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鲛人32
那些长发末端渐渐结出一个个漆黑的小茧, 正如木梳上雕刻的美好祝愿“瓜瓞绵绵”，真结出了丰硕的果实。
发丝结成的茧十分紧密，像放大的蚕蛹, 等吸够养分，长到拳头大就自行脱落。
现在他们宿舍里堆了一地的茧, 还有细小的头发丝在茧中不断的穿梭, 让人头皮发麻。
虽然室友也在提供心动值，但这一刻，商教授的本体提供得最多, 他应该没死, 还在疯狂心动。
【商文越心动值+2000】
【商文越心动值+3000】
……
怨鬼不语，只一味的杀人。
无数复制人被咒杀, 无论身处何地，都变成了怨鬼的养分。在他们的滋养下，原本身形单薄的怨鬼已经与之前大不相同。
她所穿的红色嫁衣原本有些褪色, 经过血肉滋养，嫁衣像是浸满了鲜血，红得刺目。干枯杂乱的长发变得漆黑柔顺，阴冷而妖异, 在地上蜿蜒爬行。
望星穹头皮发麻，步步后退，踩到了头发结成的茧, 有些硌脚，差点摔倒。
他都快有头发恐惧症了，熟知的东西忽然变得恐怖起来, 比遇到了本就恐怖的东西更加惊悚。
“这里面是什么？”夏明舟问。
他顺着头发看见姜予安手中的木梳，觉得有些眼熟, 那不是他以前从墟渊捡的破烂吗？
姜予安特意将它留下，他只以为姜予安头发太长，需要梳一梳，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用法。
姜予安抬手，凝结出无数道细小的冰刃，划破地上的茧，每个茧中都蜷缩着一个微型商教授。
这些复制人并没有得到真正的成长，结出来的魂体单薄弱小，没有意识。
木梳上的【永结同心】、【瓜瓞绵绵】原本代表最美好的祝愿，被怨鬼寄生之后，已经变成了恶毒的怨咒。
姜予安刻写的符文放大了这重特性，只要将头发缠在梳上，头发对应的人就会被咒杀，血肉变成养分，滋养出瓜果。
“商教授？”夏明舟看着一地缩小的商教授，像批发的手办。头发里结出的果实，怎么会是商教授，难道他被头发寄生了？
小熊费劲的从自己身体里拔头发：“都是复制体，本体死了没有？”
他已经被扎成了筛子，小熊身体里到处都是头发，好在脑核坚不可摧，头发扎不进去。
“稍等。”
姜予安用头发测算商教授的生死，可惜复制体经过基因编辑，与商教授本人不完全相同。
好在本体与复制体之间存在浅薄的血缘关系，怨鬼循着这重微弱的联系，终于找到了藏在隐秘所在的商教授本体——
【生物制药】保密程度最高的研究所里，中年版本的商教授坐在轮椅上，只有一双眼睛尤其锐利，身体比所有复制体都要虚弱得多。
他患有严重的基因病，最开始学习医疗技术是为了治疗自己的病，直至今日，他的基因病也没有完全治好。
商文越不喜欢机械改造，只接受生物改造，那些复制人都是他补全身体的耗材。
在他想出一些危险的实验思路时，复制人会成为【商教授】，在偏僻隐蔽的地方做实验。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幕后主宰的感觉，只要发出一个指令，整个【生物制药】就会动起来，复制体会将实验结果奉上。
商文越只需要构思新的实验思路，享受研究带来的成果，将一切危险隔绝在外，但这层安全的隔膜在今天被打破。
他收到无数紧急提示，大量复制体同时死亡，因为遇到了一种恐怖的污染源。但这种污染源，只在他的复制体身上爆发，实在诡异。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的本体没有被影响，正当他观看死亡录像时，身体忽然一冷，一股沉重的寒流压在他身上。
他的头发开始向颅内生长，像细蛇一样，窸窸窣窣，试图通过皮肤钻进大脑深处。他能清晰能意识到自己正在走向死亡，污染源找到他了！
【商文越心动值+1000】
【商文越心动值+2000】
……
以他的身体状态，早就应该死了无数次。但他一次又一次活了下来，这次也不会有例外！
手术刀就放在最顺手的地方，商文越一边抵抗阴冷的未知力量，一边握紧刀柄，在头顶上开一条血缝。
他动作果决，将刀伸进血缝之中，贴着头骨，快速刮了一遍，这个过程中，手术刀划断了一些头发，但它们仍然在生长。
时间紧急，商文越来不及注射药剂，直接活剥头皮，那一瞬间带来的剧烈痛感让他瘫在轮椅上，手中血淋淋的人皮连接着头发，一起掉在地上。
【商文越心动值+2000】
【商文越心动值+3000】
……
那些头发失去血肉供养之后，迅速变得枯燥无光，像一蓬枯草。头皮被吸干养分，变成灰白色，像风化已久的蛇蜕。
商文越瘫坐在轮椅上，胸腔里的心脏极速跳动，几乎冲破胸腔，迸出更多鲜血，从头上的狰狞伤口往下流。
【商文越心动值+3000】
【商文越心动值+4000】
……
撕扯之下，他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头部至少有二分之一的皮肤被他活剥下来，有些地方没来得及用刀划一遍，撕出了很长的裂口。
血水染红了雪白的研究服，商文越裸露的面部肌肉缓缓颤动，露出一个笑容，他活下来了，再一次活下来了。
他的精神力再度开始亢奋，前所未有的亢奋。每一次逃出必死之局，他都会变得比之前更强。
这次，他的精神力已经超出了人类常规范畴，忽然发现了一些常人无法感知的幽微之处。
一双冰冷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带着审视意味，又或者只是单纯的观察。
就像巨人用手指压扁了一只小虫，结果小虫扁扁的尸体还在扭动，于是巨人驻足，多看了几眼。
商文越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他声音微弱，却有像烈火一样炽热的野心：
“我不会死在这里……”
“我会永生……”
“咔——”
绞索像套圈一样，轻松套在商文越的脖颈上，随着一声轻响，他的永生戛然而止。
他的脖子反而没有复制体的那么清脆，可能在轮椅上坐久了，有点骨质疏松。
【商文越心动值+4000】
【商文越心动值+5000】
……
绞索收紧的一瞬间，商文越爆出大量心动值。那张恐怖的脸上，笑容终于僵住，但他眼中的野心并没有消失。
商文越脖颈歪折，望向虚空，仿佛在与姜予安对视，眼中的不甘几乎凝结成实质。
随着商文越断气，怨鬼感知的那重联系也消失了，商文越提供的心动值戛然而止。
“现在死了。”姜予安想了想，补充道：“不排除变成鬼的可能。”
以这人恐怖的求生欲，说不定正苟在哪个阴暗角落里，后面看看还有没有心动值，有就是没死。
小熊：“……”
所以，他问完之后，姜予安就去杀了本体？
果然跟着姜予安就是效率高，如果地上这些结出来的果实全是商教授的复制体，他不敢想象自己要杀到什么时候。
“变成鬼的可能？”夏明舟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又想到姜予安说的鬼，一知半解。古人类的文字典籍记载过鬼神之说，后来又证明那都是虚妄。
姜予安：“人死之后怨念深重，会变成鬼。”
“污染源与鬼有些相似，被批量生产出来的人魂魄不全，死后无法单独成形。只有死的人非常多，才会凝结成一个整体，变成污染源。”
其实污染源成形有个至关重要的条件，那就是鲛人遗留的法则，不然死再多也没用。
这个世界可以接纳怨鬼的存在，但它不能生产怨鬼，这是一个科技侧的世界，法则构造与修真界不同。
小熊：“商教授也会变成污染源吗？”
姜予安：“不会。”
鲛人只想清理世界，不会认可商教授的魂体。
“热搜已经爆了。”
“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有人放出了商教授被头发寄生后死亡的录像。”
黎重光第一时间收到【知了】整合的信息，然后将那些视频做成合集，全网传播。
现在这件事的热度已经冲到了星网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后面的所有词条都在说这件事。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大新闻。
简直难以想象，【生物制药】背后的掌权者就这样轻易死在姜予安手里。仅仅是因为宴会现场，姜予安得到了复制体的头发。
姜予安平时也会专注星网推送的新闻，不过今天这个爆发的热搜，背后的推手肯定不止一方势力。
他怀疑，黎重光说的“有人”就是他自己。
商教授的复制体很多，绝大部分都在试管里沉睡，接受各种实验或者改造，还有一部分在外行走。
有些复制体在人群中生活，成为音乐家，成为教师，成为星盗，成为机械师……现在他们都死了，突如其来的死亡，给周围的人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也留下了许多恐怖录像。
当他们死后，身份、照片被【知了】收集起来放在一起对比，过分相似的五官、身高、身体数据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无数人在讨论这件事。
＃新型诡异污染源出现＃
＃奇怪的传播机制＃
＃别慌！感染者是同一人＃
＃死者真实身份竟然是＃
＃生物制药＃
……
哪怕【生物制药】出手，也没有压下消息。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可以扒出的信息太多了，随便找个细节，都能挖掘出很多恐怖内幕。
这些年【生物制药】在商文越的控制下，管理层已经变成他的一言堂，现在商文越意外死亡，死相恐怖，【生物制药】还没挑选出新的掌权人。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污染源，爆发快，致死率100%，太恐怖了。”
“本来很怕这个污染源，现在没那么怕了。”
“它好像只感染商教授，真是福报。”
“商教授有这么多复制体是我无法想象的……”
“这违背了《生物人制造法》，属于非法生产！”
“非法生产又怎么样？抓住只会罚款。”
“我真的很好奇，商教授还活着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商教授脱发，制造特殊的生发药剂，才造成了这个后果？”
“否则根本没法解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离奇的死亡方式……”
“毕竟是【生物制药】，用污染源当原材料制造生发药剂，应该只是常规操作。”
“这个污染源还会出现吗？”
“我已经剃成了光头，安全一点。”
“我也是。”
“内部消息，剃成光头没用，把头皮削下来都没用。”
“那也太恐怖了……”
第182章 鲛人33
“这内部消息靠谱吗？”
“【生物制药】传出来的。”
“要是削头皮都没用, 什么才有用？”
“可能是削的太晚了，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头发，一定能活下来。”
“大家有没有发现, 有头发的人才会被污染。没有头发的话，污染源也找不到破绽啊！”
