子侄女。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到了66年春天,家里少了三个儿孙,又住进来三个老二家的孩子,总量上没少,就是感觉上不同了。
喜儿和宝珠睡在楼下,建国和建设睡在以前平平的房间,
珍珍也和喜儿上了小学,宝珠比她俩晚一年上的学。
小学的知识对于珍珍来说太简单了,她经常在上课的时候开小差,让方卫东共享视角给她,
方卫东会在周围几个城市的黑市里卖些小镇产品,就为了多接触一些人。
期间也会遇到风声紧的时候,方卫东不管是人转动物,还是转变面容,逃脱都很容易。
对于珍珍来说,进黑市更像是一种无聊时候的消遣。
新海市的黑市这几年辗转换了几个地方,最近这个地方两年没换过了,
大概是因为这两年全国的粮食没那么紧缺了,高产粮种也在全国推广开来,
黑市的存在就没那么的不能见人了。
方卫东在黑市卖东西,认识了一个举止优雅的婆婆。
这个婆婆现在是在纺织厂工作,看起来穿的挺普通的,不经意抬手间,露出她手腕上的白金钻石女表,在黑夜里都是亮闪闪的。
她喜欢在方卫东这里买各种好吃的食物。
比如上好的蛋糕、巧克力、太妃糖、各种果酱、茶叶等。
工业品的一般的她看不上眼,
所以她只对吃的有兴趣,方卫东还能弄来各式各样的应季水果,比别人卖的应季水果品相好也更好吃。
她从来不多嘴去问方卫东在哪里弄来的,买东西格外的大方。
这人属于方卫东密切关注的几人之一。
方卫东年底某天告诉珍珍:“老太太好像要离开这里了。”
“她要去哪里?”珍珍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脑子里打了个磕绊才想起来,现在的风声越来越紧,大概她有了去处。
珍珍让方卫东潜入老太太家,看看她要去哪里,并且查看和复制她的所有信件,来往的人员,谈的话。
为了以后冒充老太太做准备。
现在的人很少有流动的,哪怕出去要饭都得带着大队开的证明。
方卫东当然也是可以仿冒任何地方的介绍信,不过珍珍看上老太太的房子了。
以前就知道老太太的老伴死了,儿子在国外,
新海市的纺织厂的前身就是她家的,国内现在只有几个远亲,平时并不来往。
如果老太太没把房子给别人,她准备让方卫东冒充老太太,不为别的,就为了那几间的青砖大瓦房。
第65章 ……
南平山的两个不明物体在发现的一年后被转移走了, 但是这个基地没有废除,
内部知情人员不管是不是无神论者,都有偷偷想过, 赵家沟大队的两座山,是不是什么龙脉觉醒之地,为什么成吨的黄金、疑似外星来物都出现在赵家沟的南平山上。
南平山肯定是有啥秘密, 必须秘密监控起来。
所以赵家沟大队除了不能上山砍柴以外, 其余的和以前没啥不同。
不能砍柴老百姓总要做饭的, 国家就给赵家沟大队按照人口分煤炭。
总的来说, 赵家沟村民的生活没有受到太大改变,粮食还是照样高产。
新海市一个一进的四合院里,
老太太田玉秀整理着自己的东西, 这次出国她偷偷出去的, 不能大张旗鼓的带好多行李箱,
衣裳带两身换洗的就行,金银珠宝是要都带上的。
其他杂物一概不要了。
听说大城市已经闹起来,自己以前的同学特意找人过来跟自己说了情况, 看样子这次是全国性的,
正好儿子在国外, 她先去儿子那边避避风头。
她跟厂里的人处的都是表面功夫, 那些人表面对自己恭敬, 可背地里不仅眼红自己要拿一份上班工资, 还拿着厂里的股份。
从小玩到大的好友有的去世了, 还有一两个在国外, 国内自己没什么亲人了, 以前自己舍不得离开这里, 正好趁着这次风声, 干脆还是去陪陪儿子吧。
“唉!”故土难离啊!这会她心里是难言的滋味。
天不亮,方卫东盯着的老太太,拎着沉重的箱子,上了一辆过路的卡车。
珍珍被方卫东吵醒,想了下,还是让方卫东跟上去:“要不要跟上去看看,看她是怎么出国的?”
她觉得老太太不是白天走,而是半夜走,那十有八九是偷偷走的,
如果不是正大光明出去的,那么她肯定要十几年后才能回来了,
暂时借用她的房子一段时间,等日后她回来,就把房子还给她。
现在的城市里人多房少,另外根本没什么人卖房子,就算要卖也就一两间,根本不符合珍珍的要求。
而老太太足足有一个小院子一两百平米的面积。
这肯定是老太太的房产之一,珍珍不贪心,一套暂时住住就行了。等以后房产开发了,想买多少买多少。
方卫东变成小麻雀,窝在车子的背影处。
珍珍只试验过在临近几个市内,自己和方卫东是可以随时联系上的,再远的地方就没去过了,主要是没什么必要。
眼看载着老太太的卡车开了几天几夜出了省,然后到了一千多公里外一个小渔村,她和方卫东的联系还是很紧密,完全没有说信号不好或者说紧密度降低的说法。
她怀疑不管方卫东是在地球上的任何一个地方,甚至它去了外星系应该都能和自己感应连接上。
珍珍借着方卫东的视线,知道老太太是要走偷渡这条线,可能是老太太想低调点走,怕另起波澜。
偷渡的是一条普通的打鱼小船,载着老太太的船只上不仅仅只有老太太一个,其他十几个偷渡客的口音各异,看样子这个船老大做的是外来人口的生意。
船刚行驶到海面不久,远处传来渔船追赶过来的声音,看样子是被人发现了。
船老大急了,神情严肃加足马力驶向另外一边的港湾。
船上的偷渡客比船老大还紧张,田老太太捂着胸口急促地喘气,
黑夜中没人发现她的异常,方卫东发现了,告诉了珍珍。
“有没有什么办法救她?”
“你知道的,我没有医疗功能,现在不管是回头还是去对岸抢救都来不及了。”
珍珍睡不着了,盯着屋顶想了想:“那你拿上她的箱子,先一步到对岸接她,然后通知她在对岸的亲戚。对了,把箱子里的房契找出来,另外塞2000块钱到她的箱子里。”
田老太太一辈子顺风顺水的,也就那两年饥荒的时候吃了点苦,这个苦不是挨饿,无非就是吃的不精致。
突然舟车劳顿1000多公里,足足走了五天六夜。
她带着巨额财产,见谁都不信任,一路上精神紧张,加上晕车吃不下饭,这会又晕船,又碰上检查的船只,绷紧了一路的那根线突然就断了。
她闭上眼,陷入无尽而漫长的黑夜里。
老太太身子歪向一旁的人。
“哎呦!死了死了!”
“放屁!不会说话闭嘴!”
船老大很是忌讳这个,任何带有反面歧义的话都不能说,他压低着怒气骂道。
“这个老太太死了!”
船老大趁着微弱的月光看了过去,朦朦胧胧的也看不见,只看见一群人在黑夜中发光的眼睛:“你们别动她,她家亲戚就在对岸接她。”
船老大实际上也不知道对岸有没有人,只是怕万一有人来接,自己这会要是丢她下海,会被追责,万一对岸真有人接呢,万一是什么大佬呢。
另外他也有着小心思,万一没有人接应,偷渡客身上一般都会带着全部的身家财产,
总比这会被那些人摸去了强。
果真有人偷偷地在找她的东西。
奇怪,上船的时候看见老太太拎着最起码几十斤的小箱子,这会怎么找不到了。
老太太一路上也不敢带首饰,身上就几十块钱被人摸了去。其他的她都锁在了箱子里。
等这艘船侥幸到了岸,方卫东冒充田玉秀的亲戚,给她收了尸。
它有田老太太的所有联系人信息,辗转联系了她的儿子,并且把财务都给了他。
“娘,你看我爹又搞得灰头土脸的回来了!”珍珍和喜儿、宝珠在玩扔石子的游戏,她现在技术可好了,毕竟熟能生巧嘛!
