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景遥还是不熟练, 被呛到了,小脸憋得火红。徐牧择抽过纸巾,轻轻地给他擦拭, 纯情无害的脸蛋上沾着, 景遥眯起一只眼。


    徐牧择动作小心地擦小孩的脸颊, 神情沉迷地问:“什么感觉?”


    景遥哽咽, 羞答答地看了一眼对方。


    徐牧择忍无可忍,丢了纸巾, 将人拦腰抱起,就朝浴室里去。


    景遥懵了下, 抓着男人的胳膊, “不,不做吗?”


    徐牧择掷地有声:“浴室里做。”


    景遥抱住男人的脖颈, 头埋在温热的胸膛里,羞耻得再也不说一句话了。


    夜里景遥再没有多余的力气质问和多思, 他躺在床上, 倦怠地闭上眼睛。


    衣冠楚楚的徐牧择在这方面就像变了一个人, 如狼似虎, 根本喂不饱,景遥求得嗓子都累了, 徐牧择才会捧着他的脸颊哄他说好了好了, 马上就好了。


    他总是这么说, 但从来不这么做,那个马上遥遥无期,以至于景遥筋疲力竭,脱水了似的瘫软。


    小徒弟的事情,徐牧择也跟他解释了, 证明两人什么也没有,如果没人提,他完全想不起来有这么回事。


    景遥不好奇林柯为什么喜欢徐牧择,他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答案,他越是跟徐牧择相处,越是能明白这个男人对异性,或者说同性有怎样的吸引力,年轻时自不必提,就是现在,爱慕虚荣的他都无法抵抗徐牧择。


    景遥有点嫉妒,其实不过是嫉妒林柯见过徐牧择年轻的时候。


    他总是听周围的人提起徐牧择年轻时如何如何,景遥自己也想象得出徐牧择再年轻十岁得多么蛊人。


    “为什么你会看上他呢?”景遥拈酸吃醋地问,尽管徐牧择跟他解释了,他也仍然止不住情窦初开后的小心思。


    徐牧择口吻平静地说:“因为我需要人才,需要一个来历清楚的,我要自己着手培养,当时我父亲还没下岗呢,他留下的人对他忠心,而不是我。我选了好几个人,林柯只是其中之一,不过他最努力,也最得我的青睐,才走到了今天。”


    景遥尝试理解,豪门斗争那回事他都是靠意淫,没想到徐牧择真有这样的经历,他那个小徒弟一定非常出色,否则不可能成为众多候选人中的唯一一个。


    今天林柯来找徐牧择,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孙素雅他们也认识林柯,可见从前两人关系是亲近的。


    “他经常来你这里吗?”景遥筋疲力竭,一双眼睛里却闪烁着丰富的情绪。


    徐牧择在他身侧躺下来,侧过身,撑着一条胳膊,伸手捧起小孩的脸,观赏他,“有着急的事才会找过来,刚开始跟着我的时候来得比较频繁,后来就给他调到深圳去了,一年见不了几回。”


    他低头亲吻小孩的鼻尖,埋进他的肩颈。


    景遥伸手抱着徐牧择的脑袋,他的头皮温热,指尖擦着男人的头皮,景遥又问:“是因为他跟你表白了才被调走的吗?”


    徐牧择握住小孩的脖颈,呼吸喷洒在他的肌肤上,“那倒不是,分部需要信得过的人掌管大权,他是当时最好的人选。”


    “如果他没有去深圳,你会跟他有进展吗?”


    “我当时可没心情谈情说爱。”


    徐牧择早年经历复杂,一心埋进工作里,且跟身边共事的人牵扯不清是大忌,林柯无论时间还是身份,都不是徐牧择所需要的,于是他们从一早就注定了结果。


    景遥对徐牧择的过往一知半解,脑海里全是血雨腥风,他双手无力地环住男人的脖颈,志得意满的同时也更加吃味,“他长得……挺好看的,daddy完全不会动心吗?”


    徐牧择抬起头,注视着小孩的眼睛,神情带了笑意,“他长什么样,自有别人来欣赏,在我眼里,惟惟是最漂亮的。”


    景遥还是不高兴,“daddy就会哄人,看在我年纪小,就说漂亮话哄我。”


    “年纪小,醋味倒是很大,”徐牧择打趣他,“怎么,daddy的话宝贝不信吗?”


    景遥保持理智地说:“我上午见到他了,他长得比我成熟多了,又有能力又很知性,人还挺宽容大度的。”


    景遥对林柯百般刁难,人家都没有在意,回想起来挺尴尬的,景遥反省道:“相比之下,daddy不会觉得我……很幼稚吗?”


    虽然他比同龄人要早熟,除了爱情这门课他都比别人玩转得透,但和林柯徐牧择这些人比,他那些心思就太不够看的了,林柯今天的表现,足以证明对方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他的所有攻击行为,人家都不屑一顾。


    徐牧择掰正小孩的脸,神情陡然认真,带着一丝不满,“不要拿自己和任何人比,你在我眼里是无可替代的,再没有第二个人敢像你这样混到我身边,没有人可以与惟惟相提并论,记住了吗?”


    景遥的唇被男人含住,徐牧择的吻激进,就像他的情绪一样浓烈,景遥束手投降,沉沦进和徐牧择的甜言蜜意之中,无法自拔。


    徐牧择趴在他的肩颈喘息,景遥问:“daddy,那他没有到底有没有背叛你呢?”


    问别人总是问不出来的,他们都是人精,不会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


    徐牧择说:“他有参与,但也说不上是背叛,野心大了而已。”


    “你会因此心寒吗?”


    “不会,”徐牧择掷地有声,“我不是当年,手底下的人不缺他一个,即使真的背叛我我也无所谓。”


    徐牧择云淡风轻,这是他在腥风血雨中厮杀出来的冷漠,他势必见过更多的肮脏,早不会理想化地看待任何人。


    景遥不再好奇了,仅凭徐牧择这句话,他就感受到徐牧择和他那个小徒弟之间的氛围了。


    “daddy,不要了,”景遥慌张地攥着衣扣,“刚才在浴室,已经……”


    徐牧择亲吻小孩的手,目光里又染上了情欲,“刚才是刚才。”


    景遥委屈地说:“我很累了,daddy,明天还要工作呢。”


    “就一次。”徐牧择不肯松口,景遥也争执不过他,不过他很快就会后悔自己没有坚持到底,徐牧择在这方面总是言而无信。


    景遥瘫了,连脚趾蜷缩的力气都没了,这一晚他睡得很沉,也注定了明日状态的糟糕。


    回到公司直播的日子越来越稳定,景遥也更加得心应手,从不适应徐牧择的保驾护航,到坦然面对,花费了几天的时间,景遥的心态调整了过来,出入公司变得更加自由。


    他的直播氛围也更加和谐了,景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粉丝,忽然都涌进他的直播间,向他示爱,那些突然冒出来的一群人令他防备了好几天,确定了没有小动作,景遥才松口气。


    他每天在直播间里跟别人聊天,他也知道徐牧择闲暇的时候会看他的直播,他收敛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放肆地讲骚话,他在徐牧择面前,总是想塑造一个乖宝宝的形象,景遥这份谄媚根深蒂固,刻进了骨髓里。


    这天,他买了一堆精致的小发卡。


    特意掐着徐牧择可能在休息的时间播这段内容,他在镜头前化妆,把自己的额头两边都扣上了发卡,在镜头前卖弄可爱,网友们不知深意,盲目地以为小主播还是那个小主播,风骚是他的风格。


    景遥选了两个不同的发卡在镜头前问,“哪个好看呀?”


    [我喜欢叉叉的]


    [青苹果好看,幺妹信我]


    [紫色的,紫色的好看]


    [右手那个]


    景遥举起右手的紫色叉号,扣在头发上,摆正自己的位置,开始对着镜头化妆。


    他学过,化妆功夫不说精通,皮毛还是有的。直播室里开着空调,他穿的单薄,身上的长袖挽起来,景遥举着胳膊试色,手法熟练地描摹自己的眉毛。


    [还是那个幺妹,依然这么骚]


    [我服了,主播一个男的比我还会化]


    [手残党一碰化妆品仿若自残,主播好会化]


    [你他喵这建模脸随便刷两下也好看]


    [宝贝好美腻,亲亲]


    景遥没有功夫看弹幕,他好久没干过这种事了,也完全不是为了网友,纯粹是为了那个可能正在看着他的男人。


    他卖弄地说:“我化的不好,大家轻点喷。”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妖精吗]


    [妖精你转性了?勾引谁呢你]


    [笑死了,妖精是拍了电影之后就转性了吗?我猜是娱乐圈的要求]


    景遥耐心地描摹自己的五官。


    【Pupli梦桥进入直播间】


    【深圳Typhoon七渡进入直播间】


    【上海Chole弋阳进入直播间】


    【椰奶进入直播间】


    【上海SK久霜进入直播间】


    弹幕正在疯狂播报,被“卧槽”刷了屏。


    景遥还没注意,描眉的时候瞟到了弹幕上一个名字,他垂眸看过去,弹幕正惊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是子务啊!!!]


    [我靠子务]


    [老公!!!]


    [我嘞妈,KRO来人了]


    [卧槽子务都来了]


    一个ID醒目地挂在了他的列表上,作为KRO的高人气选手,以及目前的国一中单,子务迅速顶替其他职业选手,成为景遥直播间里最闪的一颗星。


    景遥和这个职业第一中单没有很深的交情,停留在特别陌生的表面,KRO是星协旗下的战队之一,是被他的偶像Eidis独立领导的,景遥对KRO的成员很少开麦,除了蹭Eidis的流量之外,与其他成员并无交集。


    景遥没有率先讲话。


    他的后台私信突突跳,是其他职业选手和主播发来的,全是让他留下子务的,可见其不一般的人气。


    职业号进来,大张旗鼓,目的不明。


    【上海KRO子务:来一盘?】


    约Solo来了。


    景遥明确了目的,握着眉笔,不奉承也不谦卑,“确定吗?”


    [OMG!!!]


    [卧槽!卧槽!世纪大战啊]


    [子务宝宝不要跟他打,妖精虽然没品,但真的强]


    [人家是国一中单,妖精你疯了?]


    [花药别太猖狂,还确定吗,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打!打啊!!!我已经能看到明天的新闻了]


    对弹幕的起哄,两方皆是视若无睹,子务回他一条上号,非常果断。


    景遥的账号挂着呢,没有切,他看了眼对方,子务没在直播,难怪他的直播间涌进一大批子务的粉丝,全都来他这里解馋了。


    景遥收拾着化妆品,动作耐心细致,他化的不浓,是淡妆,还涂了口红,发现Allure这个账号在线,景遥就更加来劲了,他不似之前那样狂妄,而是耍起了扮猪吃虎的招数。


    进入对局之后,景遥非常尊重对方的职业,拿了冰神跟对方切磋,职业选手的英雄池很深,子务出色的英雄有很多,冰神是最顶的那个。


    冰神一身控制,玩的就是预判,和刺客对垒不能有任何失误,否则就是祭天。


    这把他们双法师对线,子务选的并不是自己最拿手的冰神,而是一个突进爆发佩兰,看到景遥拿的是冰神,子务发消息跟他说了声抱歉。


    说这把要血虐他了。


    职业选手的实力摆在那里,因为冰神是控制系,对线灵活突进的佩兰是很难的,加上子务实力碾压,这一把景遥着实占不了上风。


    子务看起来也了解过他,并不小觑,说下把玩同样的英雄吧,这一局就切了。


    景遥说:“再让我试试嘛。”


    好不容易抓住和国一中单对垒的机会,景遥不肯放过,在这局被克制的状况下,频繁被子务击杀,子务几乎可以无伤越塔,带走他不费吹灰之力。


    景遥说:“呜呜,哥哥怎么这样?”


    [俺不中了,他又开始了]


    [不行,我对幺妹这话应激,子务你不要放松警惕]


    [虽然一直被虐,但我的心还是跳的好快,妖精这货就喜欢扮猪吃虎]


    [子务宝宝好厉害!]


    景遥的冰神冻不到子务,人家的意识领先他,作为全国最了解冰神,持有冰神历史最高分的职业选手,景遥倍感吃力,几个回合下来,他连把子务打成半血都做不到。


    被迫投降。


    下一把,子务让他拿他最擅长的阿媂娅,景遥本性暴露,说道:“哥哥怎么知道我最擅长什么?哥哥是研究过我吗?”