“太有道理了, 头发而已, 身外之物……”
新出现的污染源引起了民众极大的恐慌，不管是高等级的防护服还是常规武器, 都对头发毫无作用。
【清理者协会】清除污染源的手段众所周知，清理者赶来, 只会将污染源和被寄生者一起轰成渣渣。
光头似乎真的是一种有效手段, 哪怕只是心理安慰, 对于惊慌失措的人来说，也是一剂良药。
“要不我也试试……”望星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虽然只被寄生了一会儿，他的头发也长了不少，现在都能及肩了。
夏明舟不解：“你刚刚为什么让我们跑？”
望星穹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草率了。
宿舍就只有他们几人，姜予安一说“杀了他们”，望星穹就下意识把自己带入其中, 做好了逃命的准备。
他是星盗，他们的相遇过程不太友好, 如果姜予安察觉这件事，想杀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能是察觉到了能量气息吧。”黎重光看着望星穹窘迫的样子，给他解围。可能是望星穹真的太惨了, 让他稍微有了一点恻隐之心。
望星穹从善如流：“对, 就是这样。”
夏明舟：“大家不用担心, 学会用平常心看待就好了。”
他已经见过不止一次了, 从鲛人第一次睁开眼睛到现在，纸人抬棺、绞索、梳子……他可太熟悉了。
望星穹：“好，我会努力的……”
他都要不认识平常心这三个字了。
小熊：“这些要烧掉吗？”
他看着那一地手办，这算罪证吧，明天学校不是还要来宿舍直播吗？
“稍等。”姜予安找到之前用过的罐子，把里面的两个纸人放出来，差点忘了这两个小东西，正好用那些手办补补身体。
在罐子里关了许久的两个纸人终于重见天日，都有些激动，当它们看见红衣怨鬼，姿态瞬间拘谨起来。
红衣阴魂怨气最重，这位嫁衣浸满鲜血，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至少也能称得上一声鬼王了。
怨鬼看不上那些魂体，于她而言，还是血肉更加滋补，又重新回到木梳之中。那把平平无奇的木梳变得更加光润，入手微沉，散发着轻幽的冷香。
两个纸人也不嫌弃那些魂魄全都小小的，看着像营养不良，将它们全都收起来，装进罐子里。
地上的头发也被它们收进罐子里，这是阴气化成的好东西，会被罐子重新炼制成阴气。
黎重光略有些新奇的看着那两个纸人，它们之前出现在一颗偏远的荒星，特性与现有的污染源完全不同，被【清理者协会】关注过一阵。
后来，这两个纸人再没出现，【清理者协会】忙着清理其他污染源，便将这件事存档，不再追查。
现在看姜予安毫不避讳他们，直接召出纸人，黎重光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这些“污染源”很特别，不管是绞索还是木梳，都来自古代的过去，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鲛人本就来自神话时代，那个时候的文明到现在已经断层，距离他们太远了，是他们无法理解的怪异恐怖。
【发现不明能量体！】
【建议宿主立刻逃跑！】
【知了】孜孜不倦的提醒，现在宿舍的怪东西越来越多了，为什么黎重光不离开这里？它不理解。
黎重光看着焕然一新的宿舍，想着那场还没开完的会议：“大家忙了一天也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我先去睡了，大家晚安。”
望星穹回房间后，把所有窃听设备都收起来，他不窃听点什么就睡不着觉的毛病终于被治好了。
夏明舟：“学校还会继续最美宿舍评选大赛吗？”
小熊：“根据计算，我的答案是【会】。”
夏明舟想了想，【生物制药】只是死了负责人，又不是彻底死光了，不至于崩盘。
不得不说，从出门到现在，真是充实的一天啊，或许这就是大学生活吧。
这一晚，事关新型污染源，星网上真真假假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件事。
但这件事注定不可能有结果，难道还有人能查出这个污染源的成因、将它彻底清理掉吗？
大家只能继续生活，即使面对着不可名状的危险。如果头上悬着利剑，那就把头发剃了，说不定利剑不会掉下来。
大概只有404号宿舍的4个人休息得最好，比起危险来自于未知，危险源头是室友，好像更让人有安全感一点。
翌日上午九点，学校评选人员终于敲响宿舍门，一位生活老师，两位采访者，还有飘在半空中的几个高清电子眼，方便收录各个机位的画面。
“你们好，大家都起来了吗？”采访者问。
“起来了。”开门的是黎重光，他心情愉悦，看人的时候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不得不说，商教授的死实在大快人心。
原本，盗火者计划清除所有参加宴会的高层，分裂四大之间的关系，宋行长没死，这个计划基本宣告失败。
现在【生物制药】出了问题，【机械重工】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从舆论风暴已经初现端倪。
星网上从昨晚熬到现在的人比比皆是，污染源的瓜已经吃完了，一想到那些诡异恐怖头发，就愁得睡不着。
正好中央星域联合举办的“最美宿舍”评选比赛开启了直播模式，大家想看看学霸宿舍长什么样，就顺势点进去看看。
高校每年都会举行最美宿舍评选活动，校内优秀作品会自动上传平台，参加各大高校联合评选。最终以全网公开形式，由星网所有观众投票竞选出优胜者。
票数最高的那一组，各校共同出资为他们准备奖品。除此之外，还设置了优秀奖、创新奖等等。
采访者：“你好，方便向直播间前的朋友们介绍一下宿舍吗？”
黎重光：“大家好，我是黎重光，天曜学院净化系大三在读，除我以外，另外三位室友都是净化系大一新生。”
黎重光边说边放了一段以前独自居住的录像：“在他们住进来之前，宿舍并不是现在这样，非常空旷、安静。”
“我原以为这就是正常的大学宿舍，直到现在的室友住进来，我才发现，原来大学生活也能这样丰富多彩……”
与黎重光独居时不同，宿舍多了温馨的小熊房子，还有摇椅，吊床……阳台上的山茶树也开了一树繁花，红山茶灼灼盛放，十分热烈。
看得出来，这些都是新室友带来的变化，所以他们这个新老组合宿舍也能参加评选活动。
“这只小熊是……”
采访者看着躺在吊床上微微摇晃的小熊，是毛绒玩具，还是宠物？它自己睡在吊床中央，还有被子和小枕头，好悠闲的生活状态。
小熊：“我是小熊。”
说完，他继续躺着，一动不动，任由吊床晃荡，圆圆的熊耳朵抖了抖。
【哈哈哈怎么这样】
【不说我们也知道你是小熊】
【有种淡淡的死感】
【这就是当代男大养在宿舍的宠物吗？】
【还是电子宠物好啊，不掉毛随便rua】
“好可爱，可以摸一下吗？”
采访者看着圆圆的小耳朵，忍不住伸手。
下一秒，小熊伸出圆手格挡：“不可以。”
采访者再伸，小熊继续格挡。你来我往好几回合，最终，小熊灵活取胜，对着采访者脑袋邦邦两拳。
采访者吸了口凉气，揉了揉头，再次露出笑容：“好有活力……”
【礼仪之邦，邦！邦！邦！】
【不可以摸小熊，没礼貌的家伙！】
【更可爱了呜呜呜】
【这是哪家工厂生产的？我想要同款！】
“说起来，这个小熊还有一段故事。”
“这是我的三位室友，第一次完成实习任务的时候带回来的。”
黎重光：“他们以优异的成绩提前完成学习课程，组建清理小队，独立完成清理任务。”
“那次任务非常危险，整个厂区都坍塌了，好在他们成功脱险，成功清理污染源，还带回了这只小熊。”
【哇，大一新生已经开始完成清理任务了吗】
【这也太厉害了吧】
【看完污染源视频很害怕，现在感觉暖暖的】
【年轻一代未来可期！】
【其他室友怎么没出来，期待！】
第183章 鲛人34
万众瞩目之际, 一扇房门开了。
空中的电子眼立刻飞过去，全方位环绕。
直播间的观众也睁大眼睛，无比期待——
一个穿着荧光绿卫衣的男生出现, 粉色格子长裤，紫色运动鞋, 隐约还能看见他的红色内搭上衣, 长筒红色袜子，脚踝还有个“福”字。
【啊, 什么东西出现了！】
【为什么我的眼睛会有一种好吵的感觉】
【不是，他好细节啊】
【合理推测, 内裤也是红的】
【长什么样大家看清了吗】
“你们好, 我是望星穹。”
“我是宿舍的穿搭担当。”
望星穹全方位展示了一下他的穿搭和房间, 非常亮眼，各种颜色交相辉映, 只有想不到，没有看不到。
至于红色的贴身衣物，当然是为了祈福、驱邪。昨晚他总觉得身体凉凉的，半夜被噩梦吓醒几次，熬夜搜古人类驱鬼的方法, 换上衣服之后，真的不做噩梦了, 也算小有成效。
“冒昧的问一下，这么穿搭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采访者揉了揉眼睛，看到饱和度太高的颜色眼睛本能会不适, 望星穹这身衣服已经能造成物理伤害了, 实物远比直播间观众看到的更刺眼。
望星穹热情解说道：“当然有, 这是我根据今天的幸运颜色选出的穿搭, 这样穿可以提高自信，让周围的人感受到旺盛的生命力……”
“不要小看穿搭，每天穿喜欢的衣服会很有精神，能维持一整天的好心情。”
【好像很有道理啊】
【他说的很有道理，但他的穿搭简直不管别人死活啊】
【室友没有群殴他吗？好有素质】
【室友一号表情好从容，一看就司空见惯了】
【不愧是天曜学院的学霸，情绪真稳定】
望星穹想了想，决定再额外给大家分享一点小秘密：“你们知道昨天的污染源吗？其实这样的污染源，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存在了。”
“古人类称这样的污染源为【鬼】，大家如果感兴趣，可以搜到一些相关记载，我穿红色是因为这样可以驱鬼，提高自己的运势。”
【有点东西！】
【原来不是穿搭丑，是有特殊作用啊】
【奇怪的方法增加了！】
“除了穿红色，还有什么妙招吗？”
采访者热情提问。
比如，体面一点的方式。虽然穿红色也很体面，但望星穹这身穿搭，实在让人害怕。
望星穹张口就来：“有啊，我昨天连夜查资料，发现好多方法，比如跳大神，或者把身体缩在被子里盖住头，别人半夜喊名字的时候不要回头，拖鞋不要倒放……”
“但是这些手段不一定有效，流传下来的方法可能在漫长的时间里发生了变化，大家听听就好，不用当真。”
“跳大神是什么？”采访者不解。
望星穹看向小熊：“小渡小渡。”
小熊从吊床上下来，自动加载资料，圆胳膊圆腿比划几下：“【跳大神】是一种古老的民间通灵仪式，也被称为【巫舞】。”
“表演时巫师腰间系着长铃，在击鼓摆铃声中，请来各路神灵。请来神灵后，巫师被附体，会表现出各种不同的特征……”
“原来是这样，学到了很多知识呢！”采访者若有所悟，不愧是天曜学院的学生，哪怕是新生，知识面也非常广啊。
夏明舟从房间出来，昨晚也没闲着：“大家如果对这方面感兴趣，可以查阅相关知识。还能通过这种途径，了解传统文化……”
