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大婚
到了晚间, 项明决回到殿中,见到方时越坐在软榻上发呆的样子格外可爱,他放轻了步子, 走到方时越的身后。项明决的右手撩起了方时越垂在耳后的长发, “怎么又忘了烘干头发。”
项明决说完自然地用灵力给方时越烘干了头发, 随后捏起一缕头发放置在自己的鼻尖, 是独属于方时越的香味,淡淡的却给人很是温暖的感觉。
“哥, 我有些紧张。”方时越情不自禁地啃了啃右手的手指。
项明决坐到方时越的身旁,他抽出方时越的右手, 将方时越的手放到自己的怀里, “有哥在,小时紧张什么?”项明决把玩着方时越的右手道。
“不知道为什么, 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方时越的直觉向来是准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今晚会如此不安和烦躁, 抗拒着明天的到来。
“小时, 没事, 看着我。”项明决让方时越坐在自己的腿上, 怀抱着方时越的腰,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方时越。项明决的眼睛好像有什么神奇的魔力, 让方时越那不安的心也开始平静下来。
“哥。”方时越闭上眼, 依偎在项明决的怀里。
“嗯, 我在。”项明决格外享受方时越对自己依赖的模样,他抱着两腿盘在自己腰间的方时越回到了床上。
轻声安抚道:“没事,我在,睡吧。”
或许是项明决给他带来的安全感格外充足,方时越在项明决的安抚下慢慢地闭上了眼。
只是, 他在梦中也睡得格外不安稳,漂亮的眉毛皱起。项明决冰凉的指尖抚上方时越的额头,将那皱起的眉毛抚平。
项明决抱着怀里的青年,十分满足,抱着青年闭上了眼。
“不要,不要!”方时越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地坐了起来。
“怎么了,小时。”见方时越露出一副防备的状态,项明决连忙将人搂进怀里,手掌轻轻顺着青年的后背。
“哥,我……”方时越抬起头看着男人担心自己的目光,最后还是没有告诉项明决自己梦到了什么。
“哥,没什么,我只是做了个噩梦。”他的手紧紧地抓住项明决的衣摆道。
项明决察觉到方时越对自己似有隐瞒,他眯了眯眼,手轻抚着方时越的头发,“是什么吓到了小时?”他试探着问道。
方时越沉默了片刻道:“没什么。”他说完抱紧了项明决,“哥,我们继续睡觉吧。”
见方时越已经闭上了眼,项明决只好收回自己想要继续打探的话,轻轻道:“好。”
方时越闭上眼,心里想的还是刚才自己的梦。
梦境里,他和项明决大婚后死了,而项明决像疯了般吓人。方时越只得安慰自己一切不过是个梦罢了。他如今健健康康的,自然不会有什么事。
方时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他在项明决温柔的吻中醒来。
“小时,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该起来了。”项明决将被子里的青年捞出,让青年坐在自己的腿上。
方时越在项明决的怀里蹭了蹭,他不愿意睁开眼。
服侍方时越的仆役们都束手无策地看着方时越,不知道该怎么给青年穿衣打扮。
“将衣服给我。”项明决对仆役道。
那些仆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那冷冰冰的妖主正在极其温柔地替他怀里的人穿着外袍。
许是项明决被仆役们的眼神看得烦躁,他道:“你们先去外面等着。”
待殿中只有自己和方时越后,项明决将已经穿好婚服的青年放在床上,抬起青年的脚,给青年穿着袜子。
见方时越还不想起来,项明决轻笑了一声,凑到方时越的胸前道:“再不起来,哥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见方时越没有反应。
项明决抱起方时越,吻上青年的唇,动作从刚开始的浅尝辄止到了后面的疯狂缠绵,他的动作愈发不知收敛,最后将方时越吻醒。
“哥。”方时越推开咬着自己舌尖的男人,不满道。干什么要这样叫自己起床?
“醒来了,就过来用膳。”项明决的指尖揉了揉方时越的唇,道。
“今日吃酒酿汤圆。”项明决端起碗,舀起一颗胖嘟嘟的汤圆在嘴边吹了吹,递到方时越嘴边,“尝尝。”
方时越被眼前的汤圆勾住了注意力,也不去恼项明决为何要将自己吻醒了,他吃了一口,眼前一亮,芝麻馅的。
他朝项明决张开嘴,等着项明决的投喂。
项明决眼前一黯,他收回了自己的心思,将第二个汤圆喂进方时越的嘴里。
喂了一碗,见方时越还贪嘴,项明决摸了摸方时越的肚子,见他的小腹已经微微鼓起,明白青年这是饱了,只是贪嘴还想吃,他道:“小时不能再贪嘴了,我们先去梳洗。”
方时越面露遗憾,也没说什么,朝项明决敞开了手。而项明决也极其懂他,抱起了方时越,往洗漱的偏殿走去。
项明决自然地替方时越洗漱后,对方时越道:“小时,去上妆吧。”
回到主殿后,仆役们已等待多时了,负责给方时越上妆的仆役摸了摸方时越的脸惊叹道:“仙长的脸如此白净,连擦粉都省了。”她说完给方时越描着眉,又上了唇脂。
项明决坐在一旁,目光一瞬不移地看着方时越在口脂的装饰下格外漂亮的唇,心下也明白了上妆的方法,暗自想着日后自己可以替方时越涂上口脂。
方时越和项明决都梳洗好了。方时越看着今天格外俊逸的男人,暗自比较起来,他看着男人比自己高了不少,心下不满,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郁闷,怎么这么久了,自己还是没有项明决高呢?
项明决察觉到了方时越的目光,对青年笑了笑。
项明决今日穿着一身红衣,那张俊逸的脸帅得更突出了,方时越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被项明决捉到了他的偷看,方时越极其迅速地移开了他的目光。
“小时,上轿吧。”项明决牵着方时越的手走到轿子前。
方时越看着那由四匹火凤拉的车,不由地低声道:“哥,这火凤怎的来给我拉车了?”
要是他没记错,这火凤清高得很,在妖族里都不愿意搭理其余妖族的。
项明决笑了笑,没说什么,这火凤不愿来拉车,他便出手将他们打服了。那火凤察觉到项明决的目光,身体颤抖了起来,格外害怕。
他们火凤一族的族长还有其余火凤都被妖主打趴下了,只有他们四头火凤没受伤,看着还算漂亮,这才有资格来拉车。
想到这火凤不禁想要流下眼泪,他想着妖主是不是故意不打他们四个的。以后他们得天天拉车了,呜呜,他们可是火凤。
火凤拉的轿子格外平稳迅速。
不过一会儿就带方时越来到了婚仪大殿里。
大殿里有不少前来祝贺二人的妖族和人族,方时越觉得大家都在偷偷看自己。
他只好扯起笑容,故作平静地拉着项明决的手走上铺上红毯的内殿。
项明决似乎是察觉到了方时越的紧张,他握紧方时越的手,以示安抚。
妖族的婚礼与人族的没什么两样。
方时越听着司仪的话,与项明决拜堂。
“一拜高堂——”
方时越和项明决的父母都不在,两人便朝着东方项明决母亲的碑位的方向行了礼。
“二拜天地——”
“夫夫对拜——”
二人行了礼,完成了拜堂礼。
方时越作为妖主的伴侣,自然坐在主位上接受众人给自己送礼。
项明决如今作为能影响上界的重要人物,不少上界宗门的修士走了关系,才能前来给项明决送礼。这些修士从妖族的口中听到项明决极其宠爱妖后,自然知道送礼得取悦妖后才行。
这送礼之事,居然持续了一个时辰。
项明决见方时越有些累了,便终止了这一环节。
不乏有脸面的人和妖还没送完贺礼,自然只能眼红那些已经送了礼的人,他们只好将自己的礼物交给荣九,让荣九帮他们把礼物献给妖主。
二人又给相熟的人敬了酒,这才开始开宴。
项明决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他想要快些与方时越独处,不愿在大殿多留。
见方时越停了筷,他问道:“可还要吃些什么?”
方时越眼睛停在菜肴上,摇了摇头。今日菜肴好吃,但他饱了。
项明决替方时越擦了擦手,“那我们便离开罢。”
项明决说完便起身道:“多谢诸位前来恭贺在下的新婚,如有招待不周,请诸位多多海涵,容在下失礼,便不多陪了。在下感谢诸位贺礼,也给诸位准备了些小礼,不算贵重,请各位不要嫌弃。”
项明决走后,荣九给在座的都发了一张甲级的传送符。
“这妖主当真大方,不愧是两极门的门主,这张可不便宜呢,如今要是没有门路,买都买不到!”有人抽气道。这张甲等传送符在危险时可是能够保他们一命的。
要是他们不想要,在上界转卖,也能赚不少钱!不过在座的也不是傻子,这么值钱的东西,下次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买到了。
“话说,那妖后也是人族的吗?倒比那些妖族的还要美艳三分。”
……
项明决和方时越一走,殿内的讨论声不断。
离开了满是人的大殿,方时越可算是不紧张了。
他跟着项明决来到宗祠。
大婚之日,远比方时越想的要轻松,如今他和项明决只差在宗祠里祭拜先祖,就算礼成了。
项明决跪在殿中,“母亲,孩儿带着道侣前来看您了。”他磕了三个响头,对方时越道:“小时,过来拜拜我们娘。”
方时越对着碑位磕了三个头,又插上了香烛,这才站回项明决的身旁。
项明决对方时越道:“小时,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方时越只听见项明决嘴里念着什么,很快全身都开始发烫起来,他求助地看着项明决。
项明决道:“忍一忍,小时。”
方时越咬着唇,很快就瘫倒在项明决的怀里。但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体内多了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项明决见方时越没什么力气了,便打横抱起方时越往内殿走去。
方时越只有一瞬间是痛苦的,很快他的身体就感觉到了一股暖意,而且他体内的灵力也随之变多了。
项明决待方时越睁开眼后,道:“小时,方才是我与你的结契,从今日起,我们同生共死,而我的修为也供你使用。”
方时越舒服地哼了声,听到项明决的话后瞬间清醒了,他松开自己环住项明决的手,示意项明决放自己下来。
待他落地后,方时越道:“哥,你怎么能和我结契呢!”
结契对妖族来说是极其不公平的。
人类修士可通过契约直接汲取妖族的灵力、寿命。而妖族什么都得不到。当人类修士修炼遇瓶颈时,契约会自动触发,妖族的灵力会不受控地流向人类,帮其突破境界。
项明决选择与他结契便意味着项明决愿意与他共享寿命和修为,很多上界的修士会欺骗妖族的妖,让那个妖愿意和自己共摊雷劫的伤害,而结契对妖族的妖来说则没有什么有益的地方,可以说结契对于妖来说是个不平等的条约。
“哥只想和小时一直在一起,与小时结契后,小时可别想再离开我了,不论你去哪,哥都能找到你。”项明决抱紧方时越道。
方时越叹了口气,“我还能去哪呢?我会一直陪着哥的。”
在自己的事情上,项明决似乎格外缺乏安全感,方时越有些无奈。项明决到底什么时候才相信自己真的也很爱他啊。
项明决听见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久久不能平复自己愉悦的心情。
方时越回到了他们的住处后,对项明决道:“哥,我先去泡泡澡。”
方时越说完抱着自己的衣袍就溜了。他想着自己一会要和项明决做些更亲密的事情就觉得不好意思,连脸都红了,方时越觉得自己要独处一下。
方时越褪下外袍,光着身子走进了温泉里。
怎么办啊?一会要怎么和项明决相处啊?方时越用毛巾擦拭着大腿,想着。
他一会要在上面呢?还是在下面呢?
方时越站起身,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卷书籍,他出神地看着书的封面。这书籍是他前些日子在妖界的集市里买的,这书的内容就是教导两位男修行敦伦之事。
第82章 红烛
方时越前些日子想看这本指导书, 但总是因为害羞而不了了之,这书都买回来好些日子了,却一页都没翻看过。如今, 再不看, 就没机会看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 打开了书。
素白的纸上, 两个男性小人相拥着,姿态亲昵。慢慢地, 方时越的耳朵泛起了薄红。他自认为自己穿书前是笔直的,但没想到因为项明决, 自己弯了。
他是真没料到, 自己有一日,会和另一个男人喝交杯酒、行洞房礼, 还要亲自学习如何掌握缠绵之事。
他指尖轻抵书面,喃喃着:“这也, 太……”他迅速地合上书, 将脸埋在书页上。但想到和项明决今晚要做的事, 他强压下羞意, 拍了拍发烫的脸颊,又缓缓地打开了书, 翻到了刚刚看过的那页。
他逐字逐句地看着画面旁的批语, 只是他脑子里乱糟糟的, 又因着紧张,知识就像一尾鱼般,从他的脑海里快速溜走。
方时越在池子里泡了很久,久到夕阳已经西下。而他起初的慌乱也渐渐被好奇取代,只是看到某些更亲昵的画面时, 他还是会忍不住屏住呼吸,蜷缩着手指。
“小时,你好了么?”许是他在温泉池子里待了太久,项明决已经在找他了。
方时越连忙收好书道:“快了,哥。你再等等我。”
方时越像极了裸考的学生,进考场前还在复习。他深吸了一口气把书收好,穿上衣服走出了温泉。
“哥,我准备好了。”方时越走回内殿,抬起头,信誓旦旦地道。
“嗯。”项明决笑道。
只是一切并不如方时越所想。项明决衣裳齐整,端坐在桌前,看着没有别的心思,仿佛一心只要翻看手中的书。
方时越再次拿出小人书,偷偷翻看了几眼,最后快速地将小人书藏在枕头下。
他已经记下了书中小人的姿态,如今倒也不怯场。
许是泡过了汤池,方时越的身子轻飘飘的,他本是想趴在床上等项明决,可是他身上的薄被带着项明决的气味,十分温暖,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烛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将大殿照得明亮温馨。
项明决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书,走到床边。方时越睡觉时极不老实,大半只手都露在薄被之外。项明决轻轻调整着方时越的睡姿。
只是方时越枕头下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项明决轻轻将那似书一般的东西抽出,翻看了几眼后叹了声气。
项明决轻轻撩动着方时越的头发,露出青年光洁的脸庞。他低下头吻住了方时越的唇角,只是刚开始他还知道克制,渐渐地,他的吻来得越发凶猛,方时越在半梦半醒间不忘回应着。
方时越被吻醒了,他抱着项明决的脖子,将下巴搁在项明决的肩上,喘着气。不过休息了片刻,方时越便学着项明决吻自己的模样,回吻着对方。
只是与项明决相比,他的动作稍显生疏。
方时越没过多久,就坚持不住了,他主动松开嘴,可是项明决还是咬着他的舌头不放,方时越捏了捏项明决的后颈,这才得以缓口气。
青年脸庞微红,像摊软烂的泥只能依靠着项明决。
方时越双手撑着项明决的胸膛,真诚道:“哥,我会好好对你的。”
项明决轻笑道:“谢谢小时。”
项明决身前摆着两只雕花玉杯,玉杯中琥珀色的酒液散发着淡淡的梨花香气,那玉杯中的显然是方时越喜爱的梨花酿。“小时,喝了这合卺酒,日后我们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项明决看向方时越的眼神炽热而又虔诚,仿佛在凝望着稀世珍宝一般,眼里的爱意似要溢出。
谁说只能灯下看美人,方时越觉得自己要被项明决那看着自己的眼神迷了心智,平日里那温润之人此时看向他的眼神毫不遮掩,俱是侵略之色。方时越接过项明决递给自己的酒,直接一饮而尽。
项明决的指尖揉向方时越被酒液润湿的嘴唇,他轻笑道:“合卺酒可不是这样喝的。”
项明决与方时越手腕交叠,共同饮下玉杯中的酒液。项明决没将玉杯中的酒一口饮尽,而是将口腔内温热的酒液渡进了方时越的口中,与其一同享用佳酿。
方时越从项明决怀里坐起,项明决轻轻揽住了方时越的腰,感慨道:“小时,这一天哥等了好久好久。”
烛火柔和了方时越白皙艳丽的脸庞,使得他的肌肤平添了一丝柔色,如温暖的玉一般美丽。方时越已经褪去外衣,里衣松散,更显得他的腰肢不盈一握。
耳朵被人咬着,这让方时越浑身一颤,项明决低声在方时越耳边道:“我们试试那图里的姿势。”
方时越迷迷糊糊的,脑海里只有项明决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连项明决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对面的人在帐内退去了衣袍,项明决身材极具力量感,方时越看得脸热。
方时越下一秒便呆愣住了,他瞬间慌了神。
“哥!”方时越脸上的羞意散尽,脸庞上的红/晕退去,嘴唇颤抖。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项明决轻哼了一声,指尖顺着方时越的头发,似在安抚,“不怕。”
方时越缓了缓,很快就察觉到了项明决的灵力传输在了自己体内,他舒服地眯了眯眼。待不适消退,某种奇异的快/感顺着他的脊椎往上窜去,方时越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好像不讨厌这样。甚至当项明决放缓动作时,他还下意识地往对方身上贴了贴,轻轻地哼着。
方时越对情与欲向来坦然,既然舒服,与其纠结不如好好享受。
“小时,记得打开丹田。”项明决将方时越散乱的头发束起,提醒道。项明决说完不忘给方时越传送着自己的灵力,滋补着方时越的识海与丹田。
“嗯。”方时越只好胡乱地应着。项明决给他传输灵力后,他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记了,只会接受着项明决传输给自己的灵力。
……
不知过了多久,殿内的红烛燃尽了,天光已露出了鱼肚白。
大殿内细碎的呜咽声依旧未停。
很久之后,方时越带着哭腔喊停,“我不要灵力了。”项明决这才喝了一口水,俯身将水轻轻喂进方时越的嘴里。他道,“睡吧。”
方时越轻轻窝进项明决怀中,眼眸慢慢闭上。项明决凝视着怀中人,心头的幸福感似要溢出,爱人全身心地接受他的信息,更让他心情亢奋。
项明决给方时越上了药,目光重新落回方时越的脸上。青年睡得安稳,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
项明决喉结微动,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拿来一把小巧的银剪,小心翼翼剪下一缕方时越的发丝。他用红线将那乌黑的发丝系上。
接着,他抬手,用银剪剪下一缕自己的头发,与方时越的那缕放在一起。
项明决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将那两缕头发小心地放进盒中的软布上。将木盒放好后,这才抱着方时越睡了过去。
方时越醒来时全身酸痛。
他庆幸项明决不在殿里了,披着床尾的红色外袍,迈着诡异的步子推开了殿门。
“妖后。”仆役们瞧见主殿的门推开,恭敬地躬身问好。方时越让他们起身后道:“你们送些吃的去温泉池子那边。不用跟着我了。”
方时越挥退了跟着自己的仆役,总算是不用强撑坚强了。他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撑着自己的腰,扶着墙往温泉池子走去。
走到温泉里后方时越总算是松了口气。
项明决的元阳正滋补着他,方时越隐约觉得自己的修为要提升了。
方时越在温泉池子里运转着体内的灵力,暂时忽略了体内残留的不适感,专心地提升修为。
很快,他睁开了眼,有些沮丧,看来还是差了一点。
温泉池子外的门被人敲响了。
方时越道:“送进来吧。”
许是项明决的吩咐,今日备了不少种类的粥,饱满的米粒在汤汁的慢炖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方时越只挑了碗海鲜粥。他对仆役道:“若你们不嫌弃,余下的几碗你们便分了吧。”
那些仆役将早膳放在方时越的手边,眼睛不受控制地往方时越的身上瞟去,看到那些如蚊子叮咬出来的红印后,脸瞬间红了。
昨夜是妖主大婚之日,众妖都以为妖主会和大家在殿内用膳后才离开,哪曾想妖主只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大殿,惹得众多倾慕妖主的妖伤心了好久。如今看来,妖后不就是狐狸精变的吗?