    子务也不是老实本分的主,回他说,是呢,早就盯上你了。


    一语双关。


    景遥没有在收敛,如对方所愿,掏了一手自己最威风的英雄,子务也拿阿媂娅与他对线,阿媂娅是景遥最擅长的,但子务也并不陌生,在历史记录中有着和景遥同样的高分记录在榜。


    阿媂娅和阿媂娅对线,那就是一场绝对的心理博弈,炮台法师靠远程消耗敌人,每一个技能都讲究精准度,对线两分钟,双方都非常谨慎,职业选手带来的压力非同一般,景遥找不到空子消耗对方。


    两分钟下来,他和子务的状态以及经济都处于持平状态,尾刀都没有漏,彼此都在维护自己的电竞地位。


    [看得我好紧张]


    [小心啊老公,妖精阿媂娅真的很可怕]


    [我手心都出汗了]


    [老公不要露头,让妖精先清线吧]


    [要是别的英雄还好,阿媂娅这个,全网找不出几个能对得过幺妹的]


    [别吹了,主播和职业有可比性吗?花药也就是……]


    弹幕还没说完,第一滴血的击杀播报响彻峡谷。


    抬头一看,场上只剩下一个阿媂娅。


    [啊????]


    [我靠我就说妖精很可怕吧!!]


    [我的天,这么远怎么预判到的]


    [不是子务?子务被幺妹秒了]


    景遥没有对这滴血发话,他的神情严肃了几分,复活之后的子务重新回到线上来,打得非常激进,子务不再犹豫,寻找到空子,落地就要秒景遥。


    景遥的反应虽然很快,躲掉了一部分技能,但被对方精准控制路线,还差一个普攻就能被收掉的血量危在旦夕,他不得不回城补状态,重新对垒。


    职业和职业之间也有着很大的差距,子务更是领先其他职业选手一个水准,于是景遥不能像虐杀其他人那样轻松,他全程非常谨慎,仅仅几分钟,他就能感受到对方恐怖的职业统治力。


    七分零四秒的节点,景遥被子务击杀,扳回一城。


    十分钟的节点,景遥再杀子务。


    十一分钟,子务回击,因为人头落后一个,经济差导致子务少了一个装备,没有秒掉,被残血的景遥反杀。


    十五分钟,子务又追回,粉丝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复活就落地火拼的景遥再次击杀了对方。


    [我嘞个纯火拼]


    [双方都不要线了,纯对技术啊]


    [视觉盛宴,视觉盛宴]


    [妖精是不是有点太强了???]


    [不是,这花药这么猛的吗]


    [妈嘞,能跟子务五五开,还有点领先,不敢想这主播的实力]


    [只是阿媂娅而已,花药最擅长的英雄,对人家的其中之一,不占上风就说不过去了]


    [子务粉别闭眼看世界行吗?去翻翻积分榜看看幺妹多少个高分英雄吧]


    [你们还质疑上妖精了,别太离谱,妖精人品不行,技术这方面没得说的,久霜和几个大主播都点过头的,并不是所有主播都不如你职业哈,职业不就是打运营吗,单拎出来指不定谁更牛逼]


    众人争执之中,景遥连杀了子务两次,他忘记了自己要卖弄什么,彻底沉浸在和职业的对线快感中,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景遥很少碰见,更是很少这么酣畅淋漓地打过一局。


    “哥哥好强。”景遥仿若回到了最巅峰的手感,强劲的对手激发了他的胜负欲,景遥没有比现在更认真的时候,他的手心出汗了。


    【上海KRO子务:真是厉害】


    毫不吝啬的夸赞,作风坦荡的职业选手没给自己找任何理由。


    【上海KRO子务:我技术不如人】


    【上海KRO子务:给我个好友位】


    景遥说:“那是必须的呀!”


    这场对垒是景遥获胜,但和以往不同,不算是大获全胜,比较吃力。


    子务私信问他进入电竞圈几年了,什么时候开始摸键盘的,考不考虑打职业,愿不愿意去KRO做青训生。


    景遥一一回答。


    上海KRO子务:【你很有天赋,经过系统化培训可以站世界舞台。】


    景遥回他说谢谢,但他并不考虑打职业,他没有那颗进军职业的心。


    这场对局之后,景遥的风声更大了,他可以想见明天的电竞热闻,要是以前,他会狠狠作秀蹭上一波,但现在他的心态平和下来,他不再那样做了。


    景遥退出了房间。


    弹幕疯狂刷新,热闹得仿若假象。


    景遥擦了脸上的粉,彼时子务的好友消息跳动,向他一再确定。


    【真的不愿意打职业吗?】


    【你不是喜欢我们队长吗?】


    景遥回他说,不了。


    直播结束之后,景遥坐在椅子上发呆,对于子务给出的肯定,心里格外地满足,他从发现自己的天赋,到今天利用这份天赋,他从始至终把电竞当做赚钱的手段,并不像其他电竞人那样热爱它,尊重它,他不配站在那样的舞台,他也无心去抹黑那个舞台。


    他清楚自己一路以来的招摇过市,也清楚自己不具备成为职业选手的心态。


    下了直播后,景遥换了衣服,卸了妆,照常去找徐牧择。


    天越来越凉,出门要套棉袄,景遥穿了一件轻薄的羽绒服。


    徐牧择的办公室里有很舒服的空调,有很宽敞的空间,他喜欢在那里玩儿,就是发呆也是好的。


    他在傍晚去了徐牧择的办公室。


    那时徐牧择还在开会,景遥自己待在他的办公室里,徐牧择的几个秘书已经熟悉他了,给他倒咖啡,关照着他。


    景遥坐在徐牧择的办公椅里,拼一块小魔方,静静地等待着。


    因为知道他会来,桌子上摆了新鲜的零食,景遥从前否认自己是个小孩,但在徐牧择面前,他愿意承认自己是个不成熟的小孩,他还是一个会喜欢吃零食的年纪。


    徐牧择准备的零食都是健康的,他很贴心,在办公电脑上贴了一个手写便利贴,上面写着“别吃太多”。


    景遥喜欢徐牧择写的字,字如其人,仅仅看着便会令他心动。


    景遥撕下那张便利贴,在旁边画了简笔画小狗,又加了两个爱心上去,画个丘比特之箭把两颗心串在一起,嘿嘿一笑。


    他把便利贴粘回去。


    等了一会儿,他吃了,也喝了,玩也玩了,就趴在徐牧择的办公桌上假寐,想着他的生日,和今天与职业选手的对垒。


    徐牧择会怎么给他庆生呢?


    景遥还没有过过生日。


    他有点儿紧张,越接近那个日期,越是觉得受宠若惊,这不是普通的生日,这是徐牧择给他办生日,一定会壮观。


    想着想着,一张外衣落在他的肩上。


    景遥抬起头,看见徐牧择静静地站在一边,阅读从会议室里带回来的文件。


    “daddy。”景遥叫他。


    徐牧择头也没抬,手里持着黑笔在文件上滑动,“我以为你睡着了。”


    景遥看着男人的腰身,无名地羞涩,“等累了,歇一会。”


    徐牧择对他今天干了什么,了如指掌,“和子务对线赢了,宝贝很厉害呢,那可是国一中单。”


    景遥不好意思地说:“赢的很吃力,他好强啊,不愧是王牌战队。”


    徐牧择无心和他在这方面客气。


    低头扫视,徐牧择目光在小孩的发丝上掠过,“发卡呢?”


    景遥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那儿还有被发卡卡过的痕迹,他问道:“daddy觉得我戴发卡好看吗?”


    徐牧择答非所问:“怎么不戴?”


    景遥说:“daddy先回答我。”


    徐牧择捧着文件,盯着小孩的眉眼,抬起一只手,用黑笔掀了掀小孩的发丝,“像个小公主一样。”


    景遥的脸长得嫩,又白白净净的,戴个颜色鲜艳的头饰在发丝上就显得更加精致,此刻的脸上残留着化妆品,唇上的口红没擦干净,肤色和化妆品残留相得益彰,衬得那张小脸更加精美。


    景遥从口袋里掏出一堆发卡,站起来,捧给徐牧择,“daddy替我选一个。”


    徐牧择打量那些颜色各异的发卡,他选了一个亮晶晶的平嘴夹,捧着小孩的脑袋,轻轻地扣上去。


    欣赏一番后说:“这下更像了。”


    景遥走上前,抱住徐牧择的腰。


    小孩依偎的动作给徐牧择带来的极大的心理满足感,他低头闻着小孩发丝上的香味,问道:“怎么了?”


    小孩在他怀里摇头。


    徐牧择说:“不许瞒我。”


    景遥欲言又止,牙齿抖了抖,纠结着,仿徨着,闭上眼睛,忽然问:“您会喜欢我多久?”


    徐牧择便察觉到了小孩的心思,他抬起小孩的脸,神情骤然严肃,“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我会一直疼你。”


    疼和爱是两种观念,是不同的性质,也许,徐牧择会习惯他在身边,会对他像从前自己期望的那样当做亲生孩子来看他,可家人和爱人的感情不一样,景遥不再担心徐牧择会把他怎样,景遥只担心一件事,那就是爱消磨干净后,他该怎么调整自己。


    他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他好喜欢这个男人,可他到底也不是真的小孩,景遥会醒,会一点点恢复所有的理智,会从热恋中脱离出去,他不具备徐牧择所需要的任何优秀的条件,他只有年轻这一张王牌而已,可他会长大的,会不再这样年轻,但徐牧择是不会变的,他始终拥有绝对的地位。


    新鲜感之后,徐牧择总会去爱别人的,所有的关系都是如此,景遥不认为自己就是那个例外,他能出的牌太少了,阶级地位带来不可磨灭的差距。


    他不信灰姑娘的故事,他也不是灰姑娘,原本就不是什么公主,他和徐牧择热恋,不知所以,情绪上头一切由着本心去了,随着时光消磨,终究会认清现实。


    “好吧。”景遥那样说,语气透露着他的无奈,他其实很不想扫兴,可他是下位者,下位者往往敏感多疑,胆战心惊。


    徐牧择捕捉小孩的情绪,他撂了手上的文件,对小孩道:“去关门。”


    景遥错愕着抬起头,撞进一双严厉的眼眸,“daddy?”


    徐牧择不容置疑,拽开领带,扔在书桌,“你太不乖了,逼我在这里操.你。”


    第82章


    来时寒冷, 现在穿着单薄的衣衫也是汗涔涔,景遥抱着徐牧择的脖子,手掌压着桌子上的文件, 两条腿被捧得高高的。


    他的眼睛长在了徐牧择的脸上, 半分都不肯移开, 这个过程他想了许多的事, 想他们这一路来的风雨飘摇,想那梦幻的发展, 就是想不起方才那点苦闷了。


    徐牧择的手用力地攥着小孩的大腿,看小孩露出的羞愧的模样, 他知道他方才在琢磨什么, 为了不让他想那些有的没的,徐牧择加重了力道。


    “daddy!”景遥忍不住喊出声, “daddy慢点……”


    发卡坠在他的头顶,灯光将他的脸扫得通红, 景遥努力地想去抱徐牧择的脖子, 奈何男人刻意拉开了距离, 景遥碰不到他, 委屈地要哭。


    他从没想过自己可以有那么多的眼泪。


    他的眼泪全部挥发给了徐牧择,把他半生的苦, 都留在了徐牧择的面前, 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掉着眼泪。


    徐牧择拿手背触小孩的脸, 眼睛里沉着一阵的阴郁,惩罚他胡思乱想,惩罚他没有下定决心跟自己共度一生。


    办公室的房门紧闭,低吟外泄,景遥控制着自己的分贝, 可惜到最后他也无力了,倒在办公桌上,手背捂着额头,委屈地哭喊。


    徐牧择罚他,他心里都知道,他也不敢在徐牧择面前生这些小心思了。


    两人这天回去的很晚,徐牧择抱着景遥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发泄过之后,他专心地审批文件,景遥就坐在他的怀里,趴在他的肩上,一个劲地喘气。


    “还喘。”徐牧择抬手摸了摸小孩的脑袋,充满威胁的力道,“你快把我喘起来了。”


    景遥拍了一下徐牧择的肩,疲累的力道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徐牧择的手掌钻进他的衣服里面,根根分明的手指摩在后背,那枚尾戒凉冰冰的。


    徐牧择打个电话出去,声线平稳地说:“陈诚,叫纪总来一趟。”


    听筒里传出陈诚的回应。


    徐牧择挂了电话。


    景遥动了动双腿,要下去,徐牧择却按住了他的大腿。


    景遥皱起眉头:“会被看到的。”


    徐牧择说:“看到就看到,你是我恋人,不是我情人,不能被看到?”


    景遥回头瞟了一眼,警惕房门,哽咽说:“daddy,真的不能这样。”


    徐牧择不搭理他了,他不放开他,迫使来人就这么看到了他们的亲密。


    徐牧择全程抱着景遥就像抱自己的孩子一样,面对面让他趴在自己的肩上,神情无比宠溺,和他人说话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是不刻意炫耀,也不避讳的坦然态度。


    景遥不敢回头,听着人跟徐牧择讲话,耳朵羞得滚烫,就在刚刚,他们在这里……景遥很担心被看出来。


    他全程警惕,不敢乱动,隐隐约约听到了徐牧择提起什么深圳和他那个小徒弟的名字,然后说什么要去深圳的事。


    身后的男人说:“行,那我安排一下。”


    徐牧择说:“去忙吧。”


    脚步声传来,那人离开了。


    景遥这才抬起头,问道:“daddy要去深圳?”