像这种完全不涉及专业知识的神话传说并不贵，甚至因为没人购买，经常有特价活动。
他对“鬼”很感兴趣，直到昨天才从姜予安口中得知这种诡异的存在名为【鬼】，立刻检索出许多古代文献。
古人类遗留的书目大部分都不完整，哪怕在万年以前，人类也不了解【鬼】，将其视为文化传承，而不是一种真实存在的恐怖生命。
“能给我们推荐一些相关书目吗？”采访者问。
夏明舟一看就是那种学习很好的人，自带学霸气质，看起来比望星穹更加靠谱。
“目前流传下来的比较少，我推荐大家看《山海经》、《搜神记》、《子不语》、《聊斋志异》、《酉阳杂俎》……”
“这些书籍都是从古代流传至今的文学创作，内容比较完整，不一定是真实的，但也不失为一种了解古代鬼神文化的方式……”夏明舟一边说，观众一边记书名。
【这样的好东西，以前从来没听过】
【家人们，都是特价书，趁公司没反应过来，速速冲！】
【没想到看直播真学到东西了！】
【这个宿舍真是藏龙卧虎啊】
【最后一个室友呢，期待住了】
“最后这位室友有点特别，对吧？”
“我第一次听说鲛人这种神话生物真实存在，还考进了天曜学院，就非常好奇，立刻报名申请成为采访者，才能站在这里，得到见面的机会……”
采访者站在最后一扇门面前，难掩激动之色。
面对已经宣告灭绝，并不存在于现实的神话物种，总会有些激动，期待着真正见面的感觉。
其实之前的宣传录像里面也拍到了鲛人，但画面非常少，平时也无法在星网上找到任何与对方相关的信息，就更加好奇了。
夏明舟敲了敲门：“早。”
门自己开了，阴影一闪而过。
【什么东西闪过去了？】
【不知道，没有吧】
【应该是智能系统吧，别疑神疑鬼的】
门终于打开了。
所有人都看着门后的鲛人。
他坐在轮椅上，正专注于手中的零件，漆黑的长发披散，像一匹华丽的绸，鲛尾修长有力，垂落的尾纱华丽无比。
他周身蒙着一层浅白的光晕，像古老的月亮流下的银辉，难以形容那一瞬的视觉震撼，那种神话生物特有的绮丽让人目眩神迷。
【我要晕过去了……】
【怎么以前都没有听说过还有鲛人存在】
【我听说过，在悬赏区】
【和生物制药有关系】
【秒懂！拳头硬了！】
【感觉昨天的污染源都眉清目秀了】
姜予安坐着轮椅，面前是一张可以自由调整高度的制作台，摆放着无数机械零件，还有他购买的各种炼器材料。
他正在尝试用机械零件制作傀儡，这具身体是给姜明渡准备的，材料再次升级。
如果炼制成功，以后就能批量制作新型傀儡，将智械、傀儡、脑核融为一体，结合三者优点，不必担心被夺去控制权。有这样的护卫，宋依依行事会更方便一些。
所有人想到鲛人，第一反应是脆弱美丽的神话生物，再想到一望无际的大海，会联想到许多自然意象，而不是机械零件。
但姜予安显然超乎他们的预料之外，他竟然是一位机械师，那些零件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众人的想象，甚至连中级机械师都看不出原理。
机械结构复杂而精密，他稍作停顿，抬眸看了一眼，手上的动作持续下去，继续完善那具机械躯体。
那双如同琉璃般的眼睛冰冷而锐利，宛如最精密的刻刀，视线所过之处，所有人都有种被审视的感觉，仿佛自己的一切都被称量了一遍。
古老美丽的神话生物和高精度的智械制作技术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瞬间带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
【是……是机械师！】
【中级机械师吗？】
【不像，可能是高级，或者接近高级】
【没听说机械师是纯手工制作啊】
【吸氧.jpg】
【我老师是高级机械师，都不会直接用手操作，精度达不到标准，平时都用仪器辅助的，这位真的太强了】
“您……您好……”
采访者一瞬间屏住呼吸，有种惊扰了对方的感觉，不禁为自己的冒犯感到不安，声音都干涩起来。
“你好。”姜予安看了眼采访者，这一瞬间，刷到了大量心动值，大多都是正向能量。
他已经很久没有刷到过正向心动值了，竟然想不起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制作过程需要保密吗？”
“我可以把镜头移到外面去。”
采访者以前也没亲眼看见过这种高精度的机械制作过程，中级机械师录视频都能卖不少星币，这是他们免费能看到的吗？
“不需要。”姜予安自己都在尝试摸索，而且其中掺杂着许多修真界才有的熔炼技术，很难模仿。
采访者问：“你对这方面很感兴趣，应该考过了中级机械师，为什么没有选择机械专业，而是选择留在净化系呢？”
姜予安：“机械知识可以自学。”
相较而言，还是清理者更特别一些。
【不太懂这些，你们机械专业真能自学吗？】
【能自学的话还要机械专业干什么】
【人与人不能一概而论】
【没听说鲛人有机械制造天赋啊】
【时代变了，赛博鲛人是不一样的】
【我大四了，中级机械师还没考上】
【看直播的老头导师眼睛一下子红了】
第184章 鲛人35
采访者沉默了好几秒, 要是他也能这么自学成才就好了。正如弹幕所言，人与人不能一概而论，他一看机械学理论就头痛, 根本学不了一点。
【这个天赋！真的不想转专业吗？】
【可以直博，一堆大佬抢着带】
【能当机械师, 为什么要当清理者？】
【要是都这么想, 谁来清理污染源啊】
现在宿舍的四个人已经齐了，采访者问：“能不能介绍一下你们的校园生活呢？”
黎重光：“遇到他们很惊喜。”
夏明舟：“感觉很充实。”
望星穹：“最近经历了很多, 也收获了很多。”
姜予安：“不错。”
采访者：“能说点详细的日常吗？”
夏明舟：“入学之前，我们找了几份兼职, 在图书馆当过讲解员, 去工厂接过安保工作……在这个过程中, 我和室友互相扶持，变成了可以交托信任、同生共死的好朋友。”
图书馆因为盗火者闭馆了。
黑心工厂因为污染源倒闭了。
……
总的来说, 还是相当顺利的。
望星穹：“最近和队友们一起完成了一次清理任务，过程中发生了一些事，让我大受震撼，我开始真正认可清理者这个职业，希望未来能和队友一起并肩作战, 清理更多污染源。”
黎重光：“他们出去的时候，经常给我带夜宵。遇到危险的时候, 室友也会及时通知我，这让我感觉非常温暖，好的室友就和家人一样。”
姜予安：“室友很活泼, 体验感很好。”
昨晚都刷出了不少心动值, 未来可期。
采访者总觉得怪怪的, 每个人画风都不一样, 不像能玩到一起的，但完全不同的四个人聚在这个小小的宿舍里，组成了一个温暖和谐的整体。
他们尊重彼此的爱好，为室友带饭，努力学习，共同进步，有伟大的理想，完全是新时代大学生的楷模啊！
【太正能量了，泪目】
【好棒的宿舍，好温暖啊】
【想搬进去，和望星穹当室友我也愿意】
【醒醒，学校有门禁，直接突突突你】
【我一定要考上天曜学院！】
“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直播内容会剪成一个宣传视频，观众们如果喜欢这个宿舍，可以在星网上面投票。”采访者正要离开，外面忽然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有些沉重，机械感很重。
生物专业的院长带着一队智械AI守在门口，见宿舍里的学员都到齐了，看了眼采访者：“你们先出去。”
采访者疑惑：“有什么事吗？”
院长：“学校的内部事务，与你们无关。”
【三叶草标识】
【是生物学院的院长】
【他来干什么？不像要放什么好屁】
【直播间别关！！！】
“学校对优秀学生有什么特殊奖励吗？”
“这也是很好的宣传素材。”采访者没有离开。
“的确是特殊奖励。”生物制药的院长道，“校方认为让大一新生直面污染源太早了，他们现在才入学不久，可以多学一些专业知识。
“接下来这段时间，他们会调入【生物制药】学院，学习一些常见知识，如果对专业内容感兴趣，可以深入学习，考取专业资格证书。”
【什么奖励，不安好心！】
【天曜学院应该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吧】
【众所周知，天曜学院是四大集资办理的】
【鲛人现在还挂在悬赏区呢】
夏明舟：“我们可以不去吗？”
显然，这次调动就是冲着姜予安来的。
甚至不需要强迫姜予安贡献血肉，只需要引导他完成一些实验，以姜予安的性格，很可能主动研究自己的身体。拿手术刀剖自己，姜予安真能干出这种事。
“夏同学，请遵守学校的调动。”
“这是为了扩充你们的知识量。”
院长视线落在夏明舟身上，意有所指：“夏同学之前的体检结果很不乐观，最近身体却突然转好了，是接受了机械改造吗？”
“是，我觉得清理者没有学习太多生物知识的必要，机械专业与我们的工作内容重合度更高。”
夏明舟长好的腿既是血肉，也是机械零件，在专业医学检查中能查出金属性质，他不怕被查，直接承认下来。
“生物制药并不是只有常规医学知识，那些被污染源影响的人类，同样是我们的研究对象。”
“这与清理者的工作息息相关，校方的安排是非常合理的，这对你们来说是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不需要购买专业书目，就能得到内部课程。”
院长看起来十分公正，试图说服他们。
他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但夏明舟和姜予安都和融金共享了记忆，已经不需要再学习生物制药方面的专业知识。
他们缺乏的不是知识，也不是实验场地，本质上，他们都不认同【生物制药】的核心理论，不认可将人作为实验耗材的研究方式。
院长：“【生物制药】现在急需人才，上升空间很大，只要研究天赋出众，甚至可以成为继承者，我相信你们的天赋不止限于机械专业。”
姜予安：“不去。”
阴淮最近要去完成s级任务了，他也要过去看看，如果能处理s级污染源，应该能回收一块比较大的能量结晶。
“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看不起我们机械专业是吗？”
冰冷高傲的女声响起，院长猛然被一股巨力掼到墙上，假发飞出去，露出光溜溜的脑门。
一时间，众人甚至分不清他是真的秃头还是为了堤防污染源，主动剃了光头。
【生院的院长怎么是秃头？】
【难道特效药治不了秃头吗】
【治得好，可以植皮，他肯定是剃的】
【院长都剃，我也剃了】
【+1】
闻人玉冷笑一声，从院长的假发上踩过去：“你们【生物制药】都乱成一锅粥了，趁乱喝了吧，别想从我们这儿抢学生。”
“你们几个都有机械制造天赋，可以同时就读双专业，机械专业没有什么限制，参加专业考核就可以了，不影响你们完成清理任务。”
【爽了爽了】
【是闻人大师！】
【超级天才！三十多岁就考过高级机械师了】
【至少不用担心被机械重工切片】
“这是之前就定下来的，校长也同意了。”生院的秃头院长据理力争。
“我不同意，谁也别想从我机械学校抢人。”闻人玉可不能让他们转去【生物制药】，有些学生刚入学还好好的，去【生物制药】学完整个人都变了，和商教授那个疯子一样，好像疯病会传染。
院长：“在我们生院学习和去机械专业并不冲突，让他们学完再去机械专业就行了……”