粮站最近开始收夏粮了,韩铁柱天天加班,老晚才带着一身的灰进了家门。
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像是在泥土里打了个滚。
韩铁柱听到闺女嫌弃他,嘿嘿笑着,在门口用脖子上挂的要馊掉的毛巾掸灰。
粮站的工作也不是只收粮,收到粮仓里的粮食还得人工进去拿着钉耙弄平整,弄得人鼻孔里都是灰。
王红芬皱鼻:“弄得家里脏死了,先去洗洗在吃饭吧!”
韩铁柱洗澡快,也不用兑热水,自来水把身上沾湿打上肥皂,然后冲下就行了。
五分钟就从卫生间洗好出来了,端起大海碗,‘呼噜噜’吃着家人留给他的稀饭。
“爹、娘,我想去舅舅家玩。”学校乱糟糟的,都没坚持到放暑假就停课了,那些老师过得战战兢兢的。
她实在是没地方可玩了,可她随即眼珠子一转:“娘,我去找三哥吧。”
“不许去!”王红芬在屋里吼得大门外都听见,只见她从床上蹭的下坐起来,然后气冲冲地出来:“那也不是你三哥家,去了干什么。不如去看看你四哥去。”
珍珍低头吐了吐舌头,三哥结婚了,只寄了张照片过来,既没有带新媳妇回家,也没有喊父母过去。更没有双方父母的会面。
现在是住在女方家里。韩铁柱和王红芬要气死了,抬头嫁女、低头娶妇,小三倒是反过来了,据说女的家可有钱有权。
又只有一个独女,小三这是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了呀。
培养了十几年的儿子给别人培养了,虽说每个月没少寄钱回来,老两口还是丢不起这个人,都没有回村说小三结婚的事。
“四哥那边要打申请才能去的。太麻烦四哥了。”而且珍珍觉得四哥那边肯定不好玩,算了还是去舅舅家吧:“那我还是去找珊瑚姐。”
“小姑,我也去!”喜儿说着。
“喜儿去你爹娘那边,宝珠你和你哥回村去。”王红芬也发现孩子们在家太闲了,平平和安安跟着小四走了,老大家跟前就只有喜儿了,送过去让他们亲香亲香。
老二家三个也是一样,不上学了还留在城里干啥,天天往外跑,不着家、。
“你先送宝珠回村,然后你送喜儿去你大哥那儿。”
“送她们后我是不是就能去我舅舅那了?”珍珍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王红芬,
“成啊,那你去吧。正好你表姐生孩子了,我也没空回去。”现在他们一家搬到市里,离舅舅家的海边太远了,娘之前是有方卫东这个私家司机才能抽空的时候回去一趟,当天就回来了。
舅舅家出行可没这么方便,。
等她的侄子侄女们各回各家后,她带着娘给舅舅家准备的布料和一些他们难买到的东西往舅舅家去了。
赵家沟村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舅舅家的小渔村变化的地方不大,好处就是吃的粮食因为最近几年高产粮种在本市推广了开来,本市的粮食供应是充足的,甚至在黑市上,以物换物的话查的也没那么严格。
除了工业品,农副业产品现在不是太缺,比如油、农家自制的土布等。
珍珍还是坐着方卫东的牛车去的舅舅家.
方卫东如今明面上的身份是田玉秀,为了合理的不上班,珍珍让他假装从上班的楼梯上滚了下来,
当时说没事,只是腿有些疼,回家后跟厂里请假,说是腿摔断了,
就这样田玉秀在家养起了病。
方卫东也能抽空出来做些其他的事。
珍珍在到了渔村后,收起了方卫东,她熟门熟路的直奔舅舅家。
珍珍的外公在三年前过世了,没多久外婆也去了,后来珊瑚招了个无父无母的穷小子成亲。户口也落在了她家。
婚后一年就生了个女孩子,现在孩子半岁了。
“珊瑚姐姐!”珊瑚在院内做家务,她的孩子放在一旁的窝筐里。
“珍珍你来啦!”珊瑚很是欢喜,自己爹这边的亲戚就一个姑姑还嫁得远,难得来一次,
母亲那边也不太常去。尤其是生完孩子后,更是没时间了。
她一直觉得珍珍是个小福女,家里靠着卖珍珠得来的钱,给爷爷看了病,减轻了爷爷的痛苦。
改善了自家的生活条件,自己也有钱有底气招亲了。
“珊瑚姐姐,我来玩几天。”珍珍笑着说道,随后把肩头上背的小背篓拿了下来。
“看,我给侄女带的棉布,我娘说可以做衣服穿。”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差不多了完结倒计时了……
想写的情节基本都写了,感觉下面也没让我感兴趣的事了。
第66章 赶海
珍珍在舅舅家住了几天, 每天都去浅海滩里摸鱼捞虾。
岸边有零零碎碎的赶海人,今天她选了个偏僻的地方下水,越是暗礁多的地方海货也就越多……
只见她在海里是如鱼得水, 一个猛子扎下去大概过了一分多钟还没浮起来,
“哎呀,小丫头人呢?”白天时候并没有什么本地人赶海, 男人要出海捕鱼,
女人要补渔网, 以前的渔网是用的纱网, 这两年用的是升级版的尼龙网,
比纱网要结实些,但海里的鱼儿劲儿大, 渔网需要经常要补,
她们就会感慨,什么时候能有特别结实的渔网,不用那么频繁的补。
从别处过来赶海的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见到一个孤零零的小丫头在浅海玩水,
眼睛时不时的盯着她, 生怕她溺水了。
珍珍经常在小镇的海里潜水,不用氧气瓶可以潜水到十几米,
为了不吓到人, 她就在近海潜水个几米就上来了。
赶海的女人见她冒头, 知道她水性好, 也就渐渐不紧盯着她了。
珍珍在水下拿着叉子, 在珊瑚礁丛中穿梭着,
周围是蓝色的海水, 成群结队的小黄鱼从她身边游过,
她看都不看一眼, 这种小鱼不值钱,要抓最起码三四斤重的大黄鱼、鸦片鱼或者是二三十厘米长的大对虾,十多斤的大鲅鱼。
海面上是一块木板,木板上固定着一个背篓。
珍珍每次浮上来,都会往背篓里扔点海货,虎头蟹、比较贵的贝类,
今天运气还可以,叉到一条大黄鱼还有大刀鱼,
她又随便弄了点其他的就准备回家了,太多了背篓装不下。
上岸后赶海的大姨好奇地过来看她的海货,
“丫头厉害了啊!”大姨艳羡地看着她的背篓,自己只能在滩涂上弄些蛏子、蛤蜊,这孩子一背篓可抵自己几背篓的蛤蜊。
珍珍正好嫌弃自己抓了太多的贝类,抓了几个出来给她:“大姨,这个给你回家吃。”又加了两条八爪鱼给她。
这个大姨心眼怪好嘞,一直盯着自己,她都不敢潜水时间太久,
回到舅舅家,珍珍放下背篓后准备打水冲澡。
听表姐讲,他们渔村以前都是用的木帆船,今年新上了一条柴油机发动的机帆船,可以去更远的地方打鱼了。
大队的收入拔高了一大节!年底分的钱肯定也会多,日子要好过起来了。
珍珍为她高兴。
“口渴了吧。”
珊瑚倒了碗水给她。
珍珍接了过来,碗边描绘着蓝色花纹,碗底是个古代仕女图。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碗的边边有着粗糙的凸起物,她看了眼,好像是后来弄上去的。
“表姐,这个碗哪儿来的?”
“我爹他们出海打鱼的时候捞出来的。”
“……”珍珍心想,这百分百是沉船里的文物啊:“在哪里啊?”