    徐牧择说:“给你办完生日之后,还早着呢。”


    景遥失落地说:“要去多久?”


    徐牧择说:“一个星期。”


    景遥说:“那我就一个星期不能看到你了。”


    徐牧择摸了摸小孩的脑袋,“你会想我吗?”


    景遥羞涩地点点头。


    徐牧择刮了刮小孩的鼻子,郑重地说:“想我都是小事,你想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这一次是警告,下次再犯我就真的恼了。”


    “想也不能想吗?”


    “不能想,”徐牧择弹了弹小孩的额头,“我都跟你说过我的心意了,你这么想岂不是辜负我?”


    景遥捂着自己的额头,一副孩子气的神情看着徐牧择。


    徐牧择握住小孩的脸颊,揉他烫红的耳朵,“你所想的那些差距是对于别人,你我之间没有这许多的差距,我能爱上你就证明了我的心之所向,你不用跟任何人比,我从很早时打算的就是一辈子,而不是一阵子,我不是见异思迁的人,你不可以这么想我。”


    徐牧择的目光热烈,真诚,相比之下,景遥自觉愧疚,他的胆战心惊和考量辜负了徐牧择对他的一番打算。


    景遥答应他说:“那,那我不想了,我就和daddy在一起吧,不乱想了。”


    “别嘴巴上说着哄我,你想什么,瞒不过我。”


    “不想了不想了,随它去吧,”景遥说:“真的不想了。”


    徐牧择抬起他的手,亲吻,目光灼灼,“但愿如此。”


    景遥的生日眨眼间就要到了。


    家里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这阵子出入庄园的人也多了,每天都是声势浩大的,景遥还为此穿着礼服拍了照片,这是他第一次成为宴会的主角,景遥太害怕了,孙素雅安慰他说没事的,习惯就好了。


    习惯?他真的能习惯吗?


    徐牧择把他抬到了不属于自己的高处,景遥这阵子的心总是怦怦跳,反应特别强烈,越接近生日当天越害怕,若是仅有自己人的庆祝也就罢了,徐牧择给他的是一个盛大的生日宴会,他这种小老鼠会不会出糗?上得了台面吗?景遥很担心。


    徐牧择派了人监管庄园内的一切活动,这段日子热闹非凡,整个庄园都透着新年似的气象,徐牧择也偶尔去检查场地安排等等,格外上心。


    景遥穿着礼服拍了几张照片,坐在沙发上和孙素雅一起选。


    “这张显得活泼点,”孙素雅举着三张照片,露出难色,“这张也不错,很正式,也挺有范儿的,我瞧着都不错。”


    景遥没经验,自己看自己看不出什么来,他审美这方面又一向呆板,选来选去,最后是徐牧择拿的主意。


    “就这张。”徐牧择丝毫不犹豫,进来就给了答案,“要用在不同的地方,多选几张备用。”


    雪球凑过来,趴在桌子上,眼睛来回瞟,景遥拍了拍它的脑袋,把选好的照片放在一起。


    应良走进来,看了眼四周的人,声音低迷地叫了声:“徐总。”


    景遥和孙素雅抬起头看过去。


    应良看了眼景遥,转述道:“夫人来了。”


    景遥一惊,立刻看向徐牧择。


    徐牧择神情不改,从容地说:“到哪儿了?”


    应良说:“门口,正往这边来。”


    景遥嗖的站起来,不知所以。


    徐牧择吩咐道:“请到会客厅去,不用到这儿来。”


    应良出去了。


    景遥惴惴不安:“那,那我……”


    徐牧择掷地有声:“你跟我来。”


    眨眼间,母亲已经来到了会客厅。


    她打扮庄重,脖子里戴着遮挡颈纹的丝巾,举止大方,身上的披风迎风摇摆,手腕上的玉镯也折射出翠绿的光,她正站在会客厅的门口,同她来的还有一个身边服侍的阿姨。


    徐母站在窗口看热闹的景象,院子里一片精彩,片刻后,徐牧择带着一个小孩走进他的视线里,徐母当即就把所有的注意力给了那个小孩。


    景遥抓紧徐牧择的手,跟在他身边,迎上那个优雅妇人的目光。


    母子两人客套地打过招呼后,徐母声音从容地问道:“这就是那个孩子?”


    景遥紧张地看着地板,这时候就变成了一个小哑巴,根本不敢乱说话,要不是徐牧择的要求,他会躲得很远。


    徐牧择勾起手指,压了压景遥的额头,“上回来您没看见他,真可惜。”


    徐母评价道:“长得还不错。”


    徐牧择回过头来,带着别样的疏离,问道:“母亲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徐母从窗口走回,慢条斯理地开口,“不是要过生日吗?总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


    说着,招招手,一旁跟随的妇人将携带的礼物送出,徐牧择接过来,没有打开,而是随意地放在了桌子上,敷衍地说:“母亲有心了。”


    徐母的目光没有离开徐牧择身边的年轻人,那年轻人的畏手畏脚她也看在眼里,早对其身份有了解,徐母不讶异他的表现。


    “你父亲也该来的,这两天着了风寒,在家里养着呢,派我做代表,什么时候的生日?”


    “后天就是了。”徐牧择说。


    “那快了,我提前把礼物送过来,后天大抵是不能来的。”


    “您身体为重,这些活动您跟父亲就不必参加了。”徐牧择说,“小打小闹而已。”


    徐母看着外头的风景,笑说:“我看外头这气氛,不像是小打小闹呢,不明白的以为是徐总的亲儿子呢。”


    “不是儿子,是恋人。”徐牧择认真地纠正,景遥的手指收紧,那个妇人的目光没有放过他,他能察觉到。


    平静无澜的对话透露着几分疏离和火药味,徐母笑了笑,扯了扯披肩,“徐总到了成家的年纪,再拖下去,外头的风言风语可不好听。”


    “我既有了恋人,就代表一切都迎刃而解,还有什么可猜测的风言风语?”


    徐母好似没听见,或者说不在意,自顾自道:“你父亲为你择了赵家的千金,也是你认识的,知根知底,徐总选个日子见面?”


    徐牧择亲吻了一下小孩的手指,出人意料地回答:“好啊,什么时间?”


    他的举动仿佛对方刻意安排见面,他就可以带着自己的恋人去跟人家见面。


    徐牧择了解母亲,一如母亲了解他,他母亲来这一趟并不是真的想让他跟什么千金见面,因为父母没有他的决定权,徐家没有人能站在他的头顶安排任何事,母亲来这一趟的真正目的,不过是让他的小孩听见这句话,让小孩知难而退。


    一招挑拨离间罢了。


    徐牧择也愿意应承,一副大方且十分配合的态度,他知道母亲了解自己,会知道他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


    双方并没有讨到好处。


    徐牧择拉着小孩的手,将人拽到了面前来,“听到了吗?催着我们结婚呢。”


    徐母脸色难堪。


    景遥闪躲,徐牧择正注视着他,神情有几分借题发挥的意思。


    这场争执未果。


    徐牧择的母亲在给他下眼药,景遥也接收到了对方的意思,于是徐母来这一趟倒也不算是全无所获。


    景遥确实有些被影响到了。


    徐牧择执意带他去接这个把戏,就知道怎么处理,送走母亲以后,他把小孩抱回了房间里。


    从抽屉里掏出盒子,取出一枚银色的戒指,套在了小孩的手指。


    随之仰起头,亲吻小孩的唇,一下比一下深刻。景遥扶着徐牧择的肩,神情从仿徨到沉醉。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和他们的关系,很可惜,他们做不了我的主,唯有从你身上下手,你呢?要站在他们那边一起对付我吗?”徐牧择仰着头问。


    景遥被亲得意乱情迷,俯视着男人的眉眼,不可抗拒地说:“不会的。”


    徐牧择顶着他的鼻子,和他碰着脸颊,“对了,惟惟很聪明。”


    景遥蜷起手指,徐牧择抬头吻他。


    把着徐牧择的肩头,景遥越发沉沦,在徐牧择亲吻他脖子的时候,看着戒指说,“daddy,戒指……”


    徐牧择呼吸喷在他的脖颈,“送给你的,不用多想,就是那个意思。”


    “是生日礼物吗?”


    徐牧择宠溺地笑了一声,“生日礼物是求婚戒指,岂不是无赖吗?”


    景遥心神恍惚地俯视着男人的眉眼。


    徐牧择说:“我说我是认真的,你信了我没有?我不认为要走到那一步才能代表什么,但如果你需要这份证明,我可以带你去结婚,我可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我可以发媒体,可以昭告所有人,你是我的恋人。”


    景遥猛地抱住了徐牧择的脖子。


    “不,不用的,”景遥闭上眼睛,“我不会再乱想了,我向您保证。”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多想一点,徐牧择就要如此大动干戈,景遥受宠若惊,他紧紧抱着男人,恨不得把自己埋进他的身体里。


    徐牧择亲吻小孩的耳朵,“现在,还会只想做我的儿子吗?”


    景遥眼神明亮地回应:“daddy明知故问。”


    徐牧择无可奈何,溺爱之色溢于言表:“路辛惟,我怎么就那么稀罕你。”


    生日那天,来了太多的人,景遥在生日前夕被徐牧择喂了一剂猛药,仿徨之感全无,他大大方方地做了一场生日宴的主角,表现得仿若真的是从小就长在徐牧择身边的少爷。


    来往恭贺祝福的人多到景遥记不住任何一张脸,他们都穿的正式,个顶个的矜贵气派,比他从前混进别人的宴会里见识得更加深刻。


    那些冲着徐牧择身份来的人,每个人都带了好贵重的礼物,徐牧择单独开了一间房用来收纳礼物,桌子沙发柜台全都被占满,孙素雅说,光是拆礼物都要费上好些个功夫,景遥望着那个房间里堆满的礼物,他觉得自己成为了八音盒上最精致的人偶。


    “是徐总的小公子吗?真正呀。”


    “不过我瞧着倒是像情人呢。”


    “小少爷,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眼熟我哦。”


    “你叫什么名字?”


    宴会太热闹了,景遥应付不过来,来的还有许多年轻人,与他同龄,是那些贵公子哥,不知是得了什么命令,还是出于某种目的来与他攀话,景遥略有些拘谨。


    徐牧择问他,有没有合眼缘的,想发展成朋友的,这种事仿佛他都可以决断。


    “这不是顺其自然的事吗?”


    徐牧择说:“只要你想,他就会成为你的朋友。”


    景遥没见过这样交朋友的,碍于徐牧择的身份地位,大抵别人愿意搭理他,可是这样的朋友是真心的吗?景遥摇摇头,不愿意这么做。


    “你的朋友太少了,我怕你寂寞。”徐牧择捧着小孩的脸,忧虑地说。


    景遥说:“我……不需要很多的朋友,没有关系。”


    他长大的环境太苛刻了,没有机会交很多朋友,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是跟成年人打交道,吃过许多的亏,长了很多的心眼,变得趋炎附势,心机深重,他这种人本来就很难交到朋友。


    景遥也不认为自己需要那样多的朋友,有那么一个就够了。


    徐牧择不放心,却也不强迫,“那就按照你的方式来,我不插手,好吗?”


    “谢谢daddy。”景遥被宴会的热闹淹没,那些个凑在他身边的同龄人,他们说的话自己不感兴趣,也不是很懂,他们在谈赛车,股票,基金,娱乐项目和经济头脑与他都不是一个赛道。


    景遥欠缺了太多知识,九年义务教育都没有完成的他,无法与那些人对话,他没有乱融圈子。


    宴会进行一半的时候,徐牧择才把礼物送给景遥。


    “过来,”徐牧择说:“上车。”


    景遥问:“不在这里?”


    徐牧择说:“不在。”


    景遥想不出是什么礼物。


    他随着徐牧择上车,去了一个他从未踏足过的地方,是一个在金水湾附近的园子。


    徐牧择带他进去,车子停在门口,他们一步步踏进园内,一股绿植芳香迎面扑来,景遥的心无名的紧张。


    接近那些树木的时候,景遥停顿了一下脚步,随之越过徐牧择,脚步加快,奔到了树底下,那些茁壮成长的小树,有些已经开了花,有些花瓣落在了地上,铺成了雪白的地毯。


    梨花,梨树,梨园。


    景遥抬手抚摸那些树枝,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园子,他在其中穿梭,在其中疯狂,他以为,再也不会有任何能令他热泪盈眶的事,他以为自己消解的很好,忘却了过去,背负了新的身份,他就是景遥,他不再是那个楚楚可怜的路辛惟。


    可当他身处梨树之下,看着满庭的梨花铺就的地毯,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短暂的幸福的家,仿佛爷爷还站在园子的那头,叮嘱他说:“惟惟,不要乱跑。”


    仿佛爷爷把他扛在了肩上,让他去摘香甜的梨子,让他去闻梨花的香气。


    徐牧择一把扣住有点发疯的小孩,拽着他的手腕,抬起他的下巴,在梨树下强行吻他,景遥心跳剧烈,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男人狠狠索取。


    “唔,daddy……”


    他的尾音被徐牧择吃进喉咙里。


    徐牧择吻得又深又重,他捧着景遥的脸,双手无比用力,似要将这个青春的灵魂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景遥对这个突然发生的强势的吻感到茫然无措,他分析不明白,最终选择沉沦进去,在梨树底下跟男人吻得意乱情迷。


    徐牧择脱了外套,丢在地上,外套落下溅飞无数的花瓣,他将小孩推上去,然后一切就这么荒诞而热烈地发生了。


    景遥握住男人的脑袋,无法抵御的深情和沉重的爱意贯穿他的心脏。景遥抓了一手的花瓣,头顶飘落的花瓣像雪,覆在他的脸颊,吃进他的喉咙,黏在他湿热的脸庞。


    “徐牧择!”他那样吼了一句。


    徐牧择热烈地应道:“路辛惟。”


    那个名字在此刻是如此的出格。


    景遥泪流满面,深埋进心脏的痛苦和此刻的狂热交缠在一起,他唯有哭泣。


    梨园里回荡着他的哭声,他哭的很彻底。天空好蓝,梨花好美,它们就快结出饱满的果子了。


    景遥与徐牧择从宴会里逃出来,在梨园里泥泞到黄昏时刻。


    六点二十分,徐牧择坐在梨树下头,而景遥伏在他的膝上。


    景遥接到了一通电话,气喘吁吁,却又无比兴奋的语气,“真的吗?”