闻人玉：“你缺学生的话可以自己生产，别来动我的学生。”
院长一时语塞，欲言又止。【生物制药】现在很乱，一部分人想再生产一批商教授，控制他们做实验。还有一部分人认为商教授太危险了，他们可以重新选出一个继任者。
但研究实在太需要天赋了，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哪怕循着商教授的旧路，天赋不够的人完全无法触及那个门槛，也无法推进研究进度。
院长：“鲛人能净化污染源，我相信以他的特殊性，真能改变一切……”
闻人玉：“滚吧。”
【鲛人能净化污染源？】
【这才是生物制药想研究他的原因吧】
【这是真的吗？】
【分解仪也能净化污染源】
【鲛人只有一个，机器可以量产】
【果然还是机械专业更靠谱啊】
……
院长：“你知道我的意思，这是有益于全世界的研究……”
闻人玉看向那些智械，以精神力更改指令：“带着他赶紧滚！”
“这是违规操作……”
“闻人玉你不能这么自私……”
院长本来还在挣扎，被AI堵住嘴拖走，终于安静下来，眼中还有些不甘，还有愤怒。
脑核制造技术是【生物制药】和【机械重工】的共有技术，偏偏【机械重工】掌握了智械制造权，高级机械师可以更改指令，这太不安全了。
【终于看不到他的老脸了】
【感觉还是机械重工更靠谱】
【四大本质都一样，不过是利益驱使下的选择罢了】
【如果鲛人没有展现出机械制造天赋，他一定会被转到生物专业，再过段时间就成标本了】
“准备什么时候考高级机械师？”闻人玉问。
姜予安：“快了。”
闻人玉点头：“有没有考虑过双专业？”
“挂名机械专业，可以免费购买课程内的机械学书籍，如果选我当导师，我学会的知识，对你来说都是免费的。”
“当然，以你现在的进度很快就能考过高级机械师，就挂个名而已，咱们平辈论交。”
她本来只想赶走生院的老头，发现姜予安手工制造智械，还使用了一些新技术，心里痒痒的，如果不把他收到机械专业，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至于收徒，倒没有什么必要，挂个名就够了，鲛人是长生种，指不定谁更年长呢。
“可以。”姜予安并不在意挂名，于他而言没有任何损失，还能多学点东西。
“那就太好了。”闻人玉立刻在线上办手续，在姜予安选择的净化专业后面加了机械专业，以后他就是一名双专业的学生了，双倍考试，双倍学分。
采访者看到这里，结束了录像。
这也算转危为安吧，【机械重工】是真的强，也是唯一能与【生物制药】抗衡的大势力。
【老头导师刚跑出门，又回来了】
【闻人大师都说同辈论交，他真的强的可怕】
【不久之后，你看到鲛人也要叫导师了】
【破世界还有救，简直充满希望】
第185章 鲛人36
直播结束之后, 热度并没有下去，反而因为联动了之前的污染源事件，视频更火爆了。
以前很少有这样鲜活的大学生, 太有活人气息了。如果去扒日常细节，就会发现他们说的话, 含金量还在不断上升。
【本来还在好奇, 为什么黎重光一个大三学生，单独住四人寝, 一搜才发现他克室友，还克队友, 和他同住的不是失踪就死亡, 太邪门了】
【真的是巧合吗？建议严查, 别把这三个室友给克死了啊】
【穿红色耐克，双倍buff驱邪】
【这合理吗】
【说个更不合理的, 他们干过兼职的地方都倒闭了，去玩具厂处理污染源，厂也塌了】
【昨天他们去参加宋大小姐的生日宴会，结果盗火者叛乱，宴会的绝大部分宾客都团灭了……】
【嘶——】
【真令人头秃】
【巧合, 绝对是巧合】
【忽然找到了他们没有被黎重光克死的原因】
【简直是天选室友啊，少一个都不行】
【或许应该让他们去生物制药……】
【天杀的, 我开始担心机械重工了】
【不会的，机械重工没那么容易团灭】
【是的，自信点】
【哈哈哈他们小队的队名真是太好笑了】
【真的很专业, 走哪哪爆炸】
【天才, 简直是天才】
……
越品越有, 越有越品。
吃不完, 扒出来的大瓜根本吃不完。
毫无疑问，他们宿舍的票数被网友投到第一，与其他参加评选的同学拉开了极大差距。
“感觉再扒下去，连底裤都扒出来了。”
望星穹看着网友们的评论，叹了口气。
夏明舟诧异：“你的裤子还需要扒吗？”
“大家肯定能猜到是什么颜色。”
望星穹：“难道我是那种很容易被看透的人吗？”
一时间，大家都笑了，整个宿舍里都是快活的气息，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思考，简直是无奖竞猜，明牌答案。
望星穹红温了：“你们肯定猜不到！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小熊语气平淡，毫无起伏：“根据网友评论，你穿大红色内裤的概率是99%，如果你不服，可以自证。”
望星穹：“……”
谁会只买一条啊，当然会买套装啊！
每天穿相同的颜色也很合理！
他果断转移话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新队友，人齐了才能做任务。”
夏明舟：“我问一下阴淮老师。”
阴淮：“综合考虑，我觉得黎重光很不错。加入你们队伍可以减少磨合时间，他有完成清理任务的经验，专业知识也学的很好。”
“不过，这一点要征询你们双方的意见，我只是提个建议。”
夏明舟转头问黎重光：“我们小队暂时还缺一个人，师兄有加入清理小队的意向吗？”
黎重光有些意动，很快想到接下来繁忙的兼职行程，叹了口气，最后看向小熊：“你们有个现成的队友，我相信，他比我更合适。”
小熊：“我？”
黎重光：“就像温烛一样全能。”
姜予安：“新身体快好了。”
他已经快把智械身体拼完了，那是为小熊准备的新身体，有傀儡身躯的可成长性，也有智械能数据化分析身体部位的优越性。
比起内部的精密结构，智械的脸相当随意，只有最基础的五官，非常大众脸，等脑核装进去，姜明渡可以自由调整长相，想长什么样都行。
夏明舟：“这样也可以，我问问阴淮老师。”
“师兄，你真的不想来我们小队吗？”
“四人只是最低限制，小队成员多一点更好。”
黎重光：“最近兼职有点忙不过来，暂时没法加入清理小队，等我闲下来，如果你们不介意我拖后腿，到时候一定加入你们的【专业团队】。”
夏明舟：“师兄怎么会拖后腿，信息量太全面了……”
黎重光顿了顿，怎么感觉像要掉马了？果然距离产生安全感，住太近了就会这样，总担心身份会暴露。
小队成员三缺一，夏明舟提出新的候选者，不是黎重光，而是他们宿舍的小熊。
阴淮陷入头脑风暴，那不是上次从地下研究所带出的脑核吗？
温烛：“你在担心什么？”
阴淮：“小熊是s级污染源。”
温烛：“鲛人如果有等级，一定更高。”
阴淮：“你说得对。”
于是，阴淮同意了夏明舟上交的申请，但小熊不能以现在的玩具熊形态成为小队正式成员，这样无法通过【清理者协会】的认证标准。
他必须具备不输于人类的战斗力，还要通过考试，只有高级智械才能像人类一样，成为清理小队的正式成员。那种低级智械只是武器，不是队友。
姜予安已经拼好了骨骼、肌肉，连神经反应系统都快完成了：“很快就做好了，再等一两天。”
小熊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是很想当人：“不要着急，人类完成了清理任务都有休息时间。”
“是的，我们还有时间。”夏明舟算了一下，“距离世界毁灭，至少还有九十九年。”
“这么一想，我还是先睡一觉吧……”望星穹已经收到了【机械重工】发布的任务，制造机械配件，但他现在想小小的偷懒一段时间。
姜予安的存在，就是对他们这些人的巨大冲击，在此之前，望星穹一直为自己的天赋而骄傲。
他在成年之前就考到了中级机械师，独自养着一个小型星盗团，已经是少有的天才。
姜予安才学了多久，这已经不输高级机械师了。他眼看着姜予安进步飞速，从一开始的基础拼装到现在的融合组装，他已经有些看不懂姜予安的操作了。
就好像一个矮子，竭尽全力仰望那扇通往天才的门扉，一阶一阶往上爬，满怀期待挤进去，一回头，发现室友原地飞升变成巨佬，早就领先他不知多远了。
望星穹一脸呆滞：“夏明舟，你不睡吗？”
夏明舟：“不睡，喝点营养液就继续学习。”
望星穹又起来了。
他不能被室友卷下去！
黎重光也忙碌起来，如果一切顺利，等忙完手里的事，他就加入【专业团队】，和室友们一起完成清理任务。
毕竟他还没有毕业，想拿到毕业证，必须有一定的任务完成率，他相信【专业团队】的专业性。
*
宋依依看完404宿舍的直播录像，领了一批新教材，一边抓头一边翻书。她总觉得那些头发突然出现和姜予安有关，就和之前出现的绞索一样。
脑袋痒痒的，好像要长脑子了……不过，这至少能证明一点，她不需要去剃头发，队友就算咔咔乱杀，应该会顺手放过她。
“依依，你换专业了？”宋老爷子还没处理完宴会之后的麻烦，收到学校发来的通知，非常惊讶。
宋依依：“是的。”
比起成为清理者，她更想掌控【世界银行】。
宋行长：“为什么？”
宋依依遇到了很好的队友，那个鲛人非常强大，哪怕是【生物制药】的商教授，都遇到了恐怖的反噬。
他不认为商教授突然死亡是因为研究生发剂，那太离谱了。别墅的部分录像，截取到姜予安获取商教授头发的过程。
如果宋依依继续留在那个小队里，会很安全。
姜予安从地下研究所出来之后，【生物制药】就想将他调到公司，被【清理者协会】压下来。
宋老爷子虽然不能像【机械重工】那样，直接掌握强大的武力，却有消息渠道，知道姜予安的特殊性。
N9区、水源星、生物人制造工厂、地下研究所……他净化污染源的速度太快了，而且还有能从【生物制药】袭击下自保的能力。
宋行长从来没想过与他敌对，对于宋依依能加入小队，他很意外，也接受了这个结果。对宋依依来说，这就是最适合她、也是最安全的路。
“爷爷，我想当一个有用的人。”宋依依说。
如果她成为清理者，只是很普通的一个队员，在小队里的作用非常有限。如果继承【世界银行】，她拥有的权力足以改变很多事。
宋行长问：“你知道我的儿子为什么会死吗？”
宋依依：“为什么？”
宋行长：“因为他想当继承人，但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我可以拥有自然人后代，但我拒绝了这种可能。”
三大不需要他有继承人，就算他有了新的孩子，也会步他儿子的后尘。
银行逐渐失去了调节经济的宏观功能，已经变成敛财的工具，他无法阻止一切发生。
“爷爷，他们从没想过我能成为继承人。”
“我希望您能帮我。”宋依依眼神坚定，并没有因为宋行长所说的话，产生退却之心。
第186章 鲛人37
宋依依不像以前那样渴望得到家人认可, 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还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这比什么都重要。
爷爷比她年长许多, 对人对事都有经验，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关系不能太僵硬。不管她如何看待宋行长, 都会找到最合适的相处方式。