珊瑚指了个大概位置,不是太远,以前木帆船时期,大家走的不远,就那几个打鱼的点,珊瑚倒是听说了一些,不过在她们村上,女人是不允许上船的。
“表姐,你信我吗?”珍珍轻轻放下碗,认真地讲。
珊瑚瞧着表妹短短几天被晒黑了好几度的脸,却有些走神,小姑会不会以后不让表妹过来了,瞧把好好的城里姑娘晒成这样。
她见着珍珍认真的脸和语气,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认真起来:“信,你可是我家的小福星呀。”
珍珍脸上露出笑来:“那你把这些海底捞上来的碗全部包好埋起来,三十年后在拿出来。”
“为什么啊,我们村上每家每户都有,不值钱的,我爹他们捞到了都选好的拿回来,有的上面的贝壳刷不掉就扔回去了。”
“这些是文物,现在可能不值钱,总有值钱的一天。”
珊瑚疑惑但还是点头,表妹是城里人懂得多,而且表妹是有些运道在身上的,就连她潜水赶海都比自己抓的海货多。
平常用的吃饭碗家里有的,只是她觉得没这个好看,今天才用这个碗给表妹喝水的:“成。”
她收拾出了两个吃饭用的碗,还有一个类似大汤碗一样的高点的罐子。
“表姐,这事你别和别人说啊,包括表姐夫还有舅舅、舅妈。他们要是问就说你刷碗的时候打碎了。”
珊瑚继续点头。应该没人会关心这些碗。
她用铁锨在屋后墙根处挖了个坑埋了起来。挖的只有一米深,很快就挖好了。
珍珍按捺不住好奇心,第二天在没人处偷偷下了水后,在十几米水深处进了小镇,然后穿上整套的潜水装备。
方卫东变成一条鱼,珍珍拽着它鱼肚子上的拉手,任由方卫东带着她,朝着表姐说的方向游去。
变成鱼也是为了迷惑人,万一有人看见了也好有个说辞。
这条沉船从残骸能看出约20多米长,
船体很多地方已经破损腐烂,
大批的瓷器散落在海底,珍珍没有进到船仓里面去,
就在外面游了一圈,捡了两个比较好看完整的放入了小镇内。
这个时期的文物不值钱,也没人在乎,不如放在海底,等日后大家重视了在挖掘抢救出来。
第67章 田玉秀
外界的纷纷扰扰和老韩家没有关系, 他家是根正苗红的贫农,每天照常上下班。
私下底却告诫家里的孩子,不许参加任何的帮派。
他们老两口是从建国前过来的人, 直觉告诉他,不要参加任何帮派,
免得惹祸上身。
方卫东版的田玉秀却身处这个旋涡里,
工作也被安排了最脏的,
这些方卫东都能承受得了, 毕竟她没痛的神经, 也不会流血,
没有人的思维不会痛苦
只是珍珍嫌弃麻烦。麻烦这个身份被困住了,没办法像以前那样随便游荡,
一时有些后悔起来,
有心安排田玉秀下线,可又舍不得这个小院子,
以前的田玉秀是红色资本家,城里有些人脉,
现在她的人脉自顾不暇,
田玉秀这个身份等于没有了靠山。
在有心人眼里, 一个身份有问题的人还能独占一个院子,
那必须不可以。
于是有人通知她, 要她捐出几间房子出来。
珍珍自然是不愿意的, 她没想过, 这么快就有人和自己一样, 打上房子这个主意了。
只不过他们要求田玉秀捐出去, 只让她留个两间屋子自住。
珍珍一时想不到保住房子的好办法。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天色渐暗, 路上只有寥寥几人,
田玉秀双脚沉重地抬不起来,微垂着的头还有驮着的背,能看出她很累了,
也是,打扫了一天的厂厕所,身上是又脏又臭,
平时捧着她的人躲闪着她的眼神,
远远地避开了她。
田玉秀出了厂区大门不远,摔倒在路边。
路边路过的人没有一个过来扶她,她也算是这个市的风云人物,周边人没几个不认得她的。
非常时期自然不愿意跟她搭上关系。
王红芬在食堂下班比其他人要晚,今天她照样手里提着饭盒,急匆匆往家走,
眼睁睁见田玉秀在前面哐当一下倒地不起,周围人看了两眼却没人扶她,
“哎呦,怎么倒在这儿啊。”王红芬是村里人,进城后一直在后厨帮厨,还真是不认识她。
田玉秀身上都是味,不过她不嫌弃,在村上的时候,经常要给地里上肥的,都习惯了。
她瞧着田玉秀脸色蜡黄的模样,嘴里嘟囔着:“要不带去医院?”
方卫东版的田玉秀及时地醒来,
他是在珍珍的授意下,专门等王红芬出现后晕倒的。
肯定不能去医院的。
“大姐,你怎么啦,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田玉秀有气无力地说:“没事,我就是累的,回去歇歇就好了。”
“那我背你吧。”不容分说地背起了田玉秀。
田玉秀大概七八十斤的人,最近两个月又持续暴瘦,看起来可能只有六七十斤,
王红芬觉得自己可以单手拎她起来转着圈抡着玩,
背着她那是健步如飞,没有坚持送医院一来是不想多管闲事,二来她自己也是不太愿意去医院的人,
以前有个感冒发烧和咳嗽,都是能坚持就坚持,生孩子那么痛都没去医院,小毛小病的更不用去了。
她认为田玉秀也是这样的,二话不说送她回了家。
到家后见她家里冷锅冷灶的,还把自己带回来的剩菜分了小半给她,
见她厨房里有白面,花了半小时给她做了碗白面条,上面盖着自己饭盒里的剩菜。
“大姐,吃点吧。”
她端给了田玉秀。
“多谢。”田玉秀沉默着吃着,也不跟王红芬搭话,
王红芬心道这人肯定是有学问的,说话细声细气的,不像村上人,说话都用喊的。
见她吃起来,没啥大事了,就回了家。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万分抱歉!7月初奶奶去世,忙完葬礼后心情不好,不想做任何事,这边一直没有上线,
后续的故事我在捋捋,尽量会早点更完。
第68章 夜市
韩铁柱见王红芬带着埋汰味回家, 一进门就找衣服要洗澡,问她:“你们食堂今天做的猪大肠吗?味道这么冲?”
珍珍默默走到门口,呼吸着门边的新鲜空气,
王红芬白眼一翻:“哎!别提了,我下班路上做了回好人好事,有个大姐摔倒了, 居然没人扶她!我给她送回家去了。”她有些自得地说。
韩铁柱眉头则是皱了皱:“她不会身份有问题吧?”
王红芬站在家里的浴室门口, 也拧眉回忆了下, 那人身上的臭味和她的气质不符, 并且家里干净冷清,
不像其他人家,又吵又乱孩子还多。
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人确实有问题。
“我这是做善事, 想那么多干嘛。”她一挥手, 进了浴室。
韩铁柱对着浴室说:“洗快点,闺女都等你半天了。”
“你们先吃,我还得把衣服洗下。”
家里孙子辈的孩子们各回各家去了,珍珍就不藏着掖着了,
晚饭给家里准备了三块肉馅饼,三碗米线, 她挑了些米线在自己的小碗里, 其他的都给韩铁柱了:“爹, 你吃。”
“你吃的太少了, 再来点。”说着把手里的肉馅饼掰了一半给她。
珍珍接过来小口吃着。
“你三哥好久没给家里写信了。”韩铁柱咬着肉饼, 不由得想起自己的三儿子, 以前每两个月寄封信回来,
信里夹带着二三十不等的纸钞。
这次两个多月了, 还没收到儿子的信, 他难免有些担忧。
“三哥可能上班忙吧。”珍珍安慰他。
“这个不孝子,没信就没信,你还差他那点钱吗?”王红芬听着外面的谈话心里不舒服,小三儿结婚不跟家里说,
不带儿媳妇回家,也不回来办婚礼,这是翅膀硬了,还是瞧不起父母是乡下人!