    不知那头的人说了什么,景遥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多半是不可思议,多半是高兴,他今天已经哭了太多了,他不想哭了,于是收住了涌到眼睛的眼泪。


    电话挂断后,他与自己的恋人分享幸福的事,“daddy,我朋友要留在上海了。”


    徐牧择的手指滚在小孩的脸颊,漫不经心地问:“是吗?”


    景遥说:“他要来星协了,跟我一起工作,我不用去交别的朋友了。”


    徐牧择翻过小孩的身体,让他躺在自己的膝头,说道:“惟惟高兴吗?”


    景遥很是认真地点头:“我高兴。”


    他今天特别高兴,他收到了好多的礼物,吃了好甜的蛋糕,爷爷的梨园消失了,又以其他的方式重新开放,他的朋友来陪他了,他值得高兴的事有很多。


    景遥握住徐牧择的手,和他十指交扣,低声说:“但daddy知道我最高兴什么吗?”


    “什么?”


    景遥亲吻那只手,“我最高兴,我的恋人是daddy,daddy,我喜欢你。”


    徐牧择将小孩托起来,扣着他的膝盖,使小孩跪在他的双腿两侧,他们靠着梨树接吻,徐牧择裹住小孩的下唇,说道:“宝贝,生日快乐。”


    景遥把徐牧择压在梨树上亲吻,气喘吁吁也不停歇,仿若就要这样溺毙在这个吻里,要逼死自己。


    徐牧择双手托住他的腰肢,永不疲累,似乎可以这样托着他一辈子。


    景遥亲的泪流满面,趴在徐牧择的肩头艰难地吐息,“daddy,带我去深圳。”


    梨花落在他的头顶,小孩的声音坚定热情,“带我去您要去的任何地方,惟惟不想和自己爱的人,再有任何分离。”——


    作者有话说:准备说再见。


    第83章


    去深圳那天, 徐牧择将小孩带上了。


    他本就有这个意思,只是担心小孩会无聊,没有提出这个要求。


    他是去工作的, 并非去放松, 落地深圳之后, 徐牧择就去了分部, 景遥跟着他,大摇大摆在分部进行勘察。


    分部的公司大楼不比总部的面积小, 且都处于繁华区域,地段优越, 视野开阔。一早得知总部的大老板会过来, 从酒店出行到分部被车接车送,安排得周全。


    景遥保持静默, 徐牧择在跟人谈公事,他站在徐牧择的身边开拓眼界, 即使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也觉得十分惬意。


    在总部视察时, 员工和领导胆战心惊, 景遥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苟,如履薄冰, 他清楚这都是徐牧择的身份带来的压迫性。


    “这一块就是我跟您在电话里提的, 重新整理的一个部门, 因为刚开始运营没多久,需要一段时间能看出成绩,我觉得会不错。”韩冰在徐牧择身边做讲解员。


    徐牧择观赏下来,总结了三个字:“还不错。”


    韩冰笑着说:“如果成绩不太行,我会马上砍掉的, 这是我个人的想法,谢谢徐总支持我。”


    “现在你是这儿的老大,资金怎么分配自己决定,”徐牧择说:“目标达到了就是合格,这么小的事就不要请示我了。”


    韩冰态度端正地说:“我跟您一条心,希望能把分部运营得更好,徐总有知情权,我不敢随意安排。”


    徐牧择懂他的忠心和小心翼翼,不做过多的评判。畏惧会带来安分。


    景遥跟在徐牧择的后面,他们被众人团团围住,景遥能够最直观地看到周围的风景,因为太好奇了,观赏的太认真,前方的脚步忽然停下,他猝不及防地撞了上去。


    “唔。”景遥闷哼了一声。


    徐牧择回过头,摸了摸小孩的脑袋,笑了一声,景遥不好意思地来到他身边。


    韩冰眼睛锐利地说:“听总部的人说徐总有个带在身边的小儿子,就是这位吧?”


    徐牧择抬起小孩的下巴,一本正经地问:“像吗?”


    韩冰没有正面回答,“真是继承了徐总的优良基因,长这么帅。”


    景遥暗自腹诽,徐牧择也够腹黑的,拿这个试探人家。


    徐牧择宠溺地说:“就是说呢,这么帅,继承了谁呢。”


    他们一言一语打趣小孩。


    景遥扭开头去。


    视察工作继续,在下面逛了大半天,被请到办公室里去,双方会谈又开始了。


    景遥懒怠下来,站在窗口看外头广阔的风景,一行鼎鼎有名的人物坐在他的身后聊正经事,他就像三岁小孩似的可以乱跑,没有人管他,说不定还要夸他跑的好,徐牧择坐镇,景遥就可以自由自在。


    景遥可不想打扰他们谈话,他并没有发出声音,而是安静地在窗口拍照,欣赏,倒是那些大人物总时不时看向他,原因很简单,因为徐牧择正在看他。


    徐牧择的目光没有移开,从始至终注视着窗口的动向,眼里一片的溺爱,“找过我几回,没见,老了,喜欢清净。”


    韩冰顺着男人的视线望向窗口,心里猜疑着,“林总跟了您这么多年,大概是希望还能靠旧情让您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我从不给人机会,”徐牧择叠着腿,目光专注,姿态慵懒,“用人不疑,犯了一回事就清理出局,希望我身边的人都能听得懂人话。”


    韩冰立马表忠诚:“别人不敢说,我是早就把这里当家一样爱护了,机会来之不易,我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徐牧择回过头,和男人对视,笑得敷衍。


    景遥拍了几张风景照,对着照片出神,他不太懂什么构图,相册分类里的一张照片引起他的注意。


    他和徐牧择在一起了,他想见谁再容易不过了,徐牧择也向他提过带他去KRO,或让那位来家里跟自己见面的事,景遥都拒绝了,这是他不敢张狂的一件事,他没有靠徐牧择的权利去干扰他的生活。


    “惟惟。”这时,徐牧择忽然叫了他,不是第一声了,景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徐牧择很耐心地喊他。


    景遥方回过神,懵懵地问:“啊?”


    徐牧择招了招手,“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景遥否认,来到沙发前坐下,对面的人起身离开,嘴角带着微妙的笑意。


    徐牧择问他:“无聊么?”


    景遥说:“不无聊,我拍了照片。”


    徐牧择无心看他拍了什么,等人一走,他就抬起小孩的下巴,一副就要在这里亲他的样子。


    景遥警铃大作,推搡道:“会被看到了。”


    徐牧择说:“看到又怎样?”


    景遥提醒道:“这是别人的地盘,daddy刚刚跟人说的是什么?人家会以为我们在乱.伦的。”


    徐牧择心肠歹毒地说:“就让他们这么以为,吓死他们。”


    他亲了过来,景遥匆匆回应了一下就要分开,徐牧择也没有太流氓,景遥抵着他的胸膛说:“毁的是daddy的形象,daddy不在乎,我就无所谓。”


    徐牧择还真不太在乎,他最忌讳别人知道他在乎什么不在乎什么,从而投其所好,如今变成了一副全无所谓的样子。


    “待会带你去吃饭,看看风景,晚上回酒店做.爱。”徐牧择大言不惭地说。


    景遥皱起眉头,“daddy怎么每天都要?”


    徐牧择跟他打情骂俏:“再不让我嚣张,就没机会了。”


    景遥看徐牧择这副体格,估摸着他五六十岁都不会熄火,他感到危险,“不要了,每天都……好频繁,daddy带我去玩吧,去看风景,什么都行。”


    徐牧择没什么心思,但又没有拒绝,“你想什么我都如你所愿,但晚上那一场,你逃不掉,是你要跟我来深圳,你就应该知道我会干什么。”


    景遥羞愧地不能言语,他确实是羊入虎口,自己跟着要来,凭徐牧择那份心思,他早就该知道。


    在深圳逗留了几天,白天里就是谈工作,晚上就是两人的独处时刻,分部的人为了接待徐牧择什么招数都用上了,自掏腰包安排了豪华的餐厅,游艇,娱乐项目,景遥跟着徐牧择,体验了不少自己没接触过的事。


    徐牧择有心锻炼他的身体,小孩体力不太行,趁着这次深圳之行,接触了几个运动项目,然后问小孩喜欢哪一个,他要教会他,当做给小孩锻炼的方式。


    景遥说都还行。


    徐牧择选来选去,挑了几个没有安全隐患的运动项目,每天带着小孩去锻炼。


    景遥没想过自己要来深圳锻炼,他是来玩的,结果和徐牧择泡在俱乐部运动的时间比玩还要多,大冬天的,每天身上汗涔涔,景遥那个小身板顶不住了,幽怨地蹲在地上,露出不满意的表情。


    徐牧择拿球棍摩擦小孩的脸,调侃道:“年纪轻轻地,这就不行了?”


    景遥两手抓着自己的球棍,辩解道:“我没有不行,我只是歇一会儿。”


    打曲棍球比他想象得累多了,景遥口是心非,又不想白瞎了这么年轻的岁数,让徐牧择小视他,他的体力竟然玩不过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景遥郁闷。


    “我行了,”景遥气喘吁吁地站起来,拎着球棍说,“daddy进攻吧。”


    徐牧择照顾着小孩的体力,没有太激进,非常细致地给他讲规则,耐心地教学,看小孩脸颊上的汗珠,滚了滚喉结。


    景遥学有所成,皮毛功夫到家,徐牧择给他抓了几个俱乐部的人陪他打一场完整的比赛,自己却不上场,坐在一边观看。


    俱乐部的人有眼色劲,没敢赢景遥,半真半假地掺和着,让客人的队伍赢了。景遥还以为自己有长进了,就被这么骗着骗着逐渐来了兴致,学习的态度越发端正。


    从高尔夫学到曲棍球,学到最基本的篮球,再到后来的网球,景遥逐渐掌握了许多运动规则和本领,虽不大精通,但比从前的知识面广多了。


    网球俱乐部的人员陪他对打,景遥觉得网球比曲棍球要上手一点,他穿着一身运动服,在场地上来回奔跑,赢球时也低调不了,“我赢了!”


    对手打了,又不敢太打,忌惮着他身后的势力,景遥对此全然不知。


    徐牧择走上去,“给我。”


    他从工作人员的手里接过球拍,把球子在地上摔了两下,摆出一个十分专业的姿势,望着对面的小孩,“准备好了?”


    景遥双手握住球拍,严肃地点头。


    徐牧择开球,力道十足的一球,景遥眼疾手快地去追打,回击过去,徐牧择再打回去,景遥再接,来回五次,球子落在景遥的领地,擦着他的球拍,差一点就能回击过去。


    景遥并不气馁,他捡回球子,有闲心说了句:“daddy好厉害。”


    徐牧择仍然严肃:“开球。”


    这一局景遥开球,和徐牧择对打一番之后,没能占到上风,景遥打得吃力,徐牧择力道更大迅速也更快,对于这一点景遥不讶异,他每天和这个男人同床共枕,他明白徐牧择的体能有多强悍。


    “再来。”徐牧择并不着急。


    景遥再次开球,势必要赢徐牧择一局,但是很可惜,他是一个初学者,而徐牧择是无比老练,对打的毫不费力,就好像能预判到他每一球的落点。


    “回去!”景遥击回,燃起了胜负欲。


    徐牧择轻而易举地化解他的回击,景遥手忙脚乱,球子正中,但因角度不对,擦了网,落在了自己的场地。


    小孩露出不满意的样子。


    徐牧择拎着球拍,说道:“宝贝,还得练。”


    景遥说:“我就不信了。”


    这天打到了很晚,景遥发誓赢徐牧择一球,结果打到傍晚,竟然真的一球也没赢,他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徐牧择,然后听徐牧择跟他说了一个秘密。


    “你daddy在美高读书的时候是校一队的。”


    景遥的胜负欲更强了,打到后面,徐牧择不跟他打了,派别人上场,景遥不乐意,缠着徐牧择继续,徐牧择毫不留情,“你现在的水平可不够当我的对手,练好了再来。”


    景遥苦心练习,赢徐牧择一球的决心一日比一日坚定。


    徐牧择这天都快把小孩打哭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毛病,打哭了还要自己去哄,小孩是真有点上头了,当天结束也不搭理他了。


    有胜负欲是好事。


    徐牧择强行与小孩洗鸳鸯浴,两个人身上都是汗涔涔的,景遥的脸被蒸得通红,徐牧择让他坐在凳子上,俯身下去。


    景遥紧张地握住男人的肩头,“daddy……”


    “跟我说话了?”徐牧择说,“打不过我还要生我的气?”