“你确定要选择这条路吗？”宋行长有些意外。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宋依依会成为【世界银行】的继承者。其实到了现在这个程度, 【世界银行】有没有继承者已经不重要了。
宋依依：“是的，我想尝试做出一些改变。”
宋行长注视着她, 仿佛第一次才真正认识这个孙女：“如果真的选择这条路, 你面对的已经不再是污染源, 而是比污染源更危险的人类。”
宋依依仍然坚定：“我不怕。”
宋行长终于笑了：“那咱们就试一试，我也想看看, 你能不能成功。”
“爷爷，把我之前收藏的绞索送过来。”
宋依依丝毫不慌，她还有后援呢。
宋行长疑惑：“你现在需要这个吗？”
他一直不关注孙女的藏品，只要不影响家里的安防，她想收藏什么都行。
宋依依：“是的, 我很需要。”
宋行长：“管家很快会给你送过来的。”
在宋依依挂断通讯之前，宋行长略有些迟疑的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头发对污染源有影响吗？”
他也不想相信这些, 但很多人都剃了光头。就连生物专业的院长也剃了，那可是【生物制药】的专家，总不会做无用功吧。
宋依依的头发看起来很浓密, 和以前一样, 不像是假发, 所以, 剃头发这一点真的有用吗？
宋依依：“爷爷，我也不太清楚。只要不和商教授做相同的事，应该不会遇到那个污染源。”
宋行长显然松了口气：“那应该不会缠上我……”
宋依依也松了口气，她真怕宋行长也和商教授那样，参与湮灭人性的研究，哪天，【专业团队】净化污染源，最后查出是她家的产业。
宋行长不知道是庆幸还是自嘲：“他们垄断的技术咱们沾不着边，只能买成品，有的成品想买还买不着，高端战力一直上不去。”
宋依依：“咱们做好本职工作就行，高端战力我有自己的打算。”
宋行长：“既然你想明白了，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你要学的还很多，不止专业课。我会为你准备一些课程，等你完成考核，就开始实习。”
“开弓没有回头箭，想当继承人比成为清理者更难，先把专业知识学入门，我会给你安排老师……”
宋依依感觉脑瓜子嗡嗡的：“我知道了。”
结束通讯之后，她收到了爷爷发来的加密文件，压缩之后还是很大，那是她以前完全无法触及的东西，现在就摆在她面前，任她学习。
她有种被知识爆头的感觉，晃晃脑袋试图把知识摇匀一点，继续往下学。
*
“成功了。”
“过来试试你的新身体。”
姜予安终于将智械身体拼好，用这个世界的顶级机械知识，融合修真界炼器、阵法知识，成功炼出一个具备成长性的高级傀儡身躯。
小熊走到新身体面前，露出装载脑核的地方。
姜予安把银白脑核取出来，装在新的身体里，很快，新的智械身体开始发生变化，从银白的金属躯壳渐渐转化成类人的血肉身体。
他的外表看起来和人类的身体构造一样，其实都是金属产物。并且，这具身体还能继续融炼金属，提高身体强度，受伤了也可以直接用金属填补缺失部位。
姜明渡睁开眼睛，露出银白瞳孔。他和姜予安有五分相似，有的地方能看出夏明舟的影子，像结合了两人的特点，长出一张极具特色的脸。
长相是根据他潜意识自行生成的，也能自我设定，随时修改，不过姜明渡对这具身体很满意，不需要过多修改。
姜明渡的发色、瞳色都是银白色，为了符合智械要遵守的基本条例，他在脸上留下了醒目的金属纹路。
与温烛的水波纹路不同，他留下了黑色鳞片纹路，仿佛没有彻底消退的龙鳞，冰冷霸道，还有几分凶戾。如果见过姜予安的鲛尾，总能找到几分共同之处。
“好酷啊。”望星穹看着姜明渡的新身体，敲了敲姜明渡的手臂，明明看起来很柔软，敲起来却发出沉闷的金属回音。
这么强的防御，用枪都不能把他的脑壳打破皮，得换大炮才行。话又说回来，以姜明渡现在的速度，什么大炮才能瞄准他？
“要不你穿我的衣服吧，这样咱们小队一出门，一看就是一家人。”望星穹主动提议道。
姜明渡抬手，对着他脑袋一拳：“砰——”
望星穹的金属脑袋凹陷了一块，他整个人都懵了，看起来非常好笑：“欺负老人是吧……”
姜明渡按住他的头：“别动，我给你锤圆。”
望星穹：“别别别——”
“Duang~”
“Duang~”
……
望星穹有了个圆头，后天的。
头倒是不疼，就是脑袋有点晕，像进了滚筒洗衣机，脑浆都给打匀了。
姜予安想了想，对姜明渡说：“不穿衣服也行。”
姜明渡：“？”
他打望星穹是因为不想穿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不是不想穿衣服。而且望星穹那话欠欠的，说的他低了一辈，像队里几个人生的一样。
【姜明渡心动值+22】
【夏明舟心动值+44】
【望星穹心动值+66】
……
众人都沉默了几秒，总之，习惯就好。
有时候，理解一下鲛人的脑回路吧。
黎重光笑着打圆场，找了两身衣服出来：
“你先穿我的吧，我再给你做两身。”
“身材比例好，穿什么都好看。”
姜明渡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谢谢。”
当他是小熊的时候，黎重光也给他做了被子枕头，有时候还会做点可爱的小衣服。
“师兄，其实我已经看出来了。”
“大家应该都看出来了吧。”
“你不要再继续掩饰了。”
望星穹忽然神色一正，认真看着黎重光。
黎重光身体一僵，瞬间大脑风暴。
他哪里暴露了？只是提供衣服而已……
还是说别的什么地方，暴露了细节？
姜予安看了他们两人一眼，鸡同鸭讲？
以望星穹的智商，不像能看穿一切的。
望星穹得意一笑：“师兄，你就是喜欢缝缝补补吧，表面上是给小熊做衣服，其实是因为喜欢这一行……”
“其实可以给我们都做一身，多做点也没关系，我还挺期待的……”
“邦邦邦！”
黎重光伸手捶打望星穹的头，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你脑袋不是很圆，我给你调整一下……”
差点以为自己暴露了，就算暴露也不该是望星穹发现，不怕室友太聪明，就怕室友太傻了。
黎重光下意识与姜予安对视了一眼，发现姜予安眼神很平淡，只有了然。黎重光迅速移开眼神，装作没看到。
姜明渡已经换完衣服出来了，是一身中式套装，玉白上衫，绣着精致暗雅的竹纹，穿在姜明渡身上莫名合适，看起来干练又雅致。
即使他披散着银白色长发，露出机械感十足的银色瞳孔，穿着这身衣服，也像世家贵公子翩然而至。
影子指了指自己，它可什么都没穿。
为什么只给小熊做，影子没有？
黎重光连忙点头：“好好好，等我有空，就给你做衣服穿。”
“小熊有的，你也有。”
“被子枕头也有。”
姜予安想了想，影子是没有衣服。
于是他对黎重光说：“给你做个缝纫机吧。”
黎重光：“？”
他是什么需要踩缝纫机的人吗？
姜予安用剩下的材料给黎重光做了个缝纫机，不到半小时就弄好了。
黎重光试了试，还挺趁手。他收集了很多布料，连夜踩缝纫机，总算在【专业团队】出发之前，给影子补上了四件套，还有和小熊一样多的衣服。
目送他们离开，黎重光擦了擦头上的汗。
好久没这么赶工了……
阴淮要出s级任务，姜予安要一起去，她特意来学校接他们一起出发。看着姜予安身后穿着新衣服的影子，阴淮忍不住一直看。
影子主动飘过去，站在阴淮面前，扯了扯自己的新衣服，怎么样，好看吗？
“谁给它望星穹衣服的？”阴淮受不了。
姜予安移开视线，是影子自己选的颜色。
夏明舟解释道：“是黎师兄给影子做的新衣服，影子喜欢这些颜色。”
望星穹不服气：“虽然但是，我的衣服挺好看啊……”
温烛叹了口气，还好黎重光这两天才给影子做衣服。不敢想象，如果直播的时候，影子穿着衣服跑来跑去会多么炸裂。
阴淮认真端详影子的新衣服，看久了也挺顺眼：“挺好看的，你穿比望星穹穿得好看多了。”
影子满意的飘走了。
它就说它选的新衣服好看吧。
望星穹：“？”
好想孤立这个世界。
第187章 鲛人38
“队长, 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吗？”阴淮的队友等影子离开，才敢悄悄问阴淮。
那一大团黑漆漆的，没有固定的形体, 还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这可太像鬼了。
不得不说, 要是它没穿衣服, 在星舰里走来走去，真的会很吓人, 穿上衣服就好多了。
“不是。”阴淮看着一脸谨慎的队友，有些头疼, 想了想, 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 那是鲛人的宠物，和鬼不一样。”
“懂了, 那望星穹也是他们养的宠物吗？”队友若有所思，衣服穿的和影子差不多，家庭地位也是。
阴淮没忍住，笑了一下：“那是他们队友。”
温烛：“团宠也是宠。”
阴淮想了想：“差不多吧，一般来说, 对笨一点的队友，大家都会偏爱一点。”
队友了然：“是这个道理, 不过咱们队没有团宠，有点可惜了……”
阴淮：“现在两个小队一起行动，我们可以共享团宠了。”
温烛：“是的, 很有道理。”
经过一番交流, 原本有些不安的队友彻底平静下来。原来那个黑漆漆的怪物不是鬼, 是他们养的团宠, 那没事了。
虽然它总是喜欢突然出现，或者藏在暗处观察他们在干什么，有些阴暗，现在一想，好奇心重的宠物都是这样的，就和小猫一样。
队友担忧道：“队长，他们现在就参加s级任务会不会太早了？这次任务我们也没有把握能解决……”
“正因为这样，我才和他们一起行动。”
“回想一下最近我们见过的污染源，有没有发现什么共性？”阴淮反问。
“污染源忽然消失了？和之前处理的污染源都不太一样，有点诡异。”队友回忆道。
“对，这是鲛人的特殊能力，在处理污染源上，他有独特的方法。”阴淮虽然无法理解其中的原理，但她感觉只有姜予安才能彻底净化污染源。
“队友，再采购一些高品质的水吧……”
“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阴淮已经有了充分的经验，不会再让鲛人缺水到高危状态。
不过，现在姜予安早已不像一开始那样虚弱，整天忙着机械拼装，水源对他没有那么重要了。
“温烛，整合任务信息，提取关键点。”
在星舰到达目的地之前，阴淮就开始准备了。
“好的。”温烛开始检索信息，总结归纳。
他们的任务地点在一处偏僻的星域，一开始还有星舰从那附近逃出来，最近那里已经成了一片死地，没有内部消息流出。
“准备开会。”阴淮看了看温烛总结的信息，直接召开会议，没多久，众人都在会议室碰面。
不久前，夏明舟和姜予安还是他们救助的受害者，被护送到中央星域的路上也一路坎坷，感觉还没过去多久，他们就变成了一起做任务的队友。
“我们的目的地是s区的乱云星域，污染源已经影响了好几个星球，我们要先去源头，找到污染源爆发的原因。”
“这片星域容易爆发星爆，常年笼罩着各色星云，严重影响了当地的磁场，导航经常失常，一定程度上加大了我们的任务难度。”
“AI的数据分析并不能精准判定方向，但是人类在危险之中锻炼出的直觉，可以帮助我们找到正确的路。”