方时越喝了碗粥,便在温泉池子里继续运转着体内的灵力。
两人完婚后没过多久,方时越就暗觉不妙。
他发觉自己愈发离不开项明决了,他真如此恋爱脑不成?
方时越便擅自做主与项明决分房而睡,想试试自己能忍耐到什么时候。方时越觉得自己忍过前面最艰难的这几日,日后就容易很多了。
项明决知晓了方时越与自己分房,神色也极其吓人。仆役们见此都不想在项明决跟前伺-候。
不过项明决很快就恢复了平常时的温润模样,他温柔地对方时越道:“好。”
但项明决却十分自信,方时越会很快回到自己身边。
方时越习惯了项明决抱着自己入睡,如今偌大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他极其不适应,翻来覆去睡不着。
更让他难受的是,他全身心都在想项明决。方时越觉得丢脸。
到了晚间,方时越还是爬起了身。
他赤着脚走到主殿,他推开门,见项明决已经睡熟了,他松了口气。
方时越睡在项明决的身边,鼻尖有着项明决的味道后,他才安心地闭上眼,忍耐着身体的燥热,睡了过去。
方时越的呼吸刚平稳下来,项明决便睁开了眼。
项明决轻轻抚摸着方时越的头发,还是什么都没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睡了过去。
项明决第二天醒来时,发现方时越还在睡,暗自无奈。
既然是偷偷来,也不知道机灵一些。
项明决故意动了动身体,果然方时越惊醒了。
项明决闭上眼,等着方时越离开。
只是他察觉到方时越正悄悄吻着自己的嘴角。青年迅速地吻着自己,又迅速地离开自己的唇边。
待方时越抱着被子走后,项明决睁开了眼,眼睛盯着方时越离开的方向,嘴角再也压制不住地翘了起来。
项明决十分笃定方时越会来找自己。
方时越醒来后,捶着自己的大-腿,暗骂自己不争气,他觉得自己不能讳疾忌医,便去找了药老。
药老听了方时越的话后,抽了抽嘴角,上下打量了一番方时越,见方时越迷惑的模样不似作假,道:“这几日是烛龙的繁衍期,雄性会自动产生能够让伴侣上瘾的龙涎香,你上瘾是正常的。过了这段日子就没事了。”
药老说完轻咳了一声,总算是知道项明决前些日子让自己开的那罐化肿药用在何处了。
他疑惑地道:“那小子没同你说?”
方时越摇了摇头谢过药老后,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去了宁心殿。
方时越来势汹汹,怒气冲冲地推开了殿门,只是他心头的怒气在他看到项明决的那张俊脸后又悄悄地没了踪迹。项明决对自己一笑,他心中的一切怒火便消了。
方时越觉得项明决的颜值放到现代绝对是娱乐圈顶梁柱的水准。
他被项明决的眼神看得红了脸,方时越移开目光道:“哥,你怎么不和我说,这段时间是你们烛龙的特殊时期。”
项明决叹了声气,将炸毛似的方时越揽入怀里,让方时越坐在自己的书桌上,他道:“哥的错,小时不要生哥的气好不好?”
项明决的眉眼实在深邃,方时越被项明决的眼神看得脑子迷糊,他被帅晕了脑袋,呆呆地道:“嗯。”
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在项明决要吻他的唇时,方时越举起手,挡住了项明决的嘴。
“我很生气,你应该提前和我说才对。”
“哥怕你嫌弃我。我们烛龙一生只认一位伴侣,若小时不愿接受我,哥不知道该怎么办。”
项明决的模样看着格外可怜,没了往日那矜贵的模样。
方时越想起项明决的可怜经历,心里生出了责任感,他抱着项明决道:“哥,我原谅你了。”
项明决在方时越没看到的地方,嘴角勾起笑,“谢谢小时愿意接纳我。”
在项明决帅得逼人的脸的攻势下,方时越眨了眨眼,任凭项明决占有自己。许是项明决装得太成功,成功洗脑了方时越,将自己塑造成了方时越心中,没人爱的小可怜的模样。
方时越躺在桌案上,任由项明决的气息将自己包裹。
大汗淋漓后,方时越呆呆地看着项明决。他舒服到手都不愿意动弹了。
方时越便任由项明决抱起自己。
他环着对方的脖子,将脸埋在项明决的颈间。
“小时不是说哥是臭龙吗?”项明决故意道。
“不是臭龙,是好龙。哥。”方时越亲着项明决的嘴角。
项明决加深了方时越的吻,笑道:“嗯,是好龙。”他随了方时越的愿,也不再欺负怀里漂亮的青年了。
方时越迷迷糊糊地陷入梦境中。
只是,他这次还是做了噩梦。
他还记得梦中的一切。
在梦中他得到了天道的旨意,或者说是天道的警告。
天道告诫他,让他远离项明决,否则他只会耽误项明决追求大道。
方时越惶惶不安地坐直了身体。
这次他不仅是梦到自己死了,更是梦到项明决死了。方时越不想让自己耽误项明决,他知道,天道的警告自己是不能忽视的。
方时越看着躺在自己身旁的项明决出了神。
或许他当初不应该回妖界,更不应该与项明决坦白自己的心意。
等项明决的繁衍期结束,他便走吧。
第二日醒来,方时越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愈发充沛了。
只是他没忘记虽然自己梦中来自天道的警告。他盘算着自己该怎么离开项明决才不会让项明决难过。
方时越和项明决完婚后,愈发得闲。如今他白日修炼完就在江边垂钓,给自己的胖狐狸钓灵鱼,日子好不悠哉。
只是他的脸上不见喜色,方时越正苦恼着,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离开项明决时,他便被蒋朝周召回了水澜阁。
“师伯,你唤我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方时越放下手里的胖狐狸,对蒋朝周道。
蒋朝周道:“小时,如今,你也是我们水澜阁的长老,该去比试大会上收几个收徒才是。”
方时越愣了愣,总算想起来自己如今的身份了,他点着头,应下了。
“师伯,这比试大会何时开始?”方时越问道。
“明日下午便是比试大会,你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好苗子。”蒋朝周道。
明日有比试大会,方时越自然不会回妖界,他传音道:“哥,我今日明日都在水澜阁暂居,勿念。”
方时越传音后心情说不上好,离开项明决后他的心情并没有自己料想的开心和豁达。
日后,他收了徒弟,便有了个好借口。方时越想着自己日后可以多多留宿在水澜阁,不再和项明决产生瓜葛。
比试大会到来那日,方时越故意给自己易容成老头子的模样。
他坐在高台之上,看着比试台上的年轻人们暗自咋舌,这些小辈里修为达到金丹期的超过五人。
竟然比当年宁长殷和项明决那些年轻人还厉害。
比试大会远比方时越想的有趣,他本以为会十分无聊,没想到自己一坐下来就不愿意走了。
在这些人里他倒真的瞅见了一个好苗子。只是他看中的这个孩子天赋算不上超人,只在毅力上胜人一步。
方时越深知选徒弟这一环节,得先轮到掌门和厉害的长老选完了,才轮到自己这个后辈选。
他竖着耳朵,见那些长老对自己看中的徒弟没有心思,松了口气。
方时越看着自己未来的徒弟走在队伍最后一位,替他焦急,只有前两百位踏入水澜之境的弟子才有资格留下来进一步比试。
好在他看中的弟子成功在最后一位进入水澜之境。
在笔试时他看中的弟子又恰巧是最后一名入围前五十的弟子。
方时越坐在位置上扣着手指,他环视着自己的四周,已经有不少前辈选到了徒弟,提前离开了。
如今,加上他只有三位长老留在这。
“何宇,13 岁,修为筑基期。”杂役弟子念着何宇的信息。
方时越这才抬起头,正视着这弟子。他对蒋朝周道:“师伯,这弟子我也收了。”
蒋朝周点点头,心里想着这何宇倒也是好运,一个筑基期的弟子居然留了下来。
方时越此行,共收了四个弟子。两男两女。这四个孩子的年纪都没有超过 13 岁。
方时越带着四个小孩回到了自己的灵山,他不再遮掩自己的容貌,他道:“这是师傅给你们的见面礼,你们收下吧。”
四个孩子先是惊奇自己的师傅如此俊美,但很快他们的注意力便被方时越手里的东西吸引走了,他们打开储物袋,都双眼发亮,一个叫钟安的女孩惊喜道:“多谢师傅。”
师傅给他们的储物袋就不便宜了,更别说袋子里还有不少传送符和灵石以及仙草。
“跟师傅不必客气,日后,这便是你们的住处。”
方时越的灵山里倒是留着六座院子。刚好一人一座。
安排了住处,方时越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们可有本命法器?”
“没有。”四个孩子异口同声道。
方时越心下了然,看来自己的徒弟们都不太富裕。方时越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他道:“无妨,师傅定带你们找到自己的本命武器。”
方时越如今有了徒弟,极其新奇。
也就不再多想妖界的项明决了。
他收的徒弟都十分早熟懂事,不让方时越担心。方时越自然是喜欢听话乖巧的孩子。
这四个孩子中何宇年纪最大,何宇自觉肩负起了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
方时越白日教教孩子们练太虚剑法,修法阵之术,晚间带着孩子们去水澜阁外抓抓灵鱼,锻炼他们的手眼能力。
方时越才在水澜阁呆了三日,项明决就找上了门。
方时越心虚地坐在床边,笑道:“哥,你来了。”
项明决一改往日对方时越的和颜悦色,他玩弄着方时越的耳垂,道:“待了这么久,也不知回家。”
方时越听到这话心里同样不好受。
他想说不是这样的。
第83章 强留
不是这样的。我也很想你。
但如今他不能这么说, 方时越只能收住自己的情绪,道:“哥,不是我不想回, 是我带了徒弟, 回不去呀。”方时越将项明决捏着自己耳垂的手握住, 放在自己腿上, 轻轻揉捏,似在安抚。
他也正想找项明决呢。
方时越的打算是, 让项明决带自己的徒弟们找到合适的本命武器后,自己就和项明决谈分手的事。
如今, 方时越在项明决面前依旧乖巧。
“这不是借口。”项明决严肃道。他看向方时越, 想要辨别方时越说的话是真是假。
“哥。”方时越蜻蜓点水般吻着项明决的嘴角,希望项明决别生自己的气, 他刚想要结束这个吻,却被项明决扣住了后颈。方时越只能加深了这个吻。
待方时越挣扎着要换气时, 项明决这才松开自己咬着方时越的嘴唇。
方时越趴在项明决的怀里, 拉着项明决的手道:“哥, 那些孩子是我的徒弟, 我要好好待他们才行,哥可知晓哪里可以给那些孩子们找到合适的本命武器。”
方时越依偎着项明决道。项明决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 他相信项明决的选择绝对是最好的。
“我知晓。”项明决道, 他打量着自己怀中的青年颇为无奈。一时不知晓如何安置自己的醋意, 最后只得安慰着自己,他是方时越的道侣,又何必与小孩们争风吃醋。
隔日,方时越便给自己的徒弟们介绍着项明决。
有项明决在,方时越的压力瞬间小了不少。
在项明决的男主光环下, 方时越成功带着自己的徒弟们找到了本命武器。
项明决带着方时越师徒五人找到了一处仙人福地,何宇等人都寻到了厉害的本命武器。
方时越看着何宇手中的弓箭暗自咋舌,何宇竟然得到了神器的认可。
只是何宇的流光弓只适合远战,但凡近战便不占优势。
方时越一时苦恼。
不过,此行还是收获颇多。方时越替自己的徒弟们都找到了独属于自己的本命武器。
回到水澜阁后,方时越让四个徒弟们好好看书,他将项明决拉入了自己的房中。
他道:“哥,多谢你今日陪我去给徒弟们找本命武器,只是我还有件事想和你说。”
方时越深吸了一口气,他在项明决的目光下,缓缓开口:“哥,我发现我并不爱你,我们还是解除道侣关系吧。”
项明决抬起眼眸,道:“你说什么?”方时越被项明决的眼神看得心虚,他只好移开自己的眼睛,不敢与项明决对视。
项明决声音略带苦涩道:“为什么?你变心得如此之快?”
“哥,我也不知道,或许,我们就是没有缘分。”方时越低着头道。
“你爱上了谁?”项明决抬起方时越的下巴,让方时越看着自己。
“我谁也没爱上,我只是发觉自己不爱你,不喜欢你,这够了吗?”方时越道。
项明决冷笑了一声,他捏着方时越的手,“你最好没有爱上别人。”项明决低下头,在方时越耳边低声道:“否则,我就杀了他。”
“你疯了!”方时越推开项明决道。项明决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小时,我不怪你没有爱上我,但记住,你也不要爱上别人。”项明决轻轻地抚摸着方时越的脸庞。
项明决不顾方时越的推拒,在方时越的身上留下了印痕。项明决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在方时越身上留下的齿痕。
半月以来,项明决陆陆续续地来了不下十次。
起初方时越还会和项明决见面,劝说项明决不要来找自己了。在项明决来找他的第三次时,方时越发现自己看到项明决就会心口疼。
一旦项明决不在自己的视野里,他又恢复了正常。
方时越明白这是天道法则在作祟。他拒绝了数次项明决的拜访。
今日,项明决又来了自己的灵山。
方时越紧闭房门,他知晓项明决就在自己的门外。
“小时,我们连朋友都做不得了吗?你连见我一面都不肯。”项明决敲响了房门。
“你不愿见我,我能理解,但我给你的东西你何必拒绝?”项明决让人给方时越新裁制了衣裳,他知晓方时越的皮肤有多么敏感,方时越穿的衣服都由上好的布料制成。
“你终究是我弟弟,出来见我一面可好。”项明决给方时越带了个储物袋,里面装满了奇珍异宝,方时越虽离家,但是他不想方时越在吃住上委屈了自己。
“你走,你的东西我都不要。”方时越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方时越对项明决并非无动于衷,他怕与项明决见面后就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他只好道:“你不要让我看不起你。你再来找我,只会让我越来越讨厌你。”
方时越拒绝与项明决见面,也拒绝了与项明决谈话。
待门外久久没了动静后,方时越才缓缓打开房门。
只是他刚踏出房门,就被人从身后环住了腰。
嗅到身后那熟悉的气味,方时越赶忙屏蔽了自己的视觉和听觉,如此一来,他才不会被天道法则惩罚。
项明决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不明白明明不久前还相爱的人,为什么会眨眼间就分开。
项明决苦笑着将方时越被风吹乱的头发捋至耳后,“你不愿见我,连我的话也不愿意听一句吗?”