    景遥也不知自己是哪来的小脾气,他都敢对徐牧择撒泼了,总结起来也就一个原因,他被宠坏了。


    “我没有生气。”小孩否认。


    徐牧择握住他,景遥咬紧下唇,再也没有后话了。


    浴室里蒸腾的水雾看不清男人的脸,景遥抓着男人的发丝,脚趾紧紧蜷缩,在水汽里哭泣。


    球也赢不过,体力也不行,这不是年龄差的问题,这是人与人的差距。


    景遥要赢徐牧择的决心,发展到了晚上睡觉也不安分的程度,他做梦呓语,念叨的都是要赢。


    徐牧择把小孩抱在怀里,亲他睡着的眼睛,他在心里盘算着一件事很久了,不知可行性,念头很强烈。


    在深圳看了风景,锻炼了身体,比预想的时间要长了三天,景遥后两天埋在俱乐部里精进自己的球技,不再需要徐牧择的陪伴,每天一个人耍到很晚,等徐牧择来接他就可以了。


    俱乐部的人对他非常热情,有些人还认出了他,求着签名,景遥挺懵的,忘了自己演过戏这回事,那人还说将来他一定会火的,景遥内心毫无波澜,因为不可能,他根本不打算再进军娱乐圈。


    从深圳回到上海那天,下了场冰雹。


    景遥一路上跟徐牧择分享网球趣事,没有太注意,等听人说时,冰雹早就停了,有人说今年可能会下雪。


    “daddy喜欢下雪吗?”景遥问。


    徐牧择说没有喜不喜欢,下不下都行。


    景遥却说他很期待下雪。


    徐牧择问他为什么。


    景遥说,他已经很久没看过雪了。


    景遥回到了上海,重新投入进直播的工作里,他没有太大的目标,他既不想进军职业圈,也不想成为怎么样的一个主播,他没了强烈的赚钱的意愿,这是徐牧择给他带来的转变,这个男人给了他太多的保证,也让他开始想要体验生活。


    飞仙来了星协,这可能是景遥每天上班的一点动力。


    景遥问飞仙,怎么会想着来上海,飞仙的解释也很简单,想在上海发展看看,他并没有提起徐牧择的只言片语。


    景遥便对两人见过面的事一概不知。


    不过他还是发现了一点猫腻,那就是飞仙在他提起徐牧择的时候,不像之前那样排斥,而是带着微妙的支持,问他和徐牧择在一起高不高兴。


    “我高兴。”景遥由衷地说,撒谎成性的他不知从哪一刻开始变得真诚起来,也愿意分享心事了,“他对我,很好。”


    飞仙说:“那就好,这比什么都重要。”


    景遥和飞仙出入星协,一起工作,一起发展,那个聪明的副总监察觉了他和飞仙的关系,隔日就把飞仙的直播间换到了他的旁边,两人别提有多恣意了。


    时不时串个场都是日常。


    星协一年一度的庆祝日到了,旗下职业选手也到了总部参加晚宴,热闹非凡,早在庆祝日前两天,景遥就听部门里的人说会有职业选手到场,景遥那时就开始紧张。


    当天,走廊里就在叫嚣,说Eidis来了。


    景遥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直播,飞仙和碎念来到他直播间传消息,景遥一脸平静地说哦。


    “哦?”碎念说:“那不是你偶像吗?不想见见?”


    景遥说:“我只是蹭人家热度。”


    飞仙眯起眼睛,在一边研究他,那眼神令景遥难堪。


    碎念起哄说:“你不去我可要去了,我去混个签名去。”


    好多主播都是Eidis的粉丝,就连飞仙也是一样,打电竞的没几个不喜欢这位大神的,景遥埋头吃饭,无动于衷。


    “真不去?”飞仙又问。


    景遥低垂眉眼,“不去。”


    飞仙叹了口气,插着口袋说,好吧,毕竟只是蹭蹭热度。


    直播间里安静下来时,景遥一口一口地吃饭,脑海里却并没有表面上那样安静。


    十几分钟后,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公司大楼里提前挂着庆祝新年的字帖和横幅,还有吉祥娃娃,景遥探听着消息,摸索到相应的楼层,他和职业的私下来往不多,许多大主播和职业凑在一起,那群人里没有Eidis的影子。


    景遥又想到在比赛后台追逐的日子,多行不义必自毙,大约这次又是空手而归吧,景遥自嘲地笑了笑,于是在一个转角,他就那样撞上了相册里的救命恩人。


    可惜,对方已不再记得他了。


    男人停下脚步。


    景遥口齿不清地说:“E,E神……”


    男人点点头,客套而疏离:“你好。”


    说罢,他便要离开。


    景遥鼓足勇气,热泪盈眶地说:“谢谢。”


    男人停下脚步,回眸看过去,目光不解。


    景遥转过身,望着高挑的男人,露出一个笑容,“您不再记得我了。”


    余烬不知对方跟他有什么渊源,因为他分辨不出来这张脸就是之前那个疯狂蹭热度的小主播,能快速分清的人只有徐牧择而已。


    “你是?”


    景遥说:“好些年前,在比赛场地,您给了我一份盒饭和五百块的现金,您还记得吗?”


    余烬陷入迷惘。


    景遥说:“没关系,您不用记得我,您救了我,我一直没来得及跟您道谢,谢谢,对不起。”


    那是深埋了很久的事情了。


    过去了太多的日子,没有人刻意记得,就不会被想起。


    景遥捡瓶子生活的那一段最黑暗的时期,他饿肚子饿到几乎要晕厥,为了捡一个在比赛场地里的瓶子,他被人抓住,保安要把他扔出去,一个比赛选手注意到他,把他救了下来。


    那个选手穿着最简朴的战队服,手上拎着一份盒饭,是当时籍籍无名的选手,没人注意他的动向,他走向灰头土脸的小孩,给了他五百块的现金和手上的盒饭。


    他给了小孩五百块,因为他当时身上只有五百块,他给了他盒饭,因为小孩瘦骨嶙峋,肚子咕咕地叫。


    “买一身衣服,去医院看看伤口,你的胳膊流血了,或者,你可以等我比赛完,就在这里,我带你过去。”


    那小孩并没有等待他,那小孩消失不见了,那件事也并未留在余烬的心里太久,对他来说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生小插曲而已。


    现在,那个小孩长大了,他认不出来,也不再记得。


    景遥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余烬站在原地深思了一会儿,又抬步离开,整个过程没有掀起任何的惊涛骇浪,平常而寂静。


    景遥回到了部门里去。


    主播们坐在一起打趣,玩乐。


    直播间的房门隔绝了一切喧嚣。


    他的心静了。


    下午直播继续,这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


    晚上参加了聚餐,吃了饭,听同龄人之间的八卦,飞仙的性子比他好些,很快和碎念等人就混熟了,碎念和飞仙都会抽烟,他们这一桌烟雾缭绕的。


    景遥撑着脸颊,碎念他们约了几个熟悉的人,要去唱歌,飞仙拉着景遥一块,闹了很晚。


    飞仙的唱功不行,相比之下被碎念等人虐得渣都不剩,景遥新奇地看着碎念,没想到他有这方面的功夫,碎念和他对上了眼色,景遥又偏开,一副高攀不起的冷淡样子。


    K房好不容易安静一会儿,碎念坐在景遥的身边,问道:“你和大老板什么关系?”


    如此直白的问题,毫无套话含量。


    景遥戏弄他说:“你猜。”


    碎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总不能真是亲儿子吧?”


    还猜这个呢,景遥觉得好笑。


    “那你呢?”他反问回去,“那么巴结我,是因为我身后有这个关系?”


    “那倒不是,”碎念坦诚地说:“单纯因为我喜欢你罢了。”


    “你喜欢我?”


    “我知道你不信,抛却一些利益关系,说实话我还是挺喜欢你的,你谈过恋爱没有?”


    景遥笑出了声。


    他都不知道做过多少回爱了。


    飞仙凑过来,问道:“说什么呢?”


    景遥转述:“他跟我表白呢。”


    碎念啧道:“哎呦卧槽……”


    飞仙连忙摆摆手,惊恐至极,“哥们你可想也不要想,幺妹连头发丝都是物有所属的。”


    碎念一头雾水,两人打哑谜,把碎念整得糊涂。


    聚会结束,碎念才算了有点线索。


    他看着景遥上了一辆豪车。


    车窗降下来,碎念瞪大了眼睛,注视后座的男人。


    徐牧择撑起脑袋,对钻进来的小孩质问,“喝酒了?”


    景遥说:“一点点。”


    徐牧择的目光向窗外看去,那儿站着许多的年轻人,“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了吗?”


    景遥点头,犹豫地说:“再等一等吧。”


    “好啊,”徐牧择看着窗外,说道,“毕竟是好朋友。”


    景遥透过玻璃窗看飞仙,窗子升了上去,他和徐牧择回去。


    路上,景遥倒在徐牧择的膝盖上。


    徐牧择握住他的脖颈,神情里沉着一抹占有欲,景遥去抓徐牧择,在后座里戏弄男人,他胆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狂。


    徐牧择把小孩往自己的方向扣过来,景遥配合着,隔靴搔痒,弄得徐牧择眼里的神情更加危险。


    回到家,他被徐牧择扛在肩上,景遥趴在男人的肩头,说道:“daddy,有人跟我表白了。”


    “哦,你要考虑吗?”男人问他。


    景遥脑袋向下,小狐狸似的耍起了心眼,“他跟我同龄,很年轻,可以陪我很久哦。”


    徐牧择将小孩放在床上,拽开了领带,绑住小孩的双手,打着蝴蝶结,“那很合适呢。”


    景遥把双手举过头顶,仰面躺在床上,微醺的面颊绯红,“对呀。”


    徐牧择扣住小孩的腰身,俯身下来吻他,“你要怎么选择呢?”


    “我有选择吗?”景遥说:“daddy从来就没有给过我选择啊,daddy不是从一开始就把我夺走了吗?”


    徐牧择描摹小孩的眉眼,亲的小孩的唇泛红,水润,“你要来我的身边,那一刻你就把自己禁锢了。”


    景遥用被绑住的双手去环男人的脖子,有几分耀武扬威的意思,“daddy都把我吃透了,我还怎么选择别人呢。”


    景遥翻过身,徐牧择领会他的意思,配合着让小孩趴在他的胸口,景遥低头吻徐牧择的喉结,呼吸灼热地说:“daddy吃了宝贝好多次,宝贝直播的时候都会想起daddy的温度,daddy,你把我的身体弄得很糟糕。”


    徐牧择勾起小孩的脸颊,“宝贝不也是把daddy弄得很不理智?daddy从来不觉得自己可以这么色,欲望可以这么强。”


    他扣着小孩的脑袋亲吻,绵长热情的吻逐渐加深,徐牧择沉沦进去,眉眼染着罪孽,“宝宝,要骑吗?”


