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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撬啊撬


    将两件礼物展示完后,蒲灵把其中一件放在一旁,将原本端在右手的小蛋糕拿了出来。巴掌大小,是她拜托谷佳佳偷偷去镇上唯一一家的蛋糕店买的。大寸的蛋糕要提前预订,这次时间赶不及,只能退而求其次,用一个小蛋糕代替。


    “青恪哥。”


    蒲灵的声音将靳西淮的思绪扯回现实,掌骨分明的一双手,因用力攥紧而隐现筋络。


    他抬眼看向蒲灵,缓慢地舒展开收拢的指节。


    像是慢半拍,他轻启唇,问蒲灵:“这是给我的吗?”


    “是啊,看着不像么……”


    蒲灵抬眼看一下蛋糕,又底气不足地扫一眼靳西淮。


    好像是有点磕碜。


    不太能拿得出手。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面不改色地将小蛋糕捧了出来,递到了靳西淮面前。


    “这是另外的一个小小心意。”


    靳西淮当然知道这些都是给“他”的,但他还是多此一举地问了。


    不惜成为一个钻空子的谬论家,只要指代不明,模糊概念,那他就能取而代之。


    以不正当的名义与身份,将这些礼物占为己有。


    “谢谢。”


    靳西淮将那两份包装精美的礼物拿过去,抬手正欲接那方小巧蛋糕时,蒲灵却稍偏挪了个方向,在靳西淮微愣的目光中,她歪了下脑袋,认认真真地提了个建议:


    “虽然这蛋糕实在有点小,但是青恪哥你要不也走个形式,吹个蜡烛许个愿?”


    涂满奶油的夹心水果蛋糕,正中央竖着一根蒲灵特地让谷佳佳捎带回来的浅粉色蜡烛。


    火苗摇曳,将蒲灵的眼睛照得晶晶亮。


    但靳西淮还是摇头了,看着她的眼眸,温声道:“不了,我没什么愿望要许。”


    也是。


    在外人眼里完美无缺的一个人,家境优渥,长相出类拔萃,从小顺风顺水,如今事业也如日中天。


    一切都顺遂无忧。


    何必寻求这种虚妄外力呢?


    蒲灵也没觉得扫兴,毕竟非生日当天让人许愿这事,本就是强人所难。


    也不着急出门,蒲灵便提议靳西淮先拆开礼物看看,她将褚婴宁的那份递给靳西淮,她则亲自拆自己准备的那份。


    步骤并不繁琐,几下之后,她便将自己准备的礼物自礼盒中取出,显露庐山真面目。


    那是一条奢牌领带,价格不菲,条纹与花色经典简约,但颜色较挑人,常人难以驾驭。


    身为一个选择困难症患者,得益于上次吃日料时奢侈地用一条昂贵领带绑头发的经历,蒲灵在确定要送的礼物类型时没花费多少心思,却在确定款式时纠结再三。


    市面上的男士领带几乎都是黑蓝等常规颜色,大差不差,一块小布料,也弄不出什么花来。


    一来二去,她挑得眼花缭乱,却始终没看到一个满意的。


    期间,她还参考了褚婴宁的意见,让她帮忙提供几个选项。


    褚婴宁:“你随便挑一个最知名最高端品牌的经典款不就行了吗?何必这么纠结?”


    蒲灵:“那未免有点太敷衍了吧。”


    褚婴宁觉得稀奇:“什么情况,你这是对靳青恪开始上心了?”


    蒲灵顿了顿,而后说:“只是想稍微用心准备一下礼物而已。毕竟上次我杀青他还特意送了我花,还带我去吃了饭,总要礼尚往来嘛。”


    “这样呀。”褚婴宁揶揄她:“我还以为你现在对你的青恪哥动真情了呢。”


    那时蒲灵正在各大品牌官网上大浪淘金,闻言只是笑笑,没回应这句调侃。


    蒲灵将那条她精挑细选后敲定的领带拿出来,平铺在掌心,刚想展示给靳西淮看。


    一抬眸,却发现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而手中那份来自于褚婴宁的礼物还原封不动。


    蒲灵眨了下眼,有那么期待她的礼物么?