她狠狠搓着手边的外套,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现在老夫妻两个人都有工资,家里吃的用的小闺女时不时的补贴一点,钱根本用不完,根本不差三儿子那点钱,
老两口要的是家庭和睦,子孙满堂,尤其是过年的时候,
满屋儿孙给她拜年,这时候老两口最开心。
爷俩对视一眼,然后悄无声息地吃着饭,不敢再多说什么,以免被无辜牵连挨骂。
凌晨一只小麻雀从田玉秀家的小院飞出,
在无人的角落变化成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
眼睛一眨,壮汉身后背了一个半人高的背篓。
珍珍睡眼迷蒙地掐掉放在枕边的闹钟,和方卫东共享了视角:“方卫东,去夜市。”
前几年,新海市的管理比较松,夜市一直存在,
在西大街周围有纺织厂,印刷厂,面粉厂等各种的工厂、单位,
还有工会组织的职工夜校,各个行业的职业培训学校,
工人下班后要赶去上夜校和培训学校,来不及吃饭的话,就会在西大街上解决,
那会有好些摊位,卖煎凉粉、豆腐脑的、还有自家拎着篮子卖些自己做的大饼、花生米、烤山芋的。
现在不行了,这些摊位都消失匿迹了。
只有隐蔽的小夜市,在城市的犄角旮旯里偶尔出现。
新海市的郊区树林里,树林东面对着新海市过来的大路,背后就是一片树林,
这处地方是亮哥搞出来的最新的夜市地点,
在城里总是会被人举报,
这个地界好,吵不到人,
降低了被举报的风险,。
放哨的跛子在晚上视线不太好,
可他不敢跟亮哥讲,讲了就怕这个工作保不住了,
远远地就见一座山极快的速度过来了,
他的心脏急速跳了起来,
想叫出声的时候就见那山上挂满了物品。
一股子肉味扑面而来。
他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原来是给亮哥送货的涛哥。
:“涛哥,你来啦,亮哥在里面。”跛子热情的跟涛哥打招呼,这可是亮哥的财神爷呀。
“嗯!”方卫东版的涛哥瓮声瓮气地答应了声,林子里静悄悄的,高处挂了几个手电筒当电灯,不时有手电筒的灯光闪过,
亮子跟方卫东打了声招呼问他:“涛哥,今天就这些吗?”
方卫东放下背篓,还有手里的两个化肥袋的肉说:“现在天太热,多了怕你卖不完,这些是两百斤。”
“两百斤小意思,有多少我吃多少。”亮子自信地说道。这么大的新海市,区区几百斤肉撒下去看不见水花。
“没其他的好货了吗?”亮子期待地眼神看着他。
“有一些茶叶、果酱还有巧克力。”
“要要要!”
方卫东出去一趟后又背回来一背篓的物品,带了二十斤的茶叶,十瓶果酱,和二十条巧克力。
亮子眉开眼笑地给方卫东数钱,这位能耐人不仅给的东西质量好,收款也是十分不挑,现金、黄金白银,金银首饰、翡翠和田玉、挂坠项链簪子什么都行。
可给他省了不少事。
这些茶叶果酱巧克力,看着不多,利润是那二百斤猪肉的三四倍。
任何时候都不缺有钱人。
方卫东走后不久,一个瘦巴巴地猴子一样的人悄悄地回来了:“亮哥,还是没跟到。”
“算了,下次别跟着了,万一惹恼了他得不偿失。”亮子沉着脸回答。
这个人他让底下的小弟留意了很久了,
就是不知道他在哪里冒出来的。
神出鬼没的。
明明这么高的个子,长得满脸络腮胡子,又这么能耐,不可能是无名之辈啊,可就是没听说哪里有这样的人。
珍珍自然是知道方卫东被人跟踪了,
她才无所谓,反正那张脸那身材是方卫东融合了不同的人捏出来的,现实中没这个人,
甩掉小尾巴更简单了。
让方卫东回去了,自己打了哈欠,看了眼时间快凌晨五点了,在床上翻了个身,睡起回笼觉来。
等珍珍起来,桌上有王红芬给她留的稀饭和煮鸡蛋,还有一碗咸菜。
稀饭有些冷了,珍珍吃的是小镇里的豆奶和热狗,
吃完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方卫东白天要代替田玉秀上班,
尤其是现在情势紧张,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
不过珍珍打算让田玉秀找个合理的借口不上班了。
现在她只能在家玩,好在有梦想小镇,
家里没人的时候,就进去玩会,
游泳或者栽树,种植一些现实中带进去的种子,或者探索新的地图。
小镇里的方块田地里是带着加速作用的,并且可以一键收获,实际上是机器人在干活,这些方块田地里是固定的数量。
小镇其他地方的空地没有加速作用,
但空着也浪费。
她让方卫东修改了机器人的程序,
让他们在方块田地以外的地方耕种,
种些多年生的草本植物,
水果就种苹果、桔子、香蕉等等的现实里有的品种,
小镇里原先带的水果口感太好了。
稍微种了点中药。
树木其实小镇里储备了很多,
她就只补种了一些小镇里没有的品种,
未来还想种一些珍贵的物种,比如什么紫檀啊、黄花梨啊,
这些品种本地没有,等以后方卫东有空了让他去搜集。
第69章 三哥
王红芬今天回家后脸色凝重, 领导找她谈话了,让她和田玉秀保持距离,不要和臭老九来往。
“真是好人没好报!”王红芬后怕中, 不明白自己做了好事为什么反而会被批评。
甚至对方明确说了,要对自己家进行观察:“闺女,最近小心点。”
韩铁柱也被领导问话了, 他知道闺女本事大, 但还是小心为好,
珍珍在旁边听着娘在和爹抱怨自己后悔了, 王红芬遇见田玉秀是她安排的,
本来她还想着让田玉秀和王红芬搭上话,然后就有由头把小院子卖给王红芬,
再安排田玉秀假死。
现在这个计划要流产了,
小院现在是个烫手山芋,
就算接手了可能也保不住,
算了吧,
既然这两年风声紧, 她就歇了这个心思,
先把这几年过去再说吧。
转眼到了年底, 这是韩铁柱和王红芬最重视的节日。
春节, 这代表着阖家欢乐、其乐融融等一系列美好的词语。
手里的票拿出来点了又点:“珍珍, 咱们明天起早去副食店, 然后再去供销社, 把这些票用了, 再不用就过期了。”
“好。”明明供销社的物品没小镇里的好, 珍珍和王红芬还是很热衷于去人挤人的买供销社的物品。
要的就是这个生活的烟火气。
“那你请假了吗?没请的话怕时间来不及。”
“请了半天, 够了。”反正大家都这样, 今天你请,明天她请,自己要是不请多亏啊。
天蒙蒙亮,母女俩就起床了,珍珍从小镇里拿了三个包子,分了两个给王红芬,两人边走边吃。
副食品商店还没开门,卖猪肉的摊位前已经排了十多个人,
王红芬小跑几步,抢先另外一人一步,占住了位置:“闺女,过来,拿着这个票,看今天有什么点心,把票用光。”
“哎!”珍珍答应着,接过钱和票排到了副食品那一排队伍里。
等天大光亮,买肉的队伍已经排了长长的一队了,
随着副食品商店的门板一块块拿开,
买肉的队伍骚动起来,不由自主的往前挤。
“别挤别挤。”卖肉的男人凶巴巴的喊道:“年前每天杀四头猪,都有的。”
珍珍这边的点心柜台还好,前面只排了三个半大孩子,看样子也是跟着大人来买肉顺便买点心的。
“半斤桃酥,二两炉果,二两马蹄酥,还要半斤水果糖。”珍珍早把要买的东西在心里过了一遍,
付款后拎着油纸包装的点心站在一旁等王红芬。
王红芬双手举着两条猪肉,双颊红润眼睛冒着精光从人群里挤出来。
“买到了,回去吧。”
两人回家放下食品,立马又转战百货商店。
年前采购的人非常多,似乎攒了一年的钱要在年前花用掉,
两个人抱着、拎着挤了半天买来的战利品擦了擦汗:“不就今天上新货吗?干啥都跟不要钱似的抢着买。”
“妈,赶紧回家吧。”珍珍人小灵活,几下挤出去,她有时候会称呼王红芬‘娘’。有时候就随城里的习惯改叫‘妈’。
“来了来了。”
母女俩回家后累的不行,早上的包子已经消化掉了,珍珍拿出一份十寸的香肠披萨当两人的点心。
王红芬还是第一次吃披萨:“干嘛把馅放上面?还做的这么大?”