项明决嗅闻着方时越衣襟的气味,终究是不愿意让方时越难做。他将方时越抱到软塌上,苦涩道:“我走了。”他走时将储物袋系在了方时越的腰间。
项明决走后,方时越解除了自己身上的术法,他看着自己腰间的储物袋,最后还是将储物袋取了下来,藏进了衣柜里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方时越刚坐下,又迟疑了片刻,再次走到衣柜前,拿出项明决给自己的储物袋,默默地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如若以后自己与项明决再也不能相见,留下个念想也好。
方时越呆愣地坐在树下的秋千上,想起那日梦境里的天道法则,天道知晓了他是外来人员,自己和项明决的结契在天道法则下都失效了。
他举起自己的右手,叹了口气。方时越只能安慰着自己,结契失效了也好,自己若受了伤,便不会危及项明决了。
项明决走出方时越的厢房后,见到了方时越的四位徒弟。他走上前去。
何宇见了他,恭敬道:“师公好。”其余三位弟子也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向他们的师公问好。
“嗯。”项明决不冷不淡地应着。
四个小孩都是眼尖的人,都知晓项明决心情不好。
项明决没有难为小孩,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储物袋离开了。
黎秋叶看着手里的储物袋,又看着同门手里的储物袋,道:“咱们师公当真富裕,我希望他每次都来。”她才九岁,正是喜欢拆礼物的年纪。
毕竟项明决每次都给他们带一储物袋的灵宝,真的很难让人讨厌啊。
张极没有应和黎秋叶的话,他将手中的储物袋递给了何宇,“师兄,麻烦您先去和师父说一声,师父说我们能收,我们才能收下。”
何宇点了点头。项明决送给他和师弟师妹们的东西不少,他们之前收下礼物时都会先将灵宝交给师父,师父同意了,他们才会收下。
何宇带着四个储物袋找到了方时越,“师父,这是师公给我和师弟师妹们的东西。”
方时越摆了摆手,道:“东西你们自己收下就好。日后他再给你们什么,你们只管收下,不必交给我过目。”
项明决既然喜欢送礼,就随了他意。
又过了半月,方时越隐隐察觉自己即将突破。
方时越来不及禀明蒋朝周,只好设下法阵保护好弟子们,又给自己加固了几个结界,这才坐下来迎接雷劫。
渡劫期的雷劫来势凶猛,堪比飞升时的雷劫,蒋朝周还以为是水澜阁的哪位大拿准备飞升了,正担心着,出门一看才发现雷劫居然是从方时越的山头传来的。
蒋朝周知晓方时越快要提升到渡劫期了,但他没料到方时越渡劫期的雷劫竟然如此之大。
何宇察觉出不对,立马带着师弟师妹用传送符往山外撤离。
他见水澜阁的前辈都前来助阵,知晓自己师父的雷劫恐怕并不简单。
何宇想起项明决走时对自己的叮嘱,连忙给项明决传音,“师公,师父情况不好,请您速速来水澜阁相助。”
项明决来到水澜阁时,方时越已经在蒋朝周等人的护法下撑过了四十二道雷劫。
项明决本以为自己和方时越结契后,方时越受的伤会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发现方时越的伤并没有分摊到自己的身上。
但如今项明决也不能再深究原因,只能与蒋朝周一样替方时越护法。
项明决加固了方时越设下的法阵,替方时越升起了保护结界,但那雷劫就像认准了方时越一般,往方时越身上劈去,雷劫来得凶猛,即使经过层层结界的削弱也依然威力巨大。
方时越已经疼到失去了知觉。
他知晓自己不能趴下,不能闭上眼。只要闭上眼,他就真的昏睡不醒了。
方时越爬了起来,再次屏息凝神。
项明决在结界外心里十分焦急,可也无可奈何。
见方时越再次被雷劫的雷劈在了地上,项明决不顾蒋朝周的阻拦冲进了结界里。
“快回来,这雷劫不是闹着玩的,稍有不慎,你便会受到更大的反噬。”蒋朝周大喊道。上界修士如云,从未见过有人愿意替别人抗雷劫的。若是硬抗不属于自己的雷劫只会受更重的伤。
项明决将蒋朝周的话抛之脑后,闯入结界后,毫不犹豫地用肉身替方时越挡着雷劫。
项明决宽大的身躯将怀里的方时越完全盖住,可是那雷劫的雷还是不留情面地穿过项明决,攻向方时越。
方时越见项明决走入了结界内,涣散的眼神再次聚拢,他笑着道:“哥。”天道法则依然在,他看见项明决依旧会心口痛,但如今在雷劫之下,心口的抽痛倒是算不得什么了。
方时越环着项明决的脖子,低声道:“哥,我有些累了。”
方时越知晓自己如今的身体撑不住这次雷劫,雷劫还有十道,后面的每一道雷劫威力只会比前面的雷劫大,他的身体如今就像碎纹遍布,即将破碎的瓷器。
方时越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他不舍地抚摸着项明决的脸颊,想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再看看项明决。看来他还是逃不出自己小炮灰的命运啊。
方时越道:“对不起哥,又要留你一个人了。”
项明决紧紧地抱着方时越,源源不断地给方时越输送着灵力,他轻吻着方时越的脸颊,乞求道:“小时,我们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项明决第一次在方时越面前露出惊慌的神色,方时越艰难地点着头。他靠着项明决,再次运转着体内的灵力。可他知道自己终究是强弩之末。
方时越不想让项明决伤心,撑到了最后一道雷劫。此时,方时越的嘴唇早已泛白,身上遍布雷劫的伤痕,项明决的伤只多不少,二人依偎着,好似从未分开过。
方时越想告诉项明决自己还爱着他,但是他不想让项明决难过,他用力道:“哥,你要……好好活着,记得要。”想我。方时越还想说出最后的两个字,可是他没了力气,抱着项明决的双手缓缓垂落。
项明决察觉到身前的人没了呼吸,心脏像是被冰冻了一般,他颤抖着手让怀中的人枕在自己腿上。他躬下身,似不相信一般,颤巍巍地将右手探至青年的脉搏处。
一片寂静。
项明决觉得自己的世界一片寂静。无尽的绝望淹没了他,他紧紧抱着怀里的青年,仿佛青年只是睡了过去。
“小时。”项明决声音嘶哑地低声唤着方时越的名字。可他怀中的人没了生息,又如何能应答他。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项明决将青年护在胸前,绝望地道:“小时。”雨水将项明决的衣服打湿,可项明决却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任由雨水淋湿了自己。
结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撤去,蒋朝周缓缓地走向项明决,给项明决打了一把伞,蒋朝周克制着自己心头的悲痛道:“节哀。”
“师伯,他会回到我的身边。”项明决看着蒋朝周,语气平静道。只是那模样却有些吓人。
项明决轻轻地吻着方时越的手腕,他的眼神逐渐坚定,项明决抬头看着天,又轻轻蹭了蹭方时越的手,缓缓道:“小时,我若强留你,天道也不能与我争命。”即使你不爱我,也要留在我身边陪我,项明决抱着方时越的手收得更紧了。
项明决的脑海里如今只有一个念头——他不准方时越死,不论是用尽什么手段,他都要让方时越活下来。
项明决无视旁人投向自己的同情的眼光,抱起方时越往妖界走去。
自那日雷劫,方时越已经在项明决的主殿躺了三天。
药老对项明决道:“人死不能复生,可别把自己的身体累垮了。”
项明决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神采,他牵着方时越的手,低声道:“他能复生。”
药老见项明决还是这副模样,无奈地叹着气,任谁来,都说不动一个自欺欺人的人。
方时越的身体在灵力的保护下,看着依旧同他活着的时候一般。项明决替方时越梳理着头发,眼睛没有离开过方时越的面庞。
这三日,项明决求了上界各种厉害的人物,寻了各种厉害的宝物,他在上界放言,若有人能够让方时越复生,他愿意将两极门和妖主之位一并转交给那人。
两极门门主之位吸引了不少人前来,但无一例外,前来妖界的人都以失败告终。
方时越已经躺在主殿十日了,项明决还是不愿意放弃寻找能让方时越复生的法子。
源源不断的人从各界前来,但都无计可施,他们都无法让死人复活。
荣九见妖主愈发疯狂的模样,也没了办法,如今还有一堆公务都等着妖主处理呢,总不能让项明决日日留在这大殿中给妖后的尸身输送灵力吧。
但是妖族中没有任何妖敢让项明决收手。如今妖主一副随时都会随妖后一起去了的模样,让妖后复活已经成为了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荣九只得委婉地献上一个千年冰棺,“妖主,这冰棺。”他意识到了自己说得不对,立马改口,“这寒冰打造而成的床可以保持妖后的容貌不变,身体依旧如常,妖主您日后也不必如此辛苦日日来输送灵力了。”
荣九说完,被项明决的眼神看得全身发冷,但他还是强忍住心头的害怕。
项明决不想让方时越离开自己,但接下来的事得靠他完成。他将方时越放在冰床上,轻轻抚摸着方时越的脸颊,“如果救不回你,哥不会独活,小时,你再等等哥。”
项明决找来不少古籍,去了不少宗门“求”灵物。
有宗门愿意相助,自然是极好,帮助过项明决的宗门都得到了项明决的回馈。若是有宗门不愿意,项明决便做起“强盗”,威逼利诱通通用上,项明决让上界宗门苦不堪言,毕竟宗门灵宝可是说外借就能外借的。
有些宗门的灵宝是一次性消耗品,不愿意将东西给项明决。但如今项明决实力不俗,若他硬要强夺,大家也只能自认倒霉。
好在项明决不是没良心的,还是给了他们补偿,他们这才作罢。
这些时日,项明决什么办法都用上了,可是都是以失败告终。
人来人往的若兰城十分热闹,一个酒肆里聚集了不少人。他们围着酒肆张贴的布告说着什么。
只听见有人道:“两极门门主项明决正在四处找人复活他的道侣,可有人去过了?”
“我知道这事,我爹的表弟的堂兄的姐姐的朋友的女婿去妖界试过了。”有人道。
“哦!快说说,可有办法,毕竟项明决的赏赐如此之丰,连两极门都舍得给出去。”那人凑近好奇道。
“能有什么法子,大家起初以为妖后是得了病,都信誓旦旦地去了妖界,可谁能想到妖后是真的死了!项明决显然是不能□□侣就不罢休的模样。”
“项明决可真是疯了。”
“可不是,如今上界宗门都怕项明决惦记上自家的宝贝。”
上界的人、妖界的妖都觉得项明决是疯了。不然怎么会抱着一个死人不愿意放手。
第84章 逆天改命
就算人人都认为项明决疯了, 但他们也不敢在项明决面前说出这话。毕竟他们都知道已经死去的妖后在项明决的心里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
方时越已经死去数日,但是项明决从未放弃寻找复活他的办法。
宁心殿本堆着公文的桌案,如今被各种古籍占满。项明决端坐在桌案前已经一下午了, 他前些日子试了不少法子但都失败了。
项明决揉了揉额角, 再次低下头, 书里的一行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书里记着的办法只有短短十五字, 但项明决还是想要一试。
这书籍里记载的无心镜在无极门,项明决立刻放下手中的书传送到了无极门。
项明决停在无极门的宗门前, 颇为礼貌地递上了自己的拜帖,对那守门的弟子道:“在下两极门门主项明决, 想要拜访你家门主, 麻烦你通报一声。”
无极门门主收到项明决的拜帖,两眼一黑。他们无极门这是倒了什么霉, 才让这项明决找上了门来!谁不知道,只要是项明决看上的灵宝, 就没有他拿不到手的。
无极门门主不想去见项明决, 但也实在没办法, 他们无极门数位厉害的修士联手恐怕都不敌项明决。他只好苦着一张脸, 带着无心镜接见了项明决。
无极门门主自然知晓项明决前来所为何事,他接见了项明决后, 道:“门主, 这无心镜是我们无极门的珍宝, 您一定要好好保管啊。”
项明决道了谢,在无极门门主的可怜巴巴的眼神下接过了无心镜。
待项明决走后,伺候着无极门门主的弟子奇怪道:“门主,你哭什么?”
无极门门主道:“我希望项明决多来借几次我们的无心镜。”他满足地抱紧了项明决给自己的灵石,他们无极门可不富裕, 这些灵石足以让他愿意将宗门的秘宝借出。
项明决带着希望回到了妖界。他走到冰床前,手轻抚着冰床上双眼紧闭的青年,期待着道:“小时,哥找到了新的法子。我们试试。”
可是不论项明决怎么使用无心镜,床上的青年还是没有半分动静。项明决无力地跪倒在冰床前 ,他的膝盖砸在地面发出闷响,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他轻轻握着方时越垂落的手,“小时,我该怎么办?”
项明决已经试过了很多宗门的秘宝,但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所有的一切都在让项明决接受现实,一个他不愿意接受的现实。
项明决看着冰床上的青年,双眼无神道:“小时,你若活不了,哥就下去陪你。别怕。”
荣九见项明决都颓丧好多天了,他们妖主本来还带着希望的,但从两极门回来那日就一副随时都要追方时越而去的模样。
荣九看着心里发慌,项明决走了,他们妖族,两极门又该如何在上界立足?
上界各宗门见项明决借用他们秘宝的事消停了,他们一时还怪不习惯的。只是他们还来不及高兴几日,就再次被一个消息惊得乱了分寸。
蒋朝周在大殿内背手走着,脸色不算好,他与身边的人道:“这南宫无尘居然还能复活,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但他的确是重回了吾剑派。而且实力依旧不容小觑,莫非是他的那个灵物救了他。”
经这么一提醒,蒋朝周这才想起南宫无尘的确有个灵宝,之前南宫无尘靠着这个灵宝占了不少上风。
上界再次人心惶惶起来。
荣九已经收到了蒋朝周传来的音信,他看着自家在大殿内失神的妖主道:“妖主,你不能再颓废下去了,南宫无尘他占据了不少宗门,恐怕不久就会攻入我们妖界了。”
“出去,这些与我何关?”项明决平静地道。
荣九心里焦急,他道:“妖主你看看你如今的模样,若妖后还活着,我想他定然不愿意看到你这幅样子。”荣九说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心情转身朝门外走去。
“等等。”项明决放下手中的酒壶,“你是说南宫无尘复活了。”
“是。”荣九转过身应道。
“看来,我还有机会。我还有机会。”项明决喃喃着。
他放下酒壶,对荣九道:“替我递一封拜帖给蒋阁老。”
“是,妖主。”荣九心情激动道。他们妖主总算不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了。
五日后。
项明决与众多修士集聚在水澜阁主峰上。
“敢问项门主有几成把握?”有人对项明决问道。
“十成。”
“好,好。”那人兴奋道,“天不亡我们,让项门主这般厉害的人物出现,拯救我们上界,诸位说是不是?”
众人应和着,均是夸赞着项明决少年英才。
项明决神色平静,无波无澜,那些夸赞都未能入其耳。项明决想起自己与在座众人达成的协议,只要他杀死南宫无尘,那么南宫无尘的秘宝将交由他保管。
在复活方时越的愿望的驱使下,项明决眼神发亮。
第二日,众人整顿好后,往吾剑派走去。
经过一轮大战,此次上界存活的有生力量并不充裕。不过既然项明决都有十成的把握拿下南宫无尘,其余的人倒是不再慌张了。
项明决知晓南宫无尘不愿意出来应战,但一切都在他的把握下。
南宫无尘在吾剑派设下了法阵,这法阵能够帮助南宫无尘快速恢复实力。
项明决的实力如今得到提升,区区一个小法阵还难不倒他。他不过一番研究,便将南宫无尘与吾剑派的法阵切断。
如他所料,南宫无尘是极其需要这法阵的,如今他切断了南宫无尘与法阵的联系,南宫无尘终于是坐不住了。
项明决看着对面的人,丝毫不见慌乱。若他没估算错的话,南宫无尘的实力绝对不如当时南宫无尘巅峰时期的实力。此时的南宫无尘就像强弩之末,在强撑着罢了。
南宫无尘愤恨得盯着项明决,他知晓自己不是项明决的对手,他率先设下了一个结界,将他和项明决笼罩在内。
“想必你看出来了吧。我的实力如今大不如前,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南宫无尘示弱道:“我知晓你想复活你的道侣,没记错的话那孩子叫方时越吧。你若与我联手,助我飞升,我飞升前便用秘宝复活你的道侣,如何?”
项明决没有理会南宫无尘的示弱,道:“别和我耍心眼。”他冷冷地看着南宫无尘,“我若想强拿,你又能奈我何?”
南宫无尘倒也不生气,他阴狠道:“我早知你不愿意助我。不过,你中计了,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玩陷阱。”
南宫无尘在项明决的手里吃过亏,知晓自己是硬刚不过项明决的,他从项明决走入自己的结界时便设下了阴招。
南宫无尘话音落下,众多冤魂便从项明决的脚下飘出,他们各个都面容狰狞,透露着鬼气。
“这是我与你师傅共同养的东西,便由你喂饱这些东西吧。”厉鬼缠绕着项明决的破妄剑,将他的剑染上一层黑气。
“你倒是有些实力。”南宫无尘见项明决不落下风,皱着眉,“不过,你这小子遇到我豢养的厉鬼,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南宫无尘嘴里低喃着什么,很快,那众多厉鬼汇聚成一个巨大的鬼魅,将项明决笼罩于其中。若离结界近些的人便能发现这鬼魅分明是上一任吾剑派宗主的模样。显然南宫无尘杀了上一任宗主,并将其炼化成了厉鬼,供自己驱使。
结界内一片寂静。
就当南宫无尘得意之时,一道剑光从鬼魅腹部传来,原来是项明决将那巨大的鬼魅劈成了两瓣。
项明决的眼眸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通红,他握着剑,“鬼魅养得不错,之前苍牙山的鬼魅也是你圈养在那的吧?你养了这么多阴邪之物,却始终拿我没办法。可怜的家伙。”
项明决冷笑着画出法阵,将那鬼魅完全炼化为自己的灵力,“你便尝尝这滋味吧,左右是你养的东西。”
南宫无尘受到反噬,七窍都流出了暗红色的血,看着格外可怖。
“你敢杀我,不想复活你的道侣了吗?”见项明决眼底的杀意,南宫无尘终于是害怕了。
没了鬼魅,南宫无尘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不值得畏惧。“你若不愿意告诉我,我将你打死便是,毕竟你能复活不是吗?就要看看,你下次还有什么手段了。”项明决如同看一个死物一般看着南宫无尘。
南宫无尘根本不敢告诉项明决,那有复活功效的秘宝只能使用一次,如今那秘宝早已失了效,他若死了便真的没办法再次复活了。
南宫无尘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项明决给他留着最后一丝气,道:“愿意说了吗?”