    也有可能是好奇吧。


    好奇她准备了什么礼物。


    她摸了摸额梢,提前给人打一剂预防针:“我准备的礼物比较普通,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靳西淮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条领带,须臾后,眉眼轻轻一挑。


    他接过来,不假思索说:“不普通,非常实用,刚刚好我缺一条新领带。”


    蒲灵当然知道这是一句客套话,但在她扫过靳西淮神色后,却发现他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


    眼角眉梢舒展,蕴着一层清浅的愉悦之色。


    就仿佛,她送给他的礼物,真的送到了人心坎上。


    蒲灵握了握已经空下来的手,刚想问靳西淮要不要拆褚婴宁送的礼物一看,却听人先一步开口,竟是有求于她:


    “能帮我系一下这条领带吗?我想看一下上身效果。”


    没想到他会提这个要求,蒲灵愣了两秒,她刚想委婉拒绝,说自己没帮人系过领带,却又在男人一眨不眨注视着她的视线里,瞧出两分巴巴期望的意味。


    于是,鬼使神差地,她点头答应了。


    靳西淮将领带拿给她。


    蒲灵接过去,也是在这一过程里,她的头脑冷却下来,懊恼自己为什么要答应,明明可以让他对着洗手间的镜子自食其力。


    但临时反悔这事她又做不出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挪动着步伐站于男人身前,身高差距缘故,蒲灵仰脸看向他,抬眼的那一瞬,视线正正好撞进靳西淮的眼睛里。


    “……”


    蒲灵克制着不自在偏开视线的冲动,佯作自然道:“忘了事先声明一下,我不太会系领带,可能会系得比较丑。”


    “没关系。”


    话都说这份上了,蒲灵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她举了举手里的领带,发表免责声明:


    “那我可就上手了,如果系得不好看,那你也不能怪我哦。”


    靳西淮弯一下唇:“不会。”


    蒲灵只在拍上一部现代剧的时候,见过剧组造型师给丁豫杰打领带,还记得那个领带打法叫亚伯特王子结。因着名字有些花哨,她便好奇地旁观了一下。


    循着头脑里的记忆,她像模像样地开始操作。


    第一步是将领带绕过男人脖颈。


    身高不够,只好踮脚来凑。


    蒲灵刚想踮起脚尖,却见眼前人已经主动地折颈弓背,无声地纵容着这一海拔差距。


    男人穿一身版型挺括大衣,内里是洁白无瑕的衬衫,搭一件咖色马甲。


    偏休闲风,却意外地,与蒲灵手中的墨绿色领带极为适配。


    距离拉近,视域变窄的同时,那一张清峻的五官也在蒲灵眼前放大,随之而来的,是视觉上的强烈冲击力。


    饶是早就对这张帅脸免疫,蒲灵的呼吸还是不由一窒,恍神一瞬。


    睫毛飞速眨动两下,她垂下视线,捏住领带更窄一边,调整两边长度。


    清空自己的思绪,专注于手头上的事情。


    蒲灵有意地忽略她在给一个异性系领带,而是将人视作一个锻炼技术的假人模特。


    但落于头顶的视线,萦绕在周身似有若无的清冽冷香,都昭示着,眼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蒲灵调节好领带长度,便开始绕带系节。


    因为不够熟练,她几次触碰到靳西淮身上的衣角布料,衬衫单薄,底下紧实的肌肉触感与温热体温沾染上她的指尖。


    将领带一端系进束口后,蒲灵又调整了一下两侧的凹陷,让形状更为饱满。


    转眼检查一遍,宣布大功告成。


    “差不多就是这样子,应该还能看吧。”


    “可以,系得很漂亮。”


    就在这时,搁置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蒲灵走过去查看。


    看到她转身。


    如蒙大赦般,靳西淮胸腔猛地一浮,喉结上下滚动-


    一切收拾妥当,两人便出了门。


    冬意渐浓,气温一降再降,但这天天公难得作美,气候晴好,和煦暖阳洒在身上,叫人舒坦得不行。


    靳西淮上次来没多待,这几天又足不出户,蒲灵便自觉承担起导游的职责,规划着路线,敲定歇脚地点。


    弥水镇虽说僻远落后,却不是什么蕞尔之地,地域辽阔,植被繁茂。


    轻轻吸气,鼻腔充盈的都是清新干净的氧气,绿意弥漫。


    蒲灵提前看过剧组的通告单,特地避开今天要拍戏的几个点,以防两方撞上,落于他人非议与口舌之中。


    除此之外,她还排除了弥水镇较为出名的荡湖游船这一选项,前几天落水发烧的事情给她留下了阴影,短时间内不想重温。


    一下子摈弃好几个热门选项,便隐隐出现无地可去的情况。


    但蒲灵把情况告知给靳西淮后,对方却并未露出意兴阑珊的神情,只微微颔首,说了句没事。


    “你刚才说的那几个地方人应该会较多,不去正合我意。”