珍珍拿起一角披萨咬着:“娘,这是外国人的饼,不是咱们国内的。”
王红芬立马对着珍珍做了个‘嘘’的嘴型。
“知道啦!”珍珍后知后觉的点头,唉,还是不太习惯现在这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氛围。
王红芬吃不惯这外国的饼,吃了两口之后,莫名的觉得还行,带点奶味,又甜又咸的。
吃完歇了会后王红芬起身,翻捡着买来的猪肉:“这后腿上肥肉少,做成肉丸子吧。”
“娘,多做点。我哥他们过年还是来这边吗?”
“嗯。”要是回村上的老屋过年,要带老些东西回去,太麻烦了。
珍珍从小镇里拿出塑料大盆,里面是分隔好的半扇猪肉,带着猪头和前后腿。
过年怎么能少的了鱼呢,她又拿出一个塑料盆,里面装了些河鱼出来。
小镇陆地上的河流是淡水,她放养了些河鱼在里面,几年时间长得老大了。
拿了七八条两斤左右的鲫鱼出来还有一条胖头鱼,鲫鱼最寻常,胖头鱼最适合炖豆腐。
几条鱼活力十足,蹦跶的欢,还好珍珍没在盆里放水。
“太多了。”王红芬吓得打开门看了看外面,回头语重心长地说:“各留个两斤就行。”
珍珍不愿意:“咱家那么多人两斤怎么够呀,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她在盆里挑挑拣拣:“猪头得留下。”
“这个行!”猪头不贵,上面可吃的肉一点不少,王红芬点头。
“娘,排骨做糖醋的,五花肉红烧。”珍珍拿了一扇肋排,看着多其实上面的肉没多少。
五花肉也是一样,锅里翻炒炖煮后油都煸出来了,分量是大大的缩水,一扇排骨也就能做大汤碗的量。
五花肉也是,六斤五花肉才能烧一大海碗。
王红芬点头,这些闺女都爱吃,做的少了上桌子都抢不到。
“那再留下个十斤腿肉包包子吧。”珍珍哎呦了声:“差点忘了,熬点油渣放包子里,香得嘞!”
她又拿出几斤白白的板油,能熬个半锅油,这样过年期间的油就不愁了。
想起油渣的滋味,王红芬咽了咽口水再次点头,实在是舍不得拒绝。
自己和铁柱一个月六七十的工资,四个儿子们也都给生活费,过年吃点肉还是吃的起的。
就是做的太多了怕人眼红,毕竟肉票啥的不太好弄,别家过年称个斤把两斤肉就不得了了,今天有整盆的肉,
别家再怎么知道自己有四个儿子补贴,还是免不了会眼红,只能避着点人吃了。
珍珍想要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也是这样想的,她都不敢拿出味道大的食物,
吃东西不自由。
而且没有秘密,自家买点啥吃点啥,
弄不好真好管闲事的人,
指不定躲在哪里,
偷偷地帮你算你家这个月吃了多少米,买了几次粮了。
王红芬抱着珍珍拿出来到大猪头去了阳台,直接放在了阳台走廊的栏杆上,
又吊了两条肉在屋檐下。
“为啥放这呢?”
“一会你就知道了。”
果然,珍珍刚回到阁楼想休息会,就听见外面王红芬和王大妈说话的声音。
“红芬啊,你家买猪头啦?”
“是啊,猪头便宜嘛。”
“在哪儿买的啊?”
王红芬笑了笑:“亲戚帮我在村上买的。”
年底了,村上都在杀年猪,只要你有门路,也不算稀奇。
王大妈知道王红芬一家农村上来的,儿子和其他亲戚都还在农村,有这方面的门路。
“红芬啊,帮我换个猪头吧。”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我最近也不回去了啊。”王红芬婉拒了王大妈。
王大妈叹息着,准备找找人,也弄个猪头来。
见目的达到了,王红芬做了会家务,见该看见的人已经看到了,便拿下猪头,准备撩猪毛。
她捧着猪头颠来倒去看了半天:“哎呀,一根毛都看不到。”
连耳朵眼里都是干净的。
这是头白皮猪,白白净净的看起来还有些可爱。
整个猪头放进了大铁锅里,大火烧开先过一遍水。
“闺女,想吃白的还是红的。”她站在堂屋朝着楼上喊道。
“还是卤的吧。”
“好,那做五香的。”
早上珍珍用遥控器关掉隐藏在阁楼的加热器,穿衣起身。
“闺女起来了啊。”王红芬听见声音后,见她起来告诉她桌上有早上买的豆浆和油饼。
“爹还没放假啊。”
珍珍捧着小碗喝着带着豆腥味的豆浆,味道寡淡没有加糖,她起身从厨房的五斗橱里挖了一勺糖放进碗里。
空间里的食物和外面的食物的味道不同,没有外面的烟火气,
比如炸油饼的油已经发黑了,一股子老油味,不健康但是吃的就是这个味。
“过年前粮站很忙,估么着要忙到三十晚。”
“明天腊月二十九我放假,我估摸着你大哥他们也要回来了,我得多蒸点馒头,放阳台冻起来能多放几天。省得吃饭的时候忙的跟打仗似的。”
“娘,你一个人太累了,明天我让方卫东来帮忙。”韩铁柱到家累的倒头就睡,自己人小力微帮不了太大的忙,但是可以找外援啊。
“那只骡子精会干家务吗?”
珍珍被嘴里的豆浆呛到了:“会的会的。什么都会。”
“哦。”
“还有别包馒头了吧,我直接拿点出来就行了。”
“不成不成,你那儿的馒头太白了,一个个长得一模一样,不像自家做的。”
珍珍了然,机器做出来的可不就是一模一样嘛。
馅多少克,皮多少克,都是标准化的。
“好吧……”
第二天,珍珍让方卫东变成平平无奇的中年妇女形象进了家门。
“你找谁?走错了吧?”珍珍还没起床,王红芬已经在和面了。
先和面在备馅,等馅好了面也发起来了,今天还得把鱼煎了,各种的肉也得弄出来,一大摊的事呢。
见门口站了为矮胖的女人,以为她找错门了。
可自家在顶楼的最边户,楼梯在楼房的另外一头,除了特意串门的邻居,基本见不到外人。
“没有走错,是珍珍让我来帮忙的。”
“哦哦,你是骡……”
她闭嘴咽了下口水,硬吞下了剩下的话,笑着说:“罗大妹子,进来进来,外面冷吧。”
“不冷的。”方卫东见她在和面,洗好手过来说:“我来吧。”
王红芬手上沾满了面粉,站到了一边,
她也是抱着看看骡子精会不会的心态站在了一边。
没想到骡子精干的有板有眼,
今天需要把所有的包子馒头都蒸出来,
她足足和了10斤面在盆里,不是不想多和点,实在是多了揉不动。
骡子精一刻不停的揉了十分钟,一盆面就和好了,做到了盆光手光面光。
“还要做什么。”
“再和些面吧。”王红芬有些佩服她,到底是成了精的,就是不一样。
这次和了20斤。一共三十斤面分了三个盆放在在温暖处慢慢发酵,
这边要剁肉馅,还要洗菜、杀鱼、煎鱼。
珍珍做着自己的活,她把家里的被褥衣服全都放进了小镇里,进行清洗和烘干。
小镇里有洗衣店,里面有洗衣机,
也有烘干机,
家里的被褥啥的扔进去,半小时后热乎乎带着阳光味道的松软被子就烘好了。
方卫东临走前又把家里的屋顶墙面地上全部擦了一遍。
王红芬是开了眼界了,
骡子精那是一心二用,明明只有两只手,
却让她有种骡子精有三头六臂一样,
洗菜不嫌水冷,
肉馅哐哐几下就剁好了,
