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莫家的三位嫂嫂
这个家里,除了表嫂锦姝,谁还会这样讲话?
“我们正准备回去呢,”文薰不动声色松开紧握的手,上前一步问:“姐姐从哪里来?”
霞章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空落落的,一瞬间仿佛心里也空落落的。
锦姝说话前,还是喜欢先甩一下帕子,显出自己的豪爽,“我吃完饭无事,随便转转,也是无聊得紧。”
她一点儿也不因为自己白天才在背后讨论了小两口而有不自在,反而热情地提议道:“欸,不如咱们三个叫上大嫂一起组个桌子,搓麻将吧。”
因她话里带上了霞章,文薰便先回头。
这人却望着她轻声问:“会打吗?”
文薰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如实对锦姝道:“以前没打过,嫂子要是缺牌搭子,我可以学。”
锦姝一拍手,开口就是夸奖,“好爽快的性格!”她又摇头晃脑地对霞章道:“三弟,该说不说,你爸爸妈妈最是疼你,这是在哪里给你寻摸的这么好的媳妇?”
汪锦姝若是想说好话,确实没人能拒绝。
可这话若是叫有心人听到了,又未免多心。
所以莫霞章有时不愿意同她说话,倒不是嫌她,只是怕说不好,引她自己多心。
文薰结合上午巧珍传回来的话,也渐渐地品出一些这位表嫂的性格。
她既然开口邀请,三个人便有说有笑的去找大嫂。几个人见了面把话一对,因为文薰以前确实没打过,瑞芬不忍欺负新手,遂把二嫂叫过来了。
锦姝见了二嫂琼玉,又是好一番说道:“瞧我,做事就是不如大姐妥帖。我刚才也想到你了,可一想起你整日在政府工作,怪累人的,就没叫你。”
“我不过是打打电话,有什么辛苦?”钟琼玉可不敢接她的话。现下家里的媳妇就她在外边有工作,承认了,落在有心人耳里,便成了她有意显摆。
琼玉梳着手推波式的发型,穿着白色衬衣黑色长裤,衬着大红的唇,显得十分干练。
她自然也是个爽朗的性格,寻常说话好开玩笑,“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偷着玩不带我,哼,那就是在欺负人。当心我禀明母亲,要你们好看。”
她的声音清脆又耐听,文薰十分喜欢。
锦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泼出一盆冷水:“你又说糊涂话了。以前的舅妈如何能和现在的相比?舅舅和舅妈本就最疼霞章,如今文薰来了,保不准二老会偏心。”
这话如何能说得?文薰连忙道:“姐姐说笑了,今天早上母亲还跟我说,她是最公平公正的。”
霞章帮着开口,却是以另外一种方式:“你别怕她挤兑。要什么公平?偏心才好。让这世界上的人都偏心我们,独我们享受宠爱,过得滋润,那才叫最好。”
这回,不仅是文薰,其他嫂子也一同笑了起来。
他说话还带着孩子气,谁会当真呢?瑞芬更是用帕子捂着嘴乐,直指着他道:“瞧瞧,我们家这个老三啊,最是刁钻!”
锦姝也没忍住道:“我看不止父母疼你,大嫂也最疼你。霞章,你这几天结婚,大小事都是大嫂在帮忙操持,你想好怎么谢人家没有?”
瑞芬拦了她一下,“本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我用他谢什么?”