“你永远别想如愿,告诉你吧,那秘宝早已失效。哈哈哈,我要带着你一起死。”南宫无尘引爆了自己的丹田,一副要拉着项明决一起下地狱的模样。
项明决毫不犹豫地捏碎了南宫无尘,道:“你可能无法如愿了。”
南宫无尘死了,项明决却看着并不愉快。
项明决不理会上界宗门的阿谀奉承,闭门谢客。他坐在方时越的身边,喝着酒。
“小时,我如果像南宫无尘一样使用邪术,你别生气好不好。”项明决苦笑着,最后无力地瘫在床上。
数日前,项明决在翻阅了众多古籍后,找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以活人为引,用活人的魂灵换方时越的复生,这是一个禁术,因为实在阴狠,失传已久。
方时越离开他已经半月了,项明决觉得自己早在方时越离开的那天,自己就随着方时越而去了,如今留在这的,不过一个空壳罢了。
项明决用酒精麻痹着自己。
他的理智终究被思念方时越的念头打倒,项明决的指尖蹭着方时越冰凉的脸颊,“小时,哥就来复活你。”
项明决抱着怀里的青年喃喃着,“别怪我小时。哥太想你了。”
项明决嘴角勾着笑,抱着方时越睡了过去。
只是,他第二天醒来,心彻底凉了,他跪坐在床上惊慌道:“小时,你去哪了?求求你了,别吓哥。”
项明决的心彻底死了。
被他故意忽略的事终于是藏不住了,方时越只是一个异界之魂,不被天道认可,更不被天道所容。之前方时越的身体出过岔子,险些再也醒不来,可他都以为有自己在,天道终究不能夺走方时越。但如今他醒悟了,方时越死了,他再也找不回来自己的爱人了。天道连一个念想都不留给自己。
如今,天道连方时越的尸身都没给他留下,项明决彻底疯狂,他对着虚空阴狠道:“天道,你带走了他,连一具尸身都不愿意留给我。那我便拉着这个世界一同毁灭。”
项明决想起方时越对他说过,这个世界的主角是他。项明决笃定,他肩负着这个世界的气运,那么天道也不能拿他如何。
“你若能听到便回答我。要么,将方时越还给我,要么,便由我毁灭这个世界。”
天道没有本体,只是一个意识,如今它知晓了项明决的心思,一时后悔。天道本来只想让方时越这个异界之魂回到原来的地方,方时越的存在干扰了这个世界的运行,尤其影响了这个世界选中的气运之子。
气运之子本该一心向善,最后为拯救苍生而死,怎么能被一个人拖住进程,又如何能因为私欲而使用邪术,复活异界之魂呢?
天道便做主劈死了方时越,再让异界之魂附载的躯体彻底消失。天道本以为一切都会走回正轨,气运之子会继续在人界施善助人。谁曾想一切都被它搞砸了。
这个世界不由天道掌控,天道只是一个监管者。天道简直不敢想,若气运之子带着这个小世界走向灭亡,自己会受到什么惩罚。
天道流下了名为悔恨的泪。
它只能用意识回应着项明决,“不可以。我给你想办法,你别急。”天道生怕自己回复晚了,项明决便一时冲动,带着这个小世界一起走向毁灭。
项明决沉默不语。
天道要是有实体,一定会下跪求饶,求项明决别疯。天道用意识道:“我有个办法。待你准备好后,我会替你开辟一个异界之门,通往方时越的世界让你把方时越带回这个世界。但你切记,异界之门只能开辟三刻钟,时间一到你会就被强制带回。”
天道继续道:“方时越在那个世界失去了意识,状态极其不好,你将他带回后,我给他施加天道祝福,再由你这个气运之子给方时越输送灵力,他便能恢复意识。”
“现在,准备。”
天道话音刚落,一道漆黑的大门便从项明决的脚下缓缓升起。
见项明决踏入了异界之门,天道松了口气。
太不容易了,世界宠儿居然是个疯子——
作者有话说:天道:疯子。(鄙夷)
作者:魔童。(鄙夷)
第85章 归家
天道将项明决送到了一个巷子里, 项明决走出巷子后看见行人古怪的着装,暗自皱眉。这些人穿着露出大腿和胳膊的奇怪衣服,每一件放到他们的世界都是不合礼数的。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路过项明决的人忍不住放缓脚步, 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
无他, 这个人太帅了, 像个明星似的。
有人红着脸走上前去,害羞问道:“请问您是准备出道的明星吗?我能加个你的联系方式吗?你放心, 我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
项明决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碰见说这话的人,他冷着脸快速离开街道, 他那盖过脚踝的衣摆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荡着。
在他走后, 那人朝项明决离去的方向翻了个白眼,“装什么呢?”
车流从项明决的身边飞驰而过, 鸣笛时的刺耳声响让项明决的眉头拧得更紧,“小时, 这就是你想念的世界吗?”
在这个世界要想找到方时越并不容易, 方时越在这个世界从未与他建立过联系, 他要想找方时越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时, 一个女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个女人长得和他的小时很像。
项明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稳住心神, 他按压下心头的激动, 走向前去, “您好,劳烦问问您是否认识方时越?”
项明决屏息等着女人的回答。
那女人暗自打量着面前的帅气的小伙,心想,我家小时有这么老的同学吗?不过女人很快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应道:“你说的是这个人吧, 我是他的妈妈。”
项明决见女人手里亮着光的小盒子里浮现出了方时越的脸庞,他不禁唤道:“小时。”
很快,项明决就意识到这个小盒子应该与他们世界的通讯设备无异,盒子里的方时越并非是真人,而是一个影像。小盒子里的青年笑得一脸明媚,露出了他的八颗牙齿,让人看了后心生好感。
方时越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有不少方时越的同学来看过他,女人见项明决眼神里满是牵挂,倒也不觉得奇怪,她家小时人缘极好,这些天一直有人来看望小时。她对项明决道:“你是我家小时的同学,也是来看我家小时的吧?跟我来吧。”
项明决按捺住心头的激动,对面前的女人道:“劳烦伯母了。”
方时越跟着女人来到医院。他刚推开病房门,目光就被病床上的人牢牢锁住。
病床上躺着一个漂亮的青年,项明决看到方时越后呼吸一滞。项明决已经确信眼前的青年就是自己的小时。
项明决走到床边问道:“伯母,小时这是怎么了?”
女人叹了口气,道:“他那天晕倒在宿舍里,同学发现异常后立马打了医院急救电话,可检查过后,医生说我们家小时恐怕以后会一直是个植物人。”
女人说着说着流下了眼泪。
项明决轻轻抚摸着方时越的头发,又握住了方时越的手,指尖在在方时越的手心划过,画下了一个法阵。
项明决的眼神呆滞了片刻,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在方时越手心处留下的法阵可以读取方时越过往的记忆,了解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以及能够方便他定位方时越。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进来,那男人看着极其熟悉这里,对女人道:“阿姨,您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
姜兰道:“谢谢你啊,小齐,那就麻烦你了。我先去上班了,下午过来给你送饭。”
“好的,阿姨做的饭最好吃了,以前我经常对小时说我愿意住在你们家蹭吃蹭喝。”那个被称作小齐的男人语气里满是熟稔。像是在项明决面前宣誓自己的地位一般。
“什么蹭吃蹭喝,你喜欢就好。我们家小时还是多靠了你给的折扣价,这才住得起这里的病房。”姜兰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带着感激。
毕竟方时越如今住的病房一天三千,他们这个普通家庭真的折腾不起。好在小齐愿意给他们家折扣,小时才能享受到最好的医疗待遇。
姜兰一走,齐周远目光不善地看着项明决的抚摸过方时越的手,“你,是哪位?”
“这家医院是我家开的,识相点就快点离开这。”齐周远上下扫视着项明决,眼神里带着几分轻蔑。
项明决知晓面前的男人对自己不善,但他也知道,这个男人此前帮了小时很多,他看向了那个双手插兜的男人,语气平静道:“多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家小时,这段时间里你花的费用我会双倍给你。”
项明决的话惹怒了齐周远,“你是小时的谁?竟然这么和我说话。‘我家小时’,你在搞笑吗?我和他一起玩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项明决目光冷冷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齐周远以为项明决不敢再说什么了,对项明决道:“快点滚出这里。”
项明决是个修士,捏死眼前的人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但他不会这么做,虽然眼前的人看着对自家道侣有着异样的情愫,但这人毕竟帮过小时,更是小时的朋友。
项明决走出病房,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眼下离天道强制带回自己还有不少时间,足够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项明决读取了方时越的记忆后,找到了方时越的家,他走入方时越的房间。一个摆在桌上的相册映入他的眼帘,显然小时的父母有经常翻看这本相册。
项明决翻开相册,看到了不同时期的方时越,他的手轻轻抚摸着相册里方时越笑得灿烂的脸庞,将相册放回了原处。
项明决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金条,将金条、宝石放在了方时越的房中,他不习惯这个世界的笔,便从储物袋里拿出自己的毛笔。
在纸上写着:伯父伯母你们不要担心,小时由我带去治病了,将他治好后,我会带他们回来看你们。房内这些黄白之物均为我从正规途径所得,请你们收下。
写完后,他将纸条压在金条下。
项明决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一切,便返回医院,轻轻抱起病床上的青年。
他洗去了旁人脑内中关于方时越的记忆,只留下方时越父母脑内关于方时越的记忆。
在异界之门即将关闭时,项明决抱着方时越踏入了异界之门。
“小时,哥带你回家了。”项明决收紧了抱着方时越的手。
项明决将方时越抱回主殿后,小心翼翼地将青年放在床榻上。
天道按照自己事先的约定,给方时越施加了天道祝福。
项明决道:“日后,我会再次带着他回到那个世界。”
天道若是人愿意嘎巴一下死在项明决面前,他怒吼着:“这怎么可以?你们怎么可以在两个世界随意来往!”
“下次我会直接使用传送阵过去,便不劳烦您替我打开异界之门了。”语气平淡道。
天道知晓项明决是个疯子,只好妥协了,“可以,但你们的传送阵每隔十年才能使用一次。”
天道见项明决老实了,不再说着恐怖的话了,心里暗暗心疼自己。天道祈祷着这个世界的下一个气运之子快些诞生,祈祷着项明决赶紧飞升去嚯嚯别的世界。
项明决带着方时越走后。
方时越的家人呆呆地看着方时越房内的黄白之物和那张项明决留下的纸条。
他们想要与旁人说,可是每当他们谈及方时越这三个字时,便会自动消音,其余人会一脸奇怪地看着他们。
姜兰只能祈祷儿子真的被带去救治了。
她暗暗祈祷着。
“妖主游历回来了。”荣九正苦哈哈地坐在宁心殿里批阅公务,听见仆役的话后,眼睛发亮,猛地从椅子上起身。
天老爷啊,他们妖主终于回来了。
那日妖主只留下一张纸条便不声不响地走了。荣九只好按照妖主的吩咐照看着方时越的四个徒弟,处理着妖族的事务,可谓是十分辛苦。
如今,荣九仿佛看到了生命的光,妖主终于回来了,他终于可以找狼生小狼崽了。
妖界和两极门事情繁多,处理完公务后,荣九就没了心思去找狼妖生小狼崽了,他堂堂大好狼妖居然被公务困了将近三年,将近三年啊!
这三年,够他和伴侣生几窝狼崽了。
荣九高兴地去拜见妖主,道:“妖主,这三年来,荣九幸不辱命,按照您的吩咐处理好了事务。”
“辛苦了。”项明决知道自己走了三个时辰,可他们的这个世界居然过了将近三年的时间。
荣九看见项明决的床榻上躺着个人,面露惊恐,暗想着:妖主不是说非妖后不要的吗?怎么三年过去了,他居然带回来一个新的男宠。
荣九暗暗打量了一眼床上的青年,更加惊恐了,妖主带回来的这个凡人居然与他们逝去的妖后长得一模一样。
不过,荣九不再深究。如今,他们的妖主终于不再是一脸死气了,荣九暗暗松了一口气。只是很快荣九就一脸死气了,因为妖界居然依旧由他掌管。荣九的眼底满是绝望。
项明决将方时越带回自己的世界后,十分宝贝方时越。几乎片刻不离地守在他身边。
距离项明决将方时越带回来已有半月。
方时越如今还没恢复意识,项明决便日日夜夜给方时越输送着自己的灵力,他的目光就好似长在了方时越的脸上一样,不愿意挪开半分。
即使方时越就躺在自己身前,可项明决依旧觉得方时越会随时消失,更怕方时越醒来后会离开自己。
项明决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青年的脸颊,最后在上面留下了一个轻吻。
方时越的身体如今与凡人无异,十分脆弱,项明决每次照顾方时越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方时越。
项明决擦拭好方时越的身体后,从储物袋里掏出一盒软膏,他将质地柔滑的软膏细细地涂抹在方时越的身上。
项明决的手指在青年的肌肤上揉按着,擦至方时越的大腿处时,项明决放缓了动作,一边擦软膏一边按摩着青年的大腿。
青年长期昏睡着,若不按摩,肌肉便容易萎缩。
在项明决的按摩动作下,方时越轻轻地哼着。
项明决心里大喜,看来不用多久,他的小时就能彻底醒过来了。
项明决无法忍受方时越离开自己,即使方时越不爱他,也得留在他的身边,陪着他,直到永远。
项明决的手轻轻揉捏着方时越的指腹,眼神晦暗。
他读取过方时越的记忆,知晓方时越有多么吸引人。那日病房中的齐周远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人人都觊觎他的小时,人人都想夺走他的小时,但小时只能是他的。
方时越记忆中的邻家哥哥,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都像一根刺一般扎入项明决的心中。只有他家小时这般迟钝,这才看不穿其他人的心思。
项明决想起方时越与友人在水池里玩闹,那人的手已经扣上了方时越的腰,看向方时越的眼神那般炽热了,他家小时还傻乎乎地凑上去,与那人说笑。项明决的眼神愈发深沉。
他惩罚似的捏着方时越的耳垂,低声道:“笨蛋。”
不过项明决依旧庆幸,庆幸他家小时如此迟钝,这才甘愿将自己交给他。
他家小时一直是个有责任心的好孩子,项明决嘴角勾起笑,项明决十分清楚如何做才能让小时心里只有他。
即使不爱,也能将其绑在自己身边,不是吗?
第86章 转醒
数日后, 床榻上的青年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床顶刺着鸳鸯戏水纹饰的红色纱幔映入他的眼帘。
方时越呆愣环顾着大殿四周,确定自己躺在他与项明决的婚房里, 他没有再次穿书, 还在《剑临大道》这本小说里。
但是,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被天雷给劈死了。而且在他死后, 他的意识重新回到了21世纪自己的身体里。
他迷迷糊糊间,还能听到妈妈和自己说的话。不过他的意识虽然重新回到了他自己的身体里, 但他只有很少的时候是清醒的。所以他只记得妈妈在他的耳边低声哭泣的声音,祈祷着成为植物人的自己快些醒来。
但他的意识怎么会再次回到《剑临大道》这本小说的世界里呢?
方时越支起身体, 靠坐在床上, 目光落在自己右脚踝处的脚铐上。
脚铐由纯金打造,镂空雕花设计, 脚铐的两边镶嵌着两朵绽放的牡丹,牡丹的每片花瓣上都由红宝石点缀。方时越数了数, 这脚铐上还镶嵌着八颗菱形的红色宝石, 十分漂亮。
随着他大腿晃动, 他脚铐上坠着的那个金色雕花铃铛便也发出叮铃的声响。
连接这个脚铐的金链格外纤长, 一路延伸至床尾的石柱上。
脚铐的存在感极强,即使脚铐内有一层柔软的皮毛, 但方时越完全不能忽视这奇怪的感觉。
方时越试着拨动着自己脚上的脚铐, 但这脚铐怎么都解不开。他又试着运转灵力破开脚铐, 但他惊恐地发现,他的身体里居然一丝灵力都没有。
这也太倒霉了吧!难道雷劫将他的灵力也给劈没了,方时越欲哭无泪。
方时越想去外头看看,但他身上穿着的这身里衣还是不适合穿到外面去,被别人看见。
他小心翼翼地走下床, 想要去衣橱里找一身得体的衣服。可是他太久没有下地走路,此时双腿发软,他的脚刚触碰地面,便跌坐在了地上。
好在衣橱离床不远,方时越趴在地上,艰难地爬到了衣橱前,他随意地扯下一件外袍,便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靠着衣橱,刚想穿上手上的白色里衣,便瞥见了自己左胸上的红痣。他心一跳,这颗痣原主是没有的。
方时越又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心,右手心也长了一颗原主没有的掌心痣。
他不信邪,将手里的衣服放在大腿上,扒拉着自己的左手臂,那里果然有着自己打卡介苗时留下的圆形疤印。
莫非,这副身体并不是炮灰原主“方时越”的,而是他自己的。这样的话,便能说得通他的身体里为什么一丝灵力都没有了。但他的身体怎么也来到了《剑临大道》这个小说世界?
方时越侧身坐在地面上,他扭过身,想要穿上衣服,便被人从身后抱住了腰。
身后那熟悉的气味告诉方时越来人是自己朝思暮想之人。
高大的男人托起方时越的臀,将方时越轻轻放在床上,“怎么坐在地上,当心着凉。”项明决抱起方时越时,方时越搁在腿上的衣服也从他的腿上滑落至地上。
方时越见到了项明决,第一件事便是低下头捂着自己的心口,确定自己的心脏在见了项明决后不再抽痛,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天道法则对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用处了。但其他的呢?自己要是和项明决在一起还会不会影响项明决的人生走向呢?自己会不会害死项明决呢?
见方时越在发呆,项明决轻叹了口气,捡起掉在半路的衣裳,坐回床上后道:“伸手。”
方时越被项明决服侍惯了,身体下意识地伸出了手,任由项明决替自己穿上衣服。
项明决弯着腰,指尖拿起方时越腰间的两根细带,给他系好。
待穿戴好衣服后,方时越笑着道:“谢谢哥。”
青年的笑很漂亮,笑着时眼睛里都漾出了水一般,亮汪汪的。
项明决轻轻将手抚上青年的眼睛,方时越睫毛轻轻颤动,纤长的睫毛划过项明决粗粝宽大的掌心。
项明决俯下身咬住了青年的唇,细细品尝着,他的动作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逼得方时越与他一起沉浸在这带着无尽思念的亲吻中。
方时越被捂住了双眼,这使得他的触觉更敏锐了,双唇被人啃咬着,舌尖被人勾动着,他身体轻轻颤抖。
他想要抽身,腰上的力道却骤然收紧。环着他的男人显然察觉到了他的退意,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将他的身体往里带着,逼得方时越只能贴着男人的身体,张开嘴任人予夺。
不知过了多久,项明决终于是良心顿悟般松开了禁锢着方时越的手,他那只捂着方时越眼睛的手也顺着青年的挺翘的鼻梁一路下滑,停在了青年柔软的唇上。
方时越的唇还带着水光,那被吻得微微发肿的唇看着更是水嫩多汁。
他们离得那样近,近到方时越能清晰的感受到男人鼻尖的热气。
方时越推开了项明决,将屁股往后挪动着,拉开了俩人的距离。他双手捂着唇,用力的喘着气,像是埋怨般瞪了眼项明决。
项明决被青年瞪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方时越更生气了,他暂时不想看见项明决,于是想要起身离开。可他显然是忘记了自己如今腿脚不便,刚起身便跌坐回了项明决的腿上。
方时越呆呆地看着项明决,只好用他撑着项明决胸膛的手,将项明决往后推去。项明决从胸腔里带出一声低沉的笑,将方时越的手包在掌内,他终于是道:“小时可觉得身体有哪里不适?”