鱼也是,一分钟能处理好两条鱼,
包起包子来比自己还快,
家里的活七七八八干的差不多了才走,
剩下的一点扫尾工作自己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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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们来啦。”天将将晚的时候,
韩邵文带着喜儿回来了。
见屋里烟气弥漫,房里全是各种的食物的味道,
他嗅着鼻子,
客厅里的煤炭炉上炖着什么。
王红芬在阳台边的小厨房里做油炸豆腐丸子,
“桂香呢?”王红芬手上不停的往油锅里下丸子,珍珍站在锅边,负责把熟的丸子捞上来,包包子的馅不小心弄多了,
干脆又添了点肉和豆腐,做了油炸丸子,
这道菜费肉费油,这也是在珍珍的怂恿下,第一次做。
“大哥。”珍珍喊了韩老大一声,又对喜儿招招手:“喜儿快来。”快速地抓了个丸子往喜儿手里一丢,喜儿烫的双手连连倒腾,边吹边往嘴里送:“呜呜!太香了。”
丸子是肉加豆腐和一点白菜的,油用的猪油,喜儿吃到第一个的时候险些连舌头都吞下去。
她去了爹妈那,才知道在爷奶家吃的有多好,
在奶奶这儿隔三差五可以吃回带肉的食物,什么肉包子、肉饼,各种菜烧肉,还有各种河鱼海鱼。
在矿上几个月,她感觉自己就像油锅里的猪油渣,被榨干了油,现在急需各种肉类的滋润。
“桂香怀着孕呢,这胎有些不太稳,我明天还得回去。”明天大年三十了,让桂香孤零零地在矿上他不放心,这次带着喜儿过来给爹娘拜个早年,年后就不过来了。
还给爹娘带了四样礼。
“桂香又有了?”王红芬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下。等生的时候没人伺候可怎么办。
“等生的时候咋办,我上班实在没时间啊。你丈母娘那边也没法去吧?”见珍珍和喜儿回了楼上,她问起了大儿子。
“到时候在说吧,我也不想你们来回折腾,到时候在矿上,找个大娘,顺带的看几天,过个十天半个月,桂香就能自己下地了。”
“那也行,那你那两个月的钱别给我寄了。找人也要钱的。”
韩老大没吱声。
珍珍带着喜儿回了房,家里的床褥被子在小镇里都晒好了,
屋里各处方卫东也擦好了,他干起活来可比珍珍利索多了,
静音吸尘器一通吸,准备好的湿毛巾擦一遍,干毛巾擦一遍,家里是除了最新的油烟味道,跟新屋也没啥区别。
喜儿扑上床,脸埋在被子里舒服地不想出来,奶奶家的被子有阳光的味道,半年没回来住一点异味都没有。
不像爹娘那边的矿上,就一间杂物房,旁边搭了个做饭的小窝。自己去了得和父母挤一起。
矿上的天好像一直灰蒙蒙的。
矿上的孩子们也没有粮食局家属院的孩子好。
“喜儿你饿了没?”买回来的年货好多都堆在这屋,
“饿。”
珍珍拆开副食品店的纸包,从里面拿出一块桃酥给了喜儿。
喜儿身上的衣服不算干净,小脸蜡黄,
人瘦了好些。
喜儿小口细细地吃着,一只手在下巴处,接着掉下来的桃酥渣。
“小姑,桃酥好好吃啊!又酥又脆又香!我最爱桃酥了。”
“我记得你的最爱有好多啊,每次吃到不同的点心你都是这样说的。”珍珍调侃她,
“我可没有,上回奶买回来的鸡蛋糕就不好吃。”喜儿可不承认,自己还是有点分辨能力的。
“那个是例外,夏天买的,副食品店可能卖的时间长了,有点馊了。”
王红芬手脚麻利地切了猪耳朵和猪脸肉做了个双拼冷盘,另外加个下午刚炸好的花生米,晚上让他们爷俩喝上两杯。
韩邵文跟着他娘从厨房出来,做到了客厅桌旁,
目光流连在两盘菜上,一时忍不住馋,偷偷捏了块猪耳朵进嘴,
一条猪耳朵吃得他胃口大开,
忍不住又捏了块猪脸肉。
王红芬瞟到他的馋样会心一笑,从旁边的筐里挑了五六个油炸豆腐肉丸子到碗里:“吃这个,刚炸好的还热着,你在外面刚回来,身上凉,别吃凉的菜。”
韩邵文嘿嘿笑道:“还是娘好。”
“那当然了。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儿子回来王红芬高兴,丸子炸好了,锅里的油舀出来,剩下的锅边油不能浪费,切了颗大白菜进去,又倒进去一小碗刚炸好的肉丸,
“老二还没过来吗?”韩老大看了下,家里就自己,老二离的这么近也不早点过来。
“没呢,估计要到明天了。”
她瞥到盆里煎好的鲫鱼,拿出一条放到蜂窝炉子上的铝锅里,挖了一勺猪油进去,
‘呲啦’一声,王红芬毫不在意地抹去溅到手上的油星。
马上又找出一颗白萝卜,准备洗洗放进去一起炖。
“娘,要不要我帮忙?”珍珍从楼下下来,进了厨房,后面跟着喜儿这个小尾巴。
“你给堂屋的稀饭锅里添点棒子粉吧,我怕不够吃的。”
客厅的煤炭炉上烧的晚上要喝的稀饭,家里有包子有菜,
稀饭也就是溜溜缝的,王红芬就没做多。
这会儿大儿子和孙女回来,怕是不够吃的。
“哎!”珍珍舀了一小碗的棒子面,用冷水和开后倒进翻滚地稀粥里,不住地搅合,以免糊底。
“我来我来!”韩邵文没事可做浑身难受,在爹娘家有些不自在。
干净整洁的水泥地面,一点也不像是住了几年的房子,比自己在矿上的窝棚一样的家好的太多了,
羡慕!
屋里暖暖和和的,
这么一会棉袄穿不住了,
得敞开衣襟,
怪不得娘和小妹就穿一件薄棉袄。
自己家也安装了一个取暖炭炉,可没娘这边暖和,可能是自己那边的屋子不保暖的原因。
煤炭炉子火力足,没一会稀粥冒着大泡,韩邵文把锅端了下来,放在墙边,
炉里的煤炭烧得红火,正是火力最旺的时候,不用多可惜:“娘,饭好了。”
王红芬指挥了韩邵文:“你把稀饭盛出来,去碗橱里拿些包子,用那锅溜一溜,你来的巧,上午刚包好的包子。”
韩邵文推开门出去,阳台的冷空气冷得他一机灵,
阳台走廊最里面站着个大碗橱,碗橱边上贴着墙摆了半人高的蜂窝煤,走廊上挂着2条诱人的五花肉,
盆里养着老些的鲫鱼。爹娘的日子过的比自己家像样多了,羡慕X2
喜儿在屋里偷偷跟珍珍说:“小姑,我不想回矿上了,我要在奶家。”说着她的眼圈发红,眨眼间泪珠子掉了下来。
“那等下吃饭的时候跟我娘说,要是不同意你就哭。但你现在别哭,现在哭了等下哭不出来了。”
“嗯!”喜儿擦了把泪,憋住了。
第70章 过年
晚饭做好后韩铁柱也到家了。
韩铁柱拿起筷子看着喜儿说:“吃吧, 自己家怎么还拘束着。”说完又看了眼大儿子。
邵文精瘦精瘦的,精气神还不错,好歹是正式工, 有工资有票,夫妻俩只带着一个喜儿,吃喝还是不愁的。
韩老大自己嘿嘿笑了笑, 不好意思夹菜, 先拿起包子啃了口,
喜儿只是稍微拘束了下, 目光就转移到桌子上,这么多喷香的菜,她都不知道先吃哪一样了。
最后筷子先去夹了块猪头肉,
入嘴的那一刻,
她眼睛不由自主地半眯着,
油、香!