莫霞章却不能把这话当作空谈,忙道:“那今天打牌,赢了归大嫂,输了归我。”
瑞芬这下被哄得嘴都合不拢了,“你有几个钱?还是攒着,给文薰买糖吃吧。”
几个年轻人在笑闹间在布置好的麻将桌前坐下。霞章和文薰占了桌子的一方,借着洗牌的空档给她讲麻将规则。几位嫂子都是热心人,不待他说完便七嘴八舌地加入进来,不留余力地向新人传授自己的经验。
文薰听了这边再听那边,听得有些发懵。
瑞芬见她都要迷糊了,连忙笑着喊停,“不说了不说了,再说下去,她就得晕了。文薰,你别怕,打麻将就那么回事,你打两圈也就知道了。”
说完又带上她的搭子:“霞章也是个不会玩的,刚好,你们两个臭皮匠坐一块,一起参谋。”
面对大嫂的打趣,霞章没有说话。文薰跟着嫂子们垒牌,他就在旁边给她扇风。
瑞芬看得这一对檀郎谢女凑在一块真是赏心悦目,忍不住乐。
等摸了牌,文薰手忙脚乱地凑对,又严格地分门别类。她还没理清楚牌的数目,锦姝出牌,琼玉跟了一手,瑞芬再跟着出,三位嫂嫂望着她,打了她一个措手不急。
“姐姐们再等我一下。”文薰急得脸都红了。
锦姝笑话她:“三妹,说起来你还是留洋回来的硕士呢,怎么被一副牌给难倒了?”
霞章加快了扇风的速度,在旁边安慰,“你别理她,这个坏嫂子就是想看你出错,赢我们的钱。”
锦姝“哈哈”一笑,也不尴尬,“是啊,都知道你们刚结婚,有的是钱。今天你们不输点出来,看我放不放你们走。”
这句话当然是玩笑话。
二嫂琼玉没有说话,只是面上带着笑,观察面前的四个人。
文薰吐了口气,又确定地看了一眼嫂子们打出的牌后,慎重地跟了一张。
锦姝看了一眼,道:“三妹好小气,不给机会是不是?”
瑞芬听她的话不大好听,开口阻止:“锦姝,你就饶了她吧。三妹刚上牌桌,还在寻摸规则的阶段,怎么懂得出牌?”
有这一句,嫂子们出牌便慢了些。打了几圈,文薰数着自己的牌,回头问:“是不是?”
霞
章点头,竟有些激动。看到他这样,在嫂子们的目光下,文薰把牌一推,不确定地说:“我好像胡牌了。”
瑞芬把头伸过来一看,不过一两眼便有了结论,“唉呀,还真是。”
可是逮到扬眉吐气的机会了!霞章直把文薰当成赢得战斗的勇士,顺便帮她吆喝,“锦姝姐姐,这下得是你给我们钱了。”
“你也是个小气的!”锦姝哼了一声,把钞票拿出来,“没出息,我还能少你们的?”
文薰拢了嫂嫂们递到手里的钱,觉得这阿堵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爱了。
瑞芬也觉得这妹子可爱。笑着问:“文薰,怎么样,打牌好玩吗?”
文薰抬头回话,保守回答,“怪有意思的。”
瑞芬道:“等你赢了更多的钱,更有意思。”
她转头对其他两位弟妹说:“我看她像是会了。我丑话说在前头,接下来你们可得悠着点出牌,不要胡个大的,把我们这位未来牌搭子给吓跑了。”
文薰这才明白过来刚才那一把她或许是被嫂子们让了。尤其是瑞芬,坐在她上家,是极方便给她喂牌的。
她感激地开口:“我哪有那么不经吓呢?技不如人,服输便是。可不要因为我坏了大家的兴致。”
锦姝道:“这话怎么说?你好好的一个才女,是我们拉着你学坏呢。”
这时帮忙解围的人换成了琼玉:“什么叫学坏?这叫基本的应酬功夫。如今金陵城里的太太们,有哪个是不会打牌的。好些生意,人情,都是牌桌上谈下来的。大家都说牌桌上能见人品,能拆人心。”
文薰正把扇子拿回来,也给霞章扇风。听完,极认真地表态:“那这么说,三位嫂嫂也是我的老师了。赶明儿我去望鹤楼摆张桌子,请师父们吃饭。”
锦姝有些讶异,“三妹,你还知道望鹤楼呢?”
瑞芬对这些事更了解一些,“想来你是忘记了,文薰小时候是住在金陵的。”正好说起这个话题,她顺便问:“当初你们家那栋宅子,后来是卖掉了?”