方时越听见项明决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他顾不得生气,带着委屈道:“哥,我的腿发软无力,好似没了知觉。”
项明决熟稔地顺着方时越的头发,似在安抚道:“你昏睡了太久,腿脚无力是正常的,过段时间便能恢复正常了,这段时间便先由我照顾你。”
“会不会太麻烦哥了,要不还是将我送回水澜阁吧?我让水澜阁的人照顾我也是一样的。”方时越道。
“你如今这般,水澜阁岂有你的容身之处。没有灵力,水澜阁又岂会将你尊为长老。”项明决抬起眼睛,毫不遮掩地说出了方时越的痛处。
“哥。”被点破心事,方时越的神情僵住了,他不安地攥紧了手指。
知晓方时越还想离开自己,项明决眼神一黯,是了,他怎么能忘呢,小时一直不喜欢自己。
项明决循循善诱道:“小时,你若留在我的身边,有我作为你的依靠,即使你没有灵力,水澜阁依旧不敢收回你以前的一切。”
方时越秀气眉毛紧皱,他深吸了口气,道:“大不了我便不要水澜阁的长老之位,天地之大,我哪里去不得。若上界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去人界当个凡人也是极好的。”
“可你的四个徒弟呢?他们怎么办?你去人界将他们也带走吗?”项明决轻轻蹭着方时越的颈间,“你若走了,水澜阁自然也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处了。”
方时越心里知晓项明决说的是事实,那四个孩子自然是不愿意放弃修行大道的。
项明决最知方时越的心软,他道:“你可知,在你走后的这几年,你的四位徒弟所用的资源均为妖界提供。在你走后,那四个孩子在水澜阁地位尴尬,若不是有我的照顾,他们谈何修行大道。”
见方时越神色已经动摇。项明决继续道:“你若跑到人界那些犄角旮里的山沟里躲着不见我,你的徒弟我自然也不必再关照。你说对吗?小时。”
方时越低垂着眼眸,听了项明决的话后,他抿着嘴唇。项明决说的话的确都是事实。
见方时越没有说话,项明决叹了口气,“我将小时从你的世界里带回来,救活了你,可小时却总想是离开我,如今也埋怨着我。小时,哥的心也是肉做的,会疼。”
项明决说完将方时越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心脏处。“哥的心脏为你跳动,你感受到了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两全其美的办法了。自己可以先在项明决的身边找回灵力,之后再离开项明决也是一样的。
方时越想通了,倚靠着项明决的肩,低声道:“哥,我哪也不去了。我就留在这陪你。”
项明决轻抚着方时越的腰,什么都没说。不管方时越是真的想留在自己身边,还是假装着愿意留在自己身边,他不会去纠结,只要他的目的达到便好。
方时越问出自己同样关心的问题:“哥可知我自己的身体为何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项明决道:“自然是我将你带回来的。你渡雷劫失败后,你在这世间的躯体也随着你的离去而消散。我去到了你的世界,寻回了你。”
“我的世界!哥,你是说我能回到我的世界!”方时越一时激动地抓住项明决的手臂。
“小时,你该知晓,你在你原来的世界是无法清醒过来的。只有在这个有着灵力的世界,由灵力滋养着你的身体,你才能醒过来,与常人无异。”项明决的话再次让方时越的心跌落谷底。
方时越蔫蔫地坐在项明决的怀里,扣着手指。《剑临大道》的世界是可以通向21世纪的,但是他还是回不去吗?
项明决轻轻抚摸着方时越的头发,似在安抚,又似在诱惑。他低声道:“只要小时留在我的身边,我自然愿意带你回你的世界看看你的家人朋友。”
“真的吗?哥。你真的有办法。”方时越瞬间精神了,他目光炯炯地等着项明决的回答。
“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在方时越的目光中,项明决缓缓开口,“所以,小时得留在哥的身边,哥才好带你回去啊。毕竟,小时的身体离开了哥的灵力的滋养,即使回到了你自己的世界,你也是没有意识的。”
“哥,我一定不乱跑了。”方时越晃了晃项明决的胳膊道:“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去啊。”
“十年后通向你家的大门才能再次使用。”
“可十年后,我的家人都多少岁了。我还能看他们几次。”方时越心事重重地揪着项明决的衣服。
“我们世界十年是你们世界的一年,这样说,你满意了吗?”项明决抬起方时越的下巴,希望看清青年眼底的情绪。
“满意了。”方时越说完快速地在项明决的脸颊处落下一吻。
而项明决自然不会让方时越随意糊弄过去。
很快,清脆的铃铛声便在大殿里响起,一室旖旎。
一番亲昵后,方时越想起了什么。
他在项明决的怀里抬起头,“哥,我如今没有灵力,你可知晓,我如何才能快些回到原来的大乘期?”
“嗯。”项明决搂着方时越腰间的手,指尖轻轻地摩挲着。
“哥,你有什么办法?”
方时越带着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项明决。没了灵力,在这个世界可要怎么办啊?连御剑兜风都做不了,呜呜。
“双修。”项明决缓缓吐出两个字。“与我双修是你如今提升修为的最快办法。”
方时越听到双修二字,神情有些不自然。
他之前可是说过要和项明决解除道侣关系的,项明决多次来找自己缓和关系,他也闭门不见。他曾经说出的话此时就像一个耳光一般扇在脸上,脸疼。
方时越道:“还有别的法子吗?”
“当然。”
见方时越看向自己,项明决抬起眼睛道:“小时靠自己修炼也能恢复灵力,不过,至于何时能重回大乘期就不好说了,或许是千年后吧。”
“千年后?”方时越不可置信地道:“怎么会要这么久?我明明用了不到八年的时间就大乘期了。”
项明决的手轻轻划过方时越的颈后,“因为你以前的那副身体吸收了很多天灵地宝,又有我的助力,修为提升的速度自然让他人望尘莫及。”
“哥,那你还有能让我的身体适于修炼的天材地宝吗?”方时越眼睛一时不知道看向何处,他有些心虚,自己的确是耗费了很多项明决的灵宝。
“没了。改造身体的灵物需要集齐,需要等到五百年后了。”
方时越面露惊讶,五百年后!
方时越悄悄地揪着项明决胸前的衣襟,“哥,你愿意帮我吗?”
“当然了小时,哥什么时候会拒绝你。”项明决的指尖轻轻揉捏着方时越的耳垂道。
方时越丰润的耳垂在项明决的动作下被捏得微微发红。
如今修为的事情有项明决替自己操心,方时越便只要担心自己的腿什么时候能恢复了。
方时越躺在床上,任由项明决替自己按着双腿。
方时越完全没想过,若项明决真的想让他快些恢复,用灵力恢复他的双腿,岂不是更快?
项明决替方时越按完了腿,方时越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脚踝处还坠着个脚铐,他指着自己的脚踝的脚铐道:“哥,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
项明决神色坦然,“是我留在你脚上的,所以我是不会给你解开的。”他直视着方时越道。
方时越呆愣地眨了眨眼。许久后他才问出自己心头的疑虑:“哥,你为什么锁着我?”
项明决的手抚向青年的脸颊,“因为你总想跑,总是想离开我。”
方时越推开项明决的手,不满道:“就算这样你也不能锁着我呀!”
他嘟囔着,“而且我都说我哪都不去,就留在你身边了,你还绑着我干什么嘛,快给我解开。”
按照方时越对项明决的了解,项明决总不愿意拒绝他,只要他表明自己的不喜,项明决便会听自己的话。
谁知项明决的回答完全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
项明决的头轻抵着方时越的额头,在上面留下一个吻后,他才看着方时越道:“不好。”
“哥,你怎么能这样呢。”方时越捶打着项明决宽阔的背。自己修炼需要从头再来一遍,就已经够倒霉了,项明决居然还要锁着他,他觉得自己更可怜了。
“小时不愿意吗?”项明决幽幽道。
“谁会愿意没有自由啊。”方时越推开项明决,想要起身,独自一人静静,可是他忘了如今自己行动不便。
刚起来他便重新跌坐回去,还是项明决将他抱回了自己的腿上。
“你离开我,独自一人接受雷劫,最后身死,这便是你想要的吗?若那日我没有及时赶到,你要怎么办。你如何能撑得下雷劫。”项明决捏着方时越的下巴,让其看着自己的眼睛。
方时越在心里道:你来了,我不是也没撑过雷劫嘛。
不过方时越知晓自己现在不能把心里想说的这句话说出来,他故作乖巧道:“是我不对,让哥担心了,以后我不会了。”
项明决惩罚似的捏了捏方时越的脸蛋,“你总是这么说,我却从未见你改过,做错的事情总是屡屡再犯。你说,以后你再犯,哥要怎么惩罚你。”
方时越稍加思索,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在项明决的耳边轻轻说着什么。
听了方时越的话,项明决似是满意了,他勾起唇道:“好,希望小时说到做到。”——
作者有话说:项明决:怕吓到老婆,捂着老婆眼睛亲亲[眼镜]
第87章 果酒
不用方时越特意吩咐, 项明决便将方时越的配剑也一并带了回来,那柄漂亮的剑正静静躺在锦盒里。
方时越手里拿着自己的配剑,一时担心自己会不会与太虚剑没有了精神共鸣。好在, 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当他拿起剑时, 太虚剑便与他建立起了精神联系, 他依旧能使用自己的配剑。
而他的灵宠白白也从沉睡中醒来, 白白在察觉到了方时越灵魂的气息后,圆滚滚的身体从太虚剑里跑了出来, 亲昵地蹭着方时越的手指。
方时越自然也是想念它,任由白白在自己腿上撒娇。他不忘给腿上的胖狐狸梳理着毛发, 对它道:“我也想你了。”
方时越的脚上带着脚铐, 去哪里都不方便,再加之如今他的腿没有完全恢复, 他便只能待在房里,平日里练习着下地走路。
方时越醒来后, 知晓自己每日用的膳食都出自项明决之手。项明决在自己醒来后好似随时怕自己再次消失一样, 不愿意离开自己太久。每次项明决在他面前消失时, 方时越便知道项明决是去替他做饭去了。
这些天下来, 方时越的胃口也被项明决养得刁起来,如今再尝妖界其他大厨做的糕点, 只觉粗糙乏味, 竟觉得难以下咽。
项明决端着膳食回来时, 方时越正在仆役的帮助下练习下地走路。
方时越一开始带着脚铐在大殿里四处行走,还是觉得局促,不论怎么样都觉得不自在,好似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一样。
但后来方时越发现殿内的仆役看到他的脚铐时并不会面露惊讶与奇怪,方时越这才放下心来, 不再觉得难为情。
只是,方时越不知道的是,每次殿内的仆役都会在方时越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悄打量着这个被束在大殿内的漂亮人界凡人。
这个凡人长得与他们逝去的妖后极其相似,但这个凡人的脸比之他们妖后还要艳丽夺目些,如同完全绽放的富贵的牡丹花般,美得惊心动魄。
妖主带回来的这个凡人肌肤白皙得像上好的玉,眉眼间更是带着灵动的气韵,让人只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舍得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半分。
方时越扶着一个仆役的肩膀迈着奇怪的步子走着。
他听见仆役对项明决问好时,便知晓项明决这是带着好吃的东西回来了。空气中飘着阵阵勾人的香气。
方时越已经嗅到食物的香味了。
他眼睛亮亮地看着项明决手中的膳食,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在仆役的搀扶下往餐桌走去。
项明决在手中的膳食放在桌上后,走到方时越的身边,从仆役的手上接过方时越,带着方时越往餐桌走去。
方时越将手搭在项明决的肩膀上,慢慢地往餐桌的方向靠去。有了项明决的搀扶,方时越格外安心,笃定项明决不会让自己受伤。他走路时极其不专心,一直往桌上看去。
项明决见状叹着气,手掌不轻不重地拍着方时越的臀部,提醒道:“专心一点。”
“哦。”方时越扯了扯唇角,项明决就是爱管自己。他不情不愿地将朝向餐桌的脑袋转了回来。
项明决离他极其的近,方时越刚扭头回来,鼻尖就快要蹭到对方的衣襟了。
方时越的视线猝不及防地被项明决的脸吸引了注意,明明已经看了无数次项明决的模样,可他觉得自己如今依旧会对项明决的脸心动。方时越觉得项明决的脸将他迷得晕头转向的。
而项明决察觉到了方时越停了下来,不再移动,他看向方时越,似在问怎么了。方时越本就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如今更是被项明决看得心跳都要漏了半拍。
他一紧张,脚步便乱了,要不是项明决扶着他,方时越险些摔在地上。
方时越察觉到项明决轻叹了一口气,在他出神时,项明决将他抱了起来。
方时越将脸埋在项明决的怀里,脸颊紧紧贴着对方温热的胸膛,他甚至能清晰听到对方有力的心跳声。
方时越只好埋怨着项明决勾走了自己的心魄。都怪项明决,项明决长得这样好干什么?方时越揪着项明决胸前的衣服想到。
很快,方时越便在项明决的服侍下用完膳。又在项明决的伺候下漱了嘴。项明决还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着嘴角的水渍。
不知是不是项明决分了神,一不小心,他的指腹便轻轻地划过方时越柔软的嘴唇。
方时越坐回床上,对项明决道:“哥,我该去看看我的徒弟了,这么久了,我都没见过他们呢。”
“可以,明日我便让青竹将他们带来大殿与你相见可好。”
“不行。”方时越立马拉着项明决的衣摆道,“我如今这样要是被他们看到了,也太丢脸了。”
“哥,我们打个商量,你将我脚上的脚铐取了如何。”
“不好。”项明决拒绝了。
“为何?”方时越想不通了,自己如今都愿意待在项明决的身边了,项明决这么做是要干什么?
“很漂亮不是吗?”项明决的手轻轻抚摸着方时越的脚踝道。
“这个脚铐是很漂亮,但我不想再戴着了。哥,你给我解开,好不好?”方时越尝试着说服项明决。
“给我一个理由,让我解开它的理由。”项明决目光沉沉地看着方时越。
“我爱你,不会离开你,这还不够吗?”
“不够。”项明决的目光里尽是方时越未曾见过的疯狂与偏执。
夜幕降临,大殿里依旧明亮得如同白昼。
方时越撑着下巴,趴在床上,看着项明决替自己折着衣服。他悄悄地叹了声气,该怎么样才能让项明决愿意解开他的脚铐呢?
“小时,该去泡澡了。”
项明决折完衣服,折返回方时越的身边,托住方时越的臀,将人抱了起来。
方时越只在沐浴这段时间里才可以不用戴着脚铐。方时越坐在池子边,抬起腿,让项明决替自己解开脚铐。
没了脚铐的束缚,果然舒服多了。
方时越舒服地坐在池子里,而龙傲天男主则专心给他搓澡,要是此时能来一杯红酒就更好了。方时越舒服地喟叹着。
项明决的按摩手法极其讲究,他稍显粗粝的手按揉着方时越大腿的肉,方时越舒服地闭上眼,慢慢地陷入了梦乡。
方时越是被细碎的水声给吵醒的。他依旧在温泉池子里,不过此时他坐在项明决的龙身上。
项明决不知道什么时候化为了原型,他的尾巴正卷着自己的腰,还卷得很紧。方时越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扒开项明决缠着自己的尾巴。
柔软的指腹抚摸着自己的龙鳞,项明决的尾巴舒服地蹭着方时越的腰。
方时越不知道他的动作给项明决带来多大的困扰。项明决低吟着,龙息扑在方时越的锁骨上,让方时越觉得全身痒痒的。
“哥。”身下的龙鳞,与往常冰冰凉凉的不同,如今摸着有些烫手,方时越忍不住收回了自己的手。
项明决看着有些难受,方时越环着龙首道:“哥,你怎么了?”
方时越焦急地拍着项明决的龙身,但很快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僵住了。
身下的龙身绷得发紧,连带着它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方时越心头一怔,才反应过来,项明决是陷入了烛龙的情/热期。
项明决的情/热期来得突然,一时让方时越手足无措。
方时越一脸为难地看着项明决,显然觉得自己帮不到项明决。
他局促地道:“哥,你快恢复人身。”如若项明决恢复了人形,他还可以试一试。
自己就算是想要帮助项明决,项明决如今这副模样自己也爱莫能助。
方时越的目光扫过那片覆着细碎鳞片的轮廓,方时越看得一阵牙疼。便立马移开了视线。
方时越心里说着得罪,得罪。更觉得自己应该尊重他人命运,放弃助人情节。毕竟他觉得一人一龙之间哪里都透露着不合适的局促感。
项明决如今显然神志已经不清明,方时越可不想折腾自己,他狼狈地扯开项明决的龙尾,爬上了池子。
“哥,你自己好好冷静冷静。”方时越的腿如今走路时虽然依旧不利索,但他好歹能走了。他十分迅速地扯下架子上的外袍披在身上,欲往外走去。
可是项明决怎么会轻易地放过他。
龙尾再次缠上了他的腰际。
方时越欲哭无泪地坐回原处,捂着脸道:“哥,你冷静一点,我可帮不了你。”
可是项明决依旧什么都听不见的模样,他只知晓在情热/期他需要紧紧地抓住自己的伴侣。
可他不想看见青年哭,在方时越的呜咽声中,项明决恢复了人形,他摸着方时越的头发,声音沙哑地道:“小时,别哭。”
方时越见项明决恢复了人形,松了一口气。
很快,屏风上的金丝红牡丹在水汽的濡湿下更显得逼真漂亮起来,好似真的渐渐绽放开来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方时越强撑着拍了下项明决的手臂,示意项明决放开自己。可项明决依旧抱着方时越的腰不愿松手。
方时越虽觉得大汗淋漓后身体的放空感十分惬意,但是他的倦意还是涌上心头,渐渐地,他靠着项明决的胸膛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项明决才抱着方时越回到了主殿。
好在主殿今日他没留人伺候,不然怀里的人醒来又该生气了,项明决将方时越放到床榻上,擦拭着方时越身上残留的水珠。
方时越第二日醒来时,觉得自己体内突然多了一丝灵力。
他面露诧异,心里暗自窘迫,这么快双修之法便起了作用?