    小孩点头。


    徐牧择托住他的腰肢,攥着他的脚腕,把车里那点戏弄讨回。


    景遥双手垂下,抵着男人的胸膛,醉醺醺地,张着唇,欲言又止。


    徐牧择把手指塞进小孩的唇。


    他在年龄方面没有优势,比不过小孩的同龄人,但徐牧择早已想通这件事,他会力所能及地疼爱小孩,在小孩不再需要他的时候,在他老态龙钟,无法抵抗岁月的痕迹时,他会放开手,让小孩肆意飞翔。


    他届时会把所有选择权还给小孩。


    他认为爱情这堂课应该体面一些,他这辈子大抵是不会不爱小孩的,让小孩届时跟一个老的不能自理的男人恋爱,太过于残忍了,徐牧择不需要小孩陪自己这么久,也不需要折腾到那个地步,他会放开手的。


    这个动作很难,他知道。


    看着自己的爱人与别人相恋,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徐牧择只是想想就觉得屈辱,不过那又怎样呢,人生重在体验,小孩应该还有很璀璨的未来,不能一辈子折在他的身上。


    像是要把以后的精力都用在这一刻,徐牧择亲的很深,夺取得强烈,他攥着小孩的脖颈,看他稚嫩的脸颊,忽而热烈地表白:“路辛惟,daddy爱你。”


    “会永远爱你。”


    第84章


    寒冷的冬季悄然来临, 零下的季节让人不想出门,景遥织就的手套到了佩戴的时候,徐牧择没有冬季戴手套的习惯, 因手套来历非凡, 他每日进出倒是有把那手套戴着。


    景遥并不知道徐牧择不戴手套, 但见徐牧择每日出行佩戴他织给他的那一副, 心血来潮,又学着人家织围巾。


    这一次他学聪明了, 叫上孙素雅一起去买上好的毛线,挑挑拣拣, 回来后便一直躲在屋子里, 闲暇功夫全在织围巾这件事上了。


    周末,飞仙打电话喊他出去玩, 景遥将手机开着免提,手上没有停, 问他还有谁。


    飞仙进入星协后和碎念那群人打成一片, 三天两头就攒个局, 年轻人混在一起分享分享心事, 喝喝酒,聊聊八卦, 这有什么忧愁烦恼也就随着酒精挥发了。


    景遥不太会喝酒, 也不抽烟, 这使他和其他人很难融入一体。


    “我不去。”景遥想也不想地说,“在忙呢。”


    他没说忙什么,飞仙阴险地一笑,景遥就知道他没想什么好事,否认他的意淫。


    飞仙随后又说:“不对啊, 我上午看见徐总在公司啊。”


    是的,飞仙不知从哪一刻开始,称徐牧择叫徐总,而非那个老男人或直接叫他的名字,这点微末的改变是为什么,景遥没有弄明白,他问过飞仙,飞仙说得乱七八糟,什么对徐牧择改观了之类的。


    景遥也不大在乎,飞仙的改变对他来说是好事,这样他就不用跟飞仙分享什么的时候胆战心惊,害怕听见什么不好的话,从而产生动摇。


    这一切随着飞仙进入星协和他一起工作后改变了,景遥可以大胆地跟飞仙分享自己和徐牧择之间的事,飞仙都表示支持。


    “你要来这儿找我玩吗?”景遥突发奇想,这不是他第一次邀请飞仙,“我在家里,可以给你地址。”


    飞仙立马道:“别别别,我害怕。”


    景遥问他怕什么。


    飞仙害怕碰见徐牧择,他也这么说了,即使接受了景遥和徐牧择的关系,但依然不具备景遥的胆量,徐牧择并不是对所有人都像对景遥那样,飞仙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景遥说:“没事的,他不在。”


    徐牧择今天在公司,早上就出去了,年末事情比较多,就连直播部门的领导也都出入频繁了起来。


    飞仙说:“真能去啊?”


    景遥保证:“可以,你来吧。”


    飞仙有点儿心动,早就听景遥分享过徐牧择的庄园,他很想去看看,于是借这个机会过去了。


    路上再三保证他不会遇见徐牧择,才松了口气。


    景遥把织了一半的围巾放在一起,出去跟孙素雅招呼了一声。


    孙素雅问他:“朋友吗?”


    景遥点头。


    孙素雅说那就让他来吧,自己家,别见外。


    家?是的,这里是他的家了。


    飞仙来了以后,景遥到大门口去接他,雪球跟着他一起,小狗长得快,现在已经是到景遥膝盖的高度了。


    雪球对着飞仙汪汪叫,景遥拍了拍它的脑袋,雪球绕着飞仙闻了闻,才安分下来。


    飞仙环顾园子,眼睛就没有一刻闲下来过,“这,这地方,你住在这儿吗?”


    景遥说:“嗯,很冷,进去暖和一下吧。”


    飞仙嘴里念念有词,一路唏嘘:“我靠,卧槽。”


    景遥带飞仙进门,轻车熟路,仿佛自小就长在这里,熟悉了这里的一切地形。


    他介绍孙素雅给飞仙认识,飞仙表现得拘谨,弯着腰跟孙素雅打招呼,景遥在他身上看到自己刚来的模样,他很能理解飞仙的心情。


    三言两语之后,景遥不让孙素雅跟着,这样飞仙能自在一点,他自己带着飞仙逛,踩着楼梯往上,观赏这套奢华的别墅。


    飞仙拿出手机,不停地拍照,尤其那扇高达几十米的落地窗,飞仙喋喋不休地大赞这套别墅的设计,景遥也很骄傲地说:“都是daddy的审美。”


    飞仙放下手机:“daddy?”


    景遥略显尴尬,挠了挠太阳穴,“我私下这么叫他。”


    飞仙不大理解:“不是男朋友吗?”


    景遥拘谨道:“我不能叫他男朋友吧。”


    飞仙轻飘飘地回答:“叫老公啊。”


    景遥蜷起手指,怼了飞仙一句:“别胡说了。”转身走去。


    飞仙嘿嘿一笑,跟上去,揣起手机说:“我是看人家这样叫的,情趣嘛。”


    景遥不搭理他,进了房间。


    他带飞仙进的是自己的房间,说是自己的,其实没怎么睡过,徐牧择不让他睡在这儿,无论多晚,他们都要睡在一块。


    飞仙进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巨型玩偶,他咂舌道:“卧槽,这么大。”


    景遥走过来,抬头看了一眼,这玩偶占了不小的空间,几个人都围不住它。


    “也是徐总送的?”飞仙问。


    景遥点头。


    飞仙摸着玩偶,感慨道:“他对你真是没话说。”


    时间摆脱偏见,飞仙听景遥说起的那些日常,从一开始质疑的态度到今天有点羡慕了,徐牧择有钱,给景遥什么都不意外,但有些事是花了心思的,对有钱人来说,这已经很可以了。


    “他对我是这样。”景遥满足地说,“我自己也没有想到。”


    没想到徐牧择会对他这么好,景遥过往的烦恼和担忧,至今一个都想不起来了,随着徐牧择的行为而烟消云散。


    飞仙摇摇头,说道:“还得是你有种,你干的事哪有人敢干?偏偏你就能成了,一见钟情的力量啊。”


    “一见钟情?”景遥露出讶异的神色,“没有吧,他一开始对我……只是怜悯而已。”


    “不管是什么,不能改变你和别人的不同,这种大人物在我的印象里都不是什么长情的人,徐总是头一个打破我刻板印象的,你要珍惜啊。”飞仙倒戈的那叫一个彻底。


    景遥眯起眼睛,审视着他:“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在跟daddy一个鼻孔出气?”


    飞仙僵硬地反驳:“啊?有吗?”


    景遥说:“有,还很严重。”


    飞仙打哈哈:“我这不是看徐总对你挺好的嘛。”


    景遥也没有深想下去,回身来到镜台前,收拾着抽屉。


    飞仙绕过来,忽然提起:“冬季赛要开始了,你去看吗?”


    每年的电竞赛事都如期举办,来自上海的职业战队不少,景遥从徐牧择那里得到过消息。


    “没打算,你要去?”


    “去啊,我人都在上海,比赛怎么可能不看呢?”飞仙说:“我和碎念几个已经约好了,到时候你要去咱们一块儿。”


    不用来回飞了,就在本地,大多数主播都会过去的,景遥以前一定会蹭这波流量,现在……不好说了。


    飞仙见他没说话,问道:“有事啊?”


    景遥心事重重,没有立刻回答,飞仙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拍了拍景遥的肩。


    景遥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撑起一个笑容,“没事,比赛是什么时候?”


    飞仙说:“还有半个月。”


    景遥嘀咕道:“应该可以。”


    飞仙皱起眉头,“怎么了?有事就说话,咱俩什么关系了。”


    景遥挠了挠脸颊,犹豫了下,欲言又止,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对飞仙再次摇头。


    飞仙意识到景遥有心事,不过因为景遥的性子一直如此,不是个什么都愿意分享的人,他也没有太小题大做。


    景遥在和徐牧择的生活中改了点性子,这一点飞仙能感觉到,可还是保留了很多自己的习性,飞仙只叮嘱景遥,有事就跟他说,徐牧择对他不好就再策划逃跑。


    景遥笑了一声。


    飞仙来了这一趟,景遥带他参观了庄园,飞仙想要看徐牧择的车库,说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徐牧择是不是有很多豪车,景遥也带他去了。


    景遥不会开车,对车子也没太多的研究,但车库里的确有东西,飞仙又是一顿猛拍,景遥耐心地在一边等他,就像个从小生活富足的少爷,没有什么能再激起他的狂欢了。


    飞仙掐着时间来,掐着时间走,因为害怕见到徐牧择,在徐牧择可能会回来的时间段,匆匆地走了。


    临走前跟景遥约半个月后的冬季赛。


    景遥答应了。


    晚上徐牧择回来,景遥还在房间里织围巾,听到脚步声以后,匆匆把东西给收拾了,开门出去,踏着拖鞋迎到男人的面前,“daddy。”


    徐牧择把人揽进怀里,低头闻小孩发丝上的香气,“这么热情?”


    景遥穿一身棉质的居家服,休闲宽松,脚上是一双加厚的绒袜,屋子里是恒温的,他热得腋下冒汗,可他知道自己的体质,并不敢生病。


    “我又不是今天才热情。”景遥握住男人的手,摘他手上自己织就的手套。


    徐牧择说:“今天比以前更热情,我看是因为快要分离了,宝贝才这样。”


    景遥抬头看他一眼,他的心思都被男人给看穿了,摘掉手套后,用自己温热的掌心握住徐牧择的手,放在唇边吹了吹气,“daddy竟然知道,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徐牧择心领神会,一把抱起小孩朝卧室走去,景遥坐在他的臂弯里,伸手解男人的领带。


    徐牧择把小孩抱在了柜子上,手指钻进衣摆,摸到了类似纱的材质,眉头一压,“什么?”


    小孩露出一副羞涩的模样。


    景遥拿穿着袜子的脚踩徐牧择的膝盖。


    徐牧择伸手拽掉小孩脚上的袜子,若隐若现的白色丝袜紧紧束缚在腿上,延伸进裤腿里去。


    “宝贝想玩点不一样的?”


    景遥双手撑着柜子,他就喜欢看徐牧择对他兴奋的样子,抬脚磨男人的大腿,“还有更不一样的,daddy,你要把宝贝的外衣全剥了才能看见。”


    徐牧择已经可以想象里面的景象了,他轻轻地脱小孩的外衣,就像拆一份精致的礼物,全套的纱裙一点点露出来,丝袜是半截的,到大腿的位置,被他养得丰腴起来的小孩,丝袜已经可以把大腿的肉勒出痕迹了。


    景遥下身穿了一件超短的紫色裙子,后背只有两条线,紧紧勒着脊背,上身却裹得严严实实,唯有在胸口的地方开了一个小洞,服装极为不正经,一看就是情趣那套来的。


    徐牧择的神情幽暗起来,双臂撑在小孩两侧,鼻尖凑上去,顶着小孩的脸,“你今天是不想活了?”


    景遥直视男人的眉眼,腰身向后靠去,露出一副极其危险的诱人的姿态,他的双脚踩着柜门上的把手,呼吸放肆地喷在男人的脸上,“都是daddy教坏我的。”


    徐牧择拉扯腰背后的两条丝带,丝带啪叽打在小孩腰背的声音令他血液沸腾,“我可没有教过你怎么勾引男人。”


    徐牧择的鼻子那样挺,擦着景遥的脸颊,使他呼吸紊乱,景遥心跳剧烈,“我本来就会,我本来……就是这么一个没下限的小主播,daddy要封杀我吗?”


    关乎这件事,成为了小孩手上的把柄,时不时拿出来刺一下徐牧择,就能让男人愧疚不安。


    每一回都有用。


    徐牧择贴住小孩的脸颊,附在小孩的耳畔低语,“又点我了,还要我怎样弥补?给你打一顿泄气好不好?”


    景遥象征性地打了男人一下,轻捶他的胸膛,力道微乎其微。


    男人呼吸逐渐急促:“宝宝喜欢做,是吗?”


    景遥坦诚地说道:“除了第一次的时候有些痛苦,其他的……都很舒服。”


    他说了句危险的话:“老公好会做。”


    徐牧择的大掌压住小孩的脑袋,像是要把那颗脑袋给捏碎,品味着那句称呼,心头一热,“谁教你的?”


    景遥的脊背贴住身后的墙壁,刺骨的凉意,他道:“无师自通。”


    徐牧择扣住小孩的腰,不再废话,含住柔软的唇,攥住细嫩的脚腕,将人拖向自己。


    景遥坐在柜台上和男人热吻。


    寒冷的冬季与他们毫不相干,屋内燃着噼里啪啦的火焰,丝袜被手指勾出破洞,掉到了膝盖下头,堆积在小腿。


    景遥也学会了法式热吻,躺在床上与徐牧择互拼吻技,他成长得慢一些,但他只要成长一点点,就能让爱他的这个男人发疯。


    窗外正在落雪。


    上海要举办冬季赛的事情,传遍了网络,电竞赛事如火如荼,今年更加盛大,因为今年中国代表队在欧服取得了第一的成绩,全服冠军战队实至名归,他们所带来的电竞热潮在这个冬季赛将继续挥发余热。


    深夜,景遥被男人压在窗口看漫天的雪花,他的眼里无限的憧憬与满足,手指滚在冷冰冰的窗子上,浑身奋力地燃烧。


    徐牧择说:“要推开看吗?”