文薰答道:“是。我父亲说,既然已经不住了,空在那里怪令人伤心的,便卖给了积善人家,也不算亏待了屋主建房时的用心。”
此话一出,瑞芬和琼玉顿时明白这是朗家长辈勤俭持家的做法,对她的为人和家教不禁有了一层新的了解。
锦姝说话,仍旧是不经思考,“卖了多可惜呀。要是能放到现在,你有个什么事儿,还能住进去,算个落脚的地方。”
一个刚嫁进来的新媳妇身上能有什么事,让她不住莫家,非要住自己家?锦姝这话里未免有暗示人家小两口吵架闹矛盾之意。
钟琼玉抬眉,听着像是帮她添补,“是啊,怪可惜的,不然把屋子整理好了,还能请我们过去做客。”
瑞芬随手打出去一张牌,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客人不客人?”
锦姝想,好好地,说什么一家人和客人?这里唯一的客人,不就是她吗?心里不虞,对这二位嫂子的意见又多了一层。
明明说的是自己的事,可文薰听着这些话,自觉不太好接,便装作被牌面绊住手脚,并不开口。
等这把琼玉赢了,又是一轮洗牌。
打牌的时候,闲话家常,是再寻常不过的事。说着生气了,倒是不好。琼玉有心给老三家的面子,挑了一个话头:“说起来,夏天这么热,结婚的人却怪多的。”
锦姝迫不及待接她的话,“取个红红火火的兆头嘛。三万。”
“碰。”瑞芬接了牌,又关心地问:“可是哪里有酒席要吃?”
若有应酬,便是她该处理的事务了。
琼玉也知道她询问的原因,开口解释:“是宜章的同事,我和他过去随份礼便罢了,拉扯不到家里的关系。”
锦姝这时想要问个细致,“二哥的同事我也大概见过,是哪位先生要结婚了?”
这又是文薰不了解的地方了。她不愿说错话,便一言不发,只和霞章交换眼神,想着等回去了问他便好。正思忖着,她摸了一张三筒,搭在牌里一瞧,用比刚才更熟练些的手法手忙脚乱推了牌,“自摸,胡了!”
“唉呀!”锦姝一听她糊了个这么大的,赶紧算牌。
瑞芬也装出着急的样子,“好坏的丫头,一声不吭的,背地里偷偷地胡牌赢我们的钱。”
文薰开心地发笑,回头对着霞章,竟有些显摆,“你看,我是不是真的学会了。”
霞章点头,眼睛里全是认可,看得文薰少见地升起虚荣心来。
又打了几圈,后来二哥宜章找过来了。文薰便和怀章起身,把位置让给他了。
他们起身要走,瑞芬着急地去留二人:“可不能把位置全给他们!不然,不叫老二家的两个左手倒右手,专赢我们的钱了吗?”
霞章道:“好姐姐,便饶了我这回吧。明早我还要出门会客,需得早睡呢。”
他既然这么说了,自然不好再留了。
今夜也是放松了一回。
回去的路上,文薰问:“你明天要到哪里去?”
莫霞章笑道:“不过是哄人玩的乖话,我才结婚,哪有去处?”
他是看文薰一直不说话,担心她无聊,才借口离席。
文薰失笑,又可惜道:“大嫂今天的牌运好像不太好。”
霞章知道她的心思,提出建议,“那咱们把大哥找过去,帮她的忙。”
“好啊!”文薰笑着拍了下手,觉得这个主意又坏又好。
霞章趁着气氛,拉住她的手:“表嫂说话向来那样,她人其实没坏心,你要觉得委屈就打我撒气好了。”
“好好的,我打你什么?”
“若不是嫁给我,你何必遭受妯娌相处之灾?”
“这话不好,全天下,难不成只有你有兄弟嫂子不成?”