但是体内的灵力太少,依旧不成气候。方时越揉着自己的腰暗暗叹了声气,怎么依旧收效甚微呢。他要是想重回大乘期,得和项明决双修多少次?
方时越下了床,果然如他所料,他的脚上依旧戴着脚铐。
他拖着步子,走到了餐桌前。
果然,桌上备着不少吃食。方时越的喉咙有些哑了,吞咽东西时便觉得喉间一阵刺痛,他只好小口小口地咬着糕点,细细吞咽着。
方时越吃了些东西身体依旧觉得疲惫,他慢慢地挪回床上,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他再次醒来时,已是黄昏,项明决正躺在他的身边。
项明决察觉到方时越的动作,收紧了自己揽着方时越腰间的手。方时越见了项明决便来气,他本想对项明决发脾气,可是他张开嘴时便发现不久前自己身上酸胀感竟没了踪影。
项明决见方时越呆呆地张开嘴,道:“可是无聊了。我们去外面看看可好。”
方时越自然是点头同意了。
他举起自己的腿,项明决见方时越这般迫不及待的模样叹了声气,给他解开了脚铐。
方时越任项明决替自己穿上衣服,坐在项明决的怀里,与项明决一同走出了他待了许多日的大殿。
项明决带着方时越来到一家酒肆,他们坐在三楼的包房里,推开窗便能看见漫天晚霞,橘红色的落日正缓缓沉向远山,天空格外漂亮。
项明决见方时越一脸兴奋的模样,暗暗摇了摇头,方时越一副自己好似亏待了他的模样。明明方时越住的大殿极其大,还带着一个典雅的流水小院,怎么如今出了大殿如此高兴。
方时越捧着手里的酒杯,小口地尝着甜酒,他不知这酒后劲极大,不知不觉间脸颊便一片酡红。
项明决轻轻夺走了方时越手中的酒杯,方时越还不高兴地走到项明决的身前,试图夺回自己的酒杯。
“我还要。”方时越半个身子都贴着项明决,他一只腿跪进了项明决的两腿中间,伸出右手朝项明决高举的酒杯探去。
方时越说话间,唇瓣轻启,嘴里香甜的果香味裹着他的热气朝项明决扑去。
项明决明明滴酒未沾,可他觉得自己好似也要醉了。
项明决捏着方时越泛红的耳尖道:“醉了。”
方时越知道项明决在说自己,他将脸贴着项明决的脸颊,道:“我没有。”他身前的人气息干净,方时越没忍住将头埋进了项明决的胸膛。
他轻轻吸了吸鼻子,项明决身上清冽的气息便钻进了他的鼻腔,他不满地嘟囔着,“我还要喝。”
青年脸色酡红,眼神迷离,眼眸也覆着一层水汽,看着格外懵懂。他的嘴唇被果酒染上了一层水光,更为丰润撩人。
项明决眼神幽暗地看着青年的双唇,他喉结滚动,最后伸出手,将青年饱满红润的双唇揉捏得更加艳丽。
他松开手,在青年的唇角留下了一个克制的吻。
方时越眨着眼,最后坐在项明决的怀里,捧着项明决的脸道:“我今天有些累了,你可以抱我回家吗?”
项明决喉间发紧,轻叹了一声,“当然。睡吧。”
项明决抱起方时越,手臂稳稳托着他的身体,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脚步沉稳地往大殿走去。
第88章 腻味
这一次, 烛龙的情热期持续时间极其长久,方时越已经在殿内与项明决互帮互助了多日。
待方时越决定撂担子不干时,项明决的情热期终于是过去了。
他们这段时间里一直都有双修, 方时越也没有忘记修炼, 可是这些于方时越而言, 收效甚微。
他的凡人之躯压根就不适合修炼。方时越整日被困在大殿里有些烦闷, 加之他修炼之事毫无进展,他只好去寻养在池子里的鱼儿解闷。他放下心头的事, 独自蹲在水池边,投喂着池子里的锦鲤。
数十只圆润的锦鲤嗅到鱼食的气味, 纷纷游向方时越, 争抢着鱼食。
待手中的鱼食喂完,方时越拍了拍手心上残留的碎屑, 站了起来。
他回到大殿里时,发现刚离开大殿的项明决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方时越心下惊讶, 项明决都不用处理公务了?除了给自己做每日的膳食和偶尔外出处理公务外, 项明决每日都留在殿内陪着自己, 即使项明决外出, 也是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就又回来了。
方时越斟酌着坐到项明决身边,心知自己上次的死给项明决带来了极大的打击, 以至于项明决在自己回来后, 不愿意离开自己半步。
但日日这么待着, 方时越觉得有些腻味了。
况且,项明决在原著里是一个心有抱负的人,怎么能在大殿中日日虚度时间呢。
“哥,你真的不用去处理公务吗”方时越扯了扯项明决的衣摆道。
“不去,哥在这陪你。”项明决放下手中的书, 柔和地看着身前的人。
“哥,我回来后还没见过我的徒儿呢,他们怎么样了?”
“不用担心,他们由专人教导着。小时好好在这陪哥不好吗?”项明决说完叹了声气,似是无奈道。
“哥,我们双修一事,一点收益都没有。不如,你让我出去闯荡闯荡?”方时越试探道。
见项明决沉默地看着自己,方时越道:“哥,十年后我就回来,好不好?”自己先出去闯荡一二,待可以回现代社会时,他再回来找项明决。方时越计划得十分好。
他有些紧张地看着项明决,等着项明决回答自己。
“你是我的道侣,该与我长相厮守,日夜不离。为何总想一人闯荡?修为一事,着实急不来,小时你的根骨资质劣等,离开我,你又该如何提升修为呢?”
扎心了……方时越听到自己根骨资质劣等,托着下巴,忧愁了。
项明决见方时越的样子实在可爱,忍不住将人抱到自己腿上坐着,下巴轻抵着怀中人的肩膀,道:“有哥在,小时,别怕。哥会想办法的,所以别想离开我。”
项明决的话里带着一丝乞求的意味。
方时越只好拍了拍项明决环在自己胸前的手臂,应道,“嗯。”
但方时越觉得自己要和项明决尽快谈一谈解除婚契的事。与项明决恢复成普通的兄弟关系才是最好的,他不想项明决步入当时天道预言中的道路,不想项明决以后怨恨自己。
但眼下项明决的模样,让方时越实在说不出自己心头的话。
与其让项明决接受自己提的解除婚契,不如让项明决厌弃自己。方时越眼睛一亮,即刻实施了自己的计划。
为了向项明决表示自己的不满,以及早日完成计划,方时越决定绝食。
方时越被囚在大殿的这段时间,最期待的便是午膳的时候,他这段时间被项明决照顾得很好,肚子上都多了一些软肉。
方时越摸着肚子上的软肉,暗想着,这顿不吃,下顿不吃,就当减肥了。
待仆役布好菜品后,方时越坐到自己的专属位置上。
“难吃死了。”方时越坐在桌前,将项明决辛苦做的饭菜扫到了地上。
汤水饭菜将大殿弄得一片狼藉。
大殿里服侍方时越的人见此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尽量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项明决安静地看着方时越,最后从椅子上抱起方时越,将他带离那一片狼藉,“不喜欢与我说就是,给我看看你的手可有烫着。”
方时越的手被项明决抓在手心里。项明决细细地检查过,见方时越并未受伤后这才放下方时越的手。
方时越一时有些愧疚,也有些后悔,地上有一碟菜是他喜欢的清蒸鱼,可好吃了。
“不喜欢午膳的菜品,哥晚上就换个菜品,别生气了。”项明决揉着方时越的后腰道。
方时越暗暗地绷紧了身体,没有回答。
晚上依旧是项明决做饭,他饿了一中午,晚上不会忍不住吃了吧。方时越坐在桌前,带着淡淡的忧伤想着。
方时越知晓自己如今是凡人之躯,一顿不吃还行,顿顿不吃可会饿死自己的。他觉得自己绝食做做样子,让项明决看看自己想要出走的决心就好了。
项明决怕方时越饿着,待方时越躲进寝室后,他对一旁的人道:“去膳房取些点心过来。”
项明决抱起床上的青年,让青年坐在自己腿上。“小时,多少吃一些。”
一盘盘精致可人的点心摆在方时越眼前。
方时越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这些糕点绝对是项明决做的,光凭那糕点的气味方时越就能认出来。项明决做的糕点比寻常人做的要更香一些。
方时越吸了口气,推开装着点心的碟子道:“我不要。”
他挪动着屁股,从项明决的腿上站起。利落地躲回了床上,用被子盖住了自己。
项明决对殿内的仆役道:“不用你们伺候了。”
待大殿里只剩下他和方时越后,项明决走到方时越的床边,想要掀开被子,可方时越抓着被子的手收得更紧了,“对不起小时,哥今天让你生气了。”项明决觉得自己今天拒绝了方时越去看徒弟的请求,定然是惹恼了他,项明决服软道。
见方时越依旧拒绝与自己说话,项明决只好先顺着青年,要是让青年更生气,就不好了。
他坐在方时越的身边,温柔道:“小时有什么气,你和哥说,不要憋在心里,好不好。”
方时越这才从被子里爬出来,露出半个脑袋,或许是眼前的男人太过温柔,方时越道:“你会满足我的要求吗?”
项明决揉了揉方时越的脑袋,轻声道:“说说看。”
方时越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想说的话,他抬起头道:“哥,我想和你解除婚契。”
项明决的脸色依旧温柔,可是在方时越看来,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项明决像湖面上的冰,看着平静,可那裂纹即将扩大至整个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的触碰,就会让这块冰完全碎裂。
此刻的项明决,正用最后的理智伪装着平静。他看着方时越,一字一句道:“不行,小时。”
方时越只能坐起来,威胁道:“你要是不同意,我就绝食给你看。”
到了晚间。
方时越在项明决的注视下,将自己身前的一道菜肴推到了地上。似在说,我就这么做,看你妥不妥协。
他还要继续刚才的动作时,项明决对一旁伺候的仆役道:“没看见妖后不喜欢今日的晚膳吗?还不快些端走。”
方时越坐在空荡荡的桌前,看着项明决的眼睛,“哥,我说到做到。”
项明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项明决看向方时越的目光,似在看一件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项明决在想不如将眼前的青年完全藏起来,让青年的眼里只能看得到自己。
他脑海里的想法愈发疯狂。
到了晚上就寝时,方时越将被子放到软榻上,“我今晚不要和你睡了。”
“原因呢?”
“我们都要解除婚契了。”
“我不同意。”
好吧,又回到了话题的原点,自己想解除婚契,可是项明决并不愿意。
项明决率先服软,他担心方时越饿肚子,便带了一碟点心进来,如今,正好拿着这碟点心来当做缓和两人之间关系的桥梁。
项明决从茶几上拿起一块点心,送至方时越的唇边,道:“好了,今日你都没吃过什么东西,先吃些东西可好。”
“我说了,除非你答应我的要求,不然我就绝食。”方时越挥开了项明决递到自己嘴边的糕点道。
“你还是小孩子不成,绝食于你而言并不好,听话,吃些东西。”
方时越又缩进了被子里,拒绝交谈。
他待项明决离开自己身边后,悄悄地探出头,发现项明决的脸色可以用十分臭来形容。
方时越暗自愧疚了片刻,但转念一想,他这样的冷暴力,连项明决都忍受不了。想来项明决很快就会与自己解除婚契的。
待项明决去到书房后,方时越这才悄悄地走下软榻,一路上避着人,摸进了膳房里,他吃了一盘糕点,又悄悄地回到了寝殿。
第二日,方时越睡到日中才起来,可以说是做了项明决最讨厌的事情。赖床,不勤勉,足够让项明决头大。
只是他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床上,而那张他原先睡的软榻上明显有人睡过的痕迹。显然项明决昨晚是自己睡到软榻上了。
方时越刚走下床,便被仆役们催促着让他去用膳。
方时越自然要做足样子,他不愿去,最后被人架着送到了餐桌前坐着。
很快,菜肴摆满了方时越面前的桌面。
熟悉的香味很快就飘进了方时越的鼻腔。很显然今天的晚膳也是项明决做的。方时越正要将菜肴扫到地上时,瞥见了项明决的目光,显然项明决是在问,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方时越心里一横,做势要将饭菜扫到桌下,便被项明决攥住了手,项明决冷冷道:“你若敢扫下去,日后也不必用膳了。”
方时越的手顿了片刻,还是将桌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他就不信,项明决还真会饿着自己。
到了晚间,方时越在项明决去了书房后,悄悄地走到后厨,只是与昨日不同的是,他什么吃的都没有找到。
方时越只好找到一个仆役,对仆役道:“麻烦你去给我取盘糕点过来。”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拉住那个仆役道:“对了,不要让项明决知道。”
那被方时越叫住的仆役一脸为难道:“妖主吩咐,这行宫里的吃食全都要搬到别处去。”他抬头看了眼方时越道:“且只要是您要吃食,就一律不能给您。”
方时越揉了揉饿着的肚子,走到花园里,项明决把殿内的吃食搬到别处去了,花园里的果子总还在吧。
他走到花园后,笑容凝固在了他那张漂亮的脸上。
天杀的项明决,竟然让人将花园里的果子也都摘了去了。
方时越带着一肚子火走回寝室,却见项明决坐在软榻上,手里还捏着一块玫瑰酥。
方时越悄悄吞了口口水,心想我吃不到,还躲不得吗?
他拿着自己的话本,找了个无人的偏殿坐着,躲着项明决。
项明决在大殿里铺满了地毯,即使方时越待的这个殿里没有床榻,方时越依旧可以躺在柔软的地毯上。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都通过殿内隐藏的法器,清晰地呈现在了书房里的项明决眼前。
方时越刚走出大殿,想要去活动活动筋骨,就发现这个大殿的门被人锁住了。
一旁的仆役见方时越脸色极差,道:“妖后,妖主吩咐我们将除了主殿寝室和书房之外的地方都锁上。”
方时越气不过,怒气冲冲地找到项明决,“你这是什么意思。”
项明决放下手中的书道:“连哥都不叫了?”项明决叹了声气道:“正如你所见。”
“你一点不尊重我。”方时越生气道。
项明决叹了声气,“你什么时候不闹着要解除婚契了,这大殿里的其余地方才什么时候对你开放。”
“我会疯的。”方时越说的是实话,整日憋在这大殿里,谁能受得了。
“所以,小时不要和哥闹着解除婚契好不好,待哥确定了你真的爱着我,我自然会解开你脚上的脚铐。”
方时越真的气了,他顶撞着项明决道:“我一点也不爱你。”
“那就戴着吧,什么时候爱我了,再解开。”项明决低下头,看着手里关于塑造灵体的书。
项明决见方时越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他站起来,走到方时越的身边坐下。方时越对项明决心里带着气,即使自己喜欢着项明决,此时看到项明决,他也觉得心里憋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他道:“我讨厌你。”
“还有不喜欢你。”
“再说一次。”
“我,讨厌你。不喜欢你。”方时越看着项明决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项明决低下头,狠狠咬住了方时越的唇,这样,方时越就不会说自己不想听的话了。
方时越使劲地推拒着项明决的靠近,可他的身体是诚实的,很快他就在项明决的攻势下缴械投降,最后只能靠在项明决的肩膀喘着气。
“下一次,再让我听到,就不是这样简单了。”项明决的拇指蹭着方时越的下唇道。
方时越只得冷哼着,躲开了项明决的手。
“你若真要绝食,我也不会强逼你进食。”项明决回味着刚刚方时越的反应,最后道:“不过,小时又能绝食多久呢?你没有辟谷,能撑三日?还是四日?”
项明决看着方时越道。
“不要你管。”方时越道。
那日后,项明决便在方时越的面前吃着本该进入方时越腹中的食物。
方时越看着慢条斯理地进食的男人,咬着牙齿。
项明决这人,居然这么幼稚!他一个早已辟谷的人,如今在自己面前吃东西,就是故意的。
“小时可要来一份?”项明决带着笑道。
“谢谢,我不要。”
只是,在项明决的诱惑下,方时越觉得自己恐怕不能坚持太久了。
第二日,方时越冷冷地扫过项明决手上的枣泥糕,便听见项明决对他道:“小时,今天要吃东西了吗?”
卑鄙项明决。
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幼稚。
“不要。”只是方时越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尝尝吧。”项明决叹了声气,将枣泥糕递到了方时越的嘴边。
方时越吞了口口水,还是没忍住咬了一口。他正要咬第二口时,项明决便道:“既然你已经尝过了,也不会想多吃这些东西。”
项明决说完便让人将那盘枣泥糕端走了。
方时越回味着枣泥糕的清香。肚子愈发饿了。
他只得道:“哥,我错了,我不绝食了。”方时越心里哀嚎,项明决对自己太残忍了,拿捏了他的胃不说,还拿捏了他的脾性。
“既然如此,小时就记住了,下次不要再闹绝食了。”
方时越点着头,期待地看着项明决让人送进来的养胃粥和刚才撤下的枣泥糕。
方时越见项明决举起勺子,对项明决道:“哥,我自己来。”
“就这样吃。小时自己吃饭会闹绝食,以后都由哥喂你。”
见项明决态度坚决,方时越一时后悔,自己这闹来闹去,结果饿了自己几顿不说,连自己吃饭的权利都没了。
项明决将方时越放在花园里的秋千上,他轻轻地推着秋千。
方时越脚上的铃铛便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音。
项明决对方时越道:“小时,明日便是我的生辰了。你会陪着哥的对吧?”