“我认为我们应该雇佣一个本地的向导，他们知道应该如何躲避星爆，找到通往隐星的正确道路。”温烛分析道。
“可行。”阴淮点头。有时候的确是这样，大数据分析给出的建议不如人类的第六感好使，有些人天生对危险具有敏锐的直觉。
温烛顿了顿，继续往下说：“乱云星域是红隼星盗团的大本营，这里的星盗比本土居民还多，普通居民很少会离开他们所居住的星球，我的建议是雇佣一位熟知路线的星盗。”
有的队友感觉这样不太安全：“那些星盗很可能会设置陷阱围捕我们，他们并不在乎污染源扩不扩散的问题。”
“星盗总是想从我们手中得到清理仪器，雇佣星盗带路风险太高了。”
阴淮点头，然后看向望星穹——
“望星穹，你觉得呢？”
“你有什么好提议吗？”
望星穹：？？？？？
他一瞬间绷紧身体，思考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虽然他露出的破绽确实挺多的……
“除了星盗之外，也有熟知路线的本地人，我觉得可以找他们试试。”望星穹也不敢找星盗带路，他还背着十亿悬赏，姜予安背的悬赏更高，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星盗，他们一定会动手的。
阴淮点头：“你联系一下，找到合适的引路人之后，再谈雇佣费用。”
望星穹用光脑联系以前认识的一些线人，他经常找人购买消息，偶尔还会帮对方一点小忙，找到人带路应该不是问题。
但是，他联系了好几个人，没有一个回应他，光脑显示有信号，不管是文字消息还是视讯都没有反应。
“他们可能都出事了。”望星穹不得不想到一个最高糟糕的猜测，这次的污染源可能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可怕，影响范围非常大。
“那由你来带路，可以吗？”阴淮与他对视，眼神温和沉静。
望星穹想，大概阴淮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该不会用完他之后，就顺手去领悬赏吧？
“我可以带路，但我不能保证路线是对的，星爆经常会改变行星的位置。我已经离开了一段时间，进出的路线可能会有很大的差别。”
望星穹应下这件事，希望他们出来的时候，这些人还用得上他，能把他带回去。
他已经金盆洗手，不想再回星盗团了。
“好，那就交给你了。”阴淮点头。
瞬星虽然悬赏高，但他风评还不错，不像有的星盗会大肆劫掠平民，直接把人抓走贩卖，相较而言，接雇佣任务的瞬星已经是一股清流。
温烛在星图上画了一个圈，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红色星球，在整个动态星图之中，这颗红色的星球像一滴血泪，又像一颗漂亮的红宝石。
“污染源的源头是这颗星球，我们暂时命名为s-2379，或者可以称它为红隼星，之前的星图上，标注这是一颗废星。”
“没有人居住的废星，是不会爆发污染源的。从地理位置上看，这颗星球很可能就是红隼星盗团的大本营，周围的防护非常严密。”
“我们无法带领大规模军队去清洗这颗星球，就要注意隐藏身份，我的建议是伪装成普通的小型星盗团。”
望星穹神色这才凝重起来，温烛说的没错，这里真是红隼星盗团的大本营，只有内部人员才能进入，还有极少数从其他地方过来交易的外来者。
红隼星盗团对这颗星球的管控非常严格，如果身份检测无法通过，会在星球之外被打成筛子。
“对，我们最好装成星盗团混进去。”
望星穹赞同温烛的提议，并为之头秃。
他一个星盗，混在清理者之中。然后要带着这群清理者伪装成星盗，又重新混进星盗之中，这合理吗？
阴淮：“你说说注意事项，我们配合行动。”
论当星盗的经验，没人比望星穹更擅长。
“星舰外的涂装要改一下，改得低调点，隐蔽程度要高。星盗从外表上看起来和普通人没差别，但非常冷漠，和【生物制药】那群人看实验器材的眼神差不多。”
“星盗穿的防护服、用的武器等级都很高，也有混得很差的，但是咱们不需要扮演后者。看起来穷，直接就被干掉了。”
……
望星穹说了一堆注意事项，阴淮决定先从修改星舰涂装开始，他们开始分工干活，致力于将星舰修改成星盗专属。
【专业团队】的四人并没有分配到任务，都在忙自己的事。姜予安继续做新的智械身体，应该可以在到达乱云星域之前，做出两个傀儡，寄给宋依依，姜明渡在和他一起做身体，对此很有兴趣。
夏明舟在学习，他最近在研究材料学，对于人脑和脑核融合这一点，他始终不理解其中的科学原理，或者说，想找到一种新的融合方式。
影子穿着新衣服，揣着手，跟在阴淮的队友后面，不时伸头看看他们的涂装进度，像个监工。
望星穹有种大家都在忙，就他游手好闲的感觉。或者说，他又被孤立了？
“我之前在乱云星域住了段时间，对这边的路还算熟悉，你们千万别误会……”
他试图辩解两句，队友们到底发现没有啊？总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很不安稳。
夏明舟：“放心，我们没误会，也不会歧视你。”他以前也在干违法的事，不管是非法打捞，还是出售文物，都要缴纳天价罚款。
当星盗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望星穹不知道在自卑什么？他那个武器太独特了，还有清澈呆滞的眼神，机械义眼特征也很明显。
姜明渡：“我也想当星盗，不如我们干一票。”
他提议道：“只改星舰外观是没用的，我们直接注册一个星盗团，从现在开始做任务，一直杀到星盗的大本营，他们绝不会怀疑我们是清理者。”
姜予安思索两秒：“可行。”
望星穹：？？？
最好的伪装就是成为星盗是吧？
你们真是一群天才！
阴淮也听说了这个提议，她眼睛一亮：“的确可行，最好我们能顶替一个注册时间比较久的星盗团，这样很可信。”
望星穹：“新注册的星盗团也没关系，这一行更新换代的速度很快，新人也好出头。”
第188章 鲛人39
温烛：“现在注册太晚了, 新注册的星盗团没有贷款资质，买不到星舰。”
阴淮看向望星穹：“你有没有那种，注册时间比较久的星盗团？”
望星穹：……
直接报我身份id得了。
“有是有, 你们真要和我一起吗？可能会被追杀。”望星穹自己都不敢顶着“瞬星”的身份回去，他值十亿星币, 他可太了解星盗了, 为了星币，他们什么都会去做的。
阴淮若有所思：“反杀可以领悬赏吗？”
望星穹已经丧失了所有力气和手段：“可以, 但我有一个问题，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为什么我感觉所有人都知道？”
“这很难猜吗？”阴淮态度很平淡, “我记得你的精神力波动, 每个人都不一样。”
温烛见望星穹恍然大悟, 告诉他不需要精神力也能辩别的方式：“你很特别，不靠精神力也能认出来。”
望星穹：“有多特别？”
温烛：“不会有人打劫清理者, 然后被反向勒索，背上高价悬赏。为了摆脱追杀，混进学校，发现自己和任务目标住进了同一个宿舍。”
望星穹：“别说了，你知道得太多了, 就像天天藏在我们床底偷听一样。”
温烛将这个新奇的比喻收藏在数据库里，赞叹道：“这个比喻很特别, 没体验过的人想不出来。”
望星穹终于沉默了。他或许不该说话，怎么感觉温烛越来越像人了，这AI吗？
影子见他十分低落, 像迷途的羔羊, 拍了拍他的肩, 望星穹一下子就凹下去, 差点跪在地上。
影子歪头，一脸关切。
望星穹立刻直起身：“我好了。”
“你们都知道吗？”望星穹看向他的队友。
难道他的马甲形同虚设，一个都没瞒住？
姜予安：“嗯。”
夏明舟看了眼姜予安，跟着嗯了一声。
姜明渡看了眼他们俩，跟着嗯了一声。
“为什么不揭穿我？”望星穹不理解，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会显得他藏藏掖掖很傻。
姜予安：“尊重。”
望星穹装都装了，直接拆穿他就白装了。
【望星穹心动值+33】
【望星穹心动值+66】
……
望星穹一脸呆滞，是这样吗？
那他偷听的事，姜予安到底知不知道？
如果知道的话，姜予安未免太尊重他了……
他看向其他队友，难道他们也在尊重他的个人爱好，但为什么他总觉得他们在背地里笑话他？
夏明舟想了想：“我没有职业歧视，并不在意你以前从事什么工作。”
姜明渡面无表情，思索几秒：“古人类有句话，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星盗是热门行业，你能从中脱颖而出，充分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不需要自卑。”
望星穹：“……”
算了，他不应该和队友沟通。
他们的脑回路还是太全面了。
“大家暂时都并入我的星盗团吧。”望星穹叹了口气，这一瞬间像老了十岁不止。
“要认证身份吗？”温烛问，一般星盗团成员都有特殊纹身，用来证明身份。加入星盗团之后，身份id自带前缀，还有违法红标，任何人都可以杀星盗领悬赏。
“可以。”望星穹向队友发送入团邀请，还有阴淮的队友。两个小队加起来一共十二人，大家看着简陋的邀请界面，都露出一言难尽的眼神。
【星星星盗团】邀请你加入，是否同意？
【yes 】 or 【no】
这是什么名字？
不愧是望星穹。
不过，所有人都同意了邀请，成为【星星星盗团】的新成员，根据望星穹设置的标识，大家手背上都多了一颗金色的小星星。
“你怎么想到这个名字的？”阴淮问。
她以为望星穹是为了隐藏身份才会变成这样，现在感觉他天生就很抽象。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啊。”
“叫星星有什么不对吗？”望星穹一边说，一边把金色小星星设置到眉心位置，这样大家脑门上都有一颗星星，亮晶晶的。
“换到原来的位置，这样太明显了。”阴淮有时候很理解【清理者协会】中，一些老师爆打学生的负面案例。
“手背太常规了。”望星穹重新设定了一下，将星星设置在双眼之中，从完整的星星变成了大小不一的碎片，像揉碎的星辉，非常漂亮，“像现在这样，眼冒金星就很好。”
映在眼瞳底部的星星很漂亮，并不遮挡视线，比手背上印着一个金灿灿的大星星好，众人都接受了这个结果。
望星穹有些奇怪的满足感，他在红隼星盗团长大，在环境影响下无法信赖任何人，所以他的星盗团一直只有他自己。
他养了一些AI，它们不像温烛这样拥有人性，不够聪明，无法完全理解他的意思，非常无趣。他不能将其视为队友，偶尔也会希望自己拥有可以信赖的同伴，现在终于有了。
一群即将升级到S级的清理者，加入了他的星盗团，比起星盗，清理者显然更值得信赖。他曾经的梦想以另一种方式得以圆满，简直是倒反天罡，既荒谬又合理。
“好了，我们可以接任务了。”望星穹打开阔别已久的任务界面，上一个任务显示【已失败】，巨大的红标挂在那里，每个人都可以查看。
众人下意识点进去，然后发现望星穹接的上一个任务是掳走鲛人。好家伙，是熟人啊……就是你小子把我们星舰上挖了一个洞？