文薰感受着从指尖传来的陌生的温度,虽然从后背心到脖颈处开始微微燥热,却并未抗拒,“而且大家都在照顾我,我没受什么委屈。”
说来,不论是早上请安还是中午吃饭,又或是刚才,莫霞章一直有在考虑她,照顾她。他的行为若能长久,都能担得上“天下第一好丈夫”之名了。
霞章不知她心里的琢磨,只高兴她愿意让自己触碰,便又离得近了些,和她肩并肩一路往前。
周围安静,只有蝉鸣,文薰听了片刻,得了些许雅趣,又问:“刚才牌桌上有件事我想不通。那一回,二嫂提起做客,大嫂说是一家人……我起初以为她们是在提点表嫂的不是,可后来一想,或许并非如此。”
霞章解释:“她们不是在说表嫂,是二嫂一直有想分家的念头,顺口说了。”
文薰想,二嫂是留洋回来的人,住在大宅子里,又在父母兄弟跟前,难免会觉得不够自在,想分家是情理之中。可按照大家族里的规矩,父母健在,儿女如何能分家?
“只是,为什么大嫂要在口头上相拦?”
霞章轻声道:“大嫂一直都是家里最尊重二老意见的。”
“二嫂和大嫂是否有不虞?”
“姐姐果然蕙质兰心。”
“我只是如此观察,并不能确定。”
“大嫂去年春天流了个孩子,后来园子里有人嚼舌根,说是二嫂冲撞了。”
“是这样吗?”
“鬼神之说,有何可信?不过凑巧罢了。只是传了这么个说法,两位嫂嫂心里多少有些芥蒂。”
这下文薰便明白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母亲说,人口多的人家,杂事也多,这话真没出错。
她又偷瞄了一眼莫霞章,心说他看起来不经事,没想到对家里的情况和人心却能掌握到胸有成竹。
霞章低头看她,伸手帮她撩开被吹乱的鬓发,“累了吗?”
文薰摇头,“没有。”
霞章还想再凑近些关心,又怕不够尊重冒犯。
不经意间抬头,望见了天上的月亮。月色皎洁,可被清风微拂,又觉得她哪能愿意一直被清风吹拂?
思觉此处,他不知自己的行为是否合适,不免忧伤,便松开了手。
文薰眼睛一抬,看
着他的侧脸,不知道这是何意。
难道是觉得热了?
第二天是周末,琼玉难得放假。昨天晚上陪妯娌打牌,闹到深夜,免不了就睡得晚些。醒来后,她用了早饭,便按规矩去了长辈房里,给母亲请安。
钟琼玉家里早就西化,她行这些规矩,是给丈夫面子,还有她心里留存的孝道。
说来,因婆婆宽容,她的请安也不过是打个招呼而已。
“妈,早上好。”
屋子里,莫太太和姑太太坐在一起,之前似乎是在说话。琼玉既然来了,莫太太便露了个笑脸,刚要开口,在旁边的姑太太语气阴阳:“你倒是比你婆婆还能睡。”
钟琼玉敛了表情,并不怕她,“姑妈也来给母亲请安啊。”
这句话直把姑太太气住了,“你这是什么话?”
琼玉懒得理她,只对着莫太太说:“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莫太太点头,并不为难,“你去吧。要是辛苦,明天便不用过来了。”
琼玉道:“那哪成?我还怕妈你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莫太太被逗得直笑,“你这个皮猴,说的是什么话?”
钟琼玉笑了一声,转身离开,看都没有看姑太太一眼。
姑太太自觉被她针对,更生气了,“她这是在嫌我呢!”
莫太太十分公正:“你刚才本就不该说那话。大早上的,哪个年轻人会顺气自己被为难?”
姑太太有些委屈,“我还不是帮你立规矩。老二家的难得来请一次安,你这就让她回去了?也太不像话了。”
莫太太好一番劝慰,“现在的年轻一辈过的是新生活,更何况琼玉还留过洋,早就不是咱们那个时候的规矩了。”
姑太太说:“你也留过洋,可比她传统多了。母亲还在时,你还伺候她用饭、洗漱,规矩是无一不缺的。”
她似乎心气不顺,又说:“朗家的小姐不也刚从国外回来?今天早上也没见过她这样,规规矩矩的,那才叫大家闺秀。可见就是钟家不会教女儿!”