方时越点头道:“当然。”
项明决不想大办自己的生辰,但项明决作为妖主依旧有几个宴席需要出面,方时越在项明决走后,便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无所事事。
方时越自从醒来后就一直被项明决关在这大殿里,他也没有什么能送给项明决的。
白白从配剑里跑了出来,拉着方时越往外走。
“去哪?白白?”
“快回来。”
只是本来听话的白白,此时十分焦急,它见方时越没有跟上自己,一副无奈的样子跑回了方时越的身边,咬着方时越的衣摆,示意方时越跟着自己。
“我走不出这里。”
方时越话音刚落,便听见咔嚓一声,他脚上的锁链被咬断了。
方时越愣了愣,似乎没想到自己灵宠的牙口居然这么好。
他不知道自己的白白,怎么这么急地想要往外走,但他不想在项明决没回来时提前离开。
可是白白又回来咬住了他的裤腿,将他往外拖拽。
方时越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宝宝们不好意思,这几天三次很忙,没能按时更文,抱歉抱歉。(滑跪)
第89章 玩脱了
白白极其聪明, 它知晓不能让守在大殿中的人发现自己的主人,便带着自己主人往狭道里走,成功带着方时越躲过了巡查的守卫。
白白将方时越带到一个狗洞前, 示意方时越跟着自己。
方时越看着眼前这个极尽奢华的狗洞, 暗暗摇了摇头, 项明决居然给白白打了个这么奢华的狗洞, 难怪白白愿意待在这大殿里。
狗洞刚好可以容纳方时越通行,他爬出狗洞, 跟上了白白。
最后,他和白白来到了一个巷子里。
“怎么了, 白白?你带我出来就是为了来这里?”按照方时越对白白的了解, 这家伙只有在找灵宝时才会这么积极。可是这个破败的巷子里,别说什么灵宝了, 除了自己,连个人影都找不着。
白白似叹了声气, 它刨开了一堆柴草, 将一个一脸焦黑的男孩从稻草里刨了出来。
方时越看着躺在柴草堆里不省人事的男孩, 他在男孩鼻尖探了探, 还是热的。他把白白抱了起来,看着白白的粉色鼻子道:“你带我来, 就是为了寻这个人?”
白白点了点头。
它的主人可真笨, 这个凤族的身上可是有着火玉的。白白上下嗅着, 最后叼走了一块黑漆漆的东西,吞吃进肚。
白白动作之快,在方时越要阻止时已经迟了。
他头疼地揉着白白的背,“你这说吃就吃的坏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你吃了人家的东西,我拿什么还。”
方时越总算知道白白为什么带着自己来找这男孩了, 既然白白吃了人家东西,而且这个人还有着一口气,自己怎样都不会将这男孩留在这自生自灭了。
方时越背着男孩走到一个农户的家里,给了一块上好的灵玉作为报酬,让那农家妇人照看那个男孩。
方时越怕极了自己擅自离开会被项明决发现,万一项明决更生气了,把自己关得更久就不好了。
他带着白白又悄悄地回到了主殿里。
方时越看着断裂的金链,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这断了的金链该怎么和项明决解释。
方时越正忧愁时,便见白白晃了晃尾巴,拍了拍断裂的地方,很快,金链再次连在了一起。
金链除了短了一截,与原来没有什么两样。
白白骄傲地坐回方时越的腿上。
方时越扯了扯金链,这链子短了一截,看来自己带着脚铐时是去不到花园里了。
方时越叹了声气。
日落时分,项明决回来了。
方时越躺在床上,听见了动静,睁开了眼,只是随着项明决进入屋子里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气。
项明决这是喝了酒?
很快,那人便上了榻,环住了方时越。
酒味扑满了方时越的脖间,方时越转过身,对项明决道:“哥,你这是醉了吗?”
项明决并未说话。
方时越暗暗松了口气,这样也好,毕竟项明决每日都与自己双修,自己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不够折腾的。
喝醉了的项明决格外安静,也没耍酒疯,就这样安静地抱着方时越。就当方时越以为这是一个轻松的晚上时,项明决便将他抱了起来。
方时越刚闭上眼,便不情不愿地睁开眼,似在说喝醉了就快点睡。
项明决轻轻咬住了方时越的唇,慢慢地项明决加重了自己的力道。方时越吃痛地哼了声,将项明决推开了。心里怨怪,喝了酒,还要亲人。
项明决被推开了也不恼,他亲着方时越的眼皮,然后是鼻尖,最后来到了下巴。方时越只能仰着脖子,任由身下的人像一只缠人的狗狗般舔舐着自己。
项明决按住方时越的腰,痴迷地上下挪动着,最后道:“好细。可以被我环住。”
项明决的手一收紧,便将方时越的腰紧紧地圈住了,一丝空隙都没有。方时越只穿了一身单薄的里衣,哪里禁得住项明决这般作弄,他要推开项明决环住自己的手,可项明决不收手反而不满地将手收得更紧了。
方时越只得挺直身子。
他实在不明白,喝醉了酒的项明决何以对自己的腰这般喜欢。
方时越不知道项明决要握还多久,他结实地坐在项明决的腿上,无奈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项明决将下巴搭在方时越的脖间,道:“礼物。”
“你还没给我礼物。”
“你以前说你会给我准备礼物的。”项明决像个被父母忘记了生辰的可怜小孩,眼巴巴地看着方时越。
方时越轻轻摸着项明决的后颈,道:“你想要我送给你什么?”
项明决真会折腾人,他把自己困在这,又叫自己去哪里给他寻礼物?方时越叹着气。
项明决可不管这么多,他委屈道:“你今日也没和我说生辰快乐。”
方时越皱起眉头,项明决在胡说什么,自己可是第一个和他说生辰快乐的人。
项明决生辰的前一日,方时越正在与项明决双修,项明决忘了时间,可方时越还记得。他身上的男人还亲着他,方时越就率先推开项明决,喘了口气后道:“哥,生辰快乐。”
项明决回答了什么,方时越已经不记得了,因为他累得大汗淋漓,连动一动手的力气都没了。
可项明决却极力否认道,“你没有。”他对方时越道:“你应该亲我,再祝我生辰快乐。”
方时越心想你怎么这么讲究,还要先亲你再说才有效?方时越不冷不淡地哦了一声。
项明决将方时越抱到内室,他将方时越放在那张金丝楠木的美人榻上,道:“你还没送我礼物。”
方时越叹了口气,在项明决的唇边留下一吻,“哥,生辰快乐。”
“不够,我要你。”项明决将下巴抵在方时越的颈间道。
不知他从哪里掏出一条坠着红宝石的金链子,他比划着,将方时越的上衣撩起至方时越的胸膛。
可那柔软的布料很快就顺着方时越细嫩的皮肤再次滑落到了方时越的腰间。项明决像一个一心想要玩具的小孩道:“你咬住。”他说完就将那布料举起至方时越的嘴边。
方时越心想算了算了,和喝醉的人说什么道理。他只好认命般地咬住了项明决举至自己嘴边的布料。
项明决的手划过方时越的小腹,最后停在了方时越空无一物的腰肢上。方时越皮肤冰凉,他被项明决的手烫得身体一颤。
项明决将那缀着红宝石的金链子环在了方时越的腰间,他虔诚地吻着方时越的腰肢,道:“小时好漂亮。”
那金链子上还挂着几个小巧的银质铃铛,随着方时越腰肢晃动,发出稀碎的响声。
方时越揉着腰,看着自己身边那抱着自己腰不放的人,暗自摇了摇头,喝醉了的项明决竟如同个孩子般。
方时越醒来后,没忘还有个小孩等着自己。但项明决紧跟着自己,方时越实在不好出去。
他只得摆出一个奢靡无度的妖妃的模样,对项明决道:“这床硌着我了,夫君,我疼。”
项明决呼吸一滞,向来稳重的他被方时越的一声夫君勾去了神志般,竟然毫不怀疑方时越的话。
他温柔地看着方时越道:“小时不喜欢,我们换一张床就是。”
底下伺候的人,听着方时越的话,一脸迷茫,妖主殿内的这张床可是由上好的灵玉所制而成,又铺满了上好的云丝,这硌人吗?
很快,便有巧匠将数个床抬至内殿里。
方时越试了试,虽然都不错,但他不能满意。方时越故作生气地坐在美人榻上,“这些我都不满意。”
美人连生气都是漂亮的,他们不禁看失神了,直到他们看到那殿内的漂亮的人儿脚上的脚铐时才醒悟过来,很快就收回了眼光,不敢再多看。
只是方时越穿着上好的华服,他在这奢华的内殿里,便如同被恶龙珍藏的不容外人窥视的财宝一样,美艳得让人失了心智。有人没有忍住,眼睛一直往那漂亮的人儿身上望去。
全然忘了,这带着脚铐被束在殿中的人是妖主的所有物。
殿内铺着厚厚的毛毯,方时越一直赤着脚,他漂亮白皙的脚极其惹人注意。项明决察觉到了那些人在方时越脚上多停留了片刻的眼睛,他黑着脸,替方时越穿好袜子。
项明决对一旁的荣九道,“把那人带走,不必留他性命。”
那人听见项明决的话,被吓得恢复了神志,他跪在地上,哀求道:“妖主饶命。”
眼见荣九便要将人拖走了。
方时越连忙拉住了项明决,项明决这是疯了吗?那人不过是看了自己几眼,项明决居然想杀了那人。
项明决当真是疯了。
方时越靠在项明决的怀里,踮起脚,亲着项明决的下巴,“算了,哥,那人也不是故意的。你别杀/人。我怕。”
见方时越缩在自己的怀里,似在发抖。项明决这才环住方时越道:“对不起小时,哥吓到你了。别怕,哥不杀他。”
“谢谢妖主,谢谢妖主。”那跪地的人磕头道。
见妖主与妖后间奇异的氛围,那些人识趣地退出了内殿,将内殿留给了妖后和妖主。
方时越似在埋怨道:“都怪你,说这些吓人的话,把人都吓跑了。我的床可怎么办?”
项明决一把将人抱起,放在榻上,“小时,哥定然能让你满意。”
“你如今吓到了他们,他们都怕了你,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合适的床。”方时越推开抱着自己的人道:“你要是不能让我满意,你也不用上床睡了。”
方时越将项明决的枕头砸在了项明决的脚边。
到了晚间,方时越拒绝了与项明决同床。项明决虽不满,却也不想对自己的妻子发脾气。他今天还听到了小时唤自己夫君,项明决傻乐着,也不再不满了。
他对方时越道:“明日哥去极域之海替你寻床。小时别再生气了。”
第二日,方时越醒来时,项明决果然走了。
方时越连忙带着白白去寻到了那个被自己搭救的男孩。
只是,那个在床榻上的男孩显然不是原先那个四五岁的男孩的模样,方时越呆呆地看着床上那与自己差不多大的人愣住了。
白白这是带自己捡回了什么?他还想把男孩带回内殿呢,这样自己就不要想办法跑出来了。可是如今男孩变成了男人,这可把方时越难住了。
项明决如今看着与往日的项明决有些不同,以前的项明决绝对说不出杀/人这类吓人的话。方时越相信,若自己把一个陌生的男人带回家,项明决一定会疯的。
那床榻上的人在方时越呆愣间慢慢睁开了眼,“是你救了我?”
他的声音听着有些沙哑,方时越烦闷地应了声。
那床上的人见方时越对自己冷淡,也不见恼,他带着笑道:“在下何旭,不知恩公姓名是?”
“你唤我方月便是。”方时越随口编了个名字道。
“多谢恩公救了我,恩公可愿待我修为恢复后,由我报答你的恩情。”何旭道。
方时越正烦着呢,他晃了晃手。他该如何与眼前的人说自己的灵宠吃了他的东西。
何旭坐了起来,眼睛却片刻不离方时越。眼前的人长得白净漂亮,还是个凡人,可身上却带着一丝灵力,显然他是哪位修士豢养的情人。
既然这人是别人的情人,跟着自己,岂不是更好。
何旭这才看见方时越脚上脚铐,他的眼睛在方时越的脚铐上驻留了片刻,心下了然,看来这个人还是个逃奴。
方时越斟酌片刻,还是将白白偷吃的事告诉了这人。等着这人的索赔。虽然他没什么钱,但项明决有。只要他不在意,便是自己也有钱了,不是么?
何旭道:“那东西可是火玉?虽是个值钱的玩意,但给了恩公的灵宠,也是物有所值了。不必说什么赔偿的事。”
“这怎么行。”
“你好歹收下我的什么东西,我才能安心。”
方时越说完,将一袋子东西放到何旭手上,“这里面可有你想要的东西。”
何旭的眼睛却片刻不离方时越,他想说,我要你可好。但他是凤族太子,自然不会这么失礼。他对方时越道:“恩公头上的玉钗我很是喜欢,不知恩公可否忍痛割爱?”
方时越头上的玉钗是项明决送给他的生辰礼物之一,对他有着极大的意义,但白白吃了人家的东西,自己作为主人管教不到位自然也要赔偿才是。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拔下了头上的玉钗,将玉钗给了何旭。
方时越的黑发没了玉钗,便如瀑布般披在了他身后。
“多谢恩公,我自会替恩公好好保存。”何旭心里有着别的心思,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根凤凰样式的金钗,“恩公不如用先用我的这根发钗束发。”
“那怎么行,我不能收你的东西。”
何旭却替方时越束起了头发,“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什,不过几两银子的东西。”
方时越这才收下了。
方时越回到大殿时,白白再次给他焊好了金链。只是这次之后金链又短了一截。
方时越回到内室不久,项明决便也回来了。
他们大殿的床如方时越所愿,十分柔软宽大,方时越再也不能用床为借口,让项明决离开自己身边了。
双修结束后,方时越推开身边的男人,“你不爱我。”
“小时,你怎么了。”项明决不知道刚哄好的人,怎么又生气了。不过项明决甘之如饴。
“我的衣服都是以前的旧款。都不是当下流行的,难看死了。”
方时越说完,将床边的衣服扔到了地上。
项明决看着方时越白皙纤长的脖颈,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小时若不喜欢穿,也可以不穿。哥不嫌弃你。反正小时也不会出去。”
方时越一巴掌打在项明决的腿上。
项明决吓了一跳,他举起方时越的手,吹着方时越发红的手心道:“哥皮硬,打疼自己了吧。”
方时越抽出自己手,“你要替我找好看的衣服。以前你不这样的,你一定是厌倦我了。”
方时越说完,又卷起被子盖住了自己,拒绝与项明决交谈。
“哥的储物袋里还有不少好的布料,全拿来给小时做衣服好不好。”
“那些布料丑,土。我不要。”
方时越翻了个身,睡到了床的最里面。
这几日方时越都对自己格外依赖,项明决怎么受得了方时越的冷待。
他只好服软道:“哥,明日就替你找。”
方时越这才翻身回来,轻轻地吻着项明决,“哥,你对我最好了。”
项明决被方时越迷晕了头,什么都愿意为方时越做,满满地,他加深了这个吻。
项明决走后。方时越再次出门了。
只是他不知道项明决是去哪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方时越格外没有底。
他慌张地跑到何旭暂住的屋子,“何旭,我下次就不过来。这是给你的盘缠,你拿着。”
“恩公,这是不愿陪我疗伤吗?”
方时越颇为无语地看着眼前的人,他还是小孩不成,还要自己陪?方时越道:“你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只是他不知道他刚走,他身后的人便施了法术,让方时越短暂地陷入了昏迷。
何旭看着床上的漂亮的人,勾起嘴角道:“一个脔宠罢了,也敢拒绝我。我何旭要什么得不到。”
何旭虽修为未完全恢复,但带着方时越回凤族也不是难事。
白白知道自己闯祸了。早知道它就不贪吃了。如今方时越凡人之躯,白白修为不比方时越高出多少,不过炼气修为。
待那人一走,白白赶紧往妖族跑。
荣九自然认识白白,他知晓白白在方时越心中的地位,也知晓妖主对白白的纵容,不敢怠慢了白白。他对白白道:“不知白大人来找小人有何事?”
白白废了一番功夫,眼前的人如白痴一般,不明白自己要说什么。
白白一脸嫌弃的模样趴在地上。
项明决回来,不会再也不给它住它那漂亮的大宫殿了吧。自己不会再也得不到主人的宠爱和摸摸了吧?
白白只好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内殿等项明决。
项明决回到内殿时,殿里的人已经慌了神,他们不知道妖后去哪了。
项明决看着跪在地上的妖,道:“我不听解释。找回了妖后,你们自己以死谢罪。”
项明决庆幸自己留下了窥视方时越的法器。
影像里,白白将方时越脚铐上的金链咬断了。
“解释。”项明决对着白白道。
白白心虚地呜咽着,但它知道不能耽搁,咬着项明决的衣摆带着项明决去找方时越。
方时越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他再次被锁住了。
方时越气得直要吐血,他指着脚铐道:“你赶紧放了我。我的道侣如今不太正常,要是他知道我不在殿中等他,我和你都会完蛋的。”
方时越焦急地道:“如今什么时辰了。”
听到回答。
方时越已经麻木了。完了,玩脱了。
“真的,你信我,快放了我。”方时越对何旭道。
“你做得别人的禁脔,为何做不得我的。我是凤族太子,对你不会比你的前任主人差。”何旭道。
方时越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
“你会死的。”方时越叹了口气道。
何旭却不信,若方时越的主人当真厉害,又岂会看不住方时越。方时越显然是个逃奴。
“不好了,太子,妖主前来要人了。”房门被人拍响了。
方时越一个人在房中,觉得时间格外漫长。白白不知什么时候找到了他,咬开了方时越腿上的脚铐。
方时越顾不得怪白白了,“回去再教训你。”
“白白,带我去找他。”白白做错了事,乖巧地带着方时越去找项明决。方时越走到外殿时,见那些凤族被项明决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不少人被横扫在地上,看着失去了意识,不知是死是活。
“你带走我的道侣,我只好取走你的性命才能泄气。”项明决冷冷看着何旭。
凤皇哀求道:“妖主还请放我我家小儿一命,这其中顶是有什么误会。”
破妄剑察觉到了主人的怒火,显露出了嗜血的一面,破妄剑兴奋地颤抖着。在破妄剑要砍下何旭的头时,方时越连忙拉住了项明决,“哥。”项明决看向了方时越。
项明决眼底的疯狂和杀意极其吓人,方时越不想项明决伤无辜之人的性命。即使何旭做错,也不该杀了他。
项明决作为天道气运之子,手上更是不能沾染无辜之人的性命。否则,即使是气运之子,谁又说得准项明决不会被邪念沾染,走向歧途。
项明决见方时越拉住了自己的手,冷冷道,“你要为你的奸夫求情?”