    景遥被迫直起腰身,徐牧择攥着他的手腕,把他的两只手绕进自己的脖子里,叫小孩这样环他。


    徐牧择掰过小孩的脸来,低头与他亲吻。


    景遥被亲的意识迷离,只会叫daddy。


    徐牧择就势将他抱了起来,膝盖顶着窗户,嗓音磁性:“看吧,你最喜欢的雪景。”


    其实这场雪是假的,上海近年没有下过雪了,徐牧择知道小孩喜欢雪景,花了心思势必要他看这么一场,仿真的雪在窗外飘落,景遥信以为真,兴奋而又炽热。


    “daddy,daddy让我看……”他吞吞吐吐地要求,男人停下来,景遥趴在窗子上,对窗外的雪景望眼欲穿。


    徐牧择给了他充足的时间观赏雪景。


    小孩看得入迷。


    同小孩共赏仿真的雪花,因为隔着窗户,倒也看不出真假,明天小孩会知道这是假的,但这一刻小孩高兴就够了。


    徐牧择只为了这一刻。


    片刻后,徐牧择缓慢地开口,“你要出国的事,跟好朋友说了吗?”


    景遥依然沉浸在漫天飞雪里,辨别不出真假,兴奋雀跃,“没有,我不想这个冬天出去了,daddy,我可以等到明年吗?”


    徐牧择宠爱地抚摸小孩湿热的脸颊,“为什么呢?”


    景遥坦诚地说:“半个月后有电竞比赛,我想看。”


    徐牧择亲吻小孩的发丝,那样溺爱地说:“那就春暖花开的时候再动身吧。”


    再陪他一个冬季,再与他疯狂一个冬天。


    “嗯,”景遥回头注视男人的眼睛,“daddy,我爱你。”


    “不要再刺激我了。”


    “我爱你我爱你,”景遥的手臂缠住男人的脖颈,感受他的激狂,“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


    就仿佛知道男人在想什么,景遥也比从前更了解徐牧择,也许是心意相投,一点点隐蔽的心思也都捕捉的精准,景遥答应他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就要缠着你。”


    不管徐牧择会不会腻了他,或者出于什么其他的考虑,要跟他叫停关系,景遥都不会放开手,他很自信自己会成为男人的例外,他自信男人不可能对他视若无睹,徐牧择那些心思全不能实现,景遥清楚了自己在男人心里的分量,徐牧择这辈子不可能甩开他了。


    徐牧择的眼睛深邃下来,抬起小孩的下巴,反问道:“宝贝在说什么呢?”


    他们打哑谜,但谁都知道谜题。


    景遥目光热诚,也不说话,沉默的力量更加深刻。


    徐牧择舔吻小孩的嘴角,掌心滚烫,心也跟着发起烧来,在小孩精明的眼眸里败下阵,服输道:“好吧,好吧。”


    了解是相互的,朝夕相处让彼此开始吃透对方,再也不停留在表面的相知。


    徐牧择沉沦得彻底,“就让你在我身边留一辈子吧,干不动你的时候,你就自己骑。”


    徐牧择将小孩抱起身,走回床铺去,“本来老子也不情愿放开你。”


    景遥躺在床铺上,大胆地说:“daddy,不要放开我,你要强留我在你的身边,我喜欢这样。”


    飘摇半生,无家可归,他需要强硬的,不容他思考的爱,他是个别扭的人,连朋友都处不出几个,爱人这个命题,他本以为也会得到零分的。


    “我喜欢被你强迫,”景遥回应男人的热吻,紧紧环住男人的脖颈,“无论我逃到天涯海角,你都要把我抓回来,daddy,你答应我。”


    “我答应你。”徐牧择的眼睛通红,他直起腰来,攥着小孩的双腕,胸腔起伏。


    “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会掘地三尺地把你找出来,够了吗路辛惟?别他妈再刺激我。”徐牧择说:“我本就没有很坚定地要放开你。”


    徐牧择不再思考放手的难题,他只想一辈子把人攥在手里。


    自私的念想得到了支持,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其深思如何放得了手,不如琢磨琢磨如何延长寿命,陪彼此更久。


    “宝贝,再像刚才那样叫我一声。”


    “daddy,老公,徐牧择。”


    小孩顺从地叫着,满足恋人的意愿,再没有任何的收敛,“……轻点。”


    第85章


    假飞雪挡不住真热情, 景遥今晚卯足了力气,与徐牧择酣畅到黎明的曙光划破天际,徐牧择埋在他的肩颈里不多说话, 只留阵阵喘息。


    景遥双手不肯撒开, 似要这样抱着对方纠缠到地老天荒去。


    半个月后, 冬季赛如期而至。


    上海又再次沸腾起来, 来自五湖四海的电竞爱好者赶赴上海支持自己喜欢的职业选手,电视台的大荧幕也在预热, 挂着当下热度最高的选手的海报,来回切换, KRO是世界冠军战队, 他们的海报自不必提。


    景遥想去现场看看。


    他其实没有好好地看过一场比赛,他当下里的生活休闲, 工作之余就是陪徐牧择参加宴会,看赛马, 打网球, 参加艺术展览提升审美认知, 他有足够的时间去观看一场完整的电竞赛事。


    因为是年轻人的场子, 景遥没有邀请徐牧择,同飞仙等人按照正常流程观赛。


    碎念和飞仙喋喋不休议论冬季赛的冠军会花落谁家, 世界冠军战队KRO并未参赛, 而是作为颁奖嘉宾成为此次冬季赛的噱头。


    不让KRO参加正式比赛是对的, 世界冠军战队打全国比赛轻而易举,百炼成金,KRO五个位置都可以单拎出来夺冠,可谓是聚集了全国的顶尖人才。此次KRO再次夺冠,是今年招聘新人才最好的广告。


    星协也因此对电竞人产生了更加深远的影响, 听徐牧择说,今年KRO的青训生达到了惊人的数字,星协内部上下也跟着忙碌,水涨船高,富人更富。


    景遥对徐牧择玩转的那些事应付不来,他的认知有限,即便徐牧择耐心地与他解释,用最直白简易的语言,景遥也听得头大,他往往就是躲在徐牧择的膝盖上偷懒,实际上能理解,却记不住。


    因为他不感兴趣。


    徐牧择也不厌其烦,只要景遥问他,就会得到答案,徐牧择把他宠得无法无天。


    观看比赛的时候,景遥总时不时想起徐牧择,他和徐牧择形影不离,真不知道来年春暖花开,相隔千里,他的好daddy要怎么办。


    可没办法,他都下定决心了。


    “漂亮!”飞仙激动地拍起手,与景遥分享舞台上的精彩瞬间,“这个战队谁啊?强啊幺妹,他们中单真可以!”


    冬季赛出现了几支新兴战队,从前没有听过名字,大概是新组建的,来自于不同的城市。


    场上正在比赛的一支来自于成都,一支来自于广州,景遥身为主播,对各大热门战队或登过职业舞台的战队多少有些掌握,但今天这两支打得不相上下的战队却闻所未闻。


    “他们的中单好强,阿媂娅打得不输幺妹,”碎念越过飞仙看向景遥,“正主给个评价?”


    景遥嘴巴毒,黑红的路线走出了后遗症,导致他张口还保留着以前的犀利,“就那样吧,站位有问题,预判也不够准,芬妮这波本来该没了,让人残血逃生,瞎。”


    飞仙琢磨道:“他们辅助厉害,会放技能,不过阿媂娅确实也歪技能了,芬妮输出这么高,没收掉真是可惜。”


    景遥沉默下来,不再发表意见,耐心地观看比赛,手机里收到久霜的消息。


    SK在落败KRO之后进行了大洗牌,队长爆出操粉大瓜,骚操作被锤了一个又一个,现如今被其他战边顶掉,从交易所买进了新选手,SK里的老面孔不多了。


    久霜此刻应该在备战,他发消息给景遥,问他来了没有。


    景遥很意外,马上就要轮到他们的比赛了,久霜哪来时间给他发消息?


    景遥一问,以为有什么大事,久霜说,后台看见前队友七洛了,那个转进KRO成为全服第一战边的小辅助。


    景遥:【哎呀,那不得后悔死了?】


    久霜:【他好像是这次的颁奖嘉宾】


    景遥:【不意外,人家现在身价可高了】


    久霜:【职业选手也就是昙花一现,今天身价高,明天就被挂交易所,我都习惯了】


    像Eidis那样常青藤似的能称霸职业舞台多年,要的是绝对的碾压性的实力,不过多数选手往往只是昙花一现,取得冠军之后不出意外地就开始走下坡路,大神跌落神坛的故事不计其数。


    电竞行业是青春饭,二十几岁的反应力比不过十几岁的,力不从心是职业选手最无奈的事。


    久霜:【你不是喜欢Eidis?】


    久霜:【他好像没来】


    难为久霜记挂着,景遥已不似当初那样疯狂了,他没有想来这个赛场看见Eidis,他已经把最想说的话跟对方说过了。


    景遥:【没关系】


    景遥:【看见E神老婆也是好的】


    久霜:【……操。】


    他的偶像谈恋爱了,凭借景遥的经验,他非常清楚直播时两人的互动不是作秀,Eidis看七洛的眼睛充满了爱意,就像徐牧择看他一样。


    “Honny!加油!”


    “Honny!加油!”


    “Honny!冠军!”


    观众席忽然爆发出尖叫声,台上的比赛换了队伍,一支穿着黑红色队服,强者气息十足,一支穿着黄白色系队服,畏手畏脚,那是两支来自不同势力的战队。


    “Honny?是谁?”景遥不知这支战队是哪里来的,第一次听。


    飞仙回他:“一支穷逼战队,好像没什么背景,十月份突然起来的,打了好几场全是冠军。”


    “这么强。”景遥露出一副期待的神情,“那要好好看看了。”


    Honny这个战队就是穿着黄白色系队服的战队,他们每个成员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谦逊有礼的,队服相较于另一支战队,透出几分寒酸,穷逼,景遥想象不到大概有多穷逼。


    比赛开始以后,Honny一马当先,团队配合十分默契,反野,开节奏,打掉点,运营和阵容各方面都堪称完美,是景遥除了KRO之外看过的最有配合的战队,他眼前一亮。


    Honny的粉丝不多,压倒性的助威声来自于另一支新兴战队,十分钟之后完美控场的Honny以实力回给台下的呐喊声最响亮的耳光,喝倒彩的声音此起彼伏,粉丝们不忍看见自己支持的队伍被碾压。


    “这么强吗?”飞仙皱起眉头,“我知道这支穷逼战队强,但没想过这么强,卧槽,这太有实力了。”


    称呼Honny为穷逼战队并非一种诋毁,而是对方在网络上的形象就是如此展现的,他们背后没有势力,也没有经理,是一支草根战队,平时连一杯水都要分着喝,不知是否真的有这么夸张,还是卖惨营销的手段。


    “这都能打SK了,”碎念也振奋起来,“他们这打野干嘛,又一个小E神?”


    Eidis成为了打野位置的代名词,常被用来形容一个打野的顶尖实力。


    Honny全员非常沉静,以碾压的实力轻松拿下两局,景遥拿出手机给这支战队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久霜,说今年你们SK又撞大运了。


    五分钟后,久霜回复。


    【Honny,我知道这个战队,跟当年的E神一样横空出世,没来历没背景,却强得要命】


    能得到久霜这样眼高于顶的选手的称赞,想来是有几把刷子,景遥观赏手机里的照片,是一场意外的收获。


    他打算回去给徐牧择看看,让他思量一下,要不要考虑将这支战队收入麾下。


    比赛观摩到结尾,景遥没有早退,也没有开小差,全程和飞仙保持交流,看了新战队,也看了老熟人久霜的表现,评价犀利,毫不留情。


    比赛落幕之后,飞仙带景遥去吃饭,在饭局上跟景遥摊牌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和徐牧择狼狈为奸的事。


    景遥并没有很意外,仿佛已经猜到了似的,也许是飞仙这段日子的表现破绽过多,他只问了飞仙一个问题,“为什么选择告诉我?”


    飞仙开了瓶酒,一边喝一边说:“心里过意不去,总觉得像在背叛你,现在看着你和徐总越来越好,我也不想良心难安了,你打我骂我随你意,徐总给的太多了,我确实也贪了,我认罪,我伏法。”


    景遥拿过另一边的烈酒,倒进自己的杯子里,“那你可想多了,我daddy可有钱了,不差这一星半点,贪就贪了吧。”


    飞仙瞪大眼睛:“你真不怪我?”


    景遥跟他碰杯,笑意盈盈地说:“这有什么了,贪财是人的秉性,总不能只许我自己贪财,不允许别人贪吧?我可没那么霸道。”


    他喝酒,烈酒轰得他嗓子疼。


    “啊,好辣。”景遥推开酒杯,“什么玩意?”