望星穹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我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
“不如咱们练练，加深一下感情？”其他队友想到上次修补星舰的狼狈，想到被星盗偷家的愤怒，拳头硬了。
“我们感情已经很深了，亲如一家，不用继续加深了……”望星穹挣扎不过，很快被一群身强力壮的队友拖走，进入训练室，门一关，里面传来砰砰响声。
等他们结束训练，显然感情已经更上一层楼，生疏消融于无形之中。
玩归玩闹归闹，任务还是要接的。
经过讨论，大家把附近的任务都接了，主要是星盗团的内部矛盾，比如暗杀A星盗团，抢劫B星盗团……看起来都很赚的样子，任务难度也不大。
阴淮：“先从最近的开始吧。”
温烛：“导航前往S1743号星球，任务：暗杀红云星盗团的团长索罗斯。”
阴淮：“查一下红云星盗团的团员悬赏有多少，高悬赏的都杀了，只杀一个不划算。”
温烛：“有道理。”
望星穹有点汗流浃背了。究竟谁才是星盗啊！
他们都适应得很好，怎么比他还像星盗？
温烛将目标定为【红云星盗团】，内部成员的丰功伟绩一下子就搜出来了——
“【红云星盗团】是【红隼星盗团】的四大附属团队之一，喜欢劫掠平民，贩卖人口超过百万，在劫掠过程中造成了极大伤亡，严重影响星际秩序……全团悬赏三十二亿星币，团长悬赏三亿星币。”
“近期【红云星盗团】内部矛盾激烈，新继任的团长不能服众，应该是内部人员下单，希望我们为他解决团长。”
阴淮：“先杀团长，领了赏金再杀其他人。”
温烛：“附议。”
其他人一致附议，星舰距离【红云星盗团】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大家都提起精神。
“前面是私人区域，禁止同行。”星舰在登陆前被武器锁定，巡逻舰发起外部通讯，带着强烈的警告意味。
“我的星舰还没有通行权限？”
望星穹直接发起视讯，他的长相对外人来说是个秘密，能认出他的星盗不多。但身份认证是真的，并且很难造假，他的确是【红隼星盗团】的继承人，通行权限高于【红云星盗团】。
“是少主回来了？”
“我就知道少主没那么容易出事。”
“快快快，快请少主进来！”
巡逻舰向上级请示后，望星穹很快被迎进去，【红云星盗团】的成员都很热情，带着诡异的热切。
“少主的星舰大了不少，看来最近过得不错。”
“少主还带了这么多新团员回来，不愧是少主……”【红云星盗团】的现任团长索罗斯听说了这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特意出来迎接，他是个红胡子中年男人，眼睛锐利如同鹰隼，带着几分贪婪。
“云老头呢？”望星穹疑惑的问。
他和【红云星盗团】的上一任团长云雷关系还不错，那是个性格豪爽但异常凶暴的老头。
“云团长旧伤复发，不幸身亡。”
“他的遗愿是希望我继任星盗团。”
“我一定不会辜负云团长的期望！”
索罗斯露出缅怀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悲伤。
“你很舍不得云老头吗？”望星穹诧异。
以前这个红胡子不是一直挨老头的打吗？他严重怀疑老头就是红胡子送下去的，不过没关系，红胡子也不是好人，直接把索罗斯干掉好了。
“是有些舍不得，云团长对我来说就像父亲一样……”索罗斯叹息，虽然是个完全不合格的父亲，带给他的只有歧视和剥削。
“那太好了，我这就送你下去陪他。”望星穹十分感动，骤然抬手，细而薄的黑刃脱手飞出，带着凌厉的破空声。
第189章 鲛人40
飞刀直接瞄准索罗斯的咽喉, 直接划破他穿的防护服，电光火石之间，索罗斯往后退了一步。
他脑袋后仰, 成功避过望星穹的飞刀，但脖颈上被划出一条极细的血线, 语气轻蔑：“少主做事还是这么冲动, 耐不住性子……”
“那真是让你失望了啊……”望星穹望着索罗斯，忽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有些怜悯，又有些期待。
索罗斯不解, 望星穹在期待什么？心中却生出不详的预感……不等他察觉异常, 忽然觉得后颈碰到了什么粗粝的东西, 像是绳子？
不等他反应过来，绞索猛然收紧。
“咔擦——”
一声轻响, 索罗斯脖颈折断，眼睛睁大，仍然盯着望星穹，眼中残留着惊愕和不解，那是什么？
他仰倒在地, 脖颈折成奇异的角度。在他试图躲避望星穹的飞刀，将头往后仰的时候, 就将自己的脑袋主动送进了绞索。
望星穹看到了索罗斯身后悬挂的绞索，才会露出那样古怪的表情。不得不说，他感觉掉马之后, 和队友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了。
大家都很坦诚, 没有再遮遮掩掩, 姜予安光明正大用绞索杀人, 直接给在场的星盗全都套了一个脖圈。
“咔擦——”
“咔擦——”
“咔咔咔——”
高低起伏的骨骼断裂声不断响起，甚至有独特的旋律。望星穹跟着节奏悄悄哼歌：“入冬了想给你买条围巾怕眼光不行~”
对这群星盗来说，没有什么比绞索更好的围巾了。围上之后，再也不必担心冬天。
行云流水的死亡过程让人赏心悦目，简直像一场精彩的演出，视觉效果拉满。
星盗们也想自救，但这种超出常理的东西，普通手段根本没用。绞索无法割断，物理效果没用，这是索命的鬼器，业力越深，死的越快。
夏明舟不管看到多少次，仍然会为之惊叹：“好快。”
穿着层层防护服，全副武装的阴淮还有一众队友：啊？？？这就杀完了？就算拿把菜刀冲进菜园子砍白菜也没有这么快啊……
【阴淮心动值+66】
【温烛心动值+0.03】
……
一众队友再次刷出心动值，数值不高不低。
看人被绞死，和自己被绞死，心动程度不一样，这很正常。但姜予安有些诧异，死去的星盗都没有刷出心动值，按理来说，不应该这样。
姜明渡对比了一下正常的颈骨断折声，想了想：“骨头很脆，有些奇怪。”
姜予安凝结出冰刃，想剖尸看看。在他剖开尸体之前，窸窸窣窣的声音从索罗斯喉咙里传出来，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攒动。
之前望星穹划开的血线，并没有鲜血流出，反而钻出了鲜红的羽毛。索罗斯像一个破烂的羽绒枕头，一大团羽毛从脖颈处爆出，落了一地。
血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融合到一起，变成一只漂亮的红鸟，从人群中飞过，暗红的眼珠转动，紧紧盯着场中的活人。
其他尸体也开始颤动，他们不像索罗斯那样，脖颈上有一道口子，所以羽毛只能从喉咙处涌出来。
这一幕实在诡异，就像尸体在呕吐，只不过吐出来的全是红色羽毛，像一块块凝结的鲜血。
众多红鸟汇聚成一团云，撞破窗户飞了出去，玻璃落地，四处都是飞溅的碎片。
地上的尸体变得非常干瘪，就像被榨干了所有养分，皮肤贴在身体上，像死了几千年的干尸。
空间之中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如影随形，仿佛那些漂亮的红鸟似乎没有彻底消失，仍然在某处默默注视着他们。
“是污染源！”阴淮神色严肃起来，这也是一种畸变，而且只会在死亡之后凸显出来。
这颗星球在污染源扩散的范围内，没想到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这些星盗死之前，神智正常，可以交流，完全看不出被感染的痕迹。
温烛开始检索资料，汇报污染源的信息：“污染源名称为【红隼】，最开始出现的时候，等级只有【D级】，现在我们看到的污染源，至少是【S级】，甚至更高。”
“【D级】污染源红隼具备的特性是【人体升温】、【暴怒感染】，杀伤力不大，可以救助。”
“我记得红隼的数量不是很多，怎么会在短时间内发展到这种程度？”阴淮不解。
温烛继续道：“可能【红隼】在传播之中，发生了某种特殊的变化。”
此时，那些红鸟已经飞远，看不到一点红影，只剩地面堆积的尸体提醒着他们，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尸体之中飞出了红鸟，先是羽毛，再变成鸟，非常诡异，又有一种诡异的美丽。
姜予安问：“【红隼】为什么会变成污染源？”
鸟的灵魂更加微小，以它们的智商很难形成群体意识，很难和鲛人遗失的规则融合。
温烛解释道：“【红隼】是【红隼星盗团】的标识，一种生活在宝石矿星的特殊鸟类，性格高傲，无法人工饲养。”
“红隼在情绪激动的时候，血液温度会升高，用它血液提取出的宝石色泽美丽，而且会根据佩戴者的情绪变化，颜色和温度产生变化。
“因为这种神奇的特性，红隼宝石成为备受追捧的奢侈品，人们大肆捕杀红隼，直接造成了红隼种群的灭亡。”
“红隼因人类的贪婪而灭族，或许因为这样，它们才会变成污染源。”
姜明渡也在检索信息，不过，他并不认为一群鸟会因为灭族就变成污染源：“红隼已经灭亡了几百年，但污染源出现的时间没有超过百年。”
“因人类而灭族的生物种族非常多，都没有变成污染源的先例，最容易变成污染源的是人类。”
“为什么不人工繁育红隼？”阴淮的队员不理解，这样可以保证野生红隼的生存率，也能降低【红隼宝石】的价格。
“【生物制药】曾经尝试批量生产红隼，但只有野生红隼才具有血液升温的特殊能力，曾经遗留下来的红隼宝石都成了无法复刻的珍品，就不再有人培育红隼。”温烛解释道。
“百年来，一定发生了特殊的变化。”阴淮赞同姜明渡的话，鸟类灭绝不足以催生出S级以上的污染源。
“温烛，对比一下百年以内的大事件，先找出污染源出现的原因，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阴淮已经总结出了更高效更彻底的清理方式。
比如N9区，矿产被挖空了，生物人不采矿就不会得辐射病，白骨焰魔不会再汇聚。
比如水源星，不让生物人继续清理垃圾，那里就不会再出现雪人污染源。
……
只要找到这里的污染源形成原因，红隼就不会再出现。当务之急，是寻找线索。
那些红隼已经飞走了，尸体被清理者搜集起来，研究畸变发生的顺序，寻找可能存在的救治方法。
“这些干尸还能领悬赏吗？”望星穹一向擅长精打细算，“三十多亿星币，都能买高配星舰了。”
阴淮想了想：“应该可以，我们可以用死亡录像去领悬赏金。”
望星穹很满意，看来他们小队很快就能拥有专属星舰了！至于星盗团的死，他并不在意。
如果今天他死在这里，这些星盗只会为了十亿悬赏金而庆祝，所谓的“少主”只是一个戏谑的称呼，他并没有真正的继承权。
“不知道它们飞到哪里去了……”一个清理者看着破了一个大洞的窗户，叹息。
“在树林里。”姜予安与影子共享视角，从红隼飞走的那一刻，影子就追上去了，甚至为了行动方便，把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收了起来。
此刻，一片密林里，一群红隼歇在树枝上。