方时越抱住项明决,“夫君。你误会了。”
可项明决这次却不好哄了,他从衣袖中掏出那支自己送给方时越的发簪,“解释。”
项明决看着格外吓人,而何旭也鼻青脸肿地跪在地上。
方时越脑子快速运转,最后想到了自己看过的典籍,其中记载,凤族生命之果服之,可以让男子孕育子嗣。
方时越咬着牙,最后下定决心道:“哥,我想给你生个我们的孩子。我是来找生命之果的。”
凤皇听罢,立马接道:“快来人,将生命之果送来。”
凤皇已经顾不得心疼那千年才能孕育出的生命之果了。立马将生命之果放在托盘上,呈给了项明决——
作者有话说:项明决绿茶,方时越:自己老公自己宠
陌生人绿茶,方时越:无语,这个人咋了
本章败家子:白白、何旭
第90章 龙蛋
虽典籍有载, 生命之果可以让男子孕育生命,但方时越却不大信的。
方时越拿起那颗生命之果,在项明决的注视下, 毫不犹豫地将那鹌鹑蛋大小的果实吃入肚中。
项明决的眼神总算平静下来。
他用一种怪异又柔和的眼神打量着方时越的肚子。方时越在项明决炽热的眼神下, 全身不自在。项明决一副自己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的模样。
方时越顾不得那地上的人, 他见项明决神色不再绷紧后松了口气。还好项明决被自己糊弄过去了。
方时越接过项明决手中的剑, 道:“哥,咱们走吧。”方时越觉得手中的破妄剑隐隐发烫起来, 但他还是握紧了手中的剑。
“好。”
方时越站在项明决的前面,他们御剑离去的方向并不是回家的方向。
高耸的山峰从方时越的眼前快速掠过, 最后, 项明决带着他停在了一个石洞前。
方时越跟着项明决走入洞内,洞内黑暗, 方时越如今凡人之躯,自然是不能像以前一样在黑暗里正常视物。他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 连忙扯住了项明决腰间的衣服。
“哥, 我们这是要去哪?”
项明决抱起方时越走过黑暗的山洞, 道:“花神岛。”
项明决话音刚落, 方时越眼前便豁然开朗,强光刺得他眼睛发疼, 他连忙将脑袋埋在项明决怀里。
走出山洞, 便是一条水路。河流两旁长着开着茂盛的桃花树。桃花花瓣漂浮在水面上, 微风袭来,空气中都是淡淡的花香。
方时越坐在船头,忍不住撩起绣着毛边的衣袖,将手伸入水中,捏起一片花瓣, 这才确定所见的桃花不是虚化的。他惊讶道:“哥,如今是冬季,这岛上的桃花居然还开着,当真是神奇。”
“嗯。”
项明决摇着船,带着方时越进入了岛内。
船停在岸边,项明决先一步下船,他朝方时越伸出手。方时越自然地将手搭在了项明决的手心,跳下了船。
“哥,我们来这做什么?”方时越被项明决牵着手,不得已放慢了步子,与项明决步调一致地慢慢走着。
“在姻缘石上刻上我们的名字。”项明决的指尖蹭着方时越的下巴,最后停在了方时越饱满的唇上,“在姻缘石上刻上名字的情侣会得到天道的认可,一辈子不会再分离,即使你我死了,我们生生世世也会纠缠在一起。”
项明决道:“若你我二人不再彼此相爱,修为较强的一方便会受到反噬,身体遭万鬼蚕食。”
方时越看着项明决看去的方向,桃林里果然有一块硕大的石头。
项明决松开紧握方时越的手,走到姻缘石前,对方时越道:“小时,过来吧。”
项明决已经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姻缘石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方时越道:“小时,过来,在上面也留下你的名字。”
方时越不断地后退。
先不说这姻缘石需要得到天道认可,就说项明决可能遭受反噬,他也是不愿意项明决这般做的。
方时越看着项明决道:“哥,你是疯了吗?你怎么能这般不在乎自己的修为!”修士的一生这般漫长,方时越不敢笃定自己一辈子都爱着项明决。如若他们两人间有一人变了心,这姻缘石便会给项明决带来反噬。
方时越不愿这样。
项明决走向方时越,“莫非,你在凤凰谷说的话都是假的?爱我是假的,一切都是骗我的?”
项明决一副随时会杀回凤凰谷的疯样,方时越觉得头疼,他拉着项明决的手,“哥,我没有骗你。我爱你。”
“既爱我,为何不敢与我在这姻缘石上留下名字。”
项明决双手捧着方时越的下巴,似在哀求道:“回答我。”
方时越叹了声气,将脸搭在项明决的手上,他道:“哥,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我不要你为我好。我不怕反噬,你怕什么?”
方时越被项明决扯到了姻缘石前,项明决刚松开他的手,方时越便不断后退。
“哥,我不能。”
方时越想到什么,捂面坐在地上,不知什么时候,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委屈道:“哥,你会死的。”天道的警告从来就不允许项明决与自己在一起。
项明决叹了口气,抱住方时越,“小时在怕什么。哥怎会死?”
许是项明决的眼神太过温柔,方时越将那日自己得到天道警告之事告诉了项明决。方时越一张口便越说越委屈了,似在气项明决不领情就算了,还不断逼着自己与他痴缠。
项明决拍着方时越的后背,安抚道:“是哥错了,是哥错怪小时了。小时之前怎么不与我说。”
方时越眨眨眼,似奇怪道:“天道警告之事,我怎能与你说。若不是你强逼我与你在姻缘石上留下姓名,我也不会与你说的。”毕竟,方时越心里觉得这是一件必然失败的事。
他和项明决是得不到天道认可的。若他当真在姻缘石上留下姓名,与害死项明决有什么区别。
方时越如今还深爱着项明决,不然又怎么会愿意被困项明决在大殿里。他抽开了项明决给自己擦眼泪的手,“我爱着你,但却不能与你在一起。哥,我不想害死你,不想你为我受伤,你也理解理解我吧。”
听见方时越心里的话,项明决心里都被方时越的甜言蜜语填满了。
只是项明决眼底都是怒意,他抱着方时越,不让方时越见到自己眼底的疯狂,他不想吓到自己的道侣。
天道,又是天道。若不是天道小时便不会想要与自己解除婚契,在水澜阁避而不见自己。若不是天道,他的小时也不会受雷劫之苦,与自己生死相隔。他差点就失去了自己的爱人。
项明决道:“小时,若天道当真不容你。我便让他认可你。直到它接纳你。”
方时越感觉项明决不太对劲,这才从项明决的怀里抬起头,他懵懂地道:“哥,你想做什么?”
“若天道不容你,天道也不必再存在,我自会手刃天道。”项明决说的话是那么平静。以至于让人不觉得他说的话有多么疯狂。
“手刃天道!哥,你疯了。你再厉害,又如何能与天道抗衡。”方时越焦急道。知项明决会如此,他就不与项明决说实话了。
很快,方时越似乎知晓项明决要如何做了。他连忙抓着项明决的手,“你是想用那南宫无尘的邪术!”
见项明决沉默不答,方时越知晓自己猜对了。他急切道:“你若敢用那些邪术,只为与我厮守,我便自刎在你面前。”
项明决抱着方时越,“不行。”
“那你不能用邪术。你答应我。”方时越认真地看着项明决道。他知晓自己死后项明决一直不太正常,不然也不会把自己囚在妖界。
他也知晓项明决不知什么时候不再同以往那般为他人考虑,他的世界似乎只能看到自己,他人的性命不知什么时候在项明决的眼里已经不再重要了。
方时越觉得项明决不能这样。不能因为自己而这样。所以他在项明决面前极力稳住项明决的情绪。
“不。”项明决缓缓道。
“你。”方时越觉得自己被项明决气得心脏发疼。
“你若不愿意我做坏人,我便抹去小时的这段记忆,小时便什么都不必知晓了。”项明决幽幽道。
“你是疯了吗?你怎么能害无辜之人的性命呢!我不允许,我不允许,你听到了吗?”方时越明明记得项明决在《剑临大道》里是妥妥的正道之光,项明决在世间行道,匡扶正义,怎么如今项明决变成这样了。
项明决要真这么做,不是变成邪修反派了吗?这完全背离了项明决遵行的法则。
“我说了算。”项明决轻轻合上了方时越的眼睛。他让方时越暂时歇息片刻。
“我说的不是假话,你应该知道。”项明决对天空幽幽道。
“解除你在方时越身上留下的限制,所有的限制。如若你依旧如此,就别怪打破你制造的法则。”
天道自方时越醒来后就一直注意着他们,如今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自己不能制约,放任其毁灭这个世界的话,便是自己的失职。
天道看着那地上昏睡的青年,不知这名为方时越的青年,怎么会让气运之子这般喜爱。自己若想稳住气运之子,便只能将那青年绑在气运之子的身边,让他强留在这世界了。
最后,天道与项明决达成了最终的协议。
天道取消了对异界之魂的限制,但是在下一个气运之子诞生前,项明决必须维持这个世界的平稳,不能毁灭天道法则。
方时越幽幽转醒时,他正枕在项明决的腿上。“哥。”
“我在。”
项明决握起方时越的手道:“我们的名字已经刻在了姻缘石上。”
“什么!那你有没有受伤?”方时越坐直了身体,双手撑着草地上,一脸关切地看着项明决。
“哥什么事都没有。”
“怎么可能?”方时越不信,他觉得项明决肯定是瞒着自己。“你哪里受伤了,给我看看。”方时越道。
项明决抱住了方时越,“哥怎么会骗你。”
方时越被项明决牵着手走到了姻缘石前,他看着姻缘石上金色的名字,一时有些呆滞。项明决刚才说他让天道改了法则,天道以后不会再限制自己了,自己可以放心地和项明决在一起了。
回到妖界后,方时越抬起自己的脚,对项明决道:“哥,我们的误会既然已经解开,想必你也没有必要再锁着我了吧。”
项明决不情不愿地解开了锁,似乎还有些惋惜,“以后便听不到铃声了。”
只是项明决从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夜间二人熄灭了蜡烛时,项明决在方时越的大腿上绑了一个小铃铛,他在方时越的耳边道:“别让铃铛滑下来。”
很快,铃铛便随着二人的动作晃动了起来。
方时越那日后,不太愿意与项明决双修了,他推开项明决,“你说,你怎么这么没用,这双修一点用都没有。”
显然,项明决已经习惯当方时越的出气筒了,很多时候,项明决都愿意包容方时越的脾气,他觉得方时越被自己娇惯着,脾气就该大些。“小时,是哥没用。”项明决环着方时越的腰道。
一月后,方时越已经放弃了靠双修提升修为的念头。
白日他便和自己的徒弟们一起修炼。
他徒弟一走,方时越就一脸丧气地坐回软榻上,揪着项明决衣领的毛毛道:“太丢人了,我的修为居然是最差的。”在项明决的努力下,他如今终于是到炼气期了。可这修为依旧不够看。
“没事,小时,今日我们再双修试试。你总会赶上他们的。”项明决的手不老实地揉着方时越的耳垂道。
“不要,你走。”方时越拒绝道。
可项明决在某些事情上十分坚持,并不听方时越的命令,方时越的拒绝很快被呜咽声掩盖了。
方时越懒懒地支起身体,手撑在项明决的胸膛上,脸上还泛着未褪去的红晕,他似嫌弃嘟囔道:“真没用。这双修一点用处都没有。”
项明决早已习惯了他事后的迁怒,只将人搂在自己怀里,觉得怀里的人格外可爱。他收紧手臂,将人更紧地圈在怀中。
他下巴轻轻蹭着方时越的发顶,声音带着笑意:“是哥没用,没帮到小时。”
方时越爬出了项明决的怀里,躺回了床的最里面。
“小时觉得这次如何?”项明决见方时越懒懒地用那纤长白皙的胳膊掩着眼睛,亲着方时越的手臂道。
方时越哼了声,踹了一脚男人。谁知,项明决抓住了他的腿,方时越想要抽回时已经迟了,自己的腿已经被项明决握住了。
“我错了。哥,我们快睡吧。”方时越服软道。再来几次,他这身体真的要碎了。
一月后,方时越沐浴时看着自己的肚子一阵发呆。
他怎么胖了?
方时越坐在池子里,不信邪地丈量了一下自己的腰,还真是胖了。
不知为什么,方时越想起了在凤凰谷吃下的生命之果,一时慌了神。
他焦虑地咬了咬指甲,他不会真的能生崽子吧。
突然,项明决从身后环住了他。方时越想起自己可能怀有崽子,一时对项明决没有什么好脸色,全然忘记了那果子是自己吃下的。
项明决却不生气,给方时越穿上睡袍。
方时越躺回床上十分忧愁,他踹了一脚项明决,“都这么久了,我还没筑基。”方时越十分沮丧地道。
“不急,哥想到了个办法。”
方时越目光炯炯地看着项明决。
项明决让方时越靠着自己,他拿出梳子梳理着方时越的头发,“哥前些日子找到了一个天宝灵地,十分有利于你的修行。”
方时越着急,项明决自然是十分乐意与方时越去那天宝灵地过二人世界。
项明决说的那处灵地在一个海岛上,海岛极大,除了方时越与项明决不见第二人。
方时越无聊时便坐在海岸边,等着鱼咬钩子。
他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右手还拿着一本书翻看着。那赫然是之前项明决给他看的那本快速提升修为的古书。
鱼迟迟未上钩,方时越气极,自己都空钩五日了。
他再也忍不住了,便用今天早晨项明决渡给自己的灵力施了个小法术,便有几只脑袋不大灵光的鱼上钩了。
方时越提着一条海鱼,心情不错地往木屋走去。
“哥,我今天终于钓到了。”方时越炫耀着自己手上的鱼。
“嗯,挂在那吧,晚上给你烤了。”
到了晚间,方时越揉着自己肚子,他感觉自己又胖了点,莫不是真怀了?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怕,方时越很快就晃了晃脑袋,似要将这可怕的想法甩走。
到了晚间,月亮也害羞了。
方时越推开身上的人道:“水。”
项明决将水渡入方时越的嘴里,轻声道,“小时体内的灵力波动与往日不一样了。”
“怎么说?我要突破了?”
项明决摇了摇头,眼睛却瞥向了方时越的肚子,终究是没说什么。
不知何时,那位前辈的万恨剑诀当真起了作用。方时越虽奇怪之前这剑诀怎地不起作用,如今倒是有用了,不过这对他而言毕竟不是坏事。
要知道能领悟其中道义的人便能七天筑基,再需十四天可金丹,再需二十一天可元婴,以此类推,直到渡劫期。
方时越在项明决的帮助下,证明了那位前辈的剑诀是有用的。方时越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在自己的努力和项明决的帮助下,他不过七日就筑基了。
方时越不知自己能否十四天后达到金丹的修为。
很快,现实向方时越证明,他真的达到了金丹的修为。
方时越修为提升了,便日日夜夜缠着项明决,让项明决帮帮自己。
不过项明决得了好处,自然是十分乐意的。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方时越很快就达到了元婴期,可是他的腰愈发粗了。
方时越再也不能骗自己了。
他翻了书,他如今喜酸,还容易腰酸,他如今这模样与怀孕了没什么两样。
方时越一时烦闷,推开了项明决。他如今看着项明决便来气。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如今格外喜欢贴着项明决,离项明决离得远了,方时越也会觉得身体躁动。
方时越抱着被子,对项明决道:“哥,那生命之果真的有用吗?”
项明决知晓方时越想问什么,他温柔地揉着方时越的肚子,“正如小时所想。”
“你腹中是烛龙之后,它需要汲取父母的灵力生长,也正因如此,才会催动你体内的灵力,让你修为提升得这样快。”项明决道。
方时越知晓自己逃避不了,而且他修为的提升还离不了自己肚中的崽子的功劳,方时越只能希望自己到时候不会太难受,他向项明决打探道:“你出生时是颗蛋吗?”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方时越松了口气。
生蛋总比生崽好。
“那大概要多久才能生下它。”方时越还是觉得自己肚子里揣着个龙蛋有些奇怪。
项明决斟酌了片刻,诚实道:“这要看它什么时候愿意出来,有些龙蛋胆子小些,可能会一直想要待在母体肚里,不愿出来。”
见方时越脸色不好,项明决连忙安抚道:“这也是好事,它在你体内需要足够的灵力,在我灵力的安抚下,它便会促使你的修为快速提升。”
“想来不久,小时就能恢复修为了。”
方时越如今虽与项明决在海岛上修炼,但依旧与徒儿们保持着联系。每隔一月,他便会检查徒儿们的功课。
今日是他检查徒儿成果的时间,他坐在软榻上,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徒弟。
方时越十分大气地拿出四个储物袋,又指出了徒儿们的不足,教了新的太虚剑法,这才与徒儿们坐下来用晚膳。
黎秋叶看着师公从厨房里端出一桌菜,连忙站起来搭了把手。黎秋叶悄悄打量着师公,这才确定眼前这对师父温柔宠溺的男人便是那常常在他们面前冷着脸的两极门门主。
徒儿们如今都长大了,在两极门和妖界都身担要职。方时越与他们用了膳,便送他们出了这海岛,只是他的徒儿们离开时视线没有从方时越隆起的肚子上离开。
方时越那衣袍盖住肚子,轻轻咳了一声,“近来伙食不错,有些胖了。”
送走了徒儿,方时越松了口气。
他不满地推开要抱自己的男人,“都怪你。”
只是,方时越很快就沉溺在项明决灵力的滋养中,半推半就地任由项明决动作了——
作者有话说:番外产蛋情节,不喜欢的自动跳过就好了[狗头叼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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