不想走,还是在奶家好,
在矿上自己要帮娘做家务,
她的手都起冻疮了。
“奶,我不想去矿上。”喜儿知道爸妈都想让自己留在矿上干活, 说完怯怯地看了眼韩老大。
小姑说了只要奶奶同意自己留下, 其他人基本都没意见。
珍珍眼睛瞟到喜儿红肿的小手, 有些心疼,
虽然说喜儿是自己的侄女,
在珍珍心里,
喜儿算是她半个女儿, 毕竟从小就是她带着喜儿的。
并且喜儿、宝珠她俩都是真正的小孩子性格, 她们在家的话, 家里会热闹的多。
自己太安静了些。
王红芬正带着笑看一桌子人吃饭,自己刚做完饭,油烟熏得自己没什么胃口。
听闻孙女的话,她看了看依旧在小口喝着粥的女儿,又看向韩铁柱和大儿子。
韩铁柱也没意见,嚼着脆香的花生米,端起酒杯喝了口酒,这是闺女给的米酒,度数不高,甜滋滋的。
韩老大皱着眉又咬了口包子,他其实无所谓喜儿在哪儿,
就是桂香怀孕了,现在正害喜着,
做事不得劲,
喜儿在矿上能帮着做些烧饭刷碗的小事。
别看这事小,但很琐碎,每天都要做。
“别,喜儿跟我明天回去,又不上学,在你奶家这儿干嘛?多麻烦你奶。”
喜儿就噙着眼泪,可怜兮兮地望着王红芬:“奶,你就让我留下来吧,我不想去矿上。”
王红芬稍微地想了想,多个孩子她多一份责任,还多一份家务,吃倒是还好,家里养得起,
再说了,喜儿留下,明天二儿子一家来过年,
老二家那个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
见喜儿在这,
肯定会留下宝珠。
“行,你就在奶家住着。”王红芬还是答应了,不为其他的,就因为自己是她们的奶奶,
看着喜儿黑瘦的样子,身上的衣服带着油渍,
可能个把月没洗了。
喜儿立马高兴起来,拍着珍珍的肩膀叫道:“小姑小姑,我可以天天陪你玩了。”
珍珍也笑了,家里热闹点挺好的,虽说有时候自己也会闲她们烦,
可她们要是都不在,家里又太冷清。
第二天韩老大背上背着一背篓的食物,背篓底部放着两条鲫鱼,两条五花肉,中间是二十斤的大米,最上面用十几个包子塞满了。
他站在门前走廊上,对送他的喜儿叮嘱说道:“在你奶奶家要勤快些,不然你奶还会送你回矿上。”
喜儿一点离别的伤感都没有,嘴里含着米花糖笑着点头:“我知道的。”
韩老大瞧着喜儿这没心没肺的样子也没啥好跟她讲的,
他又掏出粮票来,准备给自己老娘:“娘,昨晚吃了好些饭,还有筐里这些,粮票你拿着。”粮票他们一家三口都不够吃的,这还是牙缝里挤出来的五斤。
“不用不用。”王红芬推搡回去。
见大儿子坚持,只好悄声说:“你爹在粮站少不了粮食。”说着对他使了个饱含深意的眼色。
实际上韩铁柱做事那是一个大公无私,家里负担重的同事可能会私下夹带点粮食,他每次干完活粮仓里的活,走之前都要把口袋、裤脚抖的干净,争取不带一颗粮食回家。
韩老大意会着喔了声,然后把粮票换成了一张十块钱:“那这个钱你拿着,喜儿就麻烦娘了。”有时候自己也会用钱买各种的票,所以钱他也没多少,不过十块钱差不多够这一背篓的物价了。
这个王红芬就没拒绝,接了过来。
韩老大走的那天是腊月二十九,三十那天上午韩老二一家五口人浩浩荡荡地到了,
韩老二没空手来,带了一整袋去了皮的大米,还有一袋山芋和一袋棒子面。
建国建设兄弟俩一个17、一个15,个头都比韩老二高,
三袋粮食父子三人一人一袋抗到了楼上。
“奶奶!”宝珠还是那么白嫩,进屋后喊完奶奶,就去楼上找珍珍:“小姑!”
珍珍带着喜儿在自己那屋玩,
她那屋开着暖气,比楼下还舒服,还没楼下那么多油烟味,
珍珍和喜儿坐在靠窗的书桌前玩着挑冰糕棍的游戏,
宝珠进门就喊道:“小姑我也要玩。”
珍珍笑着把座位让给宝珠,太好了,终于从这游戏里解脱了,
她还是喜欢空间小镇的种田游戏。
喜儿抓起棍子拢拢齐,然后松手让棍子散落在桌上,
然后和宝珠一人一个棍子开始挑。
珍珍拿起一本书躺在自己床上,实际上进入到小镇里,
小镇的仓库也不知道多大,她没有让方卫东解锁,而是按照小镇本身的设置慢慢玩慢慢解锁,
有时候她会设计一些衣物款式,或者是点心的配方,让方卫东在工厂后台设置出来,
这样她在前台使用的时候,每个工厂就不止那么几样产品了,而是几十样,
还在慢慢添加种类。
建国建设两兄弟脚步很重的跑上楼,
珍珍庆幸幸亏这个年代的房屋没有人敢偷工减料的,
结实的很。
珍珍看着兄弟俩进了她的屋子,
两兄弟都遗传了老韩家的高个子基因,
前几年吃住一直在自家,
基本上肚子是没缺过,再怎么样也会保证主食和鸡蛋,
她家做的最多的就是鸡蛋,
早上几个孩子一人一个,
中午和晚上经常用各种菜炒鸡蛋,
因为鸡蛋营养丰富,做起来快速又简单,
最主要的是味道小,
吃了不让人眼红,
也就半年没见,兄弟俩又窜了一截,
半年前建国也就一米七多点,现在估摸着一米八了,
主要是脸型已经开始褪去稚气了,
建设有点像半年前的建国,
嘴边长着毛茸茸的小胡子,
“珍珍,有什么好吃的吗?”
建设笑眯眯地问珍珍。
“娘,建设不喊我小姑!”珍珍笑了,人畜无害的样子,然后扯着嗓子朝着楼下喊,
家里小,又没关门,王红芬轻易就听到了珍珍喊的话,
“韩建设,你要翻天了啊,信不信中午你别吃了。”王红芬歪着头朝着楼上也喊了句。
韩建设忙道:“开个玩笑嘛!”
又舔着脸喊珍珍:“小姑小姑!”
“有点心没?”
桌上的竹编果盘里放着糖块还有桔子、瓜子,宝珠没客气,自己拿了个桔子,
建国大了,不像小时候那么皮,已经把手伸向糖块。
建设剥了块糖进嘴,不想吃桔子,太酸,糖是大白兔奶糖,带着奶味的,这种的好吃,平时家里并不会买。
顺手揣了两块进了衣兜里。
“有。”珍珍并不小气,
从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铁盒,
里面装的是带着奶味的饼干,
给他们一人分了两块,自己也拿一块放在手里吃着。
高翠喜见婆婆骂自己儿子,虽说面上没啥反应,实际心里翻了个白眼。
婆婆就是太惯着小姑子了,
王红芬要是知道她这想法,就得反驳她,
宝珠她还不是一样的娇惯。
哪个农村闺女养得这么白嫩,这半年来,喜儿又黑又瘦,宝珠还是一样白白嫩嫩,甚至好像还胖了些。
“娘,要做什么?我来帮忙。”高翠喜身穿红色碎花棉袄,笑盈盈地讲。
王红芬瞅她眼,:“杀条鱼吧。”她想着中午就吃鲜鱼,
新海市的习俗是大年三十的中饭比较丰盛,晚上就简单些,有能力的下午包饺子晚上吃。
高翠喜手上刮着鱼鳞,不经意地问道:“大哥大嫂他们来了吗?怎么没看到呢。”
“桂香怀孕了,来回不方便,今年他们就在矿上过年了。”
“喔。”高翠喜眼珠子一转:“我好像听见小喜儿的声音了。”
“喜儿留在这儿过年。”
“那让宝珠也留下来陪陪珍珍,三个孩子热闹些。”高翠喜忙说道。
“行啊。”王红芬已经料到了:“村上今年怎么样?”