    有了这话,蒲灵心下安定几分。


    她将第一站目的地定在了弥水镇政府为了发展当地经济,出血本建造的一处景点。


    飞檐斗拱的建筑物,与当地原始建筑群格格不入,人工仿造味很浓,还不如经济发达地区用工精细,叫人大失所望。


    没想到一上来就出师不利,蒲灵心情还挺郁闷,早知道就选个她之前去采过风的地方,至少不踩雷。


    但秉持着来都来了的态度,还是硬着头皮带人逛了一圈。


    她心不在焉地将视线瞥向几处明显仿云京著名历史遗迹的人造景观,偶尔余光扫到身边人。


    却发现男人姿态闲适,不急不慢地跟在她身边,有种瞧赝品也能瞧出意趣雅致的松散不迫。


    就像是心甘情愿地,把他宝贵光阴交付、浪费在这种地方。


    第二个奔赴地最终定的是一座山顶庙宇。


    山高三百余米,无缆车上下,当地人说单凭脚力绕蜿蜒山梯而上要将近一个小时,平常除了家里发生重大变故,不得不将希望寄托于神明显灵,正常情况鲜有当地居民前去。


    去之前,蒲灵提前过问靳西淮意见:


    “上山的路可能会有点难走。青恪哥,你想去吗?如果不想去的话,我们可以再挑过一处地方。”


    靳西淮没回答,反问她:“你可以吗?”


    蒲灵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靳西淮视线凝在她脸上,脸上神色无端让人看出十分的认真:


    “你身体状况允许吗?”


    “可以的,我觉得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而且这点体力我还是有的。”


    蒲灵觉得自己这次那么容易生病,多多少少得归结在下降的身体免疫力上,后续拍摄还有诸多打戏,她得尽可能提高身体素质。


    两人便一起上了山。


    山路崎岖,走了不到二分之一的路程,蒲灵就有些体力不支。


    她停下脚步,弯腰撑着膝盖,喘了两口气,额头上出现一层亮晶晶的汗芽。


    靳西淮停在她旁边,一只手先于自主意识伸出去,却在一秒后硬生生地悬在半空。


    最后,他只是用言语关切询问:


    “还好吗?”


    “还好,只是我体能有点差,不过歇一会儿就好了。”


    野外拍戏好几天,蒲灵形象包袱早就卸得一干二净,抬手刚想用袖口随便擦拭两下额前汗珠。


    就见身旁横来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掌心宽大,其上负载一包馨软手帕纸。


    蒲灵接过,道了声谢。


    再次出发前,靳西淮用商量的口吻同蒲灵说:“现在时间还早,如果不着急回去的话,我们可以多停几次,欣赏沿途风景也不错。”


    蒲灵知道他这是在为自己着想,从善如流道:“知道,我不会硬逞强的。”


    一路走走停停,在近一个小时后,两人抵达山顶。


    绕过几棵参天松柏,可见一寺庙静默矗立,隐于一隅,落叶层层叠叠铺在小径上,墙皮剥落后露出里头暗红砖石,无声诉说着年代的久远与寂寥。


    穿过庭院,步入正殿。


    此地香火称不上鼎盛,但佛像被打理得纤尘不染,慈眉善目地俯观众生,悲天悯人的况味十足。


    蒲灵取来三柱香,跪于蒲团上,低眉敛目,持香叩首。


    靳西淮站在殿外,遥遥望着她的背影,想起蒲灵进殿前两人的对话。


    “青恪哥,你要进去拜拜吗?”


    “不了,你去吧。”


    “对哦,我忘了你不信这些。那我先进去了。”


    “好。”


    不是不信,只是靳西淮想要的,神明给不了他。


    佛不渡众生,迷津须得自渡。


    或许,后面还能再添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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