莫太太打住她的话,“两个儿媳妇没有哪里好比的。再有,上个年代的事,既然已经废除,就不要拿来说嘴了,别人听见了,对家里的男人不好。”
姑太太对她晓之以情,“二嫂,我是怕你现在对她太好,等过几年她骑到你头顶上去,又或者把宜章带得移了心。宜章可不是你亲生的!”
莫太太却是不信,“哪有这么不像话的事情?”
钟琼玉莫名其妙得了针对,有意撒气,回到院子里时,特意把脚步踏得重重的。
这自然引得屋子里正在看报的宜章的注意力,“怎么了,请个安回来,是在哪里顺便带回了一肚子气?”
钟琼玉也不解释,红着眼睛说气话:“以后你大妈那儿我是再也不一个人过去了。以前客客气气地,走个过场也就罢了。自从你姑妈住回来,看我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她算哪门子长辈,还挑上我了?我嫁给你,上头平白有两个婆婆就够忍让了,现在又来了个姑婆,谁家小姐有我这样遭罪?”
莫宜章一听,脑海中便有了经过,连忙道歉,“是我不好,让你受气。”
他丢了书,起身过来,扶着她的肩膀,把她带到桌边坐下,再给她斟了一杯凉茶,郑重赔礼,“三姑姑她是心直口快,又因家庭不顺,变了性格。你心胸宽广,是有大成就的人,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琼玉受用着他的温柔小心,一口气把茶喝了半口,又半轻不重地搁在桌上,“她就是自己受了媳妇的气,才拿我消遣!有那本事,怎么不去把汪锦姝管教好?”
说到这里,也是新仇旧恨了,“昨天晚上你要来早些,就能听到汪锦姝是怎么编排你三弟妹的。哪怕是在政府里,我都没听过这么难听的话,活像人家欠了她。老三当时都不高兴了,点了一句他们家是客人。要我说,事情就是这个道理。在人家家里住着,还不老实,婆婆媳妇跟着一起挑事,真是反了天了!”
歇了口气,她又说:“我现在也不说自己搬出去住了,什么时候叫他们先搬走才好。”
宜章拉了张椅子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搂着她的胳膊,轻轻拍着,好生安慰,“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去跟爸爸说的。你刚才出去时不是还说累?要不要再睡会儿?”
钟琼玉冷哼一声,歪下肩膀躲开他的亲近,“那不成,人刚才还说我没规矩。”
宜章乐了,“你还怕人说?”
钟琼玉气得拧他的胳膊,不轻不重的,“我那是给你面子。”
“那真是多谢二少奶奶了,”宜章也不叫疼,只快乐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又道:“没事儿,睡吧,没人说你。”
钟琼玉拨开他,把另外半杯茶喝完,“不睡了。现在家里又多了一个儿媳,我再犯懒,又要矮人一头。趁着天不热,我去找三弟妹玩。”
宜章觉得稀奇,“才一会子功夫,你和她倒是处得来。”
琼玉撇了撇嘴,面上带出些许轻蔑,“同样是大家闺秀,你家弟妹可比你家大嫂文静多了,我看她也不像是个耍心眼子的。”
说起这件事,宜章就想叹气,“你跟大嫂真不能好了?”
“这是能怪我?”琼玉说起这件事就直冒火,“不就是流了个孩子,弄得像是全家人欠了她。”
她发出声明:“我反正跟她处不来,我也知道她为这个家操劳辛苦……我不是说她什么,就是性格不合,平日里我跟她做做面子功夫也就罢了。”
宜章算是明白了,挥手请她,“行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去吧。”
钟琼玉走出去两步,又走回来叮嘱,“一定记得要去好好说你那个没规矩的姑妈!”
宜章差点没喊她小姑奶奶,“知道了,你快去吧。”
听他似乎嫌弃自己,琼玉抓起手边的书砸在他身上,“都怪你。”
宜章灵活地往旁边一躲,嘿,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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