“村上还是那样,粮食不缺。”高翠喜语气平淡,实际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她们夫妻在村上做工,村上是市里有名的模范先进村,
现在有牛、有拖拉机,
如果是种水稻,那么收割机会先紧着他们村上收,
上工没以前那么累。
年底还会发好多粮食,
尤其是红薯,不过他家去年学着做红薯酒,卖出去一斤酒还要收回八毛钱和二斤粮票,这可比单独的卖红薯赚多了
粮票又可以换其他的票。
虽说老大家是工人,自己家也不差。
关键是分家了,自己赚的钱自己做主,日子别提多美了。
听说老大家每个月还得交十块钱给自己公婆,自家只要交点粮食就行了。
王红芬见她穿的是去年过年做的红色碎花棉袄,今年还挺新,说明她不缺衣裳穿。
一家五口没有补丁衣裳。
老大家过的不错,双职工。
老二家过得也好,这让她很是欣慰。
小四的津贴基本没留,都寄了回来。
立平和立安两个人户口是挂靠在小四部队,拿的特殊津贴,吃住上学国家都包了。
最让她担心的就是小三儿,小三也孝顺,每两个月寄30块钱回来。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
三儿人不坏,上进,
但是太好面子了,报喜不报忧。
也不知道他咋样了。这都好久没收到他的信了。
“你们卖那地瓜烧酒还是要注意着点,别被人抓了。”
“不会,大队部自己也酿,我们就是跟着酿一点点,让大队长统一卖的。”
“跟着大队部一起那还行。”
团圆饭只有老二一家在,
倒也吃的其乐融融。
翠喜可羡慕公婆住楼房了,
怎么看怎么比自家的房子好。
一家人也就住了一晚上,
初一吃完中饭,方卫东赶着骡车送他们一家五口回村。
初二带着王红芬和韩铁柱回村拜年,
不在村上住,当天就回来了。
过年期间不允许说不吉祥的词语,
例如死、鬼等字眼通通不行,
几个孩子正是口无遮拦的时候,
经常正说笑着时候,被王红芬呵斥,偏偏自己还不明所以。
转眼过了正月十五,王红芬眼里的春节正式过完,被无形枷锁禁锢住的宝珠和喜儿松快起来,
“珍珍,今天早点起来,带着宝珠和喜儿去买菜啊。”王红芬在桌上留下粮本和各种票。
“知道了。”珍珍起床,桌上有稀饭和三个煮鸡蛋,
三个人分着吃了。
去副食品店的路上,从巷子里跑出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手里还拿着根一米多长的棍子。
“你们这三个丫头,躲远点。”
骑着自行车的大姨见着她,立马停车原地掉头,见这三个八岁左右的孩子还在傻不拉几地看景儿一般,
忙提醒了她们三。
自己从旁边的巷子里绕路走了。
疯女人头发剪得跟狗啃的似的。
身上衣服穿的是纺织厂的一身深蓝色工作服,
看出来好多天没清洗过了。
手里拿着棍子,歪着头,边走边随意挥舞着,
宝珠和喜儿两人脸上满是惊惧,紧张地拉着珍珍也跑进旁边的巷子里。
几秒钟时间小巷子里又多了几个人。
“呸!真是晦气。”有人骂道。
“你们说她真的疯了吗?”有个人躲在墙边,旁边的人悄声说,想等疯女人走了自己还要原路回去,这条巷子不通自己要去的地方。
“应该是真的。不过她好像不随便打人,上次我走路开小差没当心,和她迎了个对面,她也没打我啊。”
“你们不知道,这叫间歇性精神病。上过学没,间歇、间歇,就是有时候好有时候疯。”
“那她这会算是疯吗?”
“算吧。”那人语气悠悠地说:“不疯的话也就不拿棍了。”
“嗨,你们不知道吧,她一个人住的那个大院子闹鬼!”闹鬼两个字他说的格外小声。说完还左右看看,这刚出正月十五,说了应该没事吧。
“真的假的?”
“真的,房管所说她家太空太大,让搬进去两家,都是没住到第三晚就搬出来了。”
这时,几人看向疯女人的目光更畏惧了些。
为了不让方卫东整天去干些脏活,也有时间去做自己安排的事,
珍珍只好让它装疯卖傻,但又不能一直傻下去,
大部分时候她的人设是老实本分的独居老人,
会自己买粮食烧饭洗衣,只是沉默寡言不搭理人,
只要给她安排些掏厕所或者扫大街的活,
她也答应,
只不过刚到公共厕所,或者刚拿上扫把没两分钟,
就会疯癫地跑起来,手里有啥舞啥,
有一回让她掏公共厕所后面的粪池,手里拿的是长柄的掏粪勺,
那天不少人身上都沾上了粪,
从此再也没人喊她去干活了。
反正她是城里户口,每个月都有粮票发,
至于钱嘛,她在外人眼里不会缺钱的。
珍珍挣脱她俩的手:“没事了,别怕,他们都说疯子不会乱打人的。”
喜儿听到大人这样说,便放下心来,三人从巷子的另外一头拐去了副食店。
买完东西到家的路上,喜儿和宝珠被要好的小伙伴拦住,几个人悄悄说了会话。
珍珍以前不大和这些孩子玩,所以这些孩子也不熟悉她,
“小姑,美琴喊我去庙里玩。”喜儿和宝珠跑过来跟珍珍请示。
珍珍头疼,看样子周围已经玩不下她们了,
这一波孩子说要去东边的寺庙玩,
珍珍本不想去,听说好多古建筑都被砸了,
虽说捣乱的那些人没人会难为一波十岁左右的孩子,
可珍珍就怕他们去一些危险的建筑物里探险,
这个年纪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
还有家属院离庙那里有五六公里远,
走过去怪累的。
“别去了,我们回去玩冰棍。”
“天天玩,都玩够了,小姑,你要是不想去就回家嘛,我和喜儿去玩。”宝珠眼珠子盯着那一伙小伙伴,他们没有等宝珠和喜儿,
一行人慢慢往东走去。
宝珠急得不行,语气急切的恳求着珍珍。
喜儿也是,急得原地踏步,东边的庙她还没去过呢,想去,别人都去了。
“那一起去吧。”珍珍拗不过她们。
现在的大人对孩子都是放养,
可珍珍不太放心,什么拐子拐小孩子啦,出个什么意外啦,心怀不轨的色狼啦,
在她看来,意外太多了,孩子还是要看得紧点的好。
这两人才七八岁,她得跟着,不然不放心。
这群孩子不超过十岁,甚至珍珍都认识,不是周边的,就是同个小学的。
小的七八岁,再小就没人愿意带出来。
几人一路上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并不嫌累。
寺庙在山边的半山坡上,地理位置依山傍水,不用想就知道是风水宝地,
但现场一片残垣断壁,有很多带着浮雕的碎石块,
有的人拖着板车过来翻捡完好的砖头、还带着彩绘的木头回去盖房或者烧火。
珍珍连忙摇人,喊方卫东过来,能捡的捡走,能买下的砖头。
木头都买下,万一以后复原有可能会用上,
这可是少说几百年的古寺啊。
“我以前还跟我爸妈一起来拜过佛呢。这儿是大雄宝殿的位置。”带头的小亮指着中间的位置说道。
离大雄宝殿不远的地方,左右各有一颗粗壮的大树,
树干得几个孩子手拉手才能围一圈,
“我妈带我过来捡过白果吃。”小亮虽小,见到如此萧条的景象,语气里难免带上些怀念。
珍珍见地上没有烂果子的痕迹,便知道庙里的人和信徒们,很是爱护这两棵古树。
方卫东版的田玉秀在大街上遛了圈露了露脸,找了个僻静地方化作麻雀飞走,
到了城外又化作一个普通的大汉,赶着牛车去寺庙,
收了一车的东西。
几个孩子在院子的前前后后逛了一大圈,没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
“唉!来晚了。”小亮望着萧条的山顶,有心上山玩玩,可又有些累了,便说道:“我们回家。”
冬天的山里也没有野果子,也没有那么好玩。
走之前珍珍回头看过去,
掉光了叶子的白果树
孤零零地站在那,凄凄凉凉的。
几个人往回走,没走多远走不动了。
几个人三步一小歇,五步一大歇。
一个小时还没走到家。
陆续有人被找上来的家长接走了。
有那急性子的家长免不了给孩子当场来顿竹笋炒肉。
珍珍和喜儿宝珠坐着方卫东的骡车回去的。
半夜,珍珍带着方卫东过来古寺,
亲自过来是因为方卫东说大雄宝殿的偏殿下面,有一个地下室,出口处暴露在外,
没多久可能就会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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