    飞仙弹了弹酒瓶,“四十度了,你灌这么猛,小命不要了?”


    景遥摇摇头,想起在夜店的时候,杨番递给他的那杯酒,相比之下,四十度算什么。


    飞仙紧随其后满上,一饮而尽,吐息说:“我自罚三杯,就当请罪,你介意也没招,哥们真不想努力了,徐总给的我是真缺,我妈他们都准备过来了。”


    景遥问:“住在上海?”


    飞仙点头:“让他们来上海看看风景,一辈子没怎么出去过。”


    景遥点点头,说道:“我爸爸妈妈就没有这个福气,他们要是也活着就好了。”


    飞仙揉了揉他的头,景遥抗拒地推开人,嚷嚷一句,“别摸我头,会长不高的。”


    飞仙打量他:“你还想多高?你不短了。”


    景遥并不满意:“我爸老高了,我还差他一个脑袋呢,再长一长。”


    要不是有爸爸的身高撑着,景遥后面根本发育不起来,他本就营养不良,身体缺少很多营养,幸得有遗传基因的拯救。


    飞仙说:“我没见过你爸,你个头刚刚好。”


    “不行,太矮了。”


    “那得看跟谁比。”


    跟同龄人,景遥该满足了,但他比的不是同龄人,他比的是徐牧择,他没想过一定要长过了徐牧择才行,他是想缩短一下身高差距,有些事身高差太多做起来好累呀。


    飞仙说好好好,你就祈祷着吧,今年新年愿望你就可以许这个。


    景遥说包的包的。


    吃完饭回来,才下午四点。


    景遥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联系了徐牧择在哪里,徐牧择只一句话,发个地址过来,派人去接你。


    于是景遥就安分地等着了。


    他喜欢和徐牧择厮混,无论做什么都充满干劲。


    会堂里烟雾缭绕,徐牧择和当地几个赫赫有名的人坐在一起抽雪茄,谈生意往来,就连公司的副总也来了,他们在一块谈笑风生,景遥也就没上前打扰,到了之后在另一边自己玩。


    会堂里有三只猫,一只是纯色白猫,一只奶牛猫,一只三花,它们三个坐在三个方向,景遥径直走向那只三花。


    三花坐在雕塑上,低头看了他一眼,机警防备,从它的体型可以猜测出是被会堂的人养出来的,三花没有逃开,任由对方触摸自己。


    景遥笑了笑,说道:“真乖。”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个男人目光热情地望着他,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景遥刚想把三花抱下来,谁料三花突然跑了,景遥看向它逃离的方向,那儿蹲着一只奶牛猫,正警惕地望着他。


    忽然,一边的房门里传来哄堂大笑,景遥回头看过去,是徐牧择那些人发出的,隔着一堵墙,景遥没有看到徐牧择出来,倒是看见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在盯他。


    景遥皱起眉头,神情如奶牛猫一样,顿时机警起来。


    那男人含着香烟,对他露出神秘的微笑。


    景遥非常确定那是一张面生的脸。


    正当他要发出疑问的时候,忽然墙那边传来一声呼喊,男人立马附和,转身走了进去。


    景遥来到门边,看男人加入里头的谈话,徐牧择拎着一支香烟,是人群中最为醒目的存在。


    景遥在外头自娱自乐了一会儿,陆续地,那些人走了出来,等众人散尽了,景遥才迎上去,徐牧择靠着房门打量他。


    人群渐行渐远,景遥顺着那些背影看,徐牧择问他在看什么,什么时候到的。


    景遥指着一个方向,“daddy,那个人是谁?”


    徐牧择顺着他所指的方向,问道:“蓝西装的?”


    景遥点头:“嗯。”


    徐牧择:“于松峰的秘书。”


    景遥不解。


    徐牧择说:“就是副总。”


    副总的秘书。


    景遥盯着那个蓝西装的男人若有所思,心里有个想法。


    徐牧择问他是怎么了。


    景遥没有隐瞒:“他刚刚一直在看我,这倒没什么,我之前直播的时候,有一个好像是公司的人给我刷了好多钱,还……发了些很奇怪的视频给我,因为daddy把我的账号清理了,就没有下文了。”


    “你怀疑他是那个人?”徐牧择问。


    “只是猜测,不是很确定。”


    秋北是谁,是不是这个副总的秘书,通通来自于对方奇怪的眼神,景遥没有上纲上线,徐牧择清理了他的账号之后,秋北就和孤独一起消失了。


    他和徐牧择闹出了新闻,秋北如果是内部成员,还是一个很高的职位,那一切都能对得上号了,他要是够聪明就会藏得更深。可能吗?看起来西装革履的男性,会是那个在网络上对他发骚的秋北吗?


    徐牧择捉住小孩的手,在唇边亲吻一下,带他离开会堂,云淡风轻地说:“想确定他的身份很简单,回头把账号给我,分分钟的事。”


    景遥也想过靠徐牧择的势力去查清对方的身份,介于秋北给他发过一些东西,他又担心徐牧择看到。


    现在不想看到也不行了。


    景遥想知道那个秘书是谁,秋北是谁,他不再犹豫,也无法阻止徐牧择介入这件事。


    但事情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


    大抵是因为景遥和徐牧择的关系传出去了,秋北身为公司成员,害怕自己引火烧身,无论直播平台还是微信账号早早地就注销了,只留下一片空白的乱码。


    景遥想了想,他还有电话,对,他有电话,他立马翻出秋北使用过的电话,结果一回拨,竟然也显示了空号。


    这下线索可全断了。


    徐牧择却不急不躁地打了个电话出去,“带号码去营业厅,查之前使用过号码的人,嗯,只需要查明身份就可以了。”


    景遥焦急地等待。


    电话挂断,景遥忙追问:“怎样?”


    徐牧择说:“等消息就够了。”


    即使账号被做空了,对徐牧择来说探明一个人的身份也非难事,景遥安了心。


    徐牧择问道:“之前被骚扰不说?”


    景遥把心中的顾忌分享给徐牧择,“那个时候daddy又没有跟我表白,我害怕你。”


    徐牧择真是无可救药,他想责怪,又不舍得责怪,“拿你没办法。”


    景遥问:“daddy,如果查出来那个人是谁,你会把他怎样啊?”


    徐牧择口吻轻易地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至少我眼里是容不下他的。”


    他的心眼很小,不可能容得下一个调戏过他爱人的人晃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可是他给我刷了很多钱啊。”景遥为难地,低声地说。


    徐牧择闻声,在椅子上坐下,叠起腿道:“哦?宝贝是还想为他求情?”


    景遥抬眸一看,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否认,“我都听daddy的。”


    他讨好地栽进徐牧择的怀抱里。


    徐牧择的手掌压在小孩的头顶,唇瓣贴着小孩的发丝,惯着人,“就算你求情我也不会放过他,你daddy的心眼很小,你记住了,再敢跟人聊骚试试。”


    景遥承诺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陈诚的速度飞快,次日就把消息带了回来,景遥的直觉并非空穴来风,他猜对了,凭借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就挖出了秋北的秘密。


    景遥没去跟秋北对峙,他才不好意思呢,眼不见为净,倒是由着徐牧择全权掌管了,总之此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蓝西装的男人。


    处置完秋北的后两天,徐牧择开始在直播部门走动。


    景遥正在直播呢,忽然听得一阵的骚动,他的房门被从外面打开,徐牧择不声不响地来到他的直播间,景遥的直播还没暂停,看到徐牧择的人时吓了一跳。


    他刚要叫出声,忽然想到镜头还在录着,被迫打住,徐牧择的手指按在唇上,对他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走到一边坐下,开始观赏他的直播。


    景遥还没有被徐牧择这样盯着直播过,他顿时哑巴了似的,即使没有对视,他也能感受到身后火热的视线。


    “谢谢哥哥的礼物,谢谢星眠姐姐荒年哥哥的礼物。”景遥硬着头皮cue流程。


    他从直播器材的反光中看到徐牧择叠起了腿,这比他们做的时候还让景遥觉得羞耻。


    徐牧择来了直播部门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高铭和副总监都立刻追了出来,打听之后来到景遥的直播间,推门一看,顶头上司坐在里头,正盯着小主播的直播。


    “真的来了?”


    “好像在幺妹的直播间。”


    “那个是顶头上司吗?卧槽我第一次见,我就说怎么感觉气场那么不一样。”


    “大老板好帅,在花药直播间,不敢去看,总监他们也在。”


    “不会是真的吧?花药真是大老板的儿子啊?”


    此刻被猜测的“儿子”正坐在徐牧择的腿上,直播停了,徐牧择仰头看小孩,小孩则羞愧地低着头。


    “daddy干嘛来?”


    “带你去吃饭。”


    “我还在直播呢,”景遥说:“而且daddy这么过来,人家都会看到了。”


    “就要他们看到,”徐牧择这个最讨厌华而不实的人,也玩起过去自己不耻的花招,“让他们知道你来历非凡,让他们巴结你,让他们不敢欺负你,跟你说一句重话都要掂量掂量自己。”


    景遥说:“daddy是想看我无法无天吗?”


    凭着徐牧择这种爱他的方式,迟早他会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起来,对此徐牧择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那又怎样?”徐牧择就着这个姿势将人抱进怀里,“你能上了天,我还要夸你本事大呢。”


    “daddy!”景遥按住身后的房门,“不要这样出去。”


    徐牧择撒开手,让小孩下来,“daddy疼不疼你?”


    景遥闷闷地道:“疼我。”


    徐牧择笑了笑,抓着小孩的手出了门,一路就这么出去,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去吃饭的路上,景遥问徐牧择,把秋北怎么样了。


    徐牧择说,你这辈子不会看到他了。


    这辈子?景遥简直不敢想徐牧择是怎么处置秋北的。


    “他不是副总的秘书吗?”


    “就是副总本人又怎样呢?”


    景遥虽然对徐牧择的权利有了具象化的认知,可每一次都会被震惊,秋北到底也没跟他有过什么,只是网上聊骚了两句,这么大的代价,说起来还真有点冤。


    景遥是再也不敢跟人随便聊骚了,他没想到徐牧择会这么大动干戈,他以为警醒两句也就罢了。


    景遥上了车,坐在徐牧择的身边,车子的目的地是餐厅,他还在回味秋北的代价是不是过了,忽地,他的手上被套上一枚戒指。


    徐牧择说:“尺寸刚好。”


    景遥抬起手看了看,徐牧择也戴了一枚和他一样的对戒在手上,十指交扣在一起,一种无名的踏实感涌入景遥的心底,他反扣住男人的手,紧紧依偎在他的身边。


    “daddy,秋北给我刷了好多钱。”


    “然后呢?”


    “嗯……代价太大了,能不能小一点啊,毕竟没有怎样。”


    “你要是再敢提起这个名字,我就再让你长长记性。”


    贪生怕死的小孩立马闭紧了嘴。


    徐牧择把小孩拉下来,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神情不悦地说:“骚扰过你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我不管你直播的时候,但私下里,敢过了界,你和对方都要付出代价。”


    “那daddy这次要怎么罚我?”


    “那恐怕要‘上刑’了呢,”徐牧择握住小孩的脸颊,拇指伸进小孩的嘴巴里,神情幽暗地说,“怕么?”


    “不怕,”景遥抱住男人的手臂,“宝贝做错事了,宝贝认罚,daddy罚我,好好教训一下宝贝,宝贝会长记性。”


    在踏进上海的那一天,景遥不可能猜测出今天的结局,他想,最好的结果莫过于他解了封杀,混到一个不错的成绩,然后安然隐退。


    最坏的,莫过于他得罪权势被秘密处死,下场惨烈。


    可两个都不是。


    他成为了权势身边的宠儿,成为了徐牧择嘴里的糖,掌心里的珍宝。


    说来可笑,他能回馈给徐牧择的东西很少,唯有一副年轻的身体和他赤诚的心,但景遥知道,徐牧择需要。


    对彼此来说,那便够了。


    车子抵达了餐厅,景遥恋恋不舍,不肯从徐牧择的膝上起来。


    徐牧择手肘搭在车窗上,寒冷的风吹进车窗,他低头看着小孩眷恋的模样,问道:“要待到什么时候?”


    景遥翻身而起,跪在男人的腿间。


    “daddy,想。”


    徐牧择一把提起小孩,和他互换了位置,小孩大惊失色,徐牧择稳准狠地握住小孩的膝盖,分开,“今天换daddy。”


    景遥按住徐牧择的肩,有点儿不能接受权势跪他。


    徐牧择推开他的手。


    来时景遥也是这样坐着车辆,路过上海繁华的街道,那时他走投无路,求助无门,像个幽灵来回飘荡,无家可归,任谁都能踩他一脚。


    短短几个月,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这感觉令他头晕目眩。


    谄媚的权贵跪在他的脚边,徐牧择单膝跪地,周围的一切都弱化了存在感,景遥只能看到英俊的脸,他所做的不过是俯身抵着男人的额头,热泪盈眶地叫他daddy,口腔里吐出爱你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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