它们似乎具备等级意识，羽毛越完整华丽，红隼所在的位置越高。但附近最高的那棵大树上，蹲着一只漆黑的大鸟，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它们。
红隼群对这个外来者非常防备，立刻飞走，换了一个地方，那只黑色大鸟同样跟了上去。
它们再飞，影子再跟。最终，它们好像飞累了，停在一处隐蔽偏僻的地方，等白天过去，黑夜降临，那时才是它们的主场。
望星穹一边剪辑死亡录像，上传，试图领悬赏，一边咳嗽。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嗓子痒痒的，可能是刚刚唱歌压得声音太低了……
他嗓子里好像堵着什么，猛的一咳，吐出一团鲜红的羽毛，顿时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引来。
“开启防疫模式！”
阴淮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难道这是一种类似疫病的污染源？
第190章 鲛人41
防疫模式开启之后, 防护服从战斗模式变成内部消杀模式，消毒杀菌的同时，严格监测身体数据。如果被污染, 第一时间会有提示。
不止望星穹在咳嗽，阴淮的队伍之中, 有两个队员开始咳嗽。他们和望星穹一样, 剧烈咳嗽之后，也咳出一团红色羽毛。
【未检测到病毒】
【主体出现咳嗽、贫血症状】
【身体机能正在快速下降】
【请尽快救治！！！】
“贫血？”阴淮诧异, 迅速找出补血药剂，交给咳嗽的三人, 让他们自行输血。
补血药剂是主要成分是血细胞, 三人输血之后状态恢复了一些, 仍然很想咳嗽。
望星穹：“想咳怎么办？”
姜明渡：“别咳。”
望星穹：“可是我很想……”
姜明渡：“别想。”
地上的红色羽毛被冰封住，那应该是他们咳出的血, 离体之后就变成了羽毛，姜予安把冰块收进空间纽，打算回星舰再研究内部结构。
望星穹往嘴里塞了块馒头，还是之前在学校食堂买的，太干巴了, 吃不下，没想到能在这里用上。
另外两个队友习惯喝营养液, 没准备这个，望星穹又找出一个馒头，撕成两半, 一人分一半, 成功塞住他们的嘴。
姜明渡说的很有道理, 别咳就行。
三人嘴被塞住, 状态似乎好了一点。
【望星穹】：索罗斯的赏金到了，其他赏金还在审核。万一我死了，就把【星星星盗团】的权限转给姜予安。
【望星穹】：顺便下一个委托，我要悬赏【红隼星盗团】的团长韦尼诺，麻烦大家把他骨灰撒我坟头
望星穹不能说话，在队伍频道发文字消息。
姜予安看他一眼：“现在还能抢救一下。”
【望星穹】：我也觉得
【望星穹】：流泪猫猫头.jpg
温烛和姜明渡都在破译【红云星盗团】遗留的安防系统，两人联手，很快就接管了控制权限。
他们在庞大的数据库中寻找星盗团被感染的原因，但一切似乎毫无预兆。
从某一天开始，星盗团成员忽然开始咳嗽，全体成员都出现了相同的症状——
先是频繁咳出羽毛，因失血太多而贫血，快速虚弱下去，只能靠着补血药剂，维持正常体态。
除了咳嗽、失血之外，他们的神智似乎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仍然能正常生活。每次补完血，精神状态都能恢复一些。
阴淮：“我们也有感染的可能，如果大家身体出现异常变化，一定要及时汇报。”
温烛：“补血药剂在仓库里，密码我们已经破译出来了，建议先储存一些补血药剂。”
阴淮同意了他的提议，一行人先去仓库零元购。【红云星盗团】等级较高，应该收藏了一些珍贵的东西，大家都默契的加快了脚步。
姜明渡输入仓库的密钥，成功打开厚重的金属舱门。各类物资分门别类装在空间纽里，还有一些特殊物品装不进去，只能单独存放，比如【红隼宝石】。
那些宝石最大的近似鹌鹑蛋，最小的才米粒大，红得深浅不一，像石榴籽，像落日余晖，像燃烧的火焰，像凝固的血块，瞬间夺去所有人的视线。
真正看见【红隼宝石】，就能理解它为什么会被卖出天价。像燃尽了一切凝结出的红，有种绽放到极致的美。
温烛解释道：“红隼星盗团一开始以盗猎红隼起家，至今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红隼这种对生活环境极其挑剔的鸟，因为人类大肆捕杀，早已宣告灭绝。”
“曾经【生物制药】用基因批量培育了一批红隼放归，但它们远远不如真正的红隼，就连外观也不太相似，羽毛会变成普通鸟类的常见颜色。”
【红隼宝石】装在透明展柜里，内部全都是锋锐透明的切割线，密码无法破译，姜明渡直接抬手，两拳把展柜锤爆。
他的手掌被射线穿透，交错切割之下，整只手被切成好几块，但姜明渡毫不在意，用另一只手捡起自己的碎片，重新拼装回去。
其他人：？？？
就连温烛也多看了好几眼。这对吗？
姜明渡收起所有的【红隼宝石】，众人都很安心。姜明渡太特别了，像AI多过像人类，但也不是真正的人类，不用担心他会被宝石污染。
而且，他身体强度足够高，哪怕被追踪锁定、轰成碎片，也能自己重装身体。
“补血药剂太少了。”
星盗团对补血药剂的需求量很大，仓库里的补血药剂已经不剩多少，剩得最多的是能源和武器。
他们把整个仓库翻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多少补血药剂。零零散散加起来，一共两百支。
根据星盗团的日常用量可以推断出，每人一天至少三支药剂。后期效果会变差，咳得越来越频繁，只能不断增加用量，才能抵挡住。
现在有三个人被污染了，药剂撑不了一个月。必须在此之前，找到治好他们的办法。
众人多了些紧迫感，从大量图像、声音之中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试图找到红隼与污染源之间的联系，找到这些人被感染的原因。
最终，姜明渡率先发现了问题：“他们使用的补血药剂太多了，外界一支这样的药剂50w星币，以他们的收入，支撑不了这种消耗。”
“他们至少用掉了几万支补血药剂，原料从何而来？或许，这里有生物人制造工厂。”
“人类无法通过食物在极短的时间内补充血液，这些补血药剂都是浓缩的血浆，想造出这样的药剂，一支就需要十斤以上的血液。”
“除非星盗手中掌握着源头工厂，或者他们与药剂生产商关系匪浅，才能得到这么多药剂。”
“有个细节非常值得在意，他们并不是临时购置的药剂，用的是仓库里的现成品。”
“他们可能早就知道这种污染病，而且找到了应付的方法。”
“红云星盗团只是附属，这个星盗团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建立的年限也很短，真正特殊的是星盗团的高层。”
【望星穹】：韦尼诺和【生物制药】合作开药厂，药剂可能是他弄来的。
【望星穹】：S区有很多药厂，我们可以去厂区看看，但我不确定这颗星球上有没有。
韦尼诺是【红隼星盗团】的掌控者，在望星穹年幼时收养了他。其实像望星穹这样的养子很多，最终活下来的只有他，望星穹才能被称之为“少主”。
望星穹作为内部人员，远比其他人更了解星盗团体。他不喜欢这里，离开这里之前他暗暗发誓，下次回来一定要毁掉红隼星盗团的大本营。
或许，这次真能圆梦了。
温烛开始检索整个星球的地图：“有一个小型制药厂，显示正在建造中……”
阴淮问：“这颗星球上除了星盗，还有没有原住民？”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颗星球安静的可怕。在【红云星盗团】的成员死光之后，整个世界一片死寂。
一位队员不解：“为什么会在星盗的地盘开药厂？”
夏明舟想了想：“他们开设的药厂在外界一定严重违规，就连【生物制药】都不想设在外面。”
“人可以用红隼的血制造宝石，他们会做更多尝试。比如，用人血制造更多东西。”
姜予安手中托着一块冰，开始探查它的内部结构。里面封着一片纤细的血羽，结构和鸟类的羽毛一样，但分子结构是血细胞。准确来说，每片羽毛都是血液构成的。
这些血液之中携带着微弱的负面能量，有增殖同化的能力，还有强烈的自毁倾向。
【污染源】为清扫世界而出现，所有被寄生的个体，对这个世界来说，都是需要清除的人。
这个污染源的传播模式非常奇怪，不是视觉、嗅觉、听觉，好像突然就出现了，锁定了小队里的三个人。
按理来说，污染源清扫时，应该会遵循某种特殊规律，只是他们还没有发现这其中的秘密。
一行人乘坐星舰，迅速来到温烛搜索出的药厂，路上经过的所有地方，都没有看到原住民。
天渐渐黑了，虽然整颗星球上的供电系统还在正常运作，仍然有种令人心里打毛的压抑感。
到达药厂时，望星穹收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悬赏金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陆续到账。
这一笔天价悬赏消失在排行榜中，很快引起其他人注意。整个星盗论坛都炸了，全在讨论【星星星盗团】逆推了【红云星盗团】的事。
【1l】：惊！红云被团灭了！
【2l】：三星少主又回来了？
【6l】：我还以为他早就被干掉了，连清理者的东西都敢抢，简直胆大包天
【7l】：最近【红隼星盗团】出了点问题，三星少主可能是捡漏吧
【13l】：有没有兴趣干一票，这个漏我也想捡
【16l】：组队带带我
【24l】：那里有污染源，不想死就别来
【37l】：富贵险中求:)
【42l】：生物制药出了问题，最近议会一团乱，可能不会派清理者过来，趁这个机会干票大的，随便抢颗【红隼宝石】就发了
【56l】：心动不如行动，这还不冲？
……
s级污染源的消息只在【清理者协会】内部流通，表面上，这里只爆发了【D级】污染源，谈不上危险。
论坛上，一众星盗都很心动，【红隼星盗团】的财富难以估量，那可是几千亿星币、甚至是以兆为单位的财富啊！
虽然污染源让人谈之色变，但一般来说，污染源都有固定的行为模式。弄清楚之后，只要保持拉开距离就很安全。
众所周知，清理者比污染源更危险，他们擅长摧毁污染源附近的一切，与其让那些财富被轰成灰，不如趁机捞一笔。
望星穹看着论坛里疯狂刷新的消息，被他们蠢得笑了一下。就算这个时候，他说这里有s级污染源也不会有人相信。
应该是有人故意混淆视听，又瞒住了s级污染源爆发的消息，故意引那些星盗过来。有能力办到这一切的人，除了【红隼星盗团】的主人韦尼诺，不做他想。
望星穹发了条私信出去——
【望星穹】：老登，死了没有？
【韦尼诺】：抱歉，还没有
【望星穹】：那你能不能死一下？
【韦尼诺】：那要看你的本事了，正好让我看看你离家出走这么久，有没有长进
望星穹心里一梗，连馒头也堵不住怒火，又咳嗽起来，仍然咳出了一团鲜红的羽毛。
轻柔的羽毛滑过喉咙时，有种古怪的痒意，他给自己扎了一针，重新把嘴堵上。
药厂大门已经被打开了，大家都在等他。
那些红鸟不知何时飞了回来，边上还有一只大黑鸟，稳稳蹲在树上，像只大